《我不介意你慢动作[快穿]》作者：许鱼 文案： 我不介意你慢动作，也不介意这次先擦肩而过。 某天我们总会遇到对方，然后说 原来 是你噢。 排雷： 苏！很苏！大写加粗的苏！ 男主眼里只有女主＝女人，其他人＝空气，看不见。 一句话简介：相遇的路上马不停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若 ┃ 配角：男主等 ┃ 其它：睡前小甜食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时空任务者清若穿梭于各个时空，以不同的身份角色攻略每一个时空的任务目标人物。或是桀骜不驯的小狼犬，又或者是因为性格、经历而封闭自我拒绝所有人接近的，孤独反派般角色。行文轻松流畅，故事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和缺点，饱满又真实。 作者善于把控细节，文笔温暖而细腻，把文字整合成一张慢慢翻动的画卷，故事整体结构轻松甜蜜，推荐阅读。 第1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苒结婚，清若去添礼。 原本她是该去当伴娘的，只是秦予知小气，觉得当伴娘又累又闹腾，周苒还没开口之前就说了不许。 加上秦予知过段时间可能要结婚了，清若自觉不想去给周苒添晦气，自己也没和周苒提起。 老宅那一片都是些老爷子，结婚这样闹闹腾腾的日子，在那边谁也放不开手脚，所以周苒今天不从周家老宅出门，出嫁的地方选的是她自己在外面的一处小别院。 清若熟门熟路，带着李娜进屋，看见她的都笑眯眯的打招呼，“小四嫂来啦。苒苒在楼上呢。” 清若笑着点点头，环视了一圈，一楼特意布置出了不少给客人休息的地方，李娜可以去那坐着休息等她。 这会周苒房里，不是伴娘就是一群表姐妹再加上布置婚礼的工作人员，李娜跟着她上去周苒无所谓，其他人那里不合适。 清若自己上了楼，屋子里的女孩们个个笑嘻嘻的叫她小四嫂和她打招呼，而后让开位置让她去找周苒面前。 周苒闭着眼让化妆师在化眼妆，开口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会才早上六点半不到，外头的天还在蒙亮的阶段。 清若抱着盒子坐到周苒旁边，笑着应她，“我就怕再晚点来有人要吃人了。” 周苒闭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理她。 等着周苒的眼妆画好了睁开眼睛才斜了她一眼，“你自己来的？” “没呢，李娜在下面。”清若伸手提了提她厚重的喜服，啧啧两声。 周苒不怎么高兴，结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哪怕有两边家族全权负责安排，她只是配合的那个。但是，结婚的对象是爷爷父母选的，所以很累很累，累到她觉得光是身上这件承载着家族厚重的喜服已经让她撑不起了。 看见清若手里抱着的盒子，周苒来了点兴致，“拿什么好东西了，拿来我看看。” 清若递给她，周苒稍微低头打开盒子，而后就是巨大的惊喜，“我天！你哪里搞来的？！” 周苒一吼，一屋子的表姐妹都过来凑热闹看一眼，惊讶的居多。 清若韵着淡淡的笑意，“知道你寻好久了，正好秦予知那有一套，央着他给我了。” 周苒啧啧两声朝清若竖了大拇指，“厉害了啊我的小四嫂。” 清若笑懒得回答她。 周苒不让其他看热闹的表姐妹接手，关上盒子又赛回到清若手里，“拿着，晚上再给我。” 清若挑挑眉，“我下去找阿姨，让她给你添进去？” 周苒抿着唇想了想，点头，“让我妈给我放在我单独物品的箱子里。” 清若笑，起身还不忘酸她，“华进辰还能要你的不成。” 周苒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理她。 清若在楼梯上就遇到了周夫人，“阿姨，去找苒苒吗？” 周夫人穿得喜庆打扮得端庄，笑着摇摇头在下面的楼梯转角等着她，“没呢，听她哥说你过来了。” 周夫人还在继续，“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进辰那边十一点才接亲呢。” 清若笑笑没回答，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周夫人，“阿姨，苒苒让您帮她装一下一起带过去。” 周夫人接过盒子也没打开看，知道是清若带来的东西，苒苒能特意交代要带过去，肯定是心头好了，周夫人笑眯眯的答应了，问清若上头闹不闹，困不困，要不要歇一歇，要不要喝什么。 清若一一回答，而后又和周夫人说了两句话，周夫人拿着盒子下楼，清若继续回屋子去陪周苒。 热热闹闹一早上，被气氛感染，特别是后来华进辰带着迎亲队伍进门之后的各种折腾闹笑，周苒也渐渐笑起来，满屋喜庆。 秦予知是跟着华进辰来接亲的，不过他几乎没出什么力，从头到尾折腾的时候不见他的人影，等着新郎新娘下楼给长辈进茶时候才从一边沙发起身走到清若旁边牵了她的手。 两个人站在旁边的人群里看着中间的新人磕头进茶，秦予知稍微侧着身子两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问她，“几点过来的？累不累？” 清若稍微偏头，半是看着周苒，满目笑意回答他，“来得晚，不累。” 秦予知嗯了一声，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牵着她继续看两位新人。 周围的人跟他打招呼说话，“四爷也过来了。” 秦予知点点头，不怎么搭话。 清若偏头看他，大概因为是华进辰和周苒大喜的日子，他脸上没有寻常的冷漠，稍微温和一点，不过看不出笑意。 感觉到清若在看他，秦予知侧头稍微低头，目光温和下来，脸上带起些笑意，搂着她腰的手指用了点力压了压她的肉，“怎么了？” 清若摇摇头，转开了视线。 秦予知看着她有些懵的模样勾了勾唇，凑近她似乎是一个落了一个碰到她头发又似乎还隔着点空气的吻。 能感觉到，他突然心情好了很多。 新人出门之前，周苒的父母又过来和秦予知打了招呼说了会话。 清若不是送亲的人，不过秦予知说了让她一起走，索性她和李娜两个人，也好安排，直接加上她们两就行了。 秦予知早上开了一辆婚车过来，李娜不知道去哪坐了，只有秦予知开着车，清若坐在后排。 秦予知左手胳膊搭在车窗上，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悠悠的跟着前面的婚车晃，从后视镜里看她，“早上吃东西没，饿不饿？” 清若靠着后座有些懒洋洋的，“不饿，早上李娜带着早餐过去接我的，我们吃完才过来了。” 看出她有些困倦，秦予知也没再问她早上几点过来这种问题，和她说，“困的话靠一会，应该要四十分钟左右才会到。” 清若嗯了一声，拿了一边的抱枕放在腿上抱着，偏着头睡觉。 秦予知收回搭在窗子上的手臂，关了车窗，开了空调。 清若其实没睡着，闭着眼靠了一会就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进了酒店大门，秦予知从后视镜里又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小若，华尚棠今天也会来。” 清若嗯了一声，“苒苒之前和我提过。” 她没意思再说其他的话，秦予知也没接话，到了酒店安排好的停车位，跟着前面的婚车停车，秦予知才转回头，看着她轻声道，“先见见看，行么？” 清若突然直起身子目光明透看着他灿烂笑开，“行。” 看见她笑，秦予知也想笑，可是想想又觉得她肯定是不高兴了，一时间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格外怪异。 秦予知转着头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眉心皱着，“小若……” 清若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们婚车的位置在后面，又磨蹭了一会，新人那边已经在婚庆公司的安排下开始进酒店了，清若站在车边没动，看着那边闹闹腾腾，所有人围着两个新人，热热闹闹进了酒店。 李娜等在一边，看见她也没上前过来，因为还有秦予知在。 秦子阳和秦子卿被两位阿姨带着过来酒店，早就闹腾着要找清若和秦予知了，这会两个小家伙被牵着手，屁颠屁颠往这边走。 “爸爸~小阿姨~” 清若笑着朝两个小家伙迎过去，看见她和秦予知，两位阿姨终于放了手，到了近前清若蹲下身，迎来两个小家伙扑进怀里一左一右的香吻。 秦子卿小姑娘更粘人，抱着清若的手臂，声音软绵绵的，“小阿姨你去苒苒阿姨家了啊？” 清若嗯了一声，回亲他们两。秦予知走到旁边一把抱起秦子卿，小姑娘笑得甜滋滋的回头搂住秦予知的脖颈吧唧一口，“爸爸~” 秦予知笑着亲了她一下，又伸手摸摸秦子阳的头，口吻里就少了温柔，“有没有听话？有没有照顾好妹妹。” 秦子阳挺着胸板一板一眼的回答秦予知，条理挺清晰，可是小眼神看着清若就多了些撒娇和软绵绵。 清若失笑，把肩上的包递给李娜拿着，沉了沉气，一把抱起秦子阳。 秦子阳稳稳抱着她的脖颈，靠着她肩头蹭了蹭，声音小小的，“小阿姨，不想要新妈妈，要小阿姨，你不能当我们的新妈妈吗？” 清若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没说话。 秦予知一只手搂着秦子卿，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屁股，“你阿姨抱不动你。” 秦子阳嘟着嘴，偏着头不理他，清若侧头亲了他肉乎乎的脸颊，看着秦予知摇摇头，“没事，一小段路。” 秦予知无奈，和她商量，“你抱子卿，我抱他。” 清若没理他，抱着秦子阳先往宴会厅走。 进了大门秦予知就被华进辰那边的人叫走了，苒苒那边有那么多伴娘和表姐妹在，清若要顾着两个孩子，也没上去凑热闹，找到安排给他们的桌子坐下，她和李娜坐在两边，两个小家伙坐在中间。 李娜侧着头往一边看了好一会之后才轻声叫清若，清若偏头看她，李娜干脆之前起了身到她身后弯腰，“若姐，那边穿淡粉色裙子那位就是华小姐，华小姐……已经，往您这看好一会了。” 清若扭头朝李娜说的方向看去，她没见过华尚棠本人，不过照片是见过的，中间隔着些距离，在灯光布置都美轮美奂的场景里，真人看起来比照片生动漂亮。 显然，华尚棠也知道她，见她看过去，端起面前的红酒杯遥遥举杯，带着笑意的。 清若珉珉唇，也转身拿了面前的红酒杯和她举了一下，华尚棠笑弯了眉眼，喝了一口酒之后先转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给个收藏吧～么么哒～ 第2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婚礼盛大而热闹。 晚上清若和秦予知把两个孩子送回去睡觉之后才去的新婚宴会。 两个人都换了套衣服又梳洗了一番，去的时间有些晚，宴会已经开场。 华进辰正在一众发小的圈子里讨饶，看见搂着清若进来的秦予知仿佛看见救世主的眼神，“四哥~四哥~这！” 清若看着他那模样直觉丢脸，脚步顿了一下不想过去。 秦予知搂着她的腰，侧头笑着哄她，“乖，过去打个招呼再去找周苒。” 晚宴人没有中午多，不过却是圈子更近的人，清若没想和他闹，点点头乖乖跟着他，途中还挽上了他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秦予知满脸的心满意足，带着过去，除了之前见过的华进辰的发小圈子，还有些生面孔。 秦予知大概是都认识，看起来大家都比较娴熟或者是知道，清若没见过的都不认识，不过她也没兴致认识，秦予知搂着她在他们让开的位置坐下，弯腰在前面的桌子上摸了杯没加冰的果汁递给她。 华进辰旁边一人啧啧两声，“这就是小四嫂呀。” 还没等人搭话，他就看着秦予知笑意满满道，“秦四，小四嫂真好看。” 满是笑的口吻，只是听不出玩笑，也听不出敷衍，像是一句官方的客套。 秦予知笑，搂着清若的腰，先和那人说，“嗯，周清若。”而后给她介绍，“小若，这是周少，周珂。” 周珂在他们圈子里算是很有名的存在了，那种爷虽然不在江湖，但是江湖有很多爷的传说的那种感觉。 清若好奇的多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发现五官长得挺好的，是有些当年风流成性的资本，但是皮肤颜色很黑，加上今天穿了一整套黑色常服，坐在穿了亮色西服的华进辰旁边对比更明显，清若瞬间没了好奇心。 兴致缺缺哦了一声，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 清若陪着秦予知坐了一会，把果汁杯递给秦予知，“我去找苒苒。” 秦予知侧头看她，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目光温柔，“去吧。” 周苒身边的朋友清若几乎都认识，大家相处得还可以，周苒没一会被父母带着去和宾客说话了，清若就和一圈朋友聊聊天。 去宴会厅旁边的小阳台接了一个李娜的电话，出来时候刚好遇到华尚棠和她哥哥从走廊另一边过来。 清若没想搭理，倒是华尚棠先开口叫住了她。 “周小姐。” 清若站定，回头看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华小姐，华少。” 华尚棠她哥哥不言不语，只给了清若一个眼神，华尚棠和他说，“哥你先过去，我和周小姐说两句话。” 她哥哥点点头，而后略过清若往宴会厅走。 清若站在墙边半靠着墙，看着华尚棠慢慢走近。 华尚棠偏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等着握手，“周小姐明天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说话？” 清若和她松松握了一下手，没什么兴致，“华小姐有什么话今晚说吧，我明天有个通告。” 华尚棠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看周小姐和秦四的两个孩子，相处得不错？” 清若靠着墙，身子比站直矮着一点，不过和华尚棠的视线刚刚持平。“小孩子好哄，谁对他们好，给买东西，带着玩，就和谁比较亲。” 华尚棠笑着摇摇头，“周小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若挑了挑眼眸，没接话。 华尚棠耸耸肩，也有些无奈，“现在看来，我和秦四的婚姻已经是板上定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两边觉得可以分开，不过大概也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他应该没打算再要，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以后会管我如何的。” 华尚棠珉了珉唇，看着清若，轻吐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两个孩子你带着，秦四平时住哪里我不管，如果我这边不要孩子，你也不要生，就行了。” 清若勾勾嘴角带起笑意，“这话，华小姐和我商量没用吧，您父母，还有秦予知的父母才能做主吧。” 华尚棠垂了眼眸，情绪不高，哦了一声，看着清若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不过清若很明显的表现出不想聊，也不想说的态度。 华尚棠最后还是别开了头，“那当我没说吧，打扰周小姐了，你要是有事先进去，我在这吹吹风。” 清若点点头，提着裙摆就走，走到宴会厅门口才回头，华尚棠还在那站着，靠着墙看着阳台外面。 这幅模样，她在周苒身上也见过。 不过周苒比她好，至少华进辰是一婚，外面没孩子，也没小嫂子。 不像秦予知，和前一任夫人一对龙凤胎，身边还养着一个四年多快五年的小四嫂，而且这个小四嫂的名号人尽皆知，外头谁都要给她三分客气，因为谁都知道秦予知宝贝得很。 清若没了待下去的兴致，只是顾及着周苒，又陪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要走。 跟周苒和几个朋友说了一声，清若也没去找秦予知，自己往外走。 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李娜打电话。 “你到了没？” “若姐，我在停车场等您呢。” “嗯，好。” 结果清若出门没走多远后面小跑着的脚步声就追过来了。 秦予知拉着她的手臂，口气温柔得要滴水，“累了？” 清若扭头看他一眼，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秦予知没敢用大力拉她，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拉着她的手臂半是扶着她，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走这么快，他怕她崴了脚。 一边掏出手机给华进辰打电话，“清若累了，我们先回去了。” 也不知道华进辰那边说了什么，秦予知笑着骂了他一句就挂了电话。 两个人等了会电梯，清若冷着脸站在前面什么话都不说，秦予知就跟着她落后半步拉着她的手。 等着进了电梯，秦予知才小心的问她，“李娜来了？” 清若点点头算是回答。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宴会厅就在五楼，一会就能到地下停车场。 秦予知搂了她的腰，叹了口气，侧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别气。” 清若没搭理他，精致的脸颊面无表情。 秦予知的司机也等在停车场，看见秦予知和清若一起出电梯，直径往李娜那走，都没往前凑。 从秦家有意让秦予知结婚的消息传出来，这三个月清若和秦予知从一开始爆发的大吵大闹，到后来秦予知憋着小心翼翼的哄，清若现在平静地可怕，今天又见了华尚棠，现在就是秦予知都不敢触她的眉头，别说旁人了。 到了车边，李娜还没下来，秦予知已经迈了一个大步拉开车门先上了车，她穿着裙子又是高跟鞋，后上车比较方便。 等她上了车，秦予知拉着她的手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清若摇摇头，告诉开车的李娜，“回家。” 她说的回家，就是她自己单独住的地方，之前空了快五年，这三个月又重新打扫买了些东西，她最近基本都是住那。 秦予知垮了脸，到底忍了没说话，靠着后座椅拉着她的手。 看着快要到小区，秦予知才侧过头，在安静的车厢里温言软语的哄，“宝贝，别气了，只是形式上的婚姻，我之前承诺过的都作数，我保证，每天都回家。” 清若原本靠着看着窗外，听见他说话转回头来看他。 秦予知满目认真和真诚，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家里的情况如此，你也知道爷爷……我爸和我二伯都到了关键时刻，宝贝，你也体谅体谅我行不行？” 秦予知行四，不是在他父亲下面，而是在秦家这辈的男孩子里面，秦家老爷子到了该退的时候了，现在最有希望的是秦予知的二伯，其次就是秦予知他爸，秦予知上头一个姐姐，嫁的是刘家，刘家当年也算是鼎丰之家，只是这几年显出了颓势。 清若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生气的表情。 到了单元楼门口，李娜停了车，清若打开车门，秦予知也跟着下车。 在她身后可怜巴巴的开口，“宝贝，我今晚在这行不行？” 清若摇了摇头，输了密码打开了大门，秦予知跟着，手肘撑着大门。 清若转头，轻拧着眉，“你回去吧。” 秦予知摇摇头，固执的看着她。 清若珉了珉唇，忍了三个月，在加上今天看见华尚棠之后华尚棠说的话，到底没忍住，看着秦予知那张脸，吐了两个字，“傻逼。” 秦予知有点蒙，脸上出现一种似乎是幻觉的表情，清若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推了他一把，重重关上了铁门。 不过真的，秦予知真是个傻逼。 忍了三个月的话终于说出口。 爽。 清若跟了秦予知快五年，秦予知倒也没怎么惹她生气过，不过有时候吵吵闹闹，最生气的时候清若骂他的话也只有坏，讨厌之类的。 她不是喜欢爆粗的人，偶尔心里骂人也只是骂一句神经病，脑残。 不过秦予知这次，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大概秦予知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清若回到家，手机就响了，秦予知打来了。 清若接了电话开了扩音扔在沙发上，弯腰脱高跟鞋。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秦予知问她，“小若，你怎么了？” 清若心情特别好，“不怎么呀~”口吻轻飘飞扬的。 秦予知又沉默了一会才哦了一声，大概他还需要冷静冷静，“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拍完杂志我来接你。” 清若轻轻松松答应，“好呀~”然后挂了电话，秦予知也高兴起来，如果她这样能高兴，让她多骂几句也行，于是舒舒坦坦回了家。 清若脱了高跟鞋，踩着地毯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然后开始，收东西。 这次不是去做节目，不是去拍戏，不是去赶通告，化妆品少带少带，主要是防晒的，帽子，眼镜，还有口罩。 休闲方便重点是耐脏的长衣长裤，还有运动鞋。 收收收，清若收完东西去客厅找手机才看见秦予知回到家之后给她发了消息，她没回又发了晚安。 没管没回，用手机放着音乐，洗澡。 洗完澡，定好闹钟，睡觉。 第3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中东一个名为‘沙漠狼’的犯罪团伙，准备来华夏发展一下‘业务’。 从西南边界入境。 西南整个部分军区，可以说是周珂的天下。 西南地区地理环境恶劣，气候也不好，经济不发达，生活颇为枯燥，来了这么一匹可以玩耍小绵‘狼’。 周珂高兴呀，身边跟着的兔崽子们更高兴。 团伙一共十人，周珂也只带了九个人出来。从边境被周珂他们一路猫抓耗子玩了一路，到可可西里时候活着的只剩下一个领头的了。 太不经玩了。 再过了可可西里，就该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周珂坐在改装军用越野车的副驾驶位，车内空间宽阔，他半斜着上身，手肘撑在中间的置物盒上，小腿搭在大开的车窗上。 把嘴里叼着的烟按息在烟灰盒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抓活的，带回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准备来华夏玩的小狼崽们。” 车辆内置的对讲机里传来蒋城星流里流气的声音，“遵命~长官。” 对手水平太低，玩了两天周珂就失了兴致，这会他在后面压着车，蒋城星带着人在前面跟着。 过了十多分钟，对讲机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一阵尖叫和吼声之后，是蒋城星又急又怒的一声操。 周珂猛的收回腿坐直了身子，身体肌肉紧绷在肃然的军装中，冷硬却壮硕，整个人如同打盹之后醒来准备猎食的猛兽，看向对讲机位置的双眸，冷沉，肃杀。 他听见了很多人的尖叫，有女人的声音，显然不是他们的人。 蒋城星的声音很快传来，“保护站里的人，一个女人被挟持了，现在僵持状态，保护站那边也有木仓，但情况不好，被挟持的女人看起来状态很差。” 不用周珂开口，开车的刘洲河已经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性能极好的车子立马飞驰起来。 周珂一只手压着关上车窗一边吩咐蒋城星，“稳住他，让保护站的人收起木仓退后，你们也收起来，一会找个位置掩护我狙击。” 蒋城星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周珂一路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定位到了附近，刘洲河放慢了车速，开始寻找可以掩藏的地方。 对讲机的声音和外面传来的声音渐渐重合，刘洲河在一个掩藏位停了车。周珂下车，到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他的狙击木仓，挎着肩带背在身上又提了固定架出来。 周珂和蒋城星两边都有对方的定位，知道他到了，蒋城星不动声色的带着他们这边的人和保护站的人一边稳住人，一边给周珂形成掩藏位。 周珂的狙击，全国也挑不出三个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蒋城星一点担忧都没有，就是，被挟持的那个女的看着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抖得厉害，虽说十月的藏区是很冷，不过她穿得很多，显然是吓的。 周珂背在一个小丘后面听了会动静，辨认了一下那边双方的位置，而后在罪犯后方的位置找了个小丘。 匍匐着身子往上，到了顶端也先没露头，拿出了一早调成静音的手机，打开摄像模式把摄像头一点点挪出了丘顶。 正好在罪犯后方的位置，活着的这个领头，名号‘黑狼’，在中东地区也算是犯罪团伙中比较有名的。 不过一行十个人，全都是他身边的人，这几天被周珂轻轻松松玩死只剩下他自己，这会也是慌的，否则不可能让周珂这么成功在他背后还准备架狙击，不过只有他一个人，顾得了这边顾不了另一边。 一身武装打扮，大冷的天，后面全湿。 周珂借着手机摄像头观察了半分钟之后收了手机在一边，这一片都是藏羚羊保护区，但是距离保护站还远，周围空旷又荒芜，只偶有些不算太高的小土丘。 十月藏区的风嚣张呼啸，空气中带着风声的刮过的嘈杂，给周珂形成了天然的掩护。 周珂没架固定架，因为没有必要，若不是为了万无一失，现在那人已经死了。 自己端了木仓，在背后已经是最好的方位。 冲着那人的头瞄了十秒都没有就果断开了木仓。 最新版的狙击木仓，速度快，入口小，但是子弹伤害高。 连惨叫声都没有黑狼已经直直砸在地上。 蒋城星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拉住人质的手臂把她往旁边带才没被黑狼压住。 蒋城星原本严肃的眉眼瞬间轻松下来，放开手声音温和的安慰吓得不轻的女人，“没事了，别怕。” “砰。”女人直直跌坐在地上。 她的腿完全是软的，之前是被黑狼手臂锢着脖子保持站定，方才被蒋城星拉了一把完全是因为他力道大身体无意识跟着往旁边。 但是她腿是别着的，蒋城星一放手，没了支撑力道便直接跌坐在地上。 身体抖得上下牙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子弹是后脑打入，黑狼瞬间死透，原本指着她太阳穴的木仓打在她的脸上又掉落在地上。 视线无意识的望，因为跌坐在地上，刚好看见那人后脑一大个血窟窿连黑发都盖不住鲜血的颜色，还在哗哗往外冒血。 “啊！”捂住脸尖叫，而后便是嚎啕大哭。 保护站的人退得比蒋城星他们远，他们守在这一片习惯了木仓，甚至已经习惯了生死，只是想快步过来安慰她。 但是她这一连串下来的反应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蒋城星他们也吓了一跳。 周珂肩上背着狙击木仓，手里提着固定架从方才的小丘下来，看着地上的‘死狼’吹了个口哨，刚往蒋城星他们那边走就被女人惨烈的尖叫吓得脚步一个不稳，接下来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夹杂在狂野呼啸的风中，犹如鬼片现场。 周珂嘴角抽了抽，固定架往手臂下面一夹，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背着风向稍微低着头挡着风点上，狠狠抽了一口吐出去才眯着眼往那边看去。 黑狼高又壮，他刚刚在背后，只隐隐看见了她的一点点衣角，其他的全被黑狼给挡住了。 这会看过去，坐在地上半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抖得厉害，穿着保护站的棉衣，下面是牛仔裤，登山鞋。这么扫一下，忽略上半身，腿还是挺细的。 周珂几个大步走到了蒋城星他们旁边，一个个小兔崽子开口叫他，“老大~” 原本要开心要嘚瑟的，只是那女人哭得太惨了，小伙子们都压着表情，脸上僵硬。 手上的固定架被接过去，周珂叼着烟，对着几人往那女人那抬了抬下巴，意思是问他们怎么办，有没有人上去哄哄。 保护站的男男女女已经到了周围去安慰去了，蒋城星他们退后了一点，毕竟那些才是熟人他们不是，不过看来安慰没用，依旧抖得厉害哭得要死一样。 蒋城星耸耸肩，凑过来低声和周珂说，“给他们送几把物资当赔礼吧？” 周珂往那边瞄了一眼，保护站的木仓和他们的自然没得比，虽然认真讲道理没到要送赔礼的地步，不过始终是他们的大意，让人受了惊。 周珂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头往地上一扔，黑色的军靴踩上去碾了两下，不怎么在意的点了点头。 保护站七八个人在那围着又哄又安慰，半拉半扯想把还跌坐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先回去。 周珂他们就在旁边站着等着，吹着冷风。不远处是黑狼的尸体，正在流血，血腥味被狂烈的风卷得十分淡薄。 周珂往黑狼尸体处抬了抬下巴吩咐几个人，“去收拾一下。” 过了十分钟，那边还和十分钟前一样，一点进展都没有。 后头的小子十分佩服的感慨，“真能哭呀~” 得到一片认同的感慨声。 确实挺能哭的，依旧哭得中气十足十分惨烈听着叫人精神振奋。 周珂已经在抽第三支烟了。 靠，还有完没完了，在保护站工作怎么胆子这么小，别是个傻子吧。 朝蒋城星使了个眼色，蒋城星了然，他也等不耐烦了，拉着刘洲河过去挤开那两个拉人半天没把一个女人拉起来的辣鸡男人。 “别哭了，先回去。”说着和刘洲河一人一边架着腋下把人架起来。 女人反抗得十分厉害，双手紧紧捂着脸，身体也抖得厉害。 保护站的人心疼她舍不得硬来，蒋城星和刘洲河却没有那点怜香惜玉的自觉。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劲，被两人轻轻松松架着腋下架了起来。 怕一放手她又跌回地上去鬼哭狼嚎，两个人准备直接给她架到车上去。 被两人架着腋下，一直捂着脸的双手自然离开了。 周珂皱着眉看着被架着越来越近的女人。 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不应该呀。 他没和这边保护站的人接触过呀。 蒋城星和刘洲河架着人直接往车边走，已经有人去拉开了车后座。 周珂看着人从他旁边被架走，又转身一直皱着眉看着三人的背影。 是真的很熟悉的感觉。 保护站的人也在往旁边走，周珂随手拉住了一个男人，“她叫什么？” 保护站的男人看着还是觉得有些心疼或者是愧疚的情绪，视线直直的盯着三人的背影，很敷衍的回答，“周清若。”而后直接就走了。 周清若？ 不认识呀。 周珂正皱着眉，身边的一个士兵突然凑到周珂旁边，“周清若？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不过她不是个演电视的吗？跑来这干嘛？而且原来不是挺白的，怎么突然这么黑了？” 周珂突然灵光一闪，华进辰婚礼上，那个秦四小心翼翼百般温柔哄在身边的女人，像个骄傲精致的金丝雀，背倚着秦四，挑着眼角一副漫不经心模样打量他的小四嫂。 秦四和她走的时候，周珂正在宴会走廊另一端接电话，亲眼见着秦四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给她伏低做小，偏偏她似乎一点不领情，扬着脑袋连一个眼神都不耐烦给秦四的模样。 后来他打完电话进去，华进辰刚刚挂了秦四的电话，啧啧两声，“四哥惨呀~”说的是真心实意一点都没有调侃的意味。 周围一众混蛮人居然都很认同的点点头。 一个个眼神交流了一会，突然徐家小子噗嗤一笑，“改天问问四哥喜欢哪个牌子的搓衣板，我给他定做一个刻着名字的当生日礼物。” 突然讨论氛围热闹起来，“哈哈哈，是是是，四哥生日快到了，今年的礼物不愁了。” 周珂好几年不回四九城，这一次也是恰巧华进辰婚礼，听着港城那边的华家嫡系也会来人，周家和港城那边的华家嫡系有些亲缘关系，周珂才会过来。 秦四他们的小圈子和周珂的小圈子不同，大家没怎么在一起玩，不过秦四的脾性骄傲周珂还是有耳闻的。 却不想几年不在四九城，秦四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小四嫂治得要跪搓衣板的地步了。 回想了对方那精致骄傲的金丝雀模样，周珂有些不确定的想，秦四这是栽在小四嫂的漂亮上了？ 第4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华进辰婚礼后一个星期周珂才从四九城离开，那时候秦四在翻天覆地找小四嫂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就是他到了西南军区后三天秦四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口吻疲惫一点听不出往日的‘秦四’。 “周少，你帮我留意一下，要是有她的消息通知我一声。” 周珂一边感慨爱情真伟大，爱情真可怕，一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秦四。 毕竟从小到大，这算是秦四第一次拜托他一件事，为了一个女人。 那段时间对这个小四嫂倒是印象挺深刻的，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快半年，周珂早不知道忘去哪了。加上她晒黑了不止一度，所以周珂方才没想起来哪里见过。 周珂转念一瞬想的事情，这时候蒋城星和刘洲河已经架着她上了他们军用越野的后座。 周珂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秦四的电话号码，正要拨，又皱了皱眉，握着手机往车边走。 上了车还在哭，没了人架着手，又开始捂着脸哭。 蒋城星和刘洲河放开手站在车的两边都舒了口气。 周珂过去一把拉开蒋城星，一只脚抬起来站在车踏板上，弯腰躬身，问她，“周清若？” 没有回应。 周珂有些受不了她的哭声，皱着眉手机拿在手里，“秦四说，有你的消息告诉他，我让他来接你？” 原本还在哭的女人猛地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他。 她眼里的惊悚和慌张还没落下，满眼满脸的泪。 肤色是真的黑得和他上一次见到的金丝雀仿若两人。 而且原本精致细嫩的皮肤，也带上了粗糙的感觉，只能看出五官还是姣好漂亮。 可是眼睛，真他妈的亮，又惊又怕含着满满当当的泪，在有些暗的车厢里，亮得扎人心窝子。 张口要说话，可是张嘴上下牙齿便已经身体颤抖在打颤。 吓坏了。 周珂珉了珉唇，放缓了声音，“没事了，别怕，没事了，别哭了。” 清若看着他，眼睛里的惊悚却越来越多，她猛地伸出两只手扣住他的手臂，“他用木仓顶着我的脑袋！”一边说，她一边收回一只手，手指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这！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木仓口好凉好凉！我要死了！” 周珂里面穿了件短袖，外面套了件不太厚的野外训练装，被她扣着手臂这么一会，手臂上已经感觉到了湿意，凉凉的湿。 她看着他不断重复，“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我要死了！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我要死了！……” 周珂把手机放在中间的置物箱上，反手从自己后腰摸出手木仓，在她惊悚的尖叫声和她死死扣住他手臂的动作里，强行掰开她的手指，把木仓塞到她的手里，让她两只手捧着，而后大掌紧紧扣着她的手让她握着木仓，中指勾着她的手指扣在板机的位置。 抬着她的手向上往前，枪口，直接顶上他的额头正中。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害怕恐惧的双眼，话语慢而重，“木仓在你手里，没有人能让你死，只有你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一次，清若居然慢慢安静下来。 眼里的惊恐慢慢退去，她嘶了一口气，往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开口和他说，“我脖子疼。” 她哭了许久，声音早已沙哑。 周珂放开了她的手，自己握着木仓又别回了后腰， 清若穿着保护站的棉衣，里面穿了件高领毛衣，今天早上七点多就跟着保护站的出来，早上的冷风带着刺一样扎人。 双手被周珂放开，清若把自己的毛衣领往下翻。 周珂直接眯了眼。 刚才被黑狼给勒的，一条青紫。 脖子没晒得脸那么黑，那条青紫更扎眼。 让黑狼死早了。 周珂一只脚还踩在车踏板上，这会直接上车坐在她旁边，“回去看，军区有医生。” 转头和外头的人说，“走，回去。” 外头的人也看出来了，两人这是认识，大家快速上了车。 周珂从置物盒上拿回手机，“秦四让有你的消息告诉他一声。” 晃了晃还亮着屏幕在联系人界面的手机，一笑，“藏得够深啊，在这躲了半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居然还没被秦四找到，可以可以。” 可可西里的保护站，里面有工作人员是清若大学时的同学。 秦家有意让秦予知和华尚棠结婚，两人大吵一架后清若就开始联系的，原本也只是想作为最后一个退路打算，不过还是用上了。 西南军区是周家的天下，保护区更是周家都不方便伸手的地方，防着秦予知找，清若都不是自己和保护区的同学联系的，又通过了其他大学同学，而且她同时段联系了好几个大学同学，大家天南海北的，秦予知要查短时间也查不过来。 办了张假身份证，飞机票是提前一个月买的，那时候周苒的婚期已经确定，她想见证周苒的婚礼。 清若伸手从周珂手里抽走手机，按了退出键，然后按熄屏幕扔回给周珂，伸手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别告诉他。” 冷静下来的女人和方才吓傻的模样仿若两人，背部坐得直直的靠着座椅，直线看着前面，稍微抬着头仰着脖子伸手抓头发的样子倒是有点金丝雀的影了。 周珂两只手指夹着手机旋转，啧啧两声，“秦四都拜托我了，他可不容易拜托人。” 清若正在拉扯衣服，里面的内衫全湿了，这会愣愣的贴着身体，又潮又黏，难受得很。 听完周珂的话，忽地转头看他，她来保护区后没工夫打理自己的长发，剪了短发到耳朵下方的位置，当时就在镇上随便找了家理发店任由人家两剪刀的事，没细修过，这半年来也没养护打理，任由它自己野蛮生长，现在长长了一段，因为空气冷，发尖有些硬硬的扎人。 这么一甩，往周珂脖子上刮了过去。 周珂挑了下眉，车窗关着，她这么一甩头发，他闻到了汗味，不难闻，也不好闻。 清若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没有起伏情绪，“你刚刚对着我开木仓了。” 周珂往后挪了挪，扯着衣领处啪啪啪打开了一排训练装的扣子，而后拉开拉链，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副驾驶坐的椅子上，露出里面黑色的圆领短袖。 手臂黑黝黝的肤色和黑色的短袖十分搭调，手臂不算粗，可是肌肉的线条紧实而有种随时会喷发的压迫感。 都没往她那看，“不会伤到你，百分之一万。” 清若惊魂未散，说到方才，太阳穴上似乎又有了冰冷铁质的触感，“万一……”珉了珉唇，没继续开口。 看着周珂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怕，离周珂远远的直接贴着车门坐着，手臂紧紧的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别告诉他。” “呵~”周珂一声轻笑。 半侧着头斜眼挑她。 这是拜托人的态度？跟他欠了她似的，倒是还不及秦四的十分之一真诚。 清若说完话便把头转向了窗外，听见周珂那声意味不明的呵声没做任何回应。 周珂从挂在前面座椅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烟来，自己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后递给前面两人，大概是顾及着后排坐着个女的，也不知道人家介不介意抽烟，两人都没要。 周珂自己摸了打火机点上，降下车窗抽烟。 猛烈的风灌进车厢，夹杂着风声呼啸。 清若的头发瞬间被吹得张牙舞爪。 她懒得管，斜着头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任由发尖抽在脸上带出轻微的刺痛。 车子到了镇上，前头保护区的车停了下来，清若的同学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等着。 看见周珂他们军区的车子一排跟着停下来，便从第一辆车窗看着走到周珂他们这辆旁边。 清若坐在位置靠近街道，张孟凃从车后面绕到旁边，清若刚好降下车窗。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先认真的和周珂以及车上的另外两人打了招呼。 周珂摸出烟盒递给前面驾驶座的刘洲河，刘洲河直接开门下车给张孟凃发烟。 张孟凃不怎么抽烟，不过还是笑了笑接了烟直接别在了耳朵后面。 刘洲河看他没有抽的打算，也没勉强，自己站在车门边半靠着点了烟。 张孟凃问清若，“没事吧，要不然先去医院看看？”他没听到方才清若和周珂在车上的对话。 清若转头看周珂。 周珂翘着二郎腿，神情悠然，视线看着前头压根不往他们这瞟。 清若珉了珉唇，有点拿不准，周珂到底会不会告诉秦四，而且今天出了这档子事，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今天死了那人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但是很明显是个外国人，周珂这边光是不告诉还不够，还需要周珂刻意帮她瞒一瞒。 都半年了，若是秦予知那还在找，那大概也查得差不多该有个范围了，她近三个月都不怎么跑来镇上了，偶尔跟保护站的人出来买点东西也会十分小心。 张孟凃嗯了一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清若转回头来看他，摇了摇头，“没事，等一下。” 说完回头问周珂，“我去医院看脖子没问题吧？”她脖子一圈火烧一样的疼。 清若这话的意思，自然是问周珂她去医院，周珂能不能帮她盖一盖痕迹。虽然周珂先前说了军区有医生，但是他们都不熟，而且军区不在镇上，离得远，她这么跟着他们过去保护区的人也不放心。 周珂漫不经心吐了口烟，侧过头笑得一派纯良，“周小姐这话问的，医院可不归周某管，有没有问题该问医生吧？” 周珂觉得她不知好歹，他都说了去军区看，自己不领情。 清若觉得他故意装傻还用话刺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推门下了车， 周珂还在笑，漂亮的眉眼稍微挑开弧度，黑黑的皮肤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小四嫂要走了啊~” 清若气得咬牙，但还是憋着脾气问他，“能不能不告诉秦予知。” 啧啧啧，女人呀，人家秦四着急火燎的找她，她这里提起秦四的名字都咬牙切齿的。 周珂靠着座椅，右边的脚踝搭在左边的大腿上，黑色的军靴十分显眼，腿一晃一晃的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嘛~” 清若没心情跟他在这胡说乱缠，弯着腰凑近他，“让你别告诉他，一个大男人整天管人家闲事算怎么回事？” 周珂勾着嘴角笑容有点冷，眼睛里泛起寒意，“周小姐这求！人！的态度周某也是领教了。” 周珂放下腿坐直了身子，叫车边站着的刘洲河，“走了。” 刘洲河二话不说叼着烟立马上车砰一声关上了车门，转头看后面还扶着车门的清若，“麻烦周小姐行个方便？” 清若紧珉着唇，绷着脸，退后一步，“砰！”直接算是砸上了车门。 看着里面转头冷阴阴看着他的周珂，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嘴角，“周少爷这种上赶子撮合人家去当小三的爱好我也算是领教了！深刻领教！周少爷这爱好可真别致。” 她话没说完，刘洲成一脚油门车已经走了。 张孟凃在她后面急得脸都冒汗了，“这下怎么办，他肯定会告诉秦予知，完蛋了，你要被秦予知逮回去了，秦予知不会恼羞成怒对你……” 虽然已经在保护区工作好几年，但是秦予知的大名，张孟凃还是知道的，何况清若来了这大半年，断断续续也说过一些她和秦予知的事情，张孟凃这会自己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吓得脸都白了。 又想起方才清若被挟持那男人用木仓顶着她头，后来她吓成那个样子，万一秦予知真的恼羞成怒，对她怎么样…… 清若自己也怕，秦予知那人有多固执，或者说有多不择手段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当时看他根本没有想要和她和平分手的意思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上下牙齿紧紧抵着，清若听完张孟凃的话立马摇了摇头，开口，“他不会。”身子却是紧紧绷着，也不知道刚才那话是安慰张孟凃还是安慰自己。 而后不再说话，转身往保护站的车子处走。 张孟凃正想问谁不会，是周珂不会告诉秦予知还是秦予知不会伤害她，清若直接走了，急得唉了一声，“等我等我。” ** 哼！ ——【黑匣子】 第5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今天到刘洲河带队训练，十月中旬的藏区，早晚冷得人发颤，中午的太阳辣的时候却又让人感觉能烤熟鸡蛋的热度。 训练上的男儿全都穿着黑色的训练短袖，露出黝黑精壮的手臂，一声声吼声整齐而响亮。 周珂昨晚带小队去山里拉练，到半夜才回来，睡到七点要起来守着早上的晨跑，正好冬天的物资到了，也没回去继续睡，忙碌了一早上，中午吃完饭原本想舒舒坦坦睡个午觉，睡到下午的训练开始之后就被一声声的吼声给吵醒了。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还是迅速翻身起床，既然睡不着，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在床上。 去卫生间里直接洗漱台弯着腰开了冷水洗头，动作麻利洗完头顺带洗了把脸，毛巾随便擦擦水挂着，回到宿舍套了黑色短袖，随手拿了件训练外套一边套一边出门。 宿舍里拉着窗帘，周珂一打开宿舍门就被今天火辣辣的太阳给晃了个满眼。 条件反射伸手挡了阳光，眯了眯眼往楼梯处走。 路过训练场的时候看着整整齐齐的训练动作，似乎被吵醒之后最后一点烦躁也不见了。 军区的建筑都不怎么高，最高的办公楼就六楼，所以都没有装电梯。 周珂的办公室，就在六楼。 整个六楼分隔成几大个版块，刘洲河和蒋城星的办公室和他共用的是一个大空间，只是面积宽阔，中间就用书架花架什么的做了简单地隔板，而后放了三个人的办公桌还有沙发之类的物件。 周珂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蒋城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给自己泡了茶，一只手端着小茶壶给泡茶杯添水，一只手指夹着烟正在往脚边的垃圾桶弹烟灰，直线却还停在前面墙上的电视上。 周珂往电视上一瞟，眼熟得很，古装扮相，长长的头发琯了一部分在头顶，其余的披着，额间贴着花钿，衣裙飘飘，皮肤白皙得要透光一样，眼神漫不经心又挑着细碎的星光在里面，精致绝美。 蒋城星这段时间似乎是‘小四嫂’中毒了，半个月前从镇上回来那天找了一部有她参演的电视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概是秦四的原因，她接的戏哪怕戏份不多但是角色要不是些非常讨喜的，要不就是扮相非常精致漂亮或者恢弘大气的。 听见声响，蒋城星放好水壶转回头，看见周珂挑开笑，“怎么不多睡会。” 周珂摇摇头，“吵醒了。” 蒋城星笑，周珂睡眠不深，除非是累得狠了，不然训练场在训练的时候他在宿舍都是睡不着的。 弯腰从桌子前面的消毒器中拿出小茶杯，从热水烫一道，又用茶水烫了一道才给周珂添了茶放到一边单人沙发面前的桌子上。 周珂在单人沙发坐下，先从桌子上摸了烟来点上，没睡够，即便洗了个头他脑子里还是有点嗡嗡嗡的。 抽了半支烟才端起面前的小茶杯抿了口茶，他口味重，喝茶也喜欢口味浓的，蒋城星和刘洲河都随了他的习惯，泡一次茶泡茶杯里三分之二都是茶叶。 茶叶单味清香，但是泡得多，味道浓郁，周珂咽了口茶感觉从嗓子舒坦到胃里，舒服的舒了口气靠着沙发背。 蒋城星给自己也添了茶，慢悠悠的开口和他说，“秦四爷要过来。” 周珂嘴角叼着烟侧头去看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蒋城星放下泡茶杯，拿遥控器按了暂停和他说，“刚传过来的消息，应该是明天早上，最迟也是明天下午。” 周珂指尖夹着烟在一边垃圾桶弹烟灰，“几个人。” 蒋城星报了两个秦四身边近卫的名字，又加了华进晨，还有华夫人。 华进晨跟着来周珂倒是明白，毕竟本来华进晨就是秦四的人，再者现在秦四已经和华尚棠订了亲，亲上加亲的关系。 华夫人，周苒？单纯来算，即便周苒和华进晨结了婚，做了华夫人，但是周家也进不了秦四的圈子。 蒋城星紧接着就开口道，“华夫人和周小姐是私交非常好的朋友。” 这下周珂明白了。 秦四真是出息了，到了这个地步来找人还好意思把人家朋友带上。 周珂抽完最后一口烟，弯腰按熄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碾了碾烟头，“秦四没和我联系。” 蒋城星勾了勾唇，他的长相偏向有些‘坏男孩’的感觉，大概是肤质问题，不怎么会晒黑，有些雅痞的味道。“大概秦四爷不相信你了呗。” 周珂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平静的眼眸里漫着讽刺。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 蒋城星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才开口问，“去哪？” 周珂懒洋洋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带你去见你女神去~” 蒋城星哭笑不得，“我……” 周珂摆摆手，不听他解释，开口打断，“吩咐好一会扫扫尾，我倒是要看看秦四怎么个不相信我。” 蒋城星只得先放弃解释，嗯了一声应下他的话。 蒋城星开车，周珂坐副驾驶，打电话知会了一声军区里老爷子安排看着他的‘老古董’。 单方面的知会，周珂说完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出了军区大门，蒋城星开口解释，“我解释一下，那不是我女神。我女神是赫本，永远不会换人。” 周珂手肘撑着窗子，斜眼挑他，啧啧两声摇摇头恨其不争，“好歹也是华夏军人，讲出这么不爱国的话。” 蒋城星对于他女神这个问题是坚决不让步的，“我爱国，但是我的女神是赫本。” 周珂哦了一声，“那如果你女神和国家一起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蒋城星，“……”别是个傻子吧。 沉默了一会，周珂重重叹了口气，“你这个叛徒。” “……”蒋城星专心开车，只当自己是聋子。 军区到保护站，正常情况下开车需要两个半小时，但那是正常情况。 两个小时不到两个人就到了保护站门口。 之前答应作为补偿送给保护区的几把‘物资’就是蒋城星送来的，所以熟门熟路，而且保护站的男人显然都很欢迎他。 保护站不大，除了后面被围起来的实验室，前面的几栋两层的房子建得围成了一个圈，有点像不规则的四合院。 越野车停在门口，两个人走着路进去。 蒋城星在门口和副站长打了招呼，和周珂做了相互介绍，副站长年轻时候也当过兵，三个人沟通得很顺利，一路带路到了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原本淡绿色的木门这会颜色已经很淡，里面空间不大，东西也很少，四张办公桌，两两对应着放，每张上面一台电脑，上面放着很多书，很多都是外籍书。 之前来保护站送东西的时候蒋城星已经知道了周清若来这边是做翻译的，她的同学也是在这做翻译，原本保护站能出工资的只有一个翻译，不过她自己不要工资，多了一份劳动力，而且因为出国经验丰富，翻译能力很强，所以添这么一个人保护站当然乐意，也不管她能在这里多久。 保护站人不多，遇到突然事件或者季节交替的时候人手都不够，所以在保护站不管做什么工作，其实都需要经常往保护区里跑。 上次他来副站长还和他说，原本他们也想着她肯定不愿意去，他们也不会要求她去，不过每次需要出去或者做别的工作时候她倒是蛮积极。 原本她不要工资时候保护站里的人都挺高兴的，毕竟保护站的条件摆在那，资金本就短缺，需要用到资金的地方却是数不胜数。后来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看得出来她也不缺那点工资，但是她从第一天来白白嫩嫩脸能滴出水来一样到现在……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副站长不算高，但是也不矮，蒋城星和周珂两人都是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三个男人往门口一站，光都挡没了。 办公室里只有清若和另外一张桌子的一个中年女人在，两个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周珂刚好抬手在门板上扣了三下。 女人上次‘黑狼事件’也在，见过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蒋城星笑着朝她点点头。 清若看着周珂，三个人逆着光站着，他站在最中间，身后两人都退后他一步，他最高，在逆光里只有身上作战服的银色金属扣和黑亮的双眸显眼。 周珂先开口，“秦四要来这。” 清若珉了珉唇，起身之前把手上的笔套套上放回笔筒，面前的书合起来之后才起身走过来。 走到周珂面前，隔着段距离，没有太强烈的身高压迫，“我们下去说。” 周珂点点头，先转身抬脚离开。 清若朝蒋城星带起点微笑点头致意，又和副站长说，“李副，我出去一会。” 副站长笑得见牙不见眼，点点头，“去吧。”然后问蒋城星，“蒋少校一道吗？” 蒋城星摇摇头，“跟李站长讨杯茶喝。” 副站长呵呵笑，“好说好说，上次蒋少校就是太匆忙都没来得急好好谢谢你。” 周珂步子大，脚步快，清若刚下完楼梯他都要走到保护站门口了。 她到保护站门口时候周珂已经点了烟抽了好几口等着她。 背后靠着车子，他一只脚提起来斜倚着。 看着穿着保护站深色棉衣朝他走过来的人，又想起下午那会在办公室电视里看到的人，忽然觉得不忍直视。 别开头吐了口烟。 清若距离他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停下，两只手在身前，手指相互交叠着，轻声朝他开口，“谢谢你啊，周少。” 周珂颇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挑了眉，拿下了嘴唇间的烟，“谢我？” 清若看着他点点头，“嗯……上次，误会周少了。” 周珂笑，“没误会，秦四这不是要来了，我这人就是爱好撮合人去当三。” 清若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半个月了，这男人还记着她那时候刺他的话，真是个小气的。 不过人家帮了她是事实，“那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往心里去。” 周珂啧啧两声，扔了烟头在地上，斜倚着的腿提着在地上碾了两下，惊奇的看着她，“半个月不见，周小姐这说话水平直线上涨啊。” 说得跟她之前不会说话一样。 清若没回答这句，只是笑。 如果周珂先前不帮她瞒了消息，那秦予知早该来了。 周珂今天能来通知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咦？ ——【黑匣子】 第6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珂原本单纯的只是想来告诉她一声，之后保护站这边简单地扫一下尾，毕竟半个月前他断了传到秦四那边的消息是事实。 他倒是不在意秦四那边怎么看他或者说来找他的刺，只是……怎么说……就像回去那天蒋城星说的，可惜了那张脸，何必呢。 他们从镇上离开，坐在副驾驶位的蒋城星就降下车窗点了烟，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看群里的消息，惊讶的开口，“真是个明星呀？” 周珂没回答，刘洲河想了想，“我记得龙哥上一部贺岁片里的女配就是她，那时候闹得挺热闹的，网上不少人在吵资历不够，又是个花架子，凭什么担任那么重要的角色，又是那部戏里唯一跟了全线的女性角色。吵着吵着就说肯定有后台有背景，还没闹出来，网上消息就被压了，后来就没翻起来浪了。” “啧啧。”蒋城星听完退出聊天，点开了视频播放器，开始搜索龙哥的电影，看了看上映时间问刘洲河，“华夏客人？” “嗯。”刘洲河点点头。 蒋城星点了播放。 戏份是真的多，电影开场没多久之后她就一直跟着男主角，不过龙哥作为华夏一线打星，电影都是走剧情动作流，没什么感情线，何况两个人年龄相差很大，所以她虽然戏份多，不过却全线就是个花架子摆在剧情里偶尔有点小用推动一下剧情。 电影大荧幕对演员要求很高，不管是演技或者是妆容长相，偏向动作剧情的电影，她的妆非常淡但是很细致。 面容精致犹如万千巧工一点点精雕细琢刻画而出，满面灵动却找不出一丝缺陷。 蒋城星摇摇头，“可惜了那张脸，何必呀……” 男人这种东西，总是怜香惜玉还抱着一颗英雄心。 首先，是个美人，而且是个精致的美人，其次，美人现在……因为不想当三，那张脸……算了，不说也罢。 虽然不到丑的地步，除了黑一点，还是比寻常人好看，但是，有对比才有伤害。蒋城星还只是见过她荧幕上面的样子和现在。 周珂，是在现实中见过的，何况那天秦四给她伏低做小的模样他有些印象深刻，现在再看见她这个模样，虽然没有很大，但是冲击是有的。 有点可惜。 周珂放下手指里转着的手机，和蒋城星说，“压压消息。” 蒋城星也没问，嗯了一声应下。手机上点了暂停，从座位中间转着身子回头问他，“秦四爷和港城华家真要成了？” 周珂抬了抬下巴，漠不关心，没说话，他又不八卦，只知道订了婚，到底能不能成还两说。 蒋城星满脸八卦，“秦四爷是想新欢旧爱一起左拥右抱？啧啧，不妥吧。”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毕竟徐家现在当家主母都两位呢，其它家私下的也多多少少有些，但那肯定是双方或者说三方都达成了默契的协议，大家你情我愿。 秦四爷和周清若这种，显然先决条件已经不成立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明星都跑到这种犄角旮旯来躲着了，秦四爷再勉强就有些掉分了。 周珂没有一颗八卦心，所以没接蒋城星的话，没人为蒋城星解惑。 不过看了‘华夏客人’，蒋城星又找了另外一部她演的电视开始看，发现剧情在线，演员颜值在线，演技在线。虽不是全奔着她才看的，也大概知道了毕竟先前靠着秦四爷的大树好乘凉，她接的戏肯定都不错，算是找到了一个看电视的打开方式。 半个月过去，蒋城星和他说，秦四要过来。 他让蒋城星压压消息，蒋城星肯定会把那天‘黑狼’事件的尾扫干净，西南军区又是秦家不能涉足的地方，秦四现在要来，还带着华进晨和周苒，只能说明秦四查得细致，现在大概不能百分百确定人在这，但是宁愿抓错也不愿放过的态度很明显。 周珂靠着车子，再一次认认真真打量她，还在笑，而且这次笑得真心实意。 周珂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倒是个善恶分明，有脾气但是也知道感谢别人善意的好孩子？ 周珂放缓了声音问她，“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准备回去了？” 清若稍微仰头看他，见他认真，突然笑开摊手，半是无奈的口吻，“不想回去啊，不然早回去了，哪会在这待这么久。” 周珂带起些笑意，“你倒是不心疼你的脸。” 清若抬手抹了一把脸，有点无奈的看着他，没开口，不过透露着一股怎么可能不心疼，但这不是没办法的感觉。 周珂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再待半年，你这脸至少要养两三年才能再上荧幕了。” 清若瞬间惊讶的看着他，“周少知道我的职业？” 周珂被她那惊讶的眼神看得有些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蒋城星这半个月看的电视剧都是你演的，你觉得呢？” 清若哭笑不得，“丢人丢大发了。” 周珂也带起点笑意，心里却叹了口气，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再次问她，“真不回去？你想好了？” 清若还没回答，他又接着开口，“秦四亲自来，就带了两个近卫，还有华进晨和他媳妇儿。”看着清若眉眼间的笑意沉下来，“秦四挺重视的，诚意十足，不会为难你。” 清若低了头，周珂稍微垂了视线看着她黑黑的发顶，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她听了这话是有点感动还是觉得不耐秦四这叽歪的性子。 毕竟男人的触点和女人的触点不一样，在他们看来秦四是掉了分又做得过了，不过这是秦四的‘真爱’，难免就觉得秦四这是深情真心会被感动。 所以话要讲清楚问明白，不然最后人家两个鸳鸯成了，他反而成了那棒槌就有点蛋疼了。 清若抬起头，眼里无波无澜，侧过头看着远处的白白皑皑的雪山，声音平和，“谢谢周少，现在没有大概以后也没什么能回报周少的，不过真的谢谢了。” 周珂却突然带起些意味，后斜靠着车子，两只手肘撑在身后，“那你准备怎么办。” 清若转过头来，黑润的眼眸定定看着他，只是没有亮光，“不知道，找到时候再看吧。” 周珂摸了摸下巴，口吻一点不正经，“也不是什么大事，周某可以略尽薄力。” 这话听着就是还有下半句的，下半句就该谈条件了。 周珂向来不做亏本买卖，虽然于他而言要掩下她的行踪小事一桩，不过哪有他上赶子去给人帮忙的时候。 挑着眉想了想，条件嘛……这人确实没什么能交换的东西呀。 周珂啧了一下，想了个最简单的，“周小姐求求我就帮你。” “……………………” 清若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这人是童年还没过完吗。 随口顺嘴而出的话。 而后周珂也觉得略尴尬。 咳了一声，“嗯，先去军区住几天，这边我安排人来接了你的位置。” 清若稍微偏头看他表示没听懂。 周珂难得好耐心的跟她解释，“你先前过来用的假身.份证还有在保护区这半年的时间总有痕迹，如果人直接不见了秦四就知道了，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人来代替。” 找个差不多的人来代替，说着倒是挺容易。 不过对于周珂的话……实际做也挺容易。 清若想了想，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固然秦予知会怀疑，但是找不到证据，就行了，西南军区不是他可以随意到处翻着找人的地界。 清若认真问他，“会不会给周少惹麻烦，要是……” 周珂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去收拾东西。把明显的收拾了。” 清若看他毫不在意也没继续问，虽然不知道周珂为什么愿意这么帮她，但是好意她领了。点点头，“麻烦周少等一下，我收拾好东西再和保护站的同事们说一声。” 周珂就想笑，还一本正经的用上‘同事’形容了。点了点头。 清若往里走，周珂也站直身子抬脚往里面走，清若侧头看他，周珂却并没看她，环视了一圈小院子，“你们副站长办公室在哪？”他要去找蒋城星，难不成蒋城星在里面坐着喝茶，他在外面站着等着？ 清若莞尔，倒是她脑子乱没想起来，给他指了左边小楼一楼靠左的办公室，“在那周少。” 清若还想直接带他走到门口去，周珂却已经嗯了一声，而后两个大步迈过去人已经离她一段距离了。 显然没想要带路的打算，院子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带什么路。 清若看着抿了抿唇，好吧，收东西去。 周珂的意思，让她把秦四能认出是她的东西带走，清若来的时候带的衣服就是些保暖方便还耐脏的衣服，秦四几乎都没见过，包就带了个大大的登山双肩包。 秦四过来，即便确定了过来保护站找人，也顶多三五天就要回去，四九城那边秦家可不是没事能让他一直在外头。 清若拿了双肩背包收拾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又收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然后把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来，柜子里就留了保护站的衣服和帽子手套放着，其余的都收到行李箱里，而后放回床底下。 周珂说会让人过来代替她，想来大概是想伪装成半年前过来在保护站的一直是那人，所以肯定是会带衣服什么的过来就住在这间宿舍。 宿舍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女人，不过她们那清若倒是不担心，周珂既然揽了事，这些肯定也会考虑到，不然他也不会在西南军区待这么几年待得如鱼得水。 另外还拿了张孟涂拿给她的老式手机装着，她手机离开时没带，来了这张孟涂拿了一个保护区的手机给她方便联系。 清若背着背包从宿舍下来，先去和现在在保护站里的同事们说了一声。 到李副站长办公室的时候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副站长办公室里的茶桌是一整块的根雕板长方形茶桌，不怎么大，里面靠墙的位置放茶具泡茶，只有一个椅子，外面正对着放了三个木椅，两边各一个。 副站长坐在里面泡茶，周珂和蒋城星坐在他对面。 周珂正在打电话，听着在交代事情，“机场那边的监控处理一下。” 清若到门口在门板上扣了三下当敲门。 三个人转头看过来，副站长笑呵呵的招呼她，“小周来坐。” 说着话拿了个茶杯摆在周珂旁边的位置在给她倒茶。 清若只好从门口进去绕过两人坐在周珂旁边。 周珂打着电话侧头看过来，见她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腿上，问她，“东西收好了？” 清若点点头。 周珂没接话，继续跟电话那边交代要处理的东西。 他在打电话，原本副站长也蒋城星都没说话，这会清若进来了，蒋城星侧头压低声音问她，“军区宿舍里只有基础配套设施，周小姐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 清若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怪客气的，她本来就是去麻烦人。 蒋城星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副站长从周珂过来办公室就知道事情大概了，这会和清若说，“周大校说了一会他们会送人过来，晚上保护站同事都在的时候我会和他们吩咐别说漏嘴，你放心，没事。” 清若弯着眉眼笑起来，“谢谢站长。” 副站长摇摇头，“小事。倒是你，一直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事，以后准备怎么办。” 清若满口笑意，“站长您这话说的，这挺好的，同事们也好相处，我挺喜欢的。” 副站长乐呵呵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不过，“你那演员不干了？” 清若耸耸肩，“又不是非要做这个。” 话尽于此，副站长没继续再揪着这个问题，毕竟外人不管如何看，日子过得怎么样内里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感觉。 相处了半年，她现在这个情况，副站长年纪大了，家里的女儿正在上初中，看着她觉得感慨万千，正好周珂打完电话，十分真诚的和周珂说，“周大校，蒋少校，这事真的是十分谢谢二位了。” 周珂摆摆手，“小事。”转头看她，“收拾好我们就过去了。” 清若点点头，“好。” 倒是副站长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留人，“都四点过了，等会一起去镇上吃个饭再过去吧？” 周珂站起身摇摇头，“先带她过去安置一下，改天我做东，请保护站的各位用个便饭，到时候还请站长赏脸带着同事们过来。” 他说过去安置清若，副站长也不好再留人，和他客气，“周大校哪天有时间提前知会一声，该是我们请，先前的事还没好好谢谢各位呢。” 两个人又笑呵呵的客气了两句，几人到了办公室门口，周珂交代蒋城星，“你等着万良把人送过来，安排好再和万良回来。” 蒋城星点头，“好。” 副站长和蒋城星一道送他们，清若倒想说不用，不过人家主要送的是周珂，她只是个顺带，干脆走在旁边一点，让两个人一边和周珂说话一边往外走。 到了车边，周珂回头和两人点点头示意上了驾驶位。 清若拉开后座车门，军用越野车底盘高，座位也高，清若一只手扶着一边，踩着踏板钻进车厢。 登山包大，虽然车厢内空间宽阔不挤，但是背着也不舒服，她拿下包放在腿上抱着。 外头蒋城星负手而立站在后面，副站长到了车边和周珂道别，又和清若说，“过几天就回来啊。” 清若挪到车门边降下车窗笑着点点头。 周珂挥挥手，算是再见，然后踩着油门掉了个头，离开。 ** 拖油瓶（get√） ——【黑匣子】 第7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车子离开镇上居民区，周珂问她，“会不会晕车？” 清若摇摇头，“不会。” 话音落，就感觉车速和之前是两个频道。之前是社会生活，现在是……激情与速度。 激情……与速度。 比喻不太恰当。 车窗外没什么风景可看，周珂这个车速有风景也看不了。 清若从口袋里拿出老式手机低头玩俄罗斯方块。 俄罗斯方块玩腻了换贪吃蛇，好不容易吃到很长一条蛇，车子转弯，清若身子晃了一下，蛇就撞死了。 ……怪车子转弯。 没了再玩的兴致，清若捏着手机转头看窗外。 路边的树都裹着厚厚的干草皮保暖，不过看状态还是不尽人意。 清若这才突然发现，她居然就跟着周珂走了？！ 猛地回过头看着前方座椅背。 周珂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档位上，感觉很悠闲。 感官敏锐，瞟了一眼后视镜问她，“怎么了？” 清若抿抿唇，总不能说我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跟你走了，于是摇摇头，问他，“有多远。” 女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告诉她公里数没用，因为她还会继续问多久能到，所以周珂直接告诉她，“再一个小时就到了。饿了？” 清若哦了一声。“不饿，里面女兵多吗？” 周珂似笑非笑从后视镜挑了她一眼，“我们部队里没女兵，这边训练强度大，女兵受不住。” 清若莹润的眼眸瞪圆，没女兵，那她住哪？ 周珂从后视镜看了个完全，“这边条件艰苦，军区宿舍资源紧张，只能委屈你住临时腾出来的宿舍了。” 这倒是没关系，清若舒了口气，“没事没事，麻烦你们了。” 周珂毫不脸红的点点头，“只是因为军区一直没有女同志，所以宿舍那边洗漱卫生间都是楼层共用，不过你不用担心，都是单独的隔间，而且军区作息早，完全可以岔开。”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所以清若忍下心塞，重重点头，“好，没事。” 周珂看了眼后视镜满眼笑意，不过声音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而后不再开口专心开车。 清若抱着背包在后面想像她和一群兵汉子住在一栋楼，还要共用洗漱卫生间，虽说有单独隔间作息时间可以岔开，但是万一，万一，她去洗澡，端着盆进去时候里面出来一个上半身全果，只穿着红叉裤的兵汉子，满身要爆开一样的肌肉……或者她洗完澡端着盆出来，遇到一个满身汗正准备去洗澡的兵汉子……好像都是些很尴尬的画面。 这还只是遇到一个，万一遇到的是一群呢…… 清若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而后紧紧抱住了背包。 “周，周少……我想想太麻烦你们了，训练本来就艰苦，还要腾宿舍，还是算了吧。” “噗……哈哈哈。”周珂笑得捶方向盘。 清若，“……”妈的智障。果然童年没过完。 周珂笑得停不下来，清若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偏头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虽然知道了周珂刚才是胡扯，但是现在她更觉得跟着周珂去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呢（想哭.gif） 偏着头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清若是被风吹醒的，周珂开了窗子在抽烟，车速快，风哗哗哗的灌进来，把她头发吹成个疯婆子，打在脸上打得生疼。 清若拨了拨头发坐起来，一边理头发一边往座位另外一边挪躲躲风。 她一动，周珂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她在理头发，就想起了上次他开着窗抽烟她头发被吹得张牙舞抓的模样。 啧，有点尴尬。 按熄了烟，关上车窗，不自然的开口，“快到了。” 没了灌进来的风，头发瞬间乖顺了很多，清若轻轻嗯了一声。 听着声音沙沙的……她刚才坐在周珂座位后面，偏着头靠着窗子头发挡了周珂也没注意她是不是闭着眼睛的。 这会听声音，像是睡着了刚醒的。 周珂更尴尬了。 接近军区附近，周珂和她说“把车窗两边挡板拉起来。” 虽然车窗都贴着膜，这会太阳也快落山，不过能更保险一点自然更好。 清若嗯了一声拉上了两边的车窗挡板。 周珂的车，进军区大门的时候也没停下检查。 清若隔着挡板观察外面。 看起来似乎挺大的，他们从大门进来好几分钟了她都只看见各式各样的训练场，没看见建筑物，没怎么看见人。不过现在是饭点，应该训练已经结束了在吃饭或者休息。 好一会才看到了建筑物，这会清若看见人了，都是一队一队的排着队从宿舍区往外面走，周珂和她解释，“食堂在另一边，现在是要去吃饭。” 周珂的车子路过，靠近一点的队伍都会停下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 感觉肃穆庄严。 周珂开着车又拐了弯，到了两栋单独的宿舍楼前。 车子停在楼梯口，周珂转头，“到了。” 清若乖乖点点头下车，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关门。 感觉手里一空，转头，周珂提着她的登上包两个大步迈过去已经到楼梯边了，没回头，“没电梯，五楼。” 清若只能跟上。 周珂人高腿长，单阶台阶高度低，他都是两个台阶一起上，跟上一个台阶没什么区别。 清若这半年身体素质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为了跟上周珂也够呛，干脆放慢了速度让他先上去。 五楼的房间是空的，没有上锁这回事，周珂随意挑了一间推开门往里看，卫生一直都有人打扫，所以很干净。 他提着她的包站在门口等着，清若上了五楼一偏头就看见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调整呼吸。 周珂倒是半点看不出来上了楼梯的感觉，等她到了门口，包递给她，“我去给你拿床单被子。” 清若往里面一看，挺干净，一个小单间，带着个独立的卫生间，空间挺大的，有个电视柜柜子，上面有台不大不小的电视，一套沙发，另外一边放着书桌和椅子，墙边是军部的高低铁床和一个两门的衣柜。这会床上只有木板。 进军区的时候周珂都让她把车窗挡板拉起来，这会她就不乱跑了，点了点头，“那麻烦周少了。” 周珂转头就走。 清若等着他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进了房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关门，最后没关。她用手指四处摸了摸，一点灰都没擦上。 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 有洗澡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洗漱台，旁边有挂毛巾的地方。还有个塑料板凳。 很干净，设施物品俱全。 不需要打扫卫生，清若就放着背包到窗边去看看，周围大概都是宿舍楼，再远一点能看到训练场。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周珂的车。 周珂的车牌号实在是见一次就不容易忘记。 清若站在窗边，看着周珂下车以后从后座提出来一个军绿色的大袋子。然后又弯腰拿出两个不锈钢的盆，一大一小。 盆里面还放着些东西，距离太远，清若看得清毛巾，其他的小件不知道是什么。 周珂左手提着大袋子，右手端着盆，很快进了楼消失在视线中。 清若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五点五十九。 两分钟后，周珂出现在门口。 清若迎过去接东西。 周珂把手里的盆递给她，清若低头看，里面有毛巾，漱口杯，新的牙刷牙膏，香皂，洗发露、沐浴露，还有……一卷卫生纸一盒抽纸。 周珂提着手里的大袋子直接放到了床板上，“会铺床嘛？” 清若正低头看着盆里的东西思维发散，听见周珂的话赶紧点头，“会会会。”说着把盆往桌子上一放准备过去铺床，生怕周珂动了手。 周珂倒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听见她说会点点头，直起身往卫生间里走，“先去吃饭，等下再回来收拾。” 清若刚走到床边，只得站定，哦了一声。 周珂去卫生间里洗了手出来，“袋子里有拖鞋，不过只有男款的，最小码就是38。等会吃完饭你回来收一收，缺了什么明天告诉蒋城星让他给你添。” 清若点头，走到桌子边从盆里拿出抽纸拆开，抽了两张纸递给周珂。 周珂洗手卫生间里没擦的东西，手还是湿的，他倒是没在意，不过看见递到面前的纸，接过来擦了擦手。 周珂带着清若出了宿舍门，没往下走，往楼梯上走。 清若有点奇怪，不过没问。 周珂给她解释，“六楼住了我、蒋城星还有刘洲河。五楼都是空的，四楼是一些军官的宿舍。” 其实清若比较好奇，为什么五楼是空的。 不过周珂显然没准备给她解释这个，“旁边那栋一楼住了几个老头子，二楼到六楼是带家属的宿舍。” 说着话到了六楼。 清若跟着周珂进了一间宿舍，房间的大小和五楼差不多，只是多出来一个单间，有一个客厅。 刘州河从沙发上起身，“老大，周小姐好。” 清若笑着点点头，“刘少校好。” 因为周珂打了电话，所以饭菜是刘洲河掐着时间从食堂端回来的。 三份，一人一份，外加水果和酸奶。 “吃饭。” 三个人在饭桌边坐下，周珂转头清若，“够不够吃？” 清若看着面前几乎两个人分量的饭菜，咽了口口水，沉重点头。 除开家属楼那边会自己开火做饭，军区其他人都是在食堂吃饭，食堂的饭菜分量足，搭配营养均衡，味道也很好。 周珂和刘洲河吃完，清若才吃了三分之一。 她这半年饭量涨了些，但是只是‘些’，撑着又吃了一点实在吃不下便停了筷子。 周珂和刘洲河早在那边沙发坐着抽烟了。 刘洲河丢了烟头在垃圾桶里起身走过来，“周小姐坐着吧，我收拾。” 清若不好意思，何况还剩了那么多饭菜，有点难看，“我收，刘少校坐着休息。” 刘洲河先收了自己和周珂的碗筷，又来拿她的，“要送回食堂，我们正好这会要过去那边，顺带带过去。” 清若实在是有些羞，稍微低着头让开了刘洲河。 晚饭后休息一会部队里要看新闻联播，周珂要过去看一看。 三个人一道出了门下楼，周珂让她收拾收拾休息，缺了什么明天添。 清若站在五楼楼梯口看着他们两下楼，手里还拿着周珂刚才递给她的酸奶和苹果。 两个人都是一身军装，不同于刘洲河时时刻刻挺拔的军姿，周珂随意得多，但是再随意，还是透着股肃穆铁血的感觉，特属于军人的气息。 ** 养了只小泰迪－黑色的。 ——【黑匣子】 第8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站了好一会，清若才长长呼了口气转身进了宿舍。 坐着休息了一会起身准备铺床。 袋子里有新的拖鞋，有军用床垫，一整套的床单被套枕头。 读书时候睡的也是高低床，清若那时候一直睡上铺，铺床的时候便铺在了上铺，又收拾了其它东西，牙刷毛巾这些她都带着，就没用周珂拿给她的。 收拾完才八点多，没事干清若就开了电视看电视，意外的居然还是网络电视。 正看着电视，敲门声响。 清若想了想自己没锁门，正想叫进来，不过想了想还是自己起身走过去开门。 蒋城星眉目带笑，“周小姐。” 清若十分客气，“蒋少校请进。” 蒋城星没动，站在门口，把手里的纸箱子递给她，“保护站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已经确定消息秦四爷明天早上会来，如果保护站那边没找到人，应该会过来军区找老大，所以委屈周小姐一下，这两天先待一待。” 清若只能点头说谢谢，接了蒋城星递过来的箱子，有点重，也没问是什么。 “怕周小姐无聊，给您带了几本书和电脑手机。网线孔在书桌下方，如果找不到再问我。” 清若哪里当得起他一个您字。 抱着箱子摇摇头，“麻烦蒋少校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蒋城星笑，“老大吩咐的，那周小姐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清若看着他离开，到了楼梯口下楼。 抱着有些重的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书、手机、电脑，突然觉得，这个人情好像欠大发了。 来了这边清若的作息规律了许多，晚上冷，娱乐活动少而且她也不感兴趣，差不多都是十点左右睡觉。 不知道是隔音好还是她没注意听，清若洗漱完一直到睡着都没听见楼梯那边有人上下的动静。 清若是被冷醒的。 被子已经算厚，因为没有空调暖气，清若怕晚上冷还穿了长款睡衣睡裤，关严了窗子。 半夜还是冷醒了。 缩在被子里怎么都睡不着，只感觉身上全是冷的。 犹豫了半响还是起身套着大衣去卫生间里准备用热水再泡个脚。 放着水又出来用热水器烧着水准备喝点热水。 泡了脚喝了热水终于觉得身子暖和起来了，这一次迅速好眠。 因为觉得早上没事，她现在又不方便乱跑，所以清若没调闹钟，一觉睡到敲门声响。 清若被敲门声吵醒，哑着嗓子喊了一句稍等。 而后睡意全没了，起身下了床，动作麻利换了衣服套着大衣，跑到卫生间里直接用冷水洗了把脸，正在抓头发，敲门声又响了，连带着还有周珂的声音，“周清若？” 清若又朝门口喊了一声，“周少稍等一分钟。” 几下抓了抓头发，又动作迅速花了半分钟刷了个牙，急急忙忙到门口开门。 “周少。” 周珂手里拿着保温餐盒，挑了挑眉，“还怕你饿到。”说着把餐盒递给她。 清若觉得很羞耻。 脸有些热，视线飘忽，“麻烦周少了啊。” 周珂嗯了一声，“缺什么没？” 清若想说，晚上太冷了，能不能再给床被子，不过很羞耻。 摇摇头，“没，不缺。” 周珂点点头，“那你吃早餐，明早醒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再给你送。” “……”尴尬的呵呵两声。 周珂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清若听见屋子里铃声响，转头看桌子上的手机，昨晚蒋城星拿来的。 “上面还有蒋城星和刘洲河的电话，有事找谁都行。” 清若嗯了一声，抱着手里的餐盒稍微低着头看自己穿着拖鞋的脚尖。 周珂还有事，退后一步，“我还有事。” 清若乖乖点头，“周少去忙吧。” 周珂转身离开，清若抬头看着他背影，周珂快走到楼梯口了又回头，正好和她视线相对，勾起唇笑了笑，“倒是可以在旁边给你弄个小厨房。” 清若稍稍偏头，模样有点呆，“哪？厨房？” 周珂眉眼带笑问她，“你会做饭不？” 清若下意识点点头，“会做。” 周珂嗯了一声，“正好你一天闷着也没事。”说完这句转头就走了。 清若还等着下半句，等着人走了还在莫名其妙。 他说啥玩意来着？ 保温餐盒分了两层，第一层装着两颗水煮蛋和一袋纯牛奶，下面是蒸饺，皮薄馅大，有一个小盒子放了调料。 味道十分好。 清若幸福的眯了眯眼，感慨伙食真好。就是……能不能不要给她拿这么多。 又不能到处跑，还吃这么多，会胖会胖会胖，脸已经崩了，身材不能再走样了。 吃完早餐才八点，没事干，也不想看书，找到书桌的下面的网线孔给电脑接了网线看电影。 清若正看着电影，就听见外面有动静，似乎人有点多，声音也有点杂，辨别不出具体是在说些什么。 清若也没开门看，干脆戴着耳机继续看电影。 听见敲门声，按了暂停，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外面很安静，没有刚才的嘈杂声了。 拉开门，外头站着的是周珂。 穿着黑色的短袖。 短袖！ 清若又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衣。 “……” “周少？” 周珂抬脚往旁边的屋子走，朝她招招手，“过来。” 清若跟着过去。 门开着。 房间大小和她现在住那间一样，不过这间，显然是间厨房。 而且是间刚‘搬来’的厨房。 橱柜不大，上头一边摆着电磁炉、电饭煲、锅碗瓢盆，一边放着米、油、调料。看得出来，都是新的。 周珂先抬脚进去，指了指冰箱，“里面有肉和蔬菜，还有水果酸奶什么的。” 周珂站在橱柜旁边转身，眼睛亮晶晶的问她，“你中午自己做饭还是从食堂给你送？” 清若有些恍惚，显然不懂周珂这么劳师动众的目的，更没懂他亮若星辰的眼眸是为什么。 不过却认认真真的点头，“自己做。” 周珂忽而一笑，“嗯。” 清若别开了头。 周珂早上打电话让人送东西过来，送到军区以后从训练场上带着一群兵蛋子过来搬上来摆好，这会还要回训练场去。 “行，我还要去训练场，中午你自己做饭吃。” 清若朝墙边走了两步让开他出门。 “周少中午过来吃饭吗？” 她在他背后问。 周珂转过身来，挑眉，“估计是来不了，秦四快到了。” 清若珉了珉唇，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周少这人情太大了，我有些受不起。” 周珂眉眼间一派清明坦荡，倒是被她严肃的模样勾出笑意，颇不正经朝她拱手抱拳，压着嗓子压尖了声音，“小事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周大侠不必介怀。” 清若原本挺认真地和他说，被周珂这么一闹，没绷住，直接笑开。 眉眼弯弯像是一道月牙，脸晒黑了，牙齿却还是很白的，笑得开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也朝周珂抱拳，“那在下先谢过周姑娘大恩。” 周珂翻了个白眼，沉了嗓音，“你才是周姑娘吧。” 清若偏头，摊手，满脸无辜，“那你不是一副女儿家模样叫我周大侠，我以为周少喜欢周姑娘这个称呼呢。” 周珂表示不高兴，“不喜欢，你才喜欢。” 清若眉眼弯弯满脸笑意，点头，“嗯，挺喜欢的。” “……”周珂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珂下楼时候接到了蒋城星的电话，“老大，秦四爷到了，人已经直接过去保护站了。” 周珂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调，“你和州河过去招待一下。” 蒋城星笑，“得令长官。” 秦四好样的，飞机起飞之前才给他来了个电话，真情实意的和他说他要过来西南军区一趟，有要紧事要办，望周少行个方便。 周珂早上还和蒋城星说呢，要是秦四不打电话来，那秦四的飞机敢飞过来他就去雪山找降落地点或者做好跳伞准备。 清若在厨房大致收拾了一下，时间还早，而且周珂说了不来吃饭，就她自己一个人，等饿了再弄点吃就行了。 回到宿舍没继续看电影，点开微博开始刷微博。 清若从离开后就没再登过自己的所有社交账号，也从头到尾没联系过周苒，她不想周苒为难也不想秦予知找周苒的麻烦。 单看秦予知这次过来还要带上周苒就知道她不联系周苒十分明智。 微博怎么刷也不会刷出关于秦予知的事，清若也不想去了解，所以这会她一点不知道秦予知和华尚棠之间现在是怎么个状态。 不过秦予知还真的来了，这都半年了，也不知道是觉得面子过不去还是心有不甘。 啧，清若有些头疼，这傻B，还有完没完了。 午饭只有她一个人吃，清若不太想做饭，看见周珂拿来的食材里面有面，便切了点瘦肉，洗了点蔬菜给自己煮了碗面。 周珂拿来的东西里不仅有洗洁精，还有洗碗布，还是两块。 清若一边洗碗一边想，她不是就来住三五天吗？周珂这架势，倒像是她要住上个一年半载的。 中午睡了个午觉，来了保护站这边没这么闲过，醒了之后不太想起，躺在床上赖床拿着周珂拿给她的手机玩。 短信提示音。 发信人：周珂。 清若点开短信界面。 周珂：秦四来了，正坐在我对面，面容憔悴，瘦了不少，眼神黯淡，看着都掉头发了，好惨~ ：哦。 周珂：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呵呵。 周珂：你说我把你发的消息给他看，秦四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 ：……为什么他坐在你对面你还要给我发短信。 周珂：直击一线。 ：周苒怎么样？ 周珂心里默默给秦予知点了根蜡烛。 然后淡定的收起手机，弯腰从面前的桌子上端了茶杯，珉了一口才看向坐在他对面眼神阴沉沉的秦予知，“跑了就跑了呗~好看的姑娘世上多了去了，为个女人闹腾这么大动静，何必勒。” 秦予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靠着沙发背，点了支烟含在唇间，半眯着眼，“那不一样，再好看的也不是她。” 周珂毫无防备被酸了一口，觉得牙疼。 秦予知还继续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人你对她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是吧周少？” 周珂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秦予知靠着沙发背，脖子仰靠着，朝上吐了口烟，看着天花板，“明明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怎么到了这反倒人都不是同一个。你说奇不奇怪，周珂。” 秦予知口吻很平和，很平和的喊出周珂的名字。 周珂挑了笑，“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把你的人藏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嘛？” 秦予知直起身子，弹了弹烟灰，“行，那我直接问，周珂，你见没见过周清若。” 周珂脸上的笑一点没变。 他还没开口，坐在旁边的华进辰就笑着打哈哈，“四哥，周少都不认识嫂子。” 又转头看着周珂笑得真切，“周少您别介意哈，我四哥最近有点累，所以脾气不太好。” 周珂抬起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靠着沙发掏出手机低头口气漫不经心，“累就好好在家休息，瞎跑什么。” 华进辰尴尬的呵呵两声没接话。 空气中都是尴尬。 周珂关了摄像头声音，拍了张对面秦予知的照片，然后发给了清若。 周珂：【图片】啧啧啧，秦四刚刚说了，他对你的感情独一无二，其他人再好看都不是你。（呕吐.gif） ：傻B。 ** 暴躁卷毛小泰迪和傻缺牛头梗不得不说的故事。（看戏脸^o^）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手机上排班有问题分不了段。 今天回老家了没电脑弄，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所以现在才更新。 很抱歉，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第9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珂：【图片】啧啧啧，秦四刚刚说了，他对你的感情独一无二，其他人再好看都不是你。（呕吐.gif） ：傻B。 周珂：……要不要我帮你转达。 ：看热闹不嫌事大？ ：华进辰旁边露出半截小腿那个是周苒？拍张周苒的照片给我看看。 周珂抬头看了一眼华进辰两口子，目光深涩。 周珂：因为周苒和华进辰结婚了，你伤心欲绝才想离开那个伤心之地的吧？ ：看我发的上上上条信息。 周珂盯着三个上字数上去。 视线停在‘傻B’两个大字上。 “……” 周珂：不给你拍周苒了，绝不。 ：周大侠，我错了，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世上无双。（认真脸.gif） 周珂：【图片】这还差不多。 清若点开周苒的照片，放大，因为是偷拍，周苒和华进辰坐在侧边，所以角度有些奇怪，不过照片还是拍得挺清晰的，周苒穿了件桃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的毛衣，下身浅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板鞋。 打扮得舒适但漂亮，看着气色也很好。 周珂：满意了不？ ：十分非常满意，感谢周姑娘高义。 周珂：周姑娘，我也十分非常严肃的警告你，秦四还坐在我对面，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清若瞟了眼手机，理都没理，心情非常好的哼着小曲起床。 点开手机的播放器放着歌，然后去卫生间里梳洗。 洗脸时候看着自己黑了不止一个阶层的脸，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无所谓，反正日后也没打算靠脸吃饭。 只是挺对不起她的那些小粉丝的，也没个正式的告别。 清若洗完脸对着镜子笑了笑，但愿，娱乐圈真不是一个长情的圈子吧，热点覆盖快，粉丝遗忘快。 不过，谢谢你们喜欢过我啊，我的荣幸。 清若梳洗收拾完回到宿舍窗子边站着看了看远处。 训练场的情形看不太清楚，所以一排一排整齐标准的动作就更为清晰。看得她不是男儿心中都突然涌起万千豪迈的壮志凌云之感。 昨晚蒋城星送来的书里有全英文版的书，想着日后要做翻译的工作，清若便在沙发坐下拿着英语书看，不知道的、生涩的单词就用手机查。 清若大学读的是英语专业，主要学的就是翻译这一块，原本想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翻译的工作，不过大三那年机缘巧合拍了个杂志封面，就踏进了娱乐圈。 那时候年纪小，好奇也贪婪，对外界妖魔化又捧入云霄的娱乐园无限向往，其实她自己倒并没有多少喜欢，幸得一张脸，还有导演评价的一双有天赋有灵气的眼睛，不然还没遇到秦予知之前她肯定就退圈了。 遇到秦予知，更是巧合得不能再巧合。 算了……懒得想。 正在查着单词，周珂的短信又来了。 周珂：晚饭我过来你那吃。 ：他们走了？ 周珂：没。 ：？ 周珂没给她解惑。 周珂：吃火锅吧？我想吃火锅。 清若，“……”你都说你想吃了，那前一句问号的意义在哪。 ：……行，就你？蒋少校和刘少校呢？ 周珂：陪秦四。 ：……您可真牛。 周珂：（坏笑.gif）可算是说了句大实话。 ：周少，脸掉了，麻烦捡一下。 周珂：不好意思，我的没带出门，那可能是你的，你捡吧。 秦予知飞机起飞前才给周珂打电话，说是让周珂给他行个方便，不如说是单方面的通知。 若是让他逮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周清若就在这，是周珂压的消息掩的痕迹那当然是周珂有问题。但现在秦予知拿不出证据，还这幅模样，周珂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再陪着他才是奇怪。 清若没回短信，周珂也收了手机，懒洋洋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招呼蒋城星和刘洲河，“你们两帮我好好招待几位贵客，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太困了，要回去睡个午觉。” 蒋城星看了一眼他背后墙上的钟，四点半，嗯，这理由很强势。 周珂一起身，一屋子人除了秦予知都跟着起身，秦予知还是背靠着沙发，稍微抬着下巴视线定定看着他，不言不语。 周珂朝他挑眉笑，“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亲自带着人四处找找，反正秦四爷要去的地方也没人敢拦着~” 秦予知眯着眼漫出讽刺，“那我就先谢谢周少给的通行令了。” 周珂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点点头，“好说好说。” 交代蒋城星，“秦少远道而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全力协助。” 蒋城星心里啐了周珂一口，面上一本正经的对着秦予知点点头，“四爷有需要尽管吩咐。” 华进晨在旁边尬笑得脸僵，倒是周苒像是从头到尾没听见几个人说的话一样，一直表情如常，见周珂转身离开，很淡定的开口，“周少慢走。” 秦予知侧头看她。 周苒站着，稍微垂着眸平静回视，看着秦予知那张冷沉沉的脸，“呵。”讽刺十足脸上却是对着秦予知露出个很淡的笑。 周珂出了门，脸上的笑还是没落下，心里想的却是，秦予知个大傻B，被骂得不怨。 清若听见敲门声，一边放下书一边看了眼手表。 她走过去开门的时间门又被扣了一下，“周清若。” 清若拉开门，看见只有周珂一个人，表情还是很惊讶，“你还真来吃饭啊。” 周珂挑挑眉，“不然你以为？” 清若觉得一言难尽，她当然以为周珂说着玩的，结果人家还真的就让蒋城星和刘洲河陪着秦予知啊？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秦予知的脸嘛。 倒不是有其它情绪，只是觉得，“你好任性。” 清若一边说一边从门口退了两步让他进来。 周珂没进来，站在门口，抬起手表看了看，“你准备什么时候做饭。” 清若又看了一眼表，“还早啊，五点左右嘛，你饿了？” 周珂摇摇头，“那我上去了，等下吃饭叫我。” “哦。” 然后周珂就转身走了。 人高腿长，几个大步人就消失在楼梯转角。 清若抬手拍了拍脑袋，头疼，再看两页英语书冷静冷静。 结果她书才拿起来，短信提示音又响了。 清若抿了抿唇，书放在腿上点开短信。 周珂：火锅。 ：你说过了。什么肉？早上拿过来的有牛、羊、鸡、鱼、猪。 周珂：还有鱼肉火锅这种操作？ ：有，想吃？ 周珂：不想。 “……”那你问个锤子。 ：那？ 周珂：我记得火锅可以牛羊猪什么的一起吃啊。 ：那是有肉卷的情况。只有肉，没有肉卷。 周珂：肉切一下不是肉卷？ ：不是。 周珂：哦……那牛。 所以到底为什么刚才在门口时候不说，非要上去之后发短信。清若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像是得了偏头痛，周珂就是病发诱因。 周珂下来的时候火锅底汤已经在煮着，清若正在处理蔬菜，都已经洗好了，该折的折一下，该切的切一下用盘子或者塑料的菜篮装着。 周珂到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手机，伸手扣了扣门，“怎么不接电话？” 清若切着土豆回头，“在口袋里装着，没注意，还想着弄完了再给你打电话。” 周珂走到桌子边看了看上面电磁炉再煮着的火锅底汤，闻了闻，“香~” 看了眼里面煮着的肉还有旁边放着的，“肉只有这些了？” 清若无语的回头看他，“够吃了大哥。” 周珂伸手抓抓后脑勺，一副很质疑的表情，显然不信，不过看着她在切菜没说话，毕竟人家是有菜刀在手的，不要皮。 台子上摆着她已经装好盘的蔬菜，周珂过去指着问她，“弄好了？” 清若点点头，周珂端着盘子去放到桌子上。 这边的房间格局和清若住的那间一样，里面的床被搬走了，沙发茶桌却还留着，茶桌不算大，但是两个人吃火锅再放菜在旁边足够了。 周珂看着每样菜都不怎么多，表示很质疑，“真的够吃？” 清若嘭一菜刀切在土豆上，把最后一块土豆分成两块，右手还扶在菜刀把上，转头目光很冷静的看着他，沉声开口，“不够吃冰箱里还有，再洗。还有问题吗？” 周珂看着菜刀默默咽了口口水，摇头，“没有了。” 清若很友好的微微一笑，“饭碗在柜子里，拿碗，我要小的，你自己看你要多大的碗。” 周珂莫名觉得她这个笑非常凉，很识时务的乖乖点头，“好，筷子在哪。” 清若指了指放筷子的地方，“那。” 清若切完菜冲着洗了洗砧板菜刀放回台子上让它竖着沥着水，端着最后切好的菜过来。 周珂已经拿好了碗和筷子，清若放下盘子指了指他旁边的电饭煲，“饭在那。” 周珂回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清若抽纸擦水，一边擦一边问他，“要不要喝饮料？” 周珂点点头，“要。” 清若微微一笑，把纸扔进垃圾桶，“哦，我就是问一下，没有。” 周珂，“……”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清若很愉快的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周少，东西是你送来的，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周珂总觉得，她这句话里少了一个字，看着锅里的汤已经开始要沸腾，很冷静很沉着的装作没听见。 周珂把碗筷递到她面前，清若伸手来接，周珂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好凉，又看了眼她的手，红红的，“你用冷水洗的菜呀？不是接了热水管吗？” 清若一言难尽的表情，“周少，用热水洗菜，谁教你的操作？” 周珂作为一个没有厨房常识的人，果断别开头，不理她。 屋子里电视柜和电视都没搬走，煮着菜的时候，周珂起身去开了电视，调了中央军事频道，还顺带把遥控器拿到了自己旁边沙发放着。 清若看了一眼紧紧靠着他腿放的遥控器，内心噗笑，好像谁稀罕跟他抢遥控器似的。 于是清若拿出昨晚蒋城星送来给她的智能手机，点开了娱乐节目，放大了声音，放在一边桌子上。 周珂，“……”MDZZ。 两个人开始吃饭之后，清若调小了手机的声音，后来干脆直接关了放到一边开始认真吃饭，周珂也很自觉的关小了电视的声音，空间里只有火锅噗噗噗的声音萦绕。 吃着饭周珂手机响，周珂先单手拿着碗，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嘴角勾出个嘲讽的笑，放下了碗，点开手机认真看。 看完蒋城星发过来的短信和清若说，“秦四明天要自己去机场那边看监控。” 清若嗯了一声，不怎么在意。 周珂给蒋成星回短信，秦四要去，他们肯定是大力配合呀，难不成还能拦着秦四爷吗。 周珂把手机往旁边一放，端起碗来看清若，还真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啧啧两声，“你不好奇，秦四现在和华尚棠？” 清若偏头看他，目光通透，“好奇呀？怎么着，婚期是什么时候？” 周珂笑，挑眉揶揄，“他都自己带着人来找你了，很有可能和华家的事泡汤没影了。” 周珂笑着，清若也挑了笑，摇头，“不可能，他不会。” 周珂唔了一声，“这么肯定？” 清若转头继续吃饭，斜了他一眼没回答。 两个人一边煮一边吃，清若只吃了半碗饭，而且吃得慢，也算是陪着周珂多吃一会。 但是实在吃不下之后就停了筷子，舀了碗汤准备凉一会喝。 周珂用了中型碗，吃了三碗饭，外加肉和菜，然后摸了摸肚子，意犹未尽的放了碗在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了烟靠着沙发眯着眼吸了一口，翘着二郎腿。 清若看了他一眼，啧啧啧，果然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菜和肉都没吃完，清若起身收拾的时候特意在旁边装模作样的自问自答，“哎呀，我感觉准备得不多嘛，怎么剩下这么多没吃完呢。” 周珂抽着烟，选择性耳聋。 等着清若把桌子收拾完才从沙发上回头看她，“洗碗可以用热水嘛？” 清若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不过刚吃饱，又是大冷的天吃了顿舒舒服服的火锅，心情很好，点了点头，“可以。” 周珂嗯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清若洗完碗收拾完垃圾把垃圾袋结起来，在洗手的时候周珂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待着吧，我过去看看那群兔崽子。” 清若眉目带笑，“嗯，你去忙吧。” 周珂走到门口，又转身和她说，“秦四他们晚上应该会住在军区，不过不会让他们过来这边住，有人守着，他们过不来这边，你这两天别乱跑，等他们走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清若被玩这个字逗出笑意，刚好洗完手关水回身，指尖还滴滴答答滴着水，指了指脚边的垃圾桶，“那你把垃圾带下去吧。” 周珂走过来弯腰提垃圾，清若刚好扯了纸想让他包着点垃圾袋提手，只好把纸递到他手里，“一会擦擦手。” 周珂倒是不怎么在意，“行，我下去了，你要是撑得慌闲着没事干就这栋楼上下跑跑跳跳。” “……”什么叫撑得慌闲着没事干，知道他是好意，清若只能微笑着点头，“好。”看在他扔垃圾的份上，她认了。 ** 求助帖：【隔壁傻缺牛头梗老是惦记我们家卷毛小泰迪。】 情况是这样的：最近刚捡了只黑色的小泰迪。挺软萌，也挺乖。 隔壁呢有一只傻缺牛头梗，简单介绍一下就是：丑、凶、脾气不好。关键是，他还有配了！ 这家伙整天惦记我们家的小卷毛。 我们家小卷毛呢脾气不大好，要是牛头梗来烦她呢可能会咬牛头梗。 问题是，我觉得她咬不过牛头梗。 而牛头梗的主人跟我挺熟的，所以面子上不大过得去。 但是呢，我又怕小卷毛受伤。 所以，怎么办，拜托各位好心的小天使们想想办法。 在线等，很急！ ——总有天被清若看见会把周珂打死，然而他现在作死就是要发的 ——【黑匣子】 第10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晚上九点清若在想，要是今天半夜又冷醒了怎么办，半夜冷醒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握着手机再纠结，让周珂再给她拿床被子？实在是好尴尬。 但是，饭都一起吃了，冷比较难受，面子算什么东西。 于是，给周珂发了短信。 ：周少，麻烦您件事呀？ 周珂这会在增压搏击室里，和他对练的是部队里的近身格斗教练，当年去国际猎人学校训练，在同期的近身格斗中是第一名，叫老K。 老K现在的状态比鼎盛时期稍微减了一点，周珂勉强能和他五五开。 三面防弹玻璃模式的增压搏击室，一整个搏击训练场内有十个，练成一整排，每一个训练室外面又有一个休息间。 也是三面防弹玻璃的格局。 蒋城星和刘洲成陪着秦予知几人在部队里的接待食堂吃了饭，这会又陪着在休息室里坐着。 周珂喝老K都脱了外套在一边放着，周珂手机放在上面，清若的短信过来，铃声响的同时手机屏幕亮起。 周珂一个分心，老K一个直拳破风过来，急急拉回心神，单膝跪地就着蹲地一滚的同时给了老K一个扫堂腿。 老K的拳又猛又快，周珂躲得快，但还是被擦到了嘴角，顿时嘴就抽了抽。 老K一个后翻躲过周珂的扫堂腿，也给了周珂起身的时间。 两个人又继续你来我往，在增压搏击室内全是肉体肌肉撞击和招招凌厉破空的声响。 两个人动作猛烈刚毅，脸颊的汗直接是甩得一滴滴飞出去。 停手的时候两个人才放开了方才绷着的气，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K这时候居然不是关心旁的，而是一个箭步窜到周珂手机边直接按亮周珂的手机屏幕。 “啧啧啧，荆轲，小泰迪给你发短信，要麻烦周少件事呢~” 老K满脸八卦，“小泰迪？什么鬼的备注，荆轲你不是吧？认识了个卖狗的妹子？那也不能给人家这么备注呀。” 周珂跟过去就是一脚踢过去，老K灵活闪过，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满脸猥琐的来勾着周珂的肩膀，“说说嘛，别小气。” 周珂嫌弃的手肘拐他，一只手一把把手机抢过来，一只手拿了一边挂着的毛巾往脖子上擦汗，“让开让开，滚一边去。” 老K八股心不死，也拿了一边的毛巾挂在脖子上，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抓着训练服外套跟上周珂往外走的脚步，“荆轲，你要是敢背着大家偷偷在外面有了狗你等着。” 周珂走到搏击室门口，伸手开门锁，回头没好气的又抬脚踢老K，“滚一边去，会不会聊天，你才在外面有狗了。” 说完回头拉开门走出去，一边给清若回了短信，“什么事？” 回完短信把手机放回口袋，心里有些毛毛的想了想，这丫的突然这么客气，肯定没什么好事。 老K在后面满脸猥琐看着周珂的背影搓了搓手，“老大肯定是在外面有狗了。还是只泰迪……嘿嘿嘿……” 蒋城星抬起头就看见老K那满脸猥琐的模样，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壮汉，穿着的训练短袖要被他的肌肉撑爆一样，脸上全是汗，胡茬拉洒的脸上双眼眯着透出精光，笑容猥琐露出有点黄的烟牙，连身上的军装都救不了他。 蒋城星敏锐的感觉到隔着华进晨坐着的周苒往华进晨身边挪了挪，不忍直视的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丢人丢大发了。 蒋城星很尴尬的起身介绍，“秦四爷，华少，华夫人，这是我们的近身格斗教官，老K。” “老K，四九城来的，秦家的秦四爷，这位是华家小少爷，这是华夫人。” 他们过来的时候周珂已经和老K在搏击室里面了，所以双方还没打过招呼。 老K一秒挺拔了身形，方才满脸胡茬的猥琐立马变成了铁血硬汉的形象，方才满身肌肉压迫的感觉立马变成了坚实可靠之感。 一本正经的军姿站立对着几人行了一个标准到可以立马上教科书的军礼。字正腔圆每个字都正气凌然，“秦四爷好，华少好，华夫人好。” 看得周苒一愣一愣的，抽了抽嘴角，这演技可比清若强多了，怪不得清若老是想退圈去干别的，合着是高手都在民间了。 双方相互打了招呼，握了手，老K还有训练任务，于是先走。 走之前，很骚的躲着对面几人的视线伸手掐了一下周珂的腰。 敏感的地方被掐，老K手劲还不小，周珂差点被掐得跳起来，看着对面的秦予知，生生忍下了，心里却已经提好了要怒砍老K两条街的西瓜刀。 旁边的蒋城星和刘洲河看完老K很骚的操作了一波周珂之后，成功接收了老K给两人飞过来的‘媚眼’。 “……”求瞎。 手机铃声响，周珂拿出手机。 小泰迪：能不能再给我拿床被子？ 周珂：床太硬了？ 小泰迪：……不是，冷。 周珂：！！！哦，知道了。你个辣鸡。待会给你送过来。 小泰迪：谢……谢周……姑娘。 这人绝对又是故意的，周珂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他刚坐下喝了杯水，秦予知那边正要开口，蒋城星和刘洲河的手机就一起疯狂的响了起来。 周珂转头看他们两。 两个人动作一致掏出手机，对视一眼：老K的八卦来了。 果然，微信群里面已经被大面积的刷屏了。 而且……群备注已经改得不忍直视…… 荆轲的粉色小泰迪：老大！你不爱我们！你居然在外面有狗了？！ 荆轲的紫色小泰迪：我天！什么时候的事，哪里遇到的狗！老大！你居然不打报告就想偷偷脱单？！ 荆轲的绿色小泰迪：星星和洲河！你们两是死人吗？！！老大在外面有狗了！有狗了！你们不知道？！ 荆轲的黄色小泰迪：嘿嘿嘿，难道只有我比较关心小泰迪这个备注吗？（邪笑）毕竟我泰日天的名号可不是吹的，老大是不是被……强了？嘿嘿嘿【图片】（一只正在和拖鞋奋战的泰日天） 荆轲的七色小泰迪：……感觉老K真相了。所以老大，你是下面那个？！！ 荆轲的粗壮大泰迪：心疼老大。 荆轲的粗长大泰迪：心疼 1 蒋城星和刘洲河从上往下看消息，等他们两看到最新一条的时候，楼已经歪到周珂明天可能就要公开出柜，外加他们要给周珂买点‘保健’药了。 “……” 所以说，男人一般不八卦，是因为怕地球受不住一言不合就炸了。 顾及着秦予知他们在，刘洲河憋笑憋得一张脸黑红黑红的。 蒋城星实在忍不住，笑得捂着肚子拍桌子。 周珂瞬间脸黑得跟炭似的，他已经预料到了，以老K八卦传播的力度，现在该是军区食堂里的煮饭大妈都知道‘他在外面有狗了’。 周珂没有任何社交账号，平时有事几乎都是打电话，所以方才老K才会一听见短信音周珂又因此分了一下心神就认定周珂有情况了。 周珂回身从刘洲河手里拿了他的手机，低着头快速刷了一遍。 看见泰日天和拖鞋奋战的图片手指停顿心情诡异，之后又看见各种各样的泰日天奋战图片心情从诡异到麻木，只有越来越深的信念支撑他：老K，下次见你就是你的死期。 周珂把手机还给刘洲河，两个人还在笑。 周珂咳了一声，沉着脸飞了个眼刀，特别是笑得枝丫乱颤的蒋城星。 两个人收敛了笑，把群消息调成静音，手机收回口袋，开始一本正经，对面还坐着秦予知他们呢，严肃点严肃点，不要让人家感觉他们这个军区好像很不正规很不严谨的模样。 周苒又看着两人瞬间变脸，“……”所以西南军区的副业是：表演？ 秦予知显然有事要找周珂谈，不然不会来搏击室坐着这么半天等着他。 周珂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事我们去办公室谈。” 秦予知点点头起身走到他旁边，和周珂两人走在前面。 到了办公室，周珂先推门进去把灯全部打开，而后吩咐蒋城星泡茶，带着一行人在茶桌边坐下。 中午他和秦予知一人一边坐在茶桌的两端，远远隔着，这会秦予知先坐了长边，周珂也就坐了他对面，两个人只隔着茶桌的宽。 秦予知先给几个人发烟，茶还在泡，几个人先点了烟，华进晨坐在秦予知旁边，周苒便一个人坐了小沙发。 茶杯烫好，蒋城星站着半弯着腰一个个面前放好茶杯，然后添好茶。 周珂先按熄了烟，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挑开三分笑意，“秦少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说，能做的周某肯定义不容辞。” 秦予知一只手肘撑在茶桌上端着茶杯，口吻很温和也很真诚，“能不能麻烦周少帮我找个人？” 周珂差点把茶水喷出去，“小四嫂啊？” 秦予知目光看着他身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悠远却极尽温和，点了点头。“人大概是过来这边了，可能是信息消息出了点差错，两个人的弄混了，我想了想在这边劳烦一下周少，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还请周少帮个忙，日后用得上的地方周少尽管开口。” 周珂看着秦予知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模样咽了口口水，“不是，我就是单纯的好奇问一个问题。” 秦予知点点头，“周少需要问什么？” “你和华尚棠，婚期定下来了吗？” 秦予知温和的目光沉下，带着深涩平静看过来，没回答。 倒是一边的周苒端着茶杯目光看着茶杯里面色泽澄透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口吻接话，“定了呀，明年三月九号。已经在筹备了。” ** 跟帖：【关于隔壁傻缺斗牛犬和我家小卷毛的后续】 各位吧友别问了。 我在去买打狗棒的路上。 我家小卷毛很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吃得饱睡得好，整天胖胖哒。 谢谢大家的关心。 后续有情况我会继续跟帖的。 ——跟着周珂在作死路上一去不复返的 ——【黑匣子】 第11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珂嘴角抽了抽，看着秦予知冷肃下来的目光，翘起了二郎腿，“那秦少现在找人是准备找到人说清楚做个了结还是想带回去呀？” 秦予知没回答，端起茶杯珉了口茶。 “周少，帮个忙。” 周珂说不出自己是好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情绪，周珂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难得有些一本正经的和秦予知说，“秦四，你这样就有些玩不起了，这种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何必日后三方都难看，是不是。” 秦予知端着茶杯，静静听他说完，而后弯了下眉眼，双眸里却全是冷肃的深涩，“周珂，我也不想日后我们双方难看。” 周珂直接笑出了声，“噗……哈哈哈……” 周珂拍了两下桌子，对着秦予知像模像样的抱拳，“还是秦少考虑得周到啊，倒是我不识好歹了。” 秦予知眼里没有温度，只有冷漠的凉意，话语平静，“周珂，是不是你情我愿，现在还未知，看在周家的份上，我不直接带人来你地界上查人，你最好也别管我的人。” 周珂满脸满眼的笑意，黑黝黝的脸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着周珂笑得十分坦然，摊手，“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该劝，毕竟那可是秦少的‘真爱’，以后和华尚棠离婚和‘真爱’结婚的时候还请秦少一定记得给我发封帖子，周某一定到场祝贺秦少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秦予知放下茶杯，中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周珂，这话别说的太满，你以后也要回四九城，也要结婚的，难说不会遇到‘真爱’。” 周珂一本正经的听完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希望我能在结婚之前遇到‘真爱’，而不是像秦少这样要结婚才确定自己的‘真爱’，追了十万八千里还没找到人。”说完摇摇头，啧啧两下。 秦予知也不恼，这就是游戏规则，周珂离开太久，他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他今晚的本意也并不是要周珂帮他找人。 蒋城星添了茶，秦予知看了眼面前的茶杯，和周珂说，“那既然周少不愿意帮忙，我只好自己叫人过来找人了，想必周少能理解吧？” 周珂哦了一声，“秦少的人是明天早上过来呢还是准备现在起飞呢？” 秦予知给出的答案，和周珂所想无差，“周少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让他们现在出发了，毕竟时间不等人，我挺着急的。” 周珂笑，“好说好说，我理解秦少焦急的心情。” 秦予知朝周珂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之后直接就当着周珂的面打了电话，吩咐四九城那边已经在机场候命的人起飞。 秦予知挂了电话，周珂看了眼手表，“那让洲河陪着秦少等着人过来吧，我刚刚训练完一身臭汗也没洗，就先回去休息了。” 秦予知脾气格外的好，很好说话的嗯了一声还站起了身，要送周珂出门。 周珂也脸皮很厚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边和秦予知客套一边让秦予知把他送到了门口，而后带着蒋城星走了。 周珂到楼下的时候给清若打电话，之前忙着和秦予知在那相互恶心了，这会拨电话才看见备注是小泰迪。 电话才拨出去，还没通，周珂挂了电话，先改了备注：小德牧。 改完备注又拨通了电话。 清若接通电话，“周少？” 周珂正上着楼梯，嗯了一声，“给你拿被子来。” 清若笑了笑，“好，谢谢啊。” 周珂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身后跟着蒋城星，抱着被子，两个人上楼梯，蒋城星问他，“秦四爷是怀疑老大你藏人了？” 周珂无所谓的摆摆手，“管他怀不怀疑，怀疑他能怎么着？” 蒋城星一想也是，而且秦四爷颇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懒得想。 倒是想起来，“老大，小泰迪是周小姐啊？” 周珂转回头，神情严肃伸出一只手指，“嘘！” 蒋城星无奈脸，“这才三楼，听不见。” 周珂抬头看了眼楼梯，还是略心虚。 蒋城星突然有点不理解周珂的怂样是怂什么，他和周清若之间，怎么看都是周清若该怂呀。 蒋城星表示不太能理解自己老大脑袋里奇怪的脑回路，就像不能理解备注小泰迪一样。 周珂这时候倒是开口了，咳了一声，一本正经，“不是小泰迪，改了改了。” 蒋城星好奇，“改成什么了？” 周珂勾唇一笑，“德牧。” “……”蒋城星选择略过这个话题，首先不懂周清若哪里像泰迪，其次更不懂她哪里像德牧，都两个眼睛一个嘴吗？ 两个人到了清若门口，发现门是半开着。周珂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清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少？” 周珂嗯了一声。 清若哒哒哒的过来拉开了门，看见两人笑着问好，顺便邀请两人进屋坐，“我洗了苹果，要吃吗？” 周珂从蒋城星手里接过被子递给她，摇摇头，“我们上去了。” 清若以为两人还有什么事，于是点点头，“好的，你们去忙吧，谢谢啊。” 周珂带着蒋城星转身就走了。 清若抱着袋子放到沙发上打开才发现是一整套的，和之前周珂拿给她的那套一样，有垫子，枕头被子。 秦予知他们的住处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军区里面有接待的地方，类似于宾馆一样的布置。 秦予知要等四九城那边的人过来，休息还早，不过看着时间差不多，刘州城就把一行人带到接待那边了。 给他们安排了顶楼的房间，顶楼有三个布置最好的房间，秦予知单独一间，华进晨和周苒一间，还有秦予知的两个近卫。 秦予知目前不允许周苒一个人待着，又是在周珂的地盘内，所以四九城那边的人还没到，一行人都在秦予知房间内等着。 索性房间大，周苒也没什么面子包袱，直接缩在一个小沙发里靠着拿着手机看电视。 秦予知最近这半年脾气阴晴不定的，现在清若情况未知，周苒不大敢招惹他，于是带着耳机，没放出外音。 听见几个人提到了清若的名字，偷偷把耳机声音关成静音。 华进晨在问秦予知，“四哥，你觉得保护站那边会不会周少插了手。” 秦予知指尖夹着烟，侧头斜了他一眼没回答。 华进辰和秦予知没什么顾虑，秦予知不回答他，就继续问，“嗯，四哥？” 秦予知吸了口烟，指尖夹着在一边弹烟灰，反问他，“你觉得呢？” 华进辰蹙着眉，想了想，“应该不会，周珂和嫂子之前完全没接触过，没必要，本来周家和刘家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 秦予知没给确定的答案，摇了摇头，“周珂在四九城玩那会，你才高中呢，你们不了解，这人的脾性没定性。” 华进辰轻轻嗯了一声，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秦予知，“四哥，那如果真是周珂……” 秦予知侧头看他，华进辰歇了话音，真是周珂，那问题还真就大发了，周珂为什么愿意帮，而嫂子又是为什么宁愿选择周珂…… 秦予知心里梗着一根刺，边上还裹着一层带毒的倒刺，越长越大，在他心里越埋越深，那根刺的名字叫周清若。 秦予知一早知道周苒在偷听，这会直接喊了她一声。 “周苒。” 周苒装出一副惊讶不确定的模样，拿下耳机有些懵的看着秦予知，“四爷，您叫我？” 秦予知就笑，周清若是个演员，会演，周苒也会演，这些人都挺能演的。 秦予知半眯着眼睛，眼圈周围是睫毛落下的一圈阴影，加上有些黑眼圈，看着诡异的颓废的美感。 “想办法找找她，她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娇生惯养习惯了，在外面受了苦受了委屈可没人护着她，这都半年了，闹脾气也该闹够了，有什么问题人先回来我们再谈。” 周苒珉了珉唇，她当然知道清若在秦予知身边过的日子有多精细或者说精贵，有些地方甚至是四九城那一圈的几家小姐都远远比不上的。所以对于清若能连她都瞒下这一走半年不露头她才会越发心惊。 不仅需要决心，更需要勇气。 周苒到现在内心都十分清楚，便是秦予知再找，找到后许诺再多，再宠，清若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从她走的时候，她已经没想过回头这个可能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苒从来都很清楚，她再抱怨家里面给她附加的枷锁，婚姻，也只是抱怨，睡醒一觉，第二天该干嘛依然要继续，因为她知道，她离不开家里。二十几年的生活方式，早已经越过习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清若才跟秦予知在一起那会周苒和她只是单纯见过面，她只知道这是秦四爷找的女朋友，不熟悉。 不过那时候大概已经看出来秦予知的打算了，把人养成金丝雀，不说永远，至少是不能主动离开他那个安乐窝的，直到他说出结束。 后来熟悉了，成了朋友，倒是想和清若提一两句，可是那时候谁都看得出来秦予知是真的宝贝她，小四嫂的名号便是那时候就开始叫着的，两个孩子都任由她带着出去。 便是说，也没有了说的必要。 因为她知道，秦予知再爱清若，他们也不可能结婚，她的家庭，注定了她只能是秦予知的小四嫂。 周苒那时候还想过，还能怎么样，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那时候秦予知对她的劲头，旁人再说其他挑拨的话难说不是惹得两人同时嫌。 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分开了，再难找比秦予知好的，比秦予知对她好的。至少在秦予知那，十年，二十年，是秦予知的小四嫂，他的心头好，想得开一点，这一辈子比空顶着名头的秦夫人过得舒服多了，若是以后和秦予知沟通好了，再为秦家生个一儿半女，她一个女人，这辈子足够了，还要计较什么。 听完秦予知的话，周苒脑子里转了一圈这几年关于清若和秦予知，还有清若和她之间的种种，然后很听话很认真的对着秦予知点点头，“好的四爷，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那我都会打招呼的。” 秦予知难得温和，“有劳了。” 周苒可不敢当他的有劳，何况她这时候心里面想的是：以后是好是坏，是酸是甜，这大千世界天高地广，祝你过得好，祝你每天都真的开心，以后再别回来四九城了，清若。 ** 做朋友多年，我又重新一次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一个我完全陌生没有预料到的周清若。 原来总觉得你是被秦予知养在温暖窝里的金丝雀， 现在才发现，在笼子里的一直是我们，是秦予知。 多年尘世，岁月里只你依旧干净。 比酒浓烈灼人，却又比茶清淡温润。 很高兴认识你，熟悉的、陌生的周姑娘。 愿你喜乐平安，愿你自由自在。 愿，永不再见。 ——周苒【黑匣子】 第12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有了两床被子，清若安眠一整夜，就是醒的时候感觉被被子压得慌。 不知道下面是哪里在训练，清若听到了训练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口号。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眯着眼看时间，刚九点多。 不过昨晚睡得早，这会也睡不着了，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着卫生间里有热水把衣服给洗了。 昨晚吃得太多，清若不太想吃早点，啃了个苹果当早餐。 刚坐下舒了口气准备喝口水歇一歇，短信提示音又响了。 周珂：午饭我来你那吃。吃羊肉火锅吧。 ：？不是昨晚才吃的火锅？ 周珂：昨晚吃的是牛肉，今天吃羊肉，对了，刘洲河和蒋城星也来，我们仨。 清若深吸一口气，好吧，这仨现在都是大爷。 ：好。几点。 周珂：我们十一点半训练结束，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知道了。 清若很好奇今天怎么没人陪秦予知他们，至于回去，昨天才来的，秦予知最快估计也要到明天才会走。 三个人来吃饭的时候给了清若解释。 “秦四的人昨晚从四九城过来了，半夜才到，今早六点就出去了，去查监控去了。” 清若把碗和筷子递给三人，听完周珂的话挑了挑眉，“你们不跟着去，就他们自己去？” 周珂坐下开始吃饭，“秦四心眼多又小气，跟着他去他又要整幺蛾子。”说完想起秦四这家伙好像是她的前男友？于是偏头看她的反应。 清若压根没什么反应，忙着准备整理整理桌子坐下吃饭。 昨晚牛肉火锅，今早羊肉火锅，而且今天出了大太阳，中午温度很高，清若都没穿棉衣穿了件不太厚的挡风外套。 不过看着他们三个人吃得起劲，好歹也陪着吃了一点，吃完就感觉肚子里全是热腾腾的感觉。 清若收洗完碗，周珂很自觉地问，“要不要扔垃圾？” 清若点头。 蒋城星就起身过来提垃圾，三个人走之前周珂递了把钥匙给清若，“上楼顶的钥匙，上面有遮阳伞和桌椅，没事做可以上去坐一会。” 下午三点多，周珂的短信。 周珂：晚上吃鸡肉火锅吧？ ：what？ 周珂：还是猪肉？鱼肉？ “……”大哥，你是对火锅有多大的执念。清若好像突然明白了周珂那天说给她在旁边弄个厨房时候那亮晶晶的眼睛是为什么了。 这哪是给她准备的厨房，不是为了给他吃火锅吗？ 清若觉得自己心都被两顿火锅煮碎了，再继续吃两顿火锅，那她肝也要被煮碎了。 ：周少，老吃火锅不好，上火，我给你炒肉，炒辣子鸡？水煮肉片？香芹炒牛肉？糖醋鱼？喜欢什么，你说。 周珂：鸡肉火锅，不要怕上火，我一会给你带清热解毒的药。 “……”MDZZ。 清若半响没回，周珂又自己发了短信过来。 周珂：只有我，他们两晚上有事，不来。 ：呵呵，人家不是有事，人家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吃火锅。 周珂：嗯，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微笑脸）您还真诚实。 周珂：我这人实在，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不，我不想知道。 清若给周珂准备好了鸡肉火锅，然后给自己下了碗面，结果看着周珂吃火锅吃得贼香，没忍住，又吃了点。 吃完之后非常纠结是要打死自己还是打死周珂。 周珂舒服的放下碗，从训练服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她，“呐，清热解毒的，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清若目光沉沉看着那盒药，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打死周珂。 秦予知带着人在外面待了一整天，而后都没回来军区找周珂，半夜就带着人直奔机场回四九城去了。 清若早上醒的时候看见手机上蒋城星发来的消息还觉得很奇怪，不像是秦予知的风格啊。 不过秦予知走了，是好事。 清若直接给周珂打了电话。 周珂从射击场上退下来，把枪挂在肩上，“周少，秦予知回去了？！” 周珂嗯了一声，“有人在四九城那边给他找了点事，秦四要回去处理一下。” 清若不在意这个有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秦予知过得不好，她也就放心了。 声音里都带上了明媚的笑意，“那太好了，那我今天回去保护站那边？” 周珂勾出点笑意，“就这么着急回去？” 清若唔了一声，“也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们了。” 周珂轻轻嗯了一下，“那你还是继续麻烦几天吧。” “啊？” “秦四在保护站那留了人，你还得继续待几天，不过可以出来到处玩了。省得给你闷坏了。” 清若瘪瘪嘴，说得跟小孩子似的，“哦，知道了。” “不高兴？意思是很想回保护站？” 清若叹了口气，“没呀。” 周珂哦了一声，“起来没？” “还没，刚醒。” 周珂笑，“早饭我来你那吃。” 清若脸都黑了，“火锅吗？” 周珂很自然的应话，“嗯。还有鱼肉、猪肉，你想吃哪个？” 清若表示，“我都不想吃。” 周珂啧啧两声，“周姑娘，你是不是对火锅有什么误解，火锅这么好吃。” 清若沉着声音打断，“对火锅有误解的是你，再好吃的东西有你这么天天吃顿顿吃的吗？” 周珂无辜，“我哪有天天吃，不是都换着吃的嘛，牛肉、羊肉、鸡肉，哪顿一样了？” 清若居然一时间被气到答不出话来。 周珂像是良心发现，“一会要带他们山里拉练，你想不想去？” 清若脑子里的画面瞬间很惊悚，“拉练？！拉练你带我去干嘛？” 周珂嫌弃的啧了一声，“拜托周小姐，练他们，不是练你，你跟车就行，带你去山谷里玩，这段时间很多野果熟了，还可以在山里猎点野味给你尝尝，找个地方看个日落就可以跟着回来了。” 清若想了想，确实待得挺无聊的，“什么时候走？” 周珂抬起手表看了看，“一个半小时后以后集合。” 清若嗯了一声，“那我起来收拾，要不要带什么？” 周珂想了下，“登山鞋有吗？” “有。” “那不用带了，你起来吃点东西，一会我开车过来接你。” “好。” 周珂到楼底下才给清若打的电话，清若下来时候他开着车窗在抽烟，听见脚步声侧头看过来，弯了弯眉眼。 清若背着背包，里面琐碎的东西带了一堆，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军用越野哪都好，就是后座太高了，她167，上着还是挺费劲的。 等她坐好了，周珂从前面置物盒拿了个保温杯递回来给她。 杯子有点大，军绿色的外观，下面有排小字印着他们部队的名字，有点重。 “新的，里面是热水。出去外面没什么条件给你找热水喝。” 清若想说自己哪那么娇气，他们喝什么她喝什么就成，不过周珂的一片好意，于是双手握着保温杯，“嗯，谢谢。” 周珂又瞟了她一眼，按熄了烟，一边打火一边问她，“直接走了啊？没什么东西要拿了嘛？” “没，走吧。” 一直到出了军区大门清若也没看见其他人，倒是训练场上有不少士兵在训练。 正想问周珂，就听见了前头有声音。 前方整整齐齐的军绿色队伍，各个背着野外训练包，虽然是跑步前进，但是队伍十分整齐。 清若惊讶，“他们跑着去啊？” 周珂放慢了车速跟在队伍后面，左手肘撑在车窗上，“嗯，不然带他们去郊游吗？” 清若坐在后座的中间，伸着脑袋往前看，还看到队伍中有些人腿上似乎是绑着东西。好奇的指着问周珂，“有些人腿上绑着的那是什么？” “负重袋。” 清若瞪圆了眼睛，“背那么大一个包还负重啊，几公斤？” 她的口吻里全是惊叹和佩服，周珂不自觉带起笑意，侧头看她，清若坐在后排中间，两只手分别搭着驾驶座和副驾驶位的靠椅，伸着脑袋往前看。 车速慢，周珂整个人很放松的靠着后座，这么一侧头，她的脸似乎近在咫尺。 头发挽在耳朵后面，眉毛长得秀气，睫毛又长又卷，眼眸透出半边黑润的亮透。 周珂放轻了声音，“背包五公斤，负重袋一个2.5公斤，两个5公斤。” 清若惊讶到有些惊吓的成分转头看他，眼睛一瞬失焦却各位透亮，“这么厉害。” 周珂灿烂笑开，“这会还远，等剩下两三公里的时候带你下去跑一跑。” 清若这两天确实闲得有些难受，这两天天气都很好，外头太阳照着，有些热，不过在寒冷的季节里，热才叫人喜欢。 清若眉眼弯弯温和又乖巧，点点头，“好。” 清若也没坐回后座靠着，继续两只手搭着座椅坐在中间一边看前面的情况一边和周珂说话。 “蒋少校和刘少校呢？” “蒋城星在前面带队，刘洲河今天留队在军区里。” 清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子慢悠悠的隔着五十米跟在队伍后面，清若看了眼他的车速表，从见到队伍开始到现在，都是匀速。 “昨儿个我多嘴问了一句，秦四和华尚棠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九号，已经在筹备，如无意外，应该不会改了。” 清若侧头看他，“周苒说的？” 周珂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清若就噗笑，“他自己怎么好意思说。” 周珂勾唇带出笑意，“是挺丢人的。” 清若摇摇头啧啧两声，“快结婚吧，华尚棠再给他生个孩子，华尚棠话语权多了，他也能收敛一点。” 周珂转头揶揄，“我看秦四那劲头，华尚棠拉不住。你准备怎么办？” 清若摊手，“这华夏又不是他秦家的，还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又跟着队伍走了一会，周珂问她，“要是无聊我们可以先过去？” 清若摇摇头，“不无聊，我觉得看看风景挺好的。过来那天太快了，都没注意看。”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周珂才给蒋城星打电话。 “我在后面，你过来压车，我带着她下来跑跑。” 蒋城星的身影从前方出现，背着训练包，带着帽子，衣着妥帖，小腿上还绑着负重袋，一边两个。 周珂看见他，停了车，开门下车。 清若跟着下来，看着蒋城星貌似很轻松的跑过来，咽了口口水，这人，应该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吧？ 蒋城星站定，双脚一靠，那张总是坏痞的脸颊只有认真，朝周珂和清若行了个军礼。 而后才突然笑嘻嘻的笑开，“老大你要去跑哦？” 周珂把车钥匙丢给他，嗯了一声，“带她下来给她动动，这几天闷坏了。” 蒋城星笑嘻嘻的拉开后座的车门把自己的背包甩上去，也没解腿上的负重袋就上了驾驶座，“那我先去跟着，老大，周小姐，你们慢慢过来。” 清若笑着点点头。 他们停了一会，离队伍已经有点远。 蒋城星又朝两人挥挥手一脚油门走了。 周珂问清若，“先走一会，能跑再跑？” 清若点点头。 周珂勾了勾唇，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扣在她脑袋上。 清若哎呀了一声，“干嘛呢？” 周珂已经抬脚迈着大步往前走，“怕你再晒成一坨碳。” 清若一边调整帽子一边跟上周珂，在他身后龇了龇牙，说得好像他不黑似的。 周珂步子大，迈得又快，他走着，清若已经要小跑或者是快走了。 走了一段，发现蒋城星他们早没影了。 周珂带着她沿着路一路往前，不时还能去路边扯根杂草等等她。 看她走了一会只是喘没别的不良反应，“高原气候彻底适应了？” 清若点点头，“我好像刚来那会也没觉得有什么高原反应。” 周珂点点头，“来吧，带你跑一段。” 清若条件反射一把拉住周珂的衣摆，“慢点慢点。”这人走已经这么快了，跑那她岂不是四只脚都难追。 周珂笑，任由她扯着他的衣摆，把脚步放小，速度放慢，带着她慢慢往前跑。 “累不累？” 清若扯着他的衣摆，“还好。” 周珂回头看她，状态还行，“那我再快一点？前面要进山了，进山就不跑了。” 清若点点头，“别太快啊。” 周珂看她像是想撒欢又害怕的小狗，伸手去隔着帽子敲了敲她的头，清若还没骂他，突然，“走喽。” 猛地快起来。 清若扯着他的衣摆差点一个踉跄，但是在此之前，周珂已经伸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臂。稳稳的拉着她。 天气好，她穿的衣服不怎么厚，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的手很大，握着她的手腕握得严严实实的，温暖，却干燥，一点汗都没有。 ** 跟帖：【LZ很伤心，LZ很难过】 之前说了，隔壁那只很讨厌的斗牛梗。 LZ想办法把狗撵走了。 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原本。 之前还说了，我们家狗是捡的。 现在斗牛梗走了，我家狗也要走了。 这TM哪是人类的朋友可爱忠诚的小狗狗。 这分明只拔屌无情，养不熟的猫啊。 LZ整天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 还天天带她吃美味的火锅， 她现在居然拍拍屁股跟我说她要走了？！ 骗子，大骗子！！QAQ LZ很伤心，很难过，谁劝都不好使。 哼！ ——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周珂，小泰迪可能就是被美味火锅吓得想跑真相的 ——【黑匣子】 —————————————— 本来想放在作话里的，但是作话不好排版，放在这吧。 今天好不容易写个作话，干脆多写点。 看着好像有小天使喜欢周苒，写个周苒的小剧场吧。（关于王者荣耀） ———— 忙着结婚，周苒好久没上游戏。 好不容易到华家之后的事情也理得差不多，得了空，去美容院做美容，敷着面膜点开了王者荣耀。 周苒在王者荣耀里的名字简单粗暴‘周武王’ 她偏向喜欢玩打野和射手两个位置。 一上线，开了排位，准备拉好友，还没点出去，就有一个游戏邀请。 ‘哈密瓜奶茶’邀请您参加排位赛。 哈密瓜奶茶？谁呀？ 周苒不想接，不过躺着抬着手机，不好操作，手一划就点了同意。 进到队伍之后，发现只有她和哈密瓜奶茶。 对方先发来消息，“还有人吗？” 周苒正在回想这人是谁，看见对方发的消息，回了个，“没”。 对方点了游戏开始，他们开始排队。 两个人段位都高，排得稍微有点慢，在排进去的时候，周苒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好长时间之前，她玩一局游戏，进去就有人抢了打野位，她只能选了射手，这是那局的辅助。 结果他们家打野是个智障，路路送人头，上下路和打野都崩了，还好她和辅助两个都猛得起飞，对方的辅助又肉又能抗还能随时注意她的位置保护她。 那一局全靠他们两翻了盘赢了，那局游戏整整打了五十多分钟，打得周苒心累。 结束之后两个人加了好友，周苒就退出游戏洗洗睡了。 排位进去，没人秒选，周苒选了打野英雄，又发了自己的胜率，成功拿到打野位。 其他人都选了，剩下哈密瓜奶茶没选，周苒在队伍里打了个问好。 对方回，“我补位。” 最后还是剩了个辅助位，对方选了辅助。 游戏开始，ADC智障，周苒第一次去抓下路ADC就卖她，她和辅助都死了，ADC回家了。 中路勉强，上路能单杀对面，周苒就主抓中路，偶尔去上路帮忙推线，几乎不管下路。 然后莫名其妙就输了。 周苒有点锅，好久没玩游戏，手有点生，她又是躺着，加上没把下路抓起来。 游戏结束出来，周苒发现对方掉了个段位，有些不好意思。 “额……好久没玩，手生，你自己玩吧。” 对方回复很快，“没事，游戏而已。” 周苒看了眼对方的名字，“女孩子吗？” 对方回复，“男。”紧接着，“你也是男的吧？是不是很遗憾我不是妹子，哈哈。” 周苒心里呵呵两声，没回复，坐起来点了排位，邀请了对方。 进去之后对方打字，“你还是玩AD吧，我辅助你。” 周苒没回答，直接选了射手。 赢了这局游戏周苒舒了口气，店员过来提醒她面膜差不多了，周苒和对方说了一声有事就退了游戏。 结了婚，进了华家，华家本就事多，何况她现在是华夫人，要学的东西一大堆。加上清若不辞而别，秦予知那边找不到人，这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华进晨天天在外头忙活着秦予知那边的事，华家的事几乎都要周苒过问处理。 游戏早不知道忘哪去了，便是版本都更新好几次了她都没时间打开游戏更新一下。 跟着秦予知去了趟西南军区，从西南军区回四九城，秦家那边有人给秦予知找了点事，秦予知要先处理秦家的事，暂时顾不上找清若，周苒又可以松一口气。 今天周五，华进晨在外面不回来吃晚饭，周苒回了周家一趟，回来时候九点多，想吃蛋挞，去蛋糕店买了蛋挞，就着买了杯奶茶。 到家的时候灯亮着，门外的路灯也亮着。 看见车库里华进晨的车在，周苒挑挑眉，这么早就回来了。 开门进屋，听见电视的声音夹杂着其它声音，一听，好熟悉。 王者荣耀。 周苒提着蛋挞和奶茶在玄关处换鞋，华进晨的声音传来，“回家去了？” 周苒嗯了一声，换好鞋到了客厅把手上的零食放在桌子上，“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吃饭了没？” 华进晨忙着玩游戏，没抬头看她，“吃了。”没说怎么这么早回家。 周苒也没继续问，蹲在桌子边拿出蛋挞和奶茶，蛋挞买了一整盒，奶茶只买了一杯，于是问他，“我买了蛋挞，你要吃吗？” 华进晨抬头看了一眼，“要吃。”又低下头去玩游戏去了。 周苒吃着蛋挞，喝着奶茶，坐在沙发上，听着游戏声，手有点痒，于是拿出手机点开游戏，要更新。 华进晨咦了一声，“你也玩这个啊？” 周苒表面很平静的嗯了一声，内心却是，爸爸还是钻一呢。 华进晨一局游戏结束，输了，叹了口气，“怎么这游戏这么多智障。”手机放在一边弯腰去拿蛋挞吃。 这话周苒深有同感，于是点点头。 华进晨吃了两口蛋挞，“挺好吃的，哪家买的。” 周苒给他形容了一下，华进晨就问，“就买了一杯奶茶？” 周苒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奶茶，笑，“嗯，你还喜欢喝奶茶啊？不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华进晨点点头，也没在意，又吃了一个蛋挞回身拿手机，“你叫什么，一起玩。” 周苒刚好游戏更新好，“你QQ还是微信登的？” “QQ” 周苒也是，于是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周武王。” 华进晨噗嗤一笑，“巧了，我这也有个叫周武王的，不会是你吧？” 周苒偏头，“名字好像不可以重复吧。” 手机界面上收到邀请。 周苒有些愣的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眉目带笑的华进晨，傻乎乎的问，“哈密瓜奶茶？！” 华进晨耳朵有点红，别开头，“嗯，快点接受邀请。” 周苒，“……”让我缓一缓。 要不要这么巧啊？ 猿粪这东西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 嗯，要开始感情戏了。 —— 还有回复一下之前一个小天使的问题。 关于群里面群备注“荆轲的……” 不是打错了。 可以算作是周珂的一个外号。 另外关于这个外号，还有一个隐藏的冷梗。 第13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天气好，她穿的衣服不怎么厚，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的手很大，握着她的手腕握得严严实实的，温暖，却干燥，一点汗都没有。 “周珂！慢点慢点！” 周珂啧了一声，干脆停下，在她面前半蹲着身子，“上来哥让你感受一下风的速度。” 清若啐他一口，“不要。” 周珂抬起手腕上的表给她看，“快点，这会他们该到了，要准备午饭了，再磨蹭一会没饭吃了。” 清若摸了摸肚子，好几天没这么大运动，早上只吃了一个苹果。于是屈服于粮食的淫威之下。“那你别把我摔了。” 周珂啧了一声，很不满她的质疑，“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吗。” 能放在肚子里面吗？什么感受一下风的速度，一听就很不靠谱好吗。 清若小心的趴上了周珂的背，周珂太高，即便是半蹲着，她趴在他的背上还是感觉不对劲，还没调整，周珂直接手臂往她腿下穿过，站起来的时候还把她往上一抖。 清若吓得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周清若，你要勒死我啊？” 被周珂抖了一下，她的位置很正确，同时一点也没有要掉下去的感觉，于是很尴尬的放松了手臂的力量，“呵呵，失误失误。” 周珂不满意的啧了一声。“走了。” 然后……清若就感觉背着她的人猛的跑起来了。 那种读书时候校运动会里面男生跑50米的速度，或者说，正规体育比赛里的短跑冲刺速度。 清若的身体先是因为惯性往后了一下，但是她圈着周珂的脖子，周珂手臂勒着她的腿，所以往后晃一下之后瞬间就靠住了周珂的背。 周珂跑得太快，清若感觉耳边几乎带起了风声，也不知道是她幻觉还是周围起了风。 因为带着周珂的帽子，避开帽檐，所以清若是偏着头靠在周珂背上，看着路边的景物退去，感觉很安全，完全没有被人背着时候随时担心会掉下去的紧张感。 清若放轻了呼吸，靠着周珂的背，突然问他，“周珂，你几岁了？” “32，怎么了？” 清若脑子里想了下，32，正值壮年，比秦予知小两岁。 不过秦予知两个孩子都快五岁了，这都准备二婚了。 “你怎么还不结婚啊？” 周珂笑，“我在这待七年了，这地方上哪找人结婚去？” 周珂的笑声韵上风的声音在四周散漫。 “那你怎么不回去？” “回哪？四九城啊？” 清若嗯了一声，周珂没给她答案，而是笑嘻嘻的问她，“怎么着，准备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清若也笑意满满的回他，“想介绍也介绍不了啊，你们的婚事都得听家里的吧。” 周珂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口吻温和，“傻了吧唧的。”没给她答案。 清若也不再问，靠着周珂的背任由他背着在路上跑得飞快，晒了一路温暖的太阳。 从公路折了个弯进入山区，清若偏头看了看，锤了他背一下，“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周珂没停，“前面有段路难走，等过了那段。” 清若没再说话，乖乖的让他背着也不乱动，突然想起来，“那蒋少校开的车怎么办？” 周珂好气又好笑，“你当军用越野那么高的底盘是当摆设的吗？” 清若弱弱的哦了一声。 过了难走的那段路，距离他们今天训练驻扎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周珂在一边蹲下身让她下来。 清若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感觉周珂的大掌扶着她的小腿，确定她站稳之后才放开手站起身。 离得近了，清若已经看到支好的帐篷，搭好的火堆。 一共出来了三十七个人，三个班，每个班作为一个小队，三个小队虽然不算彻底分开，但是从现在开始三个小队已经是比赛对手的关系。 看见周珂带着清若过来，不少人好奇，不过都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大家看过来的眼神澄澈又尊重。 一圈人都给周珂行了军礼，跟清若打了招呼。 他们架了两个火堆，一个现在上面正在熬汤，另一个这全是他们拿着工兵铲在煎鸡蛋。 清若表示长见识了，而且一班的班长还可以一次性煎两个，不粘在一起。 清若一直跟着周珂，周珂往旁边停着的车走过去，清若也跟着走过去，周珂拉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两个训练背包。 周珂从背包里拿出不锈钢的餐具递给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真空包装的袋子递给她，清若一边接一边低头看，上面只有简单的字，一个上面是米饭，一个是牛肉。 周珂从另一个背包里拿出一样的东西，又拿了一把工兵铲，问她，“保温杯呢？” 清若指指前面，“在背包里。” 周珂嗯了一声，关上后备箱，绕道前面打开车门弯腰拿了保温杯出来递给她抱着。 带着清若往火堆走，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这是即食形米饭和肉，一会倒点水进去，把加热袋捏破，五分钟就能吃了。” 清若惊奇的翻着袋子看了看。 周珂带着她在火堆边坐下，他们搬了石头在周围，大家都坐在石头上。 周珂拿着工兵铲用纸擦了擦，“递四个鸡蛋过来。” “给，老大。” 周珂接了鸡蛋先放在一边地上，手上拿着一个，往铲子边一敲，鸡蛋完整的落在铲子上，放在火堆上煎着。 空气中都是鸡蛋的香味，周珂煎着鸡蛋往另外的火堆上看，“煮着什么？” 蒋城星笑着回答他，“今天运气好，逮到野鸡又逮到蛇。” 周珂吹了个口哨，转头看着清若眉飞色舞，“你有口福了，野鸡和蛇炖的特别鲜。” 清若，“……”我想把这个口福让出去。 周珂煎着鸡蛋，蒋诚星给清若弄即食米饭。 周珂一个鸡蛋煎好，朝她伸手，“碗。” 清若给他递过去之前，又从口袋里拿出纸擦了擦碗，周珂见她磨叽的样子觉得牙酸。 把鸡蛋放在她碗里，敲第二个。 清若看了眼地上还剩下的两个鸡蛋，“周珂，我只要一个蛋就够了。” 周珂看着她挑挑眉，“够了？” 清若点头。 袋子里的米饭好，蒋城星直接给清若倒进了她的碗里，清若看着满满一碗米饭还有蒋城星在撕的牛头，头又开始疼了，“吃不了这么多。” 蒋城星啊了一声，周珂已经把他的碗递过来了，“给我。” 清若就哦了一声低着头用勺子往周珂的碗里扒饭。 那头守着煮汤的朝蒋城星挥挥手，“少校，蔬菜熟了，肉要再煮一会。” 蒋城星点点头，拿了三个人的碗过去舀了蔬菜过去。 热气腾腾的递给清若，清若把剩下的三分之二袋牛肉递给周珂，接了碗深吸口气，真的鲜，又香又鲜。 饭菜吃完，正好那边的鸡肉炖蛇肉汤肉熟了，之前的蔬菜汤味道太鲜了，清若虽然有点怕，但是没抵住诱惑，吃了些鸡肉，吃了块蛇肉，喝了半碗汤。 发现……真的超级鲜，特别是蛇肉。 清若吃得慢，她喝完汤他们都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她抱着碗，接了周珂递过来的纸，刚才看见他们都是这么处理碗的，于是也没其他话，低着头用纸擦碗。 下午他们要训练，先是伪装训。一个范围内，两组伪装，一组找，最后伪装以被找到的最少的胜，而找的话就是找到最多的小组赢。 周珂带着清若找野果去了，途中清若还收获一只周珂脱下外套扑到的蝴蝶，亮蓝色的翅膀上带着亮粉，好看得炫目。 周珂没让她伸手接，在旁边折了些枝条，动作很快用枝条挽成小皮球一样的枝条篮子，还带着绿色的叶子，蝴蝶被他放在里面，周珂递给她拿着，用周围树叶上还带着的露水擦了擦手，“翅膀太亮了，上面的亮粉应该带点毒素，你别拿手碰，回去给你做成标本。” 清若看着他用树叶擦完手，而后把之前扑蝴蝶的那面衣服翻到外面穿上外套，把手里的枝条球举高，迎着阳光隔着些树叶看着那只绚烂的蝴蝶翅膀在里面折射出刺目的太阳光线。 问前面的周珂，“你还会做标本？” 周珂嗯了一声，拨开旁边一株带刺的东西，回头看着她走过来，问她，“想吃酸的、甜的、还是苦的野果？” 清若眨眨眼，“甜的，特别甜的。” 周珂勾唇笑，点头，“跟紧我，小心点。” 清若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拿着枝条球，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跟着他的脚印往前。 周珂穿着黑色的军靴，脚大，军靴周围又厚实又重，一脚踩下去，在有点湿的土地上印出脚印，清若就跟着他的脚印踩，她穿的登山鞋鞋型轮廓也大，但是落在周珂的脚印上，还少了一圈。 周珂找到棵果树，让她在一边站着等着，清若两只手捧着枝条球，看着他乖乖点头。 周珂隔着树两步远，两个大跨步过去一跳，伸手拉住上面的一段树枝，身子弯曲脚在树干上撑一下借力，一翻，人已经到刚才他拉的树枝上站着了。 清若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在逗我？！然后继续目瞪口呆看着周珂蹭蹭蹭就到了老上面的树枝去站着，窜得跟猴子似的。 野外训练服的口袋大，周珂装了两口袋果子，而后手脚利落下来，站在最近的一个树枝上往下一跃。 清若看着他身手矫健动作利落，笑得肆无忌惮的放肆，像是这山林中无冕的王。 走到她旁边伸手，抓着一满把野果递给她，清若把枝条球夹在胳膊和腰中间两只手去捧。 周珂一放手，她两只手捧了满手，周珂捏了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开咬，“都是向阳面的。” 清若往衣服口袋里装，眉眼弯弯，拿着一个果子学着周珂衣袖上蹭了蹭直接开咬。 真的，特别甜。 味道有点像梨和橙子的结合体，但是很甜，除了口感上有一点点轻微的涩。 周珂带着清若往回走，到了伪装区域指了指四周和她说，“现在这片林子里至少伪装着二十个人，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一个。” 清若十分认真的往周围扫了一眼，还重点找了找军绿色的衣服，哪有人？ 再扫一圈，还是没人呀，疑惑的偏头看周珂，“就在这附近？” 周珂点点头，“没看出来？” 清若拧着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出来，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周围，藏着二十几个人？她一点没看出来。 周珂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弯腰凑近她，“带你找一个？” 清若这会心里毛毛的，还好知道藏的是些什么人，点点头，“好。”她也好奇，怎么藏的，藏在哪。 周珂一跺脚，清若感觉自己站的地方晃了晃。 周珂再一跺脚，地下哎哟一声，脚下踩着的地方猛的摇晃起来。 吓得清若差点没尖叫起来，条件反射往后退，却被周珂眼疾手快伸手搂着她的腰一把把人抱到了他旁边，没往后退再踩一下小阳的脑袋。 清若惊魂未定，被周珂抱到旁边，伸手死死捏着他的手臂。 身上挂满落叶甚至还披着一条像路一样毡子的小阳揉着后背爬起来，“老大你老脚下留情啊。” 清若亲眼见证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而且是她刚才走过的路，牙齿都是抖的，指着小阳，“你，你怎么藏在地上啊。” 小阳揉着后背龇牙咧嘴的笑，“如果不是老大搞破坏，我肯定是藏得最好的那个。” 清若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小阳被揪出来，她依旧看不出来其它地方哪藏了人，所以对于小阳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周珂却是不屑的噗笑，“还最好的？就你们现在藏的这水平，老K来一分钟就全揪出来了。” 小阳苦了脸，那可是国际猎人学校第一名回来的啊，不想提，烦心。 小阳哼了一声，“老大，说好的你和蒋少校不插手的，你现在已经犯规把我揪出来了，快走快走。” 周珂转头问清若，“还想找吗？” 清若刚刚差点没被吓死，还找个锤子，猛摇头。 周珂嗯了一声，拍了拍小阳的肩膀，“明晚来搏击室，我和你切磋切磋，伪装不行，格斗总要长进长进。” 一直到清若跟着周珂走出好远再回头看小阳还是满脸龟裂的表情，清若侧头看周珂，“你格斗很厉害？” 周珂得意的挑眉，话语却是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也还行，不是特别厉害。” 清若听出来他的得意，明显等着她再问他就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的成绩，有多厉害。 偏偏不如他的愿，淡定的哦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周珂的肩膀，“那没关系，你再继续努力练习，会好的。” 周珂，“……”装逼失败。 ** 我看我的狗 — 自带美颜滤镜 我的狗看我 — 自带卸妆素颜 就问你：气不气？！（笑着活下去.gif）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劝劝这只傻狗正视事实的 ——【黑匣子】 第14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回到营地，只有蒋城星一个人在，坐在石头上，一只手拿着军工刀在削树枝。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过来，“老大，周小姐。” 清若口袋里装着周珂给她摘的野果，走到蒋城星旁边便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野果递给他，“蒋少校，特别甜。” 蒋城星指尖旋了两下，原本打开的军工刀合起来，收回小腿上，伸手来接野果，“谢谢，老大摘的？” 清若点点头，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 周珂在她旁边弯腰拿了她腿上的枝条球，“我给你放车上，拿着麻烦。” 清若抬头，看着他笑得甜滋滋的软糯，点点头，乖得不行。 周珂把她的蝴蝶拿回车上放着，走回来蒋城星还在啃野果，在清若旁边的石头上坐下，从他手里把树枝抽过来手里拿着看了看，“削多久了？” 蒋城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三几分钟吧。” 周珂撇撇嘴，很不屑的把手里那根扔回给他，从地上拿了一支还没开始削的，小腿上的军工刀抽出来，唰唰唰的开始削枝条上的叶子。 清若两只手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他问，“这削了干嘛？” 周珂挑开眉眼，里面一派贱兮兮，三转两旋的音，“箭~” 清若点点头，听着就贱。 蒋城星三两下啃完了果子，擦了擦手，拿着周珂扔回去的树枝，把刀掏出来在指尖转，看着周珂得意的挑衅，“哟~老大今天好兴致呀，要不要让你五分钟呀。” 周珂咬牙切齿，“不用。” 蒋城星本就是故意呛他，这会一本正经的放下刀在腿上，看着手表，“算了，我还是等你五分钟吧，省得胜之不武。” 周珂隔着清若伸脚过去踢他，蒋城星灵活躲过，看着周珂挑衅的挑挑眉，握着拳头在脸边，“老大加油加油哦~” 周珂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不理他了，开始继续削手里的树枝。 清若也没事干无聊，这地方也没信号网络啥的，看着他们两削了一会，这种东西，都是看着容易做着难的，不过两个人技术都还可以，只是蒋城星更厉害一点。 火堆没熄，不过他们坐的位置距离火堆有点远，清若去火堆边收拾着放物资的地方找到保温杯，喝了两口热水，在旁边空地上站着动了动。林子里不时传来士兵们的声音，伪装被找到，或者是还没有找到在讨论。 营地位置高，这个季节植被长势不好，视线相对开阔，清若就抱着保温杯往下看，视线跟着寻找伪装的小队走，看着他们从一些她根本发现不了的地方把人揪出来。 周珂削着箭，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捧着保温杯乖乖待着没乱跑又回头继续削，这林子里野物多，就她那针眼大小的胆子。估计遇到只老鼠都要吓得鬼哭狼嚎。 蒋城星是真的等了周珂五分钟才继续开始削，但是还是在周珂先完成第一支，而后是第二支，第三支。他第三支削完，周珂第三支才弄到一半。 蒋城星手里拿着削好的三支箭，在周珂眼前一晃一晃的，语调夸张，“哎呀，应该多等老大你几分钟的，那样就能一起完成了。” 周珂沉着脸抬头看他。 蒋城星笑得一派不怀好意，还凑过去挑着眉问他，“是吧？” 周珂气得心梗，拿着手里的树枝和刀，默默的转了个方位，背对着蒋城星继续削。 蒋城星直接笑出声。 清若在他们说话时候就转头看过来，这会也没绷住，直接开怀而笑。 周珂猛的转头看她，看见她笑得灿烂又高兴的模样生气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咬牙切齿的开口，“蒋不要脸的笑我也就算了！老子认了！你个辣鸡也敢笑我？啊？你个小辣鸡有什么资格立场笑我？啊？！” 周珂一边大迈步一边走，走到清若面前还在一边怼她一边往前，清若只好往后退，后面一颗大树。 清若抱着保温杯，背靠着大树，前面是气势汹汹黑着脸眼睛冒火的周珂。 清若稍微缩着身子看着他吼她。 而后。 清若表情龟裂，一只手拿着保温杯，一只手动作迟疑的往脸上擦了一下。 湿的。 湿的！！！！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是很多！！！ 清若猛的开口朝着周珂吼，“周珂！你TM口水喷老子脸上了！！！！！！！！！” 周珂看见她表情呆滞擦脸的时候就怂了。 如果说周珂的咆哮是一只愤怒的老虎，那清若就是……海啸！ 周珂条件反射缩着头捂住了耳朵。 清若还在表情崩溃。 整个林子间各个方位传来了询问的声音，“老大？”“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老大？蒋少校？” 周珂难道能说自己被一个小辣鸡给吼了吗？当然不能。 周珂慢悠悠的掏掏耳朵直起身子，眉梢眼角都漫出不羁放肆的洒脱，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 而后。 “噗。”腮帮子鼓满了气朝着清若喷了口大大的气，里面当然夹杂着某些不可描述的‘湿哒哒’。 跟着翻了个白眼，“哼！你个辣鸡，就喷你个辣鸡，怎么着？” 话音都还没落，人一个后退箭步直接往面前的山林台子翻身而下，军绿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几乎化成残影，三秒时间都不到人就跑得没影了。 “啊！！！！！！！”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叫。 这一次，蒋诚星也缩着头捂住了耳朵，蒋城星甚至感觉到整个林子间因为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而诡异的静默了一瞬，之后他听见了鸟儿起飞树叶抖动的声音。 “周珂！！！！你有本事别回来！！！” 整个林子里的士兵对视一眼，总感觉军区这两天会有很多烂掉的搓衣板。 为老大点蜡，默哀三秒钟。 三秒钟后。 “哈哈哈哈~老大！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天地好轮回呀，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蒋城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纸小心翼翼的靠近，“周、周小姐……” 清若猛的转头。 蒋城星静默，退后，算了，女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那眼睛里真的像是烧了火一样，他怂，他怕。 三个小队都回来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周珂还没回来，清若原本挺生气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这会所有人都回来了，周珂还没回来，难免有些担心。 转头问蒋城星，“蒋少校，周珂没事吧？要不然你们去找找？” 蒋城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宽她的心，“放心放心，只要不遇到狼群，老大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清若一听狼群脸都白了，万一。 蒋城星没绷住，笑出声，“周小姐放心，没事，老大身上有信号弹的。” 清若还是不放心，“你们的电话也没信号吗？” 蒋城星摊手，“没。” 清若拧着眉，“对讲机呢？” 蒋城星正要回答她有，就看见后面出现的人，笑着指了指清若的身后。 清若猛的回头，刚才拧着的眉还没舒展，小心翼翼回来的周珂一看她那个模样脑子里就是一个激灵，顿时羞涩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偏偏周围的兔崽子们还在起哄。 “老大回来了！老大回来了！” 一班班长把方才周珂削的箭递给清若，“周小姐，不要客气的上吧。” 清若推开他递过来的箭，无语的捏了捏鼻梁，立刻就有人跟着递了石头、工兵铲、刀……嗯，哨兵把狙击木仓都递来了。 “走开走开，什么破玩意，那东西周小姐拿着扎得动吗。” “周小姐，来来来，您看石头趁手不。” “您看看这工兵铲用着喜欢不。” “选刀，选刀，这刀贼快，保证一刀下去就见红。” “木仓吧，方便、快捷。” “……”你们真的是周珂的兵不是敌军派来的卧底？ 清若被一堆拿着武器推荐的汉子围在中间，周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对面，背着双手，稍微低着头，看着她讨好的笑。一副等着被教训的模样。 清若吸了吸鼻子，怎么看着有点可怜。 周珂看着她灿烂一笑。 把背在身后的手绕到前面，他手上捧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木头人。 隔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清若坐在石头上，仰着头看过去。 很像，自己。 一个大概的轮廓，手里捧着一个像是保温杯一样的东西，短发的模样，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刻得很不精细，还只是一个大概。 周珂偏了偏头，看着她说，“诺，你刚才吼我的模样，可爱不？” 清若偏开了头没回应，周围全是兵汉子各种起哄的声音。 周珂捧着手上的小木人放放心心的走过来，看见她周围围着的，手上还拿着各种各样推荐武器的，没好气的一人一脚踢开，“滚滚滚，弄饭去，不吃了啊？” 把小木人递给她，“回去再好好弄一下，没刻刀，军工刀只能出个大概，还要打磨上色。” 清若双手去接，不怎么大也不怎么小，整体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度。 感觉……好神奇。 周珂还剩着一支箭没削完，捡了刚才弄好的两支，和蒋城星勾勾手，“走，找晚饭去。” 蒋城星拿了削好的三支箭，周珂去车后备箱拿了张弓出来，站在后备箱朝清若招招手，“先拿来放着，回去再弄。” 清若哦了一声，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后备箱门还开着，她没放里面。“我放在背包里。” 周珂勾唇笑她的磨叽，又不会给她弄坏了。 清若放好东西，周珂和蒋城星在旁边等着，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清若点点头。 周珂嗯了一声，“跟好了，一会看见活物别叫。” 清若双手捂着嘴巴，就剩亮晶晶黑润清透的眼睛看着他点头。 周珂和蒋诚星，就带着清若进了林子。 周珂走在最前头，清若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摆跟着，蒋城星在最后。 一边往山林上端走，两个人一边找可以弄去当晚饭的食物。 清若亲眼见着周珂拉开弓把他削的木箭射出去把那只野兔穿破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这也可以？ 然后蒋城星的箭更猛，蒋城星拉弓，射出，一只整飞起来的野鸡直接被一箭钉在树枝上。 清若放轻的呼吸压着脚步跟着过去，蒋城星拔箭，整支箭穿着野鸡，箭头一点没受损，还和射出去之前一样，只是现在沾上了鲜红的血。 清若看了看留下箭口的树干。 蒋城星朝周珂晃了晃，“老大~” 周珂黑着脸，“行行行，你又赢了。” 周珂的箭，从兔子身体里拔出来时候前段有很明显的受损痕迹。 一直到了山腰上方，找到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只……田鼠。 蒋城星提着野鸡和田鼠在前面，清若跟着周珂在后面离他远远的。 手里还拿着方才周珂从野鸡身上拔下来的野鸡尾巴上漂亮的长毛。 周珂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外面，“看。” 清若转头，他们现在在一个山腰小台上，正好能看见完整的落日。 山林里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凉，可是落日橘色的光洒过来，落了清若满脸，她觉得好温暖。 吃的东西找够了，方才再往上走就是带她来看看落日。 清若掏出手机，拍了拍落日，又绕到两人身后，拍了逆着光，手里提着血腥猎物的两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头上，是金色的满轮落日。 清若拍完照片收手机的时候长长的舒了口气。 站了五六分钟，周珂回头问她，“下去了？。” 清若点点头，“嗯，走吧。” 帐篷都支在营地周围，他们下来的时候都挂上了日照灯，日照灯是新型可以收集太阳能的，白天放着晒太阳，收集的能量就足够亮一整晚。 野物提回来，他们就处理着东西。 周珂看她坐在火堆边烤火，抬手敲了敲她的头，“带衣服来没？” 清若仰头看他，“带了件棉衣，在背包里。” 周珂去转身车上给她拿棉衣去了。 拿过来递给她，清若其实坐在火边不怎么冷，这会还是接过棉衣乖乖套上。 围着火堆吃晚饭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挂着的日照灯很亮，加上有火堆，所以周围一片很清晰。 清若套着棉衣，坐在火堆边，端着碗低头安静的吃饭，今晚的汤是野兔田鼠汤。野鸡烤了，就逮了一只，还不怎么肥，一个人就分到一块肉，清若得了个大鸡腿，觉得自己吃不完，找二班班长换了翅膀，换来周珂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野兔她吃了，田鼠她也吃了，汤也喝了，很好吃，没有半点心里障碍。 ** 玄幻贴：【我的狗突然变成了人！】 真的，LZ的小泰迪突然就变成了人。 毫无防备，毫无征兆。 各位吧友就别问是男是女了， 你的狗突然变成了人是男是女重要吗？啊？ 所以，LZ现在该怎么办？ 在线等……嗯，也不是太急，算了，不在线等了。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和周珂尽快撇清关系的 ——【黑匣子】 第15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吃完饭，收拾完，三个班的班长问蒋城星，“少校，今晚回去还是明天？” 蒋城星目光沉沉看着二班班长，今天中午两项训练，都是二班垫底，二班班长也自觉没脸。 “一班三班由一班副班长组织带回，一班班长，三班班长、副班长，二班全员留下。” “是。”整齐、庄严。标准的军礼。 蒋城星过来和周珂汇报，也是标准的军姿军礼。 “汇报大校，二班因训练成绩不佳，全员申请留下夜训，一班班长、三班班长、副班长留下协助，一班三班由一班副班长组织带回。汇报完毕，请指示。” 周珂偏头往站得整整齐齐的二班全员看过去，“汇报中午的训练成绩。”人员训练回来时候周珂没在营地，也就没有问成绩。 二班全员绷紧了身子。 蒋城星继续汇报，“伪装四十六分钟除副班长外全部被找到，侦查一班三班时候一个小时只找到十一个人。” 周珂拧了眉，“二班全员集合待命。一班三班照蒋少校吩咐带回。” 周珂说的集合待命，就不是只有人站着就行，二班的士兵行了军礼之后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包括已经搭好的属于二班的帐篷，五分钟之内，所有东西要收拾好，背好自己的背包，才是集合待命。 一班三班要整合回军区归队，这会也在收拾。 清若看着他们每个人都严肃了脸开始忙碌，自觉站得远一点站在周珂后面。 周珂转头问她，“会开车吗？” 清若点点头，周珂严肃的表情里缓出些温和，转头喊右手背后，左手抬起看表计时的蒋城星。 “车钥匙。” 蒋城星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过来给周珂，周珂抬手，很轻松的握住蒋城星扔过来的钥匙，回身递给清若，“你开着车跟着他们回去休息。” 周珂说着带着她往这边走，“我把我背包拿下来。” 清若问他，“你不回去吗？” 周珂扯了一下嘴角，表情很不爽，“二班这群兔崽子要好好磨一磨，不回去了，明早再回去。” 两个人到了车边，周珂拉开后备箱把自己的背包拿出来背着。拍拍她肩膀，“去吧，开车小心点，那边路难走。” 清若低头看手里的钥匙，握紧，声音小小的开口，“我，我能不能等你们一起？” 周围都是兵汉子在收拾东西的嘈杂声，周珂没听清，啊了一声弯腰脑袋凑近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清若抿了抿唇，抬起头吸了口气，“我说我能不能明早等你们一起回去，那路我不敢开。” 周珂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没事，那我找个人给你开，你坐着就成。” 周珂回头还没叫人，清若就拉住了他的衣摆，晃了晃，“我想等你们一起。” 周珂回头，皱着眉，“晚上山里太凉了，你回去睡。” 清若指了指他背着的背包，“你不是拿了两个背包来，我看见他们收拾的时候里面有睡袋，晚上我睡车里。” 周珂摊手，“那等会我们带他们去山里夜训的时候你怎么办？” 清若指指车，“我待在车里等着，反正车门锁车，车窗留条缝就行，你们不是还有信号弹，给我一个，没事。” 周珂还是觉得不安全不放心，摇摇头，“不行，别闹。” 清若扯着他的衣摆不放手，“不行，我也坚持。” 周珂头疼的捏了捏鼻梁。 三个队伍整合好，二班单独站在一边，一班三班要回去的站在一边，给蒋城星汇报完毕之后蒋城星朝两人走过来，“老大？” 周珂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无奈妥协，把身上的信号弹拿出来，“看着我教你怎么用。” 清若朝他露齿一笑。 周珂头疼。吩咐蒋诚星，“你去先看着，带着往北面进山谷，我在后面。” 蒋城星嗯了一声，他已经背好了背包。 要回去的先走，之后是蒋诚星带着二班。 这时候周珂已经教完清若怎么用信号弹，外面的火堆没熄，周珂让她坐在车上，把另一个背包提给她。锁上车门，车窗只留一条换空气的缝。 严肃着脸交代，“好好待着，别下来乱跑，在车上手机上看看电视，玩玩游戏，背包里有件大棉衣，有睡袋，困就睡。” 清若点点头。很乖很听话。 周珂稍微满意一点，“那我走了。” 清若再次点头。 周珂走了两步又回头，“记住啊，我们没回来别下车乱跑。” 清若抿了抿唇，在周珂再次转身要走的时候喊他，“周珂。” 周珂回头，“嗯？” 清若打开了车门，推门下车，小步小步的走到他面前，周珂表示很莫名，“怎么了？” 清若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嗯……我想上厕所。”实在是，急得慌。 周围很安静，周珂听清了。 “……大还是小？” 清若脸热得要烧起来了，“嗯……小。” 周珂哦了一声，“过来。” 带着她到一个‘露天厕所’的好地方，“我在前面。” 说完话就往前走，清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周珂？” 前头传来周珂的声音，“可以了？” “没。你在往前走点。” “……走了，快点，别磨蹭，你自己不回去的，再说老嘴老脸的，害羞啥。” 清若上了个露天厕所，起来走到周珂身边，“你去吧，我自己回车上。” 周珂转身按熄了烟，把她送回车上，等着她锁了车门四个车门拉了一圈回到窗子边问她，“没别的事了嘛？” 清若点点头，和他挥挥手，“你快去吧。” 周珂走之前，又给两个火堆添了些树枝才走了。 等着四周安静下来，清若就靠在车座倚上用手机看里面下载好的视频。 电视剧不怎么好看，清若退出来准备换一个其他的看，手机没了视频声，周围安静得可怕。 清若抬头朝车窗往外环视了一圈，车窗贴着膜，天黑看得不清楚，只有背后两个火堆的地方，看得清晰后面静谧的树林。 清若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胆子大得可怕。 她坐在后座，两个背包在旁边，从自己背包里摸出周珂刻的小木人，就着手机屏幕不怎么亮的光线，一点点看，一点点用指尖去描绘。 长久之后，轻到几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清若没了心情再看电视，手里握着小木头人，又从背包里拿出大大厚实的军棉衣，裹着靠着车座椅睡觉。 外面开始嘈杂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脖子有点疼，去摸手机，“5:57.” 清若手麻脚麻，脖子疼，脑子有些懵，六点了哦。他们才回来吗？ 一边用手捏脖子一边转头往后看，这会天蒙蒙亮，昨晚的火堆已经熄了，林间散着雾。 他们真的是才回来，一个个还是背着背包，穿着昨日的野外训练装，各个像是披星戴月洒满露水一样，排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眼睛透亮像是雪夜里的狼群。 周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没带帽子，黑黝黝的头发上像是带着露水，背着背包，身形高大挺拔，两个大步迈到车边，看着她似乎睡醒有些懵的样子嘴角韵出一抹笑意，敲了敲车窗。 清若开了门锁，打开车门。 周珂往旁边站了一步。 车门打开，外面清晨湿凉的冷空气争先恐后的钻过来，清若往大衣里缩了缩脖子。 周珂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带着满手的凉意，凉得清若脑袋顶一个激灵清醒，像是吃了十个薄荷糖直冲头顶。 “冷不冷？” 清若摇摇头，但是身体很诚实的因为周珂手掌带来的凉意打了寒颤。 周珂笑起来，“想不想去看日出。” 清若伸出手指擦擦自己有没有眼屎什么的，点点头。回身在车里找保温杯，杯子大，昨天她只喝了一点，剩了不少水，正好可以简单漱口洗脸。 周珂见她点头，招呼蒋城星，“你先带着回去，我带着她去看日出。” 他们是回来处理火堆的，怕没熄完处理好中午太阳热风大时候引起林火。蒋城星听见周珂的话应了一声，抬起手臂朝周珂做了个OK的手势。 周珂显然对这片山林很熟悉，带着她方向明确的往上走。 清若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摆，坐着睡了一晚上，脑子有些不清醒，手脚不灵活。 “周珂，你们昨晚训练了一晚上？” 周珂嗯了一声。 “那……”早上土地湿，清若没踩稳，差点脸栽在地上。 周珂动作迅速回头一把拉住她，皱了皱眉，“小心点。” 清若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认真小心走路。 上面的坡度陡，本身这片山林人迹就少，更是难走。 周珂直接回头拉住她的手臂，折了一根树枝给她杵着，“跟着我，慢慢走。” 他们上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刚刚露了一个小小的边。这几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早上有雾但没有厚重的云，这会露了个边的太阳是嫩黄色的光。 清若有些累，这地方海拔挺高，她站着大口大口的呼气。 周珂原本拉着她手臂的手放在她背上给她拍着顺气。 清若被拍得扭着身子躲，“疼疼疼，你别拍。”口气很嫌弃。 好心被当驴肝肺，周珂瘪瘪嘴，不高兴的轻哼，“谁稀罕给你拍。”而后直直看着那边的日出，不再看她。 太阳露出的边越来越大，先是小芽儿形状，圆的部分渐渐扩大，光芒也越来越亮越来越炫目。 刚好到半圆的时候，清若扭头看他。 刚毅的轮廓，锋利的眉尾，可是眼睛却是有些桃花眼的形状，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被阳光洒了满脸，看不出来肤色很黑，只觉像是透着光，会反光。 清若眉目温和，眼眸里带着清浅的笑意。 周珂转过头，挑了挑眉，“你是看日出还是看我？” 清若莞尔，偏了偏头，整个人透着十分愉悦的气息，没回答他的话。 清若转头看日出，他又盯着她，等清若斜着眼挑眉看过来的时候，周珂才转开了视线。 两个人很安静的站到了太阳整个从云层露出升起。 周珂转头问她，“回去了？” 清若嗯了一声。 下山比上山难，周珂牵着她的手腕走不远的一段她都差点摔好几次，实在是……周珂捏了捏鼻梁，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半蹲，“上来。” 清若就乖乖上了他的背，下山路是真的很难走。 周珂背着她还能走得稳稳当当，“戴着帽子，头藏着点，小心被树枝刮到。” 清若嗯了一声，“周珂，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 清若抿了抿唇，“你有前女友吗？” “有啊，怎么了？” 清若在他背后撇了一下嘴，“那假如，你现在有一个现女友。” 周珂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 “如果你前女友和现女友一起掉水里……” 周珂接话，“肯定救现女友啊。” 清若锤了他背一下，“不是问你救谁。” “那是什么？” “如果，她们两都掉进水里了，那我可以当你女朋友不？” 周珂差点手抖把她摔出去。 “啥？” 清若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周珂，你结婚之前，我们谈恋爱吧。” ** 我把你当（我的狗（划掉））兄弟， 你TM居然想上我？！ ——【黑匣子】 第16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珂，你结婚之前，我们谈恋爱吧。” 周珂没给回答，也没说话，依旧稳稳当当的背着她脚步坚实的往下走。 清若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背后他的侧脸，他脸似乎是绷着，看起来可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可是她高兴呀，她超级高兴，感觉好几年没这么高兴过。 周珂背她背得可稳，清若心情好，先是哼哼，后来就干脆开始唱起歌来，“这句话我经常对你讲，你是我想含在嘴里的一块糖……”而且脚一晃一晃的，手臂不时还抬起来去扯旁边的树叶。 好几次，她扯树叶的力道拉得周珂差点脚滑。 周珂沉着脸没说话，在她又伸手去扯树叶的时候圈着她小腿的手松开一点。清若的身子飘起来，有点要往后摔的感觉，可是她一点都不慌。 嘴里的歌词越来越不像样，“我希望你能陪我走过白天和黑夜，也希望能抱着你回味美梦一整夜，你懂我想要的每一个体位，今晚陪我大家都别想入睡……” 周珂黑着脸，牢牢圈着她的小腿，清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唱到最后，她凑近周珂的耳朵，压着嗓音沙沉开始吟唱，“en~~~想你想你想我 en~~~想你想你想我……” 早晨凉，她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刚旋进他耳廓就开始湿湿的凉，可是她重新呼出来的热气又钻进来了。 夹杂着这家伙故意压沙了嗓音，长长旋，带着钩子弯进耳朵里又钻入骨髓里的，“en~~~”。 周珂压着越来越重越来越粗的呼吸，咬着牙想要把背上的祸害扔出去，已经把秦四祸害成那个样子了她还不高兴，还想祸害他？ 啧，别是个蛇精吧，要不然去找个法海来看看有没有救？ 周珂咬牙切齿的开口警告她，“周、清、若！” “诶~长官~” “老实点，不然把你丢出去。” “哈哈……”清若在他背上开怀大笑，嬉皮笑脸的回答他，“遵命~” 然后，就开始唱，黑猫警长、葫芦娃、大脸猫…… 周珂，“……”MDZZ，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 背着她到了好走一点的路，周珂没好气的打断在他背上扯着嗓子唱西游记的人，半蹲下身，“下来。” 清若笑嘻嘻的往后跳，吓得周珂怕她摔了赶紧回过头看她，确认这人稳稳站着才瞪了她一眼。 清若伸出一只手指去戳他的胸膛，压软了嗓音，一调三转，“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啊~女儿美不美。” 周珂抿了抿唇，站起身看着她目光沉沉，清若还挑着眉脸上全是挑逗。 周珂翻了个白眼，“美不美没看出来，黑倒是挺黑的。” 清若，“……”活该你单身。 看着她吃瘪，周珂总算心情好了点，回头悠悠闲闲的往车那边走。 清若在他背后努了努嘴，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晃着手里刚才折的小树枝跟上周珂。 “你昨晚一整晚没睡吗？” 周珂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烟吸了一口才斜眼看她，“嗯~” 清若笑嘻嘻的问他，“困不困呀？” 周珂现在看着她的笑就感觉背后凉凉的，表情还是很镇定，摇头，“不困，习惯了。” 清若无趣的翻了个白眼，“哦~” 周珂赶紧抽着烟闷着头往停车那走。 到了车边，周珂居然有种诡异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然后准备开车门。 不对，钥匙在她那。 “……” 周珂站在驾驶座门边，隔着车子叫她，“钥匙。” 清若弯了弯眉眼，乖得不行，准备绕过车子拿给他。 周珂轻轻咳了一声，“扔过来就行，接得住。” 清若沉了脸，目光沉沉看着他，“是、吗？” 周珂，“……算了，你拿过吧。” 清若还是冷冷的看着他，慢腾腾的步伐绕过车子走到他旁边伸手递给他。 周珂赶紧两只手来接，“谢谢啊。” 清若突然又笑开，偏了偏头，一派可爱软糯的样子，“不客气。” 周珂差点手都抖了两下。 周珂解了车门锁，拉开车门，清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周珂。” 周珂抿了抿唇，回头，稍微低头看她，“嗯？” “真的不考虑，谈个恋爱吗？” 周珂皱了皱眉，问她，“你喜欢我什么？你只是想谈个恋爱？就像你和秦四那样？等我要结婚你就离开？” 提起秦予知，清若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伸手拨了两下头发，然后回答他，“你老是撩拨我。”周珂似乎张口要解释，清若抬手制止的动作，“别说你没有，反正我觉得有就是有。” 周珂抬手按了按眉心，沉沉嗯了一声，又掏出烟来点上，等着她继续说。 “或者你告诉我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结婚。” 周珂侧头吐了口烟，转回头看着她眸光深涩，“周清若，秦四那还没够？” 清若有些烦躁的拧眉，看着他有些点点胡茬的下巴，没说话。 周珂反身上车，关上了车门。 清若耸了下肩也跟着上了后座。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周珂一路上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回去路上因为部队已经先回去了，所以周珂出了山区就开得很快，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宿舍楼下。 周珂按熄了烟，开门下车，去后备箱拿背包，一个背包背着，一个提在手上，关上后备箱门过来后座窗边抬手敲了敲窗子，“下车。” 清若抿着唇，下了车，背着自己的背包跟着他往上走。 快到五楼的时候，清若抬头看着前面周珂的后背，“周少，最后帮个忙，我想出国。” 周珂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上走。 到了五楼楼梯口，周珂问她，“想去哪个国家，多久？” 清若背着背包靠着背后的墙壁，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低着头看着他黑色的军靴，“随便哪个国家，最好能是欧洲国家，永久移民，麻烦周少帮我找个中介机构，然后帮我压一下消息，中介办理费什么的我自己出。” 周珂看着她黑黝黝的发顶，“永久移民？为了躲秦四？” 清若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我记得，他是不能随便出国的吧。” 周珂就笑，笑得有些讽刺，不知道是在讽刺她的天真还是讽刺别的，他开口声音很轻，“那只是明面上的说法，你还真信？” 清若扯了下嘴角没开得了口说话，别开了头。 周珂看着她满脸冷漠的低落，原本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手抬到一半，又生生折回来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你先在这待着吧，等秦四和华尚棠结了婚，西南军区范围内，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安排。” 清若猛的转头看他，眼睛里似乎冒着要燃烧起来的小火苗，咬牙切齿盯着周珂的眼睛，“你还敢说你没撩拨我？！” 周珂手掌拍了一下脑门，无奈，“我这不是一直在帮你，怎么就成一直撩拨你了？” 清若踮着脚凑近他，还是挨着一段，但是她仰着头看他，周珂低着头，两个人嘴唇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指节不到，“周少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她紧接着强调，“每个不相干的女人。” 周珂珉唇，回答不了，特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莹润漂亮的唇。 怎么可能每个人，而且是毫不相干的人，就是有干系的人，他也不可能为谁做到这种程度。 清若一声冷笑。 周珂看着她眼眸里漫起的嘲讽，有些紧张的开口，“不是，我，我把你当兄弟来着。”总不能说，我把你当我的狗吧？那这家伙不杀了他。 清若嘲讽的呵了一声，然后拉住周珂的手臂身子一转，一把按着周珂的肩膀往后。 她在气头上，力气大得可怕，周珂又没有防备，轻而易举被清若拉着一转一推。 然后，周珂就背着背包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清若手掌还按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了一小步紧紧贴着他的身子，踮脚。 准确无误啃上他的唇。 清若闭着眼，咬着他的唇允碾转磨，周珂瞪大了眼，手上提着的背包已经掉到了地上。 刚从楼上下来的蒋城星和刘洲河，“……”大早上的就这么刺激。 然后两人的视线就和周珂对上了。 两个人捂眼，掩耳盗铃，然后转身，踮起脚，放轻了声音退回六楼去。 清若也听见脚步声了，放开周珂的唇，往楼梯处看，两人已经走了，现在楼梯处是空的。 清若转回头，挑眉问他，“现在呢？兄弟？” 周珂咳了一声，不去看她嫩红的唇，偏开头，“周清若，我不是秦予知。” 清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别跟我提那个傻B，听见就心烦。” 周珂感觉额头全是黑线，转回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和你说认真的，秦予知那你还没玩够？” 清若皱着眉，颇为不解，摊手，“周珂，如果不是你，你觉得我还会找第二个这样的吗？” “秦予知那，谈恋爱的时候，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后来发现他从来没有这种打算，我不走等着当小三还是小四？还是以后的小三领队？” “你是意外，我没有想过再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有牵扯的。因为突然懂了你们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我没有继续陪玩的想法。” 清若抿了抿唇，“如果不是你，我早走了。” 清若长长舒了口气，眼眸里透上了清亮的笑意，看着周珂偏了偏头，“如果是你，只是谈一场恋爱，我也认了，总好过我以后遗憾后悔。你说是吧？” 说完她就看着他笑。 周珂靠着墙，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她这么一笑，眉梢眼角全是温柔愉悦的弧度，整个人像是透着层淡暖色的光，通过视线传入他的脑海，他又想起了她早上压在他耳边沙哑着嗓音的吟唱。 “en~~~想你想你想我……”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调调，这一刻却在脑海里没有一点缝隙贴合叠层完整成一个整体。 “噗通……噗通……”还加上了他心跳的声音，像是给她的伴奏。 周珂弯腰，眉眼间划开柔和的弧度，嘴角漫起漫不经心又勾人的笑。 凑近她，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他说话间的气息一层一层往她脸上还有微张的唇里扑。 她刚才压着他允了一通，他这会靠得这么近说话，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自己的，陌生的，是他的，全是烟草清冷却又灼热似乎带着点迷幻的味道。 她听见他低哑沉醇的声音，“那我们来谈恋爱吧，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好不好呢，周姑娘。” ** 嗯，周姑娘，不要客气的…… 上我吧！ 来！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80000！》 第17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清若没功夫回答他的话，压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就想亲。 周珂偏开头，清若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低声笑，温柔的声音带着点沙沙哑哑的纵容，撩人耳廓。 “这么着急？” 清若刚要不满问他躲什么，周珂一把搂着人的腰把她抱起来，一只手拉着一边腿，把她腿圈在他腰上，旁边地上的背包不管了，抱着她往她住的宿舍走。 回头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声音警告，“还不滚？” 上面是两个人贼兮兮的奸笑，“这就滚了，老大大嫂你们慢慢忙啊。” 清若搂着周珂的脖颈，挑眉笑得肆无忌惮的愉悦，“听见他两叫我啥了没？” 周珂低头去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人家给你客气一下还当真了哦？” 清若哼了一声，圈着他的腿用了点劲，侧头半含着他的耳朵开口，“是吗？老~大？” 周珂倒吸一口凉气，眉目凶狠，“别闹，小心我弄死你。” 清若含着他的耳尖牙齿轻轻擦了一下，满是挑衅的笑意，“嗯，请问你要怎么弄死我呢~” 周珂沉着眉眼满是凶光的看了她一眼。 到了她宿舍门口也没把人放下来，单手搂着她搂得稳稳当当的，“钥匙呢？” 清若反手开门，“没锁。” 周珂抬脚一脚把门踢开，进门先是换着手把自己背上背着的背包给扔在沙发上，而后把她的背包拿下来扔过去。 转身就把人抵在门板上开始吞。 清若双腿圈着他的腰，背后靠着门，周珂两只手搂着她，稳稳当当的，放开了圈着他脖颈的两只手，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去揉他短短的头发。 被周珂含在嘴里断断续续才吐出两个含着大喘气的字，“扎手。” 周珂咬着她的唇低声笑，“还有更扎的，要不要，嗯？” 清若挑着眉眼看他。深山老林精怪出没，鬼魅横生。 周珂条件反射咽了口口水，嘶了一声。 周珂伸手来盖住她的眼睛，凑过来压着她的唇重重亲了两下，最后收着力道咬了一下。 清若被他盖着眼睛，他吻里面带来的炙热气息和烟草味道在感官上都更为浓烈，双手在周珂背后紧紧抓住了他的外套。 周珂深呼吸两下把人放下来，掌心里因为她眨眼睛被她睫毛撩得全是氧意，背在身后收拢掌心握成拳，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你休息吧，睡一会起来吃点东西。” 清若伸手拉着他两边衣摆，“周珂。” 周珂低头看她，“嗯，怎么了？” 清若就笑，两只手拉紧他的衣摆，踮脚去亲他的下巴，踮着脚一下高一下低，啄一下退开一点，又凑上去啄一下。 眼睛却一直韵满笑意的看着他，眼角眉梢蔓延出愉悦的气息，像是给周围的空气都涂上了嫩嫩的粉色。 拉着他衣摆的手渐渐往上，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唇也慢慢往上，从他的下巴，越过他的短短的胡茬，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胡茬，吻落到他的唇上。 清若含着他的唇，吐了口气，眼睛看着他的双眼，“真要走哦？” 话语说得慢条斯理，语调可不是文雅的语调，绕着转音，刻意去勾他的心神。 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都睁着眼睛看着对方的双眸，距离很近，四目相对，里面倒影着对方的眼眸，里面透着笑意，还有，酸酸甜甜饱饱涨涨的情愫。 周珂搂着她的腰，把她压在门板上，高大挺拔的身形把她整个笼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早已经反客为主。 感觉到她的手还在他脖颈上作怪，从她腰后抽出一只手，往上去大掌轻轻松松捏住她两只手的手腕。 抬高她的手臂压在她头顶的门板上，清若不自觉的弓身，周珂的身形、力量又或是霸道蛮横的气势，于她而言都是绝对的压制。 可是她一点都不抗拒不害怕，只有，放松的愉悦……和期待。 周珂缓了口气，还压着她的两只手在头顶上，稍微弯着腰低着头一点一点吻她的眉眼、鼻梁、唇。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清若啧了一声，“周少爷，您是不是一夜没睡，怕操劳过度身子受不受得住呀？” 周珂侧着头，唇落在她耳垂边，低低沉沉的笑声夹杂着炙热的气息旋进她的耳廓里，“乖点，这个时候别挑衅我。” 清若耳朵痒得不行，偏头缩了缩脖子，从他大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周珂压根没用力捏着她，清若圈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硬邦邦的训练服外套，“那你上去睡一会吧，一整晚没睡。” 周珂低头，“心疼啦？” 清若撅了噘嘴，没回答。 周珂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休息吧，一会起来吃点东西，我睡到中午下来带你出去玩。” 清若隔着衣服去咬他，没咬到肉，只咬到衣服，吐出去咬牙切齿开口，“我不是小孩子。” 周珂嗯了一声，身子退开一点，弯腰低头指尖捻着她的下巴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我昨晚在山里滚了一整晚，衣服脏得很，去漱下口再睡。” 清若顿时觉得嘴巴里一大股苦味，垮了脸，推开他，不耐烦的开口，“快走快走。” 周珂在后面看着她毫不犹豫走掉，摸了摸下巴，心里啧了一声，还真是拔屌无情。 周珂下意识的喊她，“周清若。” 清若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听见他叫她，没继续进去，站在门口回身，“嗯？” 周珂站得笔直，背部紧紧绷着，黑如墨透开亮色的眼睛看着她，“周清若，你想好了？我不是秦予知，我不会放你走的，你要是跑，我会打断你的腿捆在身边。” 清若抿着唇却勾着笑意。 斜靠着卫生间的门框，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眉问他，“所以，你不结婚吗？” 周珂皱眉，抬手捏了捏鼻梁，看着她眼神很无奈，“周清若，我最后和你强调一次，我不是秦予知。” 清若依旧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韵着笑意，挑着眉看着他，听他说完也没接话。 周珂看她防备抗拒自我保护的姿势就觉得有些头疼和无奈。 朝她招招手，“过来。” 跟招小狗一样，清若垮了眉眼，还是走了过去，距离他两三步的位置站定，“嗯？” 周珂往前站了一步，手臂一捞，把人捞到怀里紧紧抱着，好气又无奈的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因为是打她屁股，周珂没怎么收力，清若被打得浑身一颤，倒不是疼，就是感觉很诡异，还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放开去扯他的脸，凶巴巴的瞪着他吼，“干嘛？” 总算比刚才那种自我防备的模样好看多了。 周珂眉眼带笑，“让你不乖。” 清若冷哼一声，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拉，把周珂拉得面无全非。 周珂任由她扯，等着她扯得差不多了，努力收回嘴巴，脸上的肌肉开始跳舞。 清若没绷住，噗笑开来。 周珂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抵着她的额头问她，“所以，你和我谈恋爱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清若明显有些讽刺，毫无诚意的点点头，“我奔着去就可以吗？” 周珂也不恼，声线温柔娓娓道来，“清若，我32岁了，四九城那一圈，平均结婚年龄是24，比如秦四，华家那小子，周苒，还有徐家那几个，你应该都知道。” “我今天能和你站在这，能抱着你和你说这些话，就说明我的婚姻，和他们不一样。” 清若原本低着头看他背后的墙，这会抬头看他。 周珂的目光和他的声音一样温柔，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相对来说，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心思太杂的人，我把你带来这里，就是单纯的觉得有点佩服你，帮你一把在我这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就帮了。既然你是我带着来的，我自然有责任照顾好你。我没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过，你也知道，周围这一圈都是些糙汉子，我知道有别，却不知道准确的界限在哪，所以我只能从我自己的角度觉得给了你足够的照顾和足够的尊重，但是有些举动或者话语给了你误会，关于这一点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处理好。” 清若啧了一声，奇怪的偏头，“周珂，你佩服我什么呀？” 周珂就笑，笑得胸膛抖动，搂着她觉得怀里的小东西又娇又傻，“大概不止是我，所有知道你从秦予知身边跑了的人都应该有点佩服你，特别是一跑半年就待在这。” 清若还是没理解，表情疑惑，眼眸里干干净净的奇怪。搞不懂这些人佩服的点。 周珂觉得她这个模样格外有意思，干脆搂着人到沙发上坐下，清若坐在他腿上，有点像抱小孩子，原本是有点奇怪的姿势，但是周珂又高又壮，她坐在他腿上也没比他高出多少，周珂又搂着她的腰，所以不怎么奇怪。 自己有些好奇的问她，“清若，我纯属好奇问一下，你决定离开四九城的时候在想什么？” 清若看着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就想离开秦予知那个傻逼呀。” 周珂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拍拍她的脑袋，“别跟我提他了，我听着也不好受。” 清若退开一点隔着稍微远的距离满脸难以言说的表情，“不是你问的吗？” 周珂，“……好，忽略这个话题。那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走了以后，我记得你原来演电视成绩还不错，粉丝挺多，片酬也可以。还有，走了以后，你再想回四九城，再想回到原来，你和秦四已经算是闹崩，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清若指着他，“诺，这是你先说的秦予知啊。” 周珂翻了个白眼，“好，我先说的，你回答。” 清若一摊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嗯？” 周珂无言以对。 清若又继续道，“难不成我要因为还不知道的以后就放弃离开，等待一个已知的小三未来？” 清若咬了下唇，“这么说吧，我爸就是因为找小三，刺激得我妈神经有点不正常，然后出了车祸，所以……” 周珂拧眉，他没过问过关于她曾经的事，拍了拍她的背。 清若看着他笑得眉目温和却又好像带着满天星辰的璀璨，“我不知道我努力的目标是什么，但总归不是去成为一个成功的小三，我知道这点就够了，天大地大，怎么就离了一个人就觉得自己不能过好，开不开心这种事，只有自己能帮忙吧。” 周珂点点头，“嗯，所以我佩服你呀。” 他嘴角勾痞痞的坏笑，凑过去咬她的脸，“我就喜欢你这拔屌无情的模样。” 清若忙着躲着不给他咬，又瞪眼凶他，“你才拔屌无情呢。” 周珂搂着她一个翻身把人压在沙发上，“看来周小姐对周某有很大的误解呀，关于拔屌有没有情这个问题，周某很有必要让周小姐亲身体验之后得出最真实的答案。” 清若朝他翻白眼，“还周某勒，你咋不说在下？” 周珂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你喜欢这个口味？那在~~下~~也是可以配合的。” 清若才不怕他，挑了挑眉伸手就要去扯他的外套扣子。 周珂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直接往她脸上啃了一口，“周清若，你给我等着。”然后翻身起来，提着一边沙发上他的背包，头也不回就走。 清若慢悠悠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开门，好心情的朝他挥挥手，“周少慢走啊~得空来玩啊~” 周珂刚拉开门，脚下一个踉跄。 狠狠磨牙，没回头，重重关上了门。 ** 到我身边，来我怀里。 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从一往无前的女斗士， 变成拧不开瓶盖的小仙女吧。 emmmmmmmua. ——【黑匣子】 第18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转头瞪了一眼门，然后转头，就看见正猫着腰快步往楼梯口走的两个家伙。 周珂啧了一声，背包甩在肩上，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稍微低着头点了烟才慢悠悠的出声，“哟~二位少校，好巧呀。” 猫着腰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两个人回身，刘洲河一点犹豫都没有指着蒋城星，“老大，他非扯着我去的。” 蒋城星脸上的笑龟裂，瞪了他一眼之后讨好的看着周珂笑，“嘿嘿，老大，我们这不是看您背包忘了一个，想给您送过去嘛。”双手举着刚才楼梯间捡的背包。 说得跟真的似的。 周珂朝两人走过去，吐了口烟，笑得十分友好真诚，“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啊。” 两个人同时觉得全身都开始疼了，蒋城星脸上的笑都僵了，苦着脸，“老大，我昨晚一整晚没睡，累得站都站不住了，现在能不能回去补一下眠。洲河昨晚睡得好，你先谢谢他吧。” 周珂刚好走到两人面前，两个人觉得周珂走过来简直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阴风。 冷得慌。 周珂到了面前，那阴风就是阵阵扑面了。 “老……大……” 蒋城星话都开始哆嗦了，“你不能因为在周小姐那欲求不满就来折腾我们呀……” 周珂微微一笑，“我能。” 一个小时后，格斗室内。 周珂站着解手上的绑带，看着靠着墙瘫坐着的两人，口气温和，“以后还偷不偷听？” 两个人顿时坐直了身子猛摇头，“绝不。”举起手准备发誓。 “以后您老和周小姐办事，我们两绝对不靠近周小姐宿舍十米范围内。” 蒋城星说完，一挑眉，脸上的奸笑又开始了，“当然，要是你们动静太大，隔着楼我们还听见……” 刘洲河去捂他的嘴巴，瞪他，“闭嘴吧你。” 周珂解绑带的动作一顿，“咦？还有精神？” 蒋城星立马靠着墙头一偏，做死狗状，求放过呀，一整晚没睡，还要被周珂这蛇精病虐待。 这日子没法过了。（笑着活下去.gif） 周珂解完手上的绑带，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外套，一边套外套一边交代刘洲河，“我和城星早上休息，你过会去训练场看看，下午看看情况允许的话带几个班去牧区跑一圈。” 刘洲河立马站起身应了一声，“吩咐谁带队？” “我带。” 周珂套上外衣，从里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短信没电话。 接着跟刘洲河说，“我压车，顺道带她看看牧区。” 转头看还坐在地上的蒋诚星，“还不走？” 蒋城星瘪瘪嘴站起来，“下午洲河跟你出去吧，我留队守着。” 周珂点点头。先抬脚往外走。 蒋城星出来跟上他的时候，周珂正在打电话。 蒋城星听见他说，“爸，你在干嘛？”于是没开口，安安静静跟着。 周矩言难得接到这小子主动打的电话，一看见来电显示就很不爽的扯了扯嘴角，一听周珂明显带着讨好的口气，得，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在部队，有什么事快说，忙着呢。” 老头子又开始拿乔，周珂冷哼了一声，也没了好口气，吊儿郎当的语调，“没啥要紧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开心不？” 周矩言愣了好一会，“儿媳妇？！你不是一直在军区里待着吗？哪来的儿媳妇？！”说着猛的激动起来，“周珂！老子警告你，你敢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弄死你。” “……”周珂无语的捏了捏鼻梁，“我妈最近又给你说什么乱七八糟了，女的！女的！” “咳。”周矩言咳了一声，冷静了一下，若无其事装作刚刚不是他，“找女朋友啦？那挺好，过年带回家来玩啊。” 周珂贼兮兮的笑了笑，“是要带回家来让你和妈看看呀。” 对于周珂这句话，周矩言很满意，“可以可以，你小子总算长大会干人事了。”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夸他。 周珂选择忽略，“爸，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啊，她叫周清若，目前在这边保护站里做翻译。” 周矩言认真听完，关于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还是很关心的，这小子32了啊，老男人了，再不结婚以后都找不着媳妇儿了。 嗯了一声，还算可以，“家庭我和你妈都不过多要求，只要是背景干净，一家人踏实心思不多就成，在保护站里面做翻译也挺好，现在和你离得也近，差不多你也该回来了，带着一起回来也好给她安排工作。” 听得出来，周矩言很满意。 周珂嘿嘿一笑，“好嘞，听爸你的。就是……” 难得周珂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周矩言嘴角还没翘上去就听见周珂的但是，心头一跳，“但是什么？” “还得麻烦您跟秦家那边打声招呼，让秦四收敛收敛。” 周矩言挑眉，“秦家那小子怎么招惹你了，前几天就给人找麻烦，现在还没过去？” 周珂扯了扯嘴角，“他整天试图勾搭我媳妇儿，你说他怎么招惹我了。” 周矩言皱眉，不对呀，这小子女朋友不是在保护区当翻译吗，和四九城隔得天远地远的。 周清若？有点耳熟。 周矩言沉了脸，“你说的，你找的女朋友？从秦予知身边跑了那个？” 周珂嗯哼了一声。 周矩言勃然大怒，“胡闹！周珂！你怎么一点分寸没有。秦予知现在还在找人，他给了华家多少好处华家才答应容下人，你现在是要干嘛？” 周珂把手机拿远一点，等着老爷子吼完才慢悠悠的开口，“爸，你吼我也没用啊，她怀孕了，不然我干嘛给你打电话。” 挑了眼身边跟着的蒋城星，“城星在我旁边，昨天刚做的检查。” 然后把电话递给蒋城星，蒋城星苦着脸接过电话，“将军好，我是蒋城星。” 周矩言还在勃然大怒，蒋城星和刘洲河都是当年他点给周珂带着的人，怒气一点没收敛，沉着声问，“怎么回事？” 蒋诚星站直了身子，“将军，昨天的检查结果周小姐确实怀孕了。”说完赶紧把手机递还给周珂，要死了，他已经能预想到周将军切完周珂之后就是他和洲河了。 哭丧着脸表情控诉周珂，老大，你害我。 周珂一只手接手机，一只手拍拍蒋城星的肩膀，“爸，我都32了，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您说怎么办吧。” “老子打死你怎么办，你个不肖子，你是麻烦精托生的吗？” 周珂哦豁一声，“爸，我提醒一下，我是您和妈生的。” 周矩言气到不想骂人，气到麻木。 坐在椅子上抬手拍了拍额头，“你自己说，刘家和秦家你准备怎么办，秦予知那小子闹了半年了还没消停，你要是带着回来他不得跟你拼命。” 周珂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着急，“刘家死了个孙子现在也不是没把我怎么着，我爸厉害着呢，我才不怕，再说了，秦予知他有脸闹吗，是吧爸？” 周矩言沉了口气，“周珂，你32了，不是23，我能给你擦一回屁股，擦两回屁股，不能给你擦一辈子。爷爷会老，我也和你妈也会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什么事都只顾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周珂嗯了一声。 周矩言继续开口，口吻很平和，“刘孜衡的事，我不说你对还是你错，事出了，人家失了个孩子，而你好好活着没缺胳膊少腿，不管现在怎么样，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我们始终是对不住刘家的。秦予知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错轮不到我们来评定，但是你既然要找，想带回来，你就要自己有能力，让秦予知不来找你的麻烦，我插手有用能有用多久，秦予知能忍一时，他能忍一辈子吗？到时候生了孩子，最起码孩子的安全你能保障吗？” 周珂站定脚步，偏头往宿舍楼的方向看，隔得很远，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睡没睡，还是在吃东西。 周珂听着他爸说完，轻轻带起个温柔的笑，“爸。我想带回来，你和妈也该抱孙女了。” 周矩言叹了口气，“过年先回来一趟，回来再说吧。秦家最近忙着，也没功夫去你那。” “嗯，好，那你先和妈说一声，我明天再给她打电话，过年回去看你们。” “哼！有脸说你自己给你妈打电话啊。” 周珂嘿嘿，“爸！您可是我亲爸呀，我不找您还能找谁。” 周矩言冷笑，“我倒是宁愿你不是我亲儿子。” “……” 好不容易又哄了两句把老头子哄好了，挂了电话周珂长舒一口气，本来准备收手机的，看见通话记录上的小德牧。 想了想，又改回了小泰迪。 蒋城星凑着往他手机上看，不屑的啐了周珂一口，“口是心非的男人。” 周珂斜眼挑他。 蒋城星举起爪子捂嘴。你是老大，你厉害。 周珂收了手机，“你睡起来收拾收拾，回四九城一趟。” 蒋城星立马精神了，笑得不怀好意，“老大有事您吩咐。” 周珂摸摸下巴，“既然秦四最近忙，那就让他再忙一点，别影响我谈恋爱。” 蒋城星应了一声，两个人到了宿舍楼底下开始上楼。 两个人都是两个台阶一起上，上楼上得快。 到了五楼，看着周珂还准备继续往上走，蒋诚星站定，不怀好意的提醒周珂，“老大，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和将军说，周小姐怀孕了？” 周珂嗯了一声，“怎么了？” 蒋城星挑挑眉，“如果过年回去，将军发现……” 周珂秒懂。 如果被他爸发现是骗他的，他爸非得把他腿打折。 周珂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蒋城星推了周珂一把，“老大快去找大嫂努力耕耘去，我一定回四九城帮你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保证没人来打扰你和大嫂谈恋爱~” 周珂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抬脚往上走，“别在这闹，她昨晚估计也没睡好，走了走了，休息去，你是不困吗？” 蒋城星瘪瘪嘴，谁不累了，是谁刚刚非要拉着去格斗室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清若一觉睡到十二点四十多，醒来看见周珂发过来的短信，十几分钟前，他已经起来了，让她醒了给他打电话。 清若一边从床上坐起来拨通他的电话一边感慨，精力真旺盛，昨晚山里折腾了一整晚，今早睡了大概四个小时吧？ “醒了？”周珂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夹杂着有些吵杂的背景声。 清若嗯了一声，有些懒洋洋的问他，“你在哪呢？” “在食堂。正好吃完了，我给你带饭过来，吃吃饭下午带去你牧区转一转。” 清若转头看窗外，隔着窗帘，也能感觉到阳光灿烂。 “你不累吗？” 周珂轻笑，“睡饱了，还没睡够吗？小猪。” 清若瘪瘪嘴，“我先起来洗个澡，你半小时之后再过来。” 周珂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好。” 挂断电话的周珂继续看手机上刚刚搜索出来的消息内容，‘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周珂卡着时间过来，手里拿着保温饭盒，抬手敲门。 清若的声音连带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周珂？” “嗯。” 门拉开，她正在梳头发，一只手在脑袋后面捏着刚束起来的头发，一只手拿着梳子开门，见到他莞尔一笑，“再等我五分钟。” “嗯。”周珂眼眸含着笑意点头，现在毫无顾忌跟着她进了她的宿舍，看着她转身进了卫生间，便在沙发上坐下，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过一边旁边她放着的英语书翻了翻。 清若的头发现在半长不短的，束在后面像个兔子的小尾巴，她自己照着镜子偏着头晃了晃。 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转身叫周珂，“周珂，你看我的头发。” 把后背转给他看，还晃了晃脑袋，上面短短的头发就一荡一荡的。 清若回头满脸笑意的问他，“像不像兔子尾巴？” 周珂笑着点点头，抬手招她过来，“来吃饭，饿不饿？” 清若刚洗完澡，没多大饿的感觉，到周珂旁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就搂着他的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要买面膜。” 周珂点头，“买。” 清若笑，抱着他的腰撒欢，“你给我想办法，我要从国外代购，最快速度送到这要几天？” 周珂单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撑在沙发旁边，漫不经心的睨着她开口，“速度快的，一天半。速度慢的……就不好说了，就看周姑娘选择什么快递了，速度快的快递，自然费用高一些~” 清若才不和他正儿八经的摆架势出来谈生意，直接起身跨坐在周珂的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脖颈，伸头过去他颈窝处蹭，“周哥哥~么么哒~你最好了，拜托拜托啦。” 周珂面上惊讶的挑了挑眉，口吻里却是满满当当的笑意，低头看着自己胸膛前的小脑袋，“先吃饭。” 清若嘟着嘴抬头看他，凑过去咬着他的脸，威胁的开口，“你说，几天。” 周珂嘶了一声，女人变脸比翻书可快多了，“一天半。” 清若瞬间满意了，抱着他的脑袋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刚才自己咬的地方，然后欢天喜地的从他身上下去，蹲在桌子边打开了保温盒开始要吃饭。 周珂看她蹲着缩成一小团，“起来坐着吃。” 清若摇摇头，“沙发高，桌子矮，坐着吃不方便。” 周珂啧了一声，起身几个大步去隔壁小厨房给她提了个小板凳回来，直接放在了她屁股旁边，“坐板凳上，蹲着吃饭对胃不好。” 清若含着饭菜转头满眼弯弯朝他笑，看她手上不得空，周珂干脆自己又手握着板凳，等着她半蹲起来之后直接挪到她屁股下面，服务到家了。 清若咽下一口饭菜，和他说，“唔，是不是因为是你打的饭菜啊，我觉得格外好吃。” 那是因为你饿了，再加上故意说甜话，周珂心里门清，可是脸上就是控制不住的得意，眉梢眼角飞扬起来，给了她一个傲娇的小眼神，靠着沙发舒舒服服的摸出烟来点上，“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嗯。”清若认认真真的点头，“估计是因为我特别喜欢你，所以觉得你带来的饭菜都特别好吃，爱屋及乌果然是有道理的。” 周珂瞟了一眼她认真的模样就别开了头裂开嘴，得意的模样太明显，他有点被调戏得毫无招架之力。 清若吃完了饭，起身去隔壁厨房把保温盒洗干净放着，洗完手之后回来，周珂还在沙发上坐着，见她进来，回头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清若点点头，周珂就坐得纹丝不动等着她收拾。 “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之前。” 清若唔了一声，把手里的背包放下，就装了包纸，拿了帽子，“那可以了。” 周珂挑挑眉，也没多问，站起身，“嗯。那走。” 转身时候瞟到柜子上的她的手机，“手机。” 清若看了一眼就快步跟上他挽了他的手臂，“你都在旁边了带手机干嘛。” 周珂顿了下脚步，侧头看她，有些馋的砸了砸嘴。 清若笑眯眯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周珂舔了下唇，“饿。”说话间带着她出了宿舍关上了门。 清若两只手挽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指还和他十指相扣，差不多整个人粘着他一样，听见他的话笑得邪魅横生，“哪饿呀？” 周珂眼睛不怀好意的往她领口地方挑，她穿着薄毛衣在里面，领子高，外面的外套拉着拉链，除了脖颈连锁骨的位置都没露出来，“你说呢~” 清若砸吧砸吧嘴，表情认真的看着前方，“嗯，我也饿。刚才像是吃了个假饭，可能是因为周哥哥没喂。”转头看着他笑得眉目灿烂却干净清透，“你说是吧？” 周珂现在后悔得肠子绿，早上装什么正人君子，脑子有问题啊，刚刚为什么要带她出来去什么牧场，脑子进水啊。 脑子里正在刷屏，面上却突然冷沉了脸，冷哼一声不搭理她。 下着楼梯，清若又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下着楼梯，她又比周珂矮，踮着脚也没亲在周珂脸上，唇触碰在他下巴上，周珂停下脚步，清若又跟着补上了一个吻在他脸上。 周珂脸黑得要滴墨似的沉着眼转头看她，清若挽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干净的欣赏和不加掩饰的赤果期待，“唔，周珂，我怎么越看你越好看，越看越喜欢，嗯？” 周珂冷酷着脸站在楼梯上犹豫，带她回去，还是继续出去，问题是队伍那边已经通知好了，他也说过带她去牧区逛一圈，第一次就言而无信，不大好。 但是…… 清若晃了晃他的手臂，“走吧，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吃~晚~饭~。好不好呀。” 周珂脸更黑了，他现在不仅想补早上的早点，早饭，还想吃今天的晚饭，明天的三餐，后天的三餐…… 蒋城星下午回四九城，刘洲河留队，老K便出来带队。 有老K这个大嘴巴在，清若成功知道了周珂把她备注成‘小泰迪’。 周珂才分神一分钟没盯住老K，等着再转头回来，老K和清若已经站在了一起，老K满脸猥琐淫.荡等着看好戏的笑意，清若倒是面带柔和的笑意挑眉看着他。 周珂心里噗通掉下个石头，看着笑得温柔可人的清若只觉得眼前发黑，要完。 这会他们已经回到军区，周珂方才便是在交代个班整理带回休息。 这会其他士兵走了，路口就剩下三人。 周珂别开视线没看她，一个劲朝着老K飞眼刀，想直接过去砍死他。 老K和清若站在一起，距离他远远的就给他行了个军礼，又和清若打了招呼，而后头也不回脚步飞快的走了。 留下周珂和清若，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站着。 周珂站着没动，思考怎么办，今早才看的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男朋友，里面可不包括把女朋友备注成‘小泰迪’。 清若挑眉问他，“刚刚不是说饿了？” 周珂瘪嘴，可怜巴巴的上前，软着小嗓音，绵绵的叫她，“清若~” 到了她身边，清若自然而然挽了他的手，两个人往宿舍走，清若和他说，“吃火锅吧？” 周珂惊呆，总觉得……最后的晚餐什么的？ “怎，怎么要吃火锅了？” 清若咂咂嘴，“可能是因为前两天吃多了，这两天没吃，今天又去牧区转了一圈，有点想吃牛肉火锅。” 周珂认真端详她的表情，见她似乎真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开口问她，“我给你备注成小泰迪你不生气哦？” 清若侧头看他，认真想了下。“唔，没办法，我现在特别喜欢你，不生气。就是觉得你有点……蠢萌蠢萌的。” 周珂翻了个白眼，被她挽住的手臂抽出来搂住她，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顶，“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像只小泰迪嘛，我说的是可爱的那种像，一言不合就炸成小卷毛，撒娇撒欢的时候更像，湿漉漉的大眼睛……” 清若仰头看他，周珂勾唇一笑，低头亲她的眼睛，“诺，就现在这样。” 两个人回了五楼宿舍，清若洗了手之后开始准备晚饭，周珂就在厨房里凑过来凑过去的闹她，一会来抱着她的腰蹭蹭，一会又笨手笨脚的要帮忙。 清若一点都不烦他，周珂凑过来亲她的时候她也踮着脚回亲他，一次两次之后周珂就很自觉地自己弯腰凑过来，还会自己乖乖的端着脸要求她，“左边，右边，还有这也要。” 因为上次没饮料周珂被她消遣了一次，第二天便自己记得从军区的日用百货超市扛了一箱饮料上来。 这会见清若那边已经在摆桌了，得意洋洋的站在饮料箱子边问，“要喝什么饮料？” 清若斜眼挑他，小人得志的德行。但是谁让她现在稀罕这小人呢，于是好脾气的配合他表演，“唔，想喝可乐，有吗？” 周珂哼哼着弯腰从箱子里提出可乐，一边拧着瓶盖走过来还一边不忘怼她，“周姑娘，这可是你的厨房，有没有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清若不接他的茬，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回身隔着两人肚子中间的可乐，手臂勾上周珂的脖颈踮脚就去啃他的唇，“我都是你的，我的当然也是你的。” 周珂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瓶子，到底还记得盖子已经拧开了，急急收了力道，嗯，总有天他的周姓会变成她的周姓，这哪是小妖精，简直是万年妖祖，反正他没救了，不挣扎了，要人要心要命都在这摆着呢。 锅里的汤滚起来，蔬菜肉都已经摆桌，周珂把饮料倒好，他们两倒是挺习惯在这吃火锅的，位置似乎都固定了，清若习惯对着门坐，周珂就背对着门。 这个时间点风有些大，周珂起身去关门，开了半扇窗户。 两个人吃着火锅，屋里没什么风，周珂脱了外套挂在沙发上，清若看着他健硕紧实的手臂含着筷子偏头，“冷不冷？” 周珂伸手摸了一把她的手，吃着火锅，热乎乎的，她的手有些热热的，但是不若周珂的，炙热。 但是很干燥，清若盯着他的大掌看，“你好像不容易出汗？” 周珂嗯了一声。但是今早从她宿舍离开时候，他后背全是湿的，风一吹，衣服就一股湿冷贴着他的背。 想起今早，周珂突然想起来早上他琢磨的事，脸色严肃起来，“清若，你觉得闺女的名字是周小乖好听还是周贝贝好听？” 清若，“……？？”黑人问号脸。 闺女？谁闺女？还有这些奇怪的名字是什么操作？ 总觉得周珂的脑子里又钻进些奇怪的东西。 ** 闺女？ 嗯……取个啥名好呢。 她也姓周，姓氏上不用争，周啥呢？ 女孩子，肯定要取个温柔又乖巧的名字。 比如说周清若这名字就不错，虽然人不是太如其名。 但是好歹没见面之前有个好名字唬唬人也是可以的。 周、周温柔？周可爱？周小乖？周宝贝？周贝贝？周…… 所以，到底是周小乖好听还是周贝贝好听？ ——槽多无口选择眼不见为净的 ——【黑匣子】 第19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总觉得周珂的脑子里又钻进些奇怪的东西。 决定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反正她对这两个名字都非常不感兴趣。 清若笑得甜美可人，在暖色的灯光和火锅的热气中，眉眼烟韵中像是含着江南六月的雨景一样绵延又遥远，看不真切只确信十分好看。 放下碗筷，双手端起了饮料杯朝周珂做举杯，“来来来，干了这杯。” 周珂一瞬间忘了自己脑子里绕着的线团，放下碗筷也有模有样的举杯，两个人的杯子凑到火锅上方，周珂嘴角含笑，“这敬酒也总得有个说法吧，总不能叫我干喝吧？” 清若挑了眼杯子里黑黝黝的可乐，得，敬酒就敬酒，敬酒还不好说吗。 往周珂的杯子上一碰，“好呀，那这杯敬周大校……唔……”清若脑子里一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想着想着就笑，结果敬酒的话一句话没说出来，自己杯子一收仰头很是豪爽的喝下去一大口可乐。 这名字真没取错，真的挺可乐。 周珂压不住笑，没办法，看她像个傻子。自己也跟着举杯喝了一大口。 吃了牛肉，而且两个人都偏重口味，调料里放了不少辣椒，这会一大口凉凉的可乐进去，两个人都看着对方，鼓着脸，很舒服的把可乐咽了。 周珂笑得眉眼舒展，就连周身都是愉悦舒服的气息，晃晃手里的杯子，“宝贝，这喝都喝了，怎么敬酒的话还没出来。” 清若举着杯子凑过来和他的杯子又碰了一下，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儿，“那就祝你旗开得胜呗。” 周珂手肘撑在桌子上，目光温情又专注的看她，嗓音压低，“还有呢？” 清若偏头，目光端的是清润干净的透亮，“唔，容颜永驻？长生不老？福星高照？喜欢哪个？” 知道她故意调皮，周珂恼不起来，别说恼，他满心满眼塞着她古灵精鬼的模样，手指尖痒得有小虫在一点一点的啃，想捏捏她的脸。 方才还在想着闺女，这会周珂却突然有了种‘看女儿’的心态。 怎么看怎么宝贝。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天能看着一个人就觉得满心温柔，满满涨涨的又甜又黏。 周珂端着杯子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饮料杯，“那我祝你，往后一直顺心。” 周珂说完就举杯喝完了杯子里的可乐，可乐是真可乐，也是真的辣，滑进嗓子眼周珂觉得比几十年的老酒还辣，心尖宝贝蛋就这么一路顺着可乐滑进他的身体里，突然觉得肩上有了沉重的责任，更是有了坚硬不可摧的铠甲。 清若也举杯喝完了杯子里的可乐，直接端着自己的碗筷就跑过来他旁边坐下，满口火锅味凑过来就亲周珂。 周珂也没躲，唇直直迎上去，他眉目间都是认真的柔情，而清若的笑意便是愉悦和魅惑多一点。 两个人的唇一碰即离，她挑开眼角，挑开眼眸里莹莹的光润和魅色，“往后是不是能一直顺心，得看你吧？” 周珂侧着头，认真听她说话，今晚的可乐，比酒还浓，他觉得自己这会醉得厉害，醉得心肝脾肺胃软在身体里软成一滩水。 清若半侧着身子，挽着他的手，“你多爱我一点，别气我，那我就顺心一点，你要是不爱我，整天气我，我哪来的顺心。对不对？” 周珂觉得自己脑袋沉得厉害，迷迷糊糊还记得她今早还在她宿舍里和他说，人开不开心只能靠自己吧，怎么二十四小时还没过去，只是换到了隔壁，她就完全变了一套说辞，而且说得那么认真。 可是他信呀，周珂觉得她软绵绵又一音三转的话语透过耳廓旋进他的五脏六腑，把那些个没骨气软成一滩水的五脏六腑又给重新扶了起来，只是以后姓周珂的周还是姓周清若的周他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清若就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吃，清若吃撑了，周珂也吃撑了。 清若关了火，靠着周珂懒洋洋的揉了揉肚子，“周珂，我好撑。” 周珂呼了口气，“下去走走？” 清若嗯了一声，原本懒洋洋的模样又瞬间精神起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他，“以后不看着你吃饭了，容易撑。” 周珂挑挑眉，捏着她的脸凑过去咬她，“自己贪吃还怪上我了？” 清若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看着他，“没听过秀色可餐之句话吗？看着你就一直想吃，不知道吗？！” “嘶。”周珂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璀璨的眉眼觉得头昏脑涨，彻底要完。 清若站起来收拾碗，周珂也跟着起来。 拉着她的手在大大的掌心里轻轻捏了捏，“我收拾吧，你歇一会。” 清若摇摇头，“刚吃饱，要动一动，不然好难受。” 周珂皱眉看着她的肚子，伸手去摸了摸，“难受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清若笑着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膀，“哪有吃撑去医务室的？” 周珂还是拧着眉，“唔，我去医务室给你拿消食片。” 清若拉住他的手，“没事，一会下去走走就好了。” 周珂抢着要洗碗，让她坐着，高大的身形在洗碗台边笨手笨脚的显得格格不入。 清若踮脚亲了他一下，“你去坐着等我，乖。” 周珂成功被安抚，还是和她说，“我可以学呀，以后你做饭我洗碗。” 清若拿开他手上的洗碗布，一边放着水一边转回头眉目含笑，“那你学做饭吧，我洗碗。” 周珂有些不解，偏了下头，“嗯？” 清若就笑，笑着又踮脚来亲他的脸，周珂已经很习惯，很自然的弯腰凑过去，脸上还是疑惑。 清若啧了一声，脑海里出现周珂弯着腰低着头在洗碗台边洗碗的模样，吓得她猛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快过去。” 周珂摊手，“我保证，我不会把碗摔坏。” 清若瞪眼，“那我舍不得呀。” 周珂，“啊？” 清若抿了抿唇，认真的看着他，“不要你洗碗，我舍不得。” 周珂有些懵的脑子反应了一下，清若已经关了水转回身在洗碗了。 周珂原本因为她可爱的话想笑的，这会看着她稍微弯着腰洗碗的动作又觉得笑不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蹭了蹭没说话。 清若洗完碗收拾完，洗了手，周珂从桌子上抽了纸递给她。 清若擦擦水笑嘻嘻的蹦过来他身边，“周珂，我们下去走走，我好撑。” 周珂挑眉伸手来摸她的肚子，“还在特别撑？” 清若摇摇头，“也不是特别撑，就是不舒服。” 周珂眉眼温和，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那下去走一会消消食。” 周珂牵着她绕着军区的外围开始走，刚走了三分之一小家伙就不走了，两只手挂着他的脖颈，“周珂，宝宝走不动了。” 周珂侧头睨她，“刚刚不是宝宝说要下来走走的吗？” 清若看天，“反正宝宝现在就是走不动了。” 周珂啧了一声，我还治不了你了，谁给惯的这毛病。 于是周珂深吸一口气，然后半蹲下身，“上来。” 清若在他后面噗笑，看着他稍微撅起的屁股，想都没想手就捏了上去，捏了两下，“唔，很有弹性，手感不错。” 周珂被她掐得一个激灵猛的站起来，转头怒瞪她。 清若笑得灿烂又放肆，还举着手指凑过来他面前，两个手指在空气中做捏的动作演示给他看，“真的，手感可好了，不信你自己捏捏看。” 周珂沉着声咬牙切齿的叫她，“周、清、若。”伸出手一把捏住她凑到面前的手指。 清若的手指被他握住还在他掌心里做捏的动作，脸跟着凑过来，“真的，超级好捏，不骗你。” 周珂满手心都是她手指动作撩起的痒意，偏偏这人还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周珂咬牙，而后又凶又重的去含住她的唇，放开她的手，改为大掌拍的拍在她屁股上，“你给我老实点。” 晚上清若在宿舍里看书，周珂去格斗室里守着训练，还有顺带指点指点那天在林子里被周珂点名的小阳。 周珂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箱子。 单手抬着箱子，敲了敲门，“清若。” “嗯。”清若转头应声，周珂就自己开门进来，清若看见他手上的箱子，“什么东西？” 周珂走到沙发边站着，低头挑眉看她，“亲亲我就告诉你。” 清若被勾起好奇心，放在手里的书站起来，隔着伸手去抱他，一点一点去啄他的唇，“周哥哥~” 周珂单手搂着她的腰，一边亲她一边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抱起来。 清若一点都不慌，就乖乖搂着他的脖颈，周珂直接给她抱着坐到了沙发邦上。 周珂压着她的唇含笑，“不怕哦？” 清若摇摇头，声音被他吞进去显得模糊不清，“是你我就不怕。” 周珂放开她的唇还在满是温柔的笑意，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她腿上，“猜猜是什么？” 清若低头看密封着的箱子，挺大的，但是放在她腿上不是很重。 突然抬头眉目璀璨韵满星河，“面膜！” 啧，周珂觉得自己饿得心慌眼花，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声音低低的却一点不着急，全是温和的爱意，“嗯。” 清若伸手拉着他的大掌晃了晃，“周哥哥，打开。” 周珂弯腰低头亲她的头发顶，手去摸腰间别着的军工刀，而后给她划开了箱子上贴着的密封胶带。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面膜，还有从水到乳液，从精华到早晚霜。 清若手伸进箱子翻着看了看，都是她习惯用的那几个牌子。 清若抬头看周珂，挑着眉眼，“周哥哥你这么爱我哦~” 周珂低头凑近她嗯了一声，尾音旋高，“不爱你爱谁。” 清若却不领情，哼了一声，冷了眉眼，“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黑？！啊？所以着急火燎的给我送这么多面膜和保养的。” 周珂内心有点哗了狗，所以说女人难伺候，心尖宝贝蛋的女人更难伺候。 不过，周珂严肃着脸，冷静的点了点头，“是挺黑的。” 他想着，她该是黑脸了来打他或者咬他，那他就可以继续哄说，‘不过不是嫌弃，是心疼’。 结果周姑娘并不按套路出牌，周姑娘突然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所以你以后得好好爱我，好好对我我才能白回去就不黑了。知道了不~” 周珂在想，这人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周珂半蹲着，刚好和她坐在沙发邦上视线持平，把她腿上的箱子拿开放在一边，双手撑在腿上目光认真的看着她，“可是现在我也很爱你呀。” 清若满脸笑意，伸手来捏他的脸，“整天爱不爱的，酸不酸啊你。” 周珂点头，“酸。”凑近她，吻住她的唇，“所以，给我喂点糖。” 回四九城之前，周珂又那验孕棒给清若验了一次。 周珂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卫生间的门。 清若一开门，周珂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个度，站起来朝她走，“闺女来了没？” 清若摊手，把手上的验孕棒递过去，“你闺女还没来。” 周珂脸上的表情僵住，接过验孕棒仔仔细细的确认，而后不敢置信，抬手拍脑门，“完蛋，我爹得锤死我。” 清若理都不想理他，最后确认了一下还有没有东西没收拾，“走不走？” 周珂生无可恋的把验孕棒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里，拿了手边她的背包，“走吧。” 蒋城星和刘洲河已经在下面等着。 两人上了车后座，蒋诚星回头贼兮兮的挑眉，“秦四爷估计会来机场拦人，四九城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刘家估计也会插一脚。” 周珂挑挑眉，不屑的噗了一声，伸手想去口袋摸烟，想起身边的管家婆，算了，伸手去牵了她的手。 偏偏蒋城星这不要脸的，还在前面拿了烟出来，问周珂，“老大，抽不？” 周珂黑脸，“不要。” 蒋城星笑，刚准备自己拿一支出来，清若慢悠悠的开口，“别勾引他。” 蒋城星无奈的看着清若，“大嫂，老大戒烟我和洲河也要遭殃吗。” 清若淡定的点点头，“我先替你们未来媳妇儿省点事。” 周珂搂着清若，看着蒋城星笑得小人得志。 在飞机上清若才想起来问周珂，“你和刘家怎么回事？” 周珂倒是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 周珂啧了一声，“知道为什么我原来从来不和秦四那圈人玩吗？” 清若也很奇怪，这问题不是很明显吗。“军政不是一家啊。” 周珂就笑，捏捏她的脸，这小傻子。“秦四他姐姐，嫁的刘家老三，你知道吧？” 清若点点头，“知道。” “刘家老大，就死了那个，刘孜衡，我打死的。” 清若瞪大了眼睛，“刘家老大，那不是嫡长孙？据说刘家这辈里面最成器的那个？” 清若说着偏着头想了想，怪不得，周珂可是周家现在嫡系里面的独苗，会跑来西南军区待这么几年。 而且刘家原来四九城的鼎盛之家，所以秦予知的亲姐嫁给了刘家三爷，这几年，刘家越来越下滑，秦予知那边才会起了和港城华家联姻的打算。 周珂点点头，很是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来西南呀。” 清若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奇怪的点。 她之前在四九城那一圈里面听到的关于周珂的传说，可都算不上什么好话，但是真的和周珂接触下来，发现除了有时候有点幼稚和性格上的肆意，其它方面都挺好的。 特别清若觉得周珂算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该他做的事他就会认真去做，比如他在西南军区，他就一直自己有认真训练，也认真带队。 也不是太有特权主义感的人，基本上刘洲河他们在的时候，周珂就懒一点。但是只有她和周珂时候，不管是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周珂都很有身为男人的自觉，自己能做的事，该做的事，从来都很利落也很认真。在一起之后更是把她养懒了。 之前清若还觉得说那是因为传言不可信，再者这么多年过去，周珂也比原来成熟了，现在想来，他来西南军区那会肯定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形势所迫，能待这么几年，而且现在混得如鱼得水，不仅是成熟的问题，改变的还有心性、视野和思想。 清若这边在思考。 周珂也脑子一转，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捏着她的手指玩，凑过来亲了她一下，“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我和刘孜衡没出那件事，我就不会来西南，肯定还在四九城作天炸地。秦予知也不会需要和华家联姻，大概我一直在四九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一点，不过估计你可就看不上我了。” 清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她现在可喜欢这傻子，所以伸手去捻着周珂的下巴，“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 笑嘻嘻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命中注定。” 周珂没功夫再去纠结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牵着她的手握紧，认真点头。 隔着走廊坐的刘洲河和蒋城星，“……”真的，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别管是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都会深刻的体会到不自然，人家没觉得他们是灯泡，因为人家两人根本不在乎，但是他们就是别扭，恨不得立马消失，求不要强行泡糖罐，蛀牙永远好不了。 他们这次回来算是回来四九城过年的，清若家在四九城附近的一个县上，虽然和父亲关系僵持很多年，但是过年了，总是要回去看看他的。 蒋城星和刘洲河都是四九城本地人，所以跟着回来。 就他们四个人，周珂和清若都懒得折腾，所以坐的是民航。 飞机到了四九城机场降落，蒋城星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收到来接人的李叔发来的短信。 “老大，李叔他们已经到了，在停车场。” 周珂搂着清若在前头走着，“嗯，先拿行李。” 结果几个人在出口被拦下了。 秦予知的两个近侍，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挡着通道口，“周少，四爷想见见周小姐，麻烦您给行个方便。” 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人，看着至少有五十个人的样子，全都黑色西装外套套着黑色的大衣。 周珂仗着身高，隔着人群看见在后面站着的秦予知，华进晨和周苒都跟在他身边，隔得远，周珂看不清秦予知是什么表情，反正不会是笑脸就对了。 周珂低头，口吻温和的和她说，“周苒也来了，想不想见见她？” 面前挡着的人，所有人统一动作单手在背后，都是带着木仓的。 周珂这姿态，搞得像是这些人都是他的一样。 清若听见周苒来了，踮脚想往外面看，结果矮了，看不见。伸手就搂周珂的脖颈，软糯糯的喊他，“抱~” 周珂失笑，一把把她抱起来，清若成功隔着人群远远看见了后头的三人。 面前秦予知的两个近侍瞬间就脸黑了，可想而知远远看见周珂把清若抱起来的秦予知现在是什么心情。 清若看见秦予知提步走过来，勾了勾嘴角，搂着周珂的脖颈，“看见了。” 周珂给她放下来，给她拨开落到前面的头发，她头发长长了一段，因为在飞机上扎着不舒服，这会是披着的。 秦予知过来，人群都让开他。 清若视线定在周苒脸上，周苒落后着两人，看见清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还不怀好意的朝她身边的周珂挑了一眼之后对着清若眨眨眼，做完这些才绷住了脸一脸严肃。 清若没绷住，看着她莞尔。 秦予知视线定在她脸上，看着她脚步一顿。 这人和十个月前，除了头发短了一点，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秦予知想起来前几个月才从保护站那边留下的人传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像是变了一个模样。 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秦予知站定，贪婪又深涩的目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发现嗓子酸的说不出话。 秦予知闭上了嘴，咽了口口水压了压嗓子里的酸胀，“清若。” 清若眯眼，视线从周苒脸上挪到他脸上，偏头，目光干净，“劳烦秦四爷让一让，我们赶着回家呢。” 干净到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秦予知觉得自己全身都疼，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青筋鼓起，他没接清若的话，看向周珂，“我要带她走。” 周珂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是真的很好笑的那种笑，不带半点嘲讽。 清若转头嗔了他一眼，自己却也是眉目含笑。 周珂搂着她的腰，忍下了笑意，十分认真的和秦予知说，“秦四，我们九月份结婚，欢迎你来做客。” 秦予知想都没想就皱着眉问清若，“你信他会娶你？” 清若摊手，目光宛如看一个需要关爱的智障儿童，“相信。” 秦予知斩钉截铁，“不可能。” 然后他和清若开口，“我和华尚棠的婚礼可以取消，清若。” 叫她的名字，认真而虔诚，似乎倾注了他所有的深切爱意。 清若条件反射往后退一步，“离我远点，别恶心我。” 她刚才还态度温和能好好说话，这会却突然冷下眉眼，整个人呈现一种十分抗拒的冷漠。 周珂啧了一声，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清若很习惯的伸手去楼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胸膛处，不想再看见秦予知那傻逼。 把人抱进了怀里，她埋着脸，周珂瞬间整个人阴沉下来，黑沉的眼眸里全是肃杀的血腥。 秦予知下意识伸手来想拉清若的手臂。 周珂想都没想直接抬脚就踹秦予知。 顾及着秦予知后面是周苒，周珂没往后踹，而是往旁边踹。 周珂突然发难，这边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秦予知撞在自己近侍的身上，周珂力道之大，连带着两个人直接撞在旁边的通道口玻璃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有……擦咔的清脆声，像是骨折。 “啊！”后面一声尖叫，是扯着自己老公往这边跑的秦予知亲姐。 秦予芷一直视线紧紧看着秦予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还有不自然垂下的手臂。 尖叫着跑过来跟旁边的华进晨去扶秦予知。 秦予知整个人都紧紧崩着，站直了身子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秦予芷心疼得快哭了，指着周珂，“周珂！你欺人太甚。” 伴随着她的话音，是周围一圈人唰唰唰拔出木仓的声音。 周珂抱着清若，和身后的蒋城星还有刘洲成被一圈人拿木仓指着。 周珂勾起嘴角，挑开的眉眼中是肆无忌惮的放肆和血腥的肃杀混在一起，勾起的弧度里全是肆无忌惮的张狂，混在他表情愉悦的脸上，像是拉开了地狱之门的死神。 已经被秦予知刚刚撞过去了一个近侍，周珂抬脚就往剩下的一个踢。 有了防备，周珂这一脚没把人踢倒。他们从民航飞机上下来，三个人身上都没带着枪，但是蒋城星和刘洲成一点犹豫都没有，配合着周珂的动作，只是一个晃眼那个近侍已经被按在地上。 周珂穿着黑色的军靴，往近侍的左手上一脚踩上去。 “擦咔！” “啊！”这次是闷在嗓子里的惨叫。 周珂笑得血腥又张扬，看着脸色煞白的秦予知，“以后再有人敢拦着她的路，我就把那人的骨头剔出来给她做成鞋子。” 明亮通透的机场大厅瞬间让人感觉像是阴森森的地狱。 清若闷闷的声音从周珂胸膛传出，非常不高兴的口气，“周珂！你恶不恶心啊！” 周珂脸上的肃杀鬼魅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又是那个有些幼稚傻气的周珂，低头温声的哄，“好好好，我说错了。” 周珂抱着她往外走，还傻站着的刘家老三一接触到周珂的眼睛下意识的往后退，周珂打死他大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那时候他大哥28，周珂才23，那时候周珂的眼神，这辈子都是他的心理阴影。 也只有秦予知他们这些原来没有和周珂怎么接触过的人，才会觉得周珂这几年在西南军区待老实了转了性子。 开过封的利刃，再找鞘的时候，绝不是因为钝，而是因为杀戮太重，学会了藏拙。 周苒转头看着一行人从几十个人的包围圈中走出去，悠闲得像是逛公园。 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深呼吸，刚刚那一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看着那边准备叫救护车的秦予芷有些无奈的咂咂嘴，带这么多人来有什么用，这圈子里谁都不会轻易撕破脸，本来也只是带来做做样子。 结果没想到，人家周珂才不和你做样子。 想着秦予知的手臂和他两个近侍，周苒心里跳小人，“周清若呀，你个小妖精，这四九城的水都得跟着你乱。” ** 比起一见钟情， 更像是命中注定的我爱你。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今天完成周珂和清若的。 结果发现太多了。 唔，明天完。 下一个故事开电竞。 小宝贝们想看电竞吗。 晚上好，爱你~么么哒~ 第20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周珂才到四九城就闹了这么一件大事，周矩言和周夫人今天都推了外头的事在家等着他们，周珂他们还在路上两人已经知道机场周珂和秦予知起了冲突。 秦予知手脱臼，送医院。 周夫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见家里的车子出现，就高兴的转头喊周矩言，“回来了回来了。” 周矩言稳坐在沙发上，紧握着遥控器，冷哼了一声，管他回不回来，这不肖子，谁要他回来。 车子还没停下，周夫人就迎着出来到院子里，车子还没挺稳周珂就开了车门跳下来，周夫人还没来得及吓一跳，周珂已经笑得眉目灿烂朝她招手，“妈~” 周夫人两步迎上来，“可算是回来了。” 四九城落了雪，外头冷得很，周珂握住了她带着凉意的手，转头另一只手去牵下车的清若，“妈，周清若，视频里见过了嘛。” 视频里和真人还是有区别的，周夫人放开周珂的手来拉她，“诶，又漂亮了。” 刚开视频那会，清若还是黑黝黝的一只，之后一点一点白回来，现在瞧着更白更好看了。 清若笑着喊她，“阿姨好。” 蒋城星和刘洲成跟着下车，站得直挺挺的先给周夫人行军礼，“夫人好。”而后两个人都放松了表情，蒋城星笑嘻嘻的叫她，“阿姨，今晚吃什么好吃的呀。” 一行人往里面走，周夫人一只手拉着周珂一只手拉着清若，开心得像只要起飞的小鸟。 进了屋，换拖鞋，周矩言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周珂在鞋柜边挥挥手，“爸~” 周矩言冷着脸转回头，清若笑得眉眼弯弯点头乖巧的喊他，“叔叔好。” 周矩言瞬间温和了表情，“回来啦。” 清若笑得乖巧温婉。 周矩言没搭理周珂，大家全都坐到沙发上，周夫人招呼着他们吃水果，自己一边招呼一边利落的剥了个橘子递给清若，“这橘子今早才送来的，特别甜。” 清若接过，掰了一半又递回给周夫人，手里拿着的一半又掰开，分了周珂一半。 周珂一口就没了，咬了一下，“哟~确实挺甜的。”手就没闲着，开始剥橘子。 剥了第一个，递给他旁边的周矩言，“爸，吃橘子。” 周矩言握着遥控器，看都没看他，冷哼一声。 周珂伸手肘拐拐他，“快点，装什么傲娇，明明心里高兴得不行，您嘴角一抽一抽的您不别扭啊。” 周矩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接了橘子。 周珂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周矩言，清若剥好的橘子给周夫人，周夫人也掰了一半分她。 周矩言放下遥控器吃橘子，吃完橘子就站起身沉声叫周珂，“跟我来书房。” 周珂还没应话，坐在清若旁边的周夫人隔着两人怼周矩言，“你毛病啊，一回来就去你书房，生怕有人不知道你有个书房怎么着。本来秦家那小子就过了，小若和儿子刚回来他就去机场拦人，还带那么些个人，还带着刘家去，怎么着，几个意思啊，还想抢人啊。” “他自己不要脸还想给小若和儿子难看，周珂踢他怎么了，我才要说踢得好呢，怕他秦家啊。还有刘家，什么个东西，我呸。” 周矩言头疼，“周珂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就是你给惯的，不讲道理。” 周夫人冷笑，一边冷笑怼周矩言还一边手上麻利的剥柚子，“你少给我讲道理，这四九城里讲道理的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老爷子那时候就是太给刘家脸那刘孜衡才敢压着周珂欺负他。” 周夫人手里的柚子剥完，瞬间换了一张脸，递给清若，笑得跟个观音一样温柔和善，“小若快吃。” 清若，“……” 看周矩言还站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周珂说，“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去书房坐着欣赏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书房。” 周珂从清若手里掰了一半柚子递给周矩言又拉了他一把让他坐下，“爸，我和清若刚回来，一家人坐一会，有事我们明早谈。” 周矩言看着周夫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就说，周珂小时候多懂事一孩子，怎么越长性子越歪，合着原因都在这，这好不容易去西南军区几年性子拧过来一点了，这一回来再被他妈一教……啧，要完。 周矩言瞬间目光灼灼看着清若，觉得以后能拉着周珂不要跑太偏就只能看清若了，任重而道远啊。 周矩言一边吃柚子一边口吻温和的问清若，“几个月了？” 几个月？ 清若侧头看周珂，周珂绷紧了背。 周矩言还在继续，“算着时间，怎么着也是四个月多了吧，反应大不大，身子吃得消吗？” 清若嘿嘿尬笑。 周夫人又翻白眼，“周珂哄你玩的，还没呢，而且九月份他们才结婚，结完婚肯定还要过过二人世界，这时候有孩子也不方便，怎么着也得等度蜜月回来再准备要。”说完偏头问清若，“是吧？小若。” 清若，“……”这可能是她亲妈。 周珂嗯嗯点头，“虽然我是挺想要个闺女的，但是估计缘分还没到。” 周夫人又剥了柚子递到周珂手上，“孩子这事急不来，你们两都健健康康的，顺其自然就来了。” “还是回来四九城结婚以后再要，你们回来了我们就在旁边，也方便一点。” 周夫人还拍拍清若的手，安抚她，“不着急，你也年轻，周珂也…还勉强，别听着他念叨就有压力。” 清若笑着点点头，“好。” 目睹全程的周矩言，“……”这可能是个假媳妇儿，光会扯后腿。简直心痛得无法呼吸。 第二天清若和周珂回了一趟家，在家里和父亲、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吃了顿晚饭。 除夕在周珂家过的，初一一整天在清若家里，去了清若母亲墓地一趟。 过完了春节，周珂和清若就回了西南军区，周珂六月份调回四九城，在此之前，军区那边的所有工作要做一个整合交接。 三月九号，已经用回微信的清若晚上收到周苒发的消息，周苒说今天秦予知和华尚棠举行婚宴。 周苒跟着说，“唉，最近相处下来，觉得华尚棠还是挺好的，有点可惜。 清若笑，想到第一次见到华尚棠的情景，“是有点可惜。” 周苒跟着发了语音过来，问她具体回四九城的时间，上次两个人也只是机场见了那一面，之后周珂和清若这边过年事多，要见的人也多，周苒那边也很忙，加着秦予知刚被周珂踢伤，两个人也没见面。 清若给了她一个大概的时间，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日期。 “行，那你回来有空就联系我，我们好久没见了。” 清若回复了语音答应她。 周苒的语音跟着过来，“那我不和你说了，和华进晨打会游戏。” 清若之前听周苒说了她和华进晨两人在王者荣耀‘偶遇’的事，这会笑笑没有再回复。 周珂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她对着手机傻笑，“笑什么呢？小傻子。” 清若放下手机抬头控诉他，“刚在一起那会都是小宝贝，小乖乖，现在都是小傻子，周珂，你不爱我了。” 周珂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一边，过去低头亲了她一下，“爱不爱？” 清若嘴角带起笑意，仰头看着他，摇头，“不爱。” 周珂继续低头亲，“爱不爱？” 清若还是摇头，周珂就一直亲到她笑得不行点头说爱。 周珂吹着头发，清若去洗漱，看见卫生间里放着的卫生巾，含着牙刷到门口站着问周珂，“周珂，我这个月的大姨妈该什么时候来。” 她都没记，周珂记着，差不多提前两天给她备好卫生巾，清若压根就没再管。 周珂关了吹风机回头，“应该是今天。还没来吗？” 清若点点头，不是很在意，转回去继续刷牙。 周珂第二天带队出去训练，到了傍晚才回来，一下车就往宿舍走给她打电话。 “乖乖，吃饭了没？” 清若笑嘻嘻的叫他，“周珂~回来啦，吃了饺子，你吃了吗。” 周珂听着她笑心情就好，迎着傍晚有些凉的风扬起暖眷的笑，“吃了。在往宿舍走。” 清若惊喜的呀了一声，“那你快回来。” “怎么了？” “想你了啊，超级想你。你都不想我的吗。” 周珂沉着声笑，一本正经的开口给她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是隔着一天的三分之一没见，那就是一秋，那我就是一年没见到你了。”说完叹了口气，“宝贝，我好想你。” 清若在电话那端笑着回他，“那我就是两年没见你了，我对你那是一日不见如隔六秋。” 周珂进了楼梯，在楼梯上说话有回声，好笑的问她，“宝贝，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比谁认识的数字大吗？” 清若砸砸嘴，“那你快回来吧，顺带把我落你身上的心一起带回来。” 周珂嘴角珉着笑，一路到了宿舍门口，推开门，还握着电话，看着听见声音转回头来看他的清若，沉醇温柔，“正好我也把心肝儿落在家里一整天了。” 两个人都还握着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和另一只耳朵的声音重合在脑子里。 清若挂了电话放在一边，“那你可得感谢我有好好照顾你的心肝儿，晚上还煮了饺子给她吃。” 周珂点着头，走过来弯腰亲了她一下，“我先洗个手，手不干净。” 周珂去卫生间里洗手，看见台子上摆着的卫生巾还没拆开，皱了皱眉，清若的月经还是挺规律的，偶尔会提前一天，这个月昨天就该来了。 周珂走出来问她，“月经还没来？” 清若点点头，“还没呢。” 周珂就皱着眉有些不放心的走到她身边伸手摸她的肚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清若摇头，“没。” 周珂还是皱着眉。 清若好笑的伸出手指去拨他皱着的眉，“干嘛呢，推迟一两天也正常啊。” 周珂看她，不太放心想带她去医务室看看，“你最近四五个月都没推迟过，别大意，换换鞋，先去医务室看一下。” 清若满脸不解，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你太紧张了，没事，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说不定是怀孕了。” 清若也只是安慰周珂随口一说，周珂倒是在认真听她说话，等着她说完，两个人都楞了，周珂低头看她，清若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呆的看着对方。 清若先回神，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不会真的有了吧。” 周珂也跟着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她肚子，“闺女来了？” 清若拍了周珂肩头一下，“之前买的那一大堆验孕棒呢？” 周珂傻了吧唧的哦哦点头，小心的放开她，让她好好坐着，“我去找。” 手忙脚乱的柜子里翻出之前买回来剩下的一大堆验孕棒，一把抓了好多个过来。 清若拿了一个，看着周珂，有些不确定的说，“要不，我去验验？” 周珂傻乎乎的点头，“去吧。” 清若就想笑，这家伙想闺女想魔怔了，伸手去他眼前晃了晃，“百分之十的可能，你别抱太大希望。” 周珂慎重的思考了一下这个概率有多大，然后严肃的点头，“好。” 清若失笑，站起身去了卫生间。 清若是没抱多大希望，所以在里面一边等结果一边玩手机。 点开一个视频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周珂紧张巴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宝贝？时间到了。”跟着是门轻轻被扣了三下。 清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等结果呢。 应了周珂一声，退出视频收了手机去看洗手台上放着的验孕棒。 随口就想告诉周珂答案，“周珂，没……” “卧槽！！！！” 周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清若？” 清若这会没空搭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脑子里不断在想，一条红线是怀孕？两条红线是怀孕？到底是几条来着？ 卧槽！！！ 清若猛的转回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拉开了门。正在外头高大的身形缩成一小团盯着门的周珂，“怎么了？！” 清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视线有些直的傻傻看着他问，“周珂，一条红线是怀孕还是两条？” “两条。” 清若握着周珂的手臂猛的用力，“周珂，我怀孕了。” 现在换周珂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傻到做不出反应。 好半天两个对视的人才从对方眼里找到了焦距，周珂拉着她进了卫生间，去看洗手台的验孕棒，两条红线，很显眼。 两个人都没伸手去拿验孕棒，就牵着手弯着腰在洗手台边凑着看，周珂看看验孕棒又转头看她的肚子，“乖乖，我们闺女来了？” 清若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点头，“好像是。” 周珂又转头看验孕棒，好一会得出结论，“不是好像是，是真的来了。” 周珂突然兴奋起来，站直了身子，“快快快，我要抱抱你亲亲你。” 清若站直，看着周珂手脚无措的模样，“你抱啊。” 周珂两只手在旁边不知道往哪放，“怎么抱？你现在怀孕了，我该怎么抱你。” 清若手撑在腰后面挺了挺肚子，吓得周珂差点去拍她手，自己感觉了一下，看着周珂耸耸肩，“没啥感觉呀，现在还一个月没有呢，着急什么，原来怎么抱就怎么抱啊。” 周珂看着她没挺肚子了才长长舒了口气，“你别乱动啊，我看着担心。” 清若觉得周珂紧张过度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大哥，现在才一个月不到，你担心什么？” 周珂懒得回答她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未来还要担心近十个月，等她生了孩子还要担心闺女，还要担心她产后恢复…… 怎么可能不担心？！ 周珂伸手，没搂她腰，圈着她的肩膀，低头亲她，“我这边弄快一点，四月份我们就回去了，我听妈说怀孕挺辛苦的，这边气候不好，医疗条件也跟不上。婚礼先推后，不然那时候你太辛苦了。” 清若笑，偏头亲了他耳朵一下，“那我们现在可以先出去吗？” 周珂环视了一圈，嗯，他们还站在卫生间里。 出去之前，还有个问题，周珂指着洗手台上的验孕棒，“拿起来它会不会不显示了？” 清若也不确定，问他，“要干嘛？” 周珂眉目璀璨，“待会开视频给爸妈看下，爸惦记孙女很久了。” 清若想了想，“应该不会。” 然后周珂就小心尝试般的伸手，两个手指捏住两边，保持平衡拿起来后放进了掌心里，稳稳端着，另一只手牵她，“走，和爸妈开视频去。” 视频接通，只有周夫人，周珂的笑压都压不住，“妈~妈~妈~我爸呢。” 周夫人一看他的傻样就笑，“捡钱了？都高兴傻了？” 周珂不客气的对着周夫人很嘲笑的哼了一声，“您一会肯定比我还傻。” 周夫人好奇了，“哟~”问清若，“小若，这傻小子高兴啥？” 清若挽着周珂的手，靠着他肩膀，笑得温柔，“让他告诉您吧。” 周夫人挑挑眉，看来真是好事。 周珂迫不及待的继续问，“我爸呢？我要一起告诉你们俩。” 周夫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会端着手机站起来去找周矩言，“在书房呢，神神秘秘的，等着。” 周夫人直接开了周矩言书房的门，周矩言抬头，“怎么了？” 周夫人朝他走过去，“儿子找你，说是有好事要告诉我们两。” 周矩言冷哼，他信了周珂的邪。 不过周夫人已经走到了他旁边，周矩言还是站起了身，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视频里。 看着周珂笑得傻乎乎的模样，周矩言没好气的准备开口问他。 结果周珂先叫人，“爸，妈，看着啊！” 然后蹭，视频画面被周珂的掌心取代，准确的说是掌心里的验孕棒，上头鲜红的两条线。 周珂的声音和清若的轻笑一起传来，“爸！妈！我和清若的闺女来啦，你们孙女来啦！！” 何止是好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周矩言和周夫人愣了一下之后都开怀笑出声，“好好好。” 周矩言直接从周夫人手里接了手机，“多长时间了？” 周珂回答很快，“还不到一个月。” 周矩言瞬间操心的皱眉，“那你那边交接快一点，快回来，那边的条件我和你妈怎么放心。” 周夫人凑过去说了两句话，周矩言直接端着手机转身，又自己一个人霸占了手机。 之后好像就变成了周珂和周矩言两个人在疯魔一样的讨论闺女和孙女，周珂得意洋洋，“名字我都给小公主想了好几个了，到时候回来了爸您看看。” “好呀，我这边也请人也想几个，到时候看她时间再挑。” 周夫人在旁边坐着，听着听着打了个呵欠，不解的看着周矩言，“这才一个月没有，你和儿子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孙女？万一是孙子呢？” 视频两端的两个男人诡异的瞬间安静下来。 而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十分坚决，“不可能，一定是小公主！！” 周夫人摊手，朝手机那边喊，“小若，晚上休息早一点，明天睡醒了给阿姨打电话啊。” 清若在那边应了声，周夫人便对着还黑着脸的周矩言挥挥手就出了书房。 过了半响，周珂和周矩言又恢复了关于小公主的热烈讨论，挂断视频之前，两个人都朝对方确认，“爸，肯定是闺女，对不？” 周矩言嗯了一声，问周珂，“是个女孩儿吧？” 周珂也冷静沉着信心十足的嗯了一声。 清若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周珂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宝贝，你可得是个女孩儿啊，不然我觉得你爸爸……可能要不好了。 周家的宝贝蛋，在万千期待中，出生了。 周珂是一直在产房陪着的，之前就找了不少生产的资料看，纵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到了清若身上，周珂还是被她一声声疼痛的呻吟扯得心脏生疼。 手被她紧紧捏着，周珂弯腰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脑袋。 唇色和清若一样苍白，一点一点去吻她脸上的汗，“宝宝，我在这，我在这。” 折腾了近四个小时，孩子生出来，清若声音哑到几乎没有，喊了他一声，“周珂。”然后就晕了过去。 周珂差点吓得也跟着晕过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孩子，一把抓着旁边的医生，“医生，快看她。” 等医生仔细确认清若是脱力暂时晕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就会醒来周珂才真正舒了口气。 清若在产房里折腾了四个小时，周珂就在旁边弯着腰陪了四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他都听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响声。 周珂一直还握着她的手，医生护士推着产床往外走他就在旁边跟着。 周矩言和周夫人都在外面等着，上来一看清若是闭着眼睛的两个人都有些急。 老人年纪大了，周珂赶紧出声安慰，“没事，爸妈，清若是脱力了，一会就醒了。” 周矩言和周夫人舒了口气，周夫人伸手摸了摸清若的额头，交代周珂，“你先跟着过去病房，给清若擦擦汗，我和你爸去看宝宝。一会抱过来。” 孩子刚刚被护士抱去清理身上的羊水，和记录出声的手印脚印，周矩言和周夫人等着清若出来没跟着去，是蒋城星和刘洲河跟着去的。 周珂点点头，“好。” 清若怀孕月份大一点之后他们就找了医生帮忙看一下宝宝性别，看了三次都确认是女孩，所以周珂这会一点都不着急看小公主，这会陪着大公主他才安心。 周珂正在给清若擦着脸上的汗，周矩言就气呼呼的进了病房。 周珂奇怪的看他，周矩言也不说话，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瞪他。 周珂挑挑眉，手上的动作没停，“爸，我没惹您吧？” 周矩言哼了一声，别开头不说话。 周珂正要再问，就看周夫人抱着宝宝眉开眼笑的进来。 周珂也露出了笑，“妈，把小公主抱过来我看看。” 周夫人得意洋洋的朝他挑挑眉，“别乱叫，什么小公主，是男孩儿。” 周珂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一起僵住，“妈！你说什么？” 周夫人把宝宝抱到他旁边，给他看了一眼红通通的小脸，“喏，你儿子，高兴不？” 周珂傻着脸看周夫人后面跟着进来的蒋城星和刘洲河，两个人也苦着脸，想不通啊，他们期盼已久的小公主，怎么就变成个带把的了。 周珂更想不通，产检B超三个医生都看过了，儿子？！ 你TM不是在逗我？！ 周珂黑人问号脸，问蒋城星和刘洲河，“你们两确定一直跟着护士？她没把我闺女掉包？” 两个人苦着脸，摊手，无奈的点头，“真的是，小少爷。”心里苦啊，他们的小公主呢。 周珂，“……”推了一把旁边的周夫人，觉得头很疼，很乱，很空，“抱着他离我远点。” 周夫人高兴呀，特别看着周矩言和周珂这郁闷的样子更高兴，抱着新鲜出炉的孙子在两人眼前得意洋洋，“唉~先前就说让你们也准备几个男孩名，还非不，还好我自己准备了，一会回家就给我孙子挑个好名字。” 清若醒的时候，就看见周珂两只大手里握着她的手，撑在床边，目光哀怨的看着她。 身体还在很疲惫，但是看见周珂这模样，清若也奇怪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周珂看见她醒了，再一想自己闺女没了，快哭了，委屈的拉着她的手蹭，“宝贝，闺女没了。”还好知道清若现在不能有情绪，没吓唬她，紧接着就和她说，“是个儿子，呜呜呜……医生骗我，说好的闺女呢，我的小公主……” 清若，“……儿子啊？也挺好的呀，在哪，抱来我看看。” 周珂摇头，“爸和妈陪着呢，不让你看他。” 清若，“……”周珂，你这样真的好吗？好歹也是你儿子。 周珂实在太伤心了，伤心了好几天还是耷拉着脑袋，清若没办法，只能劝他，“以后再生一个闺女，超级可爱软萌的小公主，好吗？” 周珂瘪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皱着脸凑过来亲了她一下，“不生了。” 清若奇怪，“不是想要女儿吗？” 周珂满眼委屈看着她摇摇头，“不生了，我不想你再生一次。” 清若失笑，“人家都说头胎难一点，生过一次第二次就会顺一些了。” 周珂坚定的摇摇头，“不，怀孕又是十个月，生孩子又是一遭，不要了，儿子就儿子吧，他以后敢不听你话我打折他的腿。” 清若没办法，看着他委屈的模样觉得有点心疼，可是这个样子的周珂却让她觉得满心的酸酸甜甜的涨。 清若眉目温和，和他十指相扣，“没关系，我愿意，给你生一个女子足球队也行。” 周珂噗笑，“小傻子。”凑过来亲她，“我这不是已经有一个大闺女大公主了吗？以后等我老了，你就是小闺女，小公主，都一样。” ** 还好还好， 我有你。 便不觉有遗憾。 清若。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珂和清若的故事就到这儿。 谢谢喜欢他们两的小可爱，小天使。 谢谢一路陪我的你们。 （爱心）（玫瑰） 么么啾~ ———— 另外，卿夏你今天怎么了。 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第21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盛长川到训练室门口的时候呼啸烦躁的声音正好飘出来，“这12345是丑得见不了人还是是个残疾呀。” 盛长川踏进训练室，脚步声让围着电脑的一群人回头，看见他收敛了脸上暴躁的表情，一个个站起来打招呼，“队长。” 盛长川点点头，周宇梵已经起身朝他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有些无奈，“发了三封邮件对方才回的，拒绝了。” 盛长川倒是不太意外，毕竟之前就有耳闻，这个‘召唤师12345’莫名其妙的ID自从做英雄联盟游戏直播以来就非常的神秘，首先是他的直播间没有摄像头没有语音，后来反应的观众太多好不容易开了语音，偶尔说几句话却是有变声器的。 从他直播一年半以来，奇胜直播平台大大小小的活动邀请过无数次人家都没有接受。 ID取得看着像是国内战队某个队员的小号，加上不露脸不出声，玩ADC的技术非常好，于是引发了众人的猎奇心理，纷纷跑去solo。 这12345也实诚，只要是玩ADC，谁来solo都接。 到现在，不止是各大游戏主播，甚至是国内各大战队的ADC也因为好奇或者是好胜心理纷纷跑去solo。 只要是玩ADC，人家，还没有败绩。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不露脸，不怎么说话的主播，能在奇胜成为几个知名主播之一的原因。 毕竟在实力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成定论。 就盛长川目前了解的，之前国内已经有几个战队想过邀请12345加入的念头，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现在他们也被拒绝，当然，不奇怪。 盛长川走到电脑面前，屏幕上还显示着邮件页面。因为他过来，几个队员也没坐，都站在一边。 盛长川一只手搭着训练室的游戏椅背，弯腰看屏幕。 他们这边挂着‘JS战队’名字，发了很长的邮件，整合大意就是非常诚恳的邀请对方加入战队，都不用走考核期，直接成为正式队员。 对方的回复简洁明了：不了，谢谢。 …… 怪不得，把呼啸气成那个样子，确实有些欠揍的感觉。 看了一眼，盛长川就站起了身。 众人瞧他脸色看不出喜怒，呼啸先憋不住，“队长，他在奇胜直播平台注册的身份证？” 有后台好办事，说的就是这种。 奇胜作为全球化的直播平台，其直接控股的是国外的一家公司，加上保密协议，这些算是公司内部秘密资料。 说到这个，盛长川抬手捏了捏鼻梁，口吻带上点他少有的无奈，“注册的身份证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 “……” “……” 一室寂静。 突然想起了一个段子：王者荣耀新出台的时间限制，小学生一点都不慌，并且笑了笑拿出了奶奶的身份证。 …… 虽然非常不合时宜。 盛长川弯腰，握着鼠标退出了游戏页面，点进了奇胜直播平台。 正中间主推的直播间其中一个就是他的。 因为陆陆续续来solo的人，奇胜的工作人员很嚣张的给他直播间外框挂了个名字‘数字杀手’。 盛长川点进他的直播间，因为游戏的声音响起，见盛长川看着屏幕不说话，众人一时也没说话，静静看着游戏屏幕。 这局游戏，12345这边输了，实在是他们家三个智障，他和剩下的一个中单可以说是无力回天。 但是游戏结束，他的数据依旧是全场最好。 后面的几个队员就忍不住啧了一声。 盛长川转头和周宇梵说，“身份证的地址是南边的平河县，我明天过去一趟，晚上给你电话。” 周宇梵露出惊讶的表情，“队，队长，你要自己过去一趟？” 盛长川点点头，站起身，“今天先把昨天选定的三个人拉上来配合着他们四个练练看，两手准备。” 周宇梵点点头，表情已经认真起来，但是眼睛里还有惊讶未散。 南边的县城，盛长川居然要自己去一趟，还只是为了一个注册的老奶奶的身份证……盛长川，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召唤师12345’，不仅是因为技术好，或许还有，对方那略显诡异的性格。 盛长川做事向来喜欢准备周全，现在既然有了个注册身份证，顺带就把这个奶奶的亲人了解了一下。 这个奶奶叫张春兰，丈夫已经去世，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西边，儿子虽隔得不远，但是儿子有过两段婚姻，和前妻生了一个女儿，和现在的爱人生了个儿子。 老人和前妻生的女儿一起生活。 平河县是个旅游县，城市规划鲜明的分为南北，一边是古朴水乡气息浓郁的南边老城，一边是现代化高楼大厦的北边新城。 盛长川只身前往，下了飞机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出租车司机听着他一口标准普通话，再看他通身打扮和气场，回头和他说，“老板，老城那边出租车进不去咧，只能到外围，有船可以到里面去。” 盛长川点点头，“走吧。” 出租车司机咧嘴一笑，“好嘞，老板您坐稳了。” 出租车司机有些好奇这人一身黑色衣服打扮，随手提着个便捷行李袋，周身气息冷硬，可不像是会一个人去古城玩的人。 机场刚建两年在新城外围边缘，路途有些远，出租车司机原本想和盛长川聊聊天，可是从后视镜里一看到盛长川的眼睛，想说的话都歇了气。 就这么一路到了古城外围，周围热闹人声沸腾。 司机回头，“老板，到了。”热情的给盛长川普及，“您一会把地址给撑船的，五个人小船才走，一个人十五块，您别一个人走，贵。” 盛长川从钱包里拿出钱付车费，听着他的话，往窗外看了一眼，点点头，“谢谢你。” 司机有些惊讶又惊喜，手忙脚乱的找钱给他，“不客气不客气。” 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冷硬，没成想还是挺礼貌的一人，反差总是让人更意外。 但是最后，盛长川还是一个人走的，因为要等人，他实在没耐心在那耗着。 盛长川一身黑衣，人高腿长，坐在窄窄的小船里有些不协调，周围全是江南极致的水乡景色他也没空欣赏，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那人游戏的视频和那张身份证来回交叠。 人都对不上，张春兰不可能，她的儿子年纪太大，孙子现在才八岁，孙女今年应该到九月份满十八，不过，孙女…… 盛长川又抬手捏了捏鼻梁，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后头撑船的大爷看见他的动作，“小伙子，河上不让抽烟。” 盛长川打开烟盒的动作停下，加上想起来上飞机的时候打火机交了，于是又把烟盒收回了衣服口袋里。 到了一个楼梯处大爷撑着船靠近，等着盛长川给了钱才扶着他让他从船上上了楼梯，指着里面的一条小路，“喏，你要找的那户就往这条进去直走，第二个路口再左转，顺着门牌找就是个。” 盛长川往小小的道看了一眼，“好，知道了，麻烦你。” 大爷摆摆手，撑着船慢悠悠的掉头。 盛长川上了楼梯，看了一眼周围来往的人，径直走入小巷。 跟着大爷指的路转过，而后仰头看着门牌号。 57、58、59。 盛长川站定脚步。 红色的两扇小门，颜色已经淡下来又掉了漆，一扇门没关。 盛长川站在门口。 不大的院子里铺着白色的塑料布，上面晒着各式各样的水乡农作物。 一个奶奶端着手里的竹盘出来，上面是许多已经分小的竹条。 院子不大，门口站着一个人，十分显眼。 盛长川没等她先开口，抬手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奶奶您好，我想请问您一点事，您方便吗。” 地上铺着的塑料布留出了一条可以走动的地方，奶奶端着手里的东西朝门口走过来，“什么事？” 越走越近，盛长川原本因为太高被门沿遮挡的面容越发清晰起来。 有句古话，相由心生。虽说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千百年来的习惯，大家都会觉得长得俊朗的人，不会坏。 奶奶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的小桌子上，招招手，“小伙子你进来吧。” 盛长川抬脚又收回来，手背在身后，“没事，我就在这问您就行了。” 奶奶咧嘴一笑，热情邀请，“没事没事，你进来吧。” 盛长川迟疑了一下，进了院子，不仅是到处晒着东西，院子里还种着不少花花草草，红红绿绿的，盛长川扫了一眼侧边，似乎还有葱，薄荷什么的。 盛长川太高，几乎是低着头看着奶奶，“您好奶奶，我想请问一下您认不认识玩游戏，玩英雄联盟的人？” “……”问完之后，盛长川自己都觉得无比尴尬。 正在他思考怎么补救的时候，奶奶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找小若呀？！” 盛长川猛地一愣，目光直定定的看着她，“小，若？奶奶，方便告诉我一下是谁吗，我找他有点事。” 盛长川一边说，一边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名片递过去，一边自我介绍，“奶奶您好，我叫盛长川，是JS游戏战队的队长也是负责人，我……” 奶奶摆摆手，也没接名片，“我听不懂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小若是我孙女，这会就在屋里玩游戏，走，我带你去找她。” “……” 盛长川僵在原地。 奶奶走到两层的小房子门口又回头，“小伙子。怎么不过来？” 盛长川哦哦哦点点头几个大步迈过去。 问题是，奶奶，我找的不是你孙女啊，我找的是玩英雄联盟的玩游戏，不是玩开心消消乐的玩游戏，您是不是对这个游戏有什么误解呀？ 院子外面和屋子外观都有些古朴，但是屋子里的装修陈设却都比较现代化。 盛长川进到屋子里，木地板砖、皮沙发、电视、电冰箱。 一时间有些恍然。 他原来没来过这种家庭，还以为里面和外观一样……古朴，什么木桌木椅的。 盛长川看了眼铺着的浅色木地板，有些不好意思的叫停前面的老人，“奶奶，我穿的鞋子不怎么干净……” 奶奶回头笑，“没事，在一楼我也不换拖鞋的，要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 穿过正厅，隔了一个似乎是放一些晒干的农作物的房间，奶奶在一个房门开着的门口停下，转回身朝着盛长川手却是指着屋子里面。 “小若在玩游戏，小伙子你等一会等她玩玩，她玩游戏的时候不理人。” 奶奶说到这个就有些气，看得出，原本念着小若这两个字满是慈爱，到了后面这句话也带上了小脾气。 老人的小脾气。 盛长川闻着屋子里似乎是晒干的荷花还是荷叶清香的味道，突然有些失笑，带起笑意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 朝奶奶点了点头，“好。” 奶奶转身朝他走过来，“你要不要喝水呀，来客厅坐。” 盛长川想起方才老人端着竹条出去院子，摇了摇头，“不用奶奶，您忙着，我在门口看一会她玩游戏等她。” 知道自己找错了人，原本有些焦灼的心情这会却已经平和下来。 奶奶看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包，“行，那我去编东西去了，一会赶不上今天的晚街。你把包放着坐着休息会。” 盛长川也没放包，等着奶奶交代完出去才提着包朝那个房间门口走过去。 他想等着小姑娘游戏玩玩就说她玩的小游戏中奖了，可以带着奶奶去A市游玩一趟，费用都用他们来出。 18岁的小女孩嘛，应该挺好糊弄的。 盛长川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摆了一个柜子，一张小桌子上放着水壶水杯，然后就是电脑桌电脑椅。 背对着他的人头发很长，穿了一件米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披着。 带着大大的游戏耳机。 走近了，盛长川听到了游戏键盘的声音，声音听得出，键盘虽然不是专业的游戏键盘，但是也属于质量不错那一类。 屋里除了键盘声很安静。 她似乎也很安静，背影完全看不出是在打游戏的模样。 盛长川仗着人高视线宽，很容易，在门口看到了她电脑屏幕。 英雄联盟。 盛长川提着行李袋的手猛然收紧，一时间不敢靠近也不敢细看。 而后，房间里响起了声音。“这一波不亏，我没用治疗，他用了。” 女孩子的声音，干净，软糯清润。 盛长川一时间脑子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而后身体比大脑快。 他拿出手机，没关注上面的几条消息，直接打开了奇胜直播平台，正中间就是数字杀手的直播间。 盛长川点进去。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电脑屏幕。 居然是……一样的。 ** 我、受到了惊吓。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清若游戏技能满格！游戏技术很苏很炸，请看文的天使们有个心理准备！ —— 唔，电竞这个故事有两个设定。 还有一个设定是：清若是个不良少女、代练赚钱、逃课玩游戏、网吧是她家。短发，冷漠，黑衣黑裤。 我挺喜欢这个设定。 不过微博上好多小宝贝都说喜欢软绵绵的清若。 你们辣么乖，舍不得让你们失望呀。 另外这个设定有时间的话就写之后放在微博上吧。 …… 唔，我最近作话很多，你们烦不烦。 第22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手里的行李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地上了。 盛长川就这么傻愣愣的拿着手机，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她的电脑屏幕。 听着她在屋子里小女孩的声音说话，又听着手机里穿出的，加了变声器之后沙哑的男人声音。 异常诡异又奇妙…… 游戏结束，这边的小姑娘关了麦，拿下了耳机，就听到了身后的敲门声。 ‘哒哒哒。’ 清若以为是奶奶，回头，“奶……” 剩下一个字咽在喉咙里。 门口的男人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从门板上收回，看着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何似乎比她还恍惚又带着有些奇怪的坚毅。 “召唤师12345？” 男人开口，声音醇厚音色有些低，说的是她游戏里用的ID。 清若眨眼，再眨眼。 男人站在门边，身形高大再加一身黑衣，给人的压迫感太重。 清若莫名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脖子上还挂着大大的游戏耳机，穿了一身米色的连衣裙，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有边角似乎有些绣花。 头发真的很长，这么一站起来，到腰部还偏下的位置。 江南人偏白，可是她的肤色比盛长川一路过来遇到的所有人都白，白得让他看着她有种她是白种人的错觉，秀气精致的五官反倒成了第二个才会让人注意到的点。 盛长川先回神。 声音放柔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程度，“你好，我是盛长川，是JS的队长，JS你应该听说过，昨天我们给你发过邀请邮件的？” 盛长川尽量压着语速，让人容易听清也容易接受。 清若紧紧抿着唇，背后抵着自己的电脑桌，手指不自觉的扣在桌子边缘，看着他而后低头避开了男人的目光，一言不发。 她很紧张，看得出来。所以盛长川一点都不想吓到她，怎么看起来并没有缓和到她的情绪。 甚至……盛长川皱了皱眉，看见她扣在桌子边缘的手指，小女孩有些……害怕？ 盛长川当即停住准备往前走的脚步，而后退后了一步，直接退到门口站着。 看着她紧紧低着头的模样，珉了珉唇，温和的开口，“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吗，我没有恶意，我保证。” 似乎因为他说的话，小女孩缓缓抬起头来看他，盛长川立马举起手掌在自己脑袋边，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眼神点头，认真开口，“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保证。我只是想邀请你去加入我们的战队，因为我觉得你的技术不应该只局限于做直播。” 清若抿着唇，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搅在一起，试图开口，可是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而后有些挫败的低下头，摇了摇头。 盛长川有些奇怪，她似乎太过紧张了。 正准备再次开口，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盛长川回头，奶奶进屋，看见他还站在门口问他，“小若还没玩完呀，这孩子。” 盛长川摇摇头，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又偏头看了一眼还是低着头的小姑娘，声音温润，“没有，奶奶，我正在和她说话。” “哦。”奶奶应了一声，已经走到门口了，看见清若低着头站在电脑桌边，“小若，别玩了，人家来找你，带着人家去客厅坐着说说话，不能只玩游戏不要朋友呀。” 因为奶奶的话，清若有些紧张的抬头来，努力忽视旁边的男人，看着奶奶，“奶奶，我……” 奶奶没站在门口听她说完，转身在盛长川在的屋子里找了白色的线之后又要往外走，和盛长川说，“有什么话出来客厅坐着说啊，让小若给你倒水啊。” 奶奶出了屋子，盛长川转回头，小姑娘又低下头了，手臂在身子两侧收得紧紧的。盛长川没什么猥琐的心思，却是认认真真比较了一下她手臂从上到下的肤色，脸颊和脖颈一直到衣领。 一点颜色分层都没有，白得要透光一样。要不然是太阳光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要不然就是不常出门。 玩游戏，面对陌生人又是这幅模样，盛长川大概知道小姑娘的问题所在了。 他轻轻呼了两口气，语气带上了善意的轻笑，“小若，我想和你讨论一下英雄联盟职业赛的事，我们能不能去客厅说会话，好吗？” 小姑娘抬起头来，见他背着手在身后，面容带笑，目光温和。 犹豫的，点了点头。 而后拿掉了耳机，转回身退出了游戏页面，电脑桌面只剩下直播平台，现在上面飞快刷新的弹幕还有跳出来很多人送的礼物。 小姑娘压根没管也没细看，公告都没发一个，就直接退出了直播平台。 真是简单粗暴又直接了当。 然后转回身看着盛长川，双手放在身前交叠，却迈不出脚步。 这一次盛长川先转了身，他走得慢，脚步落得轻，果然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 客厅的两扇门都大开着，院子里奶奶正坐在背阴的地方在用竹枝编东西，阳光照进来，客厅里光线充足。 盛长川在沙发上坐下。 小姑娘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过来之后去饮水机那用纸杯给他接了杯水，过来距离他远远的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而后隔着桌子，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头却低着。 盛长川看了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好细。 他不渴，不过还是拿起桌子上的纸杯喝了两口水之后放下，眉眼带笑，“谢谢你。” 小姑娘小心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方才亲眼看见了，盛长川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小白兔一样的小家伙和游戏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国服第一ADC联系起来。 毕竟就现在他们所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自从有人找她solo开始，不管是路人玩家，游戏主播，还是战队的成员，只要是ADC，规矩定一塔、一血、100兵算胜的话，她还没有输过。 盛长川想到这就有些好笑，坐直之后拉了拉自己的衣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您好，我是盛长川，JS战队的队长。我想请问一下，你玩英雄联盟是不是从你注册召唤师12345这个ID开始，到现在一共一年十个月的时间？” 他语速慢，话语里没有半点压人的气势。 对面的小姑娘听着他说完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有回应就是好的开始。 盛长川笑，而后继续打开话题，“那是不是玩游戏里面有人和你说你技术很好，可以去开直播，你才进一步在奇胜申请了成为主播，还是，别的原因？” 清若干净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含一丝杂质，声音软软的带着江南特有的语调又添了一两分软糯，“要，要赚钱。” 顶着那样一张清秀精致的脸和干干净净的眼睛说出赚钱这两个字，似乎连这个词语所包含的庸俗感都没有了。 盛长川笑容扩大，真切也更温和，“据我们了解了一下，奇胜没有和你签订年薪合同，所以你在奇胜的收入和你的直播直接挂钩，其实这样对你来说是比较亏的，因为很多人流量人气不如你的主播因为签订了年薪合同最后入手的收入比你高出很多。” “如果是为了赚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保证，加入战队，你每年的收入可以比直播至少翻出三倍，因为会有一些周边收入，而且以你的条件，代言也是一大重点。” 对面的小姑娘似乎因为他所说的涉及到钱财的问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又有些失落的看着他摆摆手，“我，我不行。” 漂亮的人，蹙眉的模样也叫人移不开目光。 盛长川垂下视线，以手握拳在唇边抵着咳了一下。 准备先换一个话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才听奶奶说叫你小若，我这样称呼你方便吗？” 小姑娘看着他，身子往后挪了挪背部靠着沙发，才小声软软的开口，“方清若，方……便。” 盛长川点点头，眉目柔和，“小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呀？” 小姑娘听着他的话，抿着唇，偏过头看着院子，看了院子里正在做事的奶奶好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嗯，我不行。” 而后，低下了头，很失落。 阳光照进来，不刺眼，只是洒在她长长的头发上似乎变成一个亮晶晶的光圈把人笼在里面。 小姑娘小小瘦瘦的一只坐在那，低着头失落的模样，好像是……把翅膀收起来的天使。 虽然觉得这样的形容有些诡异和虚幻，这是这一刻，盛长川脑袋里清清楚楚印着她现在的模样，和这两个字。 他笑了笑，轻松开口，“可是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呀，从刚才到现在你面对我已经越来越适应了。” 听他说完，小姑娘猛地抬起头看他，干净透亮的大眼睛里韵着惊奇到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喜悦，一瞬间本就漂亮的眼眸亮若星辰。 ** ‘杀人不眨眼’的小兔子。 原来是只小天使啊~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给各位大佬加餐。 两更~ 第23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盛长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这一瞬间看着对面小家伙的眼睛，他是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突然理解了颜即是正义这句话，明明才只是接触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在想等着小家伙去了他们战队，一定要给她装修一个超级小公主风格的房间。 只是一瞬间，她又低下了头，而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的相互握着，盛长川看着她像是在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他不着急，也不出声，看着她努力鼓励自己。 结果小家伙深吸了半天气，突然呼出口气之后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委屈得快要哭一样的小软音闷闷的传来，“对，对不起，我不行。” 盛长川差点笑出声。 好在他及时忍住没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却是没绷住，不过她一直耷拉着脑袋，没看见，不然肯定要觉得他是个坏人。 盛长川好不容易闭着眼缓了缓情绪压下心底的笑意，准备开口安抚她，结果小姑娘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让自己失望了，放在膝盖上交叠的双手伸出一个指头，在戳自己的膝盖，配合着她有些气呼呼又刻意压抑着的呼吸，就像……在指着自己的膝盖教训自己一样。 “噗。”盛长川实在是没忍住，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赶紧抬手挡着自己的脸。 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他，表情很疑惑，白嫩的小脸上全是生动的问号。 盛长川干脆放下手，满脸笑意，眉眼弯弯，“没事，你这样就很好了，小若。” 清若还是不解，有些小心的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奶奶，才回头小声和他说，“奶奶说，不好。” 盛长川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这会也压着声音小声的和她说，“没有，挺好的。” 他瞬间觉得小家伙看他的眼神不是那么抗拒了，应该已经从抗拒进阶往不熟悉的陌生人了。 看得出她害怕，一时半会不会决定加入战队，盛长川也没有在揪着这个问题问她，而是和她说起了英雄联盟，在她熟悉擅长的领域，总要好聊一些。 大致都是他在说，她靠着沙发背，身子绷着，有些紧张，却又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 盛长川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么爱说话的时候，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在说，还说得心甘情愿的，说出去别说认识他的人不信，他自己大概都不可能相信。 说了半天，盛长川是真的渴了，端起桌上的纸杯喝水。 小家伙这会却看着他，软糯的声音带着江南特有的语调，绵绵的娇，可是眼神却十分认真，“我认识你。” 盛长川惊讶的挑挑眉，放下纸杯，反手指着自己，有点不相信，“我？！” 小姑娘点点头，“你也是AD。” 盛长川忽而失笑，他大概今天真的被她惊讶到有些脑子不够用了。 点点头，“是，我也是AD。” 忽然难得有些期待的问她，“你看过我们比赛的视频吗？” 她点点头，特别认真乖巧的告诉他，“全部。” 刚认识不到半天，盛长川已经理解了她这话的意思，看过他们全部比赛的视频。 他突然觉得惊喜，虽然知道她作为游戏主播看职业比赛视频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但是这会他心里就是觉得惊喜。 而后盛长川就着ADC又兴致勃勃的开始了第二轮单方面的聊天。 奶奶从院子里进来，看着两个人似乎相处得不错，忽然很欣慰，也突然就对盛长川有了更多的好感，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和盛长川说，“在家里吃晚饭吧？” 盛长川在奶奶进来的时候已经站起了身，本想说不用，准备告辞，但是一想到她对陌生人的害怕抗拒，觉得还是多和她接触比较好，于是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奶奶高兴的应下，准备问他喜欢吃什么，“诶……你叫什么来着？” 盛长川进来的时候已经和奶奶做过自己介绍，但是老人记不住，纯属正常，“奶奶，我叫盛长川，您叫我小盛，或者长川都行。” 奶奶点点头，“小盛啊，你喜欢吃什么。” 盛长川站在沙发边，一直稍微低着头和她说话，这会露出点小辈乖顺的笑，“我不挑食，奶奶您做什么都成。” 不挑食的孩子讨老人欢心啊，奶奶点点头，“怪不得能长这么高呢。”转头就数落清若，“小若，看见没，你就是挑食，又瘦又小。” 盛长川虽然一直和奶奶说话，但是有分神看着她，奶奶在说话，小姑娘就一直表情十分认真专注的看着她听着她说话，这会看看指名道姓说了她，她也特别认真的听，很明显奶奶在说她不好，可是小家伙一双大眼睛干净又清润，特别乖巧的模样点点头，“哦。” 奶奶把拿进来的东西收拾好，和他们说了两句话就去厨房做饭去了，走之前还招呼盛长川要是饿就先吃点零食和水果。 两个人一起看着奶奶离开客厅，盛长川先开口，“奶奶看着身子骨挺硬朗的。” 小姑娘突然偏了偏头夹带着一个弯了弯眉眼的动作，软糯糯的声音却是格外坚定，“嗯！” 盛长川毫无防备，被她这一下犯规的卖萌刺得心脏‘噗通’一声猛烈跳动。 “……”毫无防备深刻体验了一次什么叫被萌出血。 有些狼狈的别开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仿佛刚才的失态是因为嗓子不舒服想咳嗽引起的。 转回头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过去战队的话，奶奶也可以一起去，JS的待遇条件都不错，我们之前发的邮件已经说过，你可以不用考察期直接成为正式队员，所以奶奶一起过去没问题，不训练不比赛的时候可以陪奶奶在A市到处玩一玩，让她到处看看风景。” 她有些动心，动心的是让奶奶到处玩一玩，但是想到自己的情况，又觉得非常失落和难过，抬起手想要摆摆手，可是又觉得自己好笨。 一时间委屈着小脸看着盛长川不知所措。 盛长川看着她的模样，轻轻蹙了蹙眉，她对陌生人的抗拒已经不是只是性格的问题了，大概已经有轻度或者中度的社交障碍了。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他，看过他们比赛的视频，估计她之前根本没办法和他交流。 盛长川想了想，温和的问她，“小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太喜欢或者不太习惯和不认识的人接触？” 小姑娘紧紧抿着唇，双手放在膝盖上捏住了自己的腿，“嗯……嗯……初、一。”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说得磕磕绊绊的。 她不仅是紧张，开始害怕了。 盛长川停止了这个话题，呼了口气，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又把话题扯回了英雄联盟上，不动声色的给她介绍一些职业联赛的事，主要和她说一些职业联赛里的趣事，让她先有些好奇，再对职业联赛有些好感。 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在大脑里飞速运转，她这种社交障碍，怎么办，怎么办。 哪怕只接触了短短一个下午，盛长川这会考虑这个问题却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去加入战队参加比赛。 他是真的觉得，她这样，有点可惜。 哪怕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去加入战队，他依旧想帮她，哪怕只能改善一点点，他也想努力努力，让她日后好过一点点，不这么像只浑身长满刺的小兔子，看着叫人心疼。 奶奶做好晚饭在厨房叫他们，“小若，小盛，吃饭了。” 清若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声音很小的应了一声，“嗯。” 奶奶肯定是听不见的。 盛长川看着她这模样一时间又想笑了，站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提高了嗓音，“来了~奶奶。”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提高的音量加上他标准的普通话发音显得更好听。 清若瞬间仰头看着他，觉得他好厉害，声音好大。 转头想叫清若去吃饭的盛长川就这么收获了她崇拜的眼神。 第一反应是不解，不过脑子里再一转，就大概明白了她这崇拜的眼神是怎么来的，不自觉的好笑又无奈，没成想有一天他还能因为声音大收获一个小家伙的崇拜。 进了厨房，清若去端菜放在餐桌上，盛长川看了眼整体橱柜，问奶奶，“奶奶，碗筷在哪？” 奶奶还在煮着汤，回头摆摆头，“小盛你找不着，你坐着，小若会拿。” 盛长川转头去看她，她没给他眼神，认真的端着手里的菜，注意力似乎都在手上。 于是没添乱，去洗了手之后餐桌坐下。 清若盛饭，特意用了稍微大一号的饭碗给盛长川盛了满满一碗饭，他那么大一只，应该要吃很多饭。 盛长川抽着嘴角接过，还要表情淡定真诚的和她说，“谢谢。” 收获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盛长川，“……”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就打你了。 清若和奶奶坐一边，盛长川坐在对面。 奶奶真没说错，这小家伙挑食严重，而且还吃得特别少。 奶奶一边数落她，一边和盛长川唠嗑，“小盛，你哪人啊。” “A市。” 奶奶惊讶的咦了一声，“那你怎么跑我们家来了。” 盛长川笑了笑，咽下嘴巴里的饭菜，认真的和奶奶解释了一下他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奶奶有些狐疑，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清若，转回头和他说，“她玩那个游戏我倒是知道的，也挺能赚钱的，但是这东西搞不了一辈子吧，她现在年纪小，定不下心，以后肯定是要去读个成人班找工作的。” 盛长川觉得自己前头二十几年的耐心全都省到今天来用了。 没有因为奶奶不了解而且有点抵触的心态就随便忽悠，而是认认真真和奶奶说了下电竞这个行业的起步、发展和现状，还有清若现在在做的游戏直播平台以及她的收入问题，还有她若是加入战队以后关于她之后能有的一些职业规划。 奶奶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倒是真的看得出来，盛长川很真诚，也用了心才这么细细巴巴的和她说，否则她一个老婆子，人家哪来那么多耐心。 怕清若紧张，盛长川坐在奶奶对面没坐她对面。 奶奶没听懂，但也觉得盛长川说的，至少比清若现在自己在家里一天闷着自己折腾要强很多， 她饭都吃完了，盛长川也没顾上吃几口，奶奶顿时觉得这孩子太实诚了，招呼他赶紧先吃饭。 盛长川点点头，开始吃饭。 这时候奶奶和清若都已经吃好了，奶奶看看时间，着急着出去赶夜市摆摊卖东西，今天已经晚了。 但是这会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她再出去了，盛长川一个大男人还在家里，她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盛长川急急扒了几口饭菜，看着奶奶已经收拾好东西就自己站了起来，“中午吃太多了，这会还不饿，吃不下了。” “奶奶您是要出门吗？” 奶奶点点头，“小盛要走了？” 盛长川笑着点点头，“我今天已经和小若说了一个大概，不着急，我还要在平河好几天，让她好好考虑一下。正好我和您一道出去，不然我可能会找不到出去的路。” 那当然好，奶奶点点头，看了眼桌上他放着的碗，里面剩了好多饭，又觉得自己把这孩子往坏处想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和清若说，“那我和小盛一道出去了，小若你自己在家，把碗洗了，晚上睡早一点，别老玩游戏。” 清若坐着乖乖的点点头，盛长川看她有些犹豫的样子，笑着开口问她，“小若送我到门口吧？” 她忽然舒了口气，立马站了起来才点了点头。 盛长川看着她温和又鼓励的笑，“那我明天中午再过来？” 她又点点头。 跟着奶奶和盛长川走到门口，奶奶交代她锁好门。盛长川站着和她挥挥手，“再见。” 清若抿着唇，想了想动作慢悠悠的抬起手臂，小弧度的摇了两下，声音小小的看着他，“再见。” 奶奶要拿出去摆摊的东西收在一个竹篓里，这会在盛长川手里提着，奶奶一边给他指路，“小盛，你往这走出去，到河边往左拐就有船出去了。” 盛长川笑了笑，“奶奶，我和您多待一会吧，我想知道一下小若怎么没念书了。您看方不方便告诉我。” 奶奶侧头看他，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有心了。” 而后盛长川就跟着奶奶去了摆摊的地点，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古城里人不是很多，奶奶摆好了摊，就和盛长川两人坐在摊子边守着，一边说话。 “小若小时候不这样的，她小时候特别调皮，但是她长得可爱，嘴又甜，周围的邻居都喜欢她。” “后来古城开发，家里补了钱，加上有了做生意的门路，那些年刚开发，在古城里随便做点啥都挺赚钱的。” “没钱的时候，夫妻两好好的，有了钱，就整天开始吵架，那时候小若读小学，她爸妈做生意忙，就和我和她爷爷住，后来她爷爷生病住院，我去医院陪着走不开，她就回去和她爸妈住。” “唉~”奶奶长长叹了口气，别开头抬头抹了抹眼角，盛长川安静听着，这会也没开口。 奶奶缓了缓呼吸，继续和他说，“等她爷走了，后事处理完小若再来我这，这孩子就这样了。” “她来我这了，她父母也离了婚，彻底分开了，她那时候谁也不跟，原本在新城那边念初中，要住校，她念完了初中，怎么都不去读高中了，连我寻常带着她出门一趟，我都觉得这孩子……” 奶奶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状态，但是知道不好，不正常，但是她不知道清若的问题已经成了病症，只觉得是她不喜欢，是因为小时候父母的影响和阴影她还没放开。 奶奶看着他，有些期待，“小盛，你说的那个，让她去参加什么比赛，我倒是不要她赚多少钱，我就想她愿意出门，愿意出去，愿意交朋友就行。” “现在她爸和她妈都各自结了婚，她这几年谁那也不去，老婆子还在着还好，可是我年纪也大了，你说以后我不在了，她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盛长川认认真真听完，也没和奶奶说清若这估计已经成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疾病了，不是她不愿意，是她真的没办法。 安抚的对着奶奶一笑，“我今天中午和她说了，我看她是有想要去的意思的，不过我和她说了那边条件挺好的，可以带着您去，A市天气气候都不错，冬天也不会太冷，周围景区多，基础设施相对来说算完善，交通也方便，我和她说，不训练不比赛的时候就可以带着您到处去玩去走走。” “她对于这一点，很动心。” 奶奶下意识的摇头拒绝，“不去不去，她要是去那是去给你们那工作的，我一个老婆子跟着去可不是拖她的后腿，我在这天天待在景区呢，不去玩了，费钱得很，给她存着，以后结婚生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盛长川听着她把话说话，慢慢开口和她分析，总归清若现在这样的状态，要让她走出去，不仅需要他努力，还需要奶奶也努力帮他一把。 盛长川最后说了一点，“她现在这样只是在直播平台太可惜了，而且对于她这个状况我认真想过，加入职业队一方面对她在游戏的职业发展有好处，另外。” 盛长川笑了笑，“现在电竞比赛已经是国家体育部公认的项目了，所以她加入职业队，以后有很大一个优势去继续读书选择好的学校。她这会十八岁都还不到呢，又是女孩子，谁知道她能喜欢玩游戏多久，如果以后不玩游戏了，多读点书总归没有坏处。” 这一点，算是直接戳到奶奶心窝上了，重重点头，瞬间看盛长川的眼神就是看革命战友一般，伸手握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开口，“小盛啊，和我想一处去了，我可问过不少人了，就是男的也不见得一辈子吃游戏饭的，她可是个小姑娘，当然要读书，她才初中念完就不念了，以后怎么办。要读书要读书。” 于是，盛长川成功和奶奶达成统一战线。 ** 算了，不打你了。 打坏了心疼的还是我。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名：请许我与鱼 唔，你们快去关注我，现在是1909个粉丝。 到2000个粉丝我准备抽奖，奖品是【萌萌哒的粉色内衣套装】（坏笑） —— 顺便今天写了个周苒的番外，秦予知的番外在微博上。 所有你们想看的番外我都会慢慢写。 有时间就写。 第24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告别了奶奶，盛长川坐着船出了古城，在古城外面打了出租车。 “平河酒店。” 出租车司机也是有些奇怪的从后视镜打量他一番。 盛长川这会才把手机拿出来，之前周宇梵和几个队友一直发消息来问他见到人没有，什么情况，加上还有其他人打电话过来，盛长川那时候在清若家里自己脑子都没整明白，直接关了静音没管电话。 这会一打开手机，一串的未接电话和消息。 周宇梵从中午到现在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 盛长川愉悦放松的靠着车座给他回了电话。 电话刚通那边已经接起来，周宇梵的声音有些急又无奈，“你再不接电话我们可能要报警了。” 盛长川心情好，轻轻嗯了一声，“我没事，之前不太方便，关了静音。” 几个队员急吼吼的声音传来，“队长，找到人没有？！什么样啊！是不是特别难看都不能见人那种？” 特别难看？不能见人？ 呵，盛长川心里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慢悠悠的开口，“见到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会加入战队。” “真的啊？！” “快说说什么样什么样？” 周宇梵的手机估计已经被几乎混小子给抢了，毕竟周宇梵是负责人和总助，不如这些职业队员对这个‘召唤师12345’执念深，这人差不多要成所有职业玩家的执念了。 盛长川没回答，“等回来你们就能见到了。” 而后没给他们嚎叫抗议的时间，“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而后，啪。挂了电话。 先说服奶奶，再说服清若有了奶奶的帮忙就容易了很多。 盛长川第二天又去清若家待了一下午，依旧在她家吃的晚饭，到他走的时候，清若和他相处已经没有了那种全身紧绷的紧张感。 盛长川从古城外面进来，在她家路口的一家甜品店买了甜点和水果沙拉，昨天她和他说路口那家甜品店的东西不错。 奶奶今天在用五颜六色的毛线编织带着平河县地方特色的小玩意。 盛长川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在院子背阴处戴着老花镜坐着的奶奶抬起头来，一看见他就笑，“小盛来啦。” 盛长川面容温和点点头，提着手上的东西示意了一下，“奶奶，买了甜点和水果沙拉，您先吃一点再弄。” 奶奶一只手依旧拿着手里的毛线和编织针，摆摆手，“我不爱吃那些东西。” “昨晚我问小若了，她说有点想去，你再去和她说说，在里面打游戏呢。” 盛长川点点头，走到她旁边，放下一份零食在她旁边的石桌上，“奶奶您尝一尝，小若说它家的味道不错。” 奶奶慈爱的笑了笑，没再拒绝，“外头热，进去屋里吧。” 盛长川点点头，“我去看她玩游戏。” 奶奶不高兴的撅噘嘴，反正她就不觉得玩游戏是件好事，不过没说其他话，低下头继续做手里的东西。 盛长川熟门熟路，提着东西进了她的游戏室，从她背后走过去，看见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偏休闲款的衬衫，袖子挽起来一段，带着耳机，头发柔顺的挽在耳朵后面披着。 她带着耳机，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怕突然出现吓到她，走到她身后背着手站定看着她打游戏没说话。 看过无数次她的游戏直播，看过无数次她单独和别人的solo，但是站在她背后看着她打游戏，看她白嫩纤细的手腕，细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按键，右手控着的鼠标精确无误的描述，还是觉得……很扎眼，更刺激人的脑子。 一局游戏，她就没怎么说话，但是盛长川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游戏直播平台她的直播间，上面的弹幕和礼物都刷得飞快，看的人太多了，弹幕刷得一眼根本抓不住看一个完整的。 游戏最后推到对方水晶，小姑娘平静的声音，“赢了。” 没有半点兴奋，只是他在旁边听的是糯糯的小软音，手机里传出来的是变声器之后奇怪的音色，盛长川挑了挑眉，又打开弹幕看了一眼，看她直播的可比她自己激动多了。 游戏结束，胜利，清若都没去看数据，直接缩小游戏的界面，看了眼电脑屏幕的时间，在耳麦里开口，“不玩了，有事。” 她掐着前两天盛长川来的时间，感觉盛长川快来了，准备退出直播，不然人家来找她，她在玩游戏，不太尊重。 盛长川在她身后咳了一声。 退出了游戏，她耳机里就没别的声音，模糊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眼睛里瞬间韵满了惊喜和开心，转头，果然看见盛长川，都忘记了自己麦还开着。 “来了！” 盛长川看着她笑着点点头，提高手里的东西示意了一下，顺带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的弹幕已经刷得飞起了，大多是让她再玩一会的，她这两天的直播时间大大减少，还有一些在问什么来了？ 清若转回头就想退出游戏，盛长川叫停，“你玩吧，我去拿板凳来看着你玩一会。” 清若要退游戏的动作停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回身看着他，奇怪的偏了偏头，“不好吧？” 她觉得不太礼貌。 盛长川笑得温柔，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去拿椅子，我也想看你玩游戏。” 他递东西过来，清若下意识去接，而后盛长川已经转身出房间了，清若拿着手里的袋子看着他的背影偏了偏头，那好吧，他说想看她玩，不算是不尊重吧。 低头一看袋子里的东西就高兴了起来，她最喜欢路口这家的东西，但是她不想出门，点外卖会被奶奶说懒和浪费钱，而且奶奶不在家她不想点外卖，所以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 这会一看见，瞬间就开心起来。提着袋子迫不及待坐下准备吃。 坐下看着电脑，游戏界面缩小，剩下直播平台的界面，大概是听见了刚刚盛长川和她的对话，所有人都在好奇。 毕竟她从做直播到现在算得上是直播平台里最神秘的存在了，一直直播游戏中偶尔听见她说奶奶两个字，和奶奶说话，也没见她和其他人说过话。 因为有变声器，所以她和盛长川的声音都很奇怪，不过两个人的嗓音不同，变声器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很明显听得出来是两个人。 这会在刷的大多都是。 “啊？数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 “女朋友？！不是吧，我觉得数字大概是天下第一冷淡了，我不信他会找女朋友！” “不要啊！！！！！我老公啊！你不要找女朋友啊！” “哪个小妖精来勾引他，数数老公，你可千万把持住别被小妖精勾引走了啊！！” 她在平台直播久了，不开摄像头、好不容易开语音还有变声器，而且话非常非常少，也从来不和粉丝互动，人家给她砸钱她偶尔会说一句谢谢就没有然后了。 时间久了，一开始黑她长得丑见不了人什么的都翻不起一点风浪了。 现在不仅因为技术吸引的男粉丝多，因为性格和神秘感吸引来的女粉丝数量也不可小觑。 粉丝叫她数字，女粉大多叫数数、谐音有些就叫叔叔、觉得她性冷淡的人设加上这个称呼十分带感。 平台粉丝投票总结她最明显的特点有三：技术好得飞起，冷漠、冷淡。 三个最主要的特点里两个带了冷，可想而知她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到底有多冷。 现在乍一冒出来一人要坐在旁边看她打游戏，男粉丝还没炸，女粉丝就先炸锅了。 清若瞟了一眼就没管了，坐在椅子上，十分端正小心的把袋子里面的甜点和水果沙拉拿出来。 盛长川买的数量有点多，不过都是小份的，所以总量不算多。 盛长川单手提着椅子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正挺直了背满眼认真的看着面前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漂亮小糕点和旁边放着的水果沙拉。 他嘴角不自觉含起了笑意，一边朝她走一边问她，“怎么看着不吃？” 清若转头看他，等着盛长川在她旁边隔着点距离放下椅子才把自己已经平均分好的糕点递一份给他，“你的。”指着桌子上，“我的、奶奶的。” 盛长川没接，失笑，摇摇头，“我不吃，你快吃吧，奶奶的在外面，和你的一样多。” 清若坚持，摇摇头，紧紧抿着唇，“你，吃。” 盛长川温和的笑了笑，点头，“好，谢谢。” 面对面和她说话她比语音要紧张很多，所以她和盛长川说的中间停顿的时间有些长，还在平台等着她继续玩游戏和八卦的粉丝一听两人的对话。 就觉得……要完。 百分百是被小妖精勾引了。 清若见他伸手接了，瞬间心情很好，漂亮的大眼睛莹润透光，转回头就扫了一眼平台上现在疯狂在刷得留言，而后就放大了游戏界面，游戏界面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局结束的游戏数据页面，清若本来从来不看的，这会左手拿着一个小蛋糕在小口小口的啃，右手就划着鼠标停留在她的数据那一栏，转头和盛长川说，“MVP。” 盛长川懂她的意思，手里留了一个小蛋糕，在她的注视下咬了一口，瞬间满口甜腻腻的感觉，强忍着没有皱眉头，盛长川朝她笑了笑，稍微往前伸着脖子朝她电脑屏幕看。 十分真诚惊叹的口吻，“嗯，你很厉害！” 直播平台评论区：横尸遍野。 数字居然会炫耀了，居然会炫耀了！而且不要脸的小妖精，这口气，就是在勾引数字上她！啊啊啊！果然男人要撩妹神都拉不住，什么性冷淡都是胡扯。 人家会炫耀了啊！ 清若退出数据界面，重新开了单人排位。 她一直直播都是用她的这个号，在一区早已经上了王者，一区人多，但是高端段位特别是王者转来转去也就是那些人，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中午，所以排位的排队排得慢，清若就一边等排位一边啃蛋糕。 小口小口的速度却很快，咬一口漂亮的眼睛就会小弧度的弯一点点，盛长川坐在她侧边，看着她的模样下蛋糕。 硬生生把近十五年来省下的甜食都在今天吃了。 好不容易三大口解决完手里的小蛋糕，松了口气。 清若还要让他再吃，吓得盛长川差点想起来调走就走。 但是脸上依旧很淡定，摆摆手，“我刚吃完午饭，不吃了，给你买的，你快吃吧。” 清若偏头疑惑的看着他，盛长川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于是她信了，和他说。“等……以后，我请你吃。” 盛长川笑，“我相信那天不会太远。” 小家伙玩游戏的时候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游戏开局，她就把手里还拿着的蛋糕放回了盒子里，然后用纸擦了擦手，蛋糕还是放在桌子上，不过她没再看一眼，似乎也忘记了盛长川还坐在她旁边。 盛长川两次看她玩游戏都是在她背后，只看得见她背部挺直，坐姿很标准，手上动作很快，但是却没有什么太激动大幅度的动作。 这会坐在她侧边，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电脑屏幕的游戏上了，而是在身边的人身上。 怎么说，还是那张白嫩精致的小脸，还是清润亮透的眼眸，粉嫩的唇。 但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她，不是长满刺的小兔子，而是远古凶兽。 一区王者局的人，只要经常玩，不熟悉也听说过她这个ID，所以开局开始就被疯狂针对，对面打野几乎把下路当成家，上中路都带了传送，一言不合下路就是五人包夹。 她的辅助一直在游戏里打字让其他人一见不到对线的人就赶紧打标记。 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操作和情绪都稳得一匹。 偶尔和粉丝的一两句语音，干净利落点名核心，告诉粉丝每波操作能学的地方，能用的模式套路。 沉稳，是因为有着颠覆一切的能力底气。 她身上蔓延出的气势，叫睥睨天下无所顾忌。 盛长川突然觉得心尖痒，前两天他对这个小家伙，更多的是欣赏和可惜，现在却是一种，恨不得立马把她捧到全球总冠军奖杯上站着俯视天下人的迫不及待。 只是欣赏和可惜不够，还有一种对她能力的认同以及希望更多人的认同，看着她取得她该有的辉煌的……期望？ 怎么办，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对待她才不觉得自己有遗憾。 ** 你可以做一个全新的梦。 ——【黑匣子】 第25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看着她这局游戏快结束，百分之九十是赢，盛长川站起身去客厅里接水，昨天看到她喝水用的杯子，给她接了杯温水，给自己用纸杯接了杯凉水，吃了蛋糕，现在他觉得满口腻。 她吃了那么多，不腻也得喝点水润润嗓子。 盛长川回到她旁边把水杯放在桌子侧边，她专心打游戏，没往他这看。 等着他坐下喝了半杯水，游戏结束。 胜利。 盛长川看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拿蛋糕，温声开口，“给你接了水，一会喝点。” 小姑娘侧头看他，两只手捧着手里的纸杯小蛋糕，啃了一小口，脸有一点点鼓起来不是很多，很满足的模样，专注认真的视线看着他，点头，乖得不行，“好。” 这会她倒是想起来自己直播平台上那么多快要吐血的粉丝了，吃完手里的纸杯蛋糕，随意刷了刷上面铺天盖地的评论，“唔，想去JS战队。” 这一句，比之前更有爆炸力。 不仅是粉丝这边炸锅，很多战队的负责人闻风而来给她发私信，她说想去，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之前发的邮件不是根本没有回就是简洁明了的谢谢，不用。 很明显那时候是她没加入战队的想法，他们又找不到这人的其它联系方式。 现在既然有了想要加入战队的想法，那他们愿意给更好的条件，JS现在并不是国内最顶尖的战队，薪资待遇一切都可以商量，有余地。 盛长川本来坐在旁边端着纸杯喝水，乍一听见她说的话也很惊讶，不过她现在很明显是在和她的粉丝说，所以他没开口插话。 清若只看平台上的评论，没看私信。 好多人都很期待，毕竟去战队，就意味着可以见一见神秘的数数到底是什么模样了，特别是女粉，瞬间忘了勾引人的小妖精，欢天喜地的撒花。 她从直播以来基本就保持每天直播，打游戏的状态。话不多，事也很少，不管是她刚来的时候其它眼红的主播黑她，还是后期平台有意把她立起来搞个大事情，或者各种站队掐架，她都从来不参与。 包括后来各路人马来solo，赢了那么多职业选手，也不见她突然冒出来搞事，所以她在直播圈没朋友，但是粉丝圈的风评特别好。 粉丝的质量高，对她的维护度也高。 男粉想的比较多，但是这会基本上都是为她高兴，还有些送火箭在屏幕上一直刷屏，让她多和几家战队谈一谈，最好找个律师，带着律师和几家战队谈一谈，最后选一家态度最好，给她待遇最好，自由度高的再签约。 盛长川刚刚听她说完就站起了身走到她椅子后面稍微弯着腰看她屏幕上的评论。 这会轻笑出声，“你的粉丝都很关心你，他们说的很对。” 男粉和女粉难得统一了一下意见，这小妖精总算说了句人话。 清若扬着脑袋看他，盛长川低头，看着她有些懵懂的眼神指尖痒的不行，这次没忍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摸她的头。 清若定定的看着他的手指朝自己靠近，下意识的想躲，但是奶奶说盛长川是好人，她自己也觉得他很好，今天还给她买了好吃的。 于是就那么稍微有点紧张的，呆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指慢慢靠近，而后看不见手指了，只能看见他手腕处戴的手表，盛长川温暖的指尖落在她的头发上。 盛长川动作很轻也很小心，她的头发很软，顺顺的披着，他都没敢用什么力，生怕给她弄乱了，小幅度的揉了两下或者准确的说是触摸了两下。 对上她呆呼呼的大眼睛，突然觉得，养只小兔子也不错，像她这么可爱又胆子小的。 他朝她笑，满是善意和纵容的温度。 盛长川生的好，个头高，身材比例很好，头发不长，梳理得很整齐，刚刚24，透着满满男性青春干净的气息，但是周身又有一股子说不清的沉稳妥帖。藏在他的礼貌涵养里，透在他的细心之处。 他眉浓又刚锐，眼眸的轮廓比亚洲人的面相看着更为立体一些，合着黑润的眸眼，看着深邃又有神。 鼻翼线条高挺，加上比较立体的眼睛轮廓，整个五官都显得特别立体，不管单挑哪一部分出来都很耐看。 这会一笑起来，充分诠释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清若偏头，有点慢半拍的朝他露出一个小弧度的笑容。 盛长川眼睛一亮，突然就笑得更开心了。 直播平台的消息一直在响，她游戏打完之后耳机就挂在脖子上，这会里面一直是消息提示的声音。 清若转回头去看直播平台，看见粉丝们几乎都在说签战队是好事，但是让她一定要谨慎，告诉她这种该注意的事项。 于是在公告栏上打字：谢谢，我会注意的。 看着私信的消息不断在增加，清若便点开了私信。 几乎都是各大战队发过来的。 清若从上往下扫了一眼，没一个个点开看，直接就点了全部删除，那些未读的私信都进了垃圾箱。 盛长川站在后面看着她熟练全部删除连贯动作眼皮一跳，想起了之前他们战队发的那些私信，应该也是一样的待遇，还好，还好他自己来了，万幸。 这次再抬手去摸她的头就自然了很多，不过还是一样的轻柔。 “你玩着游戏，我出去打电话，找奶奶说会话。” 清若之前只是转回头看着他认真听，知道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眼睛里就出现了细碎的星光笑意，像是夜晚落满了星星影子的湖。 点头，“好。” 她喜欢有人陪着奶奶说话，如果这个人是盛长川的话，就更喜欢了。 盛长川出去了，直播平台的评论刷得更厉害了，这会女粉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场面。 全是说有小妖精勾引数数的。 清若等着排位排队，看到了评论，有些着急的解释，“他不是小妖精，他人特别好，你们别这么说他。” “！！！！！” “我刚刚数了，数数这句话说了18个字，加上标点符号，那就是一共21个字，我从看他的直播平台以来，他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和奶奶说话都没有过。” “……还是帮那个小妖精说的好话。” “很好，她赢了，她现在是我的头号情敌了。” 刚上来的粉丝，“……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大事件。” 盛长川出了屋子，在客厅里坐着给周宇梵打电话。 本来这个时间段队里该在训练，但是直播平台上的腥风血雨都直接刮到JS了，周宇梵他们当然都知道了。 盛长川自从前晚打电话说见到人了，百分十八十的可能会加入战队，之后就不再和他们透露半点消息。 整个队的人包括周宇梵都很好奇，很心痒，可是没办法。 一是撬不开盛长川的嘴，二是……盛长川的权威，目前还没敢去挑衅。 所以队里一直有一台电脑开着进着‘召唤师12345’的直播间。 才听他和别人说话队里的人就在猜，“这该不会是队长吧？” 不过马上队里的人就完全否认了这个结论，哪怕有变声器，听不出性别，但是至少能听出两个人说话，除了数字，另一个人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甚至有点迁就哄着数字的模样。 绝对不可能是他们队长，他们队长会迁就人？那真是呵呵了。 周宇梵的电话上，盛长川是特殊铃声，整个队的人都知道，这会一听见盛长川打电话过来，所有人都好奇的凑过来。 周宇梵接了电话，挑眉看了一眼这些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心里冷哼，还是太年轻，才多大点事就这般沉不住气。 冷静的推了推自己眼眶上的金丝框眼睛，“盛总。” 盛长川随意的嗯了一声，“你人在哪？” “现在在队里。” 盛长川没继续问，“我三天内回来，你找个看合同的律师，到时候监护人跟着一起过来，律师要在旁边。” 监护人？意思就是还未满十八了嘛？ 不过电竞这个圈子，看天赋不看年纪，多的是未成年之前加入职业战队的。 所以周宇梵只是脑子里过了一圈，“好的，盛总。” 只是有点奇怪，就算找律师不是应该对方自己找吗？为什么要他们找。 盛长川没给他奇怪思考的时间，“直接签正式队员的合同。另外宿舍要单独安排，她这边还带着奶奶，奶奶现在还不确定是长住队里还是暂时住几个月，你安排在……” 盛长川想了想，“后面空着那栋小楼吧，装修添置家具我会安排装饰公司的人明天过去，你到时候去门口迎一下人。” “？？”等，等一下？那栋楼不是留给盛总姐姐的吗？ 周宇梵拧着眉，不解，一大串问号在脑子里，还没发问，盛长川又开始交代，“小若有点怕生人，你明天去通知一下，以后训练楼层不允许闲杂人员随意出入，还有交代他们，到时候别吓到她。” “啊？！”这不是周宇梵，是身边围着的几个队友。 “队长你中邪了？！” 盛长川皱了皱眉，“呼啸。”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好耐心的人。 只是冷冷的开口喊了呼啸的名字，呼啸就瘪嘴怂了，不耐烦的应声，“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吓到他嘛~我们肯定会特别友好的对待新队友的，队长您老人家放心啦。” ** 金屋养……兔。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考试，没得时间码字。 先短小着，明后天补。 今天的黑匣子我没脑洞了，留给你们，明天选一个添上去。 哈哈，机智的偷懒。 么么哒～ 第26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三天后。 JS训练室。 周宇梵头疼的看着训练室里的一群大爷。 以呼啸这个脾气和技术一样高的中单为首。加上不太说话，但是心里比谁都傲的上单大江。年纪最小，性格活泼，真性情又比较爱闹腾的羽九，三个人这会坐在训练室贴墙而置的长环沙发上。 训练室里不允许抽烟，所以这会呼啸嘴角的烟含着没点，翘着二郎腿半斜着身子拿着手机在刷微博。 早上出现了一个简介挂着JS战队成员验证成功的新微博账号：JS-数字。 人家还没着急发微博呢，他们队长从认证后万年不动的微博倒是发了距今为止第一条微博：JS-盛：欢迎新队友数字加入JS，（撒花）@JS-数字。 居然还会添（撒花）的表情了，真是呕得人要死，而且在周宇梵的威逼利诱中，他们每一个都转发了盛长川的微博。但是，人家数字根本没做任何回应。 就像是他们队长带着他们全队自我加戏，人家根本不耐烦也没时间看。 等于凌空一巴掌把整个队队员的脸都打了。 今早新队员的合同已经签了，在嘉实集团小盛总办公室签的。 JS战队隶属于嘉实集团旗下投资成立的电子竞技战队之一，和其它电子竞技战队一样，战队训练室、活动区域以及成员住宿区就在嘉实集团总部大楼后面的嘉实景园里。 当初的销售部、展示部、贵宾接待部等三层独立于经济房以外的小楼部分，在整个小区销售结束后就把空闲的改为了各个战队独立的战队负责部和训练部，而住宿区统一在经济房内。 他们的新队员，带着奶奶一起来的，单独住宿安排在了原本留给盛予郗的房子。 现在，周宇梵居然敢跟他们说，新队员今天下午来训练室，这会快到了，盛总打电话过来希望他们去电梯门口迎接一下，表示欢迎新队员加入。 WTF？ 提着我40米的大刀去迎吗？ 是我们提不动刀了，还是队长太飘了。 周宇梵皱着眉，口气温和十分诚恳的商量，“日后大家还要在一起相处很久，人家还未成年，又是第一次来A市，你们这些是师兄兼日后的队友肯定要先有所表示啊。” “呵。”呼啸冷哼一声，半斜着眼睛看向站着的周宇梵，虽然是仰视的角度，但是那冷艳的表情把气场整整抬高两米八，“今早打了我们右脸，我们就再把左脸伸过去让他打当做表示，是吧？” 大江之前一直在训练，从周宇梵进来说了之后就停了训练过来长沙发上坐着，手臂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不过眼神很明确的意思，不可能。 原本他是对于新队员没什么意见的，因为完全不值得，但是他转发了微博，新队友连看都没看，呵呵，什么东西。 周宇梵把目光投向嬉皮笑脸的羽九，羽九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的姿势，“梵哥，你别为难我，呼啸哥和大江哥不去我可不敢去，再说了，我也还未成年呢，我也需要特殊照顾。” 是的，羽九下个月初才满十八，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认真算，是个未成年。 周宇梵头疼的推了推眼镜，把目光最后投向一边单人沙发坐着的辅助大猫，大猫有点胖，看起来软乎乎的，是几个队员里脾气最好的，谁说话都安安静静听着从来不和别人红眼大声。 “大猫。你和我去电梯口迎一下新队员吧，日后你们两配合最多，提前熟悉也好。” 大猫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站起身，“我和你去。” 呼啸翻了个大白眼，嘴角含着的烟拿下来朝着大猫扔过来，“你能不能除了体型像猫之外还能有点脾气像猫啊。” 大猫看着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就去电梯口，又不远。” 呼啸恶狠狠的瞪着他，“不许去，本来就拽得要上天了，你一去以后他不得骑在你头上。” 眼看着羽九从沙发上起身要窜过来拉大猫，周宇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大猫的手臂往外，然后赶紧把训练室的门关上。 好不容易忽悠住一个，别再给那三个给扯回去了。 羽九停在被关起的门前，无语的对着门喷出一口气。 周宇梵从来都是整套标准化的西装，不同颜色，但无一例外都是整套，冬天里面衬衫、马甲、西装外套再加大衣或者风衣。夏天天气热就是衬衫、西裤。 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带着金丝框眼镜，来训练室要么是公文袋，要么是文件夹，很沉稳，很冷静。包括他去跟所有战队嘉实旗下电子竞技战队出去比赛时候，输赢他的嘴角都是客气却疏离淡淡的微笑。 至少大猫这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有些着急想打人想发脾气的模样。 不自觉的笑出声。 周宇梵咳了一声，放开拉着大猫的手臂，两只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模样，“盛总他们差不多该到了，我们过去。” 大猫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呼啸坐在沙发上转着手机，抬脚去碰了碰旁边的大江，又招呼还站着的羽九，不怀好意的开口，“我们一会和他solo吧，不选AD。” “输的……发微博，承认solo输了。” 大江转头看过来，没说话，不过挑了挑眉，明显有些意动。 羽九兴奋的一拍手，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两人对面，眼睛贼亮，“好呀好呀，输的以后就要喊其他人大哥。” 呼啸没好气的握着手机去拍了他头一下，“没听周宇梵说那家伙九月份才满十八啊。比你还小着三个月。” 羽九摸摸脑袋，“那怎么办。” 大江冷冷的出声，“输的，洗其他人一个星期的袜子。” 呼啸和羽九瞪大看他，大江表情很镇定，很冷漠，就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朝着大江竖起大拇指，“水土不服就服你。” 大江微敛眼眸，稍微抬了一下下巴，很傲，很淡定。 呼啸突然皱了一下眉，“不过就队长护他跟护儿子一样，不会让吧。” 三个人，同时在想，怎么办。 还没人开口。 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两声尖叫。 男人的。 那种低沉又尖叫的声音，比女人尖叫难听多了。 三个人挑眉，羽九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要往外走，一边开口，“周哥和大猫的声音，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不应该呀，这两人可不是容易尖叫的性格。 羽九刚拉开训练室的门，走廊里就响起了盛长川的声音，“别怕别怕，他们没恶意，就是太惊讶了。” 温柔得要滴水了。 而后紧接着，“叫什么叫，多大的人了，不丢人啊，吓到她了。” 很明显是教训周宇梵和大猫，但是估计是顾及着被吓到的人，压低了声音，紧压着怒气，所以听起来只有严肃，却没有生气的感觉。 羽九惊得瞪大了眼睛，傻站在门口转头看向呼啸和大江，两个人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呼啸大步大步往门口走，好奇的挑眉，“什么牛鬼蛇神把他两吓成这样。” 路过羽九，还有时间拍拍他的肩膀，“看到没，队长真中邪了，之前说周宇梵还说不可能。” 大江在后面，双手插着裤袋表情冷漠一副很不感兴趣的模样，不过身体却诚实的大着步子跟在呼啸身后。 傻握着门把的羽九，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回神，“等、等等我啊。” 三人出了训练室，在拐一个转角就是电梯口。 一转角，就看到周宇梵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抱着脑袋，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沉稳。 而大猫，靠着墙，手掌紧紧贴着墙，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队长一身黑衣背对着他们，正低着头柔声在安慰，高大的身形把他身前的人挡得连衣角都看不见，他们三个这么站着，只能看见对方穿了一双粉色的布鞋。 等等，粉色的布鞋？！ 什么操作？ 娘炮？ 所以他们队长这么中邪是喜欢这种口味的？ 三人站在转角处，神情复杂。 呼啸开口喊大猫，“大猫。” 大猫表情惊悚的转头看着他们仨，抬起一只手指着盛长川那，“她她她……” 她了半天没她出来。 三个人皱了皱眉，但是都更好奇了，什么样的娘炮，这么厉害，又是给他们队长下.药，又是把这两人吓得傻子一样。 三个人抬脚往这边走，盛长川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我、没事，没关系。” 走廊这会很安静，软软绵绵、糯糯的小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声音好听不是重点，重点是…… “女的啊！？！？！” 来自呼啸和羽九异口同声连语调都差不多。 盛长川转头，转头瞬间煞气四溢，眉目冷肃，声音却控制着脾气，“安静点。” 盛长川转头，他挡着的人就露出了小半个身子。 只是几秒钟，但是足够他们看见那人足够白、还有和白得如玉一样肤色搭在一起很显眼的黑色长发，穿着粉白色的像是裙子，居然没她的皮肤白。 货真价实、千真万确、女的，而且是，软糯糯又精致又好看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姑娘。 有了周宇梵和大猫的尖叫在前，这会三人相对要冷静得多，但是也有些控制不住。 羽九搭着旁边呼啸的肩膀，“呼、呼啸哥，这，这是新队友啊，快，我腿软，让我扶一会。” 呼啸耸肩摆脱他的手，“TM老子也腿软，别扶我，扶大江。” 于是两个人一人一边，手臂搭在插着裤袋站得直挺挺的大江肩膀上。 大江，“……” 盛长川两只手臂伸着，清若两只手搭在他手臂上，他手掌没搭在清若身上，而是握成了拳，就那么抬着，稳稳的给她两只手握着当支点。 这会低着头口吻半哄半诱，“几个队员都过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他们人都很好，不怕好不好？” 清若抬头看他。 盛长川的眼睛很漂亮，整体轮廓比较深刻，加着黑亮深邃的眼眸，低着头看着她专注温柔又耐心，里面倒影着她的小影子。 清若珉着唇，点了点头，超级乖的看着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不怕。” 盛长川温柔又鼓励的笑，先转回了身看着几个人，难得好脸色，好脾气一副幼儿园老师的模样朝造型奇异的五人招招手，“来吧，正式给小若介绍一下你们。” 清若在他身后，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小心的从他手臂边探出小脑袋，露出一双清透莹亮干净懵懂又有些紧张的眼睛看几人。 几个人正看着那边，就这么和她探出来的眼睛碰上了。 清若一看，几个人都在看着她，突然紧张又害怕，嗖的缩回了脑袋。 “！！” 这时候几个人想法统一，好萌好萌好萌！啊，萌出血了，怎么会这么萌，盛长川是什么东西啊，好碍眼，让开啊。 盛长川往她旁边挪了一步终于让开了没挡着，一只手臂依然撑着让她握着。 先看向抱着头表情炸裂的周宇梵，嗯，他也第一次见周宇梵这么‘活泼’，感觉还是有点奇妙。 周宇梵幻想过很多关于这么神秘冷漠的‘召唤师12345’的形象，可能会很丑很难看，所以很自卑，也可能就像大江那样内心狂妄到极点不愿意搭理人，还有可能像呼啸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脾气大得不得了，有天赋的人嘛，多多少少有些天赋纵容出来的坏毛病坏脾气。 完全没有想过，会是一个这样软绵绵很可爱，也很好看的小女孩。 刚刚他和大猫在电梯口等着，大猫正在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新队员了。 周宇梵摇摇头，“昨晚到的，盛总亲自把他和奶奶一起送到了住处，今早也是盛总自己接着人过去总部那边签的合同，我今早没过去总部，没见到。” 大猫哦了一声，有点好奇，“不知道他……” 然后，电梯的数字停在3上，灯亮，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先入目的不知道该是身形高大，稍微偏着头微低和旁边人说话的盛长川，还是双手搭在身前，站姿十分乖巧端正，长发披肩，白如玉瓷，眉目精致秀气的小姑娘。 或者是两人一起。 小姑娘似乎有些紧张，手一直交叠放在身前，看见外面的两人，更紧张，唇紧紧珉着，但是似乎是强迫自己，认真看着他们。 但是两个人的眼神太过炙热，小姑娘肩膀不受控制抖了抖，而后有些失落的低下了脑袋。 盛长川一直呈保护姿态站在旁边，看她紧张，先朝他们两摆摆手示意退后一点。 周宇梵和大猫傻乎乎的往后退，直接退到贴着墙。 盛长川带着人出来，“小若，这是周宇梵，我和你介绍过，总助和JS的负责人，这是大猫，以后你的辅助。” 周宇梵颤巍巍的举手，换来盛长川的时间和小姑娘有些好奇又紧张的看过来。 周宇梵咽了咽口水，“请、请问，你是召唤师12345？” 清若点头。 然后周宇梵和大猫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就毫无征兆的尖叫。 要死要死要死，简直世界观碎裂。 再然后，就有了呼啸他们三人过来的那一幕场景出现。 这会周宇梵冷静得差不多了，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对着清若露出一个公式化友好的笑容，站得比较远，他还记得她先前看见他和大猫时的害怕，还有他和大猫之后叫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就往盛长川身后躲，不管是因为小女孩性格比较胆小羞涩还是其他的，这会他都保持着相对能让她感觉安全的距离。 “您好，刚刚吓到您了，很抱歉。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周宇梵，也可以说是整个JS的大管家，欢迎加入JS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以后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看到盛长川挑眉看着他，再看盛长川护犊子似的，结合前几天盛长川的反常，微微一笑，补充道，“当然，也可以找队长。” 周宇梵说完，朝她伸出手，等着她做一个自我介绍握手。 清若看着他的手轻轻咬着唇在纠结。 看起来，是一种很不尊重很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这一刻，几个人齐刷刷看着她，只有放轻了呼吸的期待。 盛长川也在等着她，这几天跟她接触下来，他发现她对着他已经很自然，说明她的问题并不是严重在生理上，而是在心理上，需要外人给她足够的善意，也需要不断接触人，自己也要努力克服越过心理的障碍。 清若咽口水，咽口水，看着面前的手，又看了一眼笑得温和友好的男人。 捏着盛长川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脑子里都是这几天奶奶还有盛长川和她说的话，她要勇敢，要勇敢，她可以…… 深呼一口气，握紧拳头的手试探伸出一点又缩回。 盛长川突然抽了给她捏着的手臂，从她身后腰中段的位置和她的身体隔着些距离直接把人圈在她长长的手臂里，而后另一只手，握上了周宇梵在半空等着的手。 突然懂了舍不得这种情绪，明明知道是为她好，她总要过了这个坎，但是，看她紧紧珉唇紧张又努力要自己做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没事，她还小，干嘛对她要求这么多，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她那么聪明，慢慢来就可以了，再说还有他在，就是一直这样，也没关系。 盛长川低头看她，对上她惊讶睁大的眼睛，纵容温和笑，话却是跟周宇梵说的，“她叫方清若，同样很高兴加入JS，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周宇梵看着盛长川那眼珠子的紧张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和盛长川两人正经的握了手，而后满脸笑意口吻却一本正经的对着清若拱手道，“小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清若长长的呼了口气，终于放松的对着周宇梵小弧度的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周宇梵瞬间觉得自己头晕眼睛花，但是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一点。 大猫到两人面前，直接和盛长川握上了手，“小若你好，我叫大猫，是辅助，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清若抿抿唇，明显有话要说，大猫等着，盛长川等着，所有人都十分耐心包容的等着她。 清若重重吸气，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十分的认真坚定，“也请你、多多指教。” 说得慢，不熟练，紧张，都没关系。大猫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羽九迫不及待挤开大猫，两只手握住了盛长川的手，仿佛那就是清若的手。 一个劲的握着盛长川的手上下晃，眼睛却直直看着清若，“清若你好啊，你真好看，和我想象中完全一样啊。我是羽九，我是打野，下个月满十八，和你同年生，我们有缘吧，我会嘻哈，会滑板，还会跑酷，最喜欢吃可乐鸡翅，还没有女朋友……” 羽九不愧是会嘻哈的人，语速非常快，但是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晰。 盛长川黑着脸，眼神要杀人，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伸手直接捂着他的嘴，“滚，下一个。” 周宇梵顺利接手，把非常亢奋准备把全家都介绍完的羽九捂住嘴往后拖。 呼啸咳了一声，拨了拨自己头发，拉了拉衣服，用一个很花式的街舞舞步走上来，在两人面前定了个造型，手掌抬起来抚了一下头发。 朝清若眨眨眼，嘴角勾出邪魅的笑，而后伸手忽略了盛长川的手，伸到清若面前，“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天使晚上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又是一个电眼。 盛长川直接抬脚踢了。而后扯着呼啸的衣服后领，直接往墙边甩。 还剩下一个大江。 大江单手插裤袋，表情很淡定的走过来，盛长川松了口气，TM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握住了盛长川的手，看着清若，“我是大江，上单。” 没了。 简单明了，但是口气嘛…… emmmmmm，反正周围的几人都表示从来没听过大江这种口吻说话，包括跟他已经70多岁的奶奶打电话时候。 盛长川赶紧甩开手，带着清若忽视周围一群神经病往里走，结果原本还在神经病犯的一群人突然正常了，各个健步如飞跟上，“小若，我去给你拿水果，喜欢吃什么呀，橘子？西瓜？算了，都来点。” 拿水果被呼啸抢了，羽九只能拿饮料了，“小若，我去给你拿喝的，喜欢什么？茶还是可乐，都来点吧。” 大猫默默加快脚步，“我去给你拿一个训练椅的软垫。” 周宇梵推推眼镜，“等下我就安排他们给你重新设计一款女孩子的队服，放心，保证舒适又好看。” 大江，“……”默默跟在身后，她头发好长好顺，腰好细，啊，穿连衣裙露出来的小腿好白好漂亮，哎呀，紧张又认真的时候好乖好可爱，想抱抱，想揉揉她的头发，想把碍眼的队长丢进垃圾桶。 清若进了训练室，待遇可比嘉实集团的执行总裁盛予郗来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清若被一群人围着，都是在比赛视频上见过的人。 但是，她记得看比赛视频时候这群人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同样的脸，感觉差别好大……好紧张。 还好，盛长川在旁边，而且更多的，是这两天盛长川和她话语介绍的队员，还外带了手机上的照片，所以清若觉得这些人是她已经认识的，没那么害怕，别人和她说话还好，她都能认真听，只是她和别人说话有点困难。 呼啸看了眼还在开着的电脑游戏界面，突然十分好奇激动，“小若，我们来一局吧。” 呼啸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勾得心痒起来，这个人，不仅是个可爱精致的小姑娘，还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召唤师12345’，那个圈内已经有些神化的ADC。 这种反差，更叫人期待她的游戏。 不过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质疑过这真的是奇胜直播平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国内第一ADC？ 因为相信盛长川。 羽九摩拳擦掌，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巴巴满是期待的看着清若，“女神，来一局吧。” 大江已经开始往自己的训练位置走了。 大猫递了纸给她，“你现在可以打游戏吗？” 清若接过纸，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转头看盛长川。 盛长川就坐在她旁边，这会抬手摸摸她的头，“想玩吗？” 清若眼睛弯起小小的弧度，她也很期待，正式职业队员的游戏是怎么样的，点头。 盛长川笑，“那来吧。” 清若的位置，是原来盛长川的位置。 训练的位置，大江这个上单在最左，然后是打野羽九，中间是中单呼啸，而后是ADC，现在是清若，最右边是辅助大猫。 少年们都发现了，小姑娘紧张的程度远非性格羞涩的问题，突然也想得通队长对她的格外照顾了，应该的。 谁都不问，谁都不说，但是他们似乎已经把她小心翼翼的安全感维持得很好。 几个人坐好了位置，呼啸转头问站在她座位后面的盛长川，“队长，清若用什么号。” 清若也仰着头看他。 盛长川低头问她，“先用我的号行不行？” 清若乖乖点点头，盛长川温柔的笑了笑，到旁边弯腰给她输入账号和密码，点了保存密码，偏着头告诉她，“账号记录里有，密码是*****。” 盛长川，盛队长，盛总，曾经从不外借连队友都不让玩的账号就这么在全队卖了个干净。 呼啸摩拳擦掌，“哈哈哈，感觉今天可以准备起飞了。哈哈哈！” 羽九也特别兴奋，隔着呼啸偏头和清若说，“女神，第一个红BUFF我拿，第二个就给你，下路河道小螃蟹也给你。” 周宇梵端着几杯花茶过来，先从大猫那开始放，到清若面前才开口，“小若，花茶，这会还有点烫。” 呼啸啧啧，伸懒腰仰头，“有生之年系列啊，我居然能喝到周总助泡的花茶，果然要成为人生赢家的节奏。” 羽九不爽的撇嘴，“沾了我女神的光你心里没点B数吗。” “诶，我说小九，你皮痒了？” 周宇梵懒得理两个蛮小子，给他们五个放好了花茶，剩下两杯，他和盛长川的，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五人坐得整整齐齐的等着一区王者的战队五排。 一区王者段的战队五排，基本都是职业队。 虽然这种战排时候每个队用的号都是秘密号，不过转来转去也就那些人，大家心里基本有数。 排到了队，大猫看了眼对面的名字，稍微侧头和她说，“这是三冠，你看过他们比赛的视频吗？” 清若点点头，大猫口吻带笑，“他们上单和打野很猛。” 到了禁英雄，大家齐齐转头看着清若，“清若，你不喜欢哪几个英雄。” 清若看着他们，努力的摇摇头，开口，“没，关系，都可以。” 几个人似乎没注意到或者在意她绷紧的神情，紧握鼠标的手和说话的磕绊颤抖，很是寻常的哦了一声，“那我们就随便禁了。” 周宇梵站在后面，看着他们都戴上了耳机，才小声的问盛长川，“盛总，她这？” 盛长川转头看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周宇梵，去训练室的物品柜找了个小一号的鼠标过来给清若换鼠标。 游戏还在加载，盛长川换好鼠标发现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盛长川很确定，她这是兴奋了，想大开杀戒了。 平时的小家伙和玩游戏的方清若，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盛长川笑，无声的口气，“等着你的五杀。” 小姑娘点头，表情很淡定，很稳。 盛长川回到后面从周宇梵手里接过了杯子，周宇梵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安静的看着前面排排坐的几人。 对面也认识他们，只是不知道AD已经换了人不是盛长川。 不过同样偏向针对下路，主要想发育打野和上单。 对面下路薇恩配锤石，刚到三级，上单加里奥传送下路草丛，锤石丢灯笼给在三角草等着的打野皇子。 猛地一看见四个人，而且加了三级很强势的加里奥和皇子，大猫都慌了一下，“清若，直接闪现。” 大猫一开口，其它几个人都皱眉，大江紧接着就要传送，羽九还在上半野区打河道蟹，只能叫清若和大猫直接闪现回塔底下。 清若玩EZ，之前刚用过位移技能，所以对面抓着这个机会上来。 听见大猫的话一点都不慌。 他们距离自己防御塔的距离很近，皇子EQ过来到了塔边，清若满血直接下了三分之一。 吃了血瓶，但是加里奥跟上了技能，大猫风女，给清若盾，加吹风。 清若在这个时候又A掉一个小兵，她补刀压着全场，A完这个小兵升到4级，这时候E技能冷却好。 E往前，QAWA直接满满打到没有想到清若会选择反打的对面AD上。 薇恩前期很脆，攻击力很低，虽然下意识的反手A了清若两下，但是清若的血瓶还在加血，基本没掉血，又是一个Q，直接拿掉了薇恩的人头。 【First Blood】语音响起，画面是友军击杀。 随后清若闪现回塔躲掉皇子的第二个EQ，大猫跟上保护挡掉加里奥的一个技能伤害，第二个技能紧接而来。 清若只剩四分之一血。 对面还是满血的锤石勾她，被清若走位躲过，对面的兵过来了，三个人跟着兵一起进塔。 清若眯着眼，先A了皇子，锤石先打她，开始抗塔给她虚弱。 大猫吹风，锤石想闪现出塔被打断。 清若在他被塔杀之前A了他一下。 【Double Kill】双杀。 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打野和上单没有回头路，这时候却选择了大猫为目标，大猫这时候血量只剩十分之一。 清若的E再次冷却完，E躲开加里奥的控制，同时冷静的告诉大猫，“给加里奥虚弱。” 而后给她和大猫治疗。 大猫被救回，清若Q加里奥，加上塔的伤害，收掉三级的加里奥。 【Trible Kill】三杀。 【killing spring】友军正在大杀特杀。 “……” 最后三级十分脆皮的皇子，Q出了塔，但是被塔最后一下跟出去的攻击，打死。 【Ultra Kill】四杀。 【rampage】友军暴走。 “……” 可能对面情况太惨烈了，对面中单分神。 然后被呼啸单杀。 【Ace】 “……” 对面的ADC打字过来：盛队好久不见，依然这么厉害。 盛长川在后面站着看着比自己玩时候高兴多了，小姑娘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不过表情倒是蛮淡定，“他们不厉害。” 对面确实不是国内顶尖的职业战队，但是好歹是正式的职业战队。 不过清若说这话，没毛病。 和小家伙比起来，谁都不厉害，谁都是辣鸡。 盛长川重重点头，“是，都没你厉害。” 清若心安理得接受了。 确实是，一区里面很多路人王者的水平高于职业战队的选手，有的人就是有天赋，战队太苦太累，人家不差钱，工作工资都不愁，打游戏就是个爱好。 再有能玩到路人高端级别王者的，赚钱真不难，战队更像是为了一个职业赛的冠军梦，为了名气等等其他。 她可是不管路人王者局还是职业solo里横扫所有ADC的存在。 “神化”一点不夸张。 全队这时候看着清若的眼神，从刚刚的好奇、喜欢、到现在的‘我擦！我操！活生生的大神啊！看见没！看见没！她会发光！你看你看！光太亮了，艾玛，亮得刺老子眼睛。’ 比赛继续，对面似乎被‘盛长川’这个ADC挑气了火气，只要上单有传送，就上单传送下来，中单和打野蹲草等着锤石的灯笼下来，五个人抱团对抗下路。 大江一看对线的上单不见了，顿时要传送。 清若很冷静，“上、中推塔，打野过来，能打。” 对面五个人，这边三个人，她的补刀压着全场，开场拿了一血拿了四个人头，打野羽九第二个红BUFF就给她，下路河道蟹一直给她最后一下，她站着全场最好的经济，等级压着对面下路两级，装备多着对面ADC，一把大剑，一把攻速小剑。大猫的等级和中路呼啸持平。 薇恩还没发育起来，根本不敢上，结果看着时期差不多，刚刚上来被清若两个技能三下平A直接带走，野蛮的杀戮完全不讲道理。 新版本改版之后AD又开始强势，EZ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对面五个人，最后闪现走了一个已经开始有些肉的加里奥，当然这个有些肉是针对其他人，并不针对清若。 又是四杀。 全队气氛高涨的时候只有清若冷静的看着屏幕上刚刚转好的闪现，语气很沉，“估算失误。” 大猫表情龟裂，手有点抖，真的是原来世界赛时候都没抖过。 他一直觉得辅助盛长川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胆量，等换了这软绵绵的小姑娘，才知道胆量二字怎么写。 哦，他们写的是胆量，人家写的，就是天赋，那种对游戏敏感到似乎整个游戏程序数据装进了她脑子里在她脑子里跟着游戏一起运转的天赋。 不是可怕，是恐怖。 盛长川大概是最淡定最冷静那个，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是你估算失误，是我们的训练电脑上有游戏数据计策分析仪器，刚刚应该是卡了一下。” 毕竟每个人的训练方案每场游戏下来都会根据数据分析做调整，她刚刚坐的是他的位置，他的账号，数据猛地改变太大，记录器应该是卡了一下。 清若偏头看他，也没有其他失落或者不高兴，很乖，点点头，“知道了。” 周宇梵在旁边，杯子里的水全洒了，刚刚忙着看太激动专注，所以身子一直下意识的往前往前，压根没想起来自己手里还端着杯水。 特别是听见她冷静的说估算失误时候，差点把自己绊倒。 游戏继续，对面已经不正常了，似乎非要集合全队之力杀‘盛长川’一次。 但是原本的差距已经很大，再放弃其他线的发育一味的针对下路，就是JS这边全队都发育得非常好。 十五分钟，对面全部一塔已掉。 中路团战。 看着清若花式秀，花式屠杀。 又是四杀之后对面剩了个加里奥要跑。 这次大猫和羽九完全是用生命上去帮她留人。 清若再次E技能好，E上去，QW。 【penta kil】五杀！ 清若摘下耳机放在键盘上，转头看着盛长川，弧度小小的弯了弯眉眼，偏头，“五杀了。” 盛长川也学着她偏了偏头，“嗯，所以若若想要什么奖励。” 大概是他猜中了她的心思，小姑娘瞬间眉目灿烂笑起来，嘴角的酒窝加深，眉目精致如画却又添了很多甜腻腻活生生的味道。 “想吃蛋糕。”她说。 盛长川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好，一会给你买，小馋猫。” 蛋糕绝对是个好东西，从前是他太肤浅了。 ** 在遇到想给她买蛋糕那个人之前。 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想不通那么多的蛋糕店到底靠什么赚钱。 那种甜腻腻的东西居然会有人喜欢，有人买？ 唔，遇到之后， 我觉得，至少以后我可以养活一家蛋糕店，不让她多吃。 就买各种好看的让她看着高兴就成。 ——【黑匣子】 第27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游戏结束。 胜利！ 电脑界面退回到游戏数据界面，对面的AD在所有人频道打了字：盛队，有兴趣来一场solo吗？ 挑衅，不甘心，想找场子。 清若转头问盛长川，“原来的那个AD？” 盛长川懂她的意思，点点头，“这两年三冠没换过AD。” 清若哦了一声，不太感兴趣，打字回应：不solo，你已经输过三次，我是数字。 三冠的AD，曾经在直播平台上找她solo，输了第一次第二天又来了第二次，输了第二次隔了一段时间又来第三次，第三次又输了，而且输得比前两次还难看，这人输不起。 清若那时候就已经在直播平台上说了，三次的手下败将，一律不solo。 清若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数据就直接点了再玩一局，电脑界面从游戏数据跳到组队界面。 其它成员拿下耳机，看着数据界面所有人频道，而后目光灼灼转头看她，“大神啊。” 前一局游戏才25分钟就结束了，她觉得她的状态还没真正打开就没了。 完全傻掉的周宇梵现在才回神，转头看着盛长川，“盛、盛总，让教练员来做数据分析吧。” 盛长川摇摇头，“她没玩够，等她玩够慢慢看，不着急。” 周宇梵心里跟虫咬似的，他着急啊。 周宇梵急急忙忙出了训练室去给今天按着盛长川安排全部放假的四个教练员打电话，一个个通知，“赶紧回来队里，不管你在哪，做什么，立刻、马上！” 周宇梵很少有这样火急火燎的时候，主教练员正带着儿子在游乐园，在背后一片嘈杂声中捂着一只耳朵问他，“周助？怎么了吗？有什么急事吗？” 周宇梵转头看向关着门的训练室，口吻有些恍惚，“我大概看到总冠军的奖杯在向我们招手了。” 周宇梵从小就属于‘别人家孩子’的类型，成绩好，有礼貌，受老师喜欢，从来不玩游戏。和盛长川因为喜欢而接触电竞不一样，他只是因为作为盛长川的助理才会接触到电竞。 因为没接触过，所以之前完全没有一个热爱和期待的概念。对于电竞，他是一个冷静的战队负责人，只用看待工作内容的目光来看待这个圈子。 第一次理解这些年轻人对于电竞的热情，是第一次陪他们去参加世界赛的时候。 那种全场狂呼、尖叫、呐喊的高涨气氛让周宇梵第一次有了震撼这个概念。 他跟了全场，那时候JS在全球四强赛中被淘汰，但是大家还是一直跟着看到了最后决赛。 周宇梵看着粉丝们的心情随着自己所支持战队的跌宕起伏，最后总冠军决出时全场的热泪，因为高兴的，因为遗憾的，因为难过的。 在美国总决赛场馆内，他看到不管是哪一战队的粉丝最后都在给失败方鼓掌尊重安慰，给胜利方摇旗呐喊庆贺。 那时候，周宇梵对于电竞游戏的尊重变为理解。 而今天，他感受到了热爱，他感受到了自己内心那种不受控制像是十几岁孩子对梦想那种不顾一切的孤绝勇敢。 看着她在游戏里游刃有余，看着她面对对面五人包夹下路时候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张扬。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首先是因为她有玩游戏的天赋，所以她厉害。 但是，只要在玩游戏以外接触过她的人都会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敏感，很小心胆子很小的小姑娘。 所以在玩游戏时候她那种状态才更叫人觉得对比深刻，不仅因为有天赋技术厉害。 更因为，热爱，满腔孤勇一往无前的热爱。 周宇梵说完这句话，没等那边主教练员的回答就挂了电话，伸手抚着自己嘭通嘭通跳得很快的心脏。 他从小在父母的高标准严要求下长大，从小就知道自己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读书，考好的大学，找好的工作，衣食无忧就是他所有为之努力的终点。 很幸运，在老去之前，感受了热爱。 四个教练员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这边一群人已经连赢四场战队游戏后准备吃晚饭了。 因为，奶奶在嘛。 盛长川原本只是想带清若过来先和队友熟悉一下，还没考虑正式融队一起训练的事，估算的时间只是一个小时以内，所以奶奶在她们现在居住的家里收拾带过来的东西。 没成想，这一来就玩上了。 所以他们打着游戏，盛长川就去接了奶奶过来，距离很近，走路也就十多分钟的事。 因为英雄联盟是电竞战队里比较重点的一个项目，所以JS战队独占了一整栋三层小楼。 三楼是训练室、休息间、锻炼的器械室、茶水间，外加外面的露台。 二楼是餐厅、办公区域、会议室。一楼公共区域、接待室。 奶奶来了，饭点肯定准时。 盛长川带奶奶过来的时候就一一和她介绍过JS战队楼的内部格局，战队的成员和一些主要负责人，分别都是干嘛的。 进了训练室又一一和她介绍了队员。 奶奶原本就很放心盛长川，这会更放心了，只是都是些男的，就小若一个小姑娘。 盛长川立马打消了她的顾虑，“奶奶，还有两个战队的助理，都是女同事，今天和四个教练一起放假了，明早您就能见到了，四个教练里面有一个是女同事，主要负责战队协同这方面的训练内容。” 奶奶点点头，很满意，非常满意。 而且最让她觉得开心的点，小若愿意和这些人相处，这些个孩子似乎都对小若很好。 羽九给她的解释是因为小若打游戏很厉害，奶奶虽然不是很能明白打游戏厉害到底有多稀奇，不过是好事。 只要她愿意接触陌生人就是好事，不然她那个性子太孤独了，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盛长川今天让其他人都放假，只留下周宇梵和现在的四个正式队员。就是想先让她接触以后要接触最多的几个人，慢慢来，不着急突然一下在她原本小心翼翼的保护圈里闯入很多人，怕吓到她，把自己的壳缩得更紧。 所以四个教练回来后在训练室没见到人，给周宇梵打电话。 周宇梵接了电话，告诉盛长川人都回来了，在训练室。 有奶奶在清若旁边，盛长川放心很多，再加上向来考虑周到有分寸的周宇梵。 盛长川先没给周宇梵回应，转头看清若，“我上去处理点事，一会下来接你和奶奶上去，上面有个露台，吃完饭在上面走走消消食。” 奶奶坐在清若另一边，“三楼啊？” 盛长川点点头，奶奶扬了扬眉，一副很不解的模样，“小盛你有事赶紧去忙，一会我们自己上去，就几个楼梯接什么接，她又不是三岁。” 盛长川笑，没回答奶奶的话，低头看她。 清若手里握着筷子，侧头看他，“你不吃了？” 盛长川指了指自己已经空的碗，“我吃饱了，你多吃点，我一会下来接你，嗯？” 清若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后乖乖点头。 奶奶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很嫌弃的口吻，“小盛你还怕她自己走路摔了不成。” 盛长川一边起身一边朝奶奶笑，“没呢，她刚过来，不熟悉，就一层楼，我刚吃饱，多动动也好。” 拿了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摸了摸她的头，警告的眼神扫了一桌人。 无声的张口警告他们。“老实点，别吓到她。” 呼啸他们心都要碎了，他们哪里舍得吓她啊，真的，她要是打了他左脸，他立马把右脸伸过去，一点不含糊。也不行，万一把她手打疼了怎么办。 盛长川又和周宇梵说，“你在这看着点，我上去和他们说一下。” 周宇梵点点头，表示明白。 奶奶还准备继续吐槽清若，周宇梵赶紧接话，“奶奶，您尝尝这菜，这可是我们师傅的拿手绝活。” 奶奶瞬间忘了要说清若小孩子一样，老是麻烦人家小盛，瞬间被转到面前的菜吸引了注意力，和周宇梵聊了起来，“是吗？都是些什么食材，怎么做的啊，真好看。” 说着夹了一筷子起来先放在清若碗里，皱着眉说她，“不许捡出去，你就是太挑食，长不高长不胖。” 然后自己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兴致浓郁，“诶，真挺好吃。”目光灼灼看向周宇梵，“怎么做的啊？” 周宇梵，“……”奶奶，我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别让你说她，我真不知道。 怎么办，这个天要被尬死。 旁边一直低着头冷沉沉吃饭的大江突然抬头，“先把调料炒一遍，然后加调料蒸撒点白砂糖蒸一下，最后再小火煮熟就行。” 奶奶认真听了听，又吃了一口细细感受，“嗯，很好吃，就是有点麻烦费时间。” 周宇梵和其它队友看向大江的眼神，“！！” 失敬了厨神！！什么叫有眼无珠，说的就是他们。 盛长川到训练室的时候四个教练都围着清若的位置。 是的，现在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清若的位置，清若的电脑。 几个人正在看今天四场游戏的数据分析。 他们今天遇到的四场都不是国内综合实力排名前十的职业队。 但是连赢四场，在一区王者段战队排位中也是少见的。 而且今天四场比赛下来清若的个人数据，一场比一场好，后面两场甚至超过了盛长川决定去请‘召唤师12345’之前让几个教练员就她直播平台的比赛做出来的个人数据分析平均数。 训练室的门没关，脚步声一点没引起四个人的注意，直接被忽略。 盛长川站在门口，抬手扣了扣训练室的门。 “哒哒哒。” 几个教练回神，转头，神情都很激动，“这，这是数字玩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今天四场的比赛录像，只是看数据已经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了。 没有清若在旁边的盛长川。 整个人的气场终于和身高相切合，没有笑意，轮廓较深的脸颊就有种凌然的冷漠感。 眼廓稍深，鼻梁高挺，唇薄色淡，目光淡而冷沉，一身黑衣散发着标准的‘电视剧反派’气息。 仿佛完全没看见几个教练员兴奋的神情，盛长川口吻冷静淡漠，“打印数据，拷贝游戏录像，去会议室。” 主教练满腔澎湃的激情生生被盛长川一盆冰水泼熄，哦了一声，站起来动作利落的打印拷贝。 盛长川脾气不算好不算差，但是有一点，没有等人的耐心。 会议室在二楼，一行人走楼梯下去。这栋小楼一共就三层，电梯旁边的楼梯很宽，电梯比较小。因为之前这栋楼是作为销售部的样房展示点和贵宾接待处才会附加了电梯设施。 主教练和盛长川并排走在前面，转头问他，“盛总，数字现在人呢？我们想先见一见。” 盛长川摇摇头，“改天，慢慢见，她今天已经见了其他队员，不见了。” 主教练奇怪，这是信道教的？哪天见什么人还要先算一卦不成？ 进了会议室，盛长川没坐，手搭在椅子背站着和几人说，“你们先看着今天录制的游戏。” 那在训练室也能看啊。 还没等人问，盛长川话说完，抬脚就要往外走。 副教练满头雾水的喊住他，“盛总？” 特意把他们从训练室喊到会议室，自己又说了一句话就要走？ 盛长川回身，“他们这会在食堂吃饭，快吃好了，我过去把她送上去，等她们玩着游戏我下来和你们具体说一下情况。” 说让就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 留下四个教练，顶着问号相互对望。 盛总什么时候加入什么奇怪的爱心组织了吗？食堂二楼到三楼的距离还要过去送？ 盛长川下来的时候，四个教练正在看今天录制的四场游戏，看到第三场。 盛长川敲门进来，四个人目光灼灼盯着他，“这真是今天下午数字玩的？” 盛长川淡定的走到主位坐下，“嗯。” 盛长川用遥控按了暂定，手指点了点头会议桌。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的基本情况。” 四个教练猛点头，不自觉的身子向盛长川这倾，迫不及待。 “九月份满十八岁，是个很乖很可爱的小姑娘，脾气也软软的，不过大概有点社交障碍，不是很严重，别人和她说能听，只是面对面和人交流要她讲会相对困难一点，游戏天赋就不论了，我问过，其他游戏只要上手都能会玩，只是最喜欢英雄联盟。” “个人整体情况里，现在比较复杂的是不喜欢接触陌生人，这点比较麻烦，还没有实验过，不确定假如面对现场比赛场地里那么多人，她会不会影响发挥，再有外形条件很好，如果在比赛场地，绝对是粉丝最多，呼声最高的，比较担心她因为这个受到影响。” “心理医生这个问题，准备再接触一段时间可以尝试先让医生以其他身份过来队里先和她接触看看，现在不考虑带她就医，她的习惯已经形成很久，这段时间要接触太多人，她已经很难适应，不再外加其他不定因素。” “另外奶奶跟着过来队伍这边了，现在奶奶在，她有熟悉的人，有一定安全感，但是不知道以后如果奶奶不在旁边会不会觉得害怕。” “……………………” 四个教练，从一开始的震惊、惊讶、各种问题想问，到听着盛长川一直说一直说到了无语。 盛总，您老赢了，真的。 他们算是听出来了，他们盛总现在的意思就是，只要小姑娘不害怕，不受影响，那全世界最厉害的人非她莫属了，别的都得靠边站。 看：1、外形非常好，这是长得好看了吧。 2、游戏天赋很高，会选择英雄联盟是因为比较喜欢，听起来像是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占了大便宜。 3、粉丝会最多，还觉得粉丝多到呼喊声会影响她，听着很嫌弃她有粉丝，但是觉得以她的条件，肯定会有，而且最多。 4、性格很好，脾气很好，在他们盛总认为里，社交障碍，那都是要和她交流的人不对，有问题。 ……真是……醉了。 几个教练槽多无口，问题也多到不知道该从哪问起，一时间会议室非常安静。 盛长川说完清若的个人情况，侧着身子指了指后面的暂停的视频。 “她今天之所以游戏数据一把比一把好，一方面是在游戏里她很适应很快，能和战队其他人快速融合。” “再有，你们应该看得出来，他们都把她必须、应该需要、或许需要的资源倾向她。” 说到这个，主教练倒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就非常难得了。 职业选手，或者不仅是职业选手、英雄联盟里厉害的高端玩家，都知道在这个游戏里经济有多重要，经济的来源是资源，所以高端玩家都非常重视自己的资源。 比如说羽九打野，之前盛长川作为ADC，只有在不得不让红BUFF给AD的情况下，他才会把红BUFF让给盛长川。 下路河道蟹那就根本不可能给盛长川了。 中路呼啸，脾气霸道性子也霸道，自己线上的兵，下路把一塔拿掉过来五分钟以内，只要不是劣势太大，呼啸不会把自己的线让给盛长川吃。 包括大江也一样，每个人都在为团队着想的基础上最大限度保障自己的经济发育。 越是厉害的人，越是自我，有时候不是他们不想配合，而是因为能力而养成的不自觉的本能。 这就是有些战队里的职业选手个人能力非常突出，但是带不动节奏的原因。 所以每个战队里团队协作的教练是必须的配置。 但是清若这里不同。 他们让得心甘情愿，她也没有辜负他们让的资源。 本身她下路单和对面下路对线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所以羽九在她不喊的时候不会主动去下路抓，只有等级还在低，而她想要越塔强杀时喊羽九过去，羽九和大猫两人换着抗塔让她输出杀人，同时拿人头或者拿助攻，算是蹭她的经验。 而对面打野来抓，羽九也听她的，她说能打，他就忙着去反对面的野，把下路的经济留给她，自己从对面的野区偷回来。 下塔一推，她来中路呼啸就把中路的线给她，自己和羽九抢野，实在两人没野了就只能去偷对面的野区偷对面的经验。 大江也一样，上单传送下路抓她和大猫，她不喊，大江就完全让人头给她，自己不传送，在上路从小兵和塔上面找回来。 所以反而形成一种这边把自己的资源给她，又想方设法去对面偷资源偷经济，要只要全队除下路外三个人，哪怕是每刷新一波每人偷对面一个小野怪，对面都要亏得吐血。 何况她补刀的基本功在，走位、找输出位都没问题，哪怕前期被抓发育没有对面下路好，但是其他路发育朝着对面一点点。 等到中期打团，大猫全心全意保护她，其他人尽可能给她输出位置，两波团战下来，她之前的劣势就会赶超对面，只要她的经济一压着对面AD，那输出就不用再担心了。 之前四个教练看视频还在奇怪，新来的这个数字，什么操作，一来几个傲上天的对‘他’比对盛长川都好。 还在讨论何方神圣。 现在算是有一点点解惑了，当然，因为盛长川那种‘天下有地下无’的口吻，他们保留一部分态度，不是很相信，盛长川明显是带着五层美颜相机那么重的滤镜给出来的描述。 没有可信度。 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他们这些教练努力了那么久没解决的个人为主问题，这新队友一来，完全不是问题了。 只是，希望能一直保持。 主教练开始和盛长川分析今天的数据报告。 盛长川手机响，拿出手机一看周宇梵的来电，对着主教练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电话。 “盛总，清若问你去哪了，你快上来。” 盛长川一边听一边起身，“好，我马上上来，告诉她一分钟以内我就出现。” 周宇梵那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盛长川又是走到会议室门口回头面对着四个脑袋上全是问号的教练，微微一笑，得意要从飞扬的眼角漫到太空去一样。 “小若找我呢，你们先讨论，有了具体的方案章程我们明天再继续。” 然后眉开眼笑眉目张扬的拉开会议室的门毫不犹疑的走了。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盛总！盛队！ 还有周总助，你还记得您沉着冷静淡定的精英人设吗？ 刚刚会议室太安静了，周宇梵的话，几个教练都听见了。 就问了句去哪？就楼上楼下，你告诉一声不就行了，有必要像是皇帝召见一样召回去吗？ 还有盛总，人家问了一句你去哪了，很明显就是随口一问，您一副中了五百万大奖赶着去领奖的表情简直辣眼睛好吗。 周助您记不记得您原来说的话，工作胜于一切。 你们都变了，真的，只是放了半天假，整个队的人都感觉不太认识了。 ** 唉，小姑娘太优秀了。 有时候人太优秀了，特别是她优秀自己还不自知的时候。 关心爱护她的人就会不自觉地担忧各种问题。 比如：以后粉丝太多啊什么的。 至于关心爱护她的人， 比如说其中典型的最关心爱护的：我。 ——【黑匣子】 第28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半个月后，JS官博在粉丝的疯狂轰炸下，终于放了一段视频。 还没点开，粉丝看到的先是视频时长。 04：00。 整整四分钟。 在微博中，算是比较长的小视频了。 视频的标题是：你们的数字。 而还未点开之前，视频是全黑的背景。 上面是白色的大字：前方高能！！！ 下面一排红色稍小字体：非战斗人员请速速离场！ 点开视频，还是黑色的画面。 先出现的是盛长川的声音，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各种官方中话语是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点笑意的。 “小若呢，比较害羞，有点胆小，所以希望大家，能多给她一点体谅和包容，谢谢。” 接下来是大江的声音，纯黑色的视频画面，把大江清冷声线中带出的温和凸显得淋漓尽致，他开口喊一个名字，“清若。” 然后是咋咋呼呼的羽九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清若~” 呼啸，“清若！” 大猫绵绵带笑的声音在最后，“清若~” 一直纯黑的画面突然有了颜色。 训练室为背景，正中间，是穿着经过改良的JS战队队服的、小姑娘。 长长柔顺的头发，没有刘海，在前方正中中分往两边挽在耳朵后方，又在脖颈处顺顺的披在身前。 两只手交叠，挺直了肩膀靠着墙是很标准很乖的站姿。 似乎没有带妆，只有灯光的加成部分。 显得她白皙的皮肤要透出光泽一样，很干净，很嫩。 大大的眼睛，乌黑透亮，有些紧张的眼神紧紧盯着镜头，抓人眼睛又挠心。 珉着唇，表情颇有些小心翼翼，精致的五官显出无辜的漂亮。 视频里有人出声，是盛长川，口吻很温和，“小若，没关系，就按之前你想说的说，慢慢来，不急。” 即便没有画面，盛长川以往出现都是冷冽的模样，但是此刻很容易让人想象他脸上该是温柔鼓励的模样。 画面里的小姑娘点点头，再看镜头，紧张，又努力。 “大家、好，我是方清若，也、也是数字。现在已经成为、JS的 ADC。谢谢大家……” 她说得慢、却十分认真，每一个字，带着她口音里特有的江南软绵的音调，咬得慢，却很清晰准确。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镜头的方向。 视频里出现盛长川温柔的笑声，而后是镜头的方向朝她伸出一只手，“很棒，可以了，过来吧。” 小姑娘瞬间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交叠在一起的手抬起来捂着脸，哒哒哒朝着盛长川跑过来。 盛长川还在笑，视频的画面停留在训练室的墙面上，“好了好了~很棒很厉害，一会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清若明显带上了开心的口吻，“好！” 视频画面一转。 训练室里的五人在电脑面前坐得端端正正，视频在侧面拍摄，从大江的位置，大江的侧脸珉着弧度，冷冽严肃。 视频转到清若背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出她端正的坐姿，搭在键盘和鼠标上的手腕白皙细嫩，手指纤细干净。 电脑屏幕上下路又是五人包夹。 视频里出现了呼啸和羽九的声音，“清若？”“清若！” 她软糯糯的嗓音格外沉着，“羽九从对面三角草过来，呼啸去对面石头人堵人。” 大江这时候问，“要传送下来吗？” 她否定，“不用，推上塔。” 视频里的游戏越发激烈起来，但是这边出了键盘鼠标声，谁都没有再说话。 羽九来了，“我到了，一个Q的距离。” 清若开口，“先秒中单。” 视频录制正正在她背后，她键盘上的手指快速翻飞，握着鼠标在屏幕上精准的锁定目标，而后给出爆炸伤害。 对面在连死三人之后ADC和上单往后撤，这时候羽九已经是残血，选择在自家塔下回家，清若和大猫都是半血。 清若开口喊呼啸，“秒上单，AD留给我。” 她带着大猫上去，直接和大猫说，“你抗两下，我一下。” 大猫很严肃的声音嗯了一声，这时候他和清若的四个召唤师技能都已经用掉，所以他没有跟着清若越塔，站在塔边抗塔，塔打了他两下之后果断往后走。 那边呼啸听见她的话，在上单过来石头人旁边草插眼时候上去一套技能给在上单身上。 清若这时候技能位移上前，一套伤害收掉AD，被对面AD反打一个技能一个平A，血量还是十分之一，大猫出塔，最后一下塔的伤害过来，她还有十点血。 游戏语音响起。 【Ace】对面团灭。 视频里是羽九兴高采烈的欢呼，呼啸得意的炫耀，以及大猫高兴的笑声，大江都夸了句不错，唯独没有她的声音。 视频最后一个画面，是拍摄的人，绕到了她的前面。 清若的视线还在电脑上，压根没抬头看。 拍摄的角度有点从上往下，但是并不妨碍清晰的显露出她脸上的表情以及眼神。 明明是同一张脸，先前视频里时软糯干净的小可爱，这会就仿佛是地狱踩着血肉的复仇女神。 之前精致的五官是漂亮勾人的，这会就是锋利会伤人的。 眼神，是能颠覆一切的沉稳肃杀。 视频结束。 视频里出现的游戏片段是前天战队赛的一场。 现在是全国战队赛的初选阶段，一共有100个战队参加，第一轮决出50支队伍，第二乱决出25支战队，都是抽签两两对决的模式，相当于一个大规模的初选，所以线下进行。 在决出25个战队一个星期之后才开始在A市的电竞比赛场馆内安排进行比赛。 而只有全国战队赛前十名，才能参加明年的全球赛。 所以全国战队赛相当于一张全球赛入场券比赛。 JS在去年的全球赛中是第五名，在全国赛中去年是第二名。 所以按照全国排名的话算是第二名。 他们第一轮抽到全国排名五十名之后的队伍，很轻松取得胜利。 第二轮，抽到了去年全国排名第七的HN战队。 但凡是前一年全国战队赛中的前二十五名，第二年再参加全国战队赛的时候都有资格在英雄联盟官方网站上获得一个比赛直播权。 但是这个直播和在场馆内的直播不一样，只有比赛画面显示，而且联通的是他们线下的电脑，只能选择一个人作为视频主角进行直播。 通常能排名朝二十五的战队，最后都会进入A的场馆内进行比赛，这种个人为主的直播，一般不会开，不利于团队和谐。 盛长川着急火燎的自己去平河县找人，很大一部分因素也是考虑到今年的全国战队赛即将开始，时间紧，他自己去他才觉得最放心。 从清若过来A市第一天他帮忙注册了微博开始，到后来第一天和三冠的游戏比赛，数字加入JS战队的消息已经坐实，并且越吵越热。 大家都等着看这个数字到底何方神圣。 所以今年JS开通了战队赛的直播权。 而刚刚那一场比赛，包括之前JS官博已经放在网上的，她之前游戏中带领下路三打五碾压的操作，现在已经在网上被列入今年十大神级操作的投票当中。 第一、二轮初选都是三局两胜。 今年他们第二轮比赛抽到了去年全国排名第七的HN，原本以为会是场势均力敌的恶战，结果两局比赛都在三十分钟内结束，第三局连开始都没开始。 HN那边怎么会服气。 数字到现在还没露过面，HN那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买了不少水军开始在网上散播‘他’的各种谣言。 JS和数字的粉丝也闹得凶，原本就是被神化的人物，再有这些比赛的碾压操作，加上HN那边放黑料，粉丝已经和HN那边撕起来了。 三天后，战队就要进入场馆去比赛。 所以JS全体讨论之后，还是决定先放一个视频出来。 清若经过这半个月以来长时间和多人、且有共同兴趣的人交往，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很多，但是盛长川还是不敢赌，在场馆内她突然面对成千甚至上万观众时的反应。 这半个月她最重要的都不是训练，而是大家都在想办法和她多接触，多沟通，让她自己慢慢走出心理障碍。 JS的官博是周宇梵在管理，视频发送后周宇梵按黑了手机屏幕，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很紧张。 因为他了解过，之前清若做直播的时候，女粉丝的数量很庞大，她们一直觉得数字是个有些性冷淡比较冷漠的男人或者男生。 现在变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脱粉都是轻的，最怕那些粉丝受不了，觉得自己被欺骗回头反撕。 虽然从一开始，数字从未在直播平台上表达过自己的性别问题。 五分钟后，周宇梵打开手机。 刷新。 刚才那一条视频微博，收到了很多赞，但转发评论还在为零。 周宇梵奇怪的皱了皱眉。 而后就收到了转发，点开一看，都是战队的人。他们之前也没看过周宇梵整理好要发的视频，这会也是刚看。 大概大家都有些紧张数字粉丝的反应，这会训练室里很安静。 只有清若在玩开心消消乐的声音很明显。 她最近，有点沉迷这个游戏，而且已经半个月了，她才到三十关。 并且这两天彻底卡在三十关过不去了。 “……” 训练室不止十台电脑，其它电脑上还安装有其它的游戏，不管是策略类、攻城类、或者是枪击类，越难的清若越容易上手。 反观开心消消乐…… 真是伤碎了人的心，不过好歹给了其他人一些心理安慰。 盛长川看完，转发了微博，就放下手里的手机看她玩消消乐。 清若坐在环形长沙发的中间，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表情很认真，举着一个手指头，看半天才划一下。偶尔还手指放上去，准备划又收回来，皱着眉又想好一会，又放上去。 和她玩英雄联盟时候那种快速的果断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长川忍着点笑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视频微博你自己要不要转发一下。” 清若右手举着一个手指，转头看他，偏了偏头，眼神还留着对于开心消消乐的迷茫，好无辜。 盛长川受到暴击，又摸摸她的头，“没事，你继续玩吧。” 清若哦了一声，转回头继续奋斗。 十分钟后，微博上被炸晕的粉丝像是突然全体活过来了。 转发以每秒百千计的速度在猛然上涨。 所有人手机微博消息提醒的声音一起响起来，大家呼了口气，关了声音开始看。 “窝草！我男神！不是，我女神帅翻了！窝草窝草！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不是，女神！！” “窝……了个大草……我也就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百遍，盯着她最后那个眼神看了一千遍而已，我操，我妈问我你怎么坐着坐着跪地上了。” 在一片窝草，6666中，夹杂着弱小势力的呼喊，“只有我觉得女神超级萌超级萌吗？” “你不是一个人。” “对呀，超级萌，但是明显更帅好吗。” 数字的女粉丝们表示。 “窝草！哭晕在厕所！我性冷淡的男神呢？这是啥？软萌萝莉？！” “感受到了全宇宙最大的恶意？！我男神呢！？@JS-数字，你快说你是不是去泰国了。” “我不看我不看，假的，假的……我大数数明明是腿长一米二长腿欧巴。” 在女粉们哭晕在厕所的同时，男粉们表示笑晕在厕所。 女粉和男粉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开始撕逼了。 周宇梵，“……”意想不到。 经过电竞圈粉丝的疯狂扩散，热度一路高涨传出电竞圈开始在微博整体扩散。 然后，HN的黑又来了。 几个奇胜直播平台玩英雄联盟比较有名气的女主播跳出来指桑骂槐的说清若故意隐藏性别吸引女粉，欺骗粉丝的感情。 之前她做直播时，女粉丝给她砸钱可比男粉丝舍得多了。 奇胜直播——姚姚：早知道我也该说自己是个男的，一年能多赚好几倍，岂不美哉（狗头） 周宇梵这边还没反应。 清若的女粉又炸了，一边哭一边去戏精主播微博下面撕逼。 “呵呵，你要有我家数数十分之一的技术你都不至于混到去整容。” “老娘给她砸钱是因为她游戏技术好，就你这种上分婊，真，塞回肚子重新出来都没用，关变形有啥用。” “主播是要去做变性，需要我们给你众筹吗？” “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家数数之前说自己是男人了，别去做变性了，先治眼睛才是正事。” 周宇梵，“……”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女人。 还有些哭唧唧的跑到清若的微博下面表示。 虽然你是女的，但是看到你操作那么6，那么帅，还那么萌的份上，我还是要继续给你生猴子。 这时候周宇梵转了个身，把摄像头对准了正在低着头玩手机的清若。 清若举着一个手指，皱眉苦想下一步，丝毫不知，倒是她旁边的盛长川拧着眉看向周宇梵，气势压人，顾及着身边的小姑娘，无声开口问周宇梵，“干嘛。” 说着就伸手在清若斜上方把她脸在镜头里挡了一半。 周宇梵拨开他的手，镜头从上往下，录到了她手机上的开心消消乐。 “清若~你在干嘛呢？” 清若抬头，“玩游戏。” 周宇梵问她，“好玩吗？” 她点点头，皱着眉，可怜巴巴的，“就太难。” 周宇梵笑，没接话，着重录了一下上面的三十关。 盛长川伸手挡在她面前，口气很沉，“别闹她。” 清若转头不解的看他，盛长川眉目温和下来，勾出纵容的笑，“没事，玩你的。”顺手从桌子上拿了瓶酸奶吸管戳开才递到她空着的右手里。 清若朝他小弧度弯眉眼，露出浅浅的酒窝，然后捧着酸奶小口小口的啄，继续举着一个手指十分艰难的玩开心消消乐。 周宇梵在微博上发了视频。 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只有我感觉莫名其妙吃了一顿狗粮？” “啊啊啊啊！我女神用的是粉色兔子的手机壳，好萌好喜欢，和她一样萌。” “求链接。” “……额，只有我发现男神的手机和盛队用的嘉实定制版是一样的？只是盛队是黑色，男神的是白色。” “……盛队和叔叔……” “咳……叔叔直播时候，那个小妖精，是盛队吧？” “楼上、真相了。” “我突然想起来……叔叔原来一次直播时候有人调戏她问她手机号，她说自己没手机。我当时以为开玩笑来着……” “好像、是……” “叔叔！开心消消乐三十关的攻略，接好不谢。我想通了，我要给你生猴子，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是女的我就是弯的。” “她曾是英雄联盟里的王者，直到她遇到了开心消消乐……” 男粉丝们：原来是个男人时候你们和我们抢数字，现在变成了萝莉了，你们这些女人还要和我们抢叔叔？WTF？黑人问号脸？ 全国前二十五强战队赛。 要求参赛队伍在前一天全体要上场比赛的成员达到A市全国战队赛负责部签到。 同时进行比赛抽签，公布比赛赛程、规定、场馆。及比赛场次时间。 这是清若自从离开学校后又一次需要长时间面对很多人。 六月初，天气本来就热。 她穿着短袖战队服，下面是浅色的牛仔裤，带着帽子。左边是盛长川，右边是奶奶，前后又是队友。 周宇梵早早过去办公室那边找负责人去了，这会他们从楼下上来，出了电梯，负责部很大，但是因为今天来的人多，外面休息区等候区人都很多。 因JS最近在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特别是‘数字’，现在已经成新晋‘电竞女神’了，已经签完名特意等着JS来看热闹的也不少。 一见盛长川，无数人上来寒暄。 盛长川弯腰在她耳边轻语，“不怕，小若，你已经很棒了，我就在前面，和他们说会话，奶奶在，有事你就喊我。” 清若紧紧珉着唇，背部紧绷着，和奶奶相握的手捏得很紧，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却全是鼓起勇气的坚定，“好。” 奶奶一直握着她的手，看她脸全白了，又是心疼又是狠心的想总要过这一关，走这一步。 干脆不看她，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盛长川不想带人来她旁边，从前面大江和呼啸中间穿过迎向来打招呼的人，拍了拍大江和呼啸的肩膀，两人表示了然。 大江是那种冷漠的拒绝，呼啸就是眼高于顶说话不留情面，盛长川在前面挡着，大江和呼啸在后面，想来跟她说两句话的人一个都没说成。 周宇梵大步大步从前面过来，朝盛长川招招手，“盛总，可以了，带他们过来吧。” 盛长川点点头，客气疏离的和众人告别。 等一群人走了，剩下的人才咂咂嘴，啧了几声，还真是捡到宝贝了啊，全队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带着帽子站在中间，他们连脸都没怎么看几眼。 盛长川气场全开，后头几个也是半点不给面的样子。 去年全国排名第一九州战队的ADC耸耸肩舔了舔唇，“但愿真的有传言那么神，太久没遇到对手，希望这次的电竞女神有点看头，这游戏可不要太早结束啊。” 之前四个教练已经就今天进入全国排名二十五的战队做了一个初步分析。 他们第一场比赛在两天后，对方是目前排名第十三的战队，规则三局两胜。 九州第一场比赛就在第一天，对阵方目前排名第二十的战队，基本九州赢没有悬念。 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开始跟比赛了，哪怕没有他们的比赛，但是其他队比赛的时候要过去场馆内看。 中午从负责处回到场馆旁边的酒店内，清若全身都是汗。 脸色苍白像纸。 一句话说不出来。 进了酒店在电梯上背紧紧靠着墙撑着，握着奶奶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看人。 谁都不敢说话。 到了二十七楼，一个个出电梯，清若和奶奶在最后，盛长川按着电梯按钮，轻轻喊了她一声，“小若。” 小姑娘小幅度的身子缩了一下，盛长川看着她瞳孔猛缩。 其它几个人都别开了头，不忍心看。 大猫低着头，吸了吸气先转身走了。 紧接着羽九看看她看看大猫也着急的无声喊了两声跑了。 周宇梵看着全身紧绷的盛长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拉上了着急得快要跳起来的呼啸和沉默不语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大江。 他们不是不想安慰她，她来队里的第二天，盛长川从国外请的心理医生就到了，他们所有人在她和奶奶之前先接触到心理医生。 之后心理医生以战队助理的身份和她还有奶奶接触。 这半个月来他们足够明白，现在不说话离开把空间留出来才是对她最好的做法。 担心，但是对她好比担心重要很多。 盛长川按着电梯按键，一时间没敢说话。 奶奶这半个月经过心理医生的暗示，也大概明白了她这是情感上的一些问题，并不是她自己的脾气不好，不喜欢接触人。 这时候拍了拍她的背，“乖乖，咱们先房间，奶奶走了一天，腿疼咧。” 清若顿时转头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起身子拉着奶奶往外走，看着盛长川有些急，但是就是说不出话来。 盛长川看她着急，问奶奶，“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奶奶摆摆手，“没事，就是走久了，小腿有点酸，要坐一会就好了。” 清若又转头看奶奶，咬着唇。 奶奶对她笑笑，拍拍她的手，“真的，奶奶身体好着呢，你知道的。” 清若这才放开了咬着的唇。 头又低下去了，肩膀和身子都缩着。 他们的房间在酒店顶楼，这附近都是为了方便比赛的队伍，几乎房间都是小复式的结构，上面休息，下面方便训练。 回到她和奶奶的房间，清若让奶奶去休息，等着奶奶在上面躺下了，自己下了楼。 盛长川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下来，拧着眉在想怎么办。 清若从楼梯上下来，看见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习惯了盛长川，觉得不说什么也不尴尬。 盛长川转头看她，小声的问，“奶奶睡了？” 清若点点头，指了指小训练室，往训练室走。 盛长川点点头，站起来跟着她。 她开了电脑，盛长川也在一边坐下开了电脑。 清若转头看他，咽了咽口水，“一起，打一局吧？” 盛长川看着她笑，她脖颈处都是汗，头发粘在上面，脸颊额头上都还是汗。 但是这会，她在用她的方式寻找安全感，在游戏里，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现在做的是对的，要加油，没关系。 盛长川慢慢伸手，像是第一次那样慢慢靠近她，清若也就看着他的手指，没有后退，其实她这会心里很抗拒。 盛长川的指尖，停留在距离她额头半公分的距离，然后温柔的朝她笑，软软的声音喊她，“清若，我给你打辅助吧？” 清若珉了珉唇，“教练说，你不玩辅助。” 职业队员，主要训练自己的位置，但是其他位置一样要玩，只是不是主要内容。 盛长川，从来不玩辅助，清若继续，教练说过。 盛长川点点头，眉目带笑，“只给你一个人辅助。” 清若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那样吧嗒一下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她突然觉得，盛长川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然后自己脑袋伸着凑到了盛长川大掌中，蹭了蹭，“好。” 清若开了奇胜直播平台，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盛长川登了自己的游戏号。 两人组队排位。 至少这是清若在奇胜直播平台上，第一次和其他人组队排位。 而且一看游戏ID是盛长川的。 两个顶级ADC，平台粉丝炸锅。 怎么搞，下路选两个ADC？ 然后，盛长川选了辅助。 哦哟~爆炸。 清若德莱文，盛长川跟着就拿了曙光女神。 游戏开局，下路只有一个字：上、上、上。 开局十分钟，下路已经推到高地了，对面之前谁来下路睡死，他们好像已经放弃下路放弃这局游戏了。 对面打字过来。 【全部】主播第一奥巴马：叔叔和盛队，你们两？！我好歹也是号称国内第一奥巴马的游戏主播，别这么狠行不行啊，粉丝跑完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原来清若性别不明的时候，男粉大多叫数字，女粉叫数数的多，叫叔叔的少。 现在性别明了，且是个软萌萝莉，称呼反倒统一成叔叔了。 盛长川难得在游戏里打字。 【全部】JS-盛：不行，我们家小姑娘今天不信佛。 【队友】你们家？叔叔是我们大家的，你是盛队也不行。 【队友】JS-省：我们家。 【队友】我不服。伤心了，不玩了。 【友军发起投降】是否同意投降。 盛长川：……………… 直播平台上差点没笑死。 好在三比二，投降失败。 【全部】主播第一奥巴马：2333333，盛队，气不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全部】JS-盛：我们家，我们家，我们家！ 【全部】主播第一奥巴马 ：……盛队，你变了，你原来不是这么幼稚的。 盛长川侧头，看着表情严肃，但是明显眼睛里已经带起笑意的小姑娘。 原来？原来她不在身边啊。 ** 我可以这么幼稚。 ——【黑匣子】 第29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全国战队赛的第一天，上午是目前排名第九和第十七的队伍比赛。 排名第九的队伍取得胜利。 下午是去年全国战队赛第一的九州战队和目前排名第二十的战队赛。 前二十五的战队在比赛场馆内都有专门的观赛区，在场馆二楼，围了一圈，每个战队一个包间。 展馆内悬挂着五面巨大的比赛屏幕，一面在正中间，其他四面稍微小一点的在四边。 比赛的选手位置在场馆最里面的高台上，和观赛区几乎隔着二十米的距离，并且设置了专业的隔音模式。 下午九州的第一场比赛，三十四分钟结束。 对面三路高地全破。 战队里从几个教练到队员，都认真看着比赛没有说话，今年来讲，他们最需要注意的是第三名、第四名，但是全国战队赛最大的对手是九州战队，并且今年九州战队引进了一个新的韩国打野，个人能力非常强的同时全局控制能力也非常可怕。 现在面对着排名第二十的对手，九州肯定是有藏拙的。 第一局比赛结束，双方交换位置，中间休息二十分钟开始第二局。 清若手里一直捧着水杯，这时候把水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看着盛长川偏了偏头。 盛长川眉眼有些沉，九州，是目前来说最棘手的对手。 感觉到小姑娘在看他，收敛了眉眼间的沉重，韵上了温和的笑意，转头一边就伸手去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了，嗯？” 清若珉了下唇，往比赛场地的方向指，经过摄像头的放大，现在大屏幕上正是双方队友准备交换位置。 她指着今年九州新进的打野库克，“见过。” 一屋子的人都转头看她，盛长川对对方的认知仅来自周宇梵这边了解到的消息和主教练给出的分析，不熟悉，没说话。 主教练皱眉，虽然觉得她弄错了，但是声音格外的温和，“小若，库克是今年直接从韩国过来的，九州那边的负责人亲自去请的，现在我们了解到的消息，之前他从未来过华夏，所以，你应该没有见过他。” 不管是什么情况，队里的人跟她说话都是下意识压着语速让她方便听，因为主教练说话，清若便转头看着他听他说，等主教练说话，摇摇头，“奇胜、韩国平台。” 休息室里有电脑，一直是打开的状态，清若一说，周宇梵立马坐着椅子滑到电脑边，点开奇胜直播平台，点击韩国平台，“小若，ID。” 清若报了个ID，周宇梵点进去，只有往期的直播游戏视频，同样，没有主播录制画面。 最近一次直播，是上个月，根据他们这边了解的消息来看，那时候库克应该已经来华了。 不过奇胜作为一个全球最大的直播平台，因为其运营的全球性，本身直播上在地域的限制问题上就很小，在中国的网站内打开也可以点击进入韩国部分。 只是，周宇梵一看，这些游戏录制玩的都是上单。 不用他说，已经围过来的人都看见了。 大江看着对方直播页面上一排的上单英雄游戏录制锦集，挑了挑眉，他是不怀疑清若说的话的，只是，很不爽。 周宇梵看了眼对方直播页面上的粉丝数，吸了口凉气，以韩国的人口基数来算，这点粉丝数可能放在华夏的直播平台，和一个三线网红差不多，但是放在韩国的人口数来看，已经是大神级别了。 周宇梵回头，刚看向清若，清若又报了一个ID。 周宇梵也没犹豫，继续搜索。 然后，是中单，全中单英雄。 呼啸跳脚，“什么东西，这是库克那家伙玩的？” 清若没回答，继续报ID，周宇梵那，一连打开了五个直播主播的平台，上单，中单，打野，AD，辅助。 清若在一屋子人的惊魂不定中平稳开口，“他AD玩得最好。” 没有人回答她。 大家心里都有些惊魂未定。 盛长川拨开周宇梵握着鼠标的手，拉着鼠标看了看五个直播间，都没有摄像头，只有游戏录制，但是五个直播间粉丝都很多，包括辅助。 盛长川直起身，“小若，你怎么知道是他？” 清若看着他表情十分肯定，“手法。” 九州现在的ADC叫杰斯，当年玩上单杰斯一举成名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跑去玩了ADC，并且他的ADC比他自己的上单还要厉害，他的ADC在世界赛上也是能排前三的。 估计九州请了库克来，也舍不得杰斯，加上库克各条线都能走，所以取代了九州之前相对比较弱势的打野。 盛长川带起点笑意问她，“他的ADC和你solo过没有。” 清若点头，而后在所有人都很期待的表情中告诉他们。“他输了。” 是的，大家紧张的情绪这才舒了口气，也是被这人的强悍突然弄懵了没想起来，他们清若的ADC可是solo没有败绩的。 库克比他们想象中更棘手，显然之前四个教练对这人的分析不到位。 主教练的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站直了身子站在清若面前，十分认真的问她，“清若，你能确定这些游戏都是库克一个人玩的？” 清若点点头，看得出来，几个教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职业选手里，个人能力突出的很多，但是像这种，完全有点十项全能的，凤毛麟角，而且他们了解到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这些方面的。 盛长川皱了皱眉，坚定的开口，“我相信她，在游戏方面，小若的认知不会错。” 大江跟着点点头，“我相信她。”虽然，他十分不爽库克这个家伙。 呼啸冷哼一声，挑眼看着几个教练一点不客气，“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认识做这几个直播的人？” 大猫不开口，坚定的站在清若和盛长川旁边，一时间，整个休息室里就周宇梵坐着，四个教练站在一边，清若盛长川几个队员站在一边。 清若摊手，有点缓慢的开口道，“每个人玩游戏都有自己的手法和习惯，越是厉害高段位的人，越明显。” 见几个教练还是有些不敢肯定，清若指着休息室另外一台电脑，上面是方才那一局比赛的回放，“库克的走A，习惯左走三A，还有他习惯先插眼再排眼，插眼习惯插在草丛最左边，包括小龙坑大龙坑，从中往上习惯走河道左边，从中往下习惯走河道右边。” 几个教练不说话，干脆过去看方才的比赛回放，又点开了周宇梵搜出来的直播间，着重看ADC和上单。 几个教练看着视频，第二场游戏已经开始。 清若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因为几个教练不相信她，并且在她说完后还是不相信她，还在那边看视频等待求证。 盛长川有点心疼。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清若伸手拉着他的衣摆，漂亮干净的眼睛小小的弯了弯，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有了昨天两个人一起玩游戏，她现在对盛长川除了信任还有亲近感。 小姑娘珉了珉唇，看着他说，“我想赢，全球总决赛，不止是全国赛。” 她声音很轻，但是这会休息室里很安静，外面场馆的热闹欢呼隔着一层隔音玻璃，显得遥远而模糊。 盛长川说不出她从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体里的蚂蚁，这会已经爬到他的心窝子处，随着她看着他说话时候就小口小口的啃。 伸手在她面前，大掌打开，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他紧张，他真的紧张。 因为清若的特殊情况，盛长川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紧张的情绪，怕影响到她，但是这一刻，他真的紧张到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在哪，周围还有好多人。 清若朝他笑，比刚才的弧度更大，拉着他衣摆的手，抬起来，把小小的手掌放在他的大掌里面。 盛长川一瞬间握紧。然后看着她傻乎乎的笑，“为你摇旗呐喊、陪你征战沙场。” 后面一群人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 呼啸没好气的伸手去拍盛长川的肩膀，“比赛开始了，看不看。” 盛长川转头瞪他，呼啸一副who怕who的模样和他瞪眼，反正他们现在找到规律了，清若在，盛长川就不会变身大魔王，怕什么。 不过，呼啸态度更差的对着几个还在看视频的教练翻了个白眼，指桑骂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质疑我们世界第一AD。呵~好像我们清若的技术是你们指导出来的一样。” 羽九跟着拍手咂嘴，“嗯嗯嗯，突然想起来语文课本里一句话，拿着鸡毛当令箭，是这么用的吧？” 周宇梵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准确，不过差不多可以这么形容。” 几个教练负责是好事，也是他和盛总想要看到的，但是这么不相信他们的清若，当他们死的啊。 大江站在一边看着清若被盛长川握住的手，盛长川笑得灿烂满足又满脸傻气，而清若，是放心很轻松的一点点笑意。 清若来的时间短，因为性格方面的特殊原因，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距离，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的适应，也很努力的和他们接触，感受他们的友好同时也真诚努力的回应他们。 但是，始终是隔着一层，像是玻璃，看得见，触碰不到的距离。 面对盛长川，她就更自然更放心一点。 那是之前，到今天，她面对盛长川，比之前的自然，多了亲近，那种发自内心想要亲近的感觉，从今早出房间去吃早餐开始，她总会有意无意的在盛长川说话时候偏头看他，等着接话，不说话的时候就会伸手去拉着他的衣摆。 盛长川原本个子高，脚步大，但是自从清若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不别扭，不刻意，但是两个人走路的步调和速度基本一致，清若和他走在一起一点都不费劲。 而面对着清若的盛长川，是大江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盛长川的客气礼貌来自他的教养涵养，但是面对清若，更像是来自他的心脏和四肢百骸的血肉。 大江前几天总觉得奇怪，那有那么恰好就能洽和的两人相处状态，难道就因为盛长川去平河县找她，多了那么三四天的相处。 他总觉得是盛长川有些刻意的迁就，毕竟盛长川更是骄傲的人，这几天发现，不是，甚至盛长川和他们相处时候那种有意无意的礼貌迁就，在她身上都没有。 前两天大江还在想，盛长川能一直憋着自己忍到什么时候。 今天，终于握清若的手了，虽然是他打开手掌清若自己放进去的。 大江长长舒了口气，放在裤袋里紧握的手打开，转开视线，看向外面直播游戏状况的大屏幕。 人和人之间，比游戏难多了。 第二局游戏结束，九州胜。 三局两胜，九州连赢两局，已经没有第三局。 虽然一开始就很明显会是九州赢，但是这时候场馆内另一个队伍的粉丝还是觉得很遗憾。 九州的粉丝倒是在欢呼着喊几个队友的名字。 从今年战队赛开始就表现得很抢眼的库克最近多了很多粉丝，这时候呼喊声几乎要和九州的AD，上单持平。 清若站起身，走到玻璃墙往下面看，下面不少粉丝是举着牌来的，自己画的小人物牌，还有外面做的荧光牌。 她突然转身问盛长川，“明天会有我的粉丝来吗？” 突然有了小女孩很期待的模样，眼眸里星光熠熠，脸颊上带着红润。 盛长川噗嗤一笑，逗她反问，“你觉得呢？” 清若偏了偏头，然后重重点头，“会!” 盛长川还是笑，反手指了指自己，“喏，这算一个，很大的一个。” 清若眉眼弯起来，一本正经的和盛长川说，“那我们这是，互粉了？” 盛长川没绷住，笑得开怀而畅快，朝她一本正经的拱手，“那真是幸会幸会了，我的爱豆~叔叔。” 清若朝他走过来，“叔叔？” 盛长川点点头，“嗯，我觉得挺好听的。”内心暗搓搓的想，不仅好听，而且刺激啊。 清若却认真的想了想问他，“那你，长长？川川？” “噗……”周围笑喷的其他队友。 “老铁双击666。” 呼啸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弯腰凑近盛长川，看着整张脸僵住的盛长川问他，“队长，你喜欢哪个呀？长长~川川~”一音三转。 盛长川总觉得，这名字，有点像动物园里的熊猫，是不是他的错觉。 清若大概也觉出好笑的意味了，看着一群闹腾的队友抬起手捂嘴，只剩下弯成月牙状的眼睛，看着盛长川郁闷的表情格外开心。 盛长川站起身，两个大步走到她面前。 清若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过来，渐渐瞪大眼看着他，有点小紧张。 手掌还捂着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干净的无辜。 稍微仰头看着盛长川，眨眼再眨眼，小心翼翼绵乎乎的声音开口，“你……” 盛长川气势汹汹准备抬手揉她的头发，一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得。 啧了一声，口吻已经软成水，手掌落上去轻得像是羽毛飘上去，“乖，叫长川。” 清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目光认真而专注，乖而温柔，“长川~” 盛长川落在她头发上的大掌下滑挡住了她的眼睛，自己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灼、烧，刚刚在他心窝子里爬的蚂蚁，狠狠咬了他一口。 原来真的，十指连心。他这会四肢百骸都是泛软没力气的酸涨。 他声音里有他自己顾不上去感知的颤抖，他说，“乖~” ** 要如何翻译我爱你？ 乖~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唔，十一点以前，再更一章。 要早睡的就别等，明天再看，我保证有。（举手、发四。） 这章先补昨天的。 么么哒~爱你们~ 第30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下方两个队伍比赛后的握手，感谢观众等等已经结束，一边留下一个队友接受一个简短的采访，其他人先上来回休息室拿东西，和其他人汇合。 接下来还有另外两个队伍的比赛，今天的三场战队赛才结束。 今年的战队排位，九州和JS就目前两队自100战队到目前的比赛成绩来看，还难分第一，九州去年是战队赛冠军，所以他们的休息室是一号包间，JS是二号包间，就在隔壁。 包间朝外一面是全玻璃的格局，这会清若背对着外面，盛长川面对着她正对着外面走廊。 所以九州的队员在教练带领着上来各个意气风发，神色飞扬，很友好的隔着玻璃和他们打招呼。 九州目前五个教练，三个是韩国人，五个正式队员，两个韩国人，还专门配备了两个翻译。 去年战队赛排名全十的队伍，到今年全部已经进入二十五强战队赛，其中或多或少教练或者队员是韩国人。 只有JS，从负责人，到四个教练，五个正式队员都是华夏人。四个教练里虽然有两个是盛长川从国外请回来的，但是都是华夏国籍，华夏人，所以JS现在又被称为全华班。 也因此虽然JS去年战队赛和全球赛排名都比九州差，但是在国内粉丝上却有着天然的优势，何况今年加入了一个爆炸性因素：叔叔小萝莉。 清若现在的个人微博粉丝数已经超过了原本国内职业选手里粉丝数最多的，四年前全球赛总冠军的AD，目前已经退役在九州做教练员的飓风。 四年前的全球赛总冠军就是九州，国内自从参加英雄联盟全球赛后唯一一次全球总冠军，而且那时候九州四个队员都是华国人，只有一个韩国外援，是国内英雄联盟职业赛最辉煌的一年。 这几年九州虽然还是保持着全国赛的冠军，但是在全球赛中，排名已经滑落到三、四名，已经连续两年没有进入总决赛。 今年引入新的打野库克，就目前的数据分析，非常强势，超过韩国战队里的种子选手。 而JS今年新加入的AD数字，也同样非常强势，标榜就是自直播以来的solo无败绩，以及自从全国赛几场比赛里面的碾压操作。 今天是九州先一步上了场馆直播比赛，队伍强悍程度一如之前所有人的推断。 就等明天看JS的现场发挥情况了。 毕竟就目前的消息来看，JS的新AD个人能力是非常突出，但是性格方面有些缺陷，就怕在场馆内比赛受到影响，现在还是个未知因素。 第三场两个队伍的比赛开始，几个教练算是认同了方才清若说的话。 是库克，包括那五个直播间的玩家，都是库克。 按照清若说的手法和习惯去进行对比，确实都是一个人。 四个教练看完，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 呼啸这时候不爽的扯了扯嘴角，“我说你们是不敢相信什么，那家伙算什么厉害，清若也可以，每个位置她都可以单独碾压。” 四个教练站直了身子，转向一群队员的方向，主教练双手交叠在身前，看向清若，认真的问她，“如果是你，能做到他这样吗？” 清若偏头看几个队员。 呼啸先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和几个教练说，“说了她可以她可以，你们以为之前和我们选位置solo时候是她真的不行啊，她故意让的。” 清若珉了珉唇，看向盛长川。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就她个人而言，她不会希望有人在ADC上赢她，之前是所有人，现在看情况，她可能会允许盛长川赢她一点点，但是其他人，不可能。 她的队友们都对她很好，她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又不是石头，她也一样有血有肉，他们对她好，她能感受到。 所以，之前其他位置的训练，和队友solo，故意，让的。对她的队友而言，自己的位置就像她的ADC一样，肯定是不容挑衅的，所以…… 盛长川看她紧张，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他们都知道。” 所以呼啸、大江他们才更不爽库克，有一个清若故意让着他们，他们虽然哭笑不得，但是内心并没有反感，他们允许她比自己厉害，但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库克，那就不行。 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的羽九跳脚，“啊啊啊！清若，你真的故意让我的啊？我还得意了好久啊，啊啊啊！” 清若看着他抓狂的样子，选择不说话，别开头，看向四个非常不自然的教练，点头，回答他们之前的问题，“我可以。” 主教练先和她道歉，“清若，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和不信任道歉，是我们的认知限制了我们的格局，非常抱歉。” 紧接着其他三个教练都很认真的和她道歉。 清若摇摇头，还没开口，盛长川握住了她的手，“方才我不说，是要等你们自己确认好。各位都是JS十分真诚请回来的教练员，平时几个队员虽然有些顽皮，但是在完成训练方面都非常认真，在各位下达训练目标时也没有过多余的意见。” “可能因为她比较害羞，话也不多，各位会对她提出的问题抱有质疑态度，这是各位对于工作方面的认真严谨，原本是好事。但是，我希望日后，哪怕她说的话再离谱，还请四位，能和我，以及几位队员一样，毫无理由坚信她，在游戏这个领域，她可能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信息，但是她的感知和敏感程度，我确信远超任何人。如果因为她的话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盛长川坐着，四个教练站着，说话间稍微抬着下巴看向几人。 可是四个教练，却觉得背后凉，清若在旁边，盛长川已经很收敛着压人的气势了，但是这会，一个休息室里的人都秉着呼吸，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主教练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的盛总，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JS第二天的比赛是第三场，要看前面两场的结束时间，排得早的话，能排到下午两点左右，排得晚的话，搞不好就要到晚饭时间去。 教练分析了一下前面两场比赛，第一场基本是没有悬念胜利一边倒的，第二场目前来说胜负不定，看明天两边队伍的发挥。 因为今天比赛在第三场，要保障队员的休息，所以早上他们就没过去看第一场，只等着吃过午饭再过去比赛场馆。 上二楼是专门的通道，盛长川走在最前头，清若和奶奶跟在后面，奶奶第一次来现场比赛的场馆，乍一见那么多人还一惊，一边上楼梯一边和清若说，“小若，这么多人来看你们比赛啊，奶奶瞧着比县里面原来搞晚会请些明星来都多人啊。” 平河县前头几年为了发展旅游业，每年都做活动请明星去宣传，奶奶去看过，人挤得很，就没想到小若他们玩个游戏也有这么多人来看，她一直觉得玩游戏不是什么正经事。 这会往场馆一看，一个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也不是她想象那种全是些小孩子不懂事玩的。 周宇梵跟在两人后面，听见这话，笑了笑，指着场馆里亮着的大大的叔叔灯牌，“奶奶，您看，那些都是清若的粉丝，都是喜欢清若的人来给她加油的。” 奶奶点头，凑着往那边看，“粉丝我知道，我们小若粉丝多着呢。”一看，“哦哟，这么多啊，咋是叔叔呢？” 周宇梵笑着解释，“这是她们自己给清若取的称呢，奶奶你可以理解为她们给清若取了个她们喜欢的小名。” 奶奶瘪瘪嘴，“这不是让小若占这些孩子的便宜吗，白当人家叔叔啊。” 刚好路过1号休息室，休息室的门开着。 几个教练带着队友出来和他们打招呼，一看架势大概就是故意开着门等着他们的。 周宇梵和四个教练上前，越过盛长川，盛长川和奶奶一人一边站在清若身边。 盛长川低头问她，“看见你的粉丝了吗？” 清若小声的回答他，“看见了。” 盛长川笑着抬头揉揉她的头，“紧不紧张？” 清若偏偏头，见他没有上前去和九州的人寒暄的打算，也认真想了想再回答他，“很紧张。” 盛长川原本捏着她手臂的手往下滑，温热干燥的大掌把她的手圈起来捏在掌心里，“不怕，一会我就站在你后面。” 清若转头看他，认真的问，“后面多远？” 盛长川估算了一下比赛台的距离，“大概三四米，你一转头就能看见我。” 清若小小的舒了口气，点头，“好。” 路过九州战队成员时，九州的AD杰斯喊她，“数字~世界第一ADC数字大大~” 其他人都是身子一紧，盛长川握紧了她的手，低头目光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才抬头不带情绪的转头看向杰斯。 呼啸直接挡在几人前面冷笑，不客气的问，“喊她干嘛？” 杰斯靠着墙，整个身子斜着，懒洋洋的状态，斜眼挑呼啸，“怎么，久仰数字大名，打个招呼也不行。”看向目光冷沉看着他的盛长川，不在意的笑，“不行吗？盛队。” 盛长川稍微眯眼，清若看向杰斯，轻轻蹙眉想了想，“哦，蓝莓蛋挞有点甜？” 其他人愣住，杰斯却是懒洋洋的状态像是按了定格键。 清若还是风轻云淡的口吻，“手下败将。” 说完就转身，旁边的奶奶莫名其妙的问清若，“小若，啥手下败将？他输给你了？” 走廊很安静，清若软绵绵带着点小奶音的口吻，“嗯，开小号来solo，输了。”不过她和奶奶说话都带着江南特有的语调，像是在江南午后讨论些无关紧要家常事的口吻。 “噗。”还站在杰斯面前的呼啸毫不客气的笑喷，而后一句话不说，给了杰斯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领悟，手搭着眉眼划开嘲讽笑意的大江就走了。 周宇梵也没忍住，但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沉稳淡定的模样，低头装作推眼镜，直起头看着对方还是懵逼脸的教练，友好客套一笑，“贵队友真是活泼。” 还开小号来solo，真是可爱。问题是你不知道我们家清若带着透视眼镜啊，开小号再穿防弹衣都没用。 盛长川满脸笑意，进了休息室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口吻很骄傲，“都学会嘲讽人了，这段时间没白受他们几个毒茶。” 清若满脸无辜和不解看着他，“不可以说他的小号吗？” “……”盛长川无奈又好笑的心疼，揉揉她的头发，“没，你想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都好。” 有一种黑，叫呆到深处自然黑。 而且他是发现了，清若看着性子软绵绵小兔子一样，但是涉及到游戏，特别是ADC，那就是开了血洗模式的超级暴君，不允许任何挑衅物的存活。 怪不得玩游戏时候那么一本正经绷着肃杀天下的眼神，估计心里在想：哦，你们这群辣鸡，都给本王跪下。 第二场比赛结束，JS下场准备，再路过1号休息室时，门关着，杰斯正在低着头玩手机。 呼啸得意洋洋，和羽九两个人像是唱双簧一样一唱一答。 “手机真好玩。” “手机肯定好玩啊，还简单，比英雄联盟简单多了。” “可不是嘛，玩手机又不用开小号，还不会输。” 主教练忍着笑，没好气的训两个挑事的，“差不多可以了，以后赛场上还要见的，别闹得太难看。” 两个人拖长了调子，“哦~~” 这是JS战队今年全国赛第一场在场馆内的比赛，所以赛前，要上台，主持人会向正在收看比赛直播的观众以及现场的观众介绍一下队员。 主教练走在最前面，原本第二该是盛长川，不过现在大江第二，后面是打野羽九、中单呼啸，盛长川、然后是AD清若、辅助大猫，最后是副教练。 刚一上场，整个场馆内就是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尖叫声，有对方队员的粉丝，他们队的粉丝，一开始呼喊的都是战队的名字，等到个人介绍才是他们个人的名字。 他们这边站定，两个主持人，先介绍另一对。 清若伸手紧紧拉着盛长川的衣摆，站定之后，几乎整个人站在他后面，一直在低着头深呼吸。 盛长川干脆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低着头温柔而耐心的和她说话，“小若，你的好多粉丝在下面呢，听到他们喊你了吗？”带着笑意，半是玩笑的喊她，“叔叔~” 清若紧紧捏着他的一团衣服，然后小心的从他肩膀处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之后猛的整个人缩回站在他身后，“好，好多人。” 盛长川拍着她安抚，和她说话，小姑娘还是有些吓到，有点抖。 大江直接抬手，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安静的手势。 羽九跟着，呼啸跟着，大猫跟着，还有副教练。 主教练双手合十对着观众席弯腰致意。 虽然主要在采访对方队伍，但是这边也有摄像头跟着，全队的动作被摄像头放大在屏幕上，包括躲在盛长川身后的小姑娘，方才她的动作，瞪大惊讶的眼睛。 整个场馆，就那么慢慢安静下来。 而后像是按了某个开关键，观众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场馆里传开的，自观众席自发传开的嘘声。 一时间，场馆里只剩下对方队员的自我介绍声音。 盛长川温柔的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乖，不怕，没事。” 清若仰着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懵懂的雾气，再积一点就要落泪了。 盛长川心尖生疼，“不怕，不怕，我在这，我们都在。他们没有恶意，他们都是因为喜欢你，喜欢这个游戏，才会欢呼呐喊。” 清若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乖乖的点头，然后侧耳感受了一下，场馆很安静。 偏头一看，几个队友都在看着她，有些担心，却又满是鼓励的神情。 清若反手握住盛长川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我，我努力。” 盛长川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若若最棒了。” 清若闭着眼，小心往前探了一步，没睁开眼，等着彻底回到了她的位置，盛长川和大猫中间，一只手还握着盛长川的胳膊，一只手抬起来遮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手指间小心的打开一条缝，露出了一只眼睛。 盛长川视线看着她，手指却抬起来，做了‘嘘’的手势。 现场差点被叔叔萌到尖叫失控，可是这一刻，大家都捂着自己唇，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 清若抿着唇，看了一眼，又合上手指，又打开看一眼。 然后转头去看盛长川，盛长川一个手指还在唇边，看着她温柔鼓励的笑，无声开口，“若若真棒。” 清若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挡在眼前的手，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出去，努力让自己带起笑意。 她弯了眉眼，刚刚吓到，现在整个人还在紧绷的状态，脸颊上带着粉粉的红和浅浅的小酒窝。 本身就格外的白，天气热，她只穿了战队的短袖队副，头发长长顺顺的披着，下身是浅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在台上明亮的灯光下脸颊手臂白嫩得要透光一样，站在一群糙汉子当中，简直完美的视觉冲击不能再刺激人的眼球。 关键是，这些都是在他们的小叔叔素颜的基础上啊。 现场立马有人捂着嘴，捂着心脏往旁边倒。 要死了，这不是英雄联盟比赛吗，有种走错赛场，选美比赛现场的感觉。 直播平台的弹幕更是一片腥风血雨。 ‘叔叔中毒……这辈子是没有好的希望了。’ ‘不枉费我顶着被老板炒鱿鱼的风险开了直播间，就为叔叔这一笑，值了……’ ‘不用比了，叔叔赢了，叔叔不赢删号卸载游戏。’ ‘原谅我突然冒出来的文艺细胞：一骑红尘妃子笑，是这样吗……’ “想起了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原来觉得肯定是历史瞎编的，现在我信了……看盛队的状态，就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了。” “不想看盛队，截图，把他P掉。把他丢进垃圾桶。” ‘我要给叔叔生猴子，别拉着我，谁劝都不好使。’ ‘江山美人，如果美人是叔叔，傻逼才选江山。’ ‘身份证号。’ 现场正在介绍队员的队伍，“……”好虐QAQ，有没有人能关注我们一下，别都往那边看行不行，这边这么多大活人站着，你们看不见吗？！ 现场观众：看不见……卧槽，怎么还不到叔叔介绍，那边的，能不能快点，时间站长了累到我们叔叔怎么办。 终于到了JS这边的队员介绍。 现场明明十分高涨却又格外安静地气氛，真是主持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忍不住就想暖个场子，“好，下面是我们全华班JS战队的队员介绍，让他们感受一下现场观众的热情。” 说完还自己带头鼓掌。 然后，整个JS都十分阴沉的目光转向他，定定看着他。 现场的观众，玛德，哪里来的智障，丢出去。 主持人，“……”好尴尬啊。 面对着JS整体要杀人的目光，抖了抖，沉着气走向大江，“首先是我们的上单大江，在去年的战队赛里取得了非常好的个人成绩，来，欢迎大江说两句。” 大江连话筒都没接，简单明了一句话，“上单，大江，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的AD。” 主持人，“……” 换到打野羽九，羽九倒是挺活泼挺想多说，被大江冷着脸，“快点，小若还站着呢。” 羽九突然哦了一声，“好的，没有了。” 主持人，“……”妈的，这群智障。 呼啸同样直接没接话筒快速而过。 主持人到了盛长川面前，深吸一口气，“盛队长好久不见，我们都知道，盛队长因为嘉实那边的工作原因，还有自己的一些个人原因，今年不得不退出……” 盛长川点点头，直接半搂着清若呈保护姿态，“这是我们JS的新AD，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十分感谢。” 主持人，“……”×3，能不能，按照正常流程套路来一个正常的赛前采访。 终于到叔叔了！ 不仅现场的观众期待，直播平台上也很期待呀！ 主持人深呼吸，好不容易又介绍了一堆清若之前在直播平台上的战绩，“数字这是第一次加入职业战队，刚加入就成为正式队员，之前的比赛中也有很好的发挥，想必有很多感想要谈。” 清若一直看着他说话，因为主持人本来语速就比较快，所以她努力的听，不自觉偏着头脸上就有些呆萌的表情出来。 结果主持人被她看得心里一抖，越说越快，所以其实清若没理解完他说了些什么话筒就到自己面前了。 一只手还握着盛长川的胳膊，这会不自觉的用了点力，然后紧张又努力的对着场内那么多的观众带起一个很浅的笑意，“我、是数字，谢谢大家。” 主持人还等着她说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是……花了狗了。 最后的大猫，同样简洁明了。 主持人槽多无口，你们全队都让观众多照顾你们AD，观众还能给你们AD加成BUFF不成。 不过一看清若，主持人表示，默…… 史上最快的赛前采访结束，双方队员就位，更换键盘鼠标。 直播弹幕上都是： ‘卧槽！为什么是盛长川帮我男神换键盘鼠标啊！’ “虽然不想叔叔自己换，但是还是觉得盛队是个心机婊。” ‘ 1111111111111盛队心机婊本婊无疑。’ 盛长川给她换好，让她自己坐着动了动，低头问她，“可以了吗？” 清若点点头，刚刚的紧张还没彻底缓过来，这会呼吸都是绷着小小的。 盛长川从口袋里拿出纸，拉着她的手打开她的掌心认真细致的给她擦汗，“别怕清若，你特别厉害特别棒，今天的表现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一会我就站在你后面。”抬手给她指，“喏，就那。” 清若跟着他的手指回头，盛长川问她，“能看见吗？” 清若点点头，盛长川笑，捏着她的手握了握，“加油。” 清若带起浅浅的笑意，点头，“好。” 游戏正式开始。 她带上了耳机，外面的声音都被隔绝掉，场馆内在这才响起了加油呐喊的声音。 禁英雄，对面特别针对下路，禁了三个她常玩的AD，一个打野，一个辅助。 选英雄。 三个AD被禁，对方先选一手凯特琳娜，清若偏头，干脆选了比赛里很冷门的金克斯。 而后秒确定。 场馆内高声的呼喊。 解说也比较激动，“JS这边数字秒锁金克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面选了凯特琳娜所以拿了金克斯，毕竟金克斯和凯特琳娜对局会触发特别的游戏效果。” “不过金克斯可以算是近几年职业赛里都比较冷门的AD了，好几年没见过金克斯在职业赛出场了，W冲击时间比较长，没有位移，E不算硬控，大招也不算是直接选定，相比下来确实比较弱势。” “不过数字的金克斯能不能在今天给我们带来新的游戏盛宴呢，让我们敬请期待。” “好，游戏开局，我们看到双方队员出现在温泉。” 【欢迎来到英雄联盟。】 熟悉的游戏开始声音在全场管内响起。 开始游戏，带上了耳机，一只手握上鼠标，一只手搭上键盘，小姑娘就彻底变了人。 只有，沉稳的肃杀。 之前已经和羽九说过，正式比赛，至少国内赛，不要第二个红BUFF就给她，也不要把下路河蟹给她，一切按照正常的比赛流程，之前那一套，确实更利于她在短时间内高速发育，但是几个教练想作为JS在世界赛上的一个隐藏套路，先留着。 所以这会游戏开局，大家都按着正常的流程来。 下路清若的补兵一直压着全场，对方有意针对下路，但是去不敢乱来，毕竟最近她三打五碾压操作的视频传得十分火热。 结果就是任由下路自由发育，十分钟，清若的装备已经压着全场包括中单上单。 对方下路打不过他们，上来打了两波就开始塔下猥琐。 清若打游戏可不是温和的性子，直接开始搞事情。 叫来羽九，塔下强杀一波。 拿了双杀又补了装备之后下路的塔掉得很快。 紧接着就开始带着大猫中路抓人，上路抓人推搭，野区和羽九一起抓对面的打野，金克斯的被动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推了塔或者抓了人对面人还来不及过来，她已经带着大猫不见了踪影。 二十七分钟，对面这局游戏输得莫名其妙。 一个满场带着辅助抓人的ADC。 对面完全没有应对的计策。 第二局游戏。 对面改变了放任下路的策略，中路、上单、打野统统到6有大招之后五人包夹下路。 大江传送，羽九野区蹲着，只有呼啸在中路继续收兵推线，这边四打五。 清若也到了六，对面AD还在是五。 而后对面跑了一个上单和中路，这边0换3，清若拿了两个人头，大江拿了一个人头。 下路又开始起飞，她这把拿了薇恩，到了中期对面上单全肉也不够抗她平A的伤害。 毫无悬念。 游戏结束。 JS连胜两局。 二楼一圈围着看的战队成员，等着屏幕上跳出恭喜JS时才陆续回神。 大家对视了一眼，都很沉重。 很强，这个数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很多。 而且现在只是全国二十五战队赛，对方肯定还有压着的后手没有展现。 杰斯转头看向旁边的库克，问他，“你和她solo过吗？” 后面的翻译跟着翻译给库克。 库克转头看向表情沉沉的杰斯，点了点头。 杰斯眼神一沉，“输了？” 这句不用翻译，库克听懂了，点头，用韩语告诉杰斯，“直觉告诉我，她的其他位置也非常强，不限于AD，可能个人位置能力，比我强。” 翻译给杰斯翻译这句话时候，库克已经转身回了休息室，去找教练去了，教练让他看一看，现在他要去汇报他看的结果了。 很强，非常强。 只是看她玩，还没有面对面比赛，他已经感觉到了，像是面对着目前世界顶级选手，包揽两年全球赛总冠军，号称全能选手的韩国QX战队的大魔王。 这个数字和大魔王给他的压迫感，不相上下。 ** 我的王。 ——【黑匣子】 第31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前二十五的战队，第一轮两两对决，有一个战队第一轮轮空全靠抽签的运气。 第一轮胜的十二个战队，留赛一轮，第一轮输的十二个队伍，再加上先前轮空的战队，抽签对决，最后以胜利积分最少淘汰七个战队。 剩下十八个战队。 第一轮抽签，两两对决，决出九个获胜队伍，直接进入十二强赛，而剩下输的九个队伍，争夺三个名额进入十二强。 十二强赛，交叉对决，每个队要连赢两个队伍之后，进入四强。 最后进入四强的队伍。 九州、JS、云起、ZX。 上午九州对战ZX，下午JS对战云起战队。 不出意外，明天的决赛会是九州对战JS。 进入四强之后就换了比赛场馆。 现在的比赛场馆比之前的更大，进入四强赛，时间进入到八月，很多高校已经放暑假，来现场看比赛的人更多。 A市的八月天气又晒又热，场馆内部很空很高，还吹着空调，但是因为里面人多，吵杂又拥挤，所以还是让人觉得很热。 他们的观战区换到了下方左边战队区，距离比赛台的位置很近。 九州和ZX的比赛上午十点开始，依旧是三局两胜制度。 九州一路势如破竹先拿下一局。 休息二十分钟后第二局开始，ZX在前十分钟劣势的情况下小龙团战抓到了九州的失误，团战0换3，拿下火龙又连拿两座塔。 之后逐渐搬回劣势。 九州那边显然有些焦急了，大龙处急于开团，又被ZX抓到失误，隔开AD和中单，先秒了AD和中单，又打了一波2换四，之后没有选择拿大龙，而是趁着九州四人的复活时间一路破高地，推完大水晶。 ZX取得胜利。 解说激动的声音在场馆内响起，“让我们恭喜ZX拿下这一局的胜利，四强赛果然让我们看到了不同队伍的出彩之处。” 比赛一比一平，看最后一局。 这也是九州自战队赛来第一次打成一比一平要开第三局比赛。 现场支持九州的粉丝都有些急躁，一直在高声呼喊几个队友的名字给他们加油，而支持ZX的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场馆内疯狂的摇牌给ZX加油。 解说也很激动，“我们可以看到，ZX这支队伍真是的韧性很强，面对着九州，在劣势的情况下能保持不急不躁等待着九州先出手去抓他们的失误。” “不过下一局，九州一定会更谨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一局这么严重的失误，队伍脱节，直接让ZX隔开了AD和中单，辅助那边连保护都没来得及上AD就被秒了。” “但是今年ZX的表现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今年不止引入新队友的九州和JS大放异彩，其它战队也有了更多的突破，让我们期待下一局，ZX能不能续写成功，而九州这边，能不能维持自己的不败纪录。” 双方选手交换场地，中间休息二十分钟。 双方的表情都很严肃。 两边的教练都在做分析做策略，而队员们除了听教练的分析就是活动手指。 呼啸啧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往前，脑袋凑到清若和盛长川中间，“九州不会真被ZX给搓下去了吧？”说着说着自己比较期待的猥琐的笑着摸了摸下巴，“要真被ZX搓下去就好了。” 盛长川摇摇头，“不会。” 呼啸没意思的翻了个白眼，退回身子和旁边的羽九两个人YY九州惨败于ZX，两个人越说越带劲，连明天的微博头条标题都帮忙想好了，笑得猥琐又下流。 周宇梵推了推眼镜，听着后面两人越说越没边的话，嗯，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不可否认，内心还是有点期待的。 清若视线一直定在九州战队旁边站着的教练飓风身上。 盛长川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飓风也算得上是国内英雄联盟很有代表性的老将了，当年在九州作为职业队员时候就是他一路带领着九州取得了那一年的全球赛冠军。” “到现在，当年同批的队员，两个做了直播，两个已经不在观众圈内出现，只有他，一直还站在九州，从职业到教练，算是传奇性的人物。” 盛长川和她说话的时候不管内容如何，语速、口吻都是她很容易接收理解的，所以他说完，她基本也听完了，转头看他，突然眨了眨眼睛，眼神懵懂又干净的认真，“盛长川。” 盛长川侧过头来，小姑娘绷着脸看着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在场馆内炫目的灯光下，他觉得叫人刻骨铭心的漂亮，细节到她脸上的每一根细细的绒毛，无可挑剔的切合着他所有喜欢的点。 清若叫了他一声后就看着他不说话，盛长川和她四目相对，耐心的等着。 没等来她的话语，她星光细碎的眼眸看着他带起涟漪的笑意，渐渐在她透亮的眼眸里散开，一直融到空气里。 盛长川闻到了她笑的味道，像是融在太阳光里春风过境十里花开的清甜味道，只此一生，可遇不可求。 盛长川跟着她笑起来，侧着身子朝向她，两只手伸过去握她的手，捧在自己的大掌心里，轻轻捏了捏她细长的手指，口吻轻柔如含着不忍心滑落在唇中的珍宝，“你呀~” 清若空着的左手伸过去捏他的鼻子，捏着左右摇，学着他无奈又宝贝的口吻，挑着一点眼角也是学的他的动作，“你呀~” 可是她不知道，她学的盛长川的表情不像，她眼睛太大也太亮，即便带着笑意有些微弯，可是整个人的气质依旧干净如晨露。 盛长川被逗笑，被她捏着鼻子，干脆凑过去，用额头去顶她，口吻里咬着点脾气，“你呀！你呀！” 清若带着浅浅的笑躲，可是一只手还在盛长川两只掌心里握着，能躲哪去，干脆不躲了，迎着额头去凑上去，嘴巴里也不示弱，“你呀！” 轻轻的一声砰。 两个人额头撞在一起了。 盛长川一瞬间放开了她的手，伸手一只手去搂她的后脑勺，一只手去揉她的额头，心疼的看着她，“疼不疼？” 清若傻乎乎的伸手拨开他的手，自己用手指要去戳额头，盛长川一把拉着她的手指，就着场馆里比较亮的灯光看她的额头，没什么事，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问她，“乖乖，疼不疼？” 一边说话一边往上面呼气给她吹，说完话又吹了两下。 清若摇摇头，“不疼。” 又乖又糯的声音。 盛长川确认，“真的不疼？” 清若抬眼看他，亮晶晶的问他，“你疼吗？”说着伸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学着他的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的给他揉了两下。 盛长川眉眼温和裹着蜜，摇摇头，“不疼，谢谢你乖乖。” 后头的呼啸和羽九停止了讨论，看着两个人仰天捂眼，“让我瞎吧。” 羽九捂着眼睛却又在指缝间偷看着两人，嫌弃的开口，“队长，你知道你把中年油腻猥琐大叔演绎得有多真切贴合吗？” 盛长川心情好，也懒得怼他。 清若看着羽九，反手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也是叔叔。” 还转眼看盛长川，“我们是一样的。” 羽九吐血身亡。 一直环抱着手臂的大江没客气的直接长长的手臂伸过去捏着羽九的手腕让他自己的手盖着自己的嘴。 羽九不满的眼神看向大江，准备反抗。 大江转头，神情冷漠，眸色有些淡，里面像是含着极地冰封的霜雪。 “很吵，闭嘴。” 羽九一瞬间还被大江扣着手腕的手捂紧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面对着呼啸，羽九还敢闹一闹，但是大江，他选择，怂，因为求生欲望很强。 场馆内响起了主持人玩笑的声音，“好的，比赛马上开始了，那么现在直播摄像师可以把摄像头从我们叔叔和盛队那拉回台上了。” “俊男美女的，大家是不是看呆了呢？” “好的，九州和ZX的第三局比赛，蓝色方是ZX，紫色方是九州，我们现在看到，双方队员已经就位。” 比赛间隙休息状态时候，场馆内的几块大屏幕都是播放上一局比赛的回放。 所以这时候，大家并不知道，因为摄像头师傅老师一个想看，清若和盛长川，已经在直播平台上撒了快十分钟狗粮了。 ‘我赌一毛，心机婊·盛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求叔叔和JS分家，和心机婊·盛没办法愉快玩耍了。’ ‘额……本人男，只有我觉得，盛队还算勉强能配叔叔？不然，换谁？’ “楼上滚滚滚……没人能配叔叔，叔叔只能自己站在王座顶端俯视凡人。” ‘楼上……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吧？’ 周宇梵推了推眼镜，侧头小声的和盛长川说，“盛队，清若还小呢，注意影响。” 盛长川仿佛失聪。 周宇梵只好再加上一句，“奶奶……” 盛长川回头给了他一个眼刀，然后坐直了身子。 台上游戏开始，主持人下场，三个游戏解说接起解说工作。 “双方现在进入禁英雄模式，先是ZX这边。” 清若又突然转头喊盛长川，“盛长川。” 盛长川侧头，这会场馆内其他灯光暗下来，只有比赛台上的灯光明亮着，后面浮动着许多粉丝举的光牌，明明暗暗反射着光线。 在她眼里划过闪成流光。 “我刚才想和你说。” “幸会啊。” 清若说着笑起来。 盛长川想起她这是哪里想起来和他说的话了，这几天比赛开始之前，双方队员开场前相互打招呼，没见过的都会说幸会。 第一天比赛下来清若就问他，是不是第一次见面表示欣赏之意都说幸会。 盛长川告诉她一般是这样，但是也不是特定的，有特殊情况。 她那时候若有所思，低头哦了一声。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清若眼睛跟着笑带起弧度，伸手在他面前做握手的姿势。 她想起了今年夏天。 和往常一样的夏天，和去年很像的夏天。 奶奶在外面院子里忙碌，她在屋里打游戏。 一局游戏结束，她听到了敲门声。 转头，门口一身黑衣的男人，笑得友好又温润。 她认识他呢，JS的ADC，盛长川。 他的ID是，JS-盛。 来solo的人太多，开小号来的人也太多，但是只要看过那人的比赛视频或者游戏视频，开小号的她都能看出来。 看过JS的比赛视频，看过里面单独ADC盛长川的个人视频。 来solo的人里，没有他。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然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夏天。 除了江南夏天的味道，多了很多她不熟悉的味道，独属于的A市的，繁华快节奏，高楼林立，飞机在A市上方降落时候，她一眼扫过去，都看不到这个城市的边缘。 好大。 旁边的人带着笑意温和开口，“小若，到A市了。” 再然后，是JS的训练室。 身边的人，隔着点距离，手臂没有贴到她，隔着空气以保护尊重的姿态圈着她，伸出手，握住了前面带着金丝框眼镜男人的手。 他说，“她叫方清若，同样很高兴加入JS，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初见时，他说，“召唤师12345？” “你好，我是盛长川，是JS的队长。” 盛长川看着小姑娘伸到面前的手，满满纵容又认真的笑意握上去。 清若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她说，“你好，我是方清若，幸会。” 我大概，欠你一句自我介绍，欠你一句幸会。 ** 很高兴、很荣幸。 认识你，盛长川。 ——方清若【黑匣子】 第32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台上九州和ZX的第三局比赛正式开始，最后一场晋级赛，九州一改之前大意的心态，打得十分稳，前期线上有了优势之后也不着急，利用线上的优势慢慢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两个队伍之间的经济差距渐渐拉开。 ZX这边虽然心态很稳，但是几波团战下来九州并没有出现大的失误，一些很小的失误都在可控范围内，两个队伍的装备差距逐渐拉开。 最后九州在43分钟攻破ZX的大水晶。 比赛结束。 九州取得胜利，进入决赛。 解说员长吸一口气之后起身，激动的开口，“让我们恭喜九州进入全国战队总决赛。” “截至目前为止，九州战队在全国塞里不败的记录并没有被打破。另外一个现在保持着不败纪录的是下午要和云起对战的JS，最后进入决赛和九州争夺全国赛总冠军的是目前为止保持连胜的JS，还是云起会成为一匹让人惊艳的黑马，下午的比赛让我们大家拭目以待!” 早上他们过来场馆时候时间还早，他们订的酒店里有厨房，早上的早餐是奶奶和两个助理女孩子准备的。因为今天早上没有JS的比赛，外面天气热，场馆里又比较吵闹，所以清若和盛长川没让奶奶一起跟着过来，酒店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担心奶奶一个人无聊。 下午轮到JS和云起的比赛，奶奶也过来了。奶奶坐在JS战队的休息区，旁边是周宇梵，场馆里人多又比较热，这会两边队员上场，尖叫欢呼声四起要掀翻场馆顶一样的躁动程度。 周宇梵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朝着奶奶却又不是太近的距离，转头看了一下旁边放着的羽九书包上的大耳机，问奶奶，“奶奶，您吵不吵啊羽九的耳机在，我给您拿您戴着吧。”说着话把羽九放在书包上的耳机拿起来递到奶奶面前。 奶奶摇摇头，对着周宇梵摆手，“我不要，小若比赛，这么多孩子来给她加油，我高兴着呢，不吵不吵。”然后兴高采烈地拉着周宇梵的手臂，跟随着整个场馆内，观众加油呼喊的声音节奏，拉着周宇梵的手臂举高，热情澎湃的呼喊，“JS加油！JS必胜！” 周宇梵被奶奶这一举动惊得差点手里的小电风扇没拿稳飞了出去，旁边战队的两个女孩子助理笑得开怀，一边跟着奶奶喊加油，一边眉目灿烂得和周宇梵说，“奶奶都当上啦啦队了，周助您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 周宇梵僵着脸，身子背部还弯着，但是手臂已经被奶奶拉着举高，一直手里还握着正在呼呼转的小电风扇，耳边是场馆内混杂着奶奶年老但是热情、带着沙哑却又充满着希望的呼喊。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现在又该做点什么。或许是出于人被带动时候的本能，也可能是为了和奶奶一起给战队加油，周宇梵尝试性的开口，以一种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的状态，看着台上已经就位的JS队员，“JS加油！” 第一声喊得小小的，但是还半弯着的身子却站直了。 周宇梵比奶奶高许多，他这么一站起来，被奶奶还握着的手臂就没有再继续往上抬，而是举起了另一只手握着小电扇的手。 男人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的有些肃穆的绷着，目光定定看着看台上的队员，不像是加油的鼓励眼神，倒像是等待着行凶的凶狠。 开口亦是字正腔圆的沉稳，“JS必胜！” 这声喊得大了，但是这幅寻仇的样子，搞得周围战队的工作人员纷纷转头看他，忍俊不禁却又觉得直接笑出来太伤人了，一般绷着笑一边继续给队员喊加油。 他们的位置离比赛台近，这会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几个教练围着他们却并没有说话，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关于云起这边会不会使用新的战术策略还要看这局比赛结束。 羽九的位置在大江和呼啸中间，突然惊讶的指着台下，“那，那是周助？！” 几个人的耳机连着麦，听羽九这一乍，纷纷抬头往战队休息区看过去。 周宇梵高，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在明亮的灯光下十分显眼，白衬衫、西装裤，一只手臂被奶奶半拉半扶、一只手里举着可爱风格的小电风扇，表情带着凶意，随着场馆内的呼喊节奏一起喊加油。 “噗。”全队笑喷，大江都没忍住，正在喝水，差点把水喷到屏幕上。 JS这边反应这么明显，现场直播的摄像师傅也跟着把摄像头转到JS休息区，站在一起的周宇梵和奶奶，两个人都画风略奇异。 周宇梵就不说了，奶奶穿得花里胡哨的鲜艳，衬着有银丝的一头短发，振臂高呼喊加油喊得神采飞扬的激情蓬勃。 盛长川一直站在清若身后，清若仰头看他，眉眼弯弯。 盛长川也低头看她，手掌隔在她带着的耳机和椅子靠背中间。 低着头也没露出他深轮廓的脸颊有任何缺陷，朝她笑。 旁边的呼啸十分活跃激动的朝周宇梵和奶奶挥手，高兴欣慰的表情跟国家领导人视察似的。 羽九也跟着闹，场馆内观众的尖叫声四起，“羽九！”“呼啸！啊！看这看这！” 大猫侧头隔着清若看看两人，也笑得软绵绵的抬起手臂朝周宇梵挥了挥手。 羽九伸手去拉大江，“来，江哥~” 呼啸转头叫清若，“清若~”抬头看盛长川，“队长~这可是周哥第一次给我们加油啊，不容易不容易，应该记录一下这样的历史性时刻。” 盛长川没说话，只是目光温嗔看着清若。 清若对着呼啸表情很放松，直起身子，直接抬高手臂越过大大的电脑屏幕对着周宇梵和奶奶挥手。 画风奇特的JS。奶奶笑得欢乐，周宇梵一直紧绷的脸也露出了笑意。 主持人那边介绍比赛正式开始，周宇梵扶着奶奶坐下，“奶奶，小若很厉害，他们会赢的。” 奶奶心里门清，“五个人的游戏，她一个人厉害有什么用，几个孩子都厉害，那么多多队伍只剩三个了。” 周宇梵笑，奶奶又转头看他，“你和小盛、几个教练还有其他孩子也不容易，天天这么陪着，又要安排又要分析其它队的队员的。” 奶奶这半个月，或许是为了清若，或许是因为一直在接触，对于英雄联盟这个游戏行业的了解极为迅速，现在不说能把所有英雄说得清楚，但是对于ADC，AP，上单，打野这些大概的分类是知道了。 周宇梵点点头，“明年他们还要参加世界赛的。”今年全国赛的冠军还未知，但是参加明年世界赛却已经是十分肯定了。 奶奶抚了抚眼睛，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两人没有再说话，专心看比赛。 第一局，双方中规中矩禁英雄。 云起之前就和JS有过对决，两场连输给JS，之前连输的两场，第一局他们一开始就十分针对下路，下路被清若和大猫两人反打，下路发育没受到影响，反而JS的其他路偷到了发育，最先起来的就是大江和清若。 上单和ADC一起来，整个游戏的节奏就完全控制在JS那边了。 云起只有被动的防御，但还是输给了JS。 第二局，云起这边没先搞事情，保持着平稳的和平发育，结果羽九先来抓人，中路抓了一波让呼啸拿了人头，呼啸和羽九就开始往下路带进，下路的节奏又莫名其妙就开始全部转移至JS那边。 不仅是云起，其它和JS对战的战队现在都面临着同一个问题，到底怎么应对JS，前期掌握主动找机会抓人，但是JS全队的反打能力都非常强悍，除非一抓即中，否则节奏就开始偏向JS。 和平发育也不行，清若的补刀数从五分钟开始就可以压着全场。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每场下来，她几乎都是补刀数最多的，关键是还要忙着团战。 这一次，四强赛又对上JS，云起那边可以说是一晚上整理了好多方案，但是根本不知道上哪个，哪个保险一点。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盛长川站在队伍后面，环抱着手和几个教练站在一起，视线一直落在带着大大耳机的小姑娘身上。 云起已经对战过一次，清若轻抿着唇，视线在大地图和小地图上来回一点不间断。 突然轻声开口，“对面中单和打野都过去上路了，大江。” 她说的话，几个队友从不质疑。 羽九立马放弃自己打了一半的野怪，迅速往上路靠。 大江问她，“知道了。” 清若快速调出整场的装备页面看了一眼，告诉大江，“塔下。羽九等人进了塔在上，可以0换1或者1换2。” 清若一边说，一边自己和大猫这边下路也没放松，这场呼啸男刀，听了清若的话直接选择一路越墙来下路，告诉清若，“我下来了。” 对方抓他们上路，他们自然要在下路找回来。 大猫莫甘娜，这时候看了一眼技能条，“4秒有控。” 因为大猫选了莫甘娜，所以这一局清若选了有位移的小炮崔斯塔娜。 这时候对方的打野和中单已经到了上路冒头直逼塔下，对方上单大虫子进塔抗塔踩起大江给虚弱。 对面觉得呼啸和羽九都在赶往上路，所以想在上路速战速决。 下路这时候清若假意往后走摆出要回城，留下一个大猫似乎是没跟上清若的节奏两人没协商好的模样。 对面下路一致朝向大猫输出。 大猫给自己保护，而后清若瞬间回头，原本挡在大猫和对面AD之间的小兵被清若收掉，大猫Q中对面AD。清若位移上前，大猫在对面两人脚下放W，开大顶在清若前面。 呼啸这时候翻墙过来，ADC被控住，呼啸上来对面辅助套上虚弱，但是呼啸的大已经出去了，虚弱结束，收大一套伤害，清若挂在对面辅助头上的□□炸开，大猫的大晕住辅助。 清若拿下辅助人头。 上路大江瞬间掉了一半血，羽九进场，两人同时留出一个抗塔的大虫子，一个比较脆的中单劫。 劫给大江套大，羽九和大江先打大虫子。 大虫子连带着两人一套伤害和塔的伤害瞬间死亡，劫和打野往后位移，大江在劫大招爆炸之前留住打野，羽九追上劫。 大江死亡，对面上单和中单死亡。 1换2。 下路0换2。 场馆内似乎只剩下呼喊JS的声音了。 云起那边表情凝重，大家放在鼠标和键盘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大江的控制留人，清若位移跳上去，大江给她套保护，自己开大留人，大江金身没做好之前清若的大就是他的保护。 下路再次暴走。 三十一分钟。 JS攻破云起大水晶，拿下第一局比赛。 双方队员起身交换位置。 解说和热情和现场观众的热情相互交叠，场馆内热浪层翻。 “让我们期待第二局，JS今年能否超越九州成为新的记录创造者，保持住进入总决赛之前没有败局辉煌战绩。” 换好了位置，机器调试休息期间。 清若坐着十指交叠转着手指做手指活动。 旁边的大猫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始深呼吸深呼吸。 就连一直鼻孔看人老子天下第一的呼啸都安静了，十指在身前缓缓转动，目光沉沉看着电脑。 羽九看了看旁边气息冷沉沉的大江，又转头看看旁边绷着脸的呼啸，咽了口口水，伸着脑袋，隔着呼啸和清若。 “叔叔~” 清若转头看他。 羽九吸了口气，“我好紧张。” 清若对着他努力给出一个温柔的笑。 但是，表情不对，她暂时没有点亮温柔这个概念灯。 笑起来又乖又甜。 还偏了偏头，“没事。” 想了想补充，“还有两局。” 羽九和侧着头看她的呼啸都被定了一下，羽九傻乎乎的继续开口，“要是这局没赢……”他们心里梗着的，是连胜，九州没有做到，他们想要那个连胜。 清若有点不懂，“决赛才能决定冠军吧？” 还是有什么遗漏的规则她没看，下意识的转头去转盛长川。 盛长川站得有点远，这会教练和其他人都是不靠近他们比赛位置的。 见她看过来，朝旁边的裁判示意了一下，在裁判点头之后几个大步朝她走过来，伸手就安抚的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清若看着他过来，又不想问了，摇摇头，“没事。” 从椅子侧边伸手去拉他的衣摆，捏了捏。 衣角边缘质地有些硬，清若捏在手里，感觉好像握住了很厚重的东西。 是离开平河县后她最厚重的熟悉。 盛长川伸手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弯腰隔着椅子靠背，距离她很近的位置，“我在后面看着你。” 清若点点头，“我知道。”她玩游戏时候是真的没有回头看人或者抬头看观众这个概念的，但是她知道盛长川在那，场馆内再多的观众，灯光暗下来再多的发光牌闪烁，她一点也不慌，因为她知道，他在不会让她吓到。 盛长川退出比赛台，清若转头，伸手迟疑的去拍了拍大猫的背，学着之前盛长川安抚她的动作。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除奶奶和盛长川之外的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大猫连深呼吸都忘了，憋着气转头看她，有些肉感的圆脸有些好笑。 清若又给他拍了两下，她本来就胳膊纤细没什么力气，这会又收着力道，只隔着一件短袖的队服，大猫感觉像是指尖在他背上轻点了两下。 她说，“别紧张，没事。” 大猫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两只手交叠放在腿上，摆出一种小学生一年级第一天上课面对老师一样的姿势，点头，特别乖特别认真回答她，“好。” 呼啸在后面喊她，“清若，我也要拍拍，我也紧张。” 清若好脾气好耐心的转向另一个方向面对着呼啸，呼啸已经侧着身子，把背部朝她露出来。 清若伸手拍上去，和刚才一样认真的态度和他说，“别紧张，这才第二局。” 天气热，他们又一直精神高度集中，几个人之前那局游戏都出了汗，队服用了容易吸汗的材料，所以没什么感觉。 但是她拍完，呼啸从桌子前面抽了张纸递到她手里，点头，“好。不紧张。” 清若偏头朝着那边嘟着嘴羽和沉默看向她的大江甜软软的笑，脑子里想了一下之前在奇胜直播平台上看到的加油手势，偏着头，眉眼弯弯，手握成拳在自己脸边，“加油加油！” 羽九捂住了心脏往后倒在靠椅上，突然脑子抽风隔着呼啸和她说，“清若，我还没谈过恋爱，你真的不考虑……” 呼啸伸手捂住他的嘴，“比赛要开始了，闭嘴。” 羽九还在挣扎，他后头的大江口吻清浅，音色淡到没有情绪，“羽九。” 羽九觉得从背后窜起来一股凉意直往他脑袋冒，顿时不闹了，坐直了身子。 羽九乖了，清若却还侧头看着羽九瞪着眼睛，有点呆又好像被羽九的话惊到的模样。 大猫声音绵和的和她说，“羽九小孩子心性，没有恶意，就是喜欢你的一种表达，只是和你闹着玩，你别介意。” 清若慢慢回头，晃了一下脑袋想问大猫，场馆内休息时间到的提示音响起。 只得先搁下，五个人戴上耳机，进入状态。 这一局不仅是几个队员紧张，教练也很紧张。 这几年九州在国内就是战队赛里一座越不过的大山，今年走到这一步，九州算是已经先失一局，只要这局比赛赢了，那在总决赛中就是士气大增。 游戏时间到了七分钟，全场才产生一血。 清若下路回家补了装备之后直接在中路帮呼啸蹲了一波，对面中单压根没料到她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中路。 之前不仅选手紧张，现场和看直播的观众一样紧张。 总感觉这局游戏大家都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不过为了第一次能越过九州这座大山，这样的认真也是必要的。 全场游戏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First Blood】 全场沸腾，“叔叔！叔叔！”“呼啸！呼啸！” 清若为了抓对面中单这波，治疗闪现全交，这会剩了二分之一的血，回城补装备，继续上下路线。 她虽然双招全交，对面却不敢上来跟她打，只是双方猥琐控线补兵。 云起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被清若中路这一抓给彻底抓绷了，之后各路都出现了失误。 JS这边却是渐渐把状态找回来。 局势已经明了，云起翻盘无望，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解说还是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还面对着那么多看直播的观众。 现场却已经在欢呼。 “JS！JS！” 最后画面定格在JS五人围着云起的大水晶，大水晶炸裂。 解说猛地起身，“让我们恭喜JS进入总决赛！同时创造今年战队赛新的记录！从入场到总决赛之前，没有败绩！没有败绩！没有败绩！” 解说直接哑着嗓子连喊了三遍，算是已经失态。 但是这一刻，没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现场的大镜头拉到JS全体队员身上，除了清若和大江表情稍微淡定一点，大猫笑得灿烂，呼啸和羽九嘴巴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清若头发长，戴耳机比较麻烦，取耳机也麻烦。 这会要过去和云起的选手握手，不过四个人都没有先起身，而后等着她把耳机取下来放着才一起起身然后过去云起那边握手。 清若在握手这个环节现在还只是走个过场，跟着过去只是和对方选手点头致意。比赛开始之前，周宇梵那边已经让工作人员过去每个队伍表示了歉意，不管有没有可能排到两队对决。 周宇梵这边安排得很完善，过去的工作人员态度好得不能再好，所以大家都表示理解，何况清若的性格问题确实是看得出来，特别她第一天出现在场馆时候。 云起的状态不好，不过电竞这种东西，技不如人，不服输不行，何况今年JS的状态是真的猛如虎，所以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到底没有像ZX那样能赢九州一局。 他们今年对上JS两次，连输四局，怎么都觉得有些不甘心和遗憾。 其他人好歹顾及着对手肯定不美妙的心情，起身之后就收敛了表情。 只有呼啸这个智障，从JS位置走向云起时候，看向九州战队的休息区，下巴高抬，挑衅和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若不是顾及着这么观众，这智障很有可能直接对着人家再加上一个嘲讽的手势。 羽九咂咂嘴，他也想这么嚣张啊，就是怕出门被打啊。 大江一个大步越过羽九，冷肃着眉训呼啸，“飓风在世界上扬名时候你还在玩泡泡堂，得意些什么。” 呼啸原本飞扬的眉梢一压，萎了，不高兴的看了大江一眼，到底换了正常人的表情。 明天下午两点开始JS和九州的总决赛，五局三胜。 走到现在，虽然两个队的技术差别已经很小，只看明天两个的心态和发挥，已经细节处理问题哪边更胜一筹。 就算一直连赢，也至少要打三局比赛，所以对体力的要求也很高，比赛中队员一直精神高度集中，很容易累和出现其他身体机能反应。 所以今晚晚饭后只安排了五个队员自己在休息室随便对练一会，卡着时间，时间一到全部滚出训练室去休息。 奶奶闲不住，到了A市之后他们在战队那边没两天就窜到了战队食堂去帮忙，顺带还偷学手艺，也教几个师傅一些平河的特色菜做法。 跟着来了场馆边，也跟着两个助理找一些自己能做的事做。 他们今天回来身上都是汗，去训练室大家都换了衣服去。 每个人都有好几套队伍，还分着季节的那种，倒是不着急洗，不过他们房间里就有洗衣机，奶奶收着就拿去洗了。 这会挂完衣服过来训练室，迎面是出来去找零食的羽九，笑嘻嘻甜滋滋的朝奶奶挥手，“奶奶~” 奶奶看着他笑，“小九要去哪？” 羽九回答去找零食，奶奶拉着他就站在走廊上，“饭没吃饱吗？奶奶给你做点别的吃，别老吃那些零食不好。” 羽九拒绝，扭开奶奶的手就跑，“奶奶我就是嘴馋了，清若在里面和盛队solo呢，您快去看。” 奶奶对着他跑开的背影抬起手指着要说话，人已经窜出去老远了，只能啧了一声，“不学好。” 对了，小九刚刚说啥来着。 小若在和小盛solo。 solo最近奶奶也知道了，不是汉语拼音，人家是一个洋气的英语单词。 意思就是一对一单挑。 奶奶当时听着盛长川给她解释还想了一下，说什么一对一打架单挑的确实不好听，一个个正经职业选手，总不能见面就上前，“嘿，来我们两一对一打一场？” 还是人家这些会说：来我们solo，瞬间就友好还显得洋气了。 不过，小若在和小盛solo。 奶奶赶紧往训练室走，去瞧热闹去，不过嘛，小盛肯定是赢不了小若的啦。 她家小若可厉害着呢，再说，别看老婆子年纪大了，眼睛贼精着呢，小盛就是能赢小若，他会赢？呵呵，那她立马带着孙女回家去。 训练室里清若和盛长川对面而坐，两台电脑相对，为了防止围观人员卖人，所以支持清若的，站在清若那边，支持盛长川的，站在盛长川这边。 奶奶进屋，成了第一个支持盛长川的人。 呼啸环抱着手站在清若旁边，没忍住嘲笑盛长川，“队长，队长，你有支持者了，而且是重量级支持者。” 盛长川回头看人，看见是奶奶眉目温和笑着喊她，“奶奶。” 盛长川回头，英雄没动，清若也没动，虽然她玩游戏时候十分专注顾不上旁的，不过既然两个人都没动，她也抬头喊人，“奶~” 奶奶现在大概能看懂游戏里怎么算输赢，凑过去一看盛长川的小兵，“哎呀，86个啊。” 盛长川笑着解释，“小若89了。快输了。” 两个人继续游戏。 清若补到99个兵的时候，盛长川95个兵，然后她单杀了盛长川。 他们没有约定具体的输赢，那就是100兵、一塔、一血都可以作为标准。 刚刚她再A最后一个兵，她就赢了。 不过在可以杀盛长川的情况下，清若还是果断选择了单杀盛长川。 这是对盛长川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清若旁边站着的一群人欢呼。 “我们叔叔炸天啊~” 呼啸得意洋洋的看向盛长川，话语揶揄，“盛队~你这个辣鸡！” 盛长川笑得毫无介意，站起身，隔着电脑朝她拱手，“叔叔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虽然知道了叔叔是粉丝给清若取的名，但是每天这么听着一群人叫清若叔叔，奶奶还是觉得别扭，直接调头离开训练室。 清若靠着座椅，都不起身，扬着小脑袋，高抬着下巴看着他，表情傲娇又得意，重重冷哼一声，“哼~手下败将~” 盛长川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舌头顶了顶牙齿，直接抬脚朝她走过去。 两大护法立马跳出来，凶狠狠的瞪着他，“喂喂喂，离我们新任队长远一点，干嘛呢，输了还不服气敢找上门是吧？” 呼啸一边说，一边想伸手来推他。 手刚搭到盛长川肩膀上，盛长川扣着呼啸的手腕就是一个擒拿扭身，呼啸整个人被扭得转身弯着腰，朝着清若大喊告状，“队长，这个辣鸡输不起啊，他居然动武！队长快救我！” 盛长川啧了一声，嫌弃的拉着他的手腕把人扯起来，然后推到一边。 左护法，卒。 右护法……大江，看了被一秒制成怂蛋的呼啸，耸肩，果断让开。 右护法跑了，等于卒。 盛长川站到清若面前，居高临下，伸手去捻她的下巴，把她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挑眉，“听说，你想篡位？” 清若软绵绵看着他笑，“误会啊，听谁说的？” 然后盛长川，被盛长川捻着下巴的清若，就这么一起转头看向墙边的呼啸。 呼啸，“……”我TM让你嘴贱。 呼啸举手投降，“以后我再也不参与你们两口子的事了行吧，反正篡不篡位都是你们家的。” 盛长川被呼啸脱口而出的两口子惊在原地。 呼啸特别自然，说完就耸耸肩准备去沙发坐着。 清若仰头看着呆住的盛长川，伸手拉他的衣摆，扯了扯。 盛长川下意识的低头看她，眸光还是散的，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像是晨光随时会散开一样的懵懂状态。 清若偏了偏头问他，“盛长川，你是想和我谈恋爱吧？” 今天在台上听羽九说的时候她就想问大猫盛长川是不是这个意思了，结果比赛开始这个问题就被搁置了。 盛长川更傻了，原本来透着点光的眼眸看着她连焦距都没有了。 周宇梵推了推眼镜，这一大训练室的人，您两口子谈恋爱打情骂俏能不能关起门来，明天总决赛呢，各位能不能有点紧迫感，拿出点认识。 咳了一声，拉出整个训练室众人飘忽的思维，“昨天我们商量了一下，盛总已经不适合当队长了，以后大江来当队长吧。” 呼啸第一个不服，“为什么不是清若，我选清若。” 大江没说话也没转头，视线还落在清若和盛长川身上，但是现在那两人像是直接屏蔽了周围所有人。 盛长川站在她椅子边，低头呆呆的看着她，可是目光里，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清若。 清若仰着头，拉着他的衣摆握着，带着点甜甜的笑意，还有她自己不自知的，一种叫做期待的甜蜜。 空气都是甜的。 是她的。 周宇梵看向大江，发现大江不再状态，只能走到大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才给呼啸解释，“清若当队长的话她会很辛苦。”队长不仅要负责比赛中的全局把控指挥，还要负责和其他战队之间的沟通问题，现在是全国战队赛，周宇梵和盛长川出面都可以，但是等到了明年的全球赛，队长必须要站出来。 呼啸也明白，“好吧，我同意。” 周宇梵转头看大江，大江低着头，头发下滑有些挡着眼睛的位置，看不清他的神色。 声音低低的，“好。” 周宇梵看向大猫，大猫点点头，“我同意。” 清若不用问，现在也不是时间问。 周宇梵转头看了看，咦了一声，“羽九拿个零食拿丢了？” 呼啸摆摆手，“肯定回屋看动漫去了，难得今晚不训练，他早在念他的动漫更新了。” “哦。”周宇梵点点头。 转头看还傻站着的盛长川，摸了摸下巴，这人傻了起码有两分钟了吧。 脑子吓没了？ 盛长川却这个时候突然有反应了。 蹲下身子单膝跪在清若面前，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就想笑，“不想谈恋爱，想结婚来着。” 清若突然为难，看着他皱着脸，“奶奶说我差不多可以考虑谈恋爱了，但是没说可以考虑结婚。” 迟疑的看着他，“不行吧？” 盛长川又好气又好笑，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手背，把她的手翻过来贴着自己的脸，“奶奶没告诉你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你这是想光明正大对我耍流氓？” ** 请问一下这位小可爱小朋友。 方不方便借一生和我说说话。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本开始的两个故事。 对于配角的描写都比较多，我觉得这样的话整个故事饱满一点 这样你们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第33章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用周宇梵的话来形容盛长川。 有些人天生该能如此。 盛长川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一个亲姐姐，在盛家这一辈里是最小的幺儿。 打小就尽受宠爱。 但是盛长川和几个长成要么标准富家精英少爷，要么标准二代纨绔的堂哥都不一样。 他身上没有具体的定义，只像他自己。 周宇梵在盛长川十六岁时候成为他的助手，盛长川个人的第一个下属。 盛家产业分布太广，主家的人多年久居国外，盛长川也不另外。 只是盛长川的姐姐盛予郗嫁了华夏京城何家的公子，何家在京城错综复杂，盘踞多年，只政不商，所以盛予郗肯定是要定居华夏的。 盛长川就是这时候跟着回国的。 华夏的嘉实集团是盛予郗嫁妆的一部分，出嫁之前接任了嘉实集团的执行总裁。 但是何家事多，盛予郗又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短时间内是抽不出太多时间打理公司，请了职业经理人作为专业把控，盛长川就是这个时候进入嘉实集团的。 他那时候的打算自己日后肯定是不会定居华夏，姐姐一个人在华夏，他不放心，过来近几年帮帮姐姐，也让她适应适应。 之后盛长川就开始在嘉实练手。 连带着，国内的奇胜直播平台都是盛长川打通市场，之后发展成为国内现在用户数最多，最规范稳定的直播平台。 不过这些都是借着嘉实集团内部一个部门先开始做的事。 盛予郗倒是说过，把国内的奇胜直播单独分出去成立一个公司，自然是归于盛长川名下。 盛长川拒绝了，不管他来华夏最初的目的也好，还是当初在国内引入奇胜，都是为了盛予郗能过得舒心点，没道理效果比预期还好反而要改变初衷。 奇胜，只是作为附带一并送给盛予郗的礼物。 做了奇胜直播平台，那时候英雄联盟刚刚在国内开始升温，盛长川又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了。 玩了一段时间，找了专业人士看了看，发现自己天赋不错，技术也不错。 于是着手开始准备组建战队。 他喜欢英雄联盟，所以英雄联盟战队是一个着重点，但是他那时候还是嘉实的副总经理，自然也想到了其它电竞战队。 于是嘉实集团又开始组建电竞部门，下方又组建各种各样的电竞战队，开始为嘉实在电竞行业冲锋陷阵。 周宇梵跟着盛长川的时候，盛长川16，他刚刚大学毕业，23。 那时候盛长川对于国内市场在摸索，在试探，也在快速学习吸收他需要的知识信息。 而他是刚毕业，满脑子只有课本上的理论知识，碰到实际操作满头雾水心里没底。 那时候他一无所有，盛长川也一样，只是盛长川一开始站的位置就太高，背后是嘉实集团，是盛家。他那时候完全是抱着靠着大树好乘凉，而且成为一个二代的第一助理，总比成为从公司底层普通工作人员做起来好的想法。 而后盛长川就开始疯狂打他的脸。 周宇梵一边被打脸打得肿成猪头，一边跟着盛长川以比在学校里更高倍的速度吸收着各种知识。 他能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依旧性子有些偏孤、不爱迎合，和盛长川的纵容分不开关系。 说是纵容有点过，但实质上就是，顶头上司在能力高出你很多的情况下，能理解你的性格，把你的人际交往意愿和你的工作能力分开看待，已经是现在这个社会老板对于员工最大的纵容了。 现在盛长川24，他31。 他在A市这个繁华却艰难的城市有车有房，有存款且能赡养父母。 盛长川，还是和8年前一样，一无所有。 身上挂着嘉实总经理的职位，但嘉实是盛予郗的，他从16岁就表达得很清楚，以后会离开嘉实。 奇胜是嘉实的，同样和他没有关系。 他这几年的投资，用的是嘉实内部的资金，所得依旧属于嘉实。 连他这几年四处从国外请回教练，一个个队员亲自接触组建的JS战队，现在队长也不是他了。 盛长川身为JSADC时候，九州这座大山在全国赛里压了太久，他们已经足够尽力，但是差之分毫失之千里，JS最好的成绩止步于国内赛第二，世界赛第五。 盛长川24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反应速度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战队里当ADC，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执念，一意孤行毁了队里其他人的梦。 所以他退出，他放手毫不犹豫，尽力去找下一个ADC，可能能承载着他的梦一起飞，也可能只是那个人自己，不过无所谓了，他只做自己已经十分确认清楚的、该做的事。 今年清若来了，JS终于越过九州这座大山，成为全国赛的冠军，成为自全国赛以来最新记录的开创者，也同样和他没什么关系，战队队长在全国赛前一天已经成为大江，战队的负责人是他，盛长川也不是教练。 所以说，这8年认真算下来，盛长川依旧一无所有。 刚跟着盛长川那四五年周宇梵其实很困惑。 特别是在盛长川说要组建JS战队时候，那种困惑最盛。 他觉得盛长川这个人很矛盾，他好像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达到这个目的需要做什么，并且为之努力。 又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 24岁，便是盛长川家那几个整天只会赛车泡妞的纨绔哥哥，24岁时，谁名下都挂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公司、股份，或者是其它。 只有盛长川，明明在周宇梵看来他有远超其他人的敏锐和严谨自制的态度，但是盛长川本人，一点都不着急。 当然，这些是曾经。 周宇梵不知道其它队员那里他猜测得对不对，但是就他自己而言。 他一开始对清若百分之六十或者比百分之六十更多的照顾。 都来自于盛长川。 8年，时间说长不算很长，但是说短，也绝对不是一个短时间。 周宇梵从没见过那样的盛长川。 从呼啸说盛长川中邪开始，还真的只是个开始。 周宇梵不知道是因为盛长川把他未完成的梦想寄托在清若身上希望太大，还是真的因为一些其它原因对她照顾偏爱颇多。 周宇梵唯一很清楚。 这是盛长川第一次这般对待一个人，也很可能，是唯一一次。 所以不管是作为新队员也好，还是作为盛长川的下属，周宇梵必须对她好。 只是还好，值得。 大概他所说的值得，只是为了盛长川。 就他个人而言，那种值得太浅太薄，加上盛长川在中间的话，这份值得才足够叫人开心满足。 全国赛总决赛他们拿了冠军那天晚上，盛长川带着清若去游乐场去了。 他们整个战队，还有嘉实的电竞部门一起庆功宴。 大江喝多了，后来坐在三楼外面的阳台上，握着酒瓶和他说。 “我有个初恋、暗恋。长头发、白裙子，笑起来又乖又甜。” 周宇梵也喝得有点多，捏着太阳穴，嗯哼了一声表示感兴趣，想继续听。 大江突然自嘲一笑，低下了头，声色暗哑，“可惜……” 周宇梵好奇那个可惜，但是大江没有再说。 好久之后，周宇梵从大猫那里听说，大江的那个暗恋对象，死了，因为意外，其实也有点怪大江，当然这个怪，是大江自己觉得的怪。 大猫和大江那时候一个学校，那女孩子和大江一个班，人漂亮，学习又好，学校里挺出名的，当时那女孩子不在了的事轰动挺大的，所以大猫知道了大江这个人。 大猫还说，大江原来不是这样的性格，大江那时候还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待人友好性子温和。 所以，大江对清若的好感，完全不算是意外。 他从第一眼看见清若，原来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好像又都活了起来，但是清若不一样，清若比从前那人，更会让人觉得心疼，会不知错所。 所以大江从来没有想过和清若开口表达任何一点喜欢，甚至是欣赏。 他的性格已成，再小心，也不可能是下一个盛长川。 而且为什么非要当下一个盛长川。 盛长川又怎么办。 他们的队长，可也是第一次。捧在掌心里还不够的疼惜。 整个队的人都感受得到，因为一个人，他们队长，对脚下的土地，有了新的感知。 从前盛长川只觉得这是姐姐以后要定居的地方。他的故乡，是从小长大的国家。 他在这片土地的所有努力，只为了姐姐以后过得自在一点，不要太累。 在清若来了之后，盛长川很明显，他开始真正喜欢脚下的土地，产生温柔的眷恋。 盛长川说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做AD，考虑找新的AD替换时候。 队友都问过周宇梵，找到新的AD，比赛结束，盛队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 周宇梵心里也知道大概，不过没给肯定的回答，说了可能。 但是那时候，盛长川已经开始在做一些嘉实内部的工作交接。 羽九问周宇梵，“如果队长要回去，周哥你也要跟队长一起走吗？” 周宇梵那时候，犹豫了三秒，点头。 羽九难过委屈的耸了耸肩，低下头走了。 他也明白，其他话再说也没意义。 而周宇梵思考的三秒，意味着，放弃现在在嘉实集团的一切，离开他已经习惯熟悉有了自己根基的A市，跟着盛长川去到一个他陌生的城市。 一切，再重头开始。 因为盛长川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想过回去之后就去盛家的公司上班。 他和周宇梵说，他回去之前，思考一下，以后做什么。 说得多随意，好像思考一下晚饭吃什么一样。 这意味着，八年前他跟着盛长川吃的苦，熬的夜，都要从头再来，或许比那时候还要糟糕，因为那不是他的国家。 但是周宇梵只犹豫三秒，足够了。 父母身体健康，还年轻，还不需要他就近照顾，他有很多时间，很多精力，可以陪着一无所有的盛长川，重来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只要他觉得值得就够了。 清若出现，盛长川有多高兴，他和其它几个队员只会比盛长川更高兴。 他们要对清若好，好到无以复加，好到盛长川觉得，就这吧，他的清若在这高兴，所以他在这也高兴。 至于羽九对清若，完全是小孩子心态，队长那么宝贝呀，这个人肯定好得会发光。 再一接触，哇，真的会发光。 JS五个队员整整齐齐站在台上。 队长大江站在中间，双手把全球赛冠军奖杯举高，高高越过头顶。 红了眼眶，声音沙沙的却格外沉稳洪亮，“感谢一路支持我们的所有人，一路支持华夏电竞的所有观众，包括所有热爱这个游戏的人。” “全华班，再一次为华夏所有热爱英雄联盟这个游戏的人，捧回冠军奖杯。” 台上的五个人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羽九年纪小，绷不住，落了泪，又不想自己丢丑，弯腰鞠躬。 五个人整整齐齐站在台上，弯腰鞠躬的弧度很诚恳，很认真，大江手里还举着冠军杯，造型怪异，可是这一刻，在国外总决赛场外内，不管是少部分的国内观众，大多的国外观众，都在为他们的鼓掌欢呼。 飓风站在台下，看着上面的五人，拿下眼镜抹眼角。 两个战队的休息区连着，周宇梵递了纸巾过去。 飓风噗嗤一笑，鼻子吹出个鼻涕泡泡，接过周宇梵手里的纸直接按在了鼻子上，还没等周宇梵递第二张纸过去，飓风直接把擦了鼻涕的纸一折去擦眼睛。 好吧，周宇梵收回手里的动作。 飓风又哭又笑。 等着情绪缓和了一点，突然和周宇梵说，“总算可以退役了。” 周宇梵笑，嗓子酸。飓风，是真的不容易，同期同队五个人，现在，只有他还坚守在这个世界里，这个不会给‘老人’任何温暖残酷的世界里。 大概JS拿了全球赛总冠军，飓风比九州拿了总冠军还要高兴。 因为，JS是全华班啊，就是当年盛极一时的九州都没能做到完全的全华班。 华夏不是不行，他们行，他们只是来得晚了一点，但是他们最终，能一步一步走来。 场馆内专门从国内来看比赛的华夏观众一边哭一边笑着疯狂鼓掌，情况没比飓风好到哪去。 周宇梵伸手拍了拍飓风的肩膀，“带着老婆孩子好好出去玩吧。” 飓风猛的点点头。 而这边，清若的父亲、姑妈，正在手忙脚乱的哄奶奶。 奶奶哭得停不下来。 其它长辈只知道，清若他们队拿冠军了，在外国，全世界的一个游戏比赛里，拿冠军了。欣慰、骄傲。 奶奶则是，又酸又涩的辣。 她的小若啊，她从这个孩子从小带到大，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孩子，还能给她捧回个全世界第一。 她的愿望，只要她能好好交点朋友，读点书，以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 她的小若，突然就站在了世界比赛台上，在所有人热切的瞩目中，看着她笑，很乖很甜。 也再也不是那个出门买甜点都抗拒的小孩子了。 奶奶哭得停不下来，长辈都围着安慰。 盛长川在手绢上放了点温水让手绢软和下来，在旁边站着弯着腰，拉开奶奶捂着眼睛的手，仔仔细细给她擦眼睛，“奶，别哭了，小若看着心疼呢。” 他自己的声音都是哑的。 奶奶听着他的声音，更想哭了，可是又生生忍了，接了盛长川手上的手绢，“好，好，好，不哭了，大喜的事，这是喜事。” 盛长川拍着她的背给她顺了顺气，和旁边清若的父亲说，“叔叔，旁边有温水，您照顾一下奶奶，小若要下来了，我去接她。” 清若父亲点点头，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道谢，大抵他和小若母亲离婚之后两个人都对小若关注太少。奶奶说他，他也总是事多，才会让小若这孩子…… 盛长川一个外人，这一年前前后后为小若忙碌的事，是他这个父亲前面十几年加起来也比不了的。 所以面对着盛长川，清若的父母都很不自然。 盛长川抬脚离开，大步走到台子楼梯边。 大猫第一个下来，赶紧让开位置，盛长川直接伸手把人抱到怀里。 清若搂着他的脖颈，“盛长川！我们赢了！” 盛长川凑着去亲她的额头，“是，世界第一。” 晚上大家庆功宴，包了场馆旁的一个中国餐馆，把今天场馆内国内来看比赛的想去的都捎上了，本身他们战队的人员就很多，再加上其他战队一路跟着看比赛过来祝贺的。 观众再多来国外看的也不多，最后完全是一场大型的狂欢。 至于狂欢费用……周宇梵能让盛长川吃亏吗，当然不能。 盛长川在去年全国赛后已经从嘉实离职，周宇梵也跟着离职。 但是，JS战队却还是JS的呀，所以，周宇梵果断坑着嘉实电竞部的负责人去刷卡买单，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完全把盛长川说他要给清若庆祝的话当成耳边风。 求你了小盛总，他们公司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有清若虽然明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您老现在一个屁都没有，当然要开始存婚礼钱、奶粉钱了。 再说了，省下钱去给清若买衣服、买包、买口红……买全世界不好吗。 执着于这些钱财问题干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大盛总是不会介意的。 （盛予郗：虽然没出场，但总感觉自己一直在莫名背锅。） 晚上酒过三巡，羽九满了十八岁以后这也是第一次喝酒，还喝的是低度酒，拉着盛长川的手就开始嚎。 “队长，你别走啊，你留下啊，清若都在这呢！” 呼啸捂着他的嘴把他拉开。 羽九有点醉，力气大的吓人，呼啸没扯住他，羽九又扑过来抱着盛长川的手臂，“队长，你就是我另一个爸呀，我十四岁就跟着你来到JS，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们都拿了全国赛冠军了，你等着，明年肯定把世界赛冠军奖杯捧回来~队长！” 盛长川额头上青筋直冒。这傻逼，喝醉了还能自动时间倒流？ “我不能没爸啊！两个爸没了谁都不行啊！队长啊！” 坐在另一桌，闻声而来的羽九父亲，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和盛长川隔空对视。 而后转头，果断回自己那桌去继续喝酒聊天，今晚权当没羽九这个儿子。 一直到被两个工作人员直接扛回去了，羽九还在哭，一边哭一边喊盛长川。 而这个时候，盛长川搂着清若，清若靠着盛长川，两个人紧紧依偎却都目光淡淡的看着努力挣脱两个工作人员要扑过来抱盛长川的羽九。 现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看着三个人之间诡异的状态，搓了搓手，好想发微博。 但是周围都是嘉实的人，算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忍一忍。 万一是什么豪门辛秘，在这发不太妥当。 今年的全球总决赛在柏林举行。 除去老人们早早回去了，还有喝醉的被工作人员送去休息，其他人一直在闹没有散场的意思。 盛长川牵着清若从中餐馆出来。 这一条街道以餐厅为主，偶尔有一两间其它的小店，这会已经到了当地时间凌晨一点。 街道上的店几乎都关了门，只留了店外面各种各样颜色的牌子亮着灯。 五月初，夜晚风有点凉，周宇梵给他们都拿了外套，清若身上穿着战队外套。 盛长川拉着她转了个方向，挡着外头吹过来的风，脱了外套在她身后抖开。“伸手。” 清若仰头看着他，乖乖伸手。吃的中餐，桌子上主要上的是火锅，盛长川身上一大股火锅味、酒味，还有染上的一点点烟味。 盛长川一边给她套外套一边低头，唇碰了碰她的嘴唇，“困了吗？” 清若摇摇头，“我们走着回酒店吧。” 自从全国赛结束给他们休息了三天之后，全队就开始为了全球赛进入更紧张的训练中。 她平时没多少其它的兴致，盛长川也舍不得她累。 今天一整天高强度的比赛，到现在全是靠每个人的精神撑着了。 摸了摸她的头，“好。” 清若弯了弯唇，挽着他的胳膊往酒店的方向走。 街道上很安静，清若穿着帆布鞋，走起来只有盛长川皮鞋和石板地面碰撞的声音，路边印过来的有路灯，有月色，还有各种店铺留下的五颜六色的光牌。 异国他乡的建筑风格，在夜晚衬着半明半暗的灯光再看，有种奇异的像是融入小时候幻想中童话镇的感觉。 这里，像是只有她和盛长川两个人。 步子压得慢，清若侧头靠着他的手臂，慢悠悠的往目的地晃，“你想留在华夏吗？” 盛长川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开口的话语却是，“我想留在你身边。” 清若笑，站定，侧过身子看他。 盛长川眉目带笑，侧过身子对着她，看了看，她背后是马路，自己背后是各种店铺。 口吻含糖，“站错了吧，壁咚该转个位置。” 清若原本想说的话被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路，哦了一声，还真的拉着他的手臂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噗。”盛长川再习惯他的宝贝，可是每天每一次即便她只是说早安，他也会像第一次那么惊喜开心，所以已经了解她可爱的脑回路，但是不影响他每一次，都萌到一针扎心见血。 于是拉着她慢慢后退，到了一个已经关门的店门口，手放在店铺的玻璃门上，让她后脑勺靠着自己的掌心，弯腰低头去含她的唇。 轻柔却炙热、温和却虔诚。 “壁咚完了，宝宝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清若脑袋晕乎乎的，手拉着他胸膛的衬衫，偏着脑袋轻轻蹙着眉想了半天终于哦了一声，抬头看他，“盛长川！我们拿到总冠军奖杯了！” 这话，之前下台时候已经说过一次。 不过现在，显然是她一个人，也只和他一个人说的。 她说的我们，不是她和队员。是她和盛长川。 盛长川叹了口气，低头和她额头相抵，声音很轻，很沙，“我的世界第一。” 清若伸手环着他的腰，和他四目相对，光线太暗，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睛都是模糊的。 可是她认真，他却是虔诚。 “盛长川，带我从平河到A市是你，带我从乌龟壳到沙滩到大海是你。我不在意以后继续打职业赛还是换一种方式玩游戏，或者换一种方式生活。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 盛长川含着又酸又甜的笑问她，“所以你觉得，我会离开你吗？” 清若摇摇头，“不会。” 他抱紧她，侧头亲亲她的头发，“嗯，不会。” 清若低头靠着他的胸膛，吻落在他带着火锅店热辣辣气味的衬衫上，“只是我要告诉你，对我而言，你很重要。远比你以为的，还要重要。” ** 姐姐问我。为什么。 我带她离开平河县时。 站在机场大厅门口，我问她，“紧张吗？” 她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臂。 十分用力，克制住她的身体所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抬起头，红着眼，里面又怕又凶。 “我跟你走。” 我说，“嗯。” 那时候我开始意识到，她跟我走这个命题。 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不管是我，还是她。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嗯，非常感谢所有给意见的人。 不断整合自己的思维和方向，希望每天都有进步。 —— 下一个故事， 写一个偏攻略性的。 大魔王或者吸血鬼吧。 —— 法医先放一放，暂时没把握写法医的日常。 —— 爱你们噢~么么啾~ 第34章 灭世（1） 【任务代码：Revolution】 天下七分，七个国家国境线交合，连成了瀚海的整七个国家活动版图。 虽是天下七国，但其实国域范围都不算太过辽阔，最为富饶的，是位于中心位国土面积最多的秦国。 楚国排之第二。 不知道瀚海七国以外的地界是否还有国度。 瀚海七国域内也有河流山川、有边界的海洋，但不知为何，最温暖的气候在瀚海七国中间，越往外延伸，越寒冷。 到了七国边界，连绵山峦已经是终年积雪不化，寒风刺骨。 秦国曾派精英军队全副整装去翻越边境雪山，企图找到其他国度，或者像传说中那样‘外面有仙人’存在的地方，但是雪域太广、气候太冷，秦国的军队做了万全的准备，最后只回来了一人，其他全部葬身雪山。 之后陆陆续续七国又派人去过边域雪山，依旧一无所获。 七国边界连绵看不到头的雪山，把七国都隔在了这个已经固定的区域范围内。 中心地带最为温暖，所以七国的都城其实距离很近，中心地带的农作物能打到一年三收，越往外，年收次数越少。 清若是楚帝第七女，不是嫔妃所生，而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婢女爬了龙床的结果。 她出身没多久，母亲就死于病痛。而她在宫里的待遇，可想而知。 还好是个女孩，又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皇后顾及着楚帝，没有赶尽杀绝。 饿不死，也没奴才欺辱挨打什么的，但是也就那样了，住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隔壁就是冷宫，吃的饭菜仅能保证吃饱。 六岁那年，瀚海大寒，还未入冬，整个瀚海七国已经开始飘雪，只有位于最中心地带的几个都城没有飘雪，但是气候非常冷，比以往严冬时节要冷得多。 照顾清若的老嬷嬷小太监都不走心，清若打小身子骨弱，得了伤寒。 老嬷嬷象征性的去太医院领了两副药回来给她煎。 但是病症一点没好。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凉，还加重染上了咳症。 老嬷嬷这才去叫了太医来看她。 但是严寒突袭，宫里病倒了大半主子奴才，这会自然是分不出人手来管她的。 清若咳了半个月之后，伤寒加重整日高烧，并且开始咳血。 老嬷嬷和小太监也得了伤寒，瞧她像是肺痨，怕被传染，离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反正这个时节，宫里剩下没病的奴才都在围着几个贵主子忙活，顾不上管他们这，就是病死了也赖不上谁。 清若躺在湿潮阴冷的床上，烧得昏昏沉沉，脸颊透着通红，脸上其它地方却是苍白得要透出青灰。 又开始咳血，而后猛咳了一大口血喷在地上之后，整个人彻底没了意识。 “噗通。” 像是心跳的声音，又只像突然而起的狂风卷起满天落叶的声音。 清若醒的时候，屋子里光线昏沉沉的。 因为她生病，最近屋里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隔着窗砂纸，她看着外面似乎有点昏黄的颜色。 不对……她不头晕了。 之前发烧烧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没有，别说这么明显的去看窗外什么天色了。 清若伸出手摸自己的额头。不热，不过发傻的人自己摸也不准确，清若掀开了阴潮潮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手上有东西。 她转头看。 手腕上戴着一个纯黑墨色的镯子，镯子没有任何花纹，宽度大概和她小拇指差不多。 她病了近一个月，这半个月以来病情加重，原本就瘦，这会清若看着自己的手腕觉得就剩下皮包骨了。 但是这镯子的大小，和她的手腕刚刚契合。 虽然病了一个月，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镯子不是她的。 清若举着手腕在自己眼前看，她头不晕了，感觉自己也不烧了，更重要的时，那感觉会要了自己命的咳嗽也不咳了。 清若动作缓慢的转头去看地上，地上很脏，但是很明显，没有血。 盯着地上盯了至少有十分钟，她才转头继续看镯子。 她一直举着手，这会半点累的感觉都没有，不像是大病初愈，倒像是，脱胎换骨。 清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指去触碰那墨黑的镯子。 戴在手腕上，没有任何感觉，这会伸手一碰，清若倒吸一口冷气。 好凉好凉，像是直接触碰到冰块一样。 这镯子有古怪。 忍着凉，她整只手握住，试图把它从左手腕上拿下来。 紧紧抵到肉，不疼，却也拿不下来。 皱着眉放弃。 这拿来的镯子啊。 清若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腕上的镯子思考，转了转脑袋，莫名其妙的出现，治好了她的病，该不会真的有，古话流传的有仙人吧？ 那这个东西，就是仙人的？ 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坐在床上，偏着脑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又万分期待的对着手上的镯子，声音小小哑哑的喊，“仙人？” 没有任何回应。 她噗通噗通跳得很快的心脏震得她耳廓生疼，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喊，“仙人，您是镯子还是在镯子里面啊？” 感觉意识一瞬间抽离的空白，像她之前咳出一大口血昏过去的时候。 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而后她感觉，周围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自从醒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五感好了很多，她之前在房间里能闻到很多味道。 这会感觉周围，有种很清淡的药香味，还有清冽的像是泉水的味道。 清若心脏狂跳，紧紧闭着眼紧张到脸上的五官快要挤成一团。 可是终归，还是要睁眼。 亮，光线很亮，和她刚才屋子里差距很大。 清若睁开眼睛。 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没有表情，眼睛直接失去焦距，头脑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她依旧是盘腿坐着的姿势，但是坐在一段青石板小路上，小路不宽不窄，够三个人并肩而行。 青石板路两边，全是她没有见过的植物。 每一颗，都发着光。有绿色的、有黄绿色的、有开着炫目花朵的，一眼过去，完全看不到头。 可是它们都发着光，有些上头笼着一层茵茵的绿光，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生亲近，而有些虽然开着绚丽的花朵，但是笼着一股黑气，很不详的感觉。 很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山，那种连绵起伏的青山，上头太高，看不到山顶，她能看到最高的地方，云雾缭绕。 清若呆呆的开口，“原来真的有仙人啊。” 作为瀚海七国中第二大强国，楚国御花园里布满珍奇，但是这里所有的植物，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更重要的是，她没在楚国御花园，见过任何会发光的。不仅楚国，瀚海七国之境，应该都不存在这样的植物吧。 所以这，肯定是仙人的地方。 清若低头看了眼自己坐着的青石板，又抬头开口，“仙人，您在吗？” “仙君？仙帝？仙王？怎么称呼您啊？” 她说了半天话，眼前辽阔的地域内没有任何回应，没有风，也没有回音。 清若又坐了好一会，终于试探性的站起身。 准备四处看看，这才想起来转头看看后面。 “呀！”吓了一跳往后跳开。 她的背后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看着，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 建筑风格不像楚国皇宫，她没出过皇宫，也就不知道其它地方。 两层楼的建筑物，外面都是竹子，看着像是整个用竹子盖得。 不过这些竹子都不是青绿色的，偏黄，清若觉得自己五感真的是好了很多，因为隔着还有不近的距离，她看着，那些竹子全都是一样粗细长短的。 院子外面也是用竹子围起来的院栏。 清若看见门上挂着牌匾，不过她没学过字，不认识，只觉得写得真好看。 黑色的牌匾，烫金色的字体，磅礴大气，铺面而来她只觉得看着叫人很紧张的感觉。 清若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刚刚说了半天话，仙人也没理她，显然人家不想搭理她，也许就是看她可怜顺手救了她。 清若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脚趾头一动一动的，小声糯糯开口，“仙人误怪，我不是有意来打扰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这，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刚说完，脑袋里晕的感觉又来了，这次她忍着没闭眼，只感觉视线突然暗下来。 她站在了自己床上，回到了屋里。 清若看着自己熟悉的屋子，这次没开口，在心里不确定的想，之前她问仙人是不是在里面，就进去了，刚刚说怎么回来，就回来了。 是仙人做的吗？ 肯定只有仙人这么厉害。 可是一看，镯子还在自己手上。 清若站着纠结了一会，再次朝镯子伸手……咦？不凉了？ 这又是为什么。 这时候，她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老嬷嬷开口，声音带着伤寒的鼻音，哑哑的比原来还难听，“你快去看看，七公主还好吗？” 奇怪？她才刚过听到推开院子门的声音，怎么就听到老嬷嬷说话了。 小顺子回答，“奴才去瞧瞧。” 清若也听见了，她想了想，在床上躺下，又拉着湿潮难闻的被子盖上了。眼睛却是看着门的方向。 脚步声靠近，一直关着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小顺子眼睛往里面看，就看到七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啊！公主没了！” 清若这段时间的情况，眼看着就是不好了，小顺子这会自然以为她死了。 后头的嬷嬷也下了一大跳，小顺子后跌坐在地上，王嬷嬷越过他，一把推开屋子的门，清若眨眨眼，看着她，声音小小的喊，“水~” 老嬷嬷到底年纪大，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也多，看得出分别，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跌在地上的小顺子，“胡说什么，公主好着呢，快进去给公主倒水。” 老嬷嬷怕被她传染了肺痨，最近都不近她的屋子。 小顺子忍着疼爬起来，应了两声用手袖捂住了口鼻才低着头进了屋子，在桌子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壶里倒了杯水端到床边，老远远的递给她，“七公主，您喝水。” 清若慢慢掀开被子坐起身子，去接水杯，没想起来自己手上突然出现的镯子，这会突然看见，猛地吓了一下，水杯摔在地上，她猛地把手缩回了被子里。 她有什么没有什么，小顺子和王嬷嬷都十分清楚。 杯子摔到地上碎开，碎片溅开，小顺子跳着往后躲，“七公主，您怎么摔杯子呢。不是要喝水吗。” 清若目光却死死的盯着他。 整个手腕藏在自己的肚子处。 小顺子捂着口鼻，抬头看过来，七公主那是……什么眼神？ 到底是奴才，小顺子低下了头，“奴才再给您倒一杯。” 王嬷嬷站在门口十分不耐烦，“倒个水都倒不好。”她不想站在清若这，只朝里面说，“七公主，老奴去领晚膳，您的药还在煎着，一会小顺子给您送过来。” 清若没有回答，只盯着转身去倒水的小顺子。王嬷嬷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说完就赶紧走了。 清若藏在被子里的手试图把镯子拿下来，还是拿不下来，她一时间有点着急，心里不断默念，快拿下来、仙人，到底该默念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顺子倒完水，低头避开被子的碎片，稍微离床近了一点，“公主，您喝水。” 清若定了定心神，伸出右手去接。 低着头随意珉了一下就放在了一边。 小顺子也没看，转头要离开，“公主没什么吩咐奴才去守着煎药。” 清若等着他出门，关山门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急得要哭了。 小顺子出了她的屋子，嘴巴里小声念叨着骂王嬷嬷，“真是个老妖婆。” 清若凝神，她真的听见了。 从刚刚王嬷嬷和小顺子进院子，她不该听见的声音都能听见。 低头再看自己手上的镯子。 突然有些安心却又更多的不知所措。 “谢谢仙人。” 小顺子一会送了药进来，清若说放在桌子上，他就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清若想了想，起身坐在床边找自己的鞋子，把里面溅到的一些杯子碎片抖出去，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才穿好鞋避开碎片走到桌子边坐下。 药很汤，她坐在桌子边，左手现在习惯性的藏在肚子的地方，右手捧着碗，吹着药小点小点的喝。 她好了，但是她必须喝药。 王嬷嬷提了晚膳回来。 已经有些冷了，走到门边看见她在坐着喝药，反而惊讶了一下，“公主！您大好了？” 清若的脸色依旧很苍白，摇了摇头，“还是很晕，只是今天下午睡了一下午，感觉好一点。” 王嬷嬷心里作何想不知道，态度倒是恭敬了一些，这半个月来终于第一次踏进她的屋子，呼吸放轻走到她桌子边，“公主有皇上真龙之体护着，好好喝药，不日便能大好。” 一边说一边把一碗米饭两个菜放在桌子上。 “公主您用完膳休息，老奴去干活去，宫里不少活等着做呢。” 清若点点头。 等着她走了，认认真真开始吃饭，把味道不好有些冷的饭菜全部都吃完了，剩下的药凉得差不多，她一口全喝了。 今年不知道为了，瀚海太冷了，她听王嬷嬷说，除了都城，其他地方都下雪了。 清若有衣服，不过一年四季尚衣局那只会给她准备四身衣服。 好在她不怎么长，天冷之后便把前些年的冬衣翻出来加着一起穿，倒也不怎么冷。 晚上天色渐渐黑下来，小顺子来点了一处灯，倒是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碎片也扫了。 王嬷嬷还来给她换了床上的褥子被子。 她听见王嬷嬷和小顺子说，“看样子，公主是能大好的，今年寒气来得凶狠，宫里这会已经没了两个公主了，虽不得皇后娘娘喜爱，可现在宫里病的主子多，等今年冬天过了，难不准圣上就想起来问一下情况。” 王嬷嬷虽然平时欺辱小顺子，但是跟着清若，说明两个人在宫里其实都无依无靠，王嬷嬷是得罪过人，小顺子是一进宫就分到了清若这。 王嬷嬷又和他说，“她现在年岁小，日后到了十多岁，圣上肯定是要想起来的。大难不死，后福就来了。好在往日也还算尽了力，日后多哄哄，年纪小不记事。” 小顺子在宫里这些年，也明白。何况即便年纪小，营养不良，但是宫里的贵主子们他见过的公主，还真没底子有七公主好的，她母亲若是没点资本，怎么可能一个侍女爬了万岁爷的床还生了下来。 七公主到了年岁，圣上肯定要让她和亲或者拉拢朝臣的。 今年已经走了两个公主，一个皇子也会听说也是在吊着抢救了。现在刚刚进十一月，谁知道今年这寒冷的天气会不会更冷，那些个现在还病着的最后能不能大好谁知道。 七公主这是挨过去了，像王嬷嬷说的，大难不死，后福就跟着了。 今年宫里病倒的奴才也多，这会抽不出人手，等天气暖和了，宫里又少了贵主子。还在的，圣上总要过问的。 两个人算是打成了统一的共识，所以第二天，清若屋里就变了样。 床单被褥换了，灰扑扑的地方打扫了，窗子开了些不再全部关着。 茶壶里也有热水了。 清若还是坐在床上，她还在‘病中’，瞧着是精神头都好了，但是王嬷嬷也不敢勉强她下来走走动动。 只和她说，“公主，等下午老奴再去太医院瞧瞧能不能请个太医来给您把把脉，重症压下去了，现在得换药了。” 这会王嬷嬷也不害怕传染了，坐在屋子一边，用去年用过的被子芯在给她缝衣服，说是今年冬天冷，尚衣局那边不送，她就用去年的被子芯和今年夏季的衣衫给她缝冬装。 王嬷嬷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见清若接话。 奇怪的抬眼看过来，清若坐着，被子盖在腿上，手都在被子里，面无表情看着她。 王嬷嬷心里一咯噔，讨好的笑了笑，“公主，可是累了饿了？怎么这般看着老奴？” 清若珉了珉唇，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昨天她大概有个猜测，这会把左手从被子里伸出，拨了拨头发，看着王嬷嬷摇摇头，“没。” 王嬷嬷笑着哄了她两句，让她累就休息，还在病中要休养，不要强撑着。 她像是，看不见她手上的镯子。 清若提着的心思放下一点，又把右手也伸出来，指着桌子上的茶壶，“嬷嬷，给我倒杯水。” 王嬷嬷特别听话特别好脾气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然后给她倒了水，还和她说，“温热的。” 走到床边小心的递给她。 清若两只手伸过去捧杯子，就在她眼前。 王嬷嬷毫无反应。 清若喝了水，递杯子给她的时候说，“我记得我有一个镯子，我想戴。” 王嬷嬷看了一眼她瘦瘦的手腕，但是告诉她，“公主，那镯子您现在戴不了了，太小了，等春节，圣上给赏新的咱们再戴。” 清若哦了一声，低下头似乎有些失落。 王嬷嬷也没说其他话，她越想得到圣上的注意，对她越好，主子越走越高，她才能跟着走高，所以多的话，她也不说。 确定了。 王嬷嬷看不见。 清若抚着自己手上的镯子，小顺子不能十分确定，但应该也是看不见的。 这样就她目前就够了。 清若有点开心，心里觉得都是仙人在帮她，嘴角勾起一点笑，心里默默道，“清若谢谢仙人。” 而现在位于瀚海雪域秘境里的季限。 捏碎面前金丹修士的金丹，抽出手的瞬间上面的血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方瞪大的眼睛从惊悚到瞬间死亡死亡后的空洞，整个脸变得扭曲可怖。 没有引起季限任何的表情变动，整个脸上像是沉入一滩死水，维持着恒久不变的冰封。 随后转身离开。 四千年前瀚海那一场仙魔大战，无数魔君死亡的同时无数半仙陨落被魔族分食。 那场大战持续了近半年，整个瀚海大陆都弥漫着血腥死亡的气息。 最后魔尊在被围杀时用万年魔修之力给整个瀚海大陆下了魔修之咒。 那一场大战，几乎是整个瀚海修仙界的末日之灾。 缓了千年终于又开始出现高阶修士，但是无数天灵地宝被毁，整个瀚海界灵气溃散。 之后便是整界灵力匮乏。 上古的瀚海半仙极多、仙兽、高阶化形的妖修大能也是层出不穷，更别说再往下的修士了。到了现在，便是一个金丹都要集一个大的门派之力才能培养出来，前提还要这人灵根天赋极好。 到了元婴，那几乎已经是瀚海最高阶层的存在了，整个瀚海七十二门派，七个大宗，元婴数量也不超十人。至于分神，已经四千年没有人到那一步了。 瀚海雪域，位于瀚海大陆的北端，终年冰封，没有过任何灵兽或者灵药存在的迹象，好像是一个不属于瀚海修真界的地方。 而瀚海七国，却处在瀚海雪域中间。 自从发现瀚海雪域里存在瀚海七国，并且是无修士存在的凡人世界，整个瀚海域内的修士都知道那地方肯定地下压着天灵或者地宝了。 更可能，是已经变成为上古时期四千年前那些大能谁留下的至宝，才有可能在雪域内开出一片天地，有了温暖，有了四季让那些人类生存至今。 谁都想要，但是没有修士能靠近瀚海七国的范围之内。 飞越雪山，抵御寒冷，对到了金丹的修士来说没有难度。 但是，有屏障，他们无法越过靠近。 越发肯定那里怀着至宝的同时也越发清楚，那是上古时期大能留下的屏障，哪怕大能已死，但是那时候陨落的大能，再不济也是分神，整个瀚海内的修士，目前为止，无人可进。 不过却确定了一点，雪域，应该是和上古陨落的某个大能关系很紧密的一个地方。 所以这次雪域内现出新的秘境，整个域内的修士都在赶往。这是新出现的秘境，并且明显是个杀境，还隔着老远，便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暴风雪、风里夹杂着细碎的冰锥。 秘境分三、杀境、幻境、和境。其中奇珍异宝最多的，便是杀境、也很可能是前人留下来的芥子空间。 主人已死，芥子空间便属无主，会处于开放状态，但是之前整个域内灵力匮乏，芥子空间只能吸收满足够开启的灵力之后才能开放。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加上瀚海现在灵力匮乏，越大的危险，才有进一步的可能。 季限刚到秘境入口，便感觉到整个雪域‘噗通’一声。 像极了心跳。 墨镯是他已经炼化认主的法器，当时半个身子已经跨入秘境，由不得他多想，只能随手把墨镯抛出去，让它去寻是什么东西引得雪域‘活’了一下。 瀚海七国围着的屏障他自然也去试过，同样被挡了，没成想这一次墨镯倒是进去了，并且直奔瀚海七国楚国皇宫一处。 落在那要死不活的女娃手腕上。 墨镯不像法器，更像是神器，但是炼化之后他随身带了多年也没有出现灵智，暂时只能称之为法器。 带着他的气息，内里又全是高阶灵草，那要死不活的人只是吸了几口墨镯的气息便活过来了。 墨镯是他的，他扔了出去，依旧能感应到周围的一切。 只是他没想到，墨镯竟然让她进去里面了。 季限当时，别说想杀人，连一同毁了墨镯的心都有了。 他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更不允许一丝一毫的背叛。 还好那人，没有乱走乱动，更没有推开他平时在墨镯里修炼休息用的承南阁。 季限当时正遭到埋伏，心里的暴戾控制不住，也没兴致和那人多来少去的，直接就伸手进去捏碎了他的金丹。 将将稳下心神。 季限脑子里便出现了女孩子软绵小心的声音，“仙人，您不高兴吗？要不要吃东西啊？” 清若的理解里，吃东西算是一件很值得在意和高兴的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镯子在她手上，明明什么变化都没有，可是她能感觉到，不高兴的气息，说不高兴是轻的，她感觉到了，比不高兴要血腥阴沉很多。 墨镯在那，季限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范围可控，如果他不限制的话，现在整个瀚海七国内，他的神识都可延伸到。 但是，那是他的神识延伸，而不是现在这种，他脑海里，直接响起她的声音了。 季限整个脸瞬间阴沉得结冰。 黑如沉墨的眼眸里漫开暴戾的杀意。 “墨镯，很好！” 他会毁了那该死的东西，连带着整个瀚海七国。 清若坐在床上，原本是在心里默问。 却不想一下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声线虽然比她听过的人都好听，可是阴森森的，却像是王嬷嬷说的晚上会来锁魂的厉鬼。 吓得呆坐在床上，眼睛瞪大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还在继续手里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 清若不敢动，被男人刚刚的话吓得整个背后都是凉的，她在宫里遇到过皇后、也在除夕宫宴上见到过大发雷霆要砍人诛其九族的楚帝。 但是，不一样的。 清若右手还握在镯子上，不敢说话。 仙人生气了，非常生气。 第35章 灭世（2） 自那之后，清若再也没有听见过男人的声音。 她隔了好久也不敢再继续在心里和镯子说话。哦，不对，男人叫镯子为墨镯。 通体黑色，没有任何花纹，确实叫墨镯挺贴切。 可是她依然能感应到情绪。 清若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说话，只能努力释放自己的感谢和善意。 默默的想着，仙人别生气了，怎么有人气那么大，都好久好久了，还是阴沉沉的感觉要杀人一般。 到了除夕宴，清若再一次出现在楚帝面前，连失两位公主、一位皇子的楚帝也像是突然要开始关心剩下的皇子公主了。 清若换了住的地方，日常用品和生活条件也跟着得到了提高。 本该高兴的，但是清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感觉到，仙人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吓人了。 这次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因为她开始、修炼了。 是的，修炼。 墨镯刚到她手腕没几天，有天晚上她躺着睡觉，睡到半梦半醒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左手腕热热的，像是有种热热的气流流出，很舒服吸引着她想要深呼吸，想要靠近。 清若快要睡着，意识不是很清醒，跟随着本能想要深深把那温暖的气流吸入，而后她便能感觉到左手腕上那种热热的暖流随着她吸气进入她的身体。 清若平躺着，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只觉得跟着她呼吸进入身体的气息热热的，暖暖的，一进入身体就开始缓慢的流散。 直到身体再也感觉不到，温热舒服的感觉也随之不见。 她有些急，只能在下一次深呼吸的时候努力想留住更多的气息。 就感觉有暖流进了她肚子的地方，脑袋有点重，身子也跟着有点重，肚子的地方却是涨涨热热的很舒服。 她压着呼吸，一次又一次的把吸进身体的暖流往肚子处压，突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这时候她明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身体的触感却像是躺在温热的水中，找不到边际，却不想靠岸，因为太舒服了。 似乎很短的时候，也似乎很久之后，那种感觉消失，清若意识回笼，在黑暗的房间里睁开眼，怔怔看着屋顶。 这一刻，她异常清楚的认识到，墨镯和仙人，和她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和整个瀚海七国内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她似乎，找到了可以打通另一个神奇地方的方法。 清若抬手把戴着墨镯的左手放在肚子上，镯子是温热的，但是却没有像刚刚那样流露出温热气息了。 她也突然明白了，仙人，应该是墨镯的主人，但是他不在这，也不在墨镯那屋子里。 救她的命，是墨镯自作主张，所以那天仙人生气了。 清若右手握着镯子，心里和墨镯道谢，却没出声，叫那仙人听见，更该厌恶墨镯了，听起来，那仙人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好。 那种身子轻飘飘像是飘在温热水中的感觉太舒服了，第二天晚上早早的清若便遣走了王嬷嬷和小顺子说自己要休息，迫不及待在床上躺平，闭着眼睛等着墨镯发出温热的，带着像是阳光暖色的气流。 但是，没有。 清若等了很久，也没有。 她睁开眼，翻了个身，感觉不对，又躺平，怔怔看着天花板发呆。 最后还是闭上眼，一片黑暗中努力想要感觉到左手上墨镯的气流。 没感觉到墨镯的，却真让她感觉到了一些有颜色的不知道是气流还是什么。 清若心里高兴极了，开始努力的想要把那些气流吸到身体里。 没有成功。 后来她太累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第三天。 清若从原本的兴致勃勃期待睡觉到兴致缺缺，但是手上的墨镯在提醒着她，那些，都是真的。 所以她依旧坚持着。 不知道到了第几天晚上，她突然就吸进了一点点黑暗中感觉带着红色光芒的气流。 只是肚子一沉，之后并没有出现那种全身暖洋洋的感觉。 可是清若知道，是真的。这世上，真有仙人，也真有修仙问道这回事。 长生不老吗？ 不、她只是不愿就这么妥协于命。 自从那天晚上墨镯放出温暖气流之后，清若就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危险了，大概有别的原因绊住他了，不能及时出现，不然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世上估计已经没有她和墨镯了。 害怕呀，可能她能怎么办，墨镯已经给她引了路，她既然已经找到了方法，就必须走下去。 所以清若之后一边对着那仙人努力往墨镯释放善意，一边认真努力修炼。 她身子越来越好，再装病不行，不病一天老是在床上睡觉也显得奇怪，所以清若后来还发现了，只要是坐着盘腿的状态，静下心去感受空气中有颜色的气流就可以，不限于非要躺着。 不过她自己只能吸入带着红色光的气流，大概是？ 瀚海七国没有人真的见过仙人，所有关于仙人、修炼问道都来自于传说或者是一辈辈流传，所以清若知道的很少。 哪怕一天只能吸收一点点红色的气流，并且身体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她也不急，她觉得努力总是没有错的。 而且、既然真的有仙人，那怎么瀚海七国总都会有一些记载。 只是她不够格去触碰那些文字而已。 所以要了解更多，她还需要努力提高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不限于楚国，也许是其他国家才有的记载，没有实力，她没有资格去触碰。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进入墨镯，因为那里很明显有仙人的居所，不管里面有什么，或多或少，都可以给她一些关于那个未知又神奇的世界一些认识。 但是清若只是念头一闪就彻底没有再想起过，那是别人的东西，就不是她寻求便捷的理由。 之后换了住所的清若，就开始努力修炼，努力提升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想办法习字，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仙人居所前，只觉得那三个字写得大气磅礴，看着叫她害怕压抑又向往，却一个字都读不出来，并且日后找到了相关记载，她不会认字找到也看不懂。 七公主十岁那年，在宫宴上挡住了刺向楚帝的刺客。 楚帝毫发无伤，七公主被匕首刺入肚子的同时还随手拿了桌子上的盘子砸到了刺客的脑袋上。 被刺客同党一刀挥过，身子倒下躲过了致命一刀，去被砍伤了膝盖。 行刺楚帝的刺客被七公主留下。 七公主肚子被刺，膝盖被砍伤。 楚帝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主使。 七公主救回了命，但落了身子虚弱，还有，不良于行。 七公主不要赏赐，只说这皇宫守卫还有待加强，自己此番这样换了楚帝平安也是值得，只是今后，她放心不下楚帝的安危，想要自己训练一支皇宫精卫。 十岁、还是个公主，寻常情况，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但是清若当时为了救他，明明坐在下方，毫不犹豫扑上来，自己被辞的同时还能想着留下刺客，又被伤了腿。 楚帝还提前就说了，只要她撑过去，答应她三个要求。 她这才一个要求，楚帝没办法不答应。 何况皇宫里的侍卫是要加强一下，就当给她个心理安慰，给她个空头衔，底下自要安排他的亲信去带。 等着过两年，她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她的空头衔去掉，把他的两个亲卫提上去。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 当楚帝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回头路了。 他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架空的都毫无感觉。 如果上天再给楚帝一次选择的机会，楚帝宁愿被天下人骂帝王言而无信，也不会答应她。 但是上天，没有给这个机会。 景禾四十二年。 七公主十六岁。 七公主现在住在承北阁，名字是七公主自己改的，之前这里是历代帝王的寝宫。 整个寝宫外面都彻夜守着太监宫女。 因为还不到七公主平日起身的时间，所以整个承北阁周围都非常安静。 伺候七公主的大太监顺喜带着一众宫女悄无声息在外面准备等待七公主起身伺候洗漱。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如今羽林卫的正副统领在等待着，有事要禀告，但天大的事，也要等七公主起身。 如今这楚国，七公主只差登临皇位而已，其他的，没得差。 十六岁，便是秦帝，也赞了一句此女奇才。 里间听见声音了，顺喜才站外寝宫门外弯着腰恭敬的问，“公主，您醒了吗？” “嗯~”淡淡的声音，特有少女美好甜润的声线，但是带着独属于七公主那种漫不经心的声调。不用看，顺喜也知道，这种口吻的七公主，是不拿正眼看人的，但是没有人会觉得是她高傲，只有，理所应当。 好像她天生就该那样，漫不经心，俯视着人间所有，杀伐生死，全在她一言或者翻手之间。 听见了回应，顺喜提着的气稍微一松，“那奴才带着人进来了。” 知道不会有回应，顺喜这才轻轻推开门，带着身后十分有序跟着的宫女进入。 清若坐在明黄色的龙床上，因为她不良于行，所以轮椅就放在床边。 她从来不让太监碰她，所以去抱她这件事都是宫女在做。 原本顺喜是很担心的，但是七公主年岁还小，身子骨架娇小，虽不是很瘦，但也不胖，恰到好处的那种，宫女抱她抱得稳稳的，这些年来也没见抱她的宫女吃力，顺喜每次在旁看着才觉得放心。 这会宫女把她抱到轮椅上，低着头恭敬的退开，七公主天资聪颖，耳聪目明，不喜周围太过吵闹。 她洗漱着，顺喜在身后跟着半低着头禀告，“公主，羽林卫两位统领在外求见。” 七公主毕竟没有登基为帝，偶尔才去御书房那边，所以更多的，要求见要过来承北阁。 清若嗯了一声，“让他们进来。” 两位统领进到寝宫正堂时，清若正坐在桌边用早膳，她手里拿着勺子，一下一下的拨着碗里的粥，七公主似乎并不重口舌之欲，比较喜欢的就是粥和水果一类的淡味一点的食物。 所以整个御膳房这几年都猛往这些方面下功夫。 不过认真说起来，七公主似乎不重任何欲望，除了，权利、和权利的扩张。 两位统领进屋，直接一撩衣袍行了对皇帝才行的大礼，这二位就是当初楚帝刚答应给清若设立羽林卫时放入的亲信，也是最早接触清若的朝臣。 “末将参见七公主。” 清若稍稍抬眸看去，两个人都低着头，动作十分标准，端的是非常恭敬。 “二位统领请起，坐吧。” 她口吻随意，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有点懒洋洋的状态。 但是近几年以来，已经没有人敢和她随意。 两位统领谢恩起身，旁边的宫女已经给他们在长桌边拉好了椅子，摆好了碗筷，盛上了粥。 很明显，七公主既然让他们坐了，那就是一起吃点的意思。 七公主的口味，全皇宫全朝臣都知道，她不爱味重的东西，所以两位统领几乎是捡着肉食和一些味重的吃。 看着她似乎放下勺子不愿再吃了，正统领跟着放下筷子，“公主，末将二人有事禀告。” 清若看着两人撩了撩眼皮，往后靠着轮椅背，两只手搭在一起，抬了抬下巴，示意说。 “火骑营已经从魏国回程，公主您要的类似的书只在魏国找到十册不到，已经快马加鞭在送回来。” 清若稍微眯眼，“十册不到是什么意思？” 正统领稍微有点紧张，咽了口口水，不敢看她，低头看着她桌上的碗，“有，有一本，只有半册。” 清若嗯了一声，不再问。 副统领接着禀告，“公主，六国都来了人，要给您贺生辰。” 清若挑眉，“魏国也来了？” 刚被她派人抓了一众皇子威胁魏帝那她要的东西来换，还能派人来给她贺生辰，魏帝这心也是蛮大的。 副统领点点头，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的开口，“魏、赵、吴三国恐怕不怀好意。” 清若带出点轻笑，哦了一声。 一听见七公主笑，两位上过战场征战的将领都觉得，浑身凉。 但是突然。 清若皱了眉，并且弯了身子，表情凝重又有些痛苦。 两位统领暂且没反应，站在清若旁边的顺喜吓了一跳，尖着嗓子叫出声，“公主！您怎么了？！” 两位统领立马站起来，“公主！” 清若左手紧紧抵在肚子处，抬眸，冷沉又肃杀，“全部出去！” 宫女们几乎没有耽搁，立马领命退出。 两位统领习惯了清若的杀伐果决，开口从来不许质疑和反驳，低着头应声退出。 顺喜担心，可是他更不敢抗清若的命，紧紧皱着眉头，一边往外退一边道，“公主！奴才就在外面候着！您有事您叫奴才啊。” 清若没给回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她渐渐长大，墨镯也渐渐长大，一直在她手腕上带着，除了她，没有人能看见。 她能感应到墨镯主人那仙人的情绪。 这几年，仙人一直没出现，清若大概有了猜想，他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拦住或者被事情绊住了。 从一开始他那种疯狂漫天的杀意，到后来似乎缓和了一些。 清若试图对着墨镯说过话，自然是和他说的，但是没有过回应，一直到现在。 之后她偶尔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很明显的差别，不是墨镯主人的，是墨镯主人正在面临的情况。 但是都不严重，那时候她担心呀，可是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有时候也能感应到痛，很痛很痛的那种，痛得她恨不能一刀切了自己，但是过后，她修炼时候就更顺畅一点点，清若觉得，痛的时候，大概是墨镯主人在进阶的时候。 这一次，清若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觉得心脏疼，墨镯热到已经她看着都在发红光，鲜红刺眼带着血色。 清若紧紧把墨镯抵在自己肚子处。 在心里默默对着墨镯开口，却十分冷静。 “如果我有什么能帮你，请你说，只要我能，一定竭尽全力。” 铺天盖地死亡的气息只压她的天灵盖，她觉得丹田处被压得阴沉沉的开始冷，她全身都冷，额头上已经都是汗，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墨镯。 她知道，他听得到，她每次说话，他都听得到，只是他估计几年前那一次对墨镯已经失望透顶隔出了自己的范围，一时间虽然拿她没有办法，却再也没开过口。 清若忍着全身想要发抖的恐惧，继续对墨镯默道，“如果我可以帮您，请您开口，我一定尽力。” 清若在等，在等那人开口。 右手抚上墨镯，安慰它，她总觉得，墨镯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它这会也在担心，它很烫很热，已经发着不详的红光，却没有让她感觉到烫。 “进去，屋里。” 脑海里终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沙哑，有不正常的停顿。 清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进入墨镯。 自小时候误入之后，她再也没有进过墨镯。 但是修炼后，这会她已经很适应那种突然一瞬的眩晕感，还是原来的位置，只是一眼，原本第一次进来长得整整齐齐的植物，大概因为没有人管，已经疯狂的野蛮生长，各种植物混着你压着我长我压着你长。 清若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转头往身后的屋子跑。 “我快到了，之后呢。” 这会在墨镯里，她直接开口问到。 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口吻还是冷淡的平稳，“桌子上有砚台，割开手腕，往里面放血。” 清若直接推开了屋子门，打开扫了一眼，直奔大大的书桌。 砚台在上面，旁边还搁着毛笔，她也没有犹豫，只是在找刀，桌子上，却突然出现了匕首。 清若左手拿起匕首，朝着自己右手腕就割。 割得重也割得狠，她早早把手腕放在了砚台上，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她感觉这砚台像是饿了千百年，而她的血是美味的食物，吸得又重又猛。 清若腰靠着书桌撑住自己的身子。 开口问道，“还需要做其他的吗？” 隔了一会，男人口吻清淡，“不用。” 他没说停，清若也就没有问什么时候可以。 而后手腕一直搁在砚台上，砚台一直在疯狂吸她的血。 清若渐渐感觉自己有些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身子也开始渐渐发冷。 她咬着唇，忍了又忍，还是没问出什么时候可以这样的话。 她这条命，是墨镯救的，这是墨镯的主人。 她能到今天，和墨镯密不可分，也和这人密不可分。 感觉脑子越来越晕，清若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屋子。 视线恍惚，她感觉，她似乎看见了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人。 负手而立，目光冷漠看着她。 而后，视线彻底变黑，没了意识。 而此刻，站在雪域秘境中心处的季限。 看着雪域秘境中心处汇合的越来越多的血液，目光冰冷而阴森。 融合的最后一秒，他抬手，从无数鲜红色的血液中抽血楚清若的。 刚刚她感应到的危险，并不是他的，而是整个雪域秘境的。 季限原本完全不想搭理的，可是犹豫一瞬，开了口。尽力，他想看看她的尽力，能尽到什么程度。 楚清若的血顺着流转在他手中，最后凝成一滴鲜红色的水滴状血晶。 躺在他掌心，是温热的。 他神识里看到的，是已经失去意识坐在他书桌椅子上，半躺在桌子上的人。 季限两个指尖捏着她的血晶。 只要他再一用力，她的血晶破碎，她就彻底死了，魂飞魄散。 墨镯还在装死。 季限嘴角勾着讽刺的笑，他养的好法器，吃里扒外。 季限指尖刚准备用力，脑海里又响起了声音，“仙人，您不高兴吗？要不要吃东西啊？” 这是她小时候，第一次，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和他开口说的话。 季限停下手里的动作。 雪域这个秘境，应该是上古的没错了，只是不是上古大能留下的芥子空间，而是直接是一个上古时期的秘境。 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何况里面还有那些时时刻刻想至他于死地的跳梁小丑，他虽不惧，可苍蝇多了也会烦。 这叫楚清若的倒是真的聪明，知道他想要她的命，也不啰嗦每天烦他。 可是一直努力释放自己的善意。 在雪域遇到那么多烂苍蝇，她的善意，或多或少对他有一点点用。 墨镯周围的一切，除了他刻意屏蔽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 墨镯领着她入道，她是单系火灵根，天赋也不错，只是瀚海大路现在灵力少得可怜，她没有师傅正确的引导，只靠自己摸索，已经算不错了。 一边对着他努力释放善意，一边还要扛着他铺天盖地的杀意。 季限还以为，这人不变态就要自杀。 她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有他的影响，加上她天资脑子都不错，舍得下功夫努力。 暗自谋划，杀伐果决。不到十年，已经成了楚国真正的掌权者。 之后开始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她在找七国内所有可能有关于修仙问道的相关记载。 便是季限，也不得不说，是真的厉害。 更让他觉得叹服的一点是，明明已经进过墨镯，她那么努力的修炼，显然是对修真有无尽向往的。 但是这十年来，她没有再一次进过墨镯，从六岁到十六岁，这份心性，他承认。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要她死，要毁了墨镯。 他不允许，一丝一毫的背叛。 只是……季限把她的血晶收回掌心。 墨镯跟了他近百年，她的情绪也传给他近十年。 就是要他们彻底消失，也该是面对面。 现在，让她再活会。 这个任务代码为灭世。 会转到清若这，前面已经有无数工作者铩羽而归。 一个人久了，即便是鬼魅，也会孤独。而季限，不会孤独，不需要陪伴。即便一个人千万年，他依旧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最后，他会彻底毁了瀚海界所有生灵。 清若接任务，从来自进入世界之后就要求自己完全融入。 这十六年，她只为一个能和季限面对面的机会。 第36章 灭世（3） 清若醒的时候，人还在宽大的书桌椅子上坐着，她说不出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感觉，好像大病初愈后的全身脱力感，又像是一场绝症后焕发新生的饱和感。 很矛盾，但是她没花太多时间去感觉。 偏头去看手腕搭着的砚台，像她来时一样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就是空气中她也闻不到血腥味。 清若坐直了身子，闭着眼细细感受，她还是能感觉到危险，但是很明显，墨镯的主人已经没事了。 清若睁开眼，轻轻舒了口气，而后维持着坐姿，出了墨镯，屋子里面，她没有再去打量和细看。 回到寝宫的轮椅上坐着，清若抬手抚了一下左手腕上的墨镯，开口叫门外的顺喜，“顺喜。” 外头守着的顺喜顿时惊喜的回应，“公主！奴才在，奴才现在进来吗？” 清若嗯了一声，顺喜推门进来。 清若目光淡淡，“今日早朝结束了吗？” 顺喜摇摇头，“还没，公主有事吩咐吗？二位统领还在外面候着。” “我要过去早朝那边。” 顺喜一听她的话，立马招呼着宫女来推她的轮椅，自己只是跟在旁边隔着些距离，“公主，您刚刚，要不要宣御医来看一看。” 清若摇摇头，“不用。” 她出了寝宫，两位统领都站在门边，没等他们再一次行礼，清若稍微抬抬手，“走过去早朝。” “是。” 现在整个皇宫的侍卫都是她的人，清若在整个皇宫别说畅通无阻，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倒是跟在楚帝身边的老太监早早得了消息，进了早朝殿弯腰在楚帝身边耳语，“陛下，七公主过来了。” 楚帝一瞬间的表情非常精彩。 最后沉着脸，打断了下方臣子的话，坐在高台龙椅上靠着椅子，双手交搭在身前，闭目。 一看楚帝的姿态，朝臣都知道是什么事了，七公主要来了。 也都安静着，等着这天下现在真正的主人进场听朝。 早朝殿外的小太监早早传吟，“七公主到！” 她从大殿正门前过来。 原本面向着高台楚帝的朝臣们全部转身，跪行大礼，“恭迎七公主！” 高台上的楚帝闭着眼一直没有睁开过，时间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下面朝臣现在迎她，比迎他认真恭敬的多，若不是她不良于行，恐怕早有人带头请命请她登基为帝了。 不过……楚帝心里说不出是衰败之后的沧桑还是认命的绝望，不良于行，挡不住她的。 为了方便她，皇宫里每个地方都方便轮椅的经过。 宫女推着她入了大殿，清若单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握成拳轻轻撑着下巴，“起吧。” 楚帝一直没睁眼，他身边的老太监从高台下来给她行了大礼。 清若也没喊他，她也不上高台，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宫女把轮椅停在了大殿正前方，然后让她转身面向所有朝臣。 等着大堂里已经没有轮椅的声音了，几个额头抵在手背上的老臣才带领众臣领旨谢恩。 清若看着前头几个主食的老臣，“我下月生辰，六国来了使者庆贺。” 清若停顿，因为后面的臣子中，站出了一人在中间，要进谏。 清若看了一眼，抬了抬手，“和大人有事？” 和大人抬头看了一眼高台的楚帝，而后噗通一声跪下，“臣有事进谏。” 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你说。” “七公主今年已经十六，楚国女子到了十六，十有八九已经成亲。公主却至今还未议亲，陛下怜惜公主，便是公主羽林卫的掌管权也还未……” 清若啧了一声，打断，“还有谁和和大人意见一致要就羽林卫和亲事进谏的？” 整个朝堂静默，过了一会，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又站出来三个人跟着跪下，“臣觉得和大人说的有理，臣……” 清若抬手，背靠着轮椅，十分闲适的状态，朝放在跟着她进来如今已经进入武将行列站着的羽林卫正统领抬了抬下巴，“拉下去，一人废一只手，职位暂空，明日早朝我再提人选。” 跪地行礼毫不犹豫，“是！” 四个朝臣不可置信以及恐惧惊悚的瞪大眼睛抬眼看她。 清若表情淡淡似乎只是吩咐了一顿午饭吃什么。 还没开口求饶，已经被殿外守着的羽林卫进来捂住嘴直接拖下去了。 清若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下月生辰之前，我准备登基，能准备完吗？” 上头坐着一直闭眼的楚帝刷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她的后背。 满堂朝臣跪地，前头胡子花白的左相有些为难，“陛下，这登基得挑好日子。” 清若挑了挑，“不用，尽快。” 左相诶了一声，“臣遵命。” 她似乎只是来交代一声就要走，上头高坐的楚帝在她的轮椅快要出大殿之前，终于出声，“楚清若。” 清若没有示意，推着她的宫女便不会停下，顺喜侧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神色，还是一样漫不经心，有些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还在打盹悠闲的巨兽。 只是这会清若在想，瀚海七国有东西拦住他了。 瀚海七国不过是寻常世界，远比不过墨镯和他，所以能把他拦住的，不是人，那就是瀚海七国域内天下至尊奇物了。 再结合一箱瀚海七国周围连绵不见头的雪山，清若心里有了个大概。 从她目前翻看的古籍来看，对于国家初始设立的记载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从天下七分之后，每个国家才开始有了自己的史纪。 并且一开始，所有国家都只纪录自己国家的东西，对其他六国几乎都是俭省到一笔带过，不褒不贬。但是奇怪的又是，每逢哪国帝王生辰之时，其他六国都是派人前往庆贺。 关系看起来比现在好多了，却融洽得有些诡异。 所以他们是，忌惮。 有东西，让七国国君不得不忌惮却又不得不团结。 七国帝王相互制衡牵扯，显然那东西，是认帝王的。 清若习惯性的右手抚上左手腕的墨镯，难得柔和带着十足十的笑意想道，“什么东西拦住你了？如果我成了这天下之主，我作为这天下之主邀请你来，这东西还能拦你吗？”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能。 只是一统七国。 她恐怕得好好从长计议规划一下，否则，这人等得又要杀人了。 想到那人的坏脾气，清若捏了捏太阳穴，“最快，恐怕也得要十年。” “废物。” 冷不丁的，男人又出现了，态度恶劣，杀气很重。 清若已经回到了寝宫，屏退了众人准备开始修炼。 被他冷冰冰两个字一骂，十分好脾气，“十年已经是我能承诺的最大限度了。” 季限不屑了冷哼一声，之后再不说话了。 十年，也不过是面对面要你命而已。 清若的心情十分不好，冷沉着脸，从轮椅上站起来在寝宫里走着思考和冷静。 想了半天，终于回到轮椅上坐下，开口喊外面的顺喜。 “顺喜，进来。” 清若一听七公主要掉冰渣渣的声音就浑身抖了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头都不敢抬，进屋就跪下，“陛下，您吩咐。” 半眯着眼看着他询问，“最近宫里有没有人闹幺蛾子？” 顺喜低着头，缩着肩膀，摇头，“没有，陛下，最近宫里一切太平，十分平和。” 清若皱眉，“皇后呢？太子呢？楚帝呢？” 她今早都宣布要登基了，这些人还不准备做最后的挣扎吗？ 顺喜猛咽口水，摇头，“没有，没有任何异常，他们都非常平顺的接受了。” 皇后？太子？楚帝？ 顺喜想起这几波人，真的是寒毛直立，这些人能坚强的活到现在，已经是全宫上下，满朝文武的榜样了，换个人来被七公主在手里翻着玩转着折腾的经历，早自裁了。 现在还反抗？巴不得清若早点登基事情一多赶紧忘记他们放他们过点安生日子。 清若轻磨槽牙，想到刚刚那人恶劣的口吻，再一想这些人，“废物。” 顺喜都要以头抢地了，匍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呵~”男人不屑的冷笑传来，清若觉得很糟心，但是偏偏，她又能感应到他此刻心情有点愉悦。 于季限来说，楚清若传给他的善意在秘境里对他持续了十年，于清若来说，季限的情绪心情感应同样也是十年。 而且是在她六岁到十六岁这个年龄段。 她现在成长成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有季限的影子。她戴着季限带在身边近百年的墨镯，救她的是季限的气息，墨镯在她手腕上，她每次修炼，每次呼吸，都有季限气息的参与。 此刻，季限站在瀚海七国结界外，神识里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她此刻冷肃着黑脸，暴躁又无可发泄的模样。 手指尖转着她的血精问她，“十年？” 嘲笑讽刺不言而喻。 清若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挥手让顺喜退下，在脑海里回答他的话，“最多十年。” 季限伸手，指尖已经越过了瀚海七国周围的结界，此刻，他可以轻易摧毁这曾经不可越的结界。 瀚海七国皆是凡人，他也可以挥手，一息之间毁于一旦。 只是，大概是他对她成长的影响太大，季限看着她明明和自己毫不相像的面容，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他刚越境，需要时间巩固修为，也刚得到雪域秘境的境心，需要时间炼化。 十年？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弹指眨眼间。 季限收回手指，神识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楚清若，我给你十年。” 被危险盯着的感觉很明显，清若看着虚空的殿内，似乎又看见了一身藏青色长衫负手而立神色冷漠的男人。 清若绷直了背坐在轮椅上，眼眸定定看着她感觉的地方。 嘴角勾出冷漠的笑意，“好。” 季限饶有兴致，转着指尖的血精抚了两下，“你知不知道你和墨镯面对我、意味着什么？” 血精在他手上，他刚越境，内里的灵力还在不稳定，用了情绪，抚上她血精时指尖冒出灵力。 清若整个脊梁骨一瞬间酥软，差点没呻.吟出声。 眼眶红着，沙哑着声音问他，“你做了什么？” 季限低头看了一眼红透晶亮的血精，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没什么，握着你的血精而已。” 清若现在对于修真问道的事知道的不多不少，来自于已经找到的一些古文献的记载，不知道血精有什么用，但直觉，男人现在颇有几分愉悦姿态说出来的话，握在他手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脑子里快速冷静反应了一下，“我以后不感应你的情绪，你不再用我的血精影响我的情绪。” 季限挑了挑眉，不仅心性可以，胆子也不小。 难得，上一次这么和他谈条件的？死了多久了？一千年？ “可以。” 季限应下，而后果断的把她的血精放进了芥子空间隔开。 清若呼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忽略背上细细密密冒出来的汗，“但是，你得教我方法，如果我会，我很久以前就屏蔽你的情绪了。” 从他对墨镯的态度看得出来，这样的人时时刻刻被人感应着情绪，会有好脾气才怪。 以她的心骨，他还是相信这话的。 季限唔了一声，想了想，就着神识的注视，直接一道灵神注入她的脑海。 清若整个脑子差点热的要炸开。 但是她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绷紧了整个身子，抿着唇，尽量减小整个身子的颤抖。看着虚空中的地方。 她听见他笑，不带讽刺嘲讽的冰冷，颇有些温和的感觉，“可别让我等太久。” 清若这时候全靠自制力和毅力绷着。 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感觉到她脑海里和男人能感应到的那根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断开了。 他变强了，而且是变强了很多。 清若缓过神来，发现男人在她脑海里注入的，不仅有整个瀚海界自上古仙魔大战之后到现在的种种，还有七十二门派，七大宗的情况。其中，还包括了所有功法。 瀚海界的灵草、妖修、修炼等级、而瀚海七国又是怎么回事。 他像是直接给了注入了现在瀚海界整个的所有情况。 常识、以及非常识。 其中的功法…… 清若皱着眉想了想，即便是她现在了解不多，也知道，各家功法绝对是严防死守的秘密，他这么突然砸出来的，可还包括了七大宗里面一些天赋灵根惊人的所修炼的功法。 之前是墨镯引了她入道，除了吸收灵力，她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灵力吸收之后如何筑基也找不到方法只能自己摸索。 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一个什么境界。 他这一下，倒像是把整个瀚海界铺平在她面前，所有的东西让她认识，所有的功法理论全部摆在她面前。 清若轻笑，知道他听得见。 扬了扬眉，十分好心情，“啧~口是心非~” 已经从结界外转身离开的季限差点没忍住想直接回身把瀚海七国给毁了。 黑着脸直接切断了她周围的神识。 ** 给你十年又何妨。 ——【黑匣子】 第37章 灭世（4） 男人再没给回应，清若的心情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低头看着墨镯，伸手抚了抚，叹了口气。 即便她早有准备，可是当男人把整个瀚海界平铺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慌的。 她知道自己很弱，但是却没想到，弱得超出想象。 这十年，她还仅仅停留在引灵入体的阶层，连筑基都还没到。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她灵根不错，单系火灵根。 真正意义上，她现在刚刚引灵入体，只能比寻常人五感敏锐。 而她几年前，敢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去救楚帝，完全得利于墨镯。 修复身体肢体的损伤，那是金丹期才能做到的。 她当时那一刀是挨得真狠，膝盖也是真的被切断了结合处。 她在此之前就发现，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可怕，通常用刀割一个伤口，如果只是出血，那完全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还不包括她当时处于修炼状态。 那时候虽然不确定扑上去救楚帝到底会伤得多严重，但是她没有选择，只能一意孤行。 还好，有墨镯。 男人把整个瀚海界的资料铺在她脑海里，太多太杂她现在虽然能及时从脑海里提出自己需要的部分，但是总体的她需要时间整理和消化。 清若偏头看着墨镯，嗯，有关于墨镯的，但是偏偏，没有关于他的，所有信息里，他刻意切除了自己的部分。 有了系统全面的东西，显然她之后的修炼会更顺畅，并且就他目前已经给她铺开的功法来看，已经有很多她现在可以选择的功法用来修炼，全看她自己。 清若想了想，讨好的叫他，“师傅~” 没有回应。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过去十年都过来了，现在算什么。 何况她现在也不是那个小可怜楚七公主了。 端着茶杯拨了拨茶盖，“师傅，您要是再不去墨镯里看看那些灵草，可都要死得差不多了。” 墨镯是修炼的好地方，也是灵草灵植生长的好地方，可是架不住原本基数就多，再放任野蛮生长，相互压着长，势弱的肯定会被压死。 不提墨镯还好，提起墨镯，季限就想杀人，他已经到了自己在瀚海湛蓝海域海底下的洞穴，布了结界正在巩固自己刚刚步入的分神修为。 听见她的话，声音平稳无波，“反正最后都要死。” 清若哦了一声，全当敷衍的回应了，之后就开始了修炼。 楚帝让位，七公主楚清若登基为帝。 瀚海七国第一个女帝，并且还是个不良于行的女帝。 不过楚国域内接受良好，其他六国同样也接受良好。 实在是，这一征兆打了好几年预防针了。 只是刚登基的楚帝刚刚过完十七岁生辰，六国来贺的皇子公主使臣还在楚国宫，楚帝就昭告天下即将出兵魏国。 魏国惶恐又愤怒，另外的小国震惊之后开始抱团，而秦国，选择了出兵攻打赵国。 清若盘腿坐于床上一夜未眠，当顺喜停留在寝殿门口时睁开了眼睛。 冷芒划过，落于脸上又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慵懒。 顺喜秉着气，“陛下，陛下您醒了吗。太上皇说想见一下您。” 清若已经听见院子外头的动静了，伸直了盘坐的腿，拉过旁边的明黄色锦被随意盖着，“进来。” 顺喜赶紧应了一声领着已经准备好的宫女鱼贯而入。 在旁边和她说，“陛下，太上皇已经过来到门口了，所以奴才这才来问您。” 清若摆摆手，“让他去书房等着。” 顺喜领命退下。 清若梳洗好换上明黄色的龙袍，也没用早膳，宫女推着她的轮椅进了书房，给太上皇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 顺喜给清若上了茶在一边摆着，“陛下，奴才在外面候着，有事您叫奴才。” 清若点点头。 等着书房门关起好久之后，负手站在书架前的太上皇才转过身来看她。 “既已登基为帝，祭了天拜了先祖，受了朝臣跪拜。那魂契你也该听到了？” 清若神色淡淡点点头。 太上皇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灰败下来，“那你为何，还要出兵魏国。” 魂契，便是她登基那天，走完所有流程回到金銮殿上，登临高位时，脑海里响起的话语。 “汝既已为一国之君，切记，不可出兵他国，否将全族遭受天罚。”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瀚海七国这么多年来，一直维持着七国的原因？ 清若来见他，很大程度上，她有点好奇自己的身世。 血脉肯定是有他的一部分，那已故的母亲呢？ 墨镯的主人为什么会把墨镯送进来，墨镯又为何要救她。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天咳了一大口血喷在地上，醒来地上没有血，手腕上就多了墨镯。 但如果和她身世无关，只是出不出兵这些话，她没时间奉陪。 清若敛了敛眉眼间的神色，叫了门外的顺喜进来推她出去。 太上皇迈着疾步走到她旁边拉住了她的轮椅扶手，低头目光沉沉带着红血丝盯着她。 “全族的天罚你就这般不在乎？！” 毕竟还是太上皇，他拉着轮椅，推着轮椅的宫女不敢硬来，僵在原地。 清若侧着稍微仰头，“天罚？我就是这瀚海七国的天。” 太上皇见了太多她现在这样，似乎一点不生气，半分不在意，总是懒洋洋感觉没睡够，说话间不带笑意却也没什么冷意。 只是她这个模样，可能下一秒就会毫无征兆要了你的命。 “师傅~” “师傅~理理我。” 季限睁开眼眸，猩红的杀意还没退净，“闭嘴，我不是你师傅。” 清若直接忽略他的话，只当他有了回应，“师傅，您现在在哪呢？” 季限偏头看了看周围，“海里。”告诉她之后才顿了顿，皱着眉思考自己刚刚的反常。 清若哇哦一声，“海底冷么~好看么~漂亮么？” 季限抬手皱了皱眉眼，“楚清若。” 清若收敛了笑嘻嘻的口吻，一本正经的回答，“诶，师傅。” 季限冷哼一声，“有事？” 清若拉着明黄色的龙袍戳了戳上面亮红色的宝石，“师傅，海底是不是有很多很好看的珍珠和宝石啊？” 季限直接切断了联系。 清若发现，她好像不能在脑海里和师傅说话了。 两天后，一大清早她还在修炼，师傅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烂镯子里，拿去养军队，快点，磨蹭三个月了还没拿下魏国，最弱的魏国你到底是需要多久？” 清若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烂镯子’，而后嘴角珉着笑准备回他。 发现，还是不行。 嗯，她修为低，没人权，她被师傅单方面禁言了。 于是只能进了墨镯。 然后，她就看到了墨镯里新多出了一座山。 一座发着各种光芒的山，快要有半个拳头的各色珍珠，各种各样颜色的宝石，还有那些大颗大颗五颜六色的，是妖兽丹吧？！ 她怎么记得师傅给她灌进的瀚海界常识里，因为灵气匮乏，近千年来人修不景气，妖修更不景气，所以妖兽的等级普遍很低。 那么，这些大颗大颗的妖兽丹是什么操作？！ 清若惊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傻愣愣的开口，“师傅？！您、您真是……” “太生猛了吧？！这海里的妖兽和珍珠宝石的，被您搬空了吧？” 季限黑着脸站在火山岩浆里，生猛？这是什么评价，枉他等了半天等她的评价。 禁言。这个没脑子的不会说话，不需要说话。 清若坐在一堆宝藏堆成的山尖尖上，撑着下巴看周围。 野蛮生长的灵草她师傅是彻底不打算管了，而且她在墨镯里感受到的都是他原来留下的气息，没有最近的，大概他都没进来，毕竟是墨镯的主人，只是想放东西进来的话墨镯不在于他来说也很简单。 “师傅~那我帮您收拾收拾灵草吧？看着怪可惜的？” 很明显，她又被禁言了。 不过，反正她说了，他自己没收到可不是她的事。 于是清若从山尖尖上跳下来，认命的看着一大圈已经长疯了各种灵草开始挽袖子。好歹她现在也是一国之君了，穿着胸前五爪腾飞的金龙袍，龙袍袖子太大了，会妨碍她干‘农活’。 半年，楚国成功攻下魏国，魏国俯首称臣，而秦国和赵国之间还在焦灼，七国变成六国。 其他几个小国更为焦虑。 秦国和赵国之间的战争几乎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杀出楚国这匹黑马成功截胡。 并且，让其他几国更为震惊的是，楚国刚刚攻下魏国，未影响到朝堂，未影响到兵力民生，反而越发兵强马壮。 楚国再次收下赵国。六国变五国。 清若坐在墨镯里的承南阁里，兴致勃勃的对着空气描述自己有多么多么的英勇伟大。 这是她之后发现的，她被师傅禁言之后，之后才墨镯里对他说话，禁言无效。 于是季限又冷肃着脸开始了一波被骚扰。 清若说完之后喝了口水叹气，师傅又是好久没出现了。 她现在都感觉不到他的情况了，虽然他又进阶了，但是难保不会遇到什么其他的意外。 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在火山岩下面。” 清若先是惊喜的喊，“师傅！” 而后便开始脑子里转小九九，不在海底就在火山岩下面？这是什么喜好？地底比较温暖？ 不过，样子还是装一下的，“师傅，您最近怎么样啊？” 季限觉得这楚清若，果然没脑子，黑着脸声音沉沉，一字一句重复，“我、在、火、山、岩、下、面。” 他这样的口吻，清若必须重视起来了，先没回话，脑子里快速提出瀚海界火山岩的信息，除了危险还是危险啊？ 那里是火焰兽、火岩兽的天下，火焰兽就是岩浆形成的，火岩兽却是火岩石依托火焰形成的，离开火山，二者很好对付，但是在里面，那就是不死不灭。 哦，另外的，可能会遇到在火山岩下面等待涅槃重生的凤凰或者是等待出生破壳的凤凰蛋。 清若猛的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的开口，“师、师傅，您，您该不会遇到凤凰了吧？！” 那可是神兽啊？！就会灵力充沛的上古也没几人见过真凤凰啊。 “哼！”季限一声冷哼，然后，空气中有破空的声音。 清若傻愣愣的抬头，就看着屋子半空中划开波纹，然后掉出一个蛋。 是的，一个蛋。 直直掉在她掌心里。 师傅十分不高兴压抑的口吻传来，“既然被你碰到了，我就不要了。哼！” 清若慢半拍的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蛋。 白色的，蛋壳光滑无痕。 她是单系火灵根，又有墨镯一直在身边温养，所以，所以她的灵根早已达到极致状态。 可是捧着这个蛋，她依然感觉得到，那种要毁天灭地一样的炙热。 关键是刚刚才说了凤凰，由不得清若不多想。 她抽了抽嘴角，看着虚空，“师、师傅。我，我不是故意碰它的。” 清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莫名其妙冒出一滴血，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就融进了蛋里。 很好，有感应了。 小家伙现在离破壳还在十万八千里，而且都不知道会不会破壳，可是契约之后突然涌出来的灵力直接形成一个气浪翻涌炸开。 清若顶着爆炸头，听着师傅毫不留情的嘲讽，“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清若，“……”我TM敢说，你TM敢信吗？！ 师傅很生气的口吻继续传来，几乎压着冰冷的杀意，“楚清若，你就是这样不是故意的，很好！” 清若，“……”我TM不想解释了，我就是这样不故意的，您老爱咋咋滴。 真的是，把你惯的。 清若十分硬气的挺了挺胸膛，“您爱信不信，哼！” 还冷哼？！季限来脾气了。 于是清若看着自己对面的虚空之中出现了镜子，比铜镜清晰明亮得多。 她完整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顶着爆炸头，脸上黑糊黑糊的，胸前舞爪腾飞的绣龙硬生生被炸得歪头咧嘴的奇怪模样，原本立体的龙须，被炸成了小卷卷。 他的嘲讽声犹如在耳边炸开，“我当然信。” 清若，“……”我错了，爸爸（啊呸，划掉）师傅再爱我一次。 ** 没脑子的蠢东西。 ——【黑匣子】 第38章 灭世（5） 最后的结果是清若直接出了墨镯，第一次自己也断了和师傅的联系。 季限黑着脸站在火山岩底。 哪怕他已经到了分神期，可是境界没巩固稳定，这片岩浆底已经算是上古之后瀚海再无人涉足的区域了，即便灵力很少，可是四千年，足够养出很多东西了。 他是变异冰灵根，最讨厌火。 低头看了一眼被燎出好多洞的衣袍角，忍不住黑沉着脸满是肃杀，就这种抵御效果？居然是九阶妖兽盔甲皮练做出来的。 真是废物。 特别，感应了一下单方第一次切断联系的某人。 季限心里的杀戮暴戾不断在放大，他站在岩浆底中心，最高温炙热的位置，随着他全身冰冷的杀气蔓延肆意，周围岩浆流动的速度慢慢缓下来，在季限眼眸凝出血色时，直接附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雾。 他是答应过给她十年，但是，不代表她有后悔的机会。 “师傅！快快快！我要进阶了！我要筑基了！我要筑基了！！” 某人炸耳朵欢天喜地的声音传来。 以季限为中心点蔓延的冰雾瞬间停下。 季限负手而立，闭眼，神识里看着她又顶着爆炸头进了墨镯里面，在屋子里转着念叨，抬着头似乎在到处找他？ 呵，季限冷哼，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烂镯子给你惯的。 季限没搭理她。 清若在屋子里转着绕了一会，没有师傅的回应，但是她原本有些慌的心却是安定下来。 出了屋子，在院子里面对着外面一大片的灵草开始准备筑基。 墨镯里灵气浓郁还便于吸收，再加上还有无数高阶千年份的灵草在，是她筑基最好的地方。 季限在神识里看着她。 目光盯得紧了，清若本来就对他的神识比较敏感，这会直接感觉到了。 微微一笑，“师傅放心，我会筑基成功的。” 呵呵，筑基都成不了，那是猪。 结果清若……真没筑基成功。 清若翻着脑海里关于瀚海界的信息想了想，筑基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但至少成功率是在百分之八十的。 好歹，她也引灵入体十一年了，又是单灵根，还有墨镯这个作弊器在旁边。 “……” 清若黑着脸出了墨镯。 “哈哈哈~” 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师傅的笑声。 清若躺在龙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坨，闭着眼捂着耳朵。 但是脑海里时不时愉快的哈哈哈就没停下来过。 清若猛的坐起来，床头放着的茶杯拿起来就往地下砸。 守在外面的顺喜吓得惊叫起来，“陛下！陛下！” 清若直接掀开被子站起来，走过去拉开了门，在外面守着的宫人全体惊到失声不敢置信的表情中朝着顺喜阴森森的开口，“传见全部三品以上将士到御书房。” 顺喜要跪下的动作做到一半，就看见了拉开寝宫门的清若，吓到脑子发白，“陛、陛……” 清若侧头，“马上！” 顺喜的跪终于噗通跪下去了，额头贴着地，“是，奴才现在就去传各位将军。” 清若在前面每一步都凌厉带着杀意往御书房走。 后面还在发呆的宫女太监顾不上空白的脑子，条件反射立马跟上。 “啧~出息了！” 他毫不客气的嘲笑又来了。 清若黑着脸，咬牙切齿，“师傅！您这样不好！” “哦，那不揭你短了，筑基都筑不了，挺惨的了。” 清若，“……”很好，切断。 众位将士被召见，各个火急火燎的赶到宫里，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在砸东西的声音。 先来的几个全部跪在御书房外平坦开阔的白玉石板殿前，要等人到齐了才敢一块进去，好歹人多，一个分点陛下的怒火也好。 人来齐了，大家对视一眼，陛下这火，不小啊？怎么了？ 下意识的去找顺喜，发现顺喜苍白着脸紧绷着身子站在殿外，看见他们示意的过来一下猛摇头，动都不动。 所有的将领只有一个感觉。 要完。 最后也只能停着胸腹硬着脑袋上前。 顺喜转身朝殿内，“陛下，众位将军已经到齐。” “让他们进来。” 顺喜赶紧推开门退开身子。 将士们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动作眉头跳了跳。 再看御书房里面，满地茶杯碎片。 他们皇上这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不高兴就要砸东西，发火就要砸东西。不过还好，他们皇上也心疼自己的钱，她寝宫、御书房、金銮殿用的茶杯的，都是套窑，一窑能烧上百套，她自己开心怎么砸就怎么砸。 不过……钱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吓人啊。 他们陛下生气时候那种蛮横肃杀的气场，领略过一次的人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站在门口的将领们稍微抬头，果然，他们皇帝坐在大气厚实的龙案后面，阴森森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末将……” “砰！”又一个茶杯砸碎在地上打断他们的话。 他们陛下开启了骂人模式，“这都一年多了，才拿下魏国和赵国，赵国还是从秦国手上截过来的，养你们白吃米的吗？！干什么吃的？！” 众将士心里苦，但是，不能说。于是各个低着脑袋装鸵鸟。 他们倒是想跪下去大呼陛下万岁，但是看了一眼满是碎片的地，这一跪，膝盖得废，省得陛下还要给他们叫太医来看，他们就不麻烦陛下了。 正低着头听训的众将士突然发现有什么碾碎陶瓷的声音出现，而后，他么陛下的声音越来越近。 刚刚没看见有宫女在陛下旁边啊，抬头，就看到他们皇上穿着金龙袍，一步步踩着满地的碎片朝他们走过来。 众将士腿一软，差点一个个砸在她面前。 清若冰冷的眼神一扫，大家收回发散的思维，紧绷着身子继续挨训。 最后得出结论。 “半月后，朕御驾亲征！出兵齐国。” “陛下！不可，目前魏、赵已归属我大楚，剩余的几个国家都开始联合且依靠着秦国，陛下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清若没回答，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外面的半空。 她刚刚话还没说话，就听到了师傅的声音，很气，“猪脑子吗你？想去找死脱罪？” 清若摆手，示意还在劝的众将领退下。 他们着急，可是不敢反抗她，何况，当初全宫太医、天下无数名医断言结合处已断，再无站起可能的人，现在气势凌然站在他们面前。 那一脚脚踩下去，茶杯碎片再次碾碎在她脚下。 退出之前，几个将领又看了一眼她走过来的路，原本破碎的茶杯更加细碎，在她走过来的地方很明显。 感觉像是看到了这楚国、这天下。都得臣服于她脚下。 清若回到龙椅上坐下。 耳边的嘲讽还在继续，“筑基都没成功，还想领兵打仗？给你扎成筛子。” 清若抬手捂住脸，声音弱绵下来，“师傅，您别说我了，我筑基没成，我心里难受。” 季限的话卡在嗓子眼，果然是个废物。 半个时辰之后，男人冷漠的声音出现，“东西在烂镯子里面，出征之前，你最好给我筑基成功，别去丢人现眼。” 清若已经缓和下来正在批奏折，手里握着的毛笔一顿，下意识的眼眸就带上了星光细碎的笑意，“知道了，谢谢师傅。师傅最好了~” 最后一句话，就多了点软绵绵的甜音。 季限原本注视着她的神识挪开，挪到了奏折上，看了一眼她批在奏折上的字，嫌弃的口吻要通过神识漫出来一样，“字真丑。” 清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字，到底从小开始修真问道，她学什么都快，提笔写字苍道有劲，也就师傅能大言不惭的说她字丑了。 清若至今记得第一次在墨镯看到‘承南阁’几个字时那种铺面而来的磅礴震撼。 最为直观的感觉就是，她那时候不认字，可是那三个字的模样笔画，她一直记到了习字时候，知道了是‘承南阁’。 心情好，于是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是，这世界上师傅写的字最好看。” “废话！”而后又切断了联系不见了。 季限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往岩底更深处走，这岩底好东西不少。 看在她要去战场，为了一统瀚海迎他的份上，趁手合适的武器还是要给她准备一个的。 不然人死了，他上哪捏死她和烂镯子去。 那些愚蠢的凡人够资格插手他的猎物吗？开玩笑。 清若在‘烂镯子’里，见到了很多颗上等火系晶石。 九阶火系妖兽的精血。 光是上等的火系晶石。别说筑基，就是结丹时候准备也够了。 何况师傅还直接给她准备了一个筑基聚灵阵在承南阁里。 墨镯里灵气已经很浓郁了，再加上聚灵阵。 清若摸了摸下巴，看着已经自己有意识般滚着自己的蛋滚到火系晶石和妖兽精血旁边的凤凰蛋。 凤凰属火神兽，而且是天下最炙之火，能让还在没有神识的凤凰蛋喜欢成这样自己滚过去旁边的，可见这些东西有多难得了。 清若想到某些人口是心非的模样。 微微一笑，甜滋滋开口，“师傅您最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筑基的。” 这样再不成功，那她可能就是和问道无缘了。 冷哼声，“猪再努力还是猪。” 清若啧了一下，“师傅，我听说，猪是很聪明的动物，所以师傅这是在夸我？”不等那边接话，自己嘿嘿笑了笑，“谢谢师傅。” 季限一口气梗在嗓子里。 “自作多情的、笨猪。” “……”您老赢了。 ** 猪、哦不。 笨猪一样的领悟力。 丢我的脸。 ——【黑匣子】 第39章 灭世（6） 即便有季限给她准备的那么多东西，她也筑基了四次才筑基成功。 这时候季限已经到了瀚海七国的屏障边。 按理说，她的情况，第一次筑基就应该成功了。 怎么会，四次。 不过，季限站在屏障边，神识里看着她，随着她筑基稳定下来，进阶成功，而后他很明显的感觉得到，整个瀚海七国内的灵气密度突然增加了。 清若睁开眼睛，舒了口气，压着声音里的激动和他说，“师傅，我筑基成功了。” 再不成，她都没脸见人了。 季限神识里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开口，脑海里响起她的声音，冷哼一声，“猪。” 筑基了四次，清若也没脸皮和他辩驳，嘿嘿一笑，“我准备准备，再过两天出征。” 季限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收拢握紧，最后什么都没说，直接从雪域山底进入，准备从地下去看看瀚海七国地底的情况。 她不应该筑基四次才成功，便是一颗火灵晶石都足够结丹了，烂镯子里的火灵晶石，她这次筑基消耗得差不多了，还要加上聚灵阵和九阶妖兽精血。 清若目前关于修真问道所有知道的信息都是师傅给她铺在脑海里的，她虽然有个大概，但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和切身在那个环境里过，其实是很有距离感的。 她只知道筑基百分之八十都能成功，也知道灵根越好越利于修炼，自己出现这样筑基四次还外加那么多天灵地宝的情况，她只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大概真像师傅说的那样领悟力不够，最主要想的是自己该多努力。 至于筑基后周围感觉明显的灵气，归结于进阶之后对灵气的感觉更敏锐且更容易引灵入体来修炼。 师傅那边没再给回应，清若也就忙着去安排布置出征事宜了。 筑基之后，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和肌体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大概晚上可以尝试一下像师傅那种靠神识来认知千里之外的事物。 清若忙了一整天，回到寝宫屏退众人之后也没忙着开始晚上的修炼，坐在龙床上盘腿，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师傅~您这会在哪呢？” 季限看了一眼周围，没回答这个问题，“有事？” 清若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师傅，是不是筑基之后就能开始修炼神识了？” 季限皱着眉，“我不是你师傅。” 清若直接忽略这句话，“师傅，神识怎么开始修炼啊。” 季限对此只给了一个字的回应，“蠢。” 而后清若脑袋一热，就感觉脑海里有部修炼神识的功法明晃晃的在她脑海里大摇大摆的晃过来晃过去。 扶着脑袋轻轻哎哟一声，“师傅，我知道了，热热热。” 季限翻了个白眼，又蠢又笨。 清若又被单方面给禁言了，不过有了修炼功法，她现在想尽快修炼出自己的神识，也没再去骚扰师傅，开始从功法第一句领悟修炼。 而这个时候，季限站在楚国皇宫底下，看着不远处像是心脏一样红通通悬在一片黑幽空洞中的东西。 “噗通、噗通。” 不大，大概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隔着还有些距离，但是季限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的血管和正在流动的血液。 跟着上面某人的呼吸修炼，那颗心脏正在渐渐一点点透明。 季限从来没用神识探进过她的身体，这会却必须得看一看。 他的神识刚笼着她，清若就有感觉了，停下修炼，还闭着眼，软绵的喊他，“师傅~” “别动。”季限冷冰冰的出声，而后神识直接从她的脑海钻进去。 清若一点都没想过抵抗或者别的，季限很顺利神识融入她身体一路到了她心脏的位置，果不其然，是空的。 她身体里，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空洞着一个黑洞，周围的血管肉组织相互交搭，血液依旧在流动，但是那个地方是空的。 季限睁开眼，看不远处的小心脏，流动的血液，应该是来自于她的身体。 犹豫了几息，神识撤出她的身体。 季限的神识太过霸道蛮横，进入她的身体她现在刚刚筑基的肉体根本撑不住，季限的神识一抽离，人就整个大汗淋漓软倒在床上。 他进入她的脑海，她一点都没抗拒，如果她有一点点抗拒，她这会就不会只是脱力了。 季限看了她十多年，知道她是什么人。自己的父亲说废就能废，其他人更别说了，不允许任何的质疑和反抗，背叛更是不可能。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是具有信任这样美好品质的人。 她的性格里，有太多他的痕迹影子。 所以他一再对她退步心软。 当然，很大程度上还是来自于她所做的事让他愿意给她机会。 十年从未再次进入墨镯，以为他有危险愿意放干自己的血给他，以及这会，意识海毫无保留让他进入。 她已筑基，就会知道顺从的让别人的神识进入自己的意识海，意味着轻易被夺舍和毁灭。 瀚海七国域内还存不存在其他的天灵地宝暂时未知，但是目前跳动着的这颗心脏，绝对是好东西，不低于墨镯和雪域秘境境心的好东西。 季限抬脚往那走。 整个地底，都弥漫着一股清甜味，血液的清甜味。 全是生机蓬勃的干净味道。 越是走近、味道越发浓郁。 全都来自于那颗心脏。 季限伸出手指，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 上头的某人，身子一抖。 全身冰冷又觉得极致的恐惧，清若下意识的身子缩成一团脑子里喊他，“师傅~” 季限收回手指，那颗原本因为他靠近绷紧的心脏颜色稍微又血红了一点，他懒洋洋的回答她，“嗯~” 清若裹着被子，“师傅~我觉得有些害怕，您在哪呢？” 季限退后一步，看着那颗小心脏越发红润一些，“害怕什么？” 清若诚实的回答，“不知道，您跟我说着话就不是很害怕了。” 季限再退后一步，取出自己的本命武器断暖笔给噗通噗通的小心脏画下结境，瀚海七国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存在已久，难免没有些躲在深山老林吸着灵气成精的东西。 这东西会随着她进阶的提升越来越甜，被什么精怪来咬一口得要她半条命。 断暖笔从季限筑基时就跟着他，他分神以前，都还是法器，自他进阶分神期之后，就已经跟着他进阶成为神器，只是他还没有开始炼它的魂，所以这会还没出现自我的灵识。 设下了结境，季限也没离开，干脆在旁边开始巩固自己的境界，顺带给断暖笔炼魂。 反正要给她的武器，已经找到了，等她出征前一天扔在烂镯子里给她就成。 就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到筑基二阶恐怕都得五六年。 清若在出征前一天收到了季限给她的武器。 季限当时的原话是，‘动作快一点，别磨磨蹭蹭几年攻不下一个国家，丢我的脸。’ 清若捂着脸，看着手里的鲜红色血藤，开出来的花都是鲜红带着光芒的。 这东西都会自己在神识里和她沟通了，得是神器了吧？还是已经自己有了灵识的。 缩小在清若手里，细细的一小圈看着可以当一个别致的手工手镯带，还开着小花，精致又漂亮。 开口就是声音软绵绵却含着十分冷漠的女娃声音，“楚清若？” 清若低头看手里的血藤，感觉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 应了一声，“嗯，我是。” “呵~”女娃的声音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而后就顺着她的手绕在了她的右手腕上，还自己隐藏进了她的皮肤下方。 给清若一种感觉，这家伙觉得跟着她很丢人，躲着点。 “……” 季限黑着脸，正准备说话，就‘看见’清若挑了挑眉，直接手腕一抖，原本已经隐进她皮肤下方的血藤显现出来，清若左手捏着就往地上砸。 那血藤瞬间杀气炸开，虚空出现一个穿着红衣，面容白皙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眉间一朵红色小花。 精致却冰冷的小脸压抑着杀意和怒气。 清若这会却面容淡淡带着轻薄的笑意，懒洋洋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怎么着？委屈你了？” 既然已经认主，那这场关系里，主导的就是清若。 虽然她这会才筑基，差距太远血藤原本可以反抗，但是，还压着一个季限。 她别说憋屈了，她想直接生啃了清若的心都有了。 上古仙魔大战那会，她刚刚化出灵智，还来不及躲，就已经被大能斗法波及直接砸进了火山域。 在岩浆里苦苦挣扎，日日刻苦修炼。 熬过这几千年，还没等她重回妖修中去称王称霸，就被季限给逮了。 若是和季限契约，她也就忍了。 偏偏是个才筑基的废物。 并且签的还是主从契约，还不是本命法器的契约。 血藤当时差点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清若突然捏住手里的茶杯，目光暗涩看着她，口吻平稳无波，“如果不愿意，你就去死吧。” 她话音刚落，血藤就感觉到自己的本体在一点点削弱。 她是真的要自己死。 血藤脸上的怒气和杀意直接变成了不可置信，“不！” 清若是主，要彻底毁了她，易如反掌。 清若停下心神，看着她微微一笑，“说说，师傅怎么交代你的。” 血藤小小的身子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盯着她，开口就收敛了几分狂傲，“断魂真君说，让我老实点。” 清若脑海里转了转‘断魂真君’这四个字，看向血藤的目光带着玩味，“师傅让你老实点，你不听师傅的话？” 血藤苦着脸看着她，她好歹也是神器了，来给她一个筑基期当武器，契的还不是本命契约，她都没对清若做出什么攻击性举动，只是觉得丢人把自己藏起来难道不应该？ 她一个神器，不要面子的哦？ 谁知道这楚清若，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一个筑基期得了个神器，不捧着哄着还说要她死就敢直接动手。 她的委屈找谁说去。 清若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挑了挑眉，也没让她继续待在自己手腕上，直接收进了墨镯，“看在你是师傅送的份上，你这条命先记着。” 血藤进了墨镯，上古之后，她在的岩浆底已经算是灵气浓郁的地方了，可是一进墨镯，那感觉就差别太大了。 其他千年份的仙草、堆成山的妖兽丹、拳头大般的珍珠宝石她都不惊讶了。 居然还有颗、凤凰蛋。 血藤坐在凤凰蛋旁边，撑着下巴，小小的脸颊上满是严肃，怪不得之前感觉岩浆底部一直很恐怖的威压血脉压制不见了。 而且这凤凰蛋的气息现在和她同属一人。 血藤感应了一下，嗯，凤凰蛋都没签本命契约，她该平衡了。 只是，凤凰蛋都不签本命契约，这断魂真君怎么想的，要把上古真龙拉出来给他那‘废物’徒弟签本命契约吗。 ‘噗通’一声，血藤整个被突然而至的威压压得全身匍在地上。 她想抬头都做不到。 毁天灭地的杀意朝她扑来，旁边的小凤凰蛋嘟嘟嘟滚走了。 血藤小脸贴着地，背上漫出血色，咬着唇艰难开口，“我知道错了。” “怎么着？委屈你了？” 这话问的都和楚清若问她时候口吻语调一模一样。 血藤快哭了。 “不委屈，能跟着真君爱徒是我的荣幸。” 季限一声嫌弃的冷哼，“我才没有那么蠢的徒弟。” 血藤，“……” “能跟着清若仙子是我的荣幸。” “筑基期的废物你叫她仙子？” 血藤，“……能跟着楚国皇帝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季限还不满意，冷肃着口吻，十分不屑，“如果不是烂镯子那个吃里扒外的，就她那蠢脑子还皇帝？宫女都嫌她寒颤。” 血藤不说话了，脸贴着地翻白眼。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有没有人管一下。 季限就更不高兴了，“怎么？” 两个字，耐心告竭。 血藤一落泪，她匍着的土地范围内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我会好好保护主人的。” 季限收回威压。 冷哼一声，随着威压一起在墨镯内消失的还有凛然的杀意。 血藤还匍在地上，她背后渗出血的地方正在慢慢愈合，小凤凰蛋又嘟嘟嘟滚过来她旁边了，现在同属一个人的契约之物，小凤凰还没有自己独立的神识，自然下意识的会亲近于她。 血藤偏头，肉呼呼的小脸皱成一团，师傅是个不讲道理的神经病，徒弟也没好到哪去，不仅脾气差修为还低。 唉，天要亡她。 ** 我凭实力嫌弃的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 ——【黑匣子】 第40章 灭世（7） 清若把血藤扔进墨镯之后就没再管，顺喜进来跟他禀告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让她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清若跟着去看了看。 回到寝宫之后在书案边站着看这半个月众将士和朝中老臣们讨论出来的路线方针，以及一些物资的配送。 清若手指点着地图。 原本瀚海七国，秦国占的中心地域最多，但是魏、赵归顺之后，便变成了楚国最多。 清若一拍脑袋，她是猪吗。 “师傅~您现在在哪呢？” 传来男人的声音依旧酷酷冷冷，“有事？” 清若在椅子上坐下，“师傅，我觉得我想的不对，我为什么要多给自己添麻烦去攻齐，直接拿下现在最大的阻碍秦国，其他国家的归顺自然只是时间问题。” “上次半道从秦国截了赵、秦国现在肯定在想办法使绊子报复回来。” 清若说完，拍拍自己的脑袋，“对不对师傅，之前是我想岔了。” 季限哦了一声，“掉在地上的猪脑子捡起来了。” 清若，“……师傅，我明日要出征了，您不准备鼓励鼓励我，给我祈个福什么的？” 季限呵呵冷笑，“没听说过猪去送死之前还要祈福的。” “……”切断，聊个蛋。 于是清若又让顺喜去召见将领了。 明日出征，今天是最后的准备时间，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是皇帝召见，必须得火速赶来。 清若站在御书房高台，所有将领跪在下面，她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下了台阶，站在沙盘前，“起来吧，过来。” 一行将领谢恩起身，围过来沙盘边。 楚国现在职位高的将领，基本上都是从羽林卫出去的，羽林卫里面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她当初亲自挑选进去的，至于现在能当上将领的，都是她点过的人。 个个三大五粗，又高又壮，围了沙盘的一圈人就她娇滴滴一个小姑娘。 当然娇滴滴只是看起来。 这些将领仰着脖子和她说话都觉得气场被压着一段，别说和她说话一直是低着头态度温顺迁就。 清若握着沙盘边红色的小旗，插在楚国和秦国的交界处，像是问他们又像是再次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要找麻烦，放着秦国绕开去攻齐。” 几个主将看她是真的在问，抱拳回答，“可是陛下，现在攻秦，秦国必定结合剩余三国之力抵抗，到时候就是一对四国。” 清若抬眸，再问，“楚国的军用、士兵、士气、战备和四国相比如何？” 一行将领认真思索，清若也不着急，拿着小红旗在沙盘上放入几个重要的城池位置。 好久之后，这次清若钦点上来的两个三个主将带着一众将领单膝跪下。 中间年纪最大的，抬头看着清若道，“如果是两年前，那末将回回答陛下五五开，但是现在，我将觉得是七、三。楚国有其他四国远远不及的士气和物资。” 清若扬了扬眉，动作轻柔慢条斯理的把手里的小红旗放在秦国都城的位置，“攻秦。” 通传完将领之后顺喜紧接着就去通传了几个朝中主事的老臣，这会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十几二十个人围在御书房的沙盘边，又是演算又是写写涂涂的，忙活到大半夜。 清若等着所有人都走完了才出的御书房。 顺喜去送几位老臣，回来正好看见清若站在御书房门口仰头看着天。 他弯腰上前，“陛下，回寝宫吗？” 清若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天上又大又亮的月亮。 “什么时辰了。” 顺喜回答她。 清若心里想着都半夜了，师傅即便不需要睡觉，应该也在安静修炼。 可是还是忍不住，脑海里喊了他一声，“师傅~” 季限冷清的声线传来，“嗯。” 清若露出笑意，“您和我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吗？今晚的月亮好亮。” 季限借着落在她周围的神识看了一眼月亮。 “那是因为你瞎。” 清若还是笑，眉眼弯弯，负手背在身后，抬脚跨过御书房高高的门坎往寝宫走，“那您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吗？” 没给她回答。 清若一路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调，“师傅，这是前几天国师为国祈福时候吟唱的祈福诵，我聪明不？听一次就记住了。” 还国师？季限差点没嘲笑出声。 “这是祈福诵还是毒诵？拿去攻城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清若哼哼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您还不是听完了。” 季限的神识一路拢着她，看着她扬下巴得意的模样就想一巴掌给她拍到地里去。 猪脑子、长得矮、修为低，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得意？ 清若一路自夸、季限一路讽刺，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清若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觉了，休息时间都用来修炼。 她刚撩了衣袍在龙床上坐下。 师傅冷傲的声音传来。 “听着，这才叫祈福诵，你那是猪叫。” 不同于平日冷漠嘲讽的音色，因为吟唱的是祈福诵，他的音调平和下来，显露出他沉厚如陈酿一样润色的声线。 他吟唱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都是她听不懂的语音。 清若下意识的放松了身子，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去感知他的声音。 连周围的灵气都被安抚下来，各种颜色星星亮亮的光点融洽的聚合在一起。 好像又回到了六岁时候，第一次在墨镯的引导下引灵入体的感觉。 全身像是飘在温热的海洋里，随着海浪波动轻微摇动，不想醒来，不愿靠岸。 清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季限吟唱完一整首上古祈福诵，神识笼着已经躺平平睡得香甜的某人。 嫌弃的摆摆手灵力控制着她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没见过世面，丢人。 如果不是清若的情况特殊，那听完季限的祈福诵，她已经至少会进阶到筑基三阶或者四阶。 不过于清若的情况，只是向筑基二阶靠拢了一段。 第二日清若早早醒来，偏头各种窗幔看了一眼外头刚刚开始蒙蒙亮的天，摸了下自己盖着的被子。 勾唇得意的笑，毕竟她有规矩，她休息时候，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她的寝宫。 所以这被子是谁盖的，不言而喻。 啧啧，口是心非。 清若一挑眉，神识里喊他，“师傅！您唱的祈福诵真好听，我居然听得睡着了。” 季限得意的哼了一声，“人和猪之间的区别而已。” 清若笑容灿烂，“嗯~不过还好猪睡着了还会自己盖被子，就是今早有点热。” 季限黑着脸，很好，禁言。 清若早就习惯了某人一言不合就要禁言她耍脾气，传了门外候着的人进来给她梳洗准备今日的出征。 宫女给她换上戎甲，顺喜跪在一边，“陛下，奴才请求跟随陛下随身伺候。” 清若摆手，“不用。” 顺喜坚持，“请陛下恩准奴才跟随。” 清若回头看了他一眼，“行，去收拾行李。” 顺喜咧嘴一笑，“早收拾好了。” 清若瞪了他一眼，顺喜收敛了笑容，低头站起身安静跟在身后。 众将领一开始知道她要御驾亲征的打算是让她在队伍最中间，自然是要乘坐马车，不过清若拒绝了，选择和众将领一道骑马。 出了楚国都城边缘，师傅不高兴的质问在脑海里响起，“楚清若，本座丢给你的垃圾居然敢不随时捧着，长本事了啊？！” 清若毫无畏惧哦了一声，把墨镯里的血藤召出来绕在右手腕上，故意抬高手臂在阳光下晃了晃，“没呢，哪敢，这不是怕师傅您赏的天天风吹日晒的给她晒坏了吗。” 季限更不高兴了，“还学会顶嘴了，你以为和你一样废物。” 清若轻轻皱着眉叹了口气，“师傅，我正在想行军路线呢，别无理取闹，晚上再陪您聊天，乖啊。” 季限梗了半响没说出话来，而后直接切断了联系。 清若也没管他闹脾气，和周围的将领讨论行军路线。 讨论完之后吩咐三个主将分别带着自己麾下军队按着路线行径。 这才晃了晃右手上乖乖待着的血藤，神识里问她，“你叫什么东西来着？” 血藤差点又一口血喷出去，“回主人，我是上古时期就已经开了灵智后……” 清若打断她准备好的似乎很厉害的介绍，“朕是问你，什么品种。” 血藤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木灵变异火灵的血藤。” 清若嫌弃的睨了她一眼，“哦。” 血藤，“……”真的、忍不了了，这TM的什么师徒，别拉着我，我要奋起反抗。 清若想了想，“行，那你以后就叫小红吧。” “！！”你才小红，你全家都红。真的，老子幻化本体出来别说你个烂楚国，分分钟横扫整个瀚海七国、哦，不对，瀚海五国，你个筑基期的废物！！！你这筑基期还脾气差的废物！！！ 于是开口回应，“好的，谢主人赐名。” 清若没搭理她，开心的口吻问季限，“师傅、师傅，我给血藤重新取个名。您觉得小红这名字好听吗？” 什么破名字。 季限冷酷无情的回应，“本座已经丢出去的垃圾别再拿来污本座的耳。” 清若偏头想了想，“师傅，您原来不自称本座的。”坏笑的挑挑眉，“是不是听了我和朝臣自称朕师傅您……” 很好，这次话都没说完就被禁言了。 清若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大概是太喜欢小红这个名字，激动得化形有点隐隐发热的小红，“没办法，谁让你是师傅扔掉的垃圾，不用谢朕给你赐这么好听的名字，应该的。” “……”小红，卒。 小红焉耷耷的绕着清若的手腕。 清若在神识里和她说话的声音却突然温和下来。 “和朕说一说师父吧。” 小红还没接话，她又继续开口，“朕的师父。” 这一次，口吻就重了很多。 小红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就你那上古至今没见过比那更神经的神经病师父难不成还会有人想和你抢？ 而且拜托，我现在是你契约的神器啊，我的命与魂都依托着你而存活，你到底是在意个什么劲。 小红没先开口说季限，而是和她说，“女娃的模样不是我的本体，只是因为契约归属于你，所以成形时候选择了和你模样最相近的躯体，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变成男孩，或者其他动物、物件模样，或者就化成本体。” 清若啧了一声，“朕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小红，“……”你是。 “主人自然不是小气之人。” 清若点点头，“如果你喜欢小狗，幻化成小狗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 “嗯，好的。” 清若的声音总算又多了些真实的温度，“说说朕的师父吧。” 小红想了想，“我在岩浆底已经待了四千年了，对于断魂真君的了解并不多，很多还是来自于断魂真君出现在岩浆底之后火焰兽和火岩兽那里传来的。” “我在最底层，表层有一些低阶的火焰兽，听他们说，断魂真君来自七大宗里的望仙宗，传言断魂真君的精血，可以无障碍进阶……” 清若皱着眉打断，“什么叫无障碍进阶。” 小红犹豫了一会，小声的开口，“就是……比任何天灵地宝都大补，筑基的人，一滴便能直接到金丹，金丹期的修士，可能一滴，也可能两滴，没有任何危险和心魔就能成元婴。” 清若即便现在了解不多，也倒吸一口凉气。 “传言？哪里来的传言？” 小红声音轻缓下去，“望仙宗，曾经除开低阶修士，全宗高阶修士被屠，几乎算是被屠宗。屠宗的就是断魂真君。那时候的宗主，是断魂真君的生父，也是断魂真君的师父。” “两千年前，轰动整个瀚海。我那时候在岩浆底，第一次听到了，断魂真君这四字……” 小红还要继续。 清若打断它的话语。 “停。” 一个字，没了下文。 小红从她手腕上凝出神识去看她。 面无表情，可是眼眸里，翻涌着如深海汹涌的杀意。 从她四周，扩散开的气势叫人寒颤。 几个将士小心翼翼的看她，声音都是颤着的，“陛、陛下。” 他们骑着的马下意识的要避开她，又不敢太大动作。 清若座下的马，都开始顺边了，周围的人，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马顺边。 清若侧头，毫无波澜看过去。 “……”陛下啊，饶命啊。 清若却在脑海里突然灿烂笑开和季限说。 “看来师父从前遇到的人，都没我这么聪明啊。” ** 不。 是都没你这么蠢。 ——【黑匣子】 第41章 灭世（8） “师傅，您现在在哪呢？” 行军路途颇为无聊，清若没事便在脑海里叫他。 偶尔师傅会回她两句。 她这两天问得最多的就是他在哪这个问题。 季限也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事？” 清若瘪瘪嘴，心里想着感觉奇怪奇怪的，是不是因为她进阶了，她从筑基后就感觉他的气息像是就在周围一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师傅落在周围的神识。 “没事啊。想您了，和您说说话。” 季限冷哼，“我不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没事别打扰我。” 清若咦了一声，奇怪的问他，“想您不是重要的事情吗？” 季限又被梗得没话说了，又是好久没出现。 清若心情十分好，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哼着那晚师傅唱的祈福诵。 难听死了，辣耳朵。 季限直接用灵气，堵了她的嘴。 清若周围原本听得浑身舒畅，下意识全身放松沉醉其中的将领们都奇怪的侧头看她。 见她拧着眉低着头，似乎有点不高兴，原本要问的话语就咽回去了。 皱着眉，低着头，神识里像是说闹脾气又那他没有办法的小孩子，“无理取闹。” “楚清若，你是活够是吧？” 清若哼哼，“没呢，都还没亲眼见过师傅的仙人之姿，哪里活得够。” “就你那瞎眼症，见了也是白见。” “师傅，见别人和见您那能一样吗？” 即便周围一片空洞的黑，季限还是下意识的别开了头，硬着声音不高兴的口吻，“有什么不一样的。” 清若笑，不回答。 季限等了半天，没等来回答，转过头，脸颊上原本是害羞染上的红晕直接无缝对接生气的怒红。 “楚清若！” “诶，师傅，在这呢，您有什么吩咐。” “问你……”季限一甩袖袍，话语冰凉，沉着眼凝着黑气，“没有。” 而后切断了联系。 清若还在笑。 哎呀呀，小乖乖师傅又生气了。 行军太无聊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 于是过了一会，清若懒洋洋的在马上，手里转着小红把玩，声音甜腻腻的喊，“师傅、师傅~您在吗？” “不在！” “师傅，您在哪呢？我想你了。” “……”季限，阵亡，切断联系。 大概是觉得太丢人了，过了一会，季限突然声音冰冷的训她，“虽然只是筑基期的废柴，但是也算入了问道之门。别整天想不想的不看征途，多把心思时间放在修道上，那你早不该是现在还筑基的废柴了。” 季限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训完，高傲的冷哼一声作为这次训话的结尾。 清若心脏有点梗，稍微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第一次听师傅说这么多话，居然是一本正经的训她。 真是好伤心，好难过。 季限张了张嘴，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猪一样的脑子又不知道努力，该给她些教训的。 于是成功说服了自己。 一炷香之后，本着她修为低他很丢脸的原则，季限在墨镯里扔了一大堆好东西给她。 “修炼之物放在烂镯子里了，心思花在正道上，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自己长点脑子。” 清若依旧耷拉着脑袋，情绪不高，“哦~” 季限皱了皱眉，“还不能教训你两句了是吧？” 清若摇摇头，“没，师傅教训的是，想怎么教训怎么教训。” “那你一脸不高兴是给谁看，对我有意见？我说的哪句不对？” 清若神识里回答他，“没有~” 而后招手叫顺喜，“朕累了，马车呢。” 顺喜立即叫了马车过来，清若上了马车，吩咐了不许打扰，放下车帘，脱了鞋，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缩成一团靠着，盖上准备好的锦被，蒙着脸，“师傅，我累了，我睡一会。” 季限黑着脸，眼神凝冰，背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握成拳，青筋炸起。 马车锦被什么的自然挡不住他的神识。 季限的神识笼着她。 小姑娘将将十七岁，骨架小，身材标准，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 季限只是神识笼着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她呼吸时候热热的气流，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放开，在身前张开，张开的大小，刚好是神识笼着她的大小。 他生气啊，猪脑子，又蠢又笨，她进阶那么费劲，再不努力等她死还是个筑基废柴。 偏偏还脾气差，还说不得，说她两句还闹脾气。 哼！给她惯的。 季限也不高兴，一言不发，神识却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身体也维持着一个动作。 等清若睡着了，季限才用神识控制着灵力拉开了她脸上盖着的被子。 紧紧盯着她的脸，哼，丑人多作怪。 晚膳之前清若被顺喜叫醒。 她又是好久没睡醒，刚睡醒脑子都是懵的，眼睛空洞的看着马车顶，下意识的喊，“师傅~”又绵又乖。 唔了一声，想起来自己正在和某人闹脾气，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瞬间清醒，眼眸里的软糯瞬间退成清冷。 季限刚下意识喉咙出声嗯了一声应她就看见了她整个变脸过程，收回手，黑沉着脸调头离开。 到了瀚海五国的屏障边，却还是停下身形，在原本的屏障外又加了一个自己的屏障。那只猪筑基了，地下又有那颗心脏，难说没有外面的修士找着过来想破屏障。 把已经生出灵识的断暖笔召出来，拍拍他的头交代，“化形去保护那只猪，她死了那颗心脏就没价值了。” 断暖笔化形成一个俊朗少年模样，轮廓和季限八分像，只是眼角眉梢含春风一样的笑，嘴角韵着暖色。 一身白色长衫，摇着扇子，端的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慵懒却是天生带笑的声线，“主人你又口是心非，舍不得小家伙就直说。” 说完就转身要进屏障内。 被季限黑着脸一把扯着衣后领扯回来。 “让你化形去。” 被拉住的断暖笔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妥帖的装扮，“我这不是化形了吗？难不成主人您希望我本体一支笔飞着去？” 季限咬牙切齿，“换一个化形。” 断暖笔耸耸肩，真是麻烦死了，不过听话的换了一中年男人模样，于之前的俊朗阳光变成了成熟可靠…… 季限一把掐着他的脖子抵在后面的屏障上，直接眼睛红了，“狗！” 断暖笔，“……”开玩笑，他是那么没有节操会被暴力胁迫的人吗？当然不是。 于是季限看着脚边瞪着两个黑黝黝眼睛全身通体雪白和他对视的小狗。 依旧不满意，“丑一点。” “……”妈的，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最后断暖笔变成了一只标准的中华田园犬，还是花色的，季限终于放他进去了。 神识里还威胁他，“如果被我发现你换了化形……” “……”大哥，祖宗，我是你的本命契约，你要干什么？！啊？！ 断暖笔带着季限的气息，还没到军队旁边清若就感应到了，原本以为是师傅，最后发现是只狗……哦，自我介绍叫断暖笔的家伙。 清若不是很感兴趣的哦了一声，就把它放在了马车一边。 清若在修炼，她手腕上的小红幻化出虚影，一只和段暖笔丑得不相上下的小奶狗。 同是神器，但是断暖笔比小红修为阶层高，所以他化形都是成熟期，而小红的化形都还是幼年期。 感觉到灵力波动，趴在一边马车垫上的断暖笔抬头，就看见了小红的虚影。 一大一小两只丑狗对视了许久之后，不约而同的别开了头。 原本以为，看见另一个家伙也在遭受非常待遇，自己心理会平衡一点。 但是真的看见时候，发现只有更心酸的感觉了。 真的，这两人能成为师徒，一定是天道盖了章的孽缘。才瀚海七国的屏障算什么，一个凡人一个修士算什么，神都拦不住，谁说话都不好使。 季限记得，合欢宗有个老家伙，已经快三千岁了，有六个道侣，不算是道侣的双修修士还有很多。 且从未听说发生争执什么的，每次宗门大聚，这老家伙还会一次带好几个道侣一起去，几个道侣都相处得很融洽，和他的关系也很好。 季限从不参加这些没用的宗门大聚，就是这样都听说过不少他的奇事伟迹。 季限到了合欢宗上头，直接停在半空中传声喊人，“张大志。” 这老家伙是个元婴中期，从金丹开始瀚海界的修士几乎都称他为志远真君。 已经很多年合欢宗的人没听人叫过他们老祖这个名字了。 下头的低阶弟子全都愣住了。 季限停在半空中，黑发在身后扬起，却一点不乱，藏青色的衣袍在他身上迎着风规规矩矩的妥帖。 冷肃布满冰霜的面容，话语里一点温和客气都找不出来。 他一传声，整个合欢宗都听到了。 张大志正在洞府里，一听天空中炸下来的一声，几千年没被人挑衅过的脸面像是直接被人扔在地上还踩上两脚。 直接凌空寻着声音急速而来，手里已经召出了他的本命法器，准备一下了结哪里来的狂妄小儿。 一看是季限，就怂了。手里握着的本命勾魂扇收起了杀意，变成了摇着扇子凌空到季限面前，还拱拱手，“断魂真君大驾光临合欢宗……” 季限皱着眉，没听他客套完，“有问题请教你。” 张大志差点手里的扇子都没拿稳，季限这杀神有问题请教他？不是吧，他活了三千年了，这杀神两千多年，无数次的宗门活动聚在一起，两个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好说好说。断魂真君这边请。” 张大志客客气气的引着季限往自己的洞府处去。 季限跟着他进了合欢宗几位老祖洞府所在的山群，停住身形不再往前，张大志也跟着停下。 季限这人，听过的传言太多，都不是什么好话，这样的人，不愿意去别人的洞府太正常。 毕竟领地意识太强。 两个人站在山峦之巅，迎着风，张大志颇有几分小心的去打量他，按理说，季限对外的修为停留在元婴高阶已经快一千年了。 张大志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季限中间有差距，但是这一千年来，偶尔有过碰面，季限给他的压迫感有，却不是很强。 但是这一次，季限很明显变强了。 而且是很多。 从季限出现在合欢宗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季限显然是心情不好，也没收敛着自己的气势，这一路过来，这合欢宗里宗门老祖住了几千年已经形成固定高阶修士的威压气场都自觉的避让开季限。 元婴高阶再往上……张大志都有点不敢去深想了，自上古那一战之后，瀚海可再没修士能过元婴了。 即便像季限这样，天赋惊人，修炼速度惊人，手里握着无数天灵地宝的。 明明体内的灵气早已经足够越阶引天雷。 但好像瀚海真的被上古那魔尊诅咒了，瀚海修士再也出不了神，所以全都卡在元婴，越不到分神。 张大志心里还在惊涛骇浪，季限轻轻蹙着眉侧头看他，开口的话语没头没脑的，“有人和我闹脾气了怎么办。” 饶是张大志的心思已经绕了整个瀚海五圈，也没想到季限是来‘请教’这种问题的。 季限请教这个问题，大概比瀚海突然多出十个分神还要让张大志惊讶。 “这、这这……”张大志控制不住自己的结巴磕绊。 在季限冷下来的眼神中，终于把话吐干净了，“敢问断魂真君对方是女性吗？” 季限冷漠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看白痴的眼神，一句话不说，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颗单系金石扔给张大志转身就要离开。 张大志是金木双灵根，不过他主修金灵根，单系金石对他来说就是天然的吸灵石。 一看季限转身，张大志也反应过来了，下意识一只手握着金石一只手去抓季限的手臂。 “不是不是，断魂真君，在下方才是太过惊讶了，闹脾气好解决啊，不是大问题，好解决……” 季限身形极速躲开了张大志的手，站定，“说。” 张大志看了一眼手里的金石，赶紧装进自己的乾坤袋里，换上十分真诚老道的笑容。 “这女人会和您闹脾气啊，那就是在意您的表现。” 张大志是什么人，瀚海界公认的修生赢家。 瀚海界元婴修士不多，但也不算少，唯一一个拥有六个道侣的，就是张大志。 还能三千年后院没起火，再加上他平时勾搭的那些双修的修士，那可是妥妥的瀚海界男女情感专家中的挖掘机。 季限再怎么冷漠的性格心神，终归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有过不了美人关的时候。 何况能让季限来找他，开口就是‘闹脾气’这种很值得玩味的形容字眼。 能和季限闹脾气还有命，还需要季限费神来找人询问的，那可就不单单是季限的美人关这么简单了。 所以张大志，当机立断，准备先说点季限爱听的。 但是……老司机也有翻车的时候。 季限听完他的话，表情没有缓和，反而皱紧了眉，“命都是我的，不应该在意？” 张大志愣了一息，反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看着季限认真又冰冷的模样，嘿嘿傻笑，“我的意思是，这说明，这位仙子信任您，依赖您，同时十分喜欢您才会和您闹脾气。” 季限声音都不止高了一度，赤果果的讽刺反问，“仙子？呵。顶多是只仙猪” 张大志，“……” 皱着脸，小心的看着季限，“好好好，仙猪……” 季限的眼刀几乎凝为实质，张大志苦啊，苦着脸又把话咽回去。 挺直了腰板装出自己的气势，坚定的开口，“这位美丽、聪慧又温婉的仙子既然会和您闹脾气，说明很喜欢您，那您把她哄开心简直易如反掌。” 季限嘴角勾出冷笑，看着张大志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让我去哄？脸比天大？” 张大志，“……”时间如果能回到刚才，我一定剁了去拉你的那只手。 季限接着反问，“她开不开心很重要吗？” 张大志好歹也是合欢宗里屹立了千年的老祖了，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不耐烦的对着季限开口道，“那您别哄了，反正仙子开不开心您也不在意，接下来她还喜不喜欢您您就更不在意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季限在后面没有任何反应。 张大志奇怪的挑挑眉，正在想是不是戏过了，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前面，凝起了无形的屏障，毫无疑问，只能是季限干的。 哼，既然在意，那还和我在那牛什么牛。 张大志知道了季限的短板，也不愿低头，就这么背对着季限，出不去也不动，也不问。 后头也没声，季限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直到……整个合欢宗的老家伙们都在传音相互询问，“本座怎么动不了了？” “谁胆敢在本座这设结界，找死啊。” 宗主的声音传来，“是哪位道友来合欢宗有所指教啊，还请道友先恢复低阶弟子的行动，道友的威压他们受不住。” 张大志都快哭了，转回身一脸诚恳的看着季限，“断魂真君，在下有一个道侣正在和在下闹脾气，在下想哄哄她，在下说几个方法，劳烦断魂真君帮忙参考一二？” 季限冷漠的看着他，十分不耐烦高贵冷艳的点了一下头，“快点。” “……”张大志一直觉得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生赢家，毕竟世界上最难搞定的是女人，比女人还难搞定的女修士，而他能轻松搞定女修士，不是修生赢家还能是什么。 直到今天，张大志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是错得离谱。 女修士算什么，全瀚海的女修士加在一起，也没有季限难搞。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怕季限当场了结他，他真的很想问问那个和季限闹脾气的‘大仙’是谁，赶着去拜个师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能搞定季限，‘神仙’中的战斗机。 张大志瞟了一眼季限周身肆意的灵气，没敢问。 一本正经的开始让季限给他做参考。 “这第一嘛，我想送她个可爱的灵宠，毕竟女修嘛，都喜欢可爱又厉害的灵宠。” 季限想到还没破壳的凤凰蛋，废物。 “这第二嘛，如果刚好遇到属性相符的，我想送她一个很顺手的武器。” 小红、废物。 张大志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季限，“第三嘛，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饰、天灵地宝这些讨喜的总没错。” 烂镯子、废物。 季限看着停顿下来的张大志，冷漠开口，“别搞这些没用的，继续。” 张大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生生忍下，“那就只能做点浪漫的事了，带她喜欢的地方看风景、给她准备一直喜欢想要的东西，或者亲手为她做点什么有意义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看着季限似乎若有所思，张大志稍微舒了口气，“仙子嘛~旁的东西肯定都不缺了，还是自己亲手做的对她来说比较有意义有价值。” 季限直接从芥子空间提出一堆金石丢给张大志，然后转身离开。 张大志捧着一大堆金石、想哭又想笑。 他都几千年没受过今天这样的大委屈了，可是偏偏，季限给的这些东西，太实在也太难得，便是他，现在存着的单系金石也没有季限给的这多。 ** 孩子闹脾气老不好怎么办？ 多半是装的。 打一顿就好了。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现代版】 清若：我生气了，哄我！ 季限：你脸比天大？ 清若：呵呵。 —— 半个小时后。 楼下有人在唱征服。 第42章 灭世（9） 季限刚到瀚海五国结界处就散开神识去找她。 神识落在她周围，迎接他神识的场景就是战场。 几国的都城都靠近中心地带，所以其实隔得并不远，最重要的兵力部署也是从都城边开始的。 之前是瀚海七国的帝王全都忌惮着那个天罚所以相安无事，清若破开了口子，之前的和平状态就不复存在。 季限看见她自己骑着马下了战场，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断暖和小红。 都没看见，气息一感应，在墨镯里。 墨镯几乎已经彻底叛变偏向她，所以她把段暖和小红收进去，除了她自己还有他再从里面召出来，它们自己是出不来的。 季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一边神识紧紧拢着她，一边身形急速化作残影往那赶。 真的是该打一顿，越来越瞎胡闹，就她现在那废柴修为，箭都挡不住。 季限急得乱了心神，拢着她的神识又绷得太紧。 马背上正在杀敌的清若眼眸里挑起坏笑，突然把手里的剑鞘往马鞍上一拍，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退开！” 周围围着她保护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将，陛下突然要自己上战场他们已经很紧张了，这会听见她说退开，都以为她要退回去。 清若之前拉着缰绳起身，一拍马背，身子腾空一跃，跃到了敌军阵营里的一匹马背上站着。 然后在楚国一众士兵惊慌的叫声中淡定的坐下。 清若亲自带军出征，楚国连破两国，士气大增的同时因为军用充足，整个军队的状态都非常之好。 秦国不敢大意，秦帝不可能亲自前来，但是派出了太子领兵坐镇。 秦太子站在秦国护城墙上被一堆侍卫保护着，乍一看见清若猛地跳进秦国士兵包围圈里，激动得猛的一掌拍在城墙上，“拿下她！” “陛下！” “啊！皇上！” 在楚国那边惊恐的各种喊声中，秦国护城墙上的射手齐刷刷把箭头对准了她，弓拉开绷紧。 清若周围的将领愣神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快速带领着士兵包围了她。 清若骑在马上，挑眉看着城墙上的秦国太子，“有本事下令射杀朕。” 秦国太子冷哼一声，“哪敢对楚帝如此不敬，只是想请楚帝跟孤回秦做客而已。” 清若啧啧两声看着他挑衅又嫌弃的摇摇头，“孬种，所以你只是太子。” 明知是挑衅，明知是故意为之，但是秦国太子这一刻还是没了理智。 说起楚清若，那其他几国的皇子绝对不是赞叹，而是妒忌，一个女的，凭什么。 然而人现在已经成为他的案板肉，不知道老实，还这么猖狂。 秦太子偏头给身边的将领使了个眼色，而后看着清若冷笑着拍手，“那好，既然楚帝一心求死，孤就成全你。” “给我射。” 清若十分坦然的坐在马背上，依旧嘴角含着不屑的笑意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离弓的箭反射着阳光朝着她破空而去。 楚国那边的将士们离得近的拼命往她这边跑，离得远的吓得呼吸都忘记了，定定的看着。 然而箭距离她最后一指距离停了下来。 就那么停在半空中，还在是凌厉的杀意，十支箭羽朝不同的方向袭向她，其中九支其实经过秦太子的示意是瞄歪的不会射到她。 九支箭羽哗哗哗接二连三掉落在地。 这支箭羽朝着她的肩膀射的，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不再往前半分，也不掉落。 战场上的人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再看。 依旧是那样，可是明明，并不是一个禁止画面。 因为她嘴角的笑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 眉眼弯弯，全是得意洋洋，稍微仰头看着半空中，看的并不是秦太子的方向。 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视线看着的位置半空空气像是水面一样荡起波纹。 波纹不大，晃动的速度也很慢，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好像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在扭动。 虚虚的，似乎显露出了其他的颜色。 像是……一个站立的人。 从颜色淡淡到颜色渐浓，原本的虚影变得越来越真实。 最后，变成了一个人。 ………… 停在半空中的……一个人。 “楚清若！” 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杀气和煞气。 他刚开口，整个战场上的人抖得跟筛子似的，就是城墙上的也不例外。整个空间像是随着他的到来，天地、万物臣服。 不像是单纯的冷，也不像是单纯的害怕恐惧，那是一种他们没有体验过的，绝对压制。 只有清若一个人，撑着下巴，看着他灿烂的笑着，声音甜甜，“师傅，您比我想象中更好看啊。” 季限黑着脸，从半空中一步步走到她旁边和她视线持平，伸手去捏她的脸，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她脸上的肉用劲的扯，“越来越出息了啊你。” 清若直接伸手，手臂搂着他的脖颈，脚踏了马鞍借力，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侧头，软绵绵的，“师傅~好想你哒~” 季限依旧站在半空中，扯着她盔甲里面的衣服后领把人提在旁边，“大庭广众的注意行为。” 清若还是看着他笑。 季限冷哼一声，不屑的转过头，而后提着她在半空中离开往楚国营地的方向。 从他出现，整个空间寂静到像是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 季限提着她快到离开又转头，看了一眼还定在半空中的箭，他动了动手指，那箭羽突然炸开成无数箭羽，跟之前那支却还是一样的大小。 而后秦国从秦太子到士兵，每个人肩膀上都挨上了一箭。 空气中突然就漫开了浓重血腥味，季限第一次把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很快的速度全部一扫而过，嫌弃的对着清若开口，“整日跟这些废物你来我往的，所以你这么废柴，浪费时间。” 清若赶紧握住他的手，怕他一个兴起把这些人都搞死了，“师傅，我们回营休息，我好累。” 季限的嫌弃快要从脸上漫出去一样，看着她没好气的开口，“猪。” 两个人的身影离开很久之后，秦国的士兵里才断断续续小声小声的传出叫声。 疼的，更多的是吓的。 而楚国这边，大家转头看着季限提着她从半空中离开的位置，又是狂喜又是害怕，你看我我看你，好久之后才有人试探性结结巴巴的开口，“神、神吗？” 季限没有任何犹豫停顿，直接提着她到了楚国营地进了她的营帐，比主人还熟门熟路。 因为顺喜跟着，所以即便只是营地，她的营帐里也布置得十分符合她尊贵的帝王身份。 季限嫌弃的把她往床上一扔。 清若屁股着床，哎哟一声，“师傅！” 季限在一边随手拉过她的龙椅坐下，和她面对面，冷沉着脸问她，“想死来躲避你的罪责？” 清若瘪瘪嘴，从床中间往边上挪，挪到床边，距离他很近，一边伸手去搂他的脖颈一边腿往他腿上跨。 季限毫无反应，等着她折腾着爬到他身上坐着，才又提着她后面的领子把她扔回床上，“离我远点。” 清若挑挑眉，“我不。”说着又开始去爬他。 季限不高兴的拧着眉看她，等着清若又爬到他身上去坐着，又伸手提着她的领子扔回床上，手里跟着扔了串珠子过去，“老实坐着。” 清若接过珠子就发现了玄机，低着头仔仔细细一个珠子一个珠子去细看。 对于师傅让她老实坐着的话就很敷衍的答应了，“嗯。” 季限脸更黑了，可是看她在认真看珠子，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黑脸还是该怎么样。 季限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手肘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十指在身前交搭，目光沉沉看着她黑黝黝的发顶。 清若突然抬起头凑过来，手里举着珠子，指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字问他，“师傅，这字念什么？” 眼前她的脸突然放大，四目相对之间，季限看到了她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模样。 有些黑乎乎的并不清晰，在她清亮明润的眼眸中显得有点不搭。 清若刚要低头，季限伸出手指捻住了她的下巴，维持着她眼眸看他的模样。 “师傅？”她开口，黑亮的眼眸里就带出了一丝不解的懵懂。 里面依旧大半印着他的倒影。 季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缓声音色沉醇，“那个字念譱（shan四声），整句连起来的意思是，尽善尽美，有始有终。” 清若一笑，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他的倒影开始波动扭曲。 两个人这会离得很近，她一只手里握着珠子，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又开始往他身上爬。 “师傅，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季限低头，没把她从自己腿上提出去，伸出一个手指拨着她手里的珠子，其中一个珠子，刻了五个字。 其中三个字是楚清若。 另外两个字。 他指着那两个字，“季限。” 清若依旧低着头专注的看着珠子上的字，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跟着喊了一声，“季限。” “嗯。”他轻应出声，而后靠着椅子，他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随着他应她之后开始翻涌奔腾。 名字是最古老的咒语。 季限的第一件武器就是断暖笔，他以字为攻。 这串珠子的材质和刻法都太特别。 她和他的名字刻在同一颗珠子上。 所以她喊他的名字，他应了。 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要对她的一切负责了。 季限靠着椅背缓了缓全身血液沸腾的那种灼热感，看她还低着头研究珠子，伸手十分嫌弃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跟小狗一样。” 清若满脸呆滞抬头，季限原本挪开的手又落回去了，这一次揉了好几下，紧接着再一次提着她的衣后领扔在床上，嫌弃的看着她，“扎手。” “？？” 季限伸手拍了两下她脑袋，“啧，你怎么越来越蠢了。” 清若闭眼，看在他今天及时出现，看在他亲手一字一字刻的珠子份上，忍了。 看着季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反驳他的话，低下头继续研究手珠。 嗯，果然不闹脾气了。 季限暗自点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看到没，孩子闹脾气老不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一顿。 哪像张大志说的，还要哄？ 呵呵，一群废物。 ** 问：什么是真爱？ 小红：谢邀。双方都很差劲，还每时每刻担心对方被抢走。 问：可否再具体？ 断暖：那我补充一点。除了他们彼此，没人能看上他们了，偏偏还觉得对方是香馍馍，看谁都觉得想和他抢。 问：可否再具体？ 小红和断暖：哦，生动形象的例子：季限和楚清若。 ——来自【瀚海知乎贴】 第43章 灭世（10） 因为有季限这个‘超自然因素’出现。当场秦太子，以及几万名士兵肩膀上同一位置统一深度受伤，并且连箭尾羽毛处都没有一丝一毫区别作为证明。 秦国不战而降。 紧跟着秦国投降的就是剩下的三国。 季限出现，就弹了弹手指，之后楚国就一统天下。 曾经的六国，现在归属于楚的六郡朝贺。 六郡都是郡王亲自而来，自然都是为了见一见那‘仙君’。 于此同时，季限在楚国皇宫里似乎找到了新的事做。 每天面对面督促她修炼，面对面守着她练字，感觉不要太爽。 因为可以……面对面教训她。 季限坐在她的龙椅上，懒洋洋的靠着半阖着眼眸，手里握着的戒尺一晃一晃的。 清若站在龙案边，腰板挺得笔直，握笔的姿势亦是标准得找不出一份毫偏差。 但是临摹季限的字，对她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何况季限写给她临摹的是上古文。 季限以字为攻，又特意写的是他修炼的功法给她临摹，只是开头的短短十几字，清若都写得非常艰难。 功法里的灵力霸道又蛮横，若不是季限在一旁镇着，她恐怕连第一个字都写不完。 额头出了汗，背后的衣衫开始透出湿意。 随着她出汗，空气中开始弥漫出和地下那颗心脏散发的一样的清甜香味。 这香味太蛊惑人心了，季限眯着眼打量她的后背，感觉这家伙，十有八九是个妖修狐狸转世。 而后冷哼，“停。” 清若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刚舒了口气，紧接着就垮了脸，又要被打手板了。 嘟着嘴，认命的搁下笔，面朝季限伸出掌心，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软绵绵的喊，“师傅~能不能轻点~” 季限看着她讨好的模样扯了扯嘴角一声冷笑，而后抬手，‘啪！’手里的戒尺落在她掌心，“猪吗你，临摹一个字也能临摹一天。” 清若的掌心一瞬间就红了，同时红的还有她的眼眶，眼泪要落不落的挂着，“师傅~我错了嘛~” 季限伸手握住她想要缩回躲着的手掌，大掌紧紧握着她防止她躲，“还想躲？” 清若瘪嘴，侧过头不看。 季限又落了一戒尺，“下午继续，再写不好还得挨打，听见没。” 清若点点头。 他半点不讲私情，冷酷的说完之后收了戒尺。 清若举着红通通的掌心在他面前，手拉着他的衣摆，“师傅~好疼~给呼呼。” 季限嫌弃的往后仰，“当自己还五岁吗？” 清若紧紧拉着他的衣摆，手掌心跟着他的动作追上去，脸皮特别厚，“不管几岁都要师傅呼呼~” 因为清若还是筑基一阶，还需要食五谷，所以到了午膳时间会终止学习，季限这个时候就特别嫌弃她要走。 季限手臂挡开她的手，站起身要下高台离开。 清若跟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摆，季限下高台，她站在上一级台阶上，十分方便的整个人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 手改为搂着他的脖颈，还把掌心竖在他面前，“师傅呼呼就不红了，要~” 季限一边躲着她的掌心一边往外走，但是狗皮膏药已经爬到的背上，于是特别嫌弃伸手去搂着她的后背想给人提下来。 清若有了经验，哪会让他轻易提下来，坚决发扬狗皮膏药的最大效用，誓不分离。 一路从高台闹到御书房门口，季限算是没了办法，只能敷衍的把她掌心拉到嘴巴边，随便吹了两下。 原本一直通红的掌心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红，清若更是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师傅，再吹吹~” 季限翻了个白眼，又拉着吹了两下，没好气的把她整个人从自己背后提下来，“可以了吧？麻烦精。” 清若笑眯眯的点点头，“谢谢师傅哒~” 季限懒得理她，转身就要走。 门口等着的顺喜这时候上前，“启禀陛下、仙君。六郡的郡王已经到了都城，请求下午面圣和请求见一下仙君。” 清若拉着他的衣摆不然他离开，“师傅，六郡郡王来了，下午一起见一见。” 季限皱着眉回头，“不见，放手。” 清若才不，直接挽了他的胳膊，仰着头，“师傅~求求您陪我一起嘛~” 季限低着头居高临下不耐烦的睨她，“你怎么事情这么多，麻烦死了。” 清若就看着他嘿嘿笑，而后挽着他去用膳。 季限不用膳，但是清若怕他跑了，所以用膳时候椅子都是让顺喜两个放在一起，她坐着，右手握着筷子吃饭，左手就拉着他的衣袖。 季限每次‘被迫’陪她用膳都十分十分嫌弃，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下午六郡郡王在议政殿等着，一同候着的还有楚国的几位老臣，六郡都带了朝见礼，不过朝见礼要到明日早朝才会进宫，算是给楚国的朝见，今日带来的，是给清若个人的朝见礼。 清若和季限进来的时候，清若还赖在季限背上，因为中午她想打坐修炼，但是季限让她练剑，之后过来的时候还让她走着过来说是她身体太废柴。 清若走到一半就不走了，赖着让季限背，季限被闹得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背着她过来。 这一背，清若就不愿意下来了，到了门口闹腾了半天也不愿意下去，所以季限黑着脸阴沉着周身气场全是煞气背着她进了殿。 原本门窗大开，宽敞明亮十分温暖的议政殿突然就跌到了寒冬雪月的感觉。 随着全身煞气的男人背着楚清若步上高台，议政殿里直接飘起了雪。 别说是六郡郡王了，就是楚国的朝臣们也呆了。 从清若带着这位‘仙君’回来大家第一次见，就能感觉出，这位陛下的师傅绝对不是普通人。 和他们陛下给人的感觉很像，却又有些不同，他们陛下给人的压迫更多的来自于气场和身份，而这位给人的压迫，那就好像完全是来自于灵魂的恐惧，每次看见就是艳阳高照的外面也莫名的觉得冷得从骨头里想打寒颤。 现在看着整个殿中莫名其妙开始飘雪，噗通噗通就跪了一地人。 原本六个郡王是不用行跪礼的，得了，现在这个规矩可以作废了。 “师傅~冷呢~” “麻烦精。”男人冰冷冷的声音回应着他们的陛下，而后整个殿里的温度突然恢复，还比之前暖和了不少。 当然看起来这个暖和只针对他们陛下…… 季限到了高台龙椅边，直接把清若提下来扔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很自然的坐了龙椅。 清若稳稳当当被扔在一边的椅子上，笑得十分舒适灿烂，她是单系火灵根，周围温度越热她越舒服，舒适的眯了眯眼睛。 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起吧。” 原本还在极地冰寒的温度，突然就热得出了汗。 下面跪着的人都有些恍惚，听着她漫不经心的口吻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她，而后迷迷糊糊的行了礼起身坐回了先前的椅子上。 原本几个郡王来朝见的重点都放在季限身上，这会却都没人往他那瞟一个眼角的。 季限听着下面的人和清若你来我往的废话。 不耐烦的侧头看她，“整日不把心思花在正途上，所以你这么废柴。” 清若伸手去握他的手，低眉顺目偏偏嘴角的笑全是狡黠，“不废柴点怎么让师傅亲自指导。” 季限冷哼，“丢我的脸。” 清若伸头靠近他，“所以还要劳烦师傅多多用心指教了啊~” 上头两个人说话，下面所有人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明明季限说的是清若，可是所有人都有一个非常直观的感觉，他就是在骂除了清若之外的所有人。 清若和季限说了会话，季限又不耐烦搭理她了，不耐的皱着眉侧开了头，作势想走。 清若挽住他的胳膊，“师傅再等我一会嘛~” 季限冷冰冰，“放手。” 清若干脆不答他的话，就挽着他的手臂转头看下方，“朕决定退位让贤，下一任皇帝就让……秦郡王来做吧。” 季限终于正眼看了下面的人一眼，“不行。”抬起手指，指了一下齐郡王，“他。” 清若偏头看着他笑，“好啊~” 于是就这么十分儿戏的决定了下一任皇帝人选。 出了议政殿清若紧紧的抱着季限的胳膊，“师傅~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国皇帝了，您可得收留我。” 季限环抱着手臂看着她，“又蠢又笨，不要。” 清若抬起手腕，晃了晃手上的墨镯，“师傅~为了墨镯，您还是勉为其难要一下吧~” 季限梗了半天，而后一甩衣袖十分生气的走了。 清若早早就打算要跟着季限离开的，所以大多数事都是一早安排好的，决定好要走，也不用多少时间准备。 只是离开之前，清若需要问季限一个问题，“师傅，瀚海的结界，能挡住其他修士吗？” 季限高贵冷艳的看了她一眼，没给回答。 于是清若懂了，季限的意思大概是，“你在开玩笑吗？就那些废物能跟本座一样？” 季限之前在合欢宗待了一段时间，又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还没离开合欢宗季限越过元婴成为分神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几大宗门了。 季限从金丹期‘屠宗’开始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杀神，其名号凶残可怕程度远远超过魔修。 用魔修界的话来说就是，季限没有成为魔修，是魔道和正道的共同惨案。 季限断魂真君的名号虽然响亮，但是架不住现在的瀚海灵气稀薄，修士进阶困难，无数卡在进阶段寿命不久的修士都想弄到季限精血，堪称超过所有天灵地宝来无障碍进阶延长寿命。 不过看季限从金丹期到元婴期，现在又从元婴到了分神还活得好好地，就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下场了。 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是顺喜知道清若要随着季限离开，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哭得停不下来。 跪在清若寝殿里，完全哭得要喘不上气一样。 清若六岁得了墨镯开始问道，刚开始什么改变都没有，唯一只是楚帝开始有点重视她。 顺喜就是她那时候遇到的。 之后就跟了她一直到现在。 清若从墨镯里找了不少好东西给顺喜，也给顺喜做了她离开之后的安排，即便她几十年不回来，顺喜也能过得特别好。 但是顺喜从知道她要走这个消息，哭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还停不下来。 清若就坐着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听他哭。 季限不耐烦的出了门，又去了躺地下那颗心脏处。 随着她修炼，这颗心脏越来越鲜亮味道越来越勾人。 季限负手站在旁边，差点想直接一口吞下去。 一瞬间的慌神之后拉回了心神，黑沉着脸看着那颗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果然和她一样讨人厌。 离开之前，季限总算想起来问清若，“断魂呢？” 清若已经换了方便的衣裳，正紧紧抱着季限的腰等着他带领起飞。 一听季限的话，仰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然后，“哦！”拍了下脑门，“在墨镯里呢。” 时隔很久很久很久之后终于被想起来，被从墨镯里召出来的本命武器断魂表示，没关系，他一点都不气，毕竟你看看，小红还没被想起来呢，他已经很好了，该感谢上苍了。 丑丑的中华田园犬出现在两人脚边，断魂和季限对视一眼，没有看到季限眼中有任何的愧疚之情，冷漠的别开了头，是他想多了，他不该对季限抱有期望的。 本命武器又如何，见到本命了，本命武器算个啥。 季限招了招手，断魂回归本体笔的模样。 于是清若就这么紧紧抱着季限的腰眼睁睁看着季限两笔在空中画出了一条实体的船，一条实体会飞的船。 清若正在脑子放空期间，季限已经毫不客气的提着她上了船，而后打开一个房间门把她扔进去，冷冷的嘲讽声，“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飞行器啊…… 清若坐在床上，杵着下巴思考人生。 她之前紧紧抱着季限的腰说她修为低，飞起来怕自己会掉下去。 所以季限搞了个飞行器出来。 但是问题是，师傅，您一条船上搞出两个房间，会不会有点太过了？不能一个房间里一张‘大床’，或者一个房间里两张床弄个标间我也认了呀。 于是清若站起身，左右拍了拍自己的脸，压了压身体里丹田的灵气，苍白着脸，摇摇晃晃出门，直奔隔壁的房间，推开门，口吻虚弱，“师傅~师傅~我晕船，快抱抱我。” 正在打坐修炼的季限冷冷的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摇摇晃晃半眯着眼苍白着脸朝他扑过来的清若。 季限身子一挪，清若半眯着眼往他身上倒，一看季限挪开，赶紧调整了倒下方向，依靠快准狠主要是不要脸的战术成功抱到了季限的大腿。 季限脸黑的要滴墨了，“起来，滚出去。” 清若都不看他，抱着他的大腿，“啊，抱着师傅晕船的症状就缓解了很多。” 季限冰冷着脸，咬牙切齿，“楚清若，你不晕什么？” 清若抱着他的腿，蹭蹭两下蹭到床上躺着，搂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腿十分迷糊傻气的对着他笑，“师傅，您说啥，我这晕船呢，听不太清。” 季限呵呵冷笑，闭眼调息不再搭理她。 清若勾了勾唇，靠着他的大腿，舒服的躺着，瀚海整界非常非常的大，以瀚海七国为例的话，整个瀚海界，大概会有几万个瀚海七国的地界那么大，而且还仅仅是已知的地方。 瀚海七国位于整个瀚海界北边的雪域处，距离望仙宗很远。 到了季限这样高阶修士，也需要时间，何况清若现在还是筑基期，所以需要慢慢飞行过去，季限带着她飞行快一些，不过显然是没有飞行器舒服的。 反正时间还长，清若靠着季限的大腿，舒舒服服吸着季限周围的气息。 怪不得当初墨镯落在她手腕上她只是吸了两口季限的气息就活过来了。 季限确实是大补品之中的精品，并且还是纯粹无副作用的，她在季限身边，只是呼吸着他的气息都觉得体内的灵力在自己汇聚凝萃。 清若想着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季限睁开眼，低头看腿上躺着的人，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得出结论：真丑。 伸手嫌弃的拉着她的鼻子，看看这鼻子，丑，真丑，没见过比这么丑的。 再拉着脸看看，依旧丑。继续伸手抚着眉眼，啧，丑得不忍直视。 最后，手指落在唇上。 丑得愧对世人……有点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吃过的很丑的水果。 肯定也很难吃。 为了应证自己的结论，季限认真的品尝了好一会。 等着人迷迷糊糊喘不上气感觉要醒的时候直起腰低头嫌弃的看着她。 清若一睁眼，还没问咋嘴有点不对劲，就看到居高临下鼻孔看着她的季限嫌弃的对她说，“很丑很难吃。” “？？” ** 大概是……水蜜桃。 嗯，又丑又难吃。 这波好亏。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希望大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努力成为更喜欢的自己。 爱你们~么么啾。 —— 另外，周末有点事所以没更。 欠的更新会补~ 第44章 灭世（11） 距离望仙宗还有好一段距离，季限就给望仙宗的现任宗主传了音。 两千年前望仙宗几乎被季限屠宗，之后留下的都是些低阶修士，连金丹期也没剩几个，之所以那时候没被其他宗门瓜分，靠得也是季限这杀神。 现任宗主，也是季限当时看着顺眼直接点的。 那时候现任宗主才是筑基期，现在也是元婴期了。 整个望仙宗，对季限的依赖和敬畏远远高于其他。 季限一个人，站着望仙宗最后面靠近望仙秘境的山脉，那里是望仙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刚开始是因为周围住着的高阶修士都被季限送去轮回了，后来则是再出高阶修士大家也很自觉地没有再去那片山脉开洞府。 不过即便是如此，整个望仙宗的人要见季限一面也不容易，更是不知道季限的行踪。 这都两千年了，望仙宗现任宗主第一次收到季限的传音，“赵传阳，本座明日午时回宗。” 赵传阳自然也知道最近瀚海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说断魂真君到了分神。 原本还想等着季限回宗确认一下，这会突然收到季限传音却又不敢问了。 而且季限第一次回宗传音，他自然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好的老祖，弟子马上准备明日午时迎您回宗。” 不过赵传阳想了想，又迟疑的问他，“老、老祖，六宗有几位真君最近来宗里做客，是否要通知他们。” 做客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通常季限都是不耐烦应付的，不过，偏头看了一眼在一边练字的蠢猪，季限冷哼一声，“随便他们。” 赵传阳懂了，随即心情很激动啊，他们老祖态度这么高调可是第一次啊，十有八九，是真的到分神了。 季限切断了传音，负手走到桌子边，看了眼她临摹的字，直觉辣眼睛的偏开了头。 清若伸手从桌子上上方拉住他的手臂，“师傅~怎么样。” 季限转头，再次认真看，而后给出十分认真的结论，“丑。” 清若抬头看他，笑着拉住他的手臂，“师傅~那您亲自教呗。” 季限被她拉着，不情不愿的绕过桌子站到了她身边，低着头居高临下冷沉着脸，冷漠的看着她不说话。 清若自己抬高他的手臂，低头弯腰钻到他身前站着，自己握着他的大掌握住自己的右手，而后捏紧，回头朝他一笑，“师傅~教教呗~” 手里握着笔，拉着他的手臂下落。 季限不情不愿，被她强行带着她教她。 不过既然已经教了，自然要认真，季限左手拍了她腰一下，“挺直。” 清若回头看他一眼，挺直了腰，“够直了吗？” 季限目光沉沉盯着她的背，“不够。”而后手掌落在她身前肚子上，自己上前一步贴着她的后腰，手掌用力，算是做个人形板让她挺直。 季限握着她的右手收紧，“看着。” 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落笔在纸上，一笔一划，“这里，轻落，这一横，要心里念完功法第一句。” 清若挺直着腰紧紧贴着他，稍微低着头认真的跟着写跟着记。 “嗯。” 季限握着她写，一字一句缓着声音教她。 写完一整个字，低头看了看，不满意，拉着她在旁边第二遍、第三遍。 清若手已经被他带出了身体记忆，手被季限握着跟着动，转回头。 视线落在他的下巴处，上面一点点，是淡薄的唇。 清若偏了偏头，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下巴一下。 季限停笔，握紧她的手，视线垂下看她，眼神很冷，“不想写了？” 清若把身体的重心从自己腰上放松，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下巴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没，想写，就是想亲一下。” 他低着头，说话间的热气全往她脑袋上扑，“自己学不好，教着还不认真，活该你蠢。” 清若笑，凑近他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还有师傅啊，怕什么。” 季限没说话，冷漠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清若靠了一会，他有点不耐烦，抖了抖肩膀，“还写不写了。” 作势要放开她的手。 清若抬头看着他，“写，再亲一下……” 越说越靠近。 季限低头，原本要落在他下巴上的吻，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唇上。 触碰到了柔软温热的东西，清若眉眼弯成月牙看着他。 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季限闭着眼收敛了里面的沉色，原本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掌随着她转身落在她后腰处，这会收紧，靠着他的人直接撞在他胸膛里，整个被他紧紧圈住。 季限握着她右手的大掌放开，把桌子上的纸拿走，抽走她手里的笔放在一边，把人抱起来往桌子上压。 吻得又凶又急，呼吸不稳全是炙热，“别勾引我。” 清若双手抬起来搂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的凶狠肆意，喉咙里是软绵绵的笑意轻轻溢出。 这一个吻，以季限冷沉着脸喘着粗气，生气的挥袖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把门关得震天响。 清若全是愉悦满足的笑意慢悠悠的从桌子上起身，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服，拨了拨头发，砸着嘴巴回味了一下，而后揉腰对着隔壁房间喊，“师傅~下次能不能抱床上啊，这桌子太硬了，膈得慌。” 隔壁砰的一声巨响，清若想了想，嗯，那张床应该是废了。 那正好，这样船上就只有一张床了。 愉快啊~ 于是十分高兴的冲到隔壁房间敲敲门，“师傅~您把床砸了吗？那晚上岂不是只有一张床啦~” 门突然被拉开，季限生气的站在门口，眼眸沉黑，咬牙切齿，“你个狐狸精。” 清若没搭理他，伸着头往里面看，“咦，真砸啦~哈哈！好啊。” 季限砰的把门砸上，清若试图开门，无果，而后摆摆手，算了，让这个别扭鬼自己冷静冷静。 季限一直到第二天，进入望仙宗范围之后才黑着脸出了房间，也不搭理一边和他说话的清若，直接站在船头。 这一次，他都没用神识传音，直接站在船头开口，“赵传阳，本座要回宗了。” 他声音不大，可是这会却从船向整个望仙宗的范围散开。 因为昨日季限的通知，赵传阳对这一次季限回宗十分重视，昨日就开始了布置。 这会望仙宗正殿整个大殿前宽阔的平台上，一边坐着等待的望仙宗的高阶修士老祖们，另外一边则是六宗来打探消息的高阶修士，后面坐着的则是其他门派来的人，而望仙宗的弟子们统一穿着望仙宗的大典的服饰井然有序的在周围或站或招呼客人。 赵传阳还从望仙宗大殿下方台阶铺了红地毯，一直铺到了高台上望仙碑前，那里放着祭台，等着一会季限去点燃祭仙香。 这会季限的声音传来，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场面突然就沉默下来。 赵传阳站在台阶前面，朝天弯腰拱手，“弟子赵传阳带宗门弟子恭迎老祖回宗。” 望仙宗的人不管是低阶弟子也好，还是高阶高祖也好，都起了身。 其他宗的人虽然不情愿，但是在合欢宗先起身之后也跟着起身，再一想若是季限真越过了分神，那可就是瀚海自上古之后第一个‘神’了。 赵传阳一直弯着腰没有直起身，望仙宗的其他人也跟着弯腰恭敬的等着。等了快一炷香之后，天空中才传来了很大的灵气波动。 上头季限冷漠的声音传来，“嗯。” 赵传阳起身看去，巨大的飞行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低。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神色清冷的季限，季限这时候回头，似乎很不耐烦的问，“怕不怕？” 他旁边的小姑娘摇摇头，“不怕。”不过又看了一眼下面之后，拉着季限的手臂摇了摇，“就是紧张。” 季限冷哼，“就你最没用。” 清若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算是半挂着他，“挽着师傅就不紧张了~” 飞行器到了红毯楼梯边，前方自动降下衔接到地面上。 季限背着手，但是手臂被她挽着，皱着眉似乎很不耐烦，前跨步而出。 清若紧紧靠着他，跟着他抬脚下船。 一瞬间，她身边空气中炸开五颜六色虚幻的花朵，每一朵都巨大又绚丽。一朵打开立马又被另一朵撑过，都是不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品种，随着她脚步的走动，在空气中以灵气的形式，绚烂万千。 花涌花开中有虚幻凝灵的凤凰展翅而腾。 都是灵力幻凝，可是整个空气中都飘满了花朵的异香，凤凰的鸣叫清晰自半空传来，咛鸣震耳。 季限还是冷着脸不耐烦的样子，都不回头看她，背着手。 却任由她挽着他的手，似乎因为周围奇妙的景象觉得新奇好看，拉着他走得很慢，侧头看周围。 她一看过去，真是漫天的花朵争相涌现。 幻化的情景叠加太猛烈，她整个人像是在世间所有精奇花朵中被天地滋养托举而生。 等她踏上高台，周围开放的鲜花和腾飞的凤凰一起溶于她的脚下。 清若眉眼弯弯转头看着他笑，软绵绵的喊他，“师傅~” 季限不耐烦的微微侧头，“见识少，别给我丢人。” 清若哦了一声，很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转头看着面前目瞪口呆整个人懵逼状态的赵传阳，“你就是师傅说的宗主了吧？” 说完一本正经的放开挽着季限的手，要拱手朝赵传阳问好，“宗主……” 赵传阳再懵这个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双手托住了她的手，“您是老祖的徒弟，就是弟子的师祖，这礼使不得。” 赵传阳再看季限皱着眉冰冷的眼神，赶紧放开她的手，自己退后一步弯腰行礼，“弟子恭迎老祖、师祖回宗。” 后面是无数望仙宗弟子整齐响亮却字字有力跟着行礼的声音。 几个原本坐着的高阶老祖都起身朝季限拱手低头，“恭迎师祖回宗。” 一看旁边的清若，为了难，他们好歹也是元婴啊，这家伙看着，才筑基吧。 可是再不情愿，还是朝清若拱了拱手，“欢迎道友来望仙宗。” 清若还没说话，季限侧头，眉目淡漠，开口声色清淡，“欢迎来？” 后头的赶紧接话，“恭迎仙子回宗。” 季限又嫌弃的侧头睨了她一眼，“好意思吗你。” 周围原本准备来试探试探季限分神真假的六宗修士这会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站在后面不敢上前。 就方才那一手凝灵幻物，至少，他们这里面已经一千多年的元婴顶阶是弄不出来的。 季限很明显，是要警告他们安分点。 而且，看了眼季限身边的清若，所有人都很清楚的接受到了季限的意思，这人是他的心尖宝，长脑子的都知道该是什么态度。 若不是为了这人，就季限那几万年都不会愿意见其他人的性子，会特意通知赵传阳他要回宗？ 若不是为了给她镇场子告诉所有人长脑子，他会那么张扬弄刚刚那出？ 世间精奇之物都要盛放在她的路边，腾飞的凤凰最终都要臣服于她脚下。 季限对她是什么心态，不言而喻。 哪怕季限对她的态度再嫌弃，可是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所有人都看得出。季限对她，只想把万物垫于她脚下，让她肆意放肆张扬，只能被他一个人嫌弃，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赵传阳过来引着季限和清若去望仙碑点祭神香。 能当这么多年宗门和季限的关系不冷不热，赵传阳自然对季限的性格了解颇多，这会根本不可能说什么让季限一个人去点香。 赵传阳站在季限身边弯腰往望仙碑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却先说的是清若，“请师祖和老祖一道去点祭神香。” 季限带着她往望仙碑走，最后一个高台，只有他和清若两个人往上。 清若挽着他的手臂，季限的脚步不快，刚刚好切合她的步伐。 下方的所有人看着两人的背影。 张大志突然笑出声，赶紧抬起手里的扇子遮住了嘴。 旁边他的道侣侧头问他，“郎君笑什么呢？” 张大志打开扇子，挡在两人脸前，小声的和自己的道侣说了上次季限来找他时候季限说的那句，‘顶多是只仙猪’。 张大志最后小声开口，“断魂真君这态度，即便真是只猪，他也要捧成只真仙猪啊。” 他身边的道侣转头再看了看两人的背影，看不到前面季限嫌弃不耐黑着脸的模样，只有背影的话……道侣点点头，“只愿这仙子，是个好相处的啊。” 不然就季限现在这种态度，她要翻天他就能把这瀚海的天翻一面。 两人说着话，季限和清若已经走到了祭台旁边，季限没动手，清若也就挽着他站着。 季限不耐烦的侧头问她，“上香都不会吗？猪。” 清若懒洋洋慢悠悠的哦了一声，放开他的手臂，很淡定很自然的去拿一边准备好的祭香，用今天从大殿请出来的望仙宗长明灯点燃。 季限不耐烦她慢悠悠的，负手退开站在一边等着。 清若点燃了香，退后两步，双手捧香高过头顶。 轻声开口，“我是楚清若、旁边的是季限。” 弯腰、一拜神。 “愿上神守护季限” 二拜神。 “从今往后、万事胜意、一生善爱。” 三拜神。 起身，把香放进望仙碑的祭台。 清若侧头看着他笑得眉目温柔又依赖，“季限。” 季限背着手，手掌在身后握紧，脸上却还是一派淡定，沉沉看她。 “你会一生善爱吗？” 随着她上完祭神香，下面是望仙宗所有弟子跪地拜捧先祖的声音。 季限只看着她，她周围的一切都虚幻成只有简单的黑白，只有她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她明亮清透倒映着他的眼眸，她吻过他柔软温暖水蜜桃味道的唇，这会布满笑意，眼睛是向下弯的弧度，嘴角却是上翘。 季限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 时间他自己都已经没有了概念。 只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心脏的位置好像也空了。 他朝着自己的心脏走过去，低着头看她，“如果你希望。” 她亦仰头，温柔，虔诚胜过季限千年所见所有信徒。 “我希望你快乐。” 季限低着头，只看得见自己心脏在她体内噗通噗通的跳动，从她身体里连通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的灵魂。 “嗯，好。” ** 可是偏偏。 遇见会勾引人的小狐狸。 ——【黑匣子】 第45章 灭世（12） 赵传阳说给清若在季限的洞府周围山峰重新开一个洞府，清若拒绝了。 死皮赖脸蹭进了季限的洞府里。 季限没心情搭理六宗的人，祭神结束后直接带着她回了望仙后山。 他好久没回来，不过他的洞府范围内都设着结界，只是到了门口一推开门发现有点灰。 季限站在门口，捏了个清尘决，而后带着她往里面走。 说是洞府，其实和正常的住宅差不多，只是洞府建在灵气浓郁的山脉中。从大门进去之后还有路，分散去很多房间。 季限一个人霸占着后山整片山脉，所以洞府的范围很广。 他之前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客人，他的房间里唯一有一张椅子，一个打坐用的蒲垫。 清若满怀期待的推开门，以为会看到很多珍奇物件，结果宽敞的屋子里只有这两样东西，十分空荡荡。 清若傻眼，回头问他，“师傅，您在这待多久了？” 季限背着手慢慢走进来，“两千三百年。” 清若咽了口口水，而后拉着他进了墨镯，没管嘟嘟嘟从土地上滚着来找她的凤凰蛋，拉着季限的手进了承北阁，一楼她已经进来过很多次，除了一整套书桌和一个放功法玉简的架子，就只有两个比较大的椅子，一张小木桌。 清若拉着他上了二楼，二楼空荡荡的，只有正中放着一个打坐的蒲垫。 清若侧头看他，傻到说不出话来。 季限偏头看她，嫌弃她的傻样，“猪。” 清若突然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嗓子酸涩，声音软绵绵的，“师傅~” 季限不怎么耐烦的低头问她，“又怎么了？” 清若抱着他蹭了蹭没说话，而后指着二楼，“我想要和楚国承南阁一样的布局可以吗？” 季限皱眉低着头看她，“你怎么事这么多？” 清若抬头，扬了扬眉，“还有你洞府里我要一样的布置，床要特别大特别软的。” 季限嫌弃的提醒她，“你需要赶紧修炼，废柴，不需要睡觉。” 清若才不和他讲道理，“修炼我也要在特别大特别软的床上，不然我难受。” 季限啧了一声，拉着她把她从怀里扯出去，摆摆手转身往下走，“别来麻烦我。” 清若跟上去抱着他的腰，“不行啊，我就你一个师傅，不麻烦你麻烦谁。” 季限不耐不情愿，“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徒弟。” 清若绕到他前面挑眉得意洋洋看着他，“意思师傅还有其他徒弟咯~” 季限被梗了一下，低头看她，皱着眉，“一个已经很蠢很麻烦了。” 清若笑，拉着他的手抬起来，低头亲他的掌心，一边亲一边和他说，“好不好嘛师傅~师傅最好了~求求你哒~” 季限抽回手，握紧掌心背在身后，满脸嫌弃，“脏死了。” 清若直接踮脚搂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亲，故意沾口水在他脸上，“脏不脏啊？帮不帮我弄。” 季限一边往后仰着躲一边伸手捂她的嘴，“给你弄，脏死了。” 清若笑眯眯的停下，满脸小人得志，季限反手擦了一下自己口水哒哒的脸，顺手就抹在她脸上。 清若瞬间皱了脸。 季限问她，“脏不脏？” 自己的口水，清若只能忍了，皱着脸摇了摇头，硬着脖子，“不脏。” 季限冷哼一声瞟了她一眼，转回身一扬手，楚国她寝宫里的布局慢慢在屋子里一点点呈现。 甚至细节到了书桌上放着她写了一半的纸张，搭在砚台上半干的毛笔。 清若摸了摸下巴，“嗯，感觉好像少了个顺喜那家伙。” 季限停了动作，收回手背着转身要离开。 清若赶紧拉住他，抱着腰仰着头讨好，“师傅，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开玩笑而已。” 季限垂眸睨她不说话。 清若垫着脚去亲他，一点点的啄，一字一句的哄着说软话。 季限不为所动，“缺了什么你自己弄吧，我对你的寝宫不熟悉，最好先把顺喜弄来，他最熟。” 清若哭笑不得，“有师傅在就不需要任何人了啊。” 季限提高音量反问哦了一声，“那我不在你不是也活了这么多年了，都是顺喜照顾得好。” 清若决定不看他那张欠扁的脸，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蹭蹭，“师傅~你最好了嘛……” “我不好。” “没有，师傅全天下最好最棒……” “没有顺喜棒。” 清若啧了一声，直接抬头，双手捧着他的脸朝着唇亲上去。 季限背着手在身后，紧紧珉着唇低头冷冷看她。 清若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季限不为所动。 清若一边亲他一边软绵绵的喊他，“师傅~要亲亲嘛~” 季限闭了眼，长长的睫毛自她掌心撩过，勾起一片热热麻麻的痒意。 清若一边舌尖去顶他珉紧的唇，一边去拉他背在伸手的手抱着自己的腰。 季限手掌搂上她的后腰，突然张嘴咬了她一口。 清若娇声娇气的嗯了一声，没等季限再退开，长驱直入。 季限把人抱起来和自己持平，反客为主，开始凶狠的攻城略地。 清若抱着他的脖颈，“师傅~怕。” 她双脚悬空整个人都靠着季限，一边说一边抬脚去圈季限的腰。 季限睁开眼看她，闭着眼卷翘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像是张开了尾巴正在使坏的小狐狸。 眸光猩红，哑着声音问她，“怕什么。” 清若双腿圈住他的腰，睁开眼，水光淋漓中全是娇媚的艳色，“怕从你身上掉下去~” 季限瞬间整个后背从尾椎骨窜起酥软的麻意，直冲头顶。 含着她的唇咬牙切齿，“小狐狸。” 清若眉眼一弯，因为圈着他的腰，成功解放了自己的手，一只手绕到身后去拉住他的大掌，绕到前面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锁骨处，魅色无双，“不一定是小狐狸，也有可能~是软绵绵的小兔子，不信师傅摸摸看。” 季限想一掌拍死她，哪里转生的千年狐狸，勾人魂魄要人命。 闭眼，想退开自己的唇，她的舌头已经跟上来了，没给他半点可以后退的余地。 手还拉着他的大掌慢慢往下。 含着他的唇轻棉棉的啊的师傅，“师傅，您手好烫，烫到我了。” 半是撒娇半是勾.引的口气。 季限脑子一懵，掌心里软绵绵的，下意识一捏。 季限瞬间提着她的后衣领，刚好刚刚复刻的床，隔着好几步距离往她往上面扔。 扔完自己直接从二楼出了屋子，消失在墨镯里。 清若在床上滚了一圈淡定的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拉平自己的衣服。 有那么刺激吗？清若看了一眼前方被季限撞出一个人形空洞的屋子。 嗯，季限小朋友，活了两千三百岁也还是个小可爱。 季限控制着力道，又给她套了保护套，一点没摔疼。 清若这会抱着自己的腿，低头挤了挤眼睛，眼圈含上了泪，抬起头眼泪要落不落的在神识里喊，“师傅~摔疼了。” 话音刚落眼泪就随着脸颊滑落下来。 季限这会站在山峰顶端吹着风，一听见脑子里出现她的声音就觉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嗡嗡嗡的闹腾，闹得他要四分五裂的炸开一样。 可是听着说疼，又不能不管，神识落到她身边，看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人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黑着脸问她，“哪疼。” 清若抬头，憋着嘴，去拉他的手，“疼死了~” 季限紧紧皱着眉，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半蹲着身，“哪疼？” 清若整个人先挂在他身上紧紧圈着他才伸手拉着季限的手，隔着衣服落在软绵绵上，“师傅，这疼，你刚刚捏的。” 季限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了，“楚、清、若。” 清若诶了一声，侧头对着他耳朵轻轻呼了口热气，“师傅~揉揉就不疼了。” 季限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 怎么摊上这么个家伙。 “你、你……” 清若双腿缠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脖颈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嗯~我在这呢，师傅您说……” 她眼睛里还含着泪，脸颊上还有泪痕，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魅色勾人。 季限觉得脑子不够用，身体彻底和脑子断了联系给不出任何反应。 清若轻轻咬了一下唇，委屈的看着他，“师傅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给我揉揉。” 季限重重咽了口口水之后看着她眸色沉沉，“别勾引我。” 清若灿烂笑开，凑近他，贴着他的唇慢慢开口，“没啊，就是想和师傅做.爱……做的事。” 季限闭眼，含上她的唇，压着人在她身后的床上。 含着辗转舔舐了半个时辰不见季限下一步动作，清若只好自己反客为主，抱着季限的腰一转，自己坐在他的腰上。 被季限暗沉深涩的目光盯着，咬了一下唇，伸手去盖他的眼睛，“你别看。” 季限伸着一个手指到了嘴巴。 清若愣了一下，季限直接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牙齿中间，“咬疼了又要哼。” 清若一笑，含着舔了一下。 弯腰凑近他的耳朵，“师傅~要天黑。” 下一瞬，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清晰。 清若醒的时候，季限沉着脸坐在床边，他已经穿戴整齐，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要是个心理素质不好的，一睁眼就看见这黑脸杀神一副血煞表情盯着得直接吓晕。 清若靠着枕头，伸手去拉他的衣袍，软糯糯的问他，“师傅~怎么了？” 季限低头看她白嫩纤细的手拉着自己的衣袍，而后口气十分严肃的和她说，“楚清若，不许勾.引我，下不为例。” 清若哦了一声，明显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拉着他衣摆晃了晃，“师傅，我衣衫呢？” 季限想到自己方才处理掉的那些破碎的衣服，脸更黑了，看着她完全要看仇人的模样了，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衫砸在她旁边，“穿衣服。” 站起身就要走。 清若哦了一声，放开他，还没走一半，季限又听见后头那小狐狸娇气的开口，“师傅~” 季限站定，闭眼，吸气，“干嘛？” “这衣衫不会穿啊。” 季限回身大步大步朝她走，“你是猪吗。” 一边说一边弯腰把她手里的衣服拿起来，坐在床边直接要掀开被子。 想想又不对。 下一瞬，整个空间再次一片黑暗。 “过来。” “哦。” “这样、这样，记住了吗？” 清若咧嘴一笑，“师傅，黑漆漆的我啥都看不见我去哪记？” 季限被气到梗气，不说话了。 给她穿完了衣衫，季限扯开了法术，恢复了光亮，清若站在床上看了看，哦一声，“师傅，道侣装啊。”季限的男款，她的女款而已。 季限低着头没理她，拉开了袜子口，“快点。” 清若站在床上，伸手撑着他的肩膀，抬脚让他穿着袜子，还低着头和他说，“师傅，袜子我会穿。” 季限的脸越来越黑，拉开另一只，“快点，怎么废话这么多。” 穿好袜子，清若抱住他的脖颈去亲他。 “嗯，不想穿鞋子，想一直让师傅抱。” 季限黑着脸，“怎么不做梦上天。” 清若凑到他耳边，“唔，刚刚不是上天了吗？” 季限猛地抬头瞪着她，“楚清若！” 清若眉目含笑，凑过去亲他怒意沉沉的眼睛，“嗯，在这呢。” 季限吐了口浊气，“你这只猪。” 清若咳了一声，“那请问一下断魂真君，和猪睡觉觉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季限快要气死了，伸手拉着她的手腕你要去打她的屁股，“楚清若，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清若笑着在床上跳着躲他的手，“师傅，我屁屁疼，你别打我。” 季限，“……”妈的，这TM绝对是做了十辈子孽才摊上这么个东西。 放开她的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弯腰拿了她的鞋子，“快点。” 清若坐在床上抱着腿嘟着嘴，“不想穿鞋，想要你抱。” 季限翻了个白眼，“那你的腿长来干嘛用的，摆设吗？” 清若嘿嘿笑着挪到床边，腿伸过去，圈着他的腰，看着他挑眉坏笑，“用处大着呢。” 季限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一只手拿着她的鞋子，一只手捏了捏鼻梁，无可奈何，而且他已经预感到了，以后这种无可奈何的状态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打不得说不得，还是只万年狐狸，她不高兴就抱着你的心吧嗒啃一口，给你又疼又麻还舍不得对她怎么着。 季限叹了口气，闭眼再睁眼，看着她好脾气好耐心全拿出来了，“快穿鞋。” 清若伸着脸凑过去，“那师傅亲我一下。” 季限亲了她左边脸颊一下，她侧脸，“这边。” 再亲一下，低头露出额头给他。 “不是一下吗。”季限一边吐槽一边亲。 接下是下巴，鼻子，她笑得越发灿烂甜蜜。 伸手抱着他的脸，最后一下唇，来吻他，“师傅~我特别特别爱你，会一直这么爱你。” 季限低头，撑开她的鞋子，“穿鞋。” 他全身都是软的，低着头说话更是含上了全身软暖的温柔。 清若坐在床上穿好了鞋，准备从床上蹦下来，季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放到地上，沉着脸对上清若疑惑的表情。 季限看了眼她的肚子，冷哼一声，“疼别叫。” 清若想起来自己刚刚和他说屁屁疼。 噗嗤一声，挽着他的手腕靠着他蹭了蹭，“师傅在旁边就不疼了哒。” 季限懒得理她，带着她下楼，清若侧头去看之前被他撞出洞的地方已经修复完整。 “我们要去哪师傅？” “带你去修炼，你太废柴了，丢我的脸。” 清若瘪嘴，“墨镯里就行了啊，墨镯里灵气浓郁啊。” 季限侧头睨她，“没出息。” “哦。”季限刚想看她，就听见她自己很自然的接口，“就是没出息啊，都有师傅你这么厉害了，我有出息干嘛。” 季限决定屏蔽旁边这个人，带着她出了墨镯，又给她套了一层结界，“我们先去万兽林。”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清若立马挂在季限身上，“不去。” 季限停下动作，侧头看她没说话。 清若摇摇头，“不想去。” 季限皱着眉，“这么废柴还不想修炼。” 清若摊手，“修炼可以慢慢来啊，我才刚来望仙宗，不想去。” 季限冷着脸，“不行。” 清若拉着他的手臂摇，“师傅~求求你嘛~” 季限珉了珉唇，拉着她到一边坐下，问她，“你是不是你的心脏在哪？” 清若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膛，“这。” 季限拉着她的手，“神识跟着我。” 季限的神识进入她的意识，清若毫不保留，然后跟着他慢慢往下进入自己的身体去看。 心脏的地方空荡荡的一个黑洞。 等到季限带着她神识退出来之后，清若才偏了偏头，“我心脏呢？” 季限拉着她的手握紧，“在瀚海楚国地下。” 清若眨眨眼，“地下？地下哪？” 季限一只手握紧她的手，一只手伸手搂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整个抱起来抱到自己腿上，“你都感觉不到，所以你还太弱。” 清若搂着他的脖颈，凑上去亲了一口，不高兴的问，“很弱？” 季限低头看了她肚子一眼，选择沉默。 清若就笑，“好吧，去万兽林，那你一直陪着我吗？” 季限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叹了口气，“小狐狸，麻烦精。” 不陪还能怎么办呢。 清若翘起小手指伸向他，“师傅，我们拉钩吧。” 季限皱着眉，不耐配合她的少女心，却被她强制拉着手翘起小手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 季限打断，“你就一百年的出息吗？那别浪费我时间。” 清若低头咬了一口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那你说吧。” 季限勾着她的手指，眼眸直直盯着她，“我们本命契约吧，楚清若。” 清若静静看他，“所以我现在筑基期，寿命不过几百年，你想好，要和我共生同命了吗？” 季限冷哼，“捡了天大的便宜了还不谢谢本座。”说完别开了头。 ** 哼~ 你可以谢恩跪安了。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 确定关系了就不想写恋爱情节了。 反正到手了嘛～大家都懂的～ 唔，想了一下这样不好，要改。 所以，今天先控制住自己胡来的左手。 试着写一写恋爱小甜甜。 另外，我用手机更的，电脑登不上去。 排版可能有问题，等我电脑能登再改，先辣一下大家的眼睛。2333333 爱你们～么么啾～ 第46章 灭世（完） 不过，有一个问题。 清若握住季限要凝出精血契约的手指，“师傅，人和人可以本命契约？” 季限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神色有些沉，清若不自觉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季限声音缓缓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是什么让你误会自己是人？” 清若，“……” 季限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头，“小狐狸。” 清若放弃和他聊天，放开季限的手指，季限凝出精血，从她眉间融进去。 季限的精血慢慢融进清若的脑海，连带着融入的，还有季限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包括感受情绪。 很多东西可能他现在已经忘记当时的心境了，不过因为本命契约。她的所有经历季限要感受一遍，季限的经历她同样要感受一遍。 清若目前有记忆的只有十七年，而且因为年纪小的时候是没有感受的，只有一些简单的冷、饿、还有想吃、想睡开心这样简单的情绪。 季限神识强大，她的十七年，几乎只是一晃而过。 而季限的。 季限低头看着怀里神色苍白的人，收紧了抱着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只是静静的抱着人闭上了眼睛。 季限大概天生就注定不凡，旁人的清楚的记忆可能是三、四岁之后开始的，而季限从出生就有记忆。 父母都是望仙宗修士，出生时季限便测了灵根，难得的变异单系冰灵根，父母自然欣喜若狂。 若不是那一个小小的意外或是命中注定。 季限满月时，父母给他的礼物便是一只小妖兽，准备给他契约。 季限那时候虽脑子是清楚的，也是有记忆的，但是身体是实打实的一个月小婴儿，每天大多都在睡觉。 原本父母给他找到是才出生的小妖兽，虽有血脉的沿袭，但是太小，甚至还没有任何灵力法力。 却因为父母引导着季限的精血契约之后，那只小妖兽突然就成了三阶妖兽。 而这个时候，母亲抱着他是害怕，父亲则是欢天喜地，觉得季限天生不凡。 之后的记忆是混乱的，却又都是异常清晰的。 父亲越来越多的想要试探、母亲开始为了保护他片刻不敢离手，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争吵。 在父母终于确定季限的精血堪比天灵地宝之后，父亲的野心开始肆无忌惮的放纵。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彻底崩坏。 母亲一直尽力护着，可是到了五岁，不再满足于一年在母亲保护下只能给出一滴季限精血的父亲，终于亲手了结了自己的伴侣、季限的母亲。 那时候的季限足够冷静也足够聪明，他那时候的修为还太低，而有他精血供应，哪怕天资灵根都只是一般的父亲那时候在灵力匮乏的瀚海界都已到了金丹后期，成为了望仙宗排得上名的修士。 季限和父亲谈妥了条件，换来自己得以活下去。 而季限的父亲，也靠着季限，在望仙宗步步高升，最后成为了宗主。 瀚海不出神，从上古到那时两千年也没能打破这个魔咒，而一路在季限精血供应下顺风顺水的父亲自然不会满足于元婴顶阶。 他要成为瀚海上古之后第一神。 之后季限越来越频繁的精血供应，依然没能让父亲成神。 已经成为执念有些走火入魔的父亲甚至想要炼化当时已经金丹期的季限丹田来满足自己成神的欲望。 季限自然不能束手就擒，而已经走火入魔的季限父亲发现自己元婴顶阶的修为居然不能绞杀金丹期的季限，出于害怕贪欲等等情绪，把消息几乎在整个望仙宗高阶修士中传开。 之后便是季限和整个望仙宗高阶修士屠宗一事。 而季限精血天灵地宝的消息也是季限父亲临死前，给六大宗、其他小门派传开的。 他死之前，和季限四目相对，眼眸里没有半点看亲人的情感，只是看着一个反抗他的工具的血海深仇，“这瀚海界这么多修士，就是一人啃你一口，也会要了你的命。” 已经握住他丹田的季限，再无半点犹豫，直接捏碎了他的丹田，断了他的轮回之路。 之后的两千年，季限经历的只有陷阱、围杀。整个瀚海，不管是修士、魔修、高阶的妖修，都想要他的命。 其中没有背叛，因为从母亲离世后，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背叛季限，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直到，遇见她。 当时被雪域秘境困住了脚步，季限在知道墨镯背叛时，那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暴戾被秘境挡住，一天天风暴壮大，却因为这傻乎乎小姑娘十年给他的情绪一点点弱化下来。 似乎一切都太凑巧，命运太可怕，早一分、晚一秒，都不会有现在抱着她坐在墨镯里的季限出现。 他不再期待，就不会失望，不再相信，就不会难受。 当季限出现在瀚海七国内，和她面对面时候，季限看着她，心里却想的是，所以这就是天道吗？ 所有人都无从抗拒。 那时候他在想，他一路都是逆天而行，为什么最后还是要败给天道。 他那时候其实挺恨她的，他已经破开了瀚海再无神的魔尊之咒，可是为什么，偏偏又要出现一个她。 直到后来，季限看着她笑就会想，只要是她，他愿意输，愿意输给天道，愿意输给自己，因为最后都是输给她。 清若环抱着他的腰，闭着眼，蹭了蹭他的胸膛。 “师傅。” 季限嗯了一声，自己也闭着眼，随着她的感应，他也从生命一开始的彷徨、绝望、后来的周旋、冷漠、遇到她之后的不甘，到现在的心满意足。 为什么要有曾经的经历，为了要有一个小狐狸，告诉他，那些都是和命运的等价交换，因为他终会有一个她。 清若吸了吸鼻子，嗓子酸酸的，“我们来啪啪啪吧。” 季限，“？？？” 清若突然仰头，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就开始亲。 季限绷着心里汹涌的热气推开她，两个人中间隔着距离，但是她还坐在自己腿上，季限视线往下看，“不是说疼吗？” 清若笑着咬咬唇，“骗你的啦~好歹也是筑基期啊。” 说完含上他的唇，季限抱着人恶狠狠的说她，“老实点，别整天想着勾引我。” 清若啧了一声，伸出舌头勾着他转，“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把握住眼前的年华才是正经事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拉着季限的手握住。 季限倒吸一口凉气，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这次季限是完全得出结论了，果断只是勾引人的狐狸，原本没喂过肉的时候还好，可是这小狐狸一旦吃过肉，那就是天天得吃肉，再也不碰素菜了。 有了季限的精血，又是本命契约，这一次的结合，出了因为心意相通之后两个人情感的交融，更多的，清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到季限身体里被他精血温养着的舒坦。 季限已经分神，他现在的一滴精血，清若修为直接涨到了筑基五阶。 等着季限在床边重新拿出一套衣服给她穿的时候，清若抱着他的脖颈美滋滋的和他说，“师傅，十全大补丸啊，我不用修炼了啊，等着你带我飞就行了。” 季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废柴还不求上进。” 之后去万兽林，清若原本以为自己是去一边修炼一边练习功法的，没成想她是去吸妖兽精魂的。 对一般修士而言，妖兽的精魂没大多用，皮毛、骨骼可以用来炼制法器、不同的妖兽丹也有不同的用处，不过对于清若来说，其他的都没大多用，妖兽的精魂却是大补。 比她引灵入体再凝萃有用多了。 反正季限也不着急，她也不着急，两个人在万兽林晃够了又到别的地方去晃晃。 一直到季限分神顶阶了，清若终于要金丹了。 在季限给她找来了无数天灵地宝又布置了聚灵阵在墨镯里准备让她塑丹，清若又奇怪了，“师傅，你不是说我不是人嘛，那我为什么要走修士塑丹这个过程？” 季限忙着给她布置，懒得搭理她，路过她身边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想那些没用的，准备好一会塑丹，你再四次才成功你给我等着。” 他现在对于清若的威胁，一点用都没有，哦，也不是说一点用的没有，清若听完他的话，挑眉坏笑，伸脚去碰了一下他的脚踝，“师傅~等着呢，随时随地等着呢。” 看了一眼边上的聚灵阵，摸了摸下巴，突然来了兴致，“师傅，我们还没试过聚灵阵呢！你有兴致？” 季限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弯腰凑过来低头咬了她一口，“老实点。” 清若瘪了瘪嘴，“哦。” 清若在聚灵阵里面塑丹，季限就在旁边站着守着，清若一动不动，季限连眼睛都没眨看着她。 好长时间之后，清若睁开眼，看着他摊手，表情有点郁闷，没成功。 季限原本一直绷着的神情瞬间嫌弃，“废柴。” 之后季限又带着她整个瀚海到处跑收集东西给她再次塑丹做准备。 “师傅，够了吧。”清若没事就点点墨镯里的东西，发现已经差不多了，拉着季限的衣袖晃了晃。 季限嫌弃的拨开她的手，“筑基四次，塑丹得给你准备八次用的量。” 说完转头看着她，十分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平时让你好好修炼，你就会搞一些歪门邪道勾引人，现在要塑丹了，塑不上了吧。” 清若不服，仰着头看着他，“怎么就歪门邪道了？师傅你没舒服啊，舒服的时候乐滋滋的，这会就好意思说我了。” 季限翻白眼，伸手扯她的脸，“你还学会顶嘴了是吧，我是你师傅，不能教训你？” 清若无所畏惧，“是是是，你是我师傅，怎么不能教训，都教训到床上去了。” “那是你勾引我！” 清若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你是意志力这么不坚定的人啊？一勾引你就上？” 季限磨牙，咬牙切齿警告她，“楚清若！” 清若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眉眼弯弯，仰着头亲了一下他的唇，含笑的眼睛里星光细碎，“诶~在这呢，师傅您说。” 真的，这没脸没皮的，他有办法才怪，季限抬手拍了她屁股一下，“老实点，麻烦精。” 之后便是第二次塑丹、第三次塑丹，第四次塑丹。 再失败。 清若都快哭了，她自己也觉得丢人啊，塑丹失败之后就坐在聚灵阵里，也不看季限，撑着下巴不说话。 季限皱着眉，抬脚朝她走过来，“看，我说要准备八次的材料，没错吧。” 清若恶狠狠的抬头，手里握着一个聚灵石就朝他砸过去，“没错个鬼，就因为你准备了太多，我才塑不成。” 季限摊手，这胡搅蛮缠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也是没谁了，“嗯，怪我。” 清若坐在地上扬着脖子理直气壮看着他，“那你过来亲亲我我才原谅你。” 季限突然勾了勾嘴角，走到她面前时候清若还是呆的，季限弯腰拉着她的脸亲了一下。 看她傻乎乎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了？” 清若伸手搂着他的脖颈，两只腿圈着他的腰，季限太习惯她这个动作了，伸手搂着她的背直起身子。 清若傻乎乎的指着眼神凑到他嘴角处亲，一连亲了好几下才和他说，“师傅，我喜欢你笑，好好看。” 季限身子僵了一下，没搭理她，抱着回了承南阁。 之后多次准备之后，清若终于成功塑丹到了金丹期。 到了金丹期，上古的封印解除，和瀚海楚国地下的心脏也有了联系。 两个人是本命契约，她跨过了塑丹，季限也被她带着从分神到了合体。 清若解除了封印，连带着而来的还有被封印的记忆。 别的清若都不在意，只是看着自己冒出来的狐狸尾巴，摸着自己的尾巴顺了顺毛，“啧，还真是狐狸啊。” 季限坐在对面，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冷哼一声，“勾引人的狐狸。” 清若翻着自己的记忆算了算，她可是上古那场仙魔大战就把自己封印在瀚海雪域中，之后因为瀚海灵力匮乏，她的自主意识只能在雪域里开辟出温暖的地域，诞生出凡人国境、她封印时是七尾，所以七个国家，凡人世界带着人气，在灵力匮乏的瀚海是支撑她心脏继续存活的能动之一。 为了诞生出凡人国境，她才会沉睡这么久之后才在瀚海国境里再次诞生。 现在她金丹期了，自是可以回去拿走那颗心脏，不过她已经和季限本命契约，那颗心脏在哪跳动着对她没影响，反而心脏一直温暖着瀚海国境，滋养出生灵，等她修为再次封神之后瀚海国境便会自动转为她的芥子空间，另外现在瀚海界的灵气实在无法满足她的正常修炼，有滋养着的瀚海凡人生灵的生气也是她的一大补充。 毕竟狐狸靠人的生气修炼比灵力有用多了。 某天两人‘友好交流感情’之后，清若醒过来难得没见到季限在旁边，咦了一声，自己扯了件季限的大袍子套着起身找他。 墨镯已经有了神识，但是，也不知道墨镯这家伙怎么做到的，清若和季限是本命契约，墨镯现在的直系主人还是季限，但是墨镯能让季限没发现它有了神识，还单方和清若交流。 清若在神识里问墨镯，“师傅呢。” 墨镯贼笑，“山的那一边。” 清若站在屋子门口，远远看着远处的山，“跑那么远干什么？” 下一瞬，她的眼前出现了墨镯反过来的画面。 季限原本在对着一面铜镜，不过这会清若看到的就是季限对着她。 正在自己竖着两个手指，撑着嘴角往上翘出弧度。 眉目间全是阴沉沉的杀意，整个人的气场也很诡异恐怖，嘴角翘出笑容的弧度。 整个人有种杀人狂魔的既视感。 清若抽了抽嘴角，“这，这是咋了？” 墨镯学着清若那天的口气，“师傅~我喜欢你笑~好好看~” 清若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特别是这会她眼前正对着的季限，已经把撑着两边嘴角翘起的手挪到了眼睛边，一只手一边正努力把两只眼睛弄出眉眼弯弯的样子。 画面之恐怖可怕程度，完全是清若平生仅见。 清若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回到床上去躺下，告诉自己，刚刚都是梦，都是梦一场，不存在的。 等着季限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回来叫她时候，清若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张开手臂要他抱。 负手站在床边的季限，想了想刚才脸上定格的弧度，以一种缓缓、清晰的方式，向她呈现出一个他刚刚联系出的‘笑容’。 清若倒吸一口凉气，努力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师傅~抱。” 季限保持着笑容走过来抱她给她穿衣服，清若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完蛋了，这是梦中梦？ 三天之后，选了一个适合的天气，适合的场景，清若含情脉脉拉着季限的手和他深情对视，“师傅、我觉得你不笑的时候好酷、好喜欢啊。完全是仙人之姿。” 季限特别高贵冷艳的轻轻给了她一个眼神，话音都没有回应。 再一次醒来看见冷着脸站在床边冰冷着视线看着她的清若灿烂一笑，卧槽，那个可怕的梦中梦终于醒了。 ** 所以说， 不是我意志力不坚定。 都是小狐狸太会勾人。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季限和楚清若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谢谢大家的喜欢，么么啾~ ———— 大概看前任3有点中毒。 体面已经单曲循环两天。 下个故事，写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吧。现代？古代？妖怪？ 你们说呢。小狐狸们~ 第47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凌晨2:52。 从法国到B市的飞机降落。 机场远没有白天热闹，但依旧灯火通明，也依旧不缺时刻潜伏在机场周围等着拍‘头条’的狗仔们。 清若实在太好认，178CM超标准模特身高，在夏季单件纯白色半袖，浅色牛仔短裤赤果果张扬着她的大长腿。 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中，一出场自带T台效果。 何况这张脸，这几天正在全网风靡。 三天前世界百强的模特盛宴。纪清若作为今年新上榜就在半年内排名直上云霄般进入世界前三十名的‘惊艳绝美’神话般的存在，又在盛宴上大秀了一把据说华夏模特界现在顶尖的让男人疯狂女人尖叫的绝佳身材。 记者狗仔现在看见她脑海里只能冒出头条两个字。 周围跟着工作人员和保镖，狗仔和记者一窝蜂的跟上去，端着相机的，抬着录制器的，大步带小跑，可是架不住人家人高腿长，再有工作人员一拦，等着他们追到门口，只看到车辆已经绝尘而去。 再一看车牌号，众记者狗仔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疯狂按拍摄键，比方才拍清若单人还要癫狂。 等着车辆彻底看不见了，大家面面相觑，和被清若留下的工作人员及保镖尴尬对视。 清若的经纪人朝众人笑笑，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们这边刚回国，就先回去了，众位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话音刚落，那边之前吩咐好去买热饮的工作人员已经直接推着热饮店借来的小推车过来了，“来来来，大家守了大半夜了，想必也渴了，喝点水。” 其中热的奶茶、咖啡、白开水、热饮果汁、牛奶、全都用了不同颜色的杯子分开放好。供众人自己挑选。 不管是正经记者还是旁路的狗仔们统统有份。 众人端了热饮和纪清若的经纪人蒋盛楠道谢，看着对方风轻云淡却又进退有度的模样心里不得不佩服，不愧是华夏第一经纪人。 这会这个时间还能分出人在B市机场守着的，不管是正经记者还是狗仔，都算是行业内有话语权的存在了。 蒋盛楠的态度实在太好，原本有之前接触过的记者之前还担心对方毕竟出国三年有所顾虑，这会端着热饮却笑着开口问了，“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那车牌号，是郑总的吧，这新闻？蒋姐您现在也就带着纪小姐一人，大家以后多的是打交道的机会，蒋姐您给发句话，我们也好处理一些。” 有人开了口，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看向蒋盛楠等着她说句话。 毕竟只一个纪清若，他们已经有所顾忌。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但两年前在法国模特界一出现，那真的是应了惊为天人这四个字。 华夏人，能在顶尖模特纵横的法国冒头，国内自然关注度很高，他们这些做新闻媒体的必须要去挖消息。 但是奇怪的就是，明明简历上是实打实的华夏人，也是在华夏念完了大一才选择的去法国往模特这方面接受更专业的培训。 他们偏偏挖不到一点消息。 紧接着没多久就再炸出来一个惊雷，原本的华夏第一经纪人，带出四个影帝三个影后的蒋盛楠。原本众人都以为是退业了，却不想是在纪清若刚出国半年之后就成为了纪清若的经纪人，手底下至今，只有纪清若一个不算是艺人的艺人。 他们还没摸清这纪清若到底什么来头，这也是方才看见人有人顾及的原因之一。 现在再冒出来一个郑君泽，方才那车和车牌号，B市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是郑君泽的。 郑君泽有多少车恐怕专门给他管理车辆的助理都要想一下才能回答一个具体的数字，所以大半夜的，那辆最明显能标志他身份的车出现来接纪清若，这就比较值得玩味了。 做媒体新闻这行的，可以不聪明，但是一定不能傻，所以照片要拍，但是能不能放，还有待确认。 蒋盛楠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众位还是联系一下郑总那边的公关部询问吧，毕竟我只能代表清若回答各位。” 而这边上了车的清若，见旁边的郑君泽黑着脸沉着气场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就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玩游戏。 反正郑君泽这车足够宽敞，她腿怎么放都可以很舒服。 一边玩游戏，一边跟着游戏里的音乐哼歌，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腿太白了，车子一路行驶，她的腿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中时不时反一下光，让人有种似乎她的腿会不时亮一下的错觉。 出了机场高速，清若转头看了眼外面，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的椅子，“郑和，送我回家。” 郑和十分诚恳的笑着建议她，“这我可不敢做主，纪小姐还是问先生吧。” 清若转头，手肘撑撑在座位中间的搭板上，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挺直背部直视前方的郑君泽，打了个呵欠，“可是你们先生不理我啊~” “大半夜的跑来机场等着接我，又一句话不跟我说，郑和~你说这是为什么？” 话是问郑和，可是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的看着郑君泽。 郑和也知道他们先生那倔脾气，只能含笑建议清若，“纪小姐一走，先生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坏了，纪小姐和先生说两句软话哄哄先生吧，不然先生得把自己憋得气死。” 清若噗嗤一笑，郑君泽绷紧了身子仿若隔绝了周围一切，看不到两人也听不到两人的声音。 清若手指放在中间的搭板上，立起两个指头，当做小人走路，一下一下一步一步手指朝着郑君泽走过去，走完了搭板，到了郑君泽腿上，隔着西装裤，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腿往上，到了皮带边，清若含笑看着他，“嗯~前面有条河，要渡河了。” 一本正经在他皮带上游了一个很短的泳，继续往上。 衬衫的每一颗纽扣，她都一本正经的当做一个障碍物一边说一边越过。 到了郑君泽喉结处，清若语气夸张的啊了一声，“前面一座高山啊~爬山爬山。” 细嫩的指尖落上去，又滑下来，“嗯~爬山失败。” 郑君泽愣是一直没有看她，坐姿笔直又标准，呼吸都十分平缓，只是一直绷着的喉结，这会在她爬山失败时候，上下滑动，清若惊吓带笑的声音，“呀！这山会跑，该不会是个妖怪吧。” 她慢悠悠的玩了一路，半夜B市的交通一路畅通无阻，何况郑君泽还有一些便捷通道，车子到了郑君泽主院主屋前停下，郑和也没回头，直接看着前方和后面两人说，“纪小姐，我就先回副楼了。”之后才是郑君泽，“先生，我先走了。” 清若嗯了一声，“白白。” 郑和开门下车，关上车门，车里只留下两人。 车子没熄火，空调一直开着，清若穿的少，车里的温度刚刚好，但是郑君泽西裤，衬衫，西装外套，这会紧靠着车座椅的背已经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 清若啧了一声，“不行，我得来看看，这会跑的山是不是妖怪。” 车子后面空间宽敞，清若直接手指点在他的喉结上，人起身弯着腰到了郑君泽面前，而后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了郑君泽腿上。 郑君泽……依旧面无表情眼含冰霜。 清若双手拉着他两边的西装外套，笑得懒洋洋带着点困意，弯腰，凑过去。 炙热的呼吸在喷在他喉结上。 “呼~”然后张嘴，含住他的喉结，亲亲一吻。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直被封印的郑君泽终于解开印记。 张开手臂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勒得清若几乎要喘不上气。 “郑君泽！”清若气恼，被抱得太紧不舒服，直接张口就咬他的喉结，她越咬，郑君泽越收紧怀抱。 清若牙齿紧紧发狠用力，郑君泽却一副要把她直接镶入身体的力度。 有血腥味了。 清若松了牙齿的力度，含着他的喉咙，声音哽咽，“郑君泽！你个讨厌鬼。” 郑君泽死死的搂着她，“纪清若，我要被你折磨死了。”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可是他话音刚落，清若就感觉，脖颈上滴上了热热湿湿的东西。 清若原本又酸又涩想哭的状态立马破涕而笑，“你个自我打脸狂魔。” 某人的眼泪狠狠落了几滴，又大又重又凶又急。 而后闭眼，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等着眼泪彻底憋住了，低头张嘴就含上她的发顶，咬着满口头发，声音血腥冰冷，“不是死也不回来吗。” 清若抱紧他的腰，“我想你了。” 她软绵绵的像只全身心信赖的小奶猫，郑君泽恨不能现在一剑直接把两人捅穿同时死去，省得这折磨人的每分每秒要祸害他。 可是这会，他听见自己温柔得要滴水的声音，“乖~” 明明已经三年不见，明明他已经脱离这种说话语气三年，可是一见她，身体像是自动脱落这中间空白的三年。 清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泛着血丝的喉结，“你疼不疼啊。” 郑君泽摇摇头。 清若直起伸手双手捧着他的脸，“骗人，肯定疼。”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郑君泽手忙脚乱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给她擦眼泪，哭笑不得，“那你还咬这么重，一点都不心疼我。” 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有点酸，小家伙放出去三年，刚一见就给他咬破皮，是不是不爱他了。 清若凑着过去一下一下的亲他，眼泪哗哗哗的往两人贴着的脸上划，“那我气你啊，说让你别找我你就真的不找我。” “你这么刚，那我们拜把子当兄弟算了。” 郑君泽眉眼沉沉看着她，手掌锢着她的后脑勺，“你有一分疼，我就有十分疼。对你来说是三年，对我来说呢，你当初要走的时候拉黑我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叔叔阿姨那边都全部拉黑，你说你们挡着你追逐你的梦想，纪清若，你知不知道你走这三年，我怎么过来的。” 郑君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三年前我就和你说，你自己挖出来看看。” 清若越哭越凶，郑君泽原本想教训她的话全部梗在嗓子里。 她打小就是不长肉的体质，他想尽办法给她补的营养似乎打小都全长在身高上去了。 瘦又瘦得特别快。 178的人，他这会抱着跟没什么重量一样。 模特过的日子是她该过的生活吗。 可是这会小家伙眼泪哗哗哗的落，郑君泽除了和从前无数次一样的退让别无选择。 抱着她一点点的轻，所有情绪压下只有心疼，“别哭了，我不说你了，我不好。乖~” 清若靠着他的肩膀，一边哭一边骂他，“你三年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郑君泽，你个大坏蛋，我不爱你了……” 没长大啊，还是一点都没长大。 郑君泽又是头疼又是心疼，全身都泛着麻的刺痛。 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从后面拿了之前就准备好的小薄被，把人裹在被子里，打开车门抱着人下车进主屋。 一边走一边亲她，“别哭了，嗯？” 清若埋头在他肩膀上，摇摇头，“不，就要哭。” 娇气惯了，什么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郑君泽侧头亲了亲她的头没说话，她是真的想他了，不然这小孔雀不会回国，虽然不知道她委屈什么，不过她是真的委屈了，让她哭一会，流流眼泪排排毒也好。 等着郑君泽把人抱到浴室，站在白雾腾腾的温泉池子边问她，“自己洗一下？我去给你找睡衣？” 清若不情不愿的收了哭，点点头，“那你放我下来。” 郑君泽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换来她的怒瞪，他仰头，露出自己被咬出牙齿印的喉结，上头还沾着已经干掉的血丝。 清若立马怂了，转过头不看他。 郑君泽关了门出去，清若穿的简单，脱起来方便，郑君泽这浴室的温泉大概是现在B市最好的温泉资源的，出了浴室这一块，更多的是在主屋后面专门开出来的温泉处。 不知道是因为她回来才特意散的花瓣，还是这几年郑君泽也没换掉他特别讨厌的这东西。 她的睡衣是真的不用找，反正和她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过了三年，衣帽间里跟着她这几年的喜好重新添了不少。 郑君泽给她拿了睡衣过来，在门口敲了敲门。 清若靠在池子边坐着问他，“你要洗澡吗？” 郑君泽推门进来把她睡衣放在一边，“我去冲着洗一下，你动作快点。”抬起手腕面朝她，手指在表面上点了点头，“快四点了。” 清若嗯了一声，“好。” 等她弄好出来进房间时候郑君泽已经洗好澡在床上坐着等她了。 把手里的企划案关上放在一边，“头发湿不湿？” 清若把后面的头发甩到身前让他看，“刚刚带着浴帽，没弄湿。” “过来睡觉。” 清若一边关门一边和他说，“我还没和你和好呢。” 郑君泽嗯了一声，“好，明天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现在先过来睡觉。” 清若嘟嘟嘴，走到床边甩了拖鞋，“脚上还有睡。” 已经躺下去的郑君泽重新坐起来，弯腰从旁边柜子里拿出毛巾，双手捧着毛巾在床上，“伸过来。” 清若两只脚一起放在毛巾上，柜子里的毛巾基本都是准备放着给她擦脚的，比较大，郑君泽先给她两只一起包起来，然后一只一只的低着头仔仔细细给她擦干。 擦完之后把毛巾捏成一块扔到墙边放着的篮子里。 躺下手臂伸着等她，“关灯。” 原本是他要睡开关那边的，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回事，就觉得那边好睡，叫她关灯她又不耐烦，换了一次房间里的布局，把开关挪到了他这边，她又等着要换来这边睡，郑君泽也懒得折腾了，她自找的。 清若不情不愿的坐着伸手去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拉着被子躺下，“抱。” 她躺下的位置刚好是郑君泽已经搭好手的位置，郑君泽收拢手臂抱紧人。 清若笑着侧着身子伸手拉着他的腰，“你把腿伸直。” 郑君泽伸直腿，清若笑嘻嘻的伸直自己的腿，她的脚超过了郑君泽的脚，得意的和他说，“小矮子，我现在比你高了。” 郑君泽低头看了一眼脑袋在自己胸膛处的人，“睡觉。” 清若哦了一声，不高兴的转身背对着他。 郑君泽挪了挪，胸膛贴着她，手臂搂着她，闻着她的味道满足的叹了口气，终于又要开始过人过的日子了，真的是磨死人了，从小就磨人，怎么会有这么磨人的讨厌鬼。 郑君泽很少十二点以后睡觉，从小养成的标准作息习惯，这会四点多精神是亢奋的，但是身体已经进入了习惯疲惫期。 人在怀里，他闭着眼睛没多久意识已经开始迷糊。 清若突然回身摇他，“郑君泽！” 郑君泽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眼睛都没睁，“嗯~” 黑夜里她眼眸亮若星辰，“你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是不是不想我，不爱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你说？！” 口吻越说越兴奋，郑君泽一听就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在飞机上睡多了，这会不想睡觉。 睁开眼问她，“还不想睡？” 清若点点头，“你快回答！” 郑君泽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我起来去喝杯咖啡回来和你说话成吗？” 清若嗯了一声，郑君泽准备起身，手还在她枕着，轻轻动了动，“小宝让我一下。” 清若不想动，摇摇头。 郑君泽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乖。” 清若搂紧他蹭了蹭，“别喝了，睡觉，我困了。” 郑君泽低头亲她的发顶，“爱你，爱你，一直很爱你，一直最爱你。快睡吧，晚安。” 小家伙闷闷乖乖的声音传来，“晚安。” 郑君泽是真的困，可是一直绷着神经，干脆就在脑子里开始计划下个月要做的事。 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想些比较紧要的事。 等着怀里娇气的麻烦精呼吸平稳无意识的往他怀里蹭蹭郑君泽才睁开眼睛，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心里骂她自私鬼，小没良心的，而后闭眼沉沉睡去。 ** 你说你要，我就给。 命也好分开也好。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基调：甜、宠、腻。苏上天。 纪清若小朋友是真的炸作、炸作、炸作无下限。 第48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清若睡着之后嫌热就开始蹬被子，而且郑君泽体热，抱着她跟被火炉抱着一样，一边推开他一边翻身自己挪到床边去侧着睡。 屋子里有恒温空调，郑君泽困得睁不开眼，随手从她滚走的枕头上扯了枕巾扔过去盖着她肚子的位置自己也掀掉被子躺平了睡。 拉着窗帘，清若迷迷糊糊的翻身伸手去够他，郑君泽一直平躺着，这会伸手把人搂来怀里，清若靠着他的胸膛蹭了蹭又睡着了。 等着她差不多睡够半眯着眼看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还没睡醒，脑子不够用，觉得还是半夜，闭着眼准备再睡。 闭着眼一会意识却越来越清醒，翻了个身，郑君泽跟着翻身搂紧了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醒了啊？” “嗯。”郑君泽沙哑着嗓子应了她一声，翻着人转回去和他面对面，“睡醒了？” 清若点点头，伸懒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面向窗户，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几点了？” 郑君泽亲她一下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看了眼手表，“快两点了，饿不饿？” 清若抱着被子猫一样蹭，“下午啊？” 郑君泽低头看她没回答，跟着又躺下来，把人抱到怀里，“躺五分钟起床。” 清若伸手枕头边找自己的手机没找到，“楠姐没给我打电话啊？我手机呢？” “放外间了。今天有事？” 清若摇摇头，也不找手机了，搂着他的脖颈笑眯眯凑过去啃了他脸上软肉的地方一大口。 郑君泽倒吸一口凉气，拍她屁股，“小狗。” 清若半撑着身子看他，伸手去扯他的耳垂捏，“还不起哦，你不是不赖床的吗？” 郑君泽收紧手臂，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声线温柔，“抱抱你。” 清若唔了一声，不闹腾了，乖乖让他抱着，环着他的腰蹭了蹭，“好想你。” “我都在你身边了还想？” “那距离我上次看你已经过去一秒多了啊，不看你就想你啊。” 郑君泽哟了一声，满是甜涩的笑意，“行，那下午我带你医院让他们给你把眼皮黏在一起，以后你就时时刻刻看着我，睡觉都不带闭眼的。” 清若手指拧了他腰一把，翻了个白眼，“活该你单身。” 郑君泽伸手拍了她脑袋一下，没等她叫起来，以后先扯开了话题，“晚上回去吃饭。” 清若瞪眼，直接坐起来看着他，“你家啊？” 郑君泽收了手垫在脑袋后面，闲适的看着她点点头，“嗯~” 清若瘪嘴，“人多不多。” 点点头，“毕竟公主殿下离家出走三年，回来该见的肯定都要来见一见的。” 清若一头往他胸膛上栽，郑君泽赶紧抽出掌心接住她额头，缓了力才让她靠在了胸膛上，“好烦啊~”公主殿下似乎不愿意接受朝见。 郑君泽表示无能为力并且心情很好，手指在她乱糟糟的头发里揉了揉，“起床。” 郑君泽起床，清若还是床上赖着滚被子不愿意动。 他从衣帽间换了衬衫裤子出来，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只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他，“这都睡过去半天了，你下午不忙吗？” 郑君泽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皱眉。 清若刚露出笑意，就看见他优雅的放下手表，稍微仰起下巴扣衬衫纽扣，看着她微微一笑，“最近三个月的时候，都可以不忙。” 清若长长叹了口气，“郑君泽，你这是不求上进，这样不好。” 扣完纽扣的人走到床边，连着被子一把把人抱起来往衣帽间走，一边和她说，“三个月时间都空不出来的话，我养他们白吃米吗。” 清若翻白眼，他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那白吃的可是你的米。” 清若瞬间心里一划拉，是啊，那可都是她的米啊，不可能只吃米不干活啊。 清若换衣服换了半天才折腾好，郑君泽这边已经洗漱好了，把挤号牙膏的牙刷递给她，自己准备侧着身子出洗漱间。 清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郑君泽回头，“怎么了？” 清若摇摇头，一边刷牙一边拉着他的手臂不让走，也不说话。 郑君泽没办法，任由她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清若刷牙刷到满嘴泡沫，自己在镜子里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转身凑过来就往他脸上啃。 郑君泽正低头看着手机，脸上一凉，下意识的皱眉，一边收手机一边抬头，“我刚擦完脸。” 清若啃完一边不高兴，再啃另一边，紧接着把他满脸弄的都是白泡泡，侧身吐了泡之后才笑着问他，“终于承认自己老了，开始保养了？还知道擦脸了，不容易不容易。” 郑君泽绷着身子，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洗脸台边弯腰洗脸。 他还在洗着脸，那边刷完牙的人又过来抢洗脸台了，湿哒哒的手一把推在他白衬衫上，“让开让开，我要洗脸。” 郑君泽咬着牙，黑着脸直起身让开她，换到浴室里去洗脸。 等着两人都折腾好出房间，已经距离起床之后半个小时了。 郑余等在外间，看见两人出门从沙发上起身，“纪小姐，先生。” 清若朝他笑容灿烂的挥挥手，这些人都好久不见了。 郑余带起笑意朝她点点头，把桌子上她的手机拿起来递给她，“蒋盛楠早上打过电话，让您醒了给她回个电话。” 清若是接了工作回来的，这会哦了一声，接过手机一边被郑君泽带着往外走一边给蒋盛楠拨电话。 郑君泽搂着她让她自己看路，问她，“饿不饿？” 清若摇摇头，手机贴在耳朵边，“饿习惯了，现在没有饿这种感觉了。” 郑君泽黑着脸又要说她，蒋盛楠那边正好接了电话，“清若啊，醒了？” 清若弯了弯眉眼，“嗯，楠姐。” 蒋盛楠也确实是来和她核定行程的，“之前接的那个真人秀，如果你这边时间没有问题的话就三天后开拍，电视台那边已经布置好一段时间了，第一期要赶暑假播。你看你这边还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有事的话就让其他两组先去拍，你后期过去补就行。” 清若侧头看郑君泽，“三天后？就是去岛上吗？” “是的。” “哦，我没什么事，可以。” 蒋盛楠笑了笑，“行，那我现在给电视台那边答复。” 清若和蒋盛楠挂了电话，手机顺手就放进郑君泽西装口袋里，双手拉着他的手臂晃悠，“我接了个真人秀，三天后开拍。” 郑君泽皱着眉看她，刚好走到餐桌前，一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在旁边坐下才问她，“哪个岛？” 清若咳了一声，却眉目都弯起来，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之后一本正经的问他，“知道为什么电视台要特意迁就我回国的时间吗？” 郑君泽摇摇头。 清若笑容更盛，蔓延开得意的张扬，“因为啊，那个岛是我的。” 郑君泽想了一下她名下的岛屿，有点多，同时借出去做事的也有点多，没怎么在意，结果阿姨递过来的她的粉色饭碗，给她舀了蒸鸡蛋在里面，连带着饭勺一起放在她面前，“吃饭。” 清若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碗，又看了下一桌子营养均衡丰盛的美食，咽了口口水，伸手拉着郑君泽的衣袖晃了晃，“我都不能吃这些，要保持身材，只能吃点白水煮菜、西蓝花、水果什么的。” “哦，另外榨杯苦瓜汁给我。” 郑君泽早上醒得早，一直没动等着她醒，这会端着碗吃饭，动作依旧看起来精贵优雅，但是速度一点不慢。 夹了菜在她碗里，自己也夹了菜，侧头睨她，“苦瓜汁？” 清若可怜巴巴的皱着脸点点头，“嗯。” 郑君泽侧头吩咐一边坐着的郑余，“让厨房给她榨苦瓜汁。” “嗯。”郑余起身，还一本正经的问清若，“要留渣吗？” 清若，“……”沉重的点点头，“要。”目光紧紧盯着郑余。 郑余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朝厨房去了。 清若梗着气在嗓子里，这边郑君泽还伸手把她扯着袖口的手拉下来放在了衣摆上，没了人扯着袖口，动作轻快的吃饭，“等会就好了。” 清若又看了眼面前放满了蒸鸡蛋的饭碗。 “郑君泽，你记不记得……” 郑君泽嗯了一声，都没看她，“什么？” 清若咽口水，咽口水，侧着身子面向他，“我小时候，从来不吃苦瓜，也不吃青菜，因为苦。” 重音咬在苦字上。 郑君泽认真想了想，点头，又吃了口饭菜，咽下，转头看着她点点头，“长大了，会吃蔬菜了，而且你现在都能喝苦瓜汁了，看来为了你的模特梦想，你确实是努力了。” 清若眨巴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结果郑君泽说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清若看着转头又认真吃饭的，“……”内心仿若哗了狗。 看了眼面前的碗，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推到他面前，“反正放着也浪费了，你吃了吧。” 郑君泽点点头，“行，我一下吃。” “……” 而且，脚步声来了。 郑余还真的端着杯绿油油看起来十分诡异可怕的液体来了。 还隔着老远，清若都感觉自己闻到苦瓜那种要命的味道了。 郑余看她紧紧盯着，笑了笑，“特意给小姐多留了些渣。” 清若想笑，抽了抽嘴角发现笑不出来，“呵呵、呵呵、这，这苦瓜是不是新品种，怎、怎么和我在法国喝的看着颜色不一样。” 郑余点头，“是新品种，这种更苦，不过虽然口感不大好，但是喜欢的人很多，因为这种清热和减肥效果比之前的更好。” “……是、是吗？” 郑余点点头，“小姐尝尝就知道了。” “……”爸爸不想知道，清若看着郑余一步步端着那杯恐怖的液体朝她靠近，只感觉郑余似乎手里握着一把萃满了毒的剑朝她靠近。 总有刁民想害朕。 背紧紧的靠着餐桌椅实在是退无可退。 郑余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餐厅里越发清晰。 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清若终于抬起手，“停。” 郑余停下，不解。 清若苦着脸，“后退，拿着那鬼东西离我远点。” 郑余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无害，认真的退后了三步之后看着她。 清若终于感觉好点了，大喘了口气。 郑君泽在旁边放下碗，端起了她粉色的小碗，拿起勺子把蒸鸡蛋和饭拌一拌，侧过身子，直接喂到嘴巴，“张嘴。” 清若嘟着嘴看着他，“你故意的。”说完看着到嘴边的勺子还是条件反射张嘴。 砸吧砸吧嘴，“好吃。” 郑君泽温和了目光，里面带起无可又纵容的笑意，“一回来就开始折腾人，就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 清若看了一眼他的碗，吃得干干净净的，这叫不好好让他吃饭？ 不高兴的指指他的碗，“这……” 刚张嘴，又被喂进一勺子。 郑君泽给她夹了菜在碗里，看着嚼得吧嗒吧嗒的，好笑的问她，“鹿鹿现在吃饭都不用人喂了吧？” 鹿鹿是郑君泽的小侄女，现在应该是，四岁多？反正不超过五岁。 清若哼了一声，“那我还没答应跟你和好呢，你不应该给我喂吗？再说你都几年没喂我吃饭了。” 清若防着他又不让自己说话，特意身子往后仰退得远远的和他说完才坐直等着下一口。 郑君泽点点头，“也是，喂饭穿衣，男朋友的必备技能，是吧？”戏谑的看着她，明显是嘲讽她的口吻。 但是清若对着郑君泽的脸皮能有多厚，如果能守恒换算成能量来衡量，那她对着郑君泽的厚脸皮大概能把全华夏的高速公路重新铺一遍。 “那是。”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你也还可以了，只是还有待加强，不要灰心，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哟~” 郑君泽端着碗等得不耐烦，“快点。” 喂了一大勺，清若直接被塞得整个脸鼓起来才能嚼，嫌弃的看着他，偏偏就是不肯自己接手过去吃。 郑君泽没办法，也没耐心，只能大口大口的喂，好不容易喂完一碗饭，“还吃吗？” 没等她说话，自己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吃饱了，不吃了。” 说着放下碗，清若气得捏着他的手掐，“吃，我还饿呢。” 郑君泽转头，挑眉。 清若理直气壮抬着脖子，“饿！吃！怎么着？饭都不让吃饱？” 郑君泽摊手，冷笑，“盛好不吃你给我等着。” 清若也冷哼，“我饿不饿我自己不知道吗？” 郑君泽站起来盛饭，给她夹了菜，舀了蒸鸡蛋，送到嘴边，清若嫌弃的珉紧唇，而后珉了一小口进去。 伸手挡着嘴巴，“拿有你这么喂饭的啊，这么大一勺谁能吃完啊。” 郑君泽压着冷笑，换了一小勺。 清若突然站起身，撑着肚子，“哎呀，好撑，吃不下了，我不吃了。” 郑君泽端着碗，手里捏紧勺子，抬着头冷冰冰的看着她，声音警告，“纪！清！若！” 清若乖乖的看着他，突然灿烂笑开。 郑君泽下意识的要往后，但是他坐着，手里还端着碗。 她扑他扑习惯了，动作利落迅速。 郑君泽就这么愣愣的被她抱着吧唧吧唧蹭了一脸油。 脸又白洗了。 闭眼，深呼吸，忍、忍、忍。忍字心头一把刀，挨一刀的事，冷静，冷静。 ** 人在江湖飘。 哪能不挨刀。 挨完这一刀， 还有下一刀。 挨刀技术哪家强， 华夏帝都找君泽。 ——【黑匣子】 第49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开始录制真人秀的前一天，清若健完身洗了澡来书房里找郑君泽。 郑君泽正在视频会议，清若敲了敲门，推开一小段之后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里面笑，把两个手指立在空中做小人朝他走近的模样。 郑君泽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冷肃的眉眼温和下来，点了点头，而后转回屏幕，开口交代，“今天的会议先到这。” 他挂断视频，清若也走到书桌边了。 郑君泽往后靠着椅背，留出腿让她坐，“怎么了？” 坐在他腿上拉着他的衣服扯了扯，“你陪我一起录节目吧。” 郑君泽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你不是确定好搭档嘉宾了吗？” 清若不高兴，摇摇头，“不行，你陪我录。” 郑君泽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拍了拍她的背试图讲道理，“小宝，真人秀，还要去海岛上，听说，两个月？” 清若点点头，“啊，怎么了？”眉眼已经挑高。 郑君泽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叹了口气，“不怎么，但是，你觉得我合适去做综艺节目吗？” 清若点头，“怎么不合适。”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话题已经在热门呆了两天还没下来。 #纪清若神秘人# 【爆】刚刚在法国入围今年全球百强模特的纪清若今日凌晨3点抵达B市机场，简单的装束在人群中亦是显眼异常，身边跟着已经被传退业的华夏第一经纪人蒋盛楠，后在机场门口上了神秘人的车辆离去。 点进去就是那晚在机场拍到的照片，最中间一张就是他的车和车牌号。 大家心知肚明车是谁的，但是媒体那边装傻，只说神秘人，评论里也全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233333，史上最不神秘的神秘人。 ：那楼上敢说是谁吗？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说~~~ ：想起一个故事‘x和下西洋’。 ：咦，这故事我也听过，不过我也忘记是什么和下西洋了，啊呀，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郑君泽这三个字，在华夏范围内应该很少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开始被人注意到，是在华夏新闻里，国会报道，他的面孔坐在一群老头子里实在是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偏偏坐的位置不前不后，不是翻译，不是工作人员，却也不像是什么重要的领导人物。 其他人面前的名牌上除了名字还有相对的职务，只有他面前的名牌只有职务。 原本只是一两个镜头晃过，但是架不住广大好奇心旺盛的网友。 开始搜索他的名字。 但是搜索出来的内容却是一个商人。 郑氏执行总裁，郑君泽。 只有名字，没有个人基本信息，没有照片，甚至个人履历都没有。 越是神秘就越是勾人好奇。 特别是出现在国会这种重要场合的人，大家把国会都给认认真真查了一遍，别的消息没找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非常确定，国会是没有商人参与的。 所以郑君泽肯定不止是商人这么简单，但是再往下，就什么都扒不出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只单单一个郑氏，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不管对华夏、还是对世界来说，郑氏的经营范围、控股公司，用遍布全球来说一点都不夸张。 包括第一个南极科考站的建立里都有郑氏的影子，华夏重要的科技研究、上到高端技术的培育、下到人民生活，都或多或少有郑氏涵盖在里面。 加上之后几年的国会，郑君泽几乎都有出现在其中，依旧不发言，依旧坐在老位置，依旧只有名字的名牌。明明看得见这个人，却好像怎么都搞不清，所以这几年下来，郑君泽几乎有些被网名神化。 出现在机场接清若那辆车，就是郑君泽每年国会乘坐的车辆，这种还需要疑问神秘人是谁吗？ 媒体装聋作哑，民众也跟着搅混水和稀泥。 大家都不傻，郑君泽能让这些言论和照片发出来，很明显在传达一个态度。 纪清若，眼睛好使的记清楚人，眼睛不好使的，记清楚名字。 清若把手机放在两人前面，翻着网友的评论给郑君泽看，等他看完了，一副奸诈的表情看着他，“你难道不想，吓所有人一跳，让他们大吃一惊？！” 郑君泽把她手机放在桌子上，抱着人拍了拍她的头，“我怕叔叔阿姨先大吃一惊，然后把你带回去让你以死谢罪。” 清若低头咬了一口他的手臂，蛮不讲理，“快点答应，我不管，你快点答应我，你和我一起去，不然我两个月就在岛上，你不想我啊？！” 郑君泽被咬着手臂动都没动一下，低头和她商量，“可以陪你去，但是不能播放任何和我有关的片段？” 清若抬头看他，“那让你去还有什么意义？” 郑君泽头疼，皱眉看着她不说话。 清若笑嘻嘻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这么帅，怎么不能让人看了，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脸，那我恨不能天天全世界大屏幕滚动播放。” 郑君泽摇摇头，看着她，目光沉涩，“小宝，那是综艺节目，电视台的综艺节目。” 清若在他腿上坐直了身子，“郑君泽，你是不是又要开始嫌弃这嫌弃那了，当初我说要做模特你就一百个反对，现在模特也当了，要去录节目你怎么又不行了？！” 郑君泽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对视，“我不是嫌弃，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定位有些不对。” 清若从他腿上站起身，站在一边绷着脸看着他，冷漠的不高兴，“我怎么定位有问题？！是谁和我说的，郑家和纪家的事都有他处理，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她已经开始情绪激动。 郑君泽停住想去拉她的动作，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她，“那我现在做到了吗？” “你做到你喜欢的模特了吗？你要去录节目我有不同意吗？” 清若大声反驳，“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郑君泽张口，还没说话又被她打断，“还有之前准备要订婚的，后来我去当模特就取消了，你说，你不是嫌弃是什么？” 郑君泽闭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情绪稳定了一些，冷静的和她陈述一个事实，“那时候，你说了分手。”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带出一声笑。 清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我说分手怎么了，我说分手你就取消订婚宴，你就是嫌弃。” 说着说着自己眼圈开始红，“你自己说的，你不想让我被其他人看到身体，那现在看到了，你是不是嫌弃，啊？！” 吧嗒啦，眼泪掉下来了。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郑君泽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站起身拉着人在怀里，抽了桌子上的纸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下个月订婚，可以了吗？” 清若一抽一抽的，“为什么要下个月，明天不行啊？” “三年前准备的东西你不嫌弃老旧过时的话可以明天。” 清若皱着脸，摇头，“不要。” 他笑了声，“嗯，下个月，一定订婚，不哭了啊，不急。” 给她擦了眼泪。 清若又突然摇头，“我都没和你和好呢，才不订婚。” 郑君泽皱脸，“有你这么赖皮的吗？” 清若拉着他的衣服，“那你和我去录节目，我就和你和好。” 郑君泽叹了口气，沉默，捏了捏她的鼻子，抱在怀里没说话。 清若仰头亲他，“好不好嘛~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郑君泽抱着她拍了拍背，“宝宝，你乖一点点行不行啊。” 突然又翻脸了，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放狠话，“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说到底还不是嫌弃，在你们眼里不管是模特还是演员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配不上郑皇帝。” “砰。”把他书房门关得震天响。 郑君泽没跟出去，捏了捏鼻梁在椅子上坐下，拨了内线，“让车房那边别送她出去，警卫那也通知一下，外头的车别让进来。” 郑安嗯了一声，先用手边的通讯器传达了郑君泽的意思，之后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八卦的笑意，“先生又惹纪小姐生气了？” 郑君泽叹了口气靠着椅子，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一点长不大。” 郑安啊了一声，“是什么让先生您产生了纪小姐会长大的错觉。” 郑君泽黑着脸磨磨牙，“都是给她惯的。” 郑安笑，“先生快去哄哄，不然最后折腾的还是您自己。” 郑君泽不想去啊，但是郑安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对，于是认命的舒了口气，挂了电话从椅子上起身。 不高兴的时候就往房间里跑，刚刚才发的脾气，这会肯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郑君泽从书房出来下了二楼，直接往她房间走。 到了门口敲了敲门，“小乖。” 等了半响又叫了一声也没应，自己尝试转了转门把，发现没锁，于是不用去找钥匙，可以直接进屋。 动作轻轻的进了屋关上门，小客厅里环视一圈，人不在，郑君泽一边挑眉一边往卧室里走。 粉嫩嫩的被子上鼓起一团，拖鞋还在一边乱散着。 一边朝她走过去郑君泽一边温声开口叫她，“小乖。” 被子里的团子动了动，之后没反应了。 郑君泽也算是经验充沛十足了，走到旁边直接连人裹着被子抱起来，坐在床边放在腿上，而后把被子往下拉露出她的脑袋。 眼睛红红的，里面亮晶晶的，郑君泽失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爱哭鬼。” 清若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咬着唇不说话。 他啧了一声，伸手去拨她的唇，“别咬，小傻子，你不疼吗？” 清若别开头脸朝向另一边不理他。 郑君泽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小乖，我们讲讲道理。”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郑君泽耐着脾气问她，“所以你现在能做模特，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因为我在家里和叔叔阿姨那给你撑着？” “你个小白眼狼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想给我拉下水，那以后没人给你撑着了。” 清若转头脑袋撞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可是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做了模特，才会三年不找我，你说，你是不是都不想要我了。” 郑君泽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笑，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 真的是无可奈何。 清若龇牙，咬他一口，“你还笑，你就是嫌弃我了。” 郑君泽被咬得疼吸气，伸手拍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你那牙多尖啊，整天不咬这咬那，我觉得我以后全身都得是你的牙印。” 大概是被描述的画面逗笑，清若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那正好给你盖上标签，整得你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说到这个，郑君泽就不高兴了，挑眉看她，“我怎么招蜂引蝶了？不是你吗？拉都拉不住要去做模特，现在好了，遍布全球的狂蜂浪蝶。” 清若惊讶的看着他，含着点不可置信的戏谑，“拜托，有人喜欢我才说明你眼光好好吗？要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觉得我特别难看，就你自己喜欢，你不觉得自己脑子视力都有点问题？” 郑君泽向来说不过她的歪理，顺着点点头，“那说明得有人喜欢我才显得你眼光很棒。” 清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敢。” 郑君泽挑眉，“不是你说的吗？我这不是为了凸显你的眼光好都准备牺牲自己了？感不感动。” 清若皱脸，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拉，“郑君泽！被我发现有人喜欢你，给你抛媚眼、发短信、发微信、打电话、评论你的朋友圈……”顿了一下，“好吧，你没有微信。反正就是被我发现有人私下联系你，你就死定了。” 郑君泽被扯着脸，声音怪怪的和她说，“那郑和他们……” 清若打住，“我说的是女的！女的！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郑君泽被扯得感觉自己脸要变形了，摇了摇头甩开她的手，“那秘书处的那些，天天都要联系呢，各个年龄五十往上，那怎么办。” 清若想了想，“好吧，规定个年龄段，十岁以上，四十五岁一下的。” 郑君泽咽了口口水，“所以……十岁和四十五岁的……清若……” 清若挑眉，满脸八卦，“不好说不好说，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还是有备无患好一点。” 郑君泽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屁股，扯她身上的被子，“行了，闹包，下来，我那边还有事。” 清若哦了一声从他腿上站起身，郑君泽把被子扔在床上站起身牵着她往外走。 出门时候清若又偏头问他，“所以你是真的不和我去录节目了，对不对？” 郑君泽哭笑不得，侧过身子，把人压在门框上低头含着亲，“一点没长大，嗯，小傻子？” 清若躲开他的唇，喘着气问他，“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叫你陪着去录节目，哪傻了？” 郑君泽笑，伸手捏着她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好，那我问你，你觉得纪里可能去录节目吗？前提是还不是真人秀这样的综艺节目，就比如说，法治类节目，只是去露个面的这种。” 纪里是清若的亲哥哥，大清若八岁，小郑君泽一岁。 清若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所以小时候明明是纪里带清若，但是清若讨厌他，老是缠着她觉得长得好看又对她好的郑君泽。 这缠着缠着，念书时候人都缠到郑君泽家里去住了，这一住，没在纪家成为众心捧月的姑娘，到在郑家被郑君泽捧成了正儿八经的公主。 提起纪里清若就不耐烦，满脸满眼都是嫌弃不高兴，“谁管他去不去，别跟我提他，可烦。” 不过说到纪里，清若倒是想起来了，三年前如果不是郑君泽点了头，她哪里能去法国，得被拉回纪家去打死。 别怀疑‘打死’这个词的形容程度。 毕竟纪家这辈里唯独纪里一个独苗苗男孩，其他的都是女孩，光清若父母除了清若和纪里，还有一个纪清云是大姐，还有一个纪清希是妹妹，何况还有二伯、二伯、三伯、小叔，以及两个姑妈家的。 女儿真的一点都不稀奇，清若跟纪家女孩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从小是跟在郑君泽身边长大的。 郑君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人养成了现在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任性妄为的性子。 原本小时候就是个不讲道理又霸道的，那时候纪里就在想办法矫正，没什么成效，等着有了纪清希之后，毛病越来越重。 纪里没办法，自己训不住，只能在每次好不容易父母回家训话或者检查学习状态时候告状，让父母来管管她拧拧性子。 纪家喜欢女孩知书达理，从小培养的方向基本上是琴棋书画。清若样样不达标，脾性还蛮横，自然是每次被父母批评管教的重点对象。 她到好，说得轻了要给郑君泽打电话，说得重了直接就自己背着书包屁颠屁颠跑到郑家去了。 小时候还好，等她长到十二、三岁，几乎已经开始维持住在郑家的状态，郑家和纪家都坐不住了。 郑君泽那时候可都二十出头了，在外头已经是覆手云雨的煞神状态了，还能放任她整日在他那作威作福做公主的，心思都不用猜了。 郑家虽然不大乐意，但是管不住郑君泽，他又宝贝得厉害，跟护眼珠子似的，再不高兴，郑家都得给她面子，还是任由她作天作地的那种。 纪家高兴啊，但是又担心，她那性子不拧过，郑君泽这人难不成还真有耐心纵着你。 于是在郑君泽外出清若留下上学的某一个月里，纪里再次登场，强势接走清若回纪家，撸走清若一切能用的通讯工具，在纪家整天不同的人不同分工作用的来给她洗脑、教她这样教她那样，还得被教训，还要被打手尺。 那一个月，据清若和郑君泽描述，人间炼狱都没有那么恐怖。 所以原本就讨厌纪里，那之后更是视之为蛇蝎。 原本清若之前只是个娇气包，霸道，还爱发脾气的那种。 那一个月郑君泽回来去纪家接她时候她一见郑君泽就扑进他怀里哭，那也是清若第一次和郑君泽哭。 郑君泽那次发了好大的火，之后清若越长越歪，也没被纪家再用各种理由接回去补课教育。 清若也对着郑君泽开发了一个新技能，哭！之后经过反复的实践总结经验，现在形成一套完整的流水线作业程序。 厚脸皮、撒娇、哭、抱抱蹭蹭、笑、亲、说软话。 视情况选择配套组合使用。 效果奇佳。 看她成功作死到现在，三年前在纪家强烈到想要杀人的反对、郑家很震惊、很难以置信、很如鲠在喉的反对、郑君泽的各种复杂心思反对中，去法国做了模特就是最好的效果证明。 低头看了眼自己线条十分完美的腿，清若总算是又念起郑君泽的好了，伸手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瞬间收了爪子的小奶喵模样，声音软糯糯的全是乖巧，“那你嫌弃我吗？做模特这点。” 郑君泽低头看她，心里酸涩涩的。 她时间不赶巧，来的时候纪家女孩已经很多，偏偏上头一个哥哥是纪家唯一的男孩，姐姐那时候已经送出国去读书，家里只有她和纪里。 纪里是在全家上到老人叔叔伯伯姑妈疼爱中长大的，刚好碰上纪家更上一层楼，她刚来到这世界，陪着她的没有父母，只有保姆和一个在纪家已经长成唯我独尊心性的纪里。 而且那时候纪里还太小，还没有爱护妹妹这个概念，正是男孩子在疯狂索取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年纪。 等着纪里长大，知道照顾妹妹爱护妹妹的时候，最小的妹妹出生了。 有了上头善解人意又样样拔尖的姐姐、下面乖巧可爱的小妹妹，横在中间的纪清若就让纪里觉得很糟糕，问题很严重。 她打小就是属于你给她冷脸，她就不会对你有好脸色，霸道又自私和你硬着冲突，但是只要你对她好，她就粘着你像小猫崽似的撒娇讨欢。 郑君泽那时候对她谦让、一是小妹妹、二是他的教养涵养、三是长得可爱。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家伙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不懂得一定的礼貌是提醒对方适可而止，她只知道得寸进尺。 就这么让着让着，让得她整个人就赖上他了。 纪里和他说她的性格问题，郑君泽去问了心理医生，两种极端表现都是缺爱、缺安全感、渴望被认同、渴望被注意的方法。小孩子的状态就是这样。 心理医生跟他说，其实小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家长和身边的人给予正确的引导，再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对世界感知的增加，就会自己提醒自己收敛、过滤掉不好的脾性。 郑君泽特别记得心理医生那时候和他说用了一个词是收敛。 他当时脑子过了过收敛这个词，开口问他，“长大？” 心理医生笑，点头，“是的，大致简化来说就是一个长大的过程。” 他说着面上带笑，给人的状态是一种很轻松很值得期待的未来的模样。 只是后来郑君泽没有选择听从纪里的建议，矫正纪清若不好的性格。 矫正、收敛……这样的词，他不大愿意往她身上扣。 他还是比较喜欢她不懂适可而止，得寸进尺赖着他撒娇的模样。 他需要心灵上的温暖，而不是思想理智或者身体被一个他矫正过的‘完美’之人给予的体贴。 郑君泽低头认真的看着她，“宝宝，我那时候不同意，更多的是因为考虑到你和家里人的冲突，但是我不希望直接和你说这个问题，所以跟你说，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身体，没有嫌弃这样的概念，从来没有过。” 郑君泽觉得，他其实还是有很多问题，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所有她想要的状态，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挡下她身后的麻烦。 他总觉得，自己尽力了。 三年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吧，护她一生足够了，其他的他真的觉得毫无意义了。 他有时候完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天马行空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站在两个人的身份关系角度去考虑的，就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他。 他会觉得累，也会觉得委屈。 所以中间空白这三年，他想她想得要疯，却没有给她打电话，没有去找她。 一开始，他想着给她一年时间，他等她一年，如果她不回来，他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了，不会再让她这么肆意放肆。 一年过去了，不忍心也不甘心，继续第二年。 之后是第三年。 到底，他舍不得，他对这世界所有的原则规矩衡定得明确细致，只是因为，他在纪清若这，原则会一退再退，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容忍底线在哪。 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可怕。 会累，会无可奈何，会对自己失望。想过后退，想过对她狠狠心让她乖一点，想过无数无数方法。 但是最后，他都只能和她说，好。 她小时候那么多人建议、提醒、忠告他，拧拧她的性子，否则以后头疼的还是他。 其实那时候他偶尔也头疼，只是更多时候是高兴的。 所以现在，他没有资格怪她，没有资格叫她乖一点。 何况现在他更多时候也是高兴，偶尔，少部分时候会想给拍死她。 三年前，她能对着他就说出想当模特这样的话，敢在他点头后转身就去法国不管不顾所有。 而现在，她可怜巴巴的问他是不是嫌弃。 郑君泽觉得心脏生疼。 低头捧着她的脸一点点的亲一点点的啄。 她没长大，他也一样。 他总觉得三年前他能放手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容忍了，她该感谢的。但是他忘记了，他的小家伙从来没有感谢他这个感念，是他应该的。 而且再退一步，让女朋友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是每个男朋友的理所应当，他到底又是为什么，要觉得自己牺牲巨大？ 毕竟他们彼此喜欢，真心实意在一起谈恋爱。 又不是签订主仆契约。 “我好想你。”他含着她的唇和她说。 清若原本闭着眼睛，这会睁开眼，笑弯了腰，被他含着唇，声音像是直接绕进了他的身体血骨，“我也很想你。” 撒娇又带着点甜软的急切回吻他。 郑君泽眼含温柔笑意，跟着她的动作，轻轻闭上眼享受回应。 这才应该是久别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 ** ‘噗通、噗通、噗通’ 你听见了吗。 它在说我好想你。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忽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第50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郑君泽最后还是没和她一起去录节目，清若自己想通了，所以没再折腾他。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包括清若自己也没想到，郑君泽来做了一期嘉宾。 清若没和他说，自己和节目组沟通之后，选择最后补录一期，郑君泽来的那两天的所有影视资料，都要全部交给她，电视台这边不仅是不能播放，甚至都不能保留。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清若有点、一点点、非常非常少的一点心疼郑君泽，更多的肯定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郑君泽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的因为她作给郑君泽招蜂引蝶，那她找谁算这笔账去。 郑君泽走之前，两个人沿着海岛边牵着手慢慢散步。 清若挽着他的手，一直傻笑，郑君泽侧头看她，口吻含笑，“小傻子。” 清若晃了晃他的手臂，“那你就是大傻子。” 郑君泽挑挑眉，没接她的话，“纪里给你打电话了？” 清若眉眼间的笑意淡下，“嗯。”不轻不重的口吻。 他站定，摸了摸她的头，“骂你了？” 清若抬头看着他，翻了个白眼，“这不很显然的事情吗，不是为了骂我，纪大少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给我这种家族败类打电话。” 郑君泽原本含着笑意听她说话，可是听完她的话，眉眼也沉下来，“他说的？”问的是家族败类这样的形容词。 清若看着他不高兴了，反而不在意了，扬起了眉，满脸轻松的耸肩，“反正他们都这么觉得，只是在你面前不说而已。” 郑君泽珉着唇，眼眸里全是沉涩，清若踮起脚，笑着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侧头亲亲他的脸，“气什么呀，本来就是呀。” 郑君泽搂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抱起来，脸蹭了蹭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胡说。”不高兴，很重。 清若环着他的脖颈，却是很放松的舒了口气，从他怀里退出，往后退了一步和他隔着一些距离对视，挑了挑眉问他，“如果，你们家出了一个我这种，也该是家族败类吧？” 郑君泽不高兴，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把人拉到怀里，“别胡说。” 清若笑，“哪是胡说了，事实而已，只不过是因为你，所以他们就算觉得，也只能忍着，忍了这么多年，忍不住了，也正常。” 她小时候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么些年，最明显随着年纪一起增长的就是脾气，若是原来，纪里敢这么说她，别说录节目了，就是在月球她也得飞回来杀到纪家去闹一场。 纪家再怎么宝贝纪里，但是还要顾及着他，最后纪里不是道歉也得让手里的东西给她赔不是，这么多年，纪里从来没讨到过好，偏偏这纪里，从小性子养定了，非觉得不把纪清若给她拧回来就是纪家的异类祸害。 突然这么……郑君泽想了一下，想到最近听到的词语，佛系。 纪清若小朋友突然很佛系，他没觉得省心，就是有点不高兴。 沉着眉眼摸了摸她的脸，“你先录节目，等你回来我带你回纪家。” 清若惊讶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眸里全是星光细碎的笑意，“我原来回家去吵架可不见你的支持啊，现在要带着我回去吵架了？完了完了，你被我彻底给祸害了。” 郑君泽看着她古灵精鬼的样子摇头失笑，捏着她脸上的软肉轻轻扯了扯，“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吱声，也不像你。” 清若突然认真的看着他。 郑君泽条件反射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等着她开口。 她嘴角勾起很淡的弧度，露出很柔和很乖巧的笑意，衬着精致的脸颊，像是吃饱餍足的猫儿，是郑君泽最喜欢的模样，“没被欺负，就是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他看不惯也不能怎么样，没时间去和他撕，三观不同，说再多也没用，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多做点我喜欢的事。你说是吧。” 郑君泽都惊讶了，环视了一圈海岛周围，不得了了，这海岛有魔力，才来了多久不到一个月，她这觉悟完全是坐着火箭的速度上升。 清若灿烂笑开，明媚清亮的声音随着海风萦绕，“反正，你不讨厌，你支持就成了，在意他们干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没心没肺的，可是郑君泽看着她眉目灿烂满是璀璨，只能跟着笑。 两个人沿着海岛绕了一圈，回到了他们录节目的屋子，原本清若的搭档很识趣的跑到隔壁两队家里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屋里也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清若说给郑君泽做顿午饭，让他吃了午饭再走。 关于能做午饭这点，清若说是她来岛上之后新学会的高端技能。 郑君泽不是惊讶，而是惊吓了。 “真、真啊？”说着条件反射拿出手机想拨电话给郑和，准备好急救医生什么的。 清若站在开放式的厨房料理台后面，手里握着菜刀，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砰，菜刀切在菜板上的声音。 吓得郑君泽一激灵条件反射去看她的手。 没缺，舒了口气抬脚往她那走，“没有，相信，就是这切菜的事，我来吧。” 清若看着他走到旁边，一副很着急的模样握起菜刀之后，耸耸肩，“那行。”顺手从旁边的食材蓝里拿出一个西红柿洗干净放在菜板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切啊。” 郑君泽看着她咽了口口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菜刀、菜板上圆圆的西红柿，握住，左右上下比划了一下问她，“要怎么切？横向？竖向？切成块？片？条？” 清若站在一边手撑着水槽，挑眉，“西红柿还有切成条这样的操作？” 郑君泽装作没听见，决定不理她。 又比划了两下，准备动手的时候，清若走过来，握住了他拿刀的手，“我真会，你看着成不？” 郑君泽有点犹豫，“真啊？” 清若点点头，不耐烦了，“退后退后。” 郑君泽犹豫小心的退后，想了想，“要不然我们做点不需要切的菜？” 清若握着刀，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切西红柿。 郑君泽原本有些提心吊胆的，天知道他从来没见过她进厨房，不是没见过，是她就根本没进过。 不过看着看着，惊讶的挑了挑眉，看来是真的会。 清若一边看着切手里的西红柿，一边和他说，“在法国就学过一些了，只是那时候做的少，来这跟着学了不少。” 郑君泽目光温柔满是爱意，站在旁边看着轻轻嗯了一声，“你准备给我做什么啊？” 清若切完西红柿放进盘子里，拿着菜板去水槽清洗，转头和他说，“两菜一汤行吗？简单点，西红柿炒鸡蛋、玉米粒炒肉、嗯，想喝什么汤？” 郑君泽笑，“都行。” 他走过去想伸手接她手里的菜板，清若笑，踮脚亲了他一下，“不用你帮忙，等着吧。” 郑君泽哦了一声，有些呆呆的退后两步，靠着冰箱看着她。 结果清若走过来，郑君泽环抱着手挑眉，“要我做什么吗？” 清若笑，“麻烦郑先生让开一下，我要拿鸡蛋和鲜肉。” 郑君泽噗的红了脸，傻傻的哦了一声赶紧让开。 等着清若拿了鸡蛋和其他食材关上冰箱门，就呆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清若拿鸡蛋，一边调鸡蛋一边和他说，“不拿东西了，你靠吧。” 他傻乎乎的摸摸头，笑，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动作不算娴熟利落，至少在真正会做饭的人来看清若的动作流程实在是到处是问题。 不过郑君泽也是个打小没进过厨房的，对厨房的认识停留在字面上的做饭两个字上。 看着清若，外加这是他从小娇养到大的宝贝，那心里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简直无法比拟，一直傻笑就没停下来过。 清若炒菜开始手忙脚乱，一下想再加点油进去，一下想加点水。 不过只是两菜一汤，兵荒马乱了一阵也顺利上桌了。 郑君泽完全没有拿碗筷这个概念，清若端着菜上了桌，回到厨房打开碗柜拿碗，拿了两人的碗站起来，身后的傻大个就傻乎乎的跟着她。 原本一直看他傻乎乎模样有趣带着笑意也不免恼上了，推了郑君泽一把，“拿筷子啊，你傻了吗？” 郑君泽后知后觉哦了一声，“筷子？好，哪？” 清若指了指筷子篓的位置，郑君泽跟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到了面前，愣是跟瞎一样，“哪呢？” 清若摊手，彻底服气了，走过去拿了两人的筷子和汤勺，“走了，傻大个。” 菜全部上桌，碗筷有了。 清若站在桌子边，郑君泽跟在旁边问她，“怎么了小乖？” 清若皱着眉，突然看着他说，“嗯，那么问题来了，饭呢？” 郑君泽，“……”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做饭的流程，不知道饭菜要分开做，那么如此说来，我们确实，没有煮饭这个流程。 两人对视。 清若摊手，“冰箱里有昨晚的剩的饭，要不然微波炉热一下，要不然我去隔壁两家借一点吧。” 郑君泽可乖，一副小乖乖的表情看着她，“都可以。” 清若想了想，有点不忍心第一次做饭给他吃就让他吃冷饭。抹了把脸，会厨房去找盛饭的，“我去借。” 郑君泽笑，接了她手里的东西，“我去吧。” 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从小到大，真的还没跟谁开过口借东西，郑君泽就更没有了，想了想，挽上他的手臂，“我们一起去吧。” 虽然过程稍微折腾了一会，不过最后，还算圆满的达成了目的。 郑君泽要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问她，“我留下来陪你吧？” 清若惊讶的看着他，“最近没事啊？” 郑君泽点头，“可以没事。” 她就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吧，我在这挺好的，一个月就回来了。” 郑君泽叹了口气，低头抱着她，“不想我吗小乖。” 清若搂着他的腰，“想，很想。” 他发现自己才是最没骨气的那个，又问她，“那我留下来，还是我们一起回去。” 不管是哪个，她都很动心，但是她知道不行，脸埋在他胸膛里蹭了蹭，乖乖糯糯的，“我接了这个节目，就要录完，也不要你留在这，你也有好多事，等我回去你来接我。” 郑君泽咬牙切齿低头咬她肩膀，“小没良心的。” 他咬得轻，说完话放开她转身就走。 私人飞机的梯子早已准备好，郑和站在梯子边等着他。 郑君泽心里咬着牙等着她喊他。 清若也确实喊他了，“郑君泽。” 他站定脚步，回头，看着她不说话。 清若笑得眉目灿烂，站在原地朝他挥手，“超级爱你啊~” 郑君泽没绷住笑，而后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上了飞机飞机起飞，海岛在视线里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再也不见。 郑君泽把手里的望远镜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靠着座椅捏了捏鼻梁。 郑和在一边轻声问他，“纪小姐做的饭好吃吗？”明显带着调侃的笑意。 好吃谈不上，不过，郑君泽就是觉得人间绝味。 带起笑，随手从旁边的拿了一个空杯子朝郑和扔过去，“等回来自己问她。” 郑和接住杯子跨脸秒怂，“别，别，别，我不好奇了。” 郑君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欠的。” 说着话，郑君泽眉眼间的笑意又沉下来。 郑和凑头过来，“想纪小姐了？要不要吩咐掉头回去啊？” 郑君泽懒得搭理他，闭目没说话。 郑和也没再说话，安静看手里的资料。 好久之后，响起郑君泽的声音，“纪家那边处理处理。” 郑和转头看他，依旧闭着眼，靠着座椅，十指交搭在身前，手肘分别撑在两边的座椅扶手上。 不在纪清若旁边的郑君泽，便是他们这几个从小跟在身边的人，也不敢玩笑三句。 还好是纪清若从法国回来了，纪清若再在外面待几年，那他们几个跟郑君泽说话都要犹豫再三才敢开口了。 郑和什么都没问，点头应声，“好的先生。” 郑君泽缓慢睁开眼眸，视线看着前方，沉墨找不到焦点，“告诉他们，既然借着她的脸，就该知道谁是主。” 想起纪里，郑君泽皱眉，“纪里现在在哪？” 郑和立马回答，“国防部。”后面跟着的是具体职位。 郑君泽没什么情绪稍微转头，“屈才了，那么有热情做矫正工作，调去青少年思想教育那边，让他负责矫正读物这部分。” 郑和差点没笑出声，手握成拳在唇前抵着咳了一声，“好的，先生，下午五点之前给您答复。” 郑君泽没再出声，倒是郑和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先生……” 郑君泽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郑和咳了一下，“夫人昨天问郑余，您是不是也想往娱乐圈来发展发展，觉得华夏的娱乐业还没景气到顶，要带动全华夏娱乐至死？” 郑君泽撩了撩眼皮，“原话？” 郑和猛点头，“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 郑君泽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没了下文，伸手，“下个月的规划案。” 郑和也没敢再说这个，把已经整理好的资料页面调出，电脑递给他。 郑君泽一边看一边问，“民法典的工作理得怎么样了。” 郑和汇报了进度。郑君泽稍微停下动作，“进度慢了，人手不够再删选人手加入，加快速度，今年国会要出例典，明年国会之前，要完整正式的法典。” 郑和应声，在工作本上记下。 “亚五的铁路资金情况？” 郑和顿了一下，“这个项目不是我再跟进，是郑安那边的，我只知道大概，具体的数字需要问郑安，我现在给郑安打电话吗先生？” 郑君泽抬手阻止，“通知他们，我到家时候要开会。” 郑和点头，开始通知其他人。 郑君泽继续看规划案，有问题的地方做标记。 飞机上一时间只有键盘哒哒哒的声音。 郑君泽大概知道他的小家伙是什么想法了。 因为出发之前她心里梗着的问题说开了，她一直都很有想法，也很确定自己喜欢的事，想做的事。 包括从前，他们之前其实并不是他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可能社会身份或者学识上他能保持优势，但是在爱情里，只有两个人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 她自信又神采飞扬，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远比他这种一出生就肩负着家族使命，别说未来三十年，直到他死的人生路径早已明确。 他在她面前，毫无优势。 所以一直被牵制，一直心甘情愿。 他也从来不愿磨平她的棱角，打破这份感情里的制衡。 小家伙回来了，过了最开始那两天的不确定期，她显然很明确要和他保持从前的状态，而不是成为他的附属品，那样长久以往，深爱会变成爱，爱会变成习惯，最后会成为一件事，一个所有物。 他很想折了她张牙舞爪的翅膀，拔了她会咬痛他的尖牙。 可是这样的话，他以后爱谁去，以后谁爱他。 他心甘情愿的，就这么一个，遇到的时间太巧，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 我想把你养成一个废物。 可是爱告诉我， 不行。 ——【黑匣子】 第51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原本定好的录完节目郑君泽来接她。 结果清若告诉郑君泽，她原本接的秀时间提前了，所以她那边赶时间，直接飞S市，不等他来接了。 郑君泽在电话这边咬牙切齿的问她，“纪清若，你是不是皮痒了？我都多久没见你了，你和我说，不回来，要直接去S市？” 两个人开着视频通话，不过只有他握着手机，清若那边手机放在柜子上撑着，自己正在收东西，帮忙的还有助理和蒋盛楠。不过其他东西直接由助理带回B市，她这会先收拾一点要用要带的去S市。 清若转过头，对着视频笑着做了个亲亲的动作，“郑先生，来看我的秀吧，我记得，你还没有现场看过我的秀。” 郑君泽被噎了一下，他这边一本正经的和她说，她在那端没个正行。 郑君泽吸了口气压着起，“纪清若！” 清若把手里的东西直接全部扔进箱子，蒋盛楠哎呦一声赶紧给她整理整齐。 清若站起身走过来握着电话。“我记得，我记得，我一个月零两天没见你了，32天，所以我很想你，想快点见到你，你来S市吧。” 郑君泽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摧毁所有理智把她用铁链子锁在家里。 深呼吸，“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8点。” 郑君泽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你来得及吗？” 清若点点头，“借了节目组的飞机，直接过去，来得及。” 郑君泽皱眉，“还是等我来接你，我现在出发，他们的飞机，安全吗？” 清若笑，“你这话让节目组听到不伤心死了，人家的飞机也是正经的飞机好吗，安全安全。” “NH的高定，服装都是保密的，之前的制作只是按着发过去的数据做的，具体的还要今天过去看才能确定人和微调，八点的秀，我最迟也要下午两点到，你再过来来不及。” 清若和他说完，转头问蒋盛楠，“楠姐，好了没？” 蒋盛楠点点头，她回头对着摄像头看着郑君泽笑，又凑过来吧唧吧唧的亲，“特别特别想你，我在S市等你啊。” 然后就强行挂了视频。 郑君泽倒吸一口凉气，想砍人，真的。 她每次都是想他，特别想他，什么超级爱他，结果都是些光说不做的假把式，反正都要等着他凑过去迁就她。 郑君泽放下手机按了按额头，还是拨了内线，“准备一下，去S市，她今晚有工作在那。” 接电话的郑余啊了一声，原本要问出口的问题急急刹住，“好，马上，半小时后可以起飞。” 郑君泽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不用，她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才回到，到了要去后台准备的，我们下午五点左右到就可以了，下午定的会提前，通知所有人。” “好的先生，现在通知，十分钟后给您回复。” 郑君泽到S之后给她打电话，第一个没人接，第二个是蒋盛楠接的。 背景嘈杂，蒋盛楠的声音有些大，“郑总您好，我是蒋盛楠，清若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蒋盛楠正在往安静的地方走，等着她说完，周围已经安静了很多，郑君泽抬手看了眼手表，“她吃饭了没？” 蒋盛楠犹豫了一下下，“没吃晚饭，中午饭吃了，这会必须得等到秀完之后才能吃东西了。” 郑君泽皱着眉，“让她先两支葡萄糖。” 蒋盛楠应声，“三点多的时候喝过一只，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喝了一只，一会到七点时候我会让她再喝一只，郑总您放心。” 郑君泽依旧蹙着眉，不过也知道，在模特行业，就她这种喝葡萄糖的行为都属于特例了，“一会告诉她，我到了。” 蒋盛楠轻轻带起点笑意，因为带着清若，回来之后她和郑君泽接触也不算少，生人勿近，气场强横是真的，面对面她也不一定有胆子和他这么说话，不过有了清若，涉及到清若的事，郑总就会多出些烟火人情味。 “清若刚刚说，让您晚饭多吃一点。” 郑君泽淡淡嗯了一声切断了电话。 副驾驶坐的郑安转头，“先生？先去用餐吗？” 郑君泽原本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不过想到蒋盛楠最后一句话，还是点了点头。 NH这个品牌是意大利很老的奢侈品品牌了，最开始只是做女性服装，发展到后期，已经囊括了男女高定服饰、箱包、配件、手势和化妆品。 今年之前，NH的发布会只在意大利内举行，因为品牌本身的底气非常足。 今年是第一次在其他国内开秀，也是因为华夏的市场到了每个品牌都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所以第一次国外开秀，选在了华夏。 并且开场和结尾模特选了纪清若，今年在全球模特业内都大热的华夏模特。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郑君泽也没见到纪清若。 晚上八点正式开始今年的高定秀之前，还有主持人的介绍，嘉宾预热。 郑君泽坐在整个会场的二楼，唯一场馆方特例开出来的唯一包间，全玻璃的格局，不过外面看不到里面。 郑安从门口进来，“纪少爷，两位小姐都在下面。” 郑君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纪里这一个月的教训，总该收敛收敛，今年会带着姐姐和妹妹过来，大概是一直找不到纪清若人，纪里急了。 伴随着掌声，主持人退场，现场音乐响起，现场演唱的歌手登台献唱。 郑君泽拉了拉外套坐直了身子，视线看着模特进出口。 现在还未入秋，正式盛夏，不过这场秀已经是冬装的高定场了。 清若第一个开场模特。 因为是冬装秀，现场的音乐比较柔和。 她脚步不快，身上是一条层层叠叠纯白的羽纱裙，一眼看过去，都是水钻和珍珠，只有腰身的地方是一条海蓝色的绸带，说是绸带，其实更偏向是全蓝宝石定制的缎带。 她长长的头发打卷披着，手里握着宝石权杖。 一步步走来，步子不算快，配合着音乐节点。 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和定点，只是看着而已，却没有再看任何东西。 脸上毫无笑意。 眼眸周围是深蓝色的眼影，扩张到旁边渐渐变成更浅的颜色，最后和她身上的蓝宝石腰带成一致。 即便是冬装高定，但是裙子一点都不厚，她白色羽纱裙下线条完美的双腿在明亮的灯光下不算清清透透却也越过朦胧这个层次。 原本还有些热闹气息的秀场随着她漫步而来而禁声屏住呼吸。 海的女儿。 却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是因为一步步走向女皇位置的海的女皇。 依旧保留着干净、美好，却再不容人俯视和试探权威。 她从训练到后期上台，郑君泽看过她的所有视频，并且其中有一些看了无数次。 视频已经让他觉得要屏住呼吸，惊艳或者是那种从心灵被压制到不敢仔细凝神而视。 现场比视频的震撼力，是千百倍。 郑君泽或许或多或少给她铺了路，比如给她最好的经纪人，给她最好的教练方式如此之类的外物，但是最终能冒出头一年就进入全球模特排名前三十，那就是真的只是因为她自己。 一直到她转身，背影消失在台布后面，郑君泽很明显在现场音乐声中听到了很多人同时的呼吸声。 至于跟在她后面的一两个模特，大概只有专业时尚服饰类的人员会扫一扫服装。 NH这样级别的服装秀，大多数情况每个模特就是一套衣服，因为一场秀里面，每个设计师，也只有一套衣服。 清若算是今年里的特例，实在是她冒出头的时机太好，今年大热，而今年NH准备全面打开华夏市场线。 所以她既是开场也是最后的收场压轴。 到了下半段换了一首情况的歌曲，服装也从之前比较‘厚’转向了短裙短裤一类的。 清若这次一身全黑，不过点缀的是领口的鲜红色。 这次她脚步落得快，走路带风，脸上的妆容也跟着换了配合着衣服，头发高高竖起。 依旧没有半点笑意，视线没有落点，像是巡视一下自己的臣民，遥不可及却叫人无法忘怀。 秀结束后郑君泽在车上等着她，她那边还有谢幕换衣服打招呼等等各种麻烦事情，所以先过来的是纪家三姐弟。 两个女孩子跟在纪里后面，郑安从副驾驶位下车朝三人点头打招呼。 三个人对着郑安带起友好的笑意，“安特助晚上好。” 郑安拉开后座的车门，郑君泽转头看过去，原本笑着的两个女孩子瞬间收了笑，立马规矩又认真，朝郑君泽半弯腰点头，“郑先生好。” 郑君泽稍微点点头，前头的纪里珉了珉唇，也老老实实弯腰点头，“郑先生好。” “上来说话。” 纪里两只手握在前面捏了捏，在郑安请的手势里弯腰上了车。 两个女孩子对着郑君泽点点头，回到他们的车上去等纪里。 郑安关上了后座的车门，纪里看着车内灯光下犹如神祗的郑君泽，老老实实的开口，“我之前和二妹说过的话，我今天过来是找她道歉的。” 郑君泽一边看手里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你在国防部待了多久？” 纪里想了想回答他，“快六年。差两个月，六年。” 郑君泽掀了掀眼眸，“去年，国防部最重要的战略部署代码、所涉及到的国家、海域、国内的省市代码。以及今年的。” 纪里绷直了背，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不断握紧，吸了口气开始回答。 郑君泽也没看他，就听着，听着听着纪里结巴的地方，或者是他说错没说全的，就开口补充。 纪里被郑君泽平稳无波提醒五次之后，闭了嘴。 郑君泽眉目平稳继续看手里的东西，没给他一个眼神，“还有时间管闲事？” 纪里低头，“我、我就是来和二妹道歉的。” 郑君泽合上手里的资料，认真看着纪里，“纪里，纪家为什么爬上来没掉下去，你不知道吗？” 他很平和的问他，似乎是真的疑问，“你哪里来的胆子对她指手画脚的。” 纪里没敢抬头。 这一个月，纪家算是再次认识纪清若再次认识郑君泽。 特别是他，大概是小时候，郑君泽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那时候还有玩心，会带着他们一块玩，清若也是因为这才赖上了郑君泽。 而且在郑君泽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纪里一直觉得，其实他和郑君泽，是差不多的，只是郑君泽比他命更好，郑家比纪家更高一层而已。 纪清若是他妹妹，他觉得不对，自然要说，自然要管。 郑君泽不管，那是郑君泽的事，但是他作为哥哥，肯定要管，不然到头来丢脸的还是纪家。 郑君泽突然轻笑出声，“行，你的道歉我先代她收下了。” 纪里还要说话，郑君泽已经拿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出来了？” 听他的口吻就知道对方是谁。 郑安拉开了车门，请纪里下车，纪里吸了口气，对着郑君泽点了点头，没说话，下了车。 清若嗯了一声，“你在哪呢？” 郑君泽拉开车门下车，朝她的方向走过去，“我看见你了，小女巫。” 清若握着手机，带着后面的蒋盛楠和一个助理，听见他的称呼，不高兴的反问。“郑先生，不应该是小美人鱼吗？小女巫是什么鬼？” 郑君泽笑，迈着大步朝她靠近，两个人中间距离已经很近，他在听筒这边说话清若左边耳朵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右边耳朵是空气里传来的他的声音，“因为小女巫会魔法。” 清若挂了电话迎上去手机往他口袋里一塞，被郑君泽整个抱起，“饿不饿？” “饿。”转头招呼蒋盛楠和助理，“一起去吃东西。” 助理压力山大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已经被郑君泽抱着转身往车边走的清若，小心的拉着蒋盛楠的衣袖晃了晃，“楠、楠姐，我，我回酒店收拾东西，就不去了。” 蒋盛楠转头摇摇头，“去吧，反正以后要见郑总的机会多得很。” 低头看了一眼小助理的腿，嫌弃又带着好笑的调侃，“你总不能每次见郑总都这么打摆子吧。” 助理咽了口口水，无语凝烟。 清若上了郑君泽的车，蒋盛楠和助理跟在后面，蒋盛楠对S市比较熟，蒋盛楠开车，助理就坐了副驾驶。 然后蒋盛楠打火都打了三次。 助理手放在车窗键上奇怪的转头，“咦，车子出问题了啊？”正想着这好多钱买的车呢，不应该这么差吧，得去找他们赔去。 蒋盛楠深吸两口气，坐着吐了口浊气，终于打着了火。 助理突然……福至心灵，降下车窗之后就一直笑。 蒋盛楠转头瞪他一眼，“笑什么笑，憋着。” 助理举手投降，“好，不笑。” 清若在车上抱着郑君泽的手臂蹭了蹭，“我哥我姐呢？” “回去了。” 清若哦了一声。 直起身子看着郑君泽问他，“你又吓唬他们了？” 郑君泽翻了个白眼，“我闲的啊？” 清若摸了摸下巴点头，“我觉得你一天确实挺闲的。” 郑君泽扯着她的脸没好气的开口，“忙起来半年见不到人别哭啊。” 清若嫌弃的皱眉拍他的手，“别捏别捏，画着妆呢，一会粉掉了。”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郑君泽拍了她头一下，懒得搭理她。 清若又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感觉怎么样，现场和视频不一样吧。” 郑君泽抽出手臂搂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带着一股发胶的味道，“嗯，不一样，无以复加的小女巫。” 他口吻认真又温柔，不过清若还是比较在意小女巫这个称呼。 “你能不能叫个好听的，小公主？小天使？小可爱？什么小女巫，感觉一听就觉得我不是个好东西。” 清若心情好，吧啦吧啦和他说话压根不过脑子，郑君泽听完就笑，“嗯，不是个好东西。” 等着他复述一遍清若才反应过来，叫了他名字一声，搂着他的腰就往他胸膛上啃。 郑君泽低头，艰难的再次吻上带着发胶味的头发，“不是个好东西，是一个好的小女巫。” 清若算是放弃对于小女巫这个名字的纠正了，他高兴就好。 下一个话题，“什么时候结婚？” 突如其来的问题。 猝不及防。 郑君泽又开始笑。 清若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看着他，“快点回答，什么时候？” 郑君泽收敛了笑，可是眼眸里全是笑意，“明天，先领证。” 清若身子后仰，“你结婚还要领证？”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郑君泽笑得不行，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是在想什么，结婚当然要领证啊。” 清若哦了一声，“不行，那你明天先求婚，后天订婚，大后天领证，大大后天办婚礼。” 郑君泽目光疼惜的看着她，这小家伙傻了。 都到这种程度了，放弃治疗了，省得浪费时间。 ** 不要试图和傻子讲道理。 所以， 好。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举手】 我、我、我…… 我有话要说。 我卡文卡到炸裂。 每天都码，码出来的都不想要。 暂时……先这样吧。 后期要改的话，再改。 【求轻打】我错了，我严重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52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NH的现场秀结束，之后还有平面宣传图要拍摄，清若有两套衣服，因为不是同一个设计师，所以和NH那边定下的工作时间是一个星期。时间拖得比较长，中间空白的时间段多，蒋盛楠就着就在S市给她接了一个时尚杂志的拍摄工作。 郑君泽在S市陪了她三天，连带去S市的分公司转着看了看，之后B市那边有会议要等着他回去拍板决定下一步的发展规划案，所以郑君泽在第三天晚上飞回B市，清若留在S市继续之后的工作。 蒋盛楠之前带出来的影帝影后现在都是自立门户开了工作室，其中四个大部分工作重心放在国外市场上，三个现在的工作重心还在国内的影视业上，和蒋盛楠也都还保持着比较好的关系。 加上之前二十多年蒋盛楠自己手上积累的资源，其实几乎不用郑君泽那边在额外照顾，清若目前的发展阶段，蒋盛楠手里的资源足够她发展挑选。 只是看她自己之后的工作重心和定位，是准备涉足娱乐圈大量接触真人秀、影视圈这样的方向还是专注于时尚界这条路。 回国之前，蒋盛楠也问过清若这个问题，那时候清若没给答案，说她还不确定，所以蒋盛楠和她商量之后接了两个月岛上录制的真人秀，接了NH的秀。 这几天郑君泽在，郑君泽虽然在S市也没闲着，但是他都在调整自己的行程迁就着清若，清若除了工作时间基本都和郑君泽在一起，蒋盛楠没什么时间和清若详谈。 现在郑君泽走了，蒋盛楠才找到时间和清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清若倒了两杯红酒过来，递给蒋盛楠一杯，“楠姐。” 蒋盛楠接过，清若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蒋盛楠珉了一口红酒，手指沙发边，“真人秀拍摄结束，也算是对现在娱乐圈的模式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那你现在怎么打算，专注于时尚圈还是准备涉足娱乐圈。” 清若偏了偏头，“楠姐，你有什么意见？” 蒋盛楠弯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靠回沙发，“我没有意见，以你的条件，两个方向都可以，只是看你怎么选择。” 清若认真听她说完，“就时尚界吧，娱乐圈，不是很喜欢。” 蒋盛楠带起些淡笑，点了点头，“那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几个工作，我先接下来，和对方洽谈好时间之后告诉你。” 清若微微惊讶，“楠姐，你不准备让我休息休息吗？” 蒋盛楠弯腰拿起酒杯朝她举杯，抿了口酒之后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八点不到，你已经在休息，你觉得你的工作量够了？” 清若摊手。 蒋盛楠微笑，“回国不是松懈的理由，既然还想继续，那就必须按着我的标准来，毕竟，你不愿做瓷公主，我也不想砸了我之前的招牌。” 清若耸耸肩，“好吧。” 郑君泽回到家之后给她打电话，清若还在房间里练瑜伽，接通了视频把手机放在一边，“你到了？” 郑君泽嗯了一声，一边拿着手机和她说话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到了。”偏头看了眼视频，“还不睡？” 清若叹了口气，“楠姐又给我接工作了，今晚算是给我放假，不用健身了，但是要把瑜伽时间练够才让睡。” 郑君泽不厚道的笑了笑，“可以，挺负责，安排合理。” 找好了衣服往浴室走。 看着她保持住的瑜伽动作赏心悦目的挑了挑眉，“回来也练瑜伽吧。” 清若嫌弃的对着他啐了一口，“我每天都要工作，你不心疼我还觉得安排合理？你不爱我了。” 郑君泽好脾气的嗯了一声，“那我现在来接你，回来吧。” 清若被噎，看见他走近了浴室，“你要洗澡哦？” 郑君泽点点头，“要。” 她立马来了精神，满脸猥琐，“我要看。” 郑君泽咳了一声，压着笑意，把手机放在支架上，衣服挂在一边，退后两边，一只手拉着衬衫领口，“要看？” 清若满脸期待，“要看。” 郑君泽嘴角勾着笑，在明亮的浴室里稍微仰着下巴，细长骨感的手指开始解衬衫纽扣，清若眼巴巴的看着，他第一颗纽扣开着，解了第二颗纽扣之后锁骨全露出来，因为扯着衬衫纽扣边，已经能看到胸膛上的隐隐凸起的胸肌。 清若咽了口口水，“郑君泽，我、我记得，你没有胸肌的吧。” 郑君泽看着她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说，吧嗒解开第三颗纽扣，他脖颈和胸膛的肤色几乎没有差异，不白偏向亚洲男性健康的肤色，在明亮的灯光下透着诱人的光泽。 “小乖，我也在健身啊。” 清若听着他微微沙哑又含着轻润笑意的声音，又咽了口口水，一句话不说，盯着郑君泽的手指解纽扣。 纽扣解完，他脱掉衬衫，清若看着他身上匀称饱满的肌肉磨了磨牙，这家伙还说最好的塑身教练是给她找过去跟在法国那个，骗人。 郑君泽穿着西装，哪怕只是穿着衬衫就显得很清瘦，可是衬衫一脱掉，一人肌肉匀称又条线漂亮精致。 手搭在皮带扣上，在两边都安静的环境里，啪嗒一声显得特别明显。 清若猛的伸手把立在一边的手机按倒在瑜伽垫上，尖着声音叫他，“郑君泽！你犯规！” 郑君泽在那边笑，低沉醇厚满是纵容，“宝宝，不是你要看的吗？” 清若气得甩头，“不许叫我宝宝！” “嗯，小乖。”伴随着，再一声皮带和架子碰撞的声音之后，是花洒打开的水声。 清若盯着手机背面，咽口水，手伸到手机边又缩回来，保持着身体的动作问他，“你手机还放在架子上啊。” 郑君泽的声音伴随着水声，“嗯，还在架子上，正对着我。” 清若冷哼一声，老流氓，正对着你，好不要脸。 郑君泽笑，“小乖，你这个动作时间够了吗？” 清若不接他的话，“好好洗澡，瞎操心什么。” 换了下一个动作，保持之后，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口，“我想招几个新人带带，你觉得怎么样。” “招新人？做模特还是进娱乐圈？” 清若贼兮兮的伸手，轻轻把手机扶起来一点点之后伸出手指去盖住摄像头，一边和他说，“还没想好，不过都可以啊，楠姐说现在时尚界和娱乐圈融合度很高。” 然后把手机拿起来，转过来面对自己。 视频，是一片黑。 “郑君泽！你个大骗子！” 郑君泽大笑，“哎呀，不好意思啊小乖，手机被裤子挡着了。” “想看你要直说啊，我现在过来把裤子拿开。” 清若脸热，大叫一声郑君泽之后直接挂断了视频。 郑君泽站在花洒下面，听着视频挂断的嘟嘟声，好笑的勾了勾唇，之后继续洗澡。 收拾好到床上之后才给她发视频，清若没接视频，转成语音通话，口气很不好的问他，“干嘛？” 这小气巴拉的，还在记刚才的仇，郑君泽压着笑意，“我弄好了，你要睡了吗？” 那边口气臭臭的，“在贴面膜，贴完洗完脸睡。” 郑君泽嗯了一声，“那我等你啊，我们说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郑君泽笑，清若那边冷哼一声，“挂了。” 他急急叫停，“小乖~我好想你。” 清若十分高贵冷艳，“才分开不到四个小时，想什么想？” “你什么时候回来？” “四天后。”想了想又告诉他，“不过楠姐又接了些工作，如果确定在最近就等着S市这边的工作做完再回来。” 郑君泽口气软软的，“回来早一点吧，我们之前不是约好去看日出吗？” 清若半躺在沙发上敷面膜，听见他的话翻了个白眼，坐直身子把手里打开的杂志放在腿上，拿起一边的手机，“郑君泽，我在看杂志，有支口红我好喜欢。” 郑君泽愣了一下，“啊？那买啊。” 清若哼哼冷笑，“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 还没等她继续，郑君泽就笑着接话，“我给你买啊。” 清若扯了扯嘴角，“嗯，我就要现在我看的这本杂志上我喜欢的这只，明天我能看到它吗？” 郑君泽拖了个嗯的音，“纪小姐，方不方便问一下，你现在在看的是什么杂志呢？” 清若把手里的杂志一合，往旁边一扔，握着手机心情十分好的往洗漱间走，口气傲娇得不行。“不方便！” 郑君泽半坐在床上，带起笑意，在手机页面点开郑安的消息框，“明天早上，她现在房间里有出现过口红的杂志都放一本在我桌上。” 郑安回复：？？？ 紧接着而来的第二条消息，“好的先生。” 郑君泽听到她那边有水声，应该是在洗脸了，把手机放下，拿了床头的书打开看着，“明天下午六点之前，让你看到它，行吗？” 清若洗着脸，过了一会才回答他，“不行，晚饭前。” 郑君泽啧了一声，“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吃晚饭，早上八点吗？” 清若关了水，笑嘻嘻的用毛巾擦着水，一边回答他，“不，下午四点，对你够意思了吧。” 郑君泽笑，“嗯，行，谢谢纪小姐大人大量啊。” “小意思小意思。” 等着清若那边弄完了，回到房间去又坐在梳妆台前擦脸，郑君泽听着她拍得啪啪啪的响，虽然听过无数次，但是还是觉得很刺激，女人为了美真的是很拼，她忙着拍脸没说话，郑君泽也没说话。 等着她弄好到床上躺下，握着手机软绵绵的喊他，“郑君泽~” 郑君泽嗯了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握起手机，只是语音，不过通话界面是她的照片，他声音和眼神一样温柔，“嗯，怎么了？” 清若舒服的蹭了蹭枕头，“我明天下午真能见到口红啊？” 郑君泽很肯定的嗯了一声，“我保证，能。” 清若就笑，“好吧，就算你知道是哪本杂志，但是那本杂志上至少百多支口红，你怎么确定我要的是哪支？” 郑君泽拖着嗯字音，“那我只能靠感觉了，不行就，都买吧，反正口红不嫌多，是吧。” 清若撇撇嘴，“你这是作弊。” 郑君泽珉着笑，“反正监考老师都是你，偶尔让我作弊一下行吗？” 清若哼哼，“人丑事多说的就是你这种。” 郑君泽嘶了一声，清若绷了一下神经，“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某人一本正经又格外不要脸的声音，“我在考虑，等你回来要带你去看眼科还是脑科，感觉都需要检查检查。” “郑君泽！” 换来他的郎笑，“小傻子，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清若咦了一声，“我不想你，我要在外面浪~浪里小白龙~浪里个浪~” 郑君泽一边整理枕头被子躺下，一边咬着牙和她说，“纪清若，你要在外面浪？还想成为浪里小白龙？你皮痒了是不是。” 清若略略略给他吐舌头，“不服你来打我啊。” 他压着笑，可是凶着声音，严肃又冷沉，“好，我现在过来。” 小怂包立马就怂了，声音都软了不止一个度，“君泽哥哥~君泽欧巴~人家跟你开玩笑啦，你最好了，最爱你了，好想你，我这边工作结束立马回去，好不好哒~么么哒~超级爱你哟~” 郑君泽耳朵都软了，可是还是绷着声音问她，“要浪？” “什么浪？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这么乖，每天不是工作就是想你，哪有时间去浪，是吧？” 变脸比翻书还快，郑君泽没绷住，露出点笑意，侧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吗？睡觉吧。” 他声音软软的全是温柔和哄，清若听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咽下原本想说的不困，糯糯的嗯了一声，“你也快睡吧。” “好，睡觉吧乖乖，晚安。” “晚安，么么哒~” 清若第二天下午去拍杂志，三点时候助理从外面捧着一个盒子进来，木质的盒子，不过周围镶着水钻和宝石，清若一向喜欢这种亮晶晶的视觉，是她喜欢的设计风格。 蒋盛楠坐在一边再看微博，助理抱着盒子坐在她身边弯腰低头喊她，“楠姐。” 蒋盛楠嗯了一声没抬头。“怎么了？” 助理又喊了一声，没说话。 蒋盛楠抬起头看，第一眼就看到很精致亮晶晶的盒子，“什么东西？” 助理表情奇怪的抱着盒子和她说，“郑总的特助送来的，说是给纪小姐的口红。” “口红？”蒋盛楠原本伸出去的手到了半空又缩回来，“谁送来的？” “郑安特助。” 蒋盛楠咽了口口水，“私机过来的？” 助理和蒋盛楠一样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点头，“嗯。郑安特助说B市那边还有事，然后他就上飞机回去了。” 蒋盛楠和助理对视，无言以对，两个人低头看着亮晶晶的盒子，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的世界，什么口红，从B市私人飞机飞过来，再飞回去，只是为了送口红？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蒋盛楠现在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清若杂志拍摄中档休息，蒋盛楠和助理站在一边，蒋盛楠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朝她招了招，“清若。” 助理抱着个盒子站在她身边。 清若一个亮晶晶的木质盒子，挑了挑眉，脸上瞬间绽开笑容，一边朝两人走过去一边问，“几点了楠姐。” 蒋盛楠看了眼手机回答她，“三点二十七。” 清若笑，走到旁边直接伸手打开盒子盖子，“郑君泽送来的？” 助理跟着低头看，回答她，“郑安特助送来的。”见清若挑眉，补充道，“说B市还有事，盒子给我就回去了。” 盒子里面还有一层绒盒，清若挑挑眉，打开绒盒层盖子，里面躺着支口红，清若伸手拿起来把盖子打开扭出来，看了眼颜色，又翻过口红底部看色号，笑，直接往嘴上就擦。 蒋盛楠伸手拉住她，“你唇上有口红了，别擦混了，一会还要拍呢。” 清若嗯了一声，把口红扭起来握在手里，“楠姐，我手机。” 蒋盛楠把手机递给她，清若拍了张手心里的口红照片发给郑君泽。 ：郑总，很遗憾的通知您，考试没通过，不合格。 郑君泽回复很快，一张照片，一个专门的口红柜子，整整齐齐放着大概两百支口红。 ：那本杂志上有的口红，除了你手里那支，其他的这会都在你房间里，能给个补考机会吗？说谎的小骗子。 清若看见短信最后一句噗嗤笑开，握紧了口红给他拨电话。 郑君泽过了一会才接通，开口就是笑意满满，“小骗子。” 清若哼了一声，“你干嘛呢，半天才接。” “刚刚在会议室。” 清若哦了一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是这支啊？” 郑君泽也高兴，得意洋洋的口吻，“心有灵犀。” 清若呸了一声，不过嘴角的笑压不下去。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清若继续拍杂志，他回去继续开会。 第53章 不要盖世英雄只要你（ 清若S市工作结束前一天，郑君泽说他第二天要去C省，那边有重要的事需要他亲自过去。 清若虽然不大高兴，不过她回B市后紧接着第二天就要开始新的工作，和郑君泽电话里撒了撒娇之后也就没有再闹。 郑君泽不在，清若也没心情让郑余他们来接，所以和蒋盛楠还有助理坐的民航飞机回去。 她们傍晚六点从S市起飞，到达B市晚上九点多。因为知道郑君泽不在，清若心情不好，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出机场。 郑和来接她，站在副驾驶座旁边等着，见到她迎着走上来，“纪小姐回来了。” 清若勉强朝他笑了笑，“嗯。” 到了车边，清若没管他们在后面装行李，直接拉开了后座车门，空的。 嘟嘴，站在车边不想动了。 已经知道郑君泽去C省了，但是这会真的没见到人，还是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站在车边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郑君泽打电话。 郑君泽接通电话声音里含着笑意，“乖乖到了？” 清若冷哼一声，她在这不高兴，他倒是挺开心的，瞬间就心里不平衡了，于是哼了一声就不说话。 郑君泽也耐心等着，等了半响不见她说话，温和的问她，“怎么了？累了？” 清若不说话，直接上了车。 后面行李装好，蒋盛楠和助理过来和她道别，“那我们就从这回去了，反正车在停车场正好把车开回去明天方便，明天上午十点，我九点到你那，八点给你打电话，你必须起来了，听到没？” 清若绷着脸握着电话在耳边转头听着她说话，点了点头没开口。 蒋盛楠看着她又莫名其妙别扭也没在意，习惯了，只要不是面对郑君泽，清若都是个年纪正常，智力正常，甚至比同龄人各方面都更优秀的一个好女孩。 但……只要是面对郑君泽…… 蒋盛楠不想多加评论，反正她觉得郑君泽能把人养成这个样子，另外能对她好像有用不完堪比太阳热量的耐心，简直是宇宙级别的奇迹。 蒋盛楠和她挥挥手，“走了啊。” 清若点点头和两人挥挥手，蒋盛楠直接帮她把车门关起来了。 她刚刚手机就放在耳朵边，这边特殊通道出来的停车场这会没多少车，周围安静，郑君泽把蒋盛楠的话听了个完整，也没听见她说话，“乖乖不高兴了？怎么了？” 清若没搭理他，外面郑和跟蒋盛楠和助理客套了两句，上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从停车场出来，车厢里只有电话听筒里郑君泽低低温柔的声音很轻。 郑和转回头，看着她带着笑意很轻的声音开口，“B市换了一批路灯，很好看，纪小姐看看窗外吧。” 清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外面，司机把车速放得很慢，车窗已经被降下一半，盛夏时节的风吹来迎面，刚刚好舒适的温度很温柔。 外面原本是圆形的机场高速路灯，这会亮着的只有新添的爱心形状的路灯，每个路灯杆左右两边各一个，亮着红色的灯光。 清若觉得有意思，朝车门挪了挪，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把车窗全部降下手肘撑在车门上，终于开口和郑君泽说话，“怎么换路灯了。” 郑君泽低低的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好看吗？” 清若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 车速很慢，清若也没好奇心问，靠着座椅很舒服的看了一会，伸手往车前面的路段看了看，后看了看后面。 前后目前她能看到的范围都没有车，即便是晚上，但是这个时间段，在B市的机场高速上也不会这么冷清。 而且，她远远的往前看或者往后看，路灯的颜色都是正常的，似乎只有她车的前后范围是爱心形状红色的路灯。 清若直接哟了一声问郑君泽，“你说，你在搞什么幺蛾子。” 郑君泽唔了一声，“想看小兔子还是小猫？” 莫名其妙，不过清若还是回答了，“小兔子。” “好。三秒。” “三、二、一。” “砰！” 清若抬头，原本有些暗的天空绽放开绚烂的色彩。 似乎正正在她的头顶，是只小兔子。 清若笑开，而后直接对着手机听筒说，“蛇。” 郑君泽准备的，都是些小可爱类型的动物烟花，蛇这种东西，她打小敬而远之，准备这玩意的烟花不是恶心她吗，所以压根没想过。 这会，成噎住。 “小乖……给我，十分钟？先看点别的。” 清若笑得停不下来，“爱心路灯、烟花、嗯，接下来？玫瑰花？然后大钻戒？” 郑君泽，“……”嗯，还让你给猜对了，能不能，让我保持一点神秘感。 清若唔了一声，“你准备了多少玫瑰花瓣啊。” 郑君泽特别老实的回答她，“可以从现在送你头顶往下洒，洒到你回到家门口。” 清若嘶了一声，“郑君泽！你在浪费我的钱！” 郑君泽装作没听见，“既然都准备了，洒吧。” 清若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扔在一边，伸手把车顶的全景天窗打开，“洒吧。” 郑君泽嗯了一声，之后清若便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十几秒后，天空中洋洋洒洒的玫瑰花瓣开始飘落。 清若仰着头靠着座椅声音懒洋洋的问他，“郑君泽，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你这样，是带头以身试法咩？” 郑君泽笑没回答她，“烟花跟着看完吧。” 清若懒懒的嗯了一声。 因为她开着天窗，渐渐的有玫瑰花瓣落进来，周围花瓣多起来之后，清若就隐隐约约闻到香味了，各种姿态的各种小动物烟花闪了一路。 入了市区，她车子周围依旧一辆车都没有，清若拨了拨花瓣，把手机握起来，“你这会在哪呢，君泽哥哥。” “在家，在院子里，在等你。” 清若突然坐直了身子吩咐司机，“快点。” 车子开始加速，清若坐在后座中间，视线直直盯着前面，郑和转头看她，突然笑着问她，“纪小姐，您做好成为郑夫人的准备了吗？” 清若傲娇的看着他抬了抬下巴，不说话。 车子入了大门，到了大院边，郑安、郑余、郑平三人等在旁边，穿着和郑和一样的西装。 司机停车，郑安来开车门，“夫人，先生在院子里等您。” 清若哎呀一声，“不许叫夫人，我还没答应他呢。” 郑安笑，弯腰不回答。 清若走在前面，后面是四个从小跟着郑君泽长大的他的左膀右臂。大院里经过了精心布置，处处都精致漂亮又符合她的喜好。 人有点多，郑君泽的父母，郑家的亲戚，清若的父母兄弟姐妹，纪家的亲戚，还有其他家族的人。 郑君泽难得穿了一整套白西装。 从她踩上粉色玫瑰花瓣铺的路，周围准备好的乐手们开始演奏。 郑君泽站在院子正中间，站得笔直而坚挺，目光严肃却带着柔情。 清若珉了珉唇，也没挂电话，握着电话走到距离他三米的位置站定，手机放在耳朵边，视线看着他，“你不过来吗？” 郑君泽同样还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里握着已经打开的戒指盒子，“嗯，你走过来吧，小乖。” 清若哼了一声，“我不要。” 周围站着好多人，院子周围都是布置好亮着的灯，有些温馨的颜色不算太明亮，不过足够看得很清楚。 距离他们两保持着距离算是围成一个半圆，站在最中间的是郑君泽的父母，旁边是清若的父母，这会四个长辈没开口，只是看着，所以其他人也都安安静静等着。 因为人多，所以她对着手机说话压低了声音，郑君泽也同样压着声音和她说话。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羞又压着笑意。 郑君泽为难的啧了一声，原本站得笔挺的男人，稍微低着头看着她，商量的口吻，有些弱弱的，“嗯，你过来，我给你做求婚全套流程。” 清若顿时挑了挑眉，“单膝下跪？” 郑君泽吧，祭祖上香也没跪过，从小就没有，从他有认知能自己独立做事，进入郑家祠堂祭祖上香开始就没跪过了，打小就倔得更驴似的，父母说也说了，小时候揍也揍了，他就是不跪，不过香上了，这个年代他父母也懒得跟他计较，也就放任不管这个问题了。 郑君泽想了一下，“嗯，单膝下跪，你过来吧。” 清若愉快的朝他一笑，然后挂了电话之后迈着大步走向他。 郑君泽看着她笑也带起笑意，手机放回口袋，看着她走到面前，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目光虔诚又专注的看着她，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腰一弯。 他身子已经到了半空，被清若扯住了，清若低头看着他，咬了咬唇问他，“真跪啊？” 郑君泽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看她，眸眼透亮如星辰，“嗯，我答应你的所有事，都会尽我所能。” 说着腿上又用了力。 清若手上扯着他的外套，下意识的用力，但是没扯住，等她再看，郑君泽已经单膝跪在地上了。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清若这会根本顾不上周围的人，全世界所有感官只剩下眼前的人。 吧嗒一下她也跟着单膝跪下了。 两人的视线再次持平。 郑君泽愣住，清若也愣住了，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在周围一片笑声中，郑君泽忽而笑开，清若还是傻愣愣的表情，伸手去抱他的脑袋，吻上他的额头。 没离开。 郑君泽闭着眼，缓缓开口仿佛包含了这世间所有至纯温柔的爱。 “宝宝，嫁给我吧。” 清若依旧两只手捧着他的头，唇留在他的额头上，闭着眼，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开口，“好。” 郑君泽觉得，她的唇好像通过唇语从他的额头直接把话传给了他的大脑。 折腾了一晚上，还以为两个人要说一大堆叽叽歪歪的酸话，哭得不能自已之后才能求婚成功答应。 结果就这么完了，连答应他都没帮忙喊。 不过，倒是第一次见识求婚双方一起单膝跪下的。 果然两人都不是寻常人，求婚姿势都这么非比寻常。 郑君泽母亲收了拍照的手机，和郑君泽父亲一起带头鼓掌。 满场围着的人开始鼓掌，看着两人一动不动，好像成为两尊雕像，也没人开口说话。 很久之后，当清若看到被郑君泽洗出来放在书桌抽屉里的照片。 那晚求婚的场景。 周围的背景都被虚化，只有他们两个人很清晰突出。 郑君泽一身白西装单膝跪地，手里是已经打开的戒指盒子。 她穿着白色上衣浅色牛仔裤跪着，双手捧着郑君泽脑袋，郑君泽跪着比她高一小段，所以是低着头的姿势。 她稍微仰着下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两个人都闭着眼。 只是看着照片，清若都能回想起当时郑君泽看她的眼神，还有她当时那种全世界只要看着他，只要是他就很满足的心理状态。 但是……她依旧非常生气，她觉得闹出一个这么奇葩的双方求婚姿势，简直是她的大耻辱，郑君泽居然还敢印出来藏在书房抽屉里，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当然，这些是很久之后。 至于现在。 宾客自有郑安他们负责，何况还有郑君泽父母镇着场子，什么都不用担心。 郑君泽和清若……嗯，继续几天前没完成的事项。 清若看郑君泽洗澡澡，当然，这次是相互的。 清若第二天的工作通告当然没有去，蒋盛楠也没八点打电话来叫她起床。 清若睡醒时候郑君泽已经醒了。 捏着他的脸扯了扯，“哼~” 郑君泽之前在闭目养神，这会半睁着眼拉着她的手亲了亲又捏在手掌里轻轻握着，“睡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清若不算诚实的点了点头，“有。” 郑君泽睁开眼，“哪不舒服？让医生过来看一看？” 清若拉住他要去拿电话的手，“我心不舒服。” 郑君泽脑子里过了一下这句话，挑了挑眉，亲亲她的额头，抱着人温声软语的哄着，“宝宝怎么不舒服了？” 清若瘪嘴，“就是觉得亏。” 郑君泽笑，拉着她的手和她算，“你养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使用终生吗？现在算是功能进一步开发，对吧？” 清若想了想，斜挑着他，“勉强，对吧。” 郑君泽嗯了一声，“所以，不亏了吧？” 清若转身，不接他的话。 郑君泽跟上去靠着她，搂紧人，“再睡一会宝宝。” 清若嗯了一声。 过了好久之后，她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开口声音软绵绵的问他，“郑君泽，你亏吗？” 郑君泽就笑，亲了亲她，“睡吧，小傻子。” 清若嗯了一声，把脑子里绕着的所有问题抛开。 郑君泽在，她什么都不用顾虑。 她转了个身，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懒懒的带着些迷糊的睡音，“想起一句歌词。” 郑君泽低头声音宠溺的哄，“想起什么歌词乖。” “如果佛祖是你的后盾，请你人生不要留有遗憾。” 郑君泽没说话，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清若很快睡着。 她呼吸平稳了，郑君泽才睁开眼睛，定定看了她很久，突然失笑动作轻微的摇了摇头。 “小傻子。” ** 没有那只鹰。 何来释尊成佛？ 没有你。 没有成佛的定义。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清若和郑君泽的故事到这。 谢谢所有喜欢的小狐狸啊。 —— 好久没有写谈恋爱的日常，尝试写一下这个故事差点把我卡得炸裂成三半。 这两章已经是第三版本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先这样吧。 我再继续努力。之后有的话再写一段番外。 下一个故事。 么么啾~ 第54章 赵铁柱（1） 攻略目标人物信息： 赵铁柱：现年32岁，宋国摄政王。 宋国建国五代，盛极转衰，因为前面两任皇帝的昏庸奢靡，开始发生大大小小的民众起意，各地藩王自立为王，到了先帝宋恒宗，宋国实际已经四分五裂，动荡不安。 之后西南地区的大规模反宋农民起义，算是彻底拉开了宋国朝廷和起义军之间的全线战役。 宋朝军队节节败退，起义军一路高歌猛进，规模队伍随着攻下的城池不断壮大。 赵铁柱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彼时的赵铁柱将将14岁，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难民，父母直系血缘的姐姐哥哥都在战乱逃亡中相继死亡，只剩下他一人。 被宋朝军队招收士兵时强行拉进了军队，这个从未学过武艺、兵法，只在家里做过农活的逃难孤儿，跟着军队匆忙慌乱的比划了两天拳脚就被发了一把快要烂掉的大刀推上的战场，连基本的戎甲都是他后来在战场上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拔下来套上的。 就这么一路从炮灰杀敌突出被小头目看中带在身边，跟着一路往上被点中。 一场好不容易勉强战胜了起义军的战役之后，名字被主将写到了战报里到了宋恒宗御案前。 赵铁柱从14岁磨在军队里，磨了整整十一年，他从炮灰赵铁柱成为了赵将军，最后带领着宋国原本乌合之众被他整合之后的军队，踏平起义军大本营，斩下起义军首领项上人头以竹竿高旋于马前在西南郡城绕城里街道而走。 赵铁柱25岁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踏入宋国都城京洛。 被宋恒宗封为镇国武将军。 可不巧，刚好这一年，宋恒宗长年荒淫无道的身子终于撑不住了，在除夕夜这一天夜晚突然暴毙。 新的一年开端，赵铁柱，哦不，赵将军在太阳升起之前，解决了宋恒宗膝下所有年长的皇子。 牵着最后一根独苗，五岁的宋炜送上了皇位。 赵铁柱成为摄政王，改名为：赵王。 现在是他当摄政王的第七年，小皇帝已经十二岁。 整理完任务背景信息，清若站在山腰间，仰头呜了一声~嗯，她现在是只狐狸。 赵王这会正在下山的路上。 清若耐心站着等着，她站的位置显眼，下山必经之处，何况她通体雪白，眼睛却有些偏蓝色，在周围不算浓密的丛林树枝中，很明显。 春末夏初，这会接近中午，天气很暖和，赵王靠在轿撵上，两边的娇帘都拉开，他半撑着身子有些懒散的往外头看。 原本视线一直是山路间已经春发但嫩绿夹黄不怎么葱郁的植物。 突然出现了一抹雪白，还有一晃而过的蓝。 赵王轻蹙眉，坐直了身子再看。 还真不是他眼花，那东西也看着他呢。 漂亮得让人惊叹不自觉的屏息，应该只是狐狸，只是他猎过不少狐狸，通体雪白的也见过不少，没这么干净的，而且全身雪白的狐狸，眼睛周围都会因为从小流眼泪自己不会清理，眼睛边的毛色发黄。 这只不仅脸上都干干净净，眼睛还是润黑透着海蓝一样的色彩。 他视线盯着它，它也盯着他，特别人性化的偏了偏头，似乎很疑惑好奇。 “停。”赵王叫了停，整个队伍停下来。 原本一直行走着的一队人马停下，小家伙身子往后缩了缩，看着他又偏了偏头，很小心警惕的模样，但是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粉嫩嫩的鼻尖，颜色漂亮的大眼睛，明明显现透着好奇。 赵王觉得奇异。 外面的近卫拨开门帘，“王。” 赵王直接弯腰出了轿撵站在旁边。 这下赵王确定了，小东西真的是在看着他。 他这会站在轿撵外面看着，周围的侍卫视线跟着他的方向也都过去了。 惊叹于漂亮还有这狐狸看见人居然还不跑，近卫去摸马背边的弓箭，“王，需要猎吗？” 赵王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在身前，他的袖口很宽很大，外衫没系束带，头发下面一部分是披着的，只有上半部分用发带束起来。 衣衫也很宽，站着刚刚好边角落到地面差着一个手指的距离，露出一段松软的鞋面。 不同于武将或者比较利落的装扮，他整个人的衣衫特别闲适舒服像是随时可以外袍一扔就上床就寝。 肤色很白，眉眼间一点冷肃的杀气都看不出来，即便现在轻轻蹙着眉，因为脸颊轮廓精致，挑开的桃花眼角张扬肆意的弧度，眸眼清澈。 皱着眉像是正在看落花而心疼的未经世事的书生。 唇红齿白，身前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段手，纤细白嫩如柔夷。 清若稍微有一瞬惊讶，实在是，赵王这个样子，像16、17岁的世家小少爷，一点都没有领军十几年纵横整个宋国战神杀神阎罗王的痕迹。 下一瞬，她不再犹豫，四肢发力直接从枝枝藤藤间往下跳，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赵王。 她起跳发力之前身子稍微有一个往后蓄力的动作，赵王一直看着它，那一瞬间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朝身边的近卫伸过去，但是看它直直朝自己奔来。 身前半握着的手握拳做了一个往上抬的动作，扬起来荡开的宽大手袖合着他肆意飞扬笑开的眉眼。 背在身后的手绕前朝她招手，“来这~” 他声音很轻很干净，音色清润空灵，在安静的半山道上似乎绕开了回音。 跟随着他此趟上山寺庙的侍卫、侍女还有一些车夫的并不少，不过这会都很安静，距离他近一点的侍卫和侍女小心的看着越跑越近的狐狸，而距离他远一点的，侧目不斜视直直看着前方或者半垂着视线等待着。 清若跑到他身边，绕着他走，一直抬头看着他，嘴里小声呜呜的哼哼。 赵王看得有趣，朗声的笑意就没停下来，一直转着头跟着它看。 这狐狸并不小，这么四肢着地站着，几乎到他小腿上方的高度，身长应该没有一米，不过接近，而且雪白的毛蓬松软软的随着她的动作扬动，漂亮得勾引人摸一把。 赵王笑着随意撩了下衣袍就蹲下，视线差不多要和它持平。 伸手就要摸它脑袋上的毛。 清若警惕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后退，隔得近了，更能看得出这人的手，真的美如白玉没有瑕疵的感觉。 她后退到安全距离，让他摸不到自己的头，也不走，已经看着赵王小小的转着圈圈。 赵王看得有趣，也不恼，原本蹲着的姿势干脆坐着了，双腿打开坐在地上，宽松的衣袍盖上两边膝盖上，“要什么呢？”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腰间扯下玉佩就轻轻扔在它前面的地上，“玉？” 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鼓鼓大大的荷包，拿出几张银票又弯腰拿到她面前，怕被风吹走了，还从旁边捡了个小石头压着，“银票？” 荷包一倒，金银滚出来，捡了几锭金银往它这边又扔过来，“还是喜欢金银？” 赵王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转头吩咐旁边的近卫，“糕点，肉，酒，拿来。” 他说完，伸手在半空中，“我摸一下，想要什么给你拿？” 清若不往前，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东西朝自己这边靠近，全部扒到自己面前之后，继续站着看着赵王。 赵王坐着，背也没挺直，坐得很随意，这会突然弯腰偏头斜着看她肚子下面。 “哦~母的小狐狸哦，怪不得这么好看。” 清若的脑袋里瞬间冒出很多黑线，但是作为一只狐狸，她只能装作听不懂。 这人笑眯眯的抬起头来手拿了两个自己面前的金锭子扔着玩，看了一眼它扒拉到自己面前的东西，挑了挑眉，“成精了？还会拦路劫道要钱。” 近卫端着托盘过来，托盘里放着刚刚赵王吩咐的东西。 到了旁边低头请示，“王，东西。” 赵王一只手指指指它，“放它面前吧。” “是。” 近卫低着头，动作很轻很小心的靠过来，清若往后退，随着他放东西就往后退。 等着他把托盘放在地上退开之后过了好一会才继续上前站在一圈自己刚刚扒拉过来的东西前。 赵王看她对肉都不感兴趣，撑着地站起身随意拍了拍他的白衣衫，低头看它，“喜欢钱啊？那跟我走吧，府里钱多，而且我不杀你。” 他转身上了轿撵，方才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地上，还有他的荷包和旁边剩下的金银。 清若偏头看了看他，嗓子里小小的嘤了一声，低头咬住赵王的玉佩，然后，一跳跳上了他的轿撵。 把玉佩让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松口，玉佩掉在上面砰通一声。 赵王靠在一边留了不少位置给她，笑眯眯的看着她，“真成精了。” 吩咐外面的近卫，“走。” 清若看了他一眼，而后转了身，屁股对着他趴下。 赵王瞟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队伍又开始走起来，清若就趴在软垫上闭着眼睛，赵王小心的斜着眼睛看它，而后贼兮兮的动作轻轻的伸手在它身上的半空中，之后迅速落在，从它脖颈处的毛一把撸到了尾巴根。 清若瞬间炸毛，猛地龇开牙跳起来转身回头要咬他。 赵王轻松躲过，挑了挑眉，直接一只手捏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又在她身上摸。 一边摸一边贱兮兮的看着她笑着开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摸。” 看着他十分清瘦，手指格外的细，但是力气大得吓人，清若这具身体是只成年狐狸，现在猛烈挣扎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起来半点不费劲，摸她的毛摸得十分开心。 还特别真诚的和她商量，“好啦好啦，别气别气了，回去给你折抵玉佩，现在摸一下十块玉佩，很划算了好不好。” 清若才不理他，嘴巴张不开咬他就准备用爪子抓他。可是偏偏被赵王一只手按着她跳都跳不起来。 气得她全身毛都炸起来了。 赵王哎呀一声，“反正你听得懂，别挣扎了，这做妖嘛和做人差不多，总要有所舍得，你爱财，就要舍得让摸，何况这交易，你一点不亏，是吧？” 是你妹，舍得你妹，你有种放开爸爸的嘴，爸爸咬死你。 清若全身毛炸开，眼睛都透红了，偏偏赵王摸得越来越来劲。 干脆直接把整只狐狸抱到腿上按着撸毛。 嗯，看来这寺庙挺灵，今天随便塑金身让宋国风调雨顺，就给他送来只妖怪，可以可以，下回多塑一座。 ** 活久见。 妖怪都冒出来？ 宋国这次怕是真的要玩完了。 ——【黑匣子】 第55章 赵铁柱（2） 清若被赵王抱着撸毛撸到没了脾气挣扎，干脆就整个趴在他腿上，不时从被捏着的嘴里呜嗷一声，赵王一看她，她就懒洋洋的瞅他一眼。 到了京洛城边，赵王招呼自己的近卫，“李子，回府去给毛毛准备玉佩。” 他的侍卫原本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赵王的取名能力受到了他自身名字的影响，人家姓李，他为了方便，就一直李子李子的叫，李子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小声的抗议过几次，抗议无效之后就放弃挣扎了。 反正他是王，他爱怎么叫怎么叫，他高兴就好。 李子愣了一下，毛毛？哪来的毛毛，转头看向轿撵，和赵王腿上瞪着眼的狐狸大眼对小眼，哦，知道毛毛是谁了。 看了下那原本看着蓬松柔软被撸得顺顺当当贴着的毛，毛毛，还真是贴切。 于是低头领命，“臣领命。” 拱手准备一夹马腹先行回府，又听赵王慵懒的声线，“诶诶诶……” 李子停住等他吩咐。 赵王撸着手里的狐狸，“多准备一点，就最劣质那种，不用管形状，府里做玉佩剩下的碎渣什么的全搬来。” 清若猛的龇牙，妈的，欺负狐狸听不懂啊。 转头就想咬他。 赵王捏着她的嘴，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挑挑眉，摆出一副要讲道理的模样，“我是答应了摸一下十块玉佩，但我没答应什么模样，什么品质的吧？怪只能怪你不会说话~” 李子早已顶着满脑袋黑线领命而去，还说他们主子转性了，嗯，完全想多了。 清若跟着赵王回到摄政王府，不仅是玉佩渣准备好了，包括她以后要住的地方，负责她洗澡卫生、包括负责给她准备吃的东西的厨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门口，赵王终于拍了拍她的背，“到地方了，下，去看看给你准备的新窝怎么样。” 清若在他腿上躺了一路，他坐着轿撵，慢悠悠的晃回来，躺得她有点懒，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四肢，站起来抖了抖毛，然后跳下了轿撵。 赵王拍了拍衣袍，上面掉了点她的毛，他扯着衣袍角抖了抖，也不太在意，没等侍女放踩板已经跨下了轿撵，也没接旁边侍女递过来的手绢。 李子等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两个厨子打扮的人和四个看着年纪有些大的侍女。 李子半低着头，“王，这两个是给毛毛准备的厨子，这四个是给毛毛准备的侍女。” 赵王随意扫了一眼，低头看着清若招招手，“跟着。”然后抬脚往里面走，路过时候站定指着其中一个厨子，“换一个。” 六个人都半弯着腰低着头，所以并不知道赵王说的是谁。 李子跟在他身后落后半步，应声，“是的，王爷。” 赵王嗯了一声，“找之前，问一问，杀过狐狸没有。” 他已经抬脚带着清若往里面走，李子也跟在身后，听完他的话又转头看了一眼方才被指的厨子，所以意思是，他们主子，闻到了什么？ 之前等在门口迎他的管家此时轻声开口，“王爷，给毛毛准备了两个地方，关雎苑、星辰苑、王爷您看？” 赵王衣袖宽大，走路时候手臂一般不会端正的贴着身子，所以他走路时候不仅宽大的衣衫下摆随着走路浮动，宽大的衣袖也跟着晃动。 手臂一抬，“你们别叫毛毛。” 牛头不对马嘴的，但是身后的管家和李子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管家试探性的问，“那奴才们称呼什么？” 赵王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脚步轻快又坚实，带着浮动的衣衫下摆和衣袖只看他走路也能看出整个人的状态神采飞扬，不时低头看一眼脚边仰着脑袋一步步走得似乎比他还像主人回府的小家伙。 直接往星辰苑走，算是应了之前管家问的问题，星辰苑是他的居所，府里没其他主子，就赵王一人，自然是中心的星辰苑最大，要收拾出给十只狐狸住的地方也足够，不过管家担心赵王不喜，所以在侧边仅临的关雎苑也收拾了一个小院落。 管家和李子跟在他身后，看他往星辰苑走，李子开口，“王爷，臣现在让他们把玉都拿过来？” 赵王嗯了一声，问管家，“哪？” 管家迈一个大步往前，“王爷，这。” 路过清若，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这狐狸，聪明得有点可怕，难不成真是妖，他们王爷还就这么养在身边。 管家只是扫了一眼，念头一转没有半点异常。 清若的小院落安排在赵王屋子旁边隔着书房，里面的布局偏向植物布置，放了很多盆栽，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垫着深色的软垫。 门是开着的，管家和赵王汇报，“王爷，树短时间挪不开来，三天内，屋内先放盆栽，嗯……小主子喜欢的话，之后把墙壁打通种植物。” 赵王自己进去屋内转了一圈，听见管家想出来的新称呼，挑了挑眉，没做纠正，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清若听见小主人三个字也看了一眼管家，嗯，能跟着赵王的，果然都是些‘能人’，他是怎么做到口吻平淡说出这样称呼的。 绕完清若的窝，赵王直接一撩衣袍在房间地上坐下，看着清若招了招手，“毛毛，过来。” 管家双手搭在身前半弯着腰等在一边，赵王朝他摆摆手，“退下。” 清若靠近他，离着点距离，赵王看着她咧嘴笑，手里掂着他之前从马车上带下来的玉佩，“人有所欲、妖有所求，你要什么？” 清若静静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带着润色的光。 她很清楚，赵王是人，完完全全这个界面土生土长。 只是接任务时候，她知道的消息只是文字信息，比如说姓名、家庭背景、成长经历。 以此她大致能推断出这个人的性格心性，但是在进入界面时候，因为很多不定因素，她只能确保投入的生命体会和攻略人物有交集，不过不能选定身份等其他条件。 所以她第一眼见到赵王会觉得有些惊讶，包括接触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有点惊讶。 这样的人，光看外表完全不像是32岁并且从14岁磨在战场上的人。 人不可貌相，做过的任务太多，这个道理她早已明白的彻彻底底，但是一个人的外表、习惯，多多少少都会有他得成长经历痕迹。 看他身边的侍卫、王府里的下人规矩制度。赵王应该是一个比较细致、并且规矩森严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不应该在道路上一撩衣袍就坐下，就像不应该现在一撩衣袍就坐下。 特别，他穿着全身白。 下轿撵时候旁边不仅有侍女递着手绢等着，还有端着水盆等着的。 这样一个磨在战场上的人，命都是悬在线上活下来的，说起妖、不应该是这个状态，何况他现在还是整个宋国实际的掌权者，有妖、是整个时代的不祥之兆。 清若看着他偏了偏脑袋，有点好奇。 赵王方才看着她的笑落下，现在脸颊上只剩下轻松愉悦的表情，还有略微弯着的眉眼。 他盘腿坐在地上，手肘一伸，手背贴在地上，掌心在上，手心里是他的玉佩，那玉佩，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他，如果拿出去，临时调动京洛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没问题。 他问她，“能听懂多少？比如说，你想要什么？” 他也是真的好奇。 可是清若看着他的眼眸，他是没有欲望的问出这个问题。 久居高位，覆手云雨、一句话能定太多人的生死，最想的，都是长命百岁，所以有了高呼万岁、九千岁，有了被高位者神化的真龙、天命，被追捧的道士、长命丹。 妖也长寿、即便不符伦理，但是长寿。 清若其实不太想当一个妖。 虽然任务肯定需要化形为人，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就成为妖。 于是抖了抖毛，清润的眼眸都是透彻的懵懂，上前去低头咬了他掌心里的玉，咬到之后转身去了一个角落躺下，把玉放在两只前爪里，脑袋压着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赵王不在意的笑，掌心里有她刚刚蹭到的湿湿的触感，他看了一会小狐狸，站起身出了门。 赵王离开之后，李子那边让下人抬来的玉直接用大大的箩筐装着摆在院子里，摆了三箩筐，跟着进来的是给她准备好的厨子、侍女。 整个摄政王府之前除了赵王一个主子，像是李子这样的近卫、还有赵王手下两个副将也留有专门的院落和侍者，不过摄政王府太大，所以还是空着很多地方，种了很多植物、布置了回廊湖泊，很安静也很冷清。 之后清若便好几天没见到赵王，她也不着急，反正对她一只狐狸来说，每天都专门的厨子给准备吃食、有专门的侍女给她清理，并且似乎这个下人们都开始叫她小主子，以赵王的积威，即便她口不能言，所有人都对她很上心。 赵王没说关着她、用绳子拴着她，就没人管她每天怎么跑。 差不多把整个摄政王府都绕便了，终于准备去找找赵王。 第56章 赵铁柱（3） 好几天没见到他，清若算着时间差不多，大早上天还没亮就从她软软的床上起来抖了抖毛，然后呜嗷一声跳下床往他的屋子跑。 赵王府里的下人话都非常少，至少清若作为一只方便听墙角的狐狸，这几天在府里转悠，除了听到一些基本需要的对话之外，很少听到侍女和奴才们聊八卦。 也可能是因为府里只有一个主子，没有争斗的原因。 所以如此一来，原本就冷清的摄政王府更显得冷清。 这会天刚蒙蒙亮，还在春末，早上有些潮潮的凉意，清若到了他屋子门口，没侍卫守着，她直接抬爪子去推他的屋子门。 “毛毛？” 里面慵懒带着睡意沙沙的声音传来，清若已经推开门跳进了屋子里。 绕过了外间，绕过了屏风之后到了他内室，赵王已经半撑着身子，撩开了床帘。 屋子里偏淡色的装饰布局，没点熏香，这会也没点灯，借着外面蒙亮的天色，光线很暗。 不过他穿着白色的里衣，黑色的长发垂在前面，清若的眼睛在屋子有点亮，她看得也清楚。 哒哒哒的到了他床边。 赵王把床帘挂在一边挂钩上，打了个呵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半是问候的口吻，“醒了？怎么跑来这了？” 清若嗷呜嗷呜的叫，她是成年狐狸，不过自己刻意软着嗓音，有点像绵绵的没成年的小狐狸。 赵王挑起笑，掀开被子穿上鞋子站起身，扯了一边衣架上的外袍套上，看她呜嗷呜嗷的在脚边绕圈圈，好脾气的问她，“怎么了？”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起了身，屋里有了动静，原本在一边耳房睡的侍从起身过来门口，一看房门开着，也没往里面探头，在外面问他，“王爷，奴才进来点灯。” “进来吧。” 赵王已经在一边坐下，伸手提了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半杯，看着自己脚边跟着过来的小狐狸，直接弯腰就着手里的茶杯放到她嘴边，“水，要不要喝？” 清若勉强给他面子，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 茶杯口有点小，赵王偏着杯子让她喝水。 清若舔了几口就抬起头不要了。 外头的侍者端着灯进来把屋里的灯都点亮，屋子里的光线瞬间亮起来。 侍者在一边告诉他时辰，“王爷要洗漱了吗？” 赵王点点头，“去把照顾毛毛的人叫来。” “是，王爷。” 侍女端了热水进了他的洗漱间，清若依旧跟着他，赵王低头看她，“里面湿。” 清若偏头呜嗷，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赵王就笑，“我要出恭。” 清若作为一只狐狸，自然不会懂，于是依旧跟着。 赵王就真的带着她往出恭的地方走。 清若想了想，跟，谁怕谁，被看的又不是她。 他出恭的屋子门口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书，赵王随手抽了一本，进了屋子还手搭在门上问她，“进来吗？” 清若毫无波澜，很淡定很冷静的跟着进去。 然后，赵王就开始很淡定的脱裤子、拉臭臭。 清若依旧跟之前没什么异常跟着他绕，实在是有点臭之后，退得离他远一点，虽然屋子很大，也收拾得很干净，但是她有点心理障碍，不愿意坐下去，就站着。 站了一会看赵王看着书拉臭臭拉得听享受的模样，似乎一时半会是拉不好的，边走到门边开始刨门。 赵王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拉完臭臭收拾好站起身特意减缓了穿裤子的速度，这个时候发现小狐狸依旧没什么异常的看着她，赵王一只手拿出书，摊手，“看来还没成精，不然你个母狐狸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你TM自己干了什么心理没点B数？ 你脱裤子遛鸟的要脸？强行被你遛鸟的不要脸？ 嗯……6666 清若长满了毛的脸静静看着细皮嫩肉的某人，很好，这波骚操作学到了。 赵王捏着手里的书朝她走过来时候清若终于看到了书壳上的书名。 ‘京系菜谱’ 清若不可控制的退了两步，她想起了方才这人看着菜谱拉臭臭一脸享受的表情。 嗯，她今早不想吃东西了，厨子做的烤鸡也不吃。 赵王带着她回到洗漱间，洗漱间摆着四个盆架，四个盆架上都放着盆。 清若看着他先净了手，之后洗脸，大概是用了花露之类的洗脸，清若看着他闭着眼弯着腰认认真真揉了自己脸好一会。 洗干净脸之后最后一个盆，赵王站在盆边，双手放在里面泡着，李子这时候进来跟他汇报事务。 清若嗅了嗅，牛奶的味道。 她算是知道赵王的手为什么那么嫩那么白了，还有她每天喝的羊奶、牛奶府里为什么会准备得这么充足了。 清若仰头看着认认真真泡手顺带听着李子汇报不时回答两句的赵王，心里有点凌乱。 这种人都能当上摄政王，这个界面，这个宋国的人到底是有多不成器。 赵王听着李子汇报的间隙低头看了一眼腿边的小狐狸， “今天带她去上朝。” 李子停下说话，点头，“好的，给小主子另外准备轿撵还是和您一起？” 赵王把双手从牛奶盆里拿出来看了看，又放进去，“一起。” 赵王泡了至少一刻钟的手，好像终于觉得可以了，从牛奶里拿出手之后用清水洗净。 清若恍恍惚惚跟着他回到内室，总怕再看见他又继续擦点保养品之类的东西。 还好他没有，赵王自己束了发，换朝服。 清若就一直跟在他旁边，赵王一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朝服穿一边看着她笑，“小狗吧？品种弄错了。” 乖得不行。 他的朝服是深紫色，也是宽松的衣衫宽大的衣袖口，换好之后也没系腰间带，走到她面前弯腰两个指头摸了摸她的下颚，“走吧，毛毛。” 清若觉得赵王之前的话有道理，自己真的有点像小狗，于是决定恢复一点作为狐狸的本性，拒绝了乖乖跟着他，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就撒欢的跑。 她撩开腿的跑，成年狐狸的速度不慢，赵王衣袍宽松，迈着大步就开始追着她跑。 清若感觉后面的人一边跑一边喊她，“毛毛~毛毛~” 毫无形象、一点都不符合他身上深紫色的蟒袍，真是白瞎了那件衣服。 清若一路跑到府门口总算是停住了步伐。 她没什么感觉，站在巍峨庄严的摄政王府门口转身看着一只手叉着腰喘着粗气跟过来的赵王。 他自己束的头发本来就不怎么服帖，这会已经有点散了。 喘着气走过来，手掌在脸边扇了扇风，“跑什么啊你毛毛，累死我了。” 清若，“……”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 到底她现在申请取消这个任务还来不来得及。 李子神清气爽丝毫没受影响的跟在赵王旁边，和喘着粗气上轿撵都有些费劲的赵王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王上了轿撵，一只手扶着木质的边缘朝她招手，“毛、毛，上来。” 还在话都说不利索。 清若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想上啊。 但是一闭眼、一咬牙，为了任务，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上。 一跃跳上了轿撵。 赵王吩咐李子，“走。” 自己提着茶壶给自己倒水，急急往嘴巴送，结果轿撵上的茶水刚上的有些烫，喝了一口进去就急急吐出来。 “李子，水。” 也不知道李子是一直备着还是怎么着，瞬间从马背上取下递过来一个水袋。 赵王接了水袋拔下木塞，往剩了一半热茶的茶杯里倒水，倒满之后小心的喝了一口，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仰头一口喝完。 看了一眼旁边等着大眼睛看着他的狐狸，“毛毛喝不喝？” 清若默默扭开了头。 赵王啊了一声，“毛毛，你在嫌弃我？！” 清若转着头看着外面街道，她聋了，让她聋吧，让她瞎吧，为了她能有继续这个任务的勇气。 摄政王府是原来的亲王府，一整条之前住的都是皇亲国戚，之后有些被赵王赏给了大臣，所以距离皇宫很近，这会上朝的时间点，路上一路遇到大臣跟赵王问安。 赵王不怎么搭理回应，从轿撵盒子里拿出一把扇子，有点凉的早晨，半靠着轿撵，一副很慵懒美人图的模样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 到了皇宫外围，侍卫看见轿撵上的狐狸问都没问一句，跪地行礼当赵王进了皇宫。 赵王的轿撵一直到了早朝的金銮殿前才停下，他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不过他路上慢悠悠耽误的时间久，等他到，要来上早朝的大臣们都已经到了，等在金銮殿外，看见他的轿撵出现，都已经排好撩开衣袍行跪礼。 “臣等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撵停下，赵王坐起来收了扇子，又塞回了轿撵的盒子里，下了马车，转头看了一眼跟着跳下来的小狐狸才开口，“起来吧。” “谢王爷。” 大臣起身的间隙，清若已经跟着赵王进了大殿。 已经十二岁看着少年模样，满脸严肃穿着龙袍带着御帽的皇帝坐在高位，看见他跨步进来声音没有半点笑意，“摄政王今日有些晚了，是因为带着狗的原因吗。” 赵王懒洋洋的笑，整个人都有点松散慵懒，不像是清若第一次见他时候那种潮气蓬勃好像16、17少年的意气风发。 朝高台龙椅而坐的皇帝拱了拱手，“起得有些晚了。” 后面的朝臣有条不紊的跟着他进殿，站定之后给皇帝跪行大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词都差不多，不过小皇帝的免礼平身显然就要走心很多，他原本坐着站起了身，双手抬起对下面的朝臣很沉稳，咬着每个字字正腔圆，“众爱卿平身。” 有侍卫给赵王拿了椅子过来坐下，赵王坐下之后对着朝臣挥了挥手自己宽大的衣袖，“有事议事。” “臣有上奏。” 很明显，站出来对着的是赵王的方向。 赵王伸手把脚边的清若抱到腿上，伸手摸着她头上的毛，“说。” “西南楚贼越来越放肆，不把朝廷，不把陛下和王爷的权威放在眼中，探子来报，楚贼已经制好了龙袍，不日便会自封登基。” 楚贼，原本是楚王，之前宋国朝廷和起义军大战时候，各地藩王也混在其中，虽然镇压起义军之后连带着收复了几个藩王，不过还是留下了几个实力比较强劲的。 这七年来前前后后收回了两个藩王封底，现在还留下三个，中间以楚王兵力最为强劲、封底在三王里也最为富裕。 赵王撸着狐狸毛没说话，高位上皇帝等了一会，“摄政王以为如何。” 赵王掀了掀眼皮，“陛下是天子，自当由陛下衡断。” 后头有朝臣出列进言，“摄政王既然统领朝廷兵力，自然带兵镇压反贼，为大宋收复封底。” 赵王没回头，不轻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不过紧接着便有三四个大臣出来复议，提议由赵王领兵去镇压。 小皇帝一直保持着比较严肃紧绷的表情，见没大臣再出来进言之后才问赵王，“此等反贼实在可诛，放任只会助长反贼大逆不道之心，有损我大宋国威，朕以为几位爱卿言之有理，摄政王骁勇善战，且我大宋现粮草兵力充足，不日便可镇压反贼，收回封底，同时威震齐贼，北漠两封底。摄政王以为何？” 赵王听着他说话一直点头，虽然眼神没看向小皇帝，却给了小皇帝莫大的鼓励，越说越激昂，说到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灼灼看着赵王。 赵王抬头，“陛下今年12？” 小皇帝莫名，还是点了下头。 赵王看着他表情轻松，真情实意，“臣14岁上战场，那时候未曾学过武艺兵法，陛下自登基便有帝师各方面悉心教导、呕心塑培，何况陛下真龙天子，定是臣之十倍百倍，陛下亲自领兵出征吧，依照陛下的英明神武，定能在明年大婚之前拿下楚贼归来。” “正好陛下大婚之后臣也该交还兵权给陛下，如陛下能御驾亲征，自然已经有了掌兵的能力。” 小皇帝看着认真的赵王，站在原地，目光是楞的。 兵权，从他有了清楚的认知之后就非常渴望。 每次早朝，朝臣先在殿外跪迎赵王，再进殿跪他。 整个大宋，其实做决定的都是赵王。 他是皇帝，是大宋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 但是为什么。 因为赵王有兵权，即便他在朝堂上拉拢朝臣，有了心腹大臣也依旧改变不了。 领兵出征。 赢了，他就可以开始拥有兵权。 输了，赵王就能名正言顺登基了。 小皇帝的视线落在赵王抱着的狗身上。 他已经到了带狗来上朝的程度了，赵王是不是已经没耐心迫不及待想要登基称帝了。 小皇帝坐下，摇头，“朕尚且年幼，且学艺不精，这关系到楚地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朕还是交给摄政王才放心。” 赵王就笑，拉着清若手感十分好的耳朵轻轻的捏，“那~” 他转头，手指指了指方才出声让他领兵去打仗的几个大臣，“几位大臣，臣就请去府里做客，请教一下关于出征的高见，陛下可同意。” “陛下！” 几位大臣猛地跪下。 只喊出陛下，后面的话还没说已经被捂住了嘴巴。 小皇帝坐于高台，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这七年来，被赵王‘请’去做客的大臣是什么下场…… 几位大臣因为被身边的侍卫捂住了嘴，只有身子挣扎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听得清清楚楚。 赵王唔了一声，“陛下？不让臣请教，不希望臣出征？” 小皇帝身子猛地一怔，抬头眼睛紧紧盯着赵王，“朕准了。” 赵王笑，眉目灿烂全是明朗，“臣谢过陛下。” 小皇帝看都没看一眼被按住往殿往拖的几个大臣，站起来一甩袖袍，“退朝。”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朝堂上的大臣跪送皇帝。 之后依旧跪着请示赵王。 赵王在最前端，抬起一只手摆了摆，“退吧。” 臣等告退。 大殿里的大臣们安静退出，赵王抱着清若，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毛，视线一直落在前面没有回头。 很久之前，他把怀里的狐狸放在地上，站起身抖了抖衣袍。 还整理了一下头发，视线盯着高台的龙椅，变得一本正经的严肃。 清若一直在旁边仰头看着他。 赵王突然看着她一笑，“毛毛，看着啊。” 他似乎又周身蔓延出那种干净至纯的神采飞扬，宽大的袖摆随着他走动在空中划开弧度。 他踩着楼梯，一步步踏上高台。 也没几个台阶，四个台阶他很快走完。 到了龙椅前，站直这身子，双臂抬起，如果不看颜色，他宽大的衣袖袍和龙袍袖口没多大差别。 他做了之前小皇帝做的手势，绷着气，声音很沉很稳，“众爱卿平身。” 他的视线很直看向远方，甚至都没在殿内有焦点停留。 金銮殿的大门大开着，这会等对着外面升起的太阳。 清若这时候看见他眼里铺天盖地的欲望。 对权势的渴望。 七年前，他已经可以登基，但是他留下了皇室最后一个血脉，扶持登基。 今天这样的事件，七年来在朝堂上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各地藩王，没有他这里的默认，不可能在那么大那么混乱的战争之后再发展起来还能自立为皇。 他要逼得整个朝堂所有有根基，有家族渊源，有老臣传承的朝臣，都对小皇帝彻底失望放弃，最后选择，拥他为帝。 赵王维持着双臂抬起视线看着外面的状态，好几息之后他阴沉肃杀的眼眸一合，再睁开满目笑容，看着她天真的偏了偏头，开口全是爽朗，“傻东西，以后你就是小公主了，还不知道高兴，还说你聪明，蠢得慌。” 清若觉得，这赵王绝对是个精分加戏精。 他站在龙椅前没有坐，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有点舍不得走，朝着她招了招手，“毛毛，来这。” 清若偏了偏头，上了楼梯。 赵王就看着她笑，等着她到了脚边，蹲下身子伸手摸她的头，“好乖。”而后抱起她，给她放到了龙椅上。 清若低头看了看自己踩着的龙椅，仰头看着莫名很开心，整个人都透着股愉悦色彩的赵王。 嗯，你是王，你开心就好。 赵王稍微弯着腰，伸手捧着她的脸边毛茸茸的脸，笑意满满的对着她喊，“陛下~” 清若从他透亮的眼眸里倒影看见自己毛茸茸的模样，“……”赵铁柱，你好好说，你是不是用我拐弯抹角的骂小皇帝是畜生。 ** 还没有一只狐狸在龙椅上看着顺眼， 凭什么让那些傻B当皇帝。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铁柱同学，性格成迷~ 第57章 赵铁柱（4） 留恋够了目前还不属于他的皇位，赵王带着清若往外走，大概是因为已经触手可及，可是还坐不上那个位置，往外走的时候他心情不大好，也不抱她，自己负手在前往外。 出了大殿，等在一边的侍从们准备抬着轿撵过来，赵王摆了摆手，也不多看，继续往前走。 清若哒哒哒轻着步伐身姿优雅跟在一边，他走得慢，她便慢慢打量着金銮殿外的模样。 她脚步落得轻，几乎没声音，不过她没跟在他身后，原本在他身边并排而行，他走得慢，她顾着转头看周围也没注意，身子慢慢越过他大半。 赵王负手，下颚稍微收拢，视线很淡的看着远方，余光突然晃出一抹雪白。他侧头看了一眼，见她打量周围。 笑开，不知道是和她说还是自言自语，“毛毛，你知道我刚领军回京洛时候是什么景象吗？” “整个京洛，到处都是残檐断壁、处处烧着火堆，街上找不出摆摊的小贩，易子而食随处可见。” “这是宋国几百年都城，原本该是整个宋国最繁荣安全的城池。” “呵~”赵王一声冷笑，背在身后的手臂往前，衣袖一打，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中划开凌厉的弧度。 “比那起义军坐在西南城池，差着何止千万倍。” 清若侧头看着他，赵王看着远方，以一种嘲讽却自责的目光缓声开口，“如果我曾来过京洛，我绝不会成为宋国的兵。” 赵王站定，闭眼。清若绕到他身前去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很平稳也很平淡，手袖宽大，衣袍宽松，看不出他身子是否绷紧。 好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看见身前端端正正坐着的小狐狸，突然莞尔一笑，即便不是妖，他也觉得这小东西是听得懂的。 他抬脚，跺了跺脚下，清若顺着声音低头看去。 赵王笑，又跺了两下，“这里的每一块白玉砖，都是我来之后才铺的。” 他招了招手，清若偏了偏头，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她站起来，赵王就蹲下，她走到他面前，和他蹲着视线持平，赵王伸手摸了摸她头上软软的毛。 手指指着四周绕了一圈，停在金銮殿上，“除了那大殿，原本的框架在那，只是让人重新翻了一道。” 他侧头看着清若，“宋家人，不配坐在那位置上。” 清若轻轻呜嗷了一声，不过去张口凑过去隔着他手臂咬了他衣袖一口。 固然，他14岁在战乱里家破人亡，全家老小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之后又在战争里刀尖上活命，来到京洛发现京洛作为宋国的都城和他想象中天壤之别，肯定会觉得有点信念崩塌受刺激。 但是这些，不足以他现在要逼得宋家无活路可走，满朝拥他为帝。 更多的，还不是因为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不过人这种东西都是自私且趋利避害的，全家人的死亡，他自然要把账归结到宋国皇帝昏庸奢靡惹得民不聊生之上。 才能让自己更心安理得一点。 她没用多少力，不过牙齿尖，他的衣服不算厚，被她一咬手臂上还是有轻微的刺痛。 赵王直接又用空着的手臂撩了一下衣袍在地上坐下之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着，对我说的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清若漂亮的大眼睛莹润润，还含着他的手臂，瞪着他眼睛格外圆，生机勃勃全是鲜活在里面的光泽里闪透。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 见过太多生死，一路行来，他周围的人都在死亡，整条路，布满了死亡的气息，他现在回忆他过往的岁月，不是饥饿恐慌，不是战场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而是一片黑灰色，记忆极度昏暗，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很多惊心动魄瞬间的感触，可是他记忆里弥漫着的黑灰色在日渐浓厚，充斥着一股浓浓灰尘让他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整个宋国只要上了年纪的人，都不会忘记十几年前那种全国性战争的可怖场景。 能活下来的，他们的身体记忆里满是珍惜，对周围对性命的小心翼翼，以及战争的记忆永远横在他们的眼神里。 她有动物没有的灵性，像极了人类的行为举止，却有他所有见过的人里都没有的透彻。 清若隔着衣服咬着他的手臂磨了磨牙，这次力道大了，赵王嘶了一声，皱脸，“很疼的好吗？”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她。 清若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放开了他的手。 他盘着腿，伸手搂她，“陪我坐一会吧。” 清若拒绝，灵活的跳开他的手臂，跑得离他远远的。 没听见后头有动静，也没听见他说话，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赵王还坐在刚才的位置，目光看着她，见她回头，笑，一句话不说。 清若也没想过去找他，看他不起来，就在周围绕着玩，金銮殿前的平台巨大而庄严，地上铺着白玉砖，中间刻着一条巨大的盘龙，周围边角刻着一些细小的字画，清若就到处绕着看。 赵王带着慵懒又纵容的笑意看着她，看，这小家伙就是没有点生死的恐惧概念。 这会快到中午，太阳渐渐升起，春末的太阳很亮，却不热辣，照在她蓬松软软的毛上像是尖端处带着太阳的亮光一样很漂亮。 小家伙粉嫩嫩的鼻尖，润黑透蓝的眼眸，赵王坐着看着她跑跑跳跳，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喜欢。 “毛毛。” 清若原本在跑着，听见他喊，停住动作，呆萌萌的转头看他，还偏了偏头脑袋。 赵王笑得乐不可支，怎么办，捡到宝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个妖，但是个小傻子是没错了。 “毛毛~”他又喊，还招手。 清若等着他说事，结果他半天不说，就看着他笑，有点不耐烦，“嗷呜~” 赵王乐得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站起身，“走了，回府。” 清若这才哒哒哒朝他跑过去。 赵王已经转身在走，但是听着身后的动静，等着小家伙走到旁边，眼角瞟了她一眼，不是个妖才奇怪了，啥话都听得懂。 于是突然间蹲下伸手按住了旁边的小家伙，在清若一脸惊悚挣扎的眼神中抱着她两只前爪把她提高，鼻子凑到她肚皮的地方认真闻了闻，把清若放下，深沉开口，“不是说狐狸会有一股sao臭味吗？你怎么没有。” 清若整张毛茸茸的脸都是懵逼的，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赵铁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实在没忍住，亮出尖爪一爪子朝他脸挥过去。 赵王往后仰轻松躲过，同时再次把她按在了地上，这次直接让她一边身子贴着地按住，一只手按着就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去拉开她的一只后腿。 “吱！”清若惊悚到尖叫。 赵王不为所动，很认真很淡定的拉开她的一只腿，凑到距离她小妹妹不远的地方闻，吸了几口气，直起身，偏着头感受一下。 “吱！”赵铁柱！你TM有本事放开我，我要和你拼命！ 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露的味道，大概是照顾她的侍女给她洗澡用的花露。 赵王不死心，皱着眉，很认真的又低头闻了闻。 在她尖叫到要破音中奇怪的把她按在地上，看着她，皱着眉，似乎是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般认真，“你为什么没有狐狸那种臭味？还是我鼻子有问题，找个御医来看看？” “吱吱吱！！”赵铁柱！！！！ 清若眼睛都红了，爸爸不要面子的啊，赵铁柱，你给我等着，活该你叫赵铁柱，以后生个儿子继续叫赵狗蛋。妈的，气死爸爸了。 赵王一把把她从地上抱到怀里抱起来，按着她亮出尖爪的爪子，顺道躲开她咬过来的嘴之后利落的把自己宽大的衣袖塞了一团在她嘴里，“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不给你找御医。别气别气，乖啊，毛毛最乖了，过几天带你出去玩，去楚地，给你找好吃的鸡，给你找帅气的公狐狸陪你玩啊。” 清若，“……”你哄人时候你倒是把塞我嘴里的衣袖拿回去啊。 还有，帅气的公狐狸是什么鬼？T-T ** 赵毛毛超级可爱超级萌萌哒~ 因为她姓赵~ ——【黑匣子】 第58章 赵铁柱（5） 赵王看着是个无欲懒散之人，不过从他对皇位的渴望可见，他绝不是无欲，只是太过压制着自己的欲望，无欲反而成了他的表现形式。 答应了小皇帝出征，赵王从那天起便下令整顿军队，大战虽已是七年前，不过这七年来大大小小的讨伐，镇压余孽的战争也不少，赵王身边跟着的精兵可谓是时刻准备着。 仅仅三天，全军已经全部整顿好待命，时刻可以出军。 对于京洛，除开现在皇宫里那个皇位，赵王最舍不得的自然不会是摄政王府，而是府里养着的那几只产奶的奶牛和母羊。 这几天里，清若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他对着自己白嫩嫩的双手叹气。 这不，现在又来了，这会还在清晨，赵王还在床上坐着，撩开了床帘，双腿垂在床边，身子半倚着床沿，双手举起来在眼前，借着屋里的灯光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转着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看。 一边看一边叹气，“孤的小嫩手啊~” 清若在一边咬着鸡腿啃，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知道赵王哪里来的错觉，老觉得手又嫩又白才能显示出他崇高的社会地位，所以对于自己手的状态，他十分在意，其次才是脸。 赵王正在悲秋伤怀，耳边老是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赵王沉着脸，“毛毛！说了几次了，不许把你那油腻腻的鸡腿拿来我屋里啃。” 清若抬头看他，赵王冷沉着脸，眼眸里隐隐透着猩杀，清若呜嗷一声，站起身抖了抖毛，咬起鸡腿。 就在赵王以为她要出去时候，她果断两个跳跃，先跳到椅子上，后稳稳蹦到桌子上，趴下，继续啃鸡腿。 赵王额头一凸一凸的跳，这死狐狸绝对是故意的，自从那天他闻了一下她的味道回来之后，她就处处和他作对，什么都要和他的话反着来。 这哪是养了只狐狸，简直是养了个祖宗来气他。 “赵！毛！毛！”赵王直接掀开腿上的被子套上鞋子要过来提着她扔出去。 清若早有戒备，咬起骨头就在他屋里乱窜。 赵王动作快，但她身子灵活，体型比较小，在屋子里是她方便上蹿下跳的地方，尾巴大，在躲避赵王的抓捕中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扫落很多东西，比如桌子上的砚台啊、茶杯啊，柜子上的瓷瓶啊什么的，还有挂着的字画上难免不被蹭上些油腻。 一时间屋子里噼里啪啦全是赵王气急败坏的声音和瓷器摔碎的声响。 门口的李子听着他们家主子快要气急攻心的怒吼，淡定的晃了晃耳朵继续抬头望天，啊，今天的真好啊。 等到赵王喘着粗气站在一堆瓷器碎片中叉着腰放弃追她时候，清若站在他的书桌上，静静看着他，松开嘴巴，“吧嗒”一声，嘴巴里含着的鸡腿剩下半个掉在他书桌上。 然后摇了摇自己蓬松毛绒的大尾巴，扬着脑袋轻轻跳下书桌，身姿优雅的出了他屋子，头也不回。 赵王喘着粗气看着她慢悠悠摇着尾巴离开，“赵！毛！毛！总有一天老子要剃光你的毛，让你成个赵秃秃。” 门口是李子恭敬的声音，“小主子慢走。” 赵王一脚踢开倒在面前的椅子，“李子你个吃里扒外的。” 赵王下午出征，清若刚出了院子就被照顾她的侍女逮住，拉回屋去换上了戎甲。 是的，你没看错，戎甲。 听侍女说，这是赵王下令按着她的大小、身形特征特意打造的，原本昨天赵王就要领军出发了，都是为了等她的戎甲特意多等了一天。 侍女巴拉巴拉完全没有在意清若是只狐狸，讲道理她应该听不懂这个问题。 清若被套上了大小适中的戎甲，感觉身子有点重，另外……清若记得刚刚侍女给她套之前背上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字，她跑到院子外面的池塘边低头往水里一看。 ‘我是赵王的护身神兽，先打我！’ “……”真的，难为工匠要在背上不仅刻这么多字还要刻得这么清楚了。 讲道理来说，这是清若第一次和攻略目标把关系恶化到相互恶心。 赵王每天以作弄她恶心她为乐，她每天以反恶心赵王为乐。 要不是昨天任务中心的总控智脑发消息来问她任务进行得怎么样，她都快要忽略攻略赵王这个任务目标了，只想和他相互恶心，看谁先投降。 清若没在池塘边多停留，穿着拉仇恨的戎甲哒哒哒跑去赵王院子里。 赵王也换好了衣服，正在正厅里，正厅里除了他就是他手下的副将，这次要跟着他出征的以及留在京洛负责粮草供运的将领们都在。 清若乍一跳进屋子，原本正在说话的将领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跟赵王汇报。 赵王坐在主座，一边认真的听着他说话，一边看着闯进来的小家伙招招手。 清若越走越近，她穿着戎甲本就显眼，大家都在看她，等看清她戎甲背部的字，所有人眉目里都透出了淡淡的笑意，却没有人笑出声，依旧表情严肃，整个正厅的气氛苏穆庄严。 赵王看清了她背上的字，小家伙已经到了他面前，纵身往他腿上跃，他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不过她大概刚穿上这么重的东西，还不太习惯，估算错误，这一跳，虽然还是跳到了他腿上，不过嘴磕了一下他的膝盖，他膝盖上是铁质的护膝，小家伙顿时呜嗷一声。 赵王赶紧伸手搂住，抬起手对着还在说话的将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手就往她嘴巴上按，皱着眉轻轻捏着她的嘴给她揉，低着头看她润亮的眼眸，“撞疼了？” 众人第一次见这只狐狸是在大殿上，不过那时候大多人以为是狗，那天之后才知道摄政王去寺里回来路上带回来一只狐狸，据他自己说，这狐狸是佛祖给他送来的护身符，旺他。 真真假假外人不知道，只知道赵王宠这狐狸宠得厉害，在府里的人都叫小主子。 一只畜生赵王府里的人叫了小主子，也是它不会开口，否则到了外头，那说话得比一个副将说话有用。 这会再一看赵王这态度，确实有点宠得厉害。 这狐狸看着灵性得有些诡异，但是一屋子都是身染无数鲜血的将领，特备是煞神赵王，它似乎一点都不怕。 清若扭着头要躲开他的手。 赵王稍微用了力，仔仔细细又看了下她的嘴巴，发现没什么事之后才放开了手，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揉着她脑袋上的毛安抚，抬眸示意方才的将领继续。 等着众将领事务汇报得差不多，赵王又做了些安排，最后是这一次出征的提人，之前战绩比较好的士兵，这一次提做小将，还有将领间随着这次随军已经留在京洛做一些职位调整。 赵王一边说，下面一边有人记着。 他说到最后，“嗯，封个御福使。” 御福使，什么东西？大家表示原来没听过这个东西，不过他既然开了口，那以后便有了。 负责记载的官员提笔，写下御福使，赵王一直肃穆的面容带起些温和的笑意，摸着怀里小家伙的脑袋，“赵毛毛，任命御福使。” 赵、毛、毛？！ 这又是谁。 没等人问，赵王抱着清若起身，蹲在地上之后拉着清若的两只爪子，自己尖着声音在她身后开口，“臣领命。” 清若，“……吱吱吱！”你TM莫不是个傻子。 赵王笑得乐不可支，摸着她的脑袋抱起来继续坐会椅子上，看着有些傻懵懵的官员抬了抬下巴，“记着，九品官就行了，俸禄按着九品官的领，不过，既然御福使的话，随军出征，赢一场战役，给她发奖励。” “……”槽多无口。 官员，记下。 你是王，你开心就好。 众将士领命之后去做最后的准备，赵王一直抱着清若等着所有人的退完之后拉着她的耳朵，笑得不怀好意的恶狠狠看着她，“以后再摔我的东西，再敢拿烂骨头去老子屋里啃，从你俸禄里扣，扣得你得给我干一千年的活。” “吱~”那么问题来了，首先你得能活一千年。 赵王手指戳着她的脑袋，“哦哟~你什么眼神，嘲讽我？怎么着，觉得我不能活一千年你就能放肆了？放心，就是以后我死了，我也会安排人把你关着继续干活偿还的。” “……”不与傻逼论长短。 清若选择，无视他。 静静看着他。 赵王也静静和她对视。 不过这么一看，清若发现，整整齐齐束起头发，换下了宽松大袖的衣袍，穿上了利落的戎甲，赵王整个人都透着股肃杀的凌厉。 之前没什么感觉，这会仔仔细细打量他，她的肚皮还贴着他冷硬的戎甲上，清若不自觉的抖了抖打了个寒颤。 赵王笑，他觉得她的小眼神格外有意思，其实说真的不像人那么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和差别，也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接触这么鲜活有趣的小东西，还是他自己补脑太多，他总觉得她有很多情绪通过她不同的小眼神传达出来。 这会傻愣愣的看着他，打了个寒颤身子却不自觉的靠近他，还有一个蹭一蹭的动作。 赵王摸了摸她的头，“带你出去玩，毛毛。” **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人成王，狐狸当官。 赵毛毛，你简直狐生赢家。 ——【黑匣子】 第59章 赵铁柱（6） 大军出征，朝东南楚地方向。 沿路都有驻军的将领接应，而赵王这边并不是从决定出征才开始安排攻城计策，他很久之前已经在准备，只在在等一个缺口逼一逼小皇帝。 楚地有赵王的探子，大军行径第二日开始楚地消息便陆陆续续传来。 赵王从来不对清若设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明明觉得她异常，但是又对她十分放纵。 平日里行军走得慢，他一直是骑马而不是马车，所以他也不拘着她，会让她自己在周围跑出去玩，只是一遍遍的交代她不要离军队太远，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回来，难说山林里没有狼群野兽什么的，现下又到了夏初的时节，野兽活动得多。 每到一个城池之前，除开城池驻军将领来接应，赵王自己也会派军队里的探子在他们到达之前几天去城池里探寻消息回来禀报。 到禄凤城之前，探子带回来一个让赵王比较感兴趣的消息。 据说禄凤城有一个非常有名的道士。 战乱年代，易出鬼怪，十多年前禄凤城据说不仅吃人的妖怪多，闹鬼的事件也多。 这道士原本住在禄凤城外山上的道观里，因禄凤城鬼怪纵横，边下山来抓鬼收妖。 探子回禀来的消息，在禄凤城坊间，这会叫邹久希的道士被称为邹仙人，寻日里都在道观里，几乎不下山，只有鬼怪作祟实在太过放肆才会下山来做法，且分文不取。 不过那道观因为他闻名这禄凤周围，道观里求符算字解签的香客络绎不绝。 赵王看探子消息时候清若趴在一边的软毛垫上睡觉。 赵王看了一眼卷成一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毛团子，又看了眼她身下垫着的毛垫。 那垫子，是狐狸毛。 盯着她想了一会，提笔下令。 军队在禄凤停留两天，补给休息。 大军停留，只能扎营城外，不过禄凤算是整个宋国南北交界处的城池，两边都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城外依着山脚空着的地域十分宽敞辽阔。 赵王没去将领安排好的府中休息，而是在营地里的军帐里。 到了夜晚，营帐周围起了火堆，除开守夜的巡逻兵之外的士兵几乎都已休息。 赵王坐在矮桌后回复京洛传来的消息。 外头传来李子的声音，“王，邹久希带到。” 赵王继续手里的字，写完之后才搁笔，抬头看向营帐口，“进来。” “是。” 之后帘子掀开，李子在前，后面跟着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穿着青色有些破旧的道袍，头发半百扎起来，用道士的发带绑着，脸上皱纹有些多，没胡子，看着大概得六十左右，有些老态。 跟着李子走到帐中，看着李子跪地行礼，朝赵王拱手，弯腰，“邹某人见过摄政王。” 赵王没看他，转头看旁边软垫内被声音吵醒的清若，小家伙摇了摇脑袋甩了甩毛，看着进来的两人，见后面那人一身道士打扮，转头看赵王，这人什么意思，要抓妖？ 李子这时候单膝跪地皱了皱眉，显然是因为邹久希见了赵王未跪地行礼的原因。 赵王这时候才转回头，看了眼老头子，声音懒洋洋的问，“道士不是一般自称老道？” 说话间还打了个呵欠。 邹久希直起身来，看着他目光很平和，“道士不道士的，不过是外人给的称呼，邹某只是个平凡人罢了。” 赵王朝李子示意了一下，“赐座。” 邹久希这次没弯腰，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谢谢摄政王。” 李子搬椅子，赵王转头看向清若，“毛毛，过来。” 清若打了个呵欠，摇了摇脑袋，站起身，却没赵王的方向去，而是往已经坐下，盯着他看的邹久希那走。 赵王也不恼，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问邹久希，“你帮本王看看，这小家伙是妖吗？” 邹久希仔仔细细看着清若，原本有些老态的眼睛睁得很大，不过表情已经很平和淡然，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绕着自己走，视线也跟着她动。 清若绕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于是往回走，她直直往赵王那走，走到矮桌前，也不去绕，直接一蹦，脚踩着赵王刚刚写好的东西上就踩过去，赵王伸手抱住她，把她抱到怀里，皱着眉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头，“我刚写好的。” 清若懒洋洋的，不想搭理他，装作没听见。 赵王拿她没办法，无奈的笑了笑，再抬头，眼眸里的笑意退尽，看着邹久希，“嗯？” 他对着清若笑着的时候温和像春风，对着旁人即便脸庞还带着笑意，可是眼眸里也是黑沉沉血腥的压迫。 邹久希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事物的老人了，这会也不自然的拱了拱手，挪了挪往前只坐着一点点椅子，背部挺直回答他，“邹某看不出。” 赵王挑了挑眉，“听说，你抓鬼收妖很厉害。” 压迫越来越重，这会夜晚，营帐里的灯光衬着外面的黑夜在赵王的目光中越发像是张开了嘴露出獠牙的猛兽。 邹久希苦笑，“这世上的鬼怪，难说。世人信，不一定有，世人不信，也不一定没有。邹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抓鬼收妖，只不过是安慰世人，也安慰自己。” 清若惊讶的看着这老头，第一次见道士行骗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赵王噗笑，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行，本王觉得她是妖，你想想办法，让她化形。” 清若，“……” 邹久希，“……” 一人一狐对视中，似乎都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奈。 赵王等了一会不见邹久希开口，啧了一声，摆了摆手，“帮她化形你都不会，还当什么道士？” 邹久希依旧没开口，他大概已经感受到了，赵王的脑回路，显然比他这个靠忽悠吃饭的道士更清奇。 邹久希被李子带下去，清若抬头看一眼似乎在沉思的赵王，感觉邹道士应该要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赵王感觉她的动作，低头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很温和的问她，“毛毛，你说，你能化形么？” 清若从他的手臂里跳出，摇着尾巴就跑出了他的营帐，她不想和蛇精病待在一起，赵王的思维节奏，有时候她都更不上。 清若没有猜错，邹久希不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而且李子奉赵王的命，把他们道观里关于有妖记载的书籍、竹简都给搬来了，放在一辆马车里，邹久希整天在马车里被迫开始恶补关于妖的知识，目的不是为了抓妖，而是为了让一只赵王觉得是妖的狐狸化形。 邹久希不时掀开马车帘看一眼在旁边跑来跑去看着很欢乐，很灵性，但是又有点傻气，不确定到底是狐狸还是真的是妖的‘毛毛’。在摸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可能要面对这堆书到头发全白了。 从禄凤城开始，赵王像是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之后每路过一个城池，但凡有比较出名的道士都要‘请来’看一看清若，能不能让她化形。 就这样，邹久希所在的道士马车队伍不断壮大，到了楚地边界，已经有了七个道士。 而楚地那边已经有消息在民间传开，赵王请来了很多有名的道士，准备作法对付楚王。 如果是七年前的楚王，肯定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对上赵王，哦，不对，七年前是赵铁柱。 但是这几年赵王有意放任楚王在楚地发展，且他这几年重心放在京洛周围的维护巩固，楚地远在东南，一些消息被赵王有意拦截。 现在楚王对于自己的信心很足，加之确认了赵王带着七个道士而来，越发觉得赵王这是因为心里没底，已经到了要请道士来增加士气自我安慰的地步。 楚地也有道士，因为乱世，冒头的道士还是挺多的，各地都有一些大大小小有名的道士，楚地最有的道士是跟在楚王身边被称为周军师的一个道士。 周道士刚四十多出头，人比较活络，心思也多，而且做道士的，来往的人不限于楚王身边的人，和许多楚地的商人也有来往，消息来源比较广。 他接受到的消息，赵王笼络这些道士，自然不是为了作法对付楚王，而是为了一只狐狸精。 据说赵王被这只狐狸精迷了心智，正在想办法对付这只狐狸精。 他在楚地，更在楚王身边略施小计哄住楚王便能要风得风活得潇洒自在，但现在赵王亲自带兵前来，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他自然要想办法先在赵王那露个脸，以后若是楚王赢了，那他自然能更上一层，若是赵王赢了，楚王成了被诛杀的反贼，他跟着赵王，那可是扶摇直上青云了。 周道士想了想，让人给被赵王圈住的一个道士传了话，两个人算是师出同门有些渊源，不过是接触不多。 那道士接到了周道士传来的消息，只一声冷笑，而后让人给赵王递话。 蠢货，自找的就怪不得他了，正好他们现在七个人，打麻将两桌差一人，晚上老是要换人打，来了正好凑两桌。 第60章 赵铁柱（7） 赵王接到的传话只有一句，“本道有法子解赵王忧虑。” 赵王摆摆手，李子带人去撸人去了。 周道士消息传出去还没半天，午膳刚刚让人传消息出去，还没到晚膳时间，他在房内正准备换套衣服去楚王那就被麻袋套着，抹布塞在嘴里撸来了赵王营帐里。 路上加上出城时候折腾了一会，所以周道士被李子和一个侍卫提到赵王营帐门口时候，里面正在用膳。 赵王已经放弃挣扎了，越是不许她这样那样，她就非要和他反着来。所以这会他在桌子边坐着用膳，她在一边垫子上抱着一整只烤鸡啃。 咔擦咔擦的嚼骨头上，赵王自从和她在一间屋子用膳之后，对各类骨头的食用量直线增长。 外头李子禀告，“王，人到了。” 赵王放下碗，干脆用手捏着鸡翅啃，转头，“进来。” 李子和侍卫把人提到营帐里，一放，周道士直接呈跪姿，这是李子从邹久希之后总结到的经验，这些道士有些自命清高，见了他们主子不跪，他不喜欢，自己不想跪，他们就只能勉为其难帮帮忙。 李子扯掉周道士嘴里塞的布，行了礼之后安静退到一边。 赵王手里拿着鸡翅膀斜着脸啃得津津有味的看着他，旁边白色一团像只小狗又像狐狸的小动物抱着鸡，嘴里咔擦咔擦的嚼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便非常不感兴趣的低头继续吃东西。 周道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看着营帐里的情形有点懵。 另外，赵王不是32了吗？这人，看着，只有18吧？ 周道士试探性的开口，“在下周云起，人称一声周半仙，您是摄政王赵王吗？” 赵王含着鸡肉，嗯了一声点点头，表情轻松，鸡翅膀拿在手里晃晃，看着他抬了抬下巴，眼神轻视，“你说你有办法？” 周道士也算是缓过来了，从麻袋里站起身，拉着自己的道袍动作拉风的抖了抖，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抬手整理了头发之后，一只手背后，一只手在身前，往前踱步，“恕在下直言，王爷的侍卫实在是太过粗暴无理。” 旁边站着的李子翻了个白眼，赵王看了他一眼，又耐着性子问了周道士一遍，“你说你有办法，让她化形？” 他没具体说，也没指一边吃肉的清若。 周道士只是听到化形两字，原本自信从容的表情瞬间愣住，下意识的看着赵王那张过分稚嫩干净的脸开口，“化、化形？” 赵王眯眼，“拖下去，卸了。” 从周道士听到化形的反应能看出，他说的有办法解决，和他要的解决，完全是两个极端。 李子上前，站在周道士身后，直接抬手拉着周道士的手腕，一脚踢在腿弯处，周道士跪在地上，膝盖砸得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手臂脱臼的清脆声。 瞬间脸色苍白漫出汗，疼到出不了声，眼神惊悚而愤怒的看着赵王。 赵王已经没看他，清若听到赵王说拖下去卸了时候终于又从肉上抬起头看周道士，赵王说的卸，应该是大卸八块的卸，而且李子下手已经没有顾忌，因为这人，没用了。 赵王的目光却看着她。 周道士在被拖离营帐前的最后一秒，终于脑子转过弯来了，“我有办法让她化形。” 他疼得整个身子在不受控制的痉挛，满脸满头的大汗，但是这时候开口却不是求赵王饶命。 周云起是真的聪明，居高位太久的人，例如楚王，或许会对一些有本事有点小清高有点原则的人另眼相看，不过显然，赵王不属于这类人。 所以这时候，他要活命就要让自己有用。 李子停下了脚步，周云起一只脚在营帐内，一只脚在营帐外，他视线紧紧盯着清若，又转过去看赵王，“我能让她化形！我能！” 前面是人间，背后就是地狱。 手上捏着的鸡翅随手扔在桌子上，赵王拿了一边准备好的毛巾擦手，顺带擦沾着油的嘴，视线轻轻落在周云起身上，没开口。 周云起忍着全身抽搐的疼，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脑袋一瞬间清醒，“祖师爷传下来的书籍里，记载了妖化形的过程，完整保留下来的，有狐狸的化形全过程。” 说完没忍住，头一偏晕过去。 李子提着他的领子，“王？” 赵王拿着毛巾，朝一边清若走过去，“弄醒。” 李子领命，提着人出去准备弄醒。 赵王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方才自己擦过的毛巾，“走，我们去看看你能不能化形。”说着就要把他擦过的毛巾拿来给清若擦爪子和脸。 清若站起来往后退拒绝。 赵王啧了一声，握着手里的毛巾，“我都不嫌弃你整天油腻腻的，你还嫌弃上我了？” 清若不搭理他，准备绕过他出营帐。 赵王挪着脚步挡在她前面，手里拿着毛巾，威胁意味十足，“赵毛毛！你还想不想化形了？” 清若仰着头看他，她是没搞懂赵王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是妖，并且一定要让她化形。 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她妥协的理由，她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脚上发力从他身边跑出去。 赵王一看她眼珠子往旁边乱转就知道她什么心思，啧了一声，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扔，重新拿了她的毛巾，蹲下摊手，“可以了吧。” 清若这才走过去仰着脑袋让他擦脸，擦完了换着爪子抬起来让他擦。 赵王给她擦着爪子，就看她半眯着狐狸眼一副很享受的小表情，心里不平衡，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整天给你吃给你喝，还要伺候你。” 清若看着他吱了一声，自找的。 赵王被气笑，他是听不懂狐狸语，不过他太了解她的臭脾气，反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很有可能在骂他自找的。 给她擦完了抱着她出去。 被弄到另一个营帐的周道士已经醒了，赵王没开口，李子没给他接手臂，他这会全身湿淋淋的，头上还顶着两根银针，坐在地上两只手臂不自然的下垂。 军医上前去拔下银针，询问李子，“李副，我在这等着吗？” 李子听到外头赵王的脚步声了，“不用。” 军医给他行礼之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出营帐，看见赵王抱着狐狸走过来又在营帐门口行礼，“见过王爷。” 里头的周道士身子不可控制的抖了抖，视线却紧紧盯着营帐门口。 帘子被旁边的侍卫撩起，赵王抱着清若，稍微弯腰走进来。 周道士视线落在漂亮得不像话的狐狸身上，它刚才吃了东西，所以这会赵王抱她的动作避开了她的肚子，又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周道士这次没等赵王开口，“祖师爷留下的记载真的有，不敢欺骗王爷，只是那时候未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没有细看过，大概只记得需要准备的几样，奴才从道观下来时候便和道观彻底分了家，居住在楚王府，所以那些书籍都在奴才的院子里。” 李子站在一边，稍微低头看了眼周云起的发顶，撇了撇嘴，方才不是周半仙吗，怎么这会一口一个奴才挺顺溜的。 赵王抱着清若，看着他问，“你觉得，她是妖吗？” 周云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赵王开口，“王爷觉得她是，找到书籍，备好里面所需的东西，定能化形。” 赵王摸着清若的头没有回答，视线下垂看着周云起，却似乎又没有看他。 周云起说完话便低下了头，身子在不可控制的轻微抽动。 赵王抱着清若转身离开，吩咐李子，“通知他们来我营帐。” 他现在，是想出兵攻楚了。 李子在后面拱手弯腰，“是，王爷。” 随后也跟着走了，没搭理周云起。 周云起一直没开口，也没问，等他们都走完之后一个士兵掀开帘子进来。 周云起抬头看见进来的士兵似乎是有官职的装扮，不过对方严肃着脸没有开口也没有搭话的意思，他便只是沉默。 士兵走过来扯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拉着他手腕，又是咔咔咔，把一边手臂街上，周云起又是满头大汗疼得闷哼，另一边也没受到温和一点的对待，同样的简单粗暴。 给他接完手就走了，有两个小兵进来，递给他一套衣服一块毛巾，“换上。” 周云起疼得全是没有力气，点了点头，勉强的接过，动作慢慢的换。 两个小兵背对着他，也不催他，周云起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外头的动静，方才整个营帐都比较安静，只有巡逻侍卫队走过的声音，这会倒像是整个营帐‘活’了起来，脚步声，说话的声音，喊人的声音。 不过几句话里不外乎都是关于赵王的。 “快点，王在等着。” “王要看，去拿。” “全体整装集合。” 周云起成功和另外七个道士汇合。 大家在一个比较大的营帐里，比较宽敞，物品看起来也很充足，从面色看也没受什么虐待，不过整个营帐里最多的便是书。 周云起换好衣服被两个士兵带着过来时候整个营帐都在忙碌，不过显然这个营帐周围没受到影响，外面的侍卫都静静的守着，里面的气氛也显得安宁。 同门的道士开口问他，周云起没回答，只是在一把椅子坐下之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记载妖的。 周云起突然开口，“我祖师留下来的书里，有关于狐狸化形的全过程。” 一言惊四座，所有人转头看着他，全部目光透亮像是百年没吃过肉的人见到了猪。 周云起捏着掌心，尽量平稳，“目前书籍全在楚王府里，我猜赵王要攻楚了，若是拿到书籍，各位也都是有名有号的，这化形，若是成了，留了千年祸害，只怕遗臭万年我们都有份，可若是不成，赵王定不会饶了我们性命。各位觉得如何？” 邹久希摇摇头，淡淡开口，“赵王脾气不好，周兄别挑拨离间，那狐狸脾气更不好，别让它惦记上。” 其他几个听完邹久希的话决然的点点头，而后便不看周云起，继续低头翻书了。 周云起，“……”活该你们一群阶下囚。 ** 毛毛，你是妖化形吧。 毛毛，你别是妖。 ——【黑匣子】 第61章 赵铁柱（8） 论打战的经验，赵王从14岁一无所知的毛头小子在军营中磨到现在，楚王远不可及。 论民心和军队士气，赵王和楚王也没得比，何况现在赵王还打着小皇帝的名号，更是名正言顺。 原本半年可以结束的战争，不过赵王在楚地耗了整整一年半。 一方面，他在准备京洛那边的布置，此次再回京洛，距离小皇帝退位，他登基就不远了。另一方面，楚王府中的关于妖化形的记载书籍已经找到了。 周云起那时候也是真的没胆子骗他，是真的有关于狐狸化形的记载。 不过第一句话，就写着开了灵智的千年狐妖。 意思就是，要化形，最基本要满足的条件就是已经成妖千年，且是千年都在风水宝地吸着日月精华的那种妖。 赵王左看右看赵毛毛的蠢模样都不像十岁以上，别说是千年了。 不过万一呢，他还是命人去准备了书籍里记载的东西。 最后一个引子，是人之精血，一般来说，狐狸这种东西天生善魅，所以母狐狸化形喜男性精血，而公狐狸化形喜女性精血。 且选定了化形引子的精血之人，至少五年内，在每年阳气最盛那一日，化形的妖会退回原形，要再化形，还需那人的精血做引。 赵王选了自己的。 什么都准备好了，在八个道士共同的推算及夜观天象之后选在了一个据他们说‘妖气盛’的夜晚，面对着月光，八个道士开始一本正经的作法。 赵王抱着清若站在中间让她配合。 八个道士又唱又跳，又是吹火又是吹水的，闹腾了半天，赵王的精血也给她灌进去了。 清若被赵王抱着睡着了。 没化形。 依旧是狐狸，被赵王喂养得有点胖，毛茸茸的白狐狸。 赵王没动没说话，八个偷偷观察的道士也不敢停，跳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开始四个四个轮着上。 清若原本就是成年狐狸，偏向大体型，跟着赵王近两年，被他喂得胖了不少，往日他一抱她一会就说她重，喘着气喊累，这会抱了一整晚。 一动不动，清若睡得不是很安稳，但是她没兴致陪他们折腾，下巴搭在赵王肩膀上不管不顾就开始睡。 到天色渐亮，赵王一整晚一动不动，似乎这会除了眨眼要变成一尊雕像，更没人敢喊停。 天边第一束太阳光破空而来，刚好洒在清若身上，赵王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低头再看怀里毛茸茸的小家伙，突然抱着她转身离开，一句话没说。 赵王走出好远之后八个道士才舒了一口气之后直接累晕砸在地上。 清若这一年半被他抱着睡习惯了，昨天半夜睡得不怎么好，这会他一动，睁眼看着他，脑袋随着他走路一颠一颠的。 赵王阴沉着脸，看着前方，周身都是黑蒙蒙的杀意。 清若呜嗷一声，赵王侧头看她，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眼眸里的肃杀才退下去，露出一点温和，拍了拍她的背，摇了摇头，原本想张口说话，却一个字没吐出来，抱着她进了房间，弯腰给她放进一边给她准备的软窝里，自己走到床边，踢了脚上的鞋子，外袍都没脱，掀开被子躺进去之后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开始睡觉。 清若总归是要化形的，但是她不想是现在，在这几个道士折腾的时候，那就明显表明了她是妖。 赵王这一觉睡得很久，他们现在住在之前的楚王府里，原本的侍从侍女留了不少，所以清若依旧有侍女专门照顾。 她晚上都吃完东西时候才听说赵王睡醒了，要传膳。 清若哒哒哒跑去找他的时候他刚在洗脸，一有条件赵王就开始保养他的脸和手，弯着腰在仔仔细细用花露揉脸，眼睛都没睁，“毛毛？” “嗷呜~” 赵王带起点笑意，似乎昨晚为她化形失败的事没有出现过，“你吃东西了吗？” 大概养了宠物之后，时间就会，养宠物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把它当成自己的亲人，会和它说东说西，会问它好不好，开不开心之类的，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何况赵王一直觉得她听得懂。 所以和她聊天比和谁说话都多，哪怕只是他一个单方面的聊天。 “下周我们启程回京洛，你想回去吗？” 清若站在洗漱间门边看着他，也不回答。 赵王洗完了脸，把手泡在牛奶盆里看着她和她说话，“回去，就让你当小公主。” 他笑了笑，看着她毛茸茸却格外软萌漂亮的脸颊眼眸淡了一下，如果能化形，即便是个小婴儿，他也能给她比现在更多的东西。 清若轻着脚步走近他，走到他腿边蹭了蹭他的腿。 赵王对她好，她就会更黏他，偶尔想起他原来说她像小狗一样，但是没办法啊，他对她好，她来这世界只为他，不黏他还能怎么办。 赵王低头看她，勾了勾笑，不过也没事，如果真不是妖，狐狸的寿命总比他短，他能护着她一辈子，到死也能安安稳稳送她，省得是个千年不死的老妖怪还得担心她蠢。 启程回京洛，这一次队伍比来时候少了很多，因为攻下楚地之后大部分军队已经先行被将领带着回去了。 清若启程第一天中午就离开队伍自己往林子里钻去了。 赵王从把她带回去就没拘着她过，也从来不管她跑去哪玩，反正她自己会找着回来。 看见清若往林子里跃，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冲着她喊，“别跑太远，别去玩水，回来早点。” 清若头也不回，赵王也习惯了，一直看着她消失在林子里才放下车帘。 结果清若这一次，晚膳时间没回来，李子来禀告时候赵王正皱着眉，马车帘掀开挂着的，他手里拿着奏折，但明显是没看。 “王，小主子还没玩回来。” 赵王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快要落山的太阳，“扎营。” “是。” “带人去找。” “是。” 李子刚要转身，赵王又吩咐，“让厨子先给她准备着吃的。” 李子脚步顿了一下，“是，王。” 晚上，没回来。 李子没敢来报，反正赵王的马车帘一直挂着，他也没下来进营帐休息，在坐着，他知道。 到了第二天，依旧没回来。 赵王气得磨牙，看着等在车边的李子，“走！” 李子点头，没出声，结果刚收拾好走出去还没一刻钟，赵王喊了停，“回去。” 李子小声开口，“昨日派出去找的小队已经出去了。” 赵王紧紧捏着手里的奏折，“加派人手。” 这么折腾了五天，队伍一米未行，原本定好在下个城池做补给，因为粮食快没有，只能让将领带队送出来到这给他们。 李子这几天已经开始自己带队出去找，狐狸没找到，找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端正又漂亮，脸蛋有点圆乎乎的肉感，穿着一套偏红色系半旧衣衫。 李子介绍了一下前因后果，姑娘是从山匪手上救下来的，家在前头，走的时候顺道带回去就行。 赵王坐在马车上，定定看着似乎被吓到，哭得泪眼汪汪低着头双手拧着自己衣角的小姑娘。 突然灿烂一笑，“你家在哪？”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结结巴巴的开口，“在，在前头兴安城。” 赵王哦了一声，“上车，送你回去。” 小姑娘突然惊讶的抬头，含着满满的泪，脸上有些脏，不过不影响好看又可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我不敢和大人坐，后，后面拉货的带我一段就行。” 说着似乎还要跪下去给赵王行大礼，“谢谢大人……” 赵王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她跪下去之前，伸脚挡住了她的膝盖，依旧含着笑，却突然有些阴森森不容拒绝，拉住她的手臂，“上车。” 不由分说把人拉上了马车，一边放车帘，一边吩咐李子，“出发。” 李子目瞪口呆站在外面，“王！不、不找小主子、了啊？” 赵王冷哼一声，手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臂，视线盯着她，口吻恶狠狠的回答李子，“她既然不想回来，就不找了。” 李子傻乎乎的嗯了一声转身去交代队伍出发。 马车里，小姑娘吓得不轻，眼泪落得更凶了，一只手臂被他拉住，小心试了一下，赵王握得更紧。 目光阴森森的盯着她，要吃人一样，开口却含着哄骗的笑意，“小姑娘，叫什么。” “清、清若。” 赵王笑起来，“好名字，清若，真好听。” 小姑娘半低着头，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好久之后，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发现还在被捏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他。 赵王依旧目光含着笑意却冷冰冰看着她。 原本停住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落，“大，大人，清若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赵王偏头，忽而灿烂一笑，猛地凑近她，小姑娘吓得身子条件反射贴着马车壁。 赵王鼻尖几乎贴着她的胸口闭着眼享受的深深吸气，而后睁开眼，仰着头用一种变态至极的目光盯着她，开口慵懒的语调，“赵毛毛！老子闻到你身上的sao臭味了。清若？你戏挺多啊？赵毛毛这么好听的名字还不满意？” “……”卧槽你个……宇宙无敌超级大傻逼，你身上才有sao臭味。 清若一瞬间收了眼泪，被赵王那两个字戳到爆炸点，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赵铁柱！你才臭！你个大混蛋，大傻逼！” 赵王被她推开脑袋，摊手，无奈的看着她，“我没闻到，赵！毛！毛！” “赵！铁！柱！” 马车周围的人，惊悚的看着马车，生怕下一瞬间血花四溅，飞出些什么断手断脚。 ** 原来真是妖啊。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等更很辛苦。我理解，最近一直更新在出问题，我除了对不起没别的能说的。 上一个故事有时间写，但是因为卡，就一直顿些。 这个故事想写。 周六我去体检，身体有问题，脊椎是弯的，心电图打不出来。因为我母亲天生只有一个肾，她心脏有先天性的问题，所以家里人让我找个大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 周六体检完下午就带狗狗去检查，她已经连续两天吐。 检查是细小，她预防针还没打完，还没有3个月，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医生让考虑治不治。 带她输液，看她又吐又拉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半夜她拉血，我不敢睡。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说了也只是更多人担心，我们都不是兽医。 今天带她去输液，医生说应该能好，她今天精神也好多了，今天喂了葡萄糖，如果不吐，明天再打针就能好了。 所以今天终于码字，终于更新。 很对不起大家，我有时间时候不应该偷懒。 我尽量，以后尽量稳定，有时间有灵感就多更。 天很冷，大家都注意保暖，放假的注意安全，每天开心。 谢谢你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62章 赵铁柱（9） 赵王阴森森的看着她，清若也没怂，梗着脖子稍微仰着头瞪着他，反正是他先惹她的，谁怕谁，脏兮兮的脸颊鼓着腮帮子，感觉像只气呼呼的小松鼠。 赵王森着目光定定看了她一会，而后什么表示都没有，转开了头。 清若还在梗着脖子看着他，过了会看他靠着马车垫子闭目养神，背部挺直，脸上的表情很冷淡，似乎是不大高兴。 清若珉了珉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赵王一直闭目状态，没有任何动静。 清若自己轻轻哼了一声，管他的，自己从桌子上倒水喝。 桌子上只有他的茶杯，之前经常跟他在一起，只有一个茶杯的时候，赵王经常自己喝水喝半杯，剩下的半杯就偏着杯子喂她，清若习惯了，拿着他的杯子一点别扭都没有开始喝水。 水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她故意要弄出动静，声音有点大，余光去看他的反应。 赵王好像睡着了…… 清若凑近他一点点，轻轻吹了口气，他连眉都没皱。 盯着他犹豫了好一会，清若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也没晃，就是两个指尖捏着一小点，软软的开口问他，“你生气了啊？” 没反应。 清若又问，依旧没有反应。 她有点气，这人没反应是什么意思，于是拉着他的衣袖加大动作直接晃了晃。 “赵铁……赵王？你生气了啊？” 赵王很缓慢很冷静的睁开眼看着她，眼眸里倒影着她的模样很清晰，他沉沉开口，“我在睡觉。” 他眼里哪有半点像是睡觉的迷糊。 又透又冷，像是眸色的寒冰。 清若珉唇，讨好的看着他笑了笑，偏头，软绵乖巧，“那你睡，我不闹你。” 赵王定定看着她，而后侧开头偏向另一边重新闭上眼摆出要休息的姿势。 狐狸精天生会撩人，这古话不假。 但是赵王这一觉，睡得没醒，李子让他用晚膳他也没出声。 李子没办法，轻轻敲了敲马车沿壁，“王？” 等了半响没有回应，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清若姑娘，您在么？” 清若掀开马车帘子看他。 突然帘子掀开，李子下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小姑娘露出半个脑袋，一笑露出有点尖尖的两颗小虎牙看着他，眉眼弯弯，圆圆嫩嫩的脸颊上有酒窝。 李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她手脚完好，加上衣裳整洁，低头，低头的过程中顺便往车内看，只能看见赵王的衣袍角。 于是拱手问她，“姑娘，请问王爷？” 清若哦了一声，“他在睡觉，你叫他也没醒。” 具体赵王警惕性有多高和睡眠有多浅李子不好形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赵王没醒根本不可能。 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这姑娘会不会状态态度太自然了，刚刚上马车之前不是还怕得要死，不过、她喊了赵铁柱这三字后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现在的奇迹，勉强勉强也能理解。 所以李子和她说，“到晚膳时间了，王爷前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还劳烦姑娘帮末将喊一下王爷。” 清若听着他说好几天没好好用膳，眼神就有点发散，看着他愣愣的哦了一声也没反应。 李子道了谢等着，等了一会也不见她有反应，正准备问，就看她一只手还撩着帘子，转着身子转头看回去了。 大概，赵王应该是醒了睁着眼睛的，因为李子听见她说，“唔，你醒了啊，要用晚膳了。” 赵王很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嗯。” 下一瞬，马车另一边帘子被一只白净的手撩开，赵王自己弯身下了马车，也没等李子，也没等清若往前走。 清若跟着就吧嗒跳下了马车两个大步迈过去到了他旁边。 李子跟在他身后，李子跟着赵王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只是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现在不高兴，所以原本要问清若姑娘怎么办的话全咽了，不敢说话只安静的跟着。 就看旁边的小姑娘哒哒哒的两个大步窜到他们王旁边，伸手就挽着他们王，欢欢乐乐的偏头问，“今晚吃什么，有肉吗？” 李子，“！！”惊吓到惊悚。 赵王侧头看了她一眼毫无反应又转回头看前方。 清若嘟了嘟嘴，懒得搭理他，转头问李子，“有鸡肉吗？”说着做了个馋嘴的动作。 李子傻乎乎，脑袋空白，点头。 清若的桌子是李子临时加在的，给赵王专门搭了临时用膳的营帐，虽然赵王一直对她没什么表示，也没好脸也没特别的坏情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子还是给她重新加了张桌子。 清若倒是没什么感觉，李子引了坐，她就坐下开始吃肉。 跟着赵王近两年，习惯了熟食，她前几天在山林里，都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既以为妖，吃不吃其实没差别，只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之前都是爪子，现在终于化形回了手，清若咔擦咔擦在一边吃得开心。 赵王慢条斯理的用着膳，不时看她一眼，表情沉沉没什么笑意。 他吃得不多，慢悠悠吃了一会就放了筷子。 清若转头看他，见他已经在擦手，手里还拿着鸡翅膀，“你不吃了啊？” 赵王拿着白毛巾擦手，动作很慢，视线看着她，没回答。 没等到回答，清若偏了偏头，放下手里的鸡翅膀，“怎么不吃了？李子不是说你前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用膳嘛，你不饿吗？” 赵王擦完了手，随手把毛巾放在桌子上，看着她招了招手。 清若也没犹豫，站起身朝他走，两只手都油油的一晃一晃的走到桌子面前就弯腰，油乎乎的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凑近他，“怎么了？” 脸上也蹭了油，赵王看着她也不说话，在帐内暖色的灯光中，眸光很淡映着暖色，却很冷的气息。 清若等得有些不耐了，啧了一声，皱着眉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还在为我中午叫你名字生气啊？” 她举起一只手在耳边做投降的状态，“那我以后不那样叫你了，行吧，赵王！别气了，吃饭吃饭。” 赵王还是看着她不说话，再清若再次不耐准备开口的时候站起身直接转身绕开桌子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留下清若保持着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掌在耳边做投降姿势，转头看着营帐口莫名其妙又茫然。 清若也没了心情继续啃骨头，愣了两秒站起身大步出了营帐。 他的身影在前方，朝向着被旁边将士拉好缰绳的他的战马走过去。 随着他走近，他的战马明显开始激动，跃着马蹄往他靠近。 将领依旧拉着缰绳，却跟着马朝他走近。 赵王到了近前，将领给他行礼，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他。 他也没看那将领，接了缰绳直接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早已迫不及待的战马扬蹄开始驰骋。 李子站在营帐门口，一晃神，他们王的战马已经带起一溜烟的尘土，带着他们的王绝尘而去。 这会清若站在营帐门口，张嘴是准备喊他，结果没喊出去。 跺了下脚，直接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子，“借我匹马。” 李子回神，端正了态度眼神，很恭敬的弯腰，却是不同意，“不好意思姑娘，非将士不能再未经王爷允许情况下调动战马。” 清若没功夫跟他文绉绉的耗，直接跟李子说，“赵王说了，让我当公主，所以，我现在是公主，我命令你，我需要一匹战马，立刻，马上。” 李子迟疑了一瞬间，果断点头，“好的，公主请稍等。” 赵王的马，如果是撒欢的跑，不耽误的情况下清若也追不上，不过赵王往山上去的，所以到了山崖边，他就拉住缰绳停住了。 他也没下马，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着远处山脉间夕阳的余晖。 听着身后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也没回头。 清若在后面喊他，“你怎么了？” 没回应，到了他身边并排，收住了缰绳握在手里，侧头问他，“我惹你生气了？还是怎么了？你怎么脾气这么大？不就是叫了一下你的名字。” 从她叫了他的名字开始后，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了之前那种飘逸随性，也没了战场上野心勃勃的杀意。 变成冷漠到似乎对这个世界都不在乎的一种状态，眼里是毫无波澜的冰霜。 清若巴拉巴拉问了一大串也不见他回答，侧着他看着他整个身子前边被夕阳余晖撒了一身。 她翻身下马，之前不过他的战马的扬蹄威胁拒绝之意，握着他手边的缰绳，手和他贴在一起，直接翻身上马，背对着夕阳的方向，脸和他面对面。 她坐的位置特备靠前，一半搭在马鞍上，其实特别难受，但是她也没在意，上了马背就放开了缰绳，双手去捧了他脸颊两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 赵王把似乎放得很远的视线拉回来，定定看着她。 她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是有些焦急和生气混在一起。 她挡了夕阳，不过不够高，他半张脸上映着暖色的光。 突然一笑，眉眼弯弯透着暖色，却轻声开口问她，“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 清若捧着他的脸，她之前上半部，洒着夕阳，和他上半张脸一样映着暖色，他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弯出勾人的弧度，锋利的眉骨因为笑容透出了魅色。 而她的掌心，贴着他脸颊下方两侧，他嘴角的笑容，在冷色的光里，冷得像是会扎人心窝子。 她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 不自觉的捧着他的脸身子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是认真的。 ** 赵毛毛， 你为什么要真的是妖呢？ ——【黑匣子】 第63章 赵铁柱（10） 清若捧着他脸颊的手忘记了放下，脑子有点空，试图张口说话，可是张了口，却没吐出字音来。 从她张了嘴，嘴唇就开始抖，原本是小弧度的抖，却越来越抖得厉害。 赵王满脸含笑，眼眸里更是温暖如春，等着她回答他的问题。 清若抖抖索索问他，“为、为什么？” 赵王抬起一只手盖住了她的手掌，她手掌很凉，不知道是因为是妖还是因为别的。 他握住她的手，很温柔的力度轻轻捏着，整个人都是纵容的柔和，“我想杀了你。” 清若眼睛里莹润润的液体开始积累，她傻乎乎的看着他，“可、可是，你不是希望我化形吗？你，你不是请了好几个道士专门为了让我化形作法吗。” 赵王温柔又无赖，似乎有些对她没有办法的无可奈何，“可是我改变主意了啊，谁知道你真的是妖。” 他好笑的看着她，“化形便能正常表述说话，还知道给自己找掩护身份。”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马，“会骑马？” 他握住她的手拉到两人身子中间轻轻握着，珍惜又宝贝的态度，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含笑温柔，“是妖也不是妖，你有目的而来。” 清若吧嗒啦一直积攒在眼眶里的眼泪滑落下来，晶莹透亮。 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小声的呜咽，“你别杀我。” 赵王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小狐狸，手掌慢慢贴上了她的后脖颈。 他温柔无奈的开口，“可是朕、征战这天下，不是为了让妖来亡国的。”话音落，他抬头看着远方已经落完夕阳的山脉，目光，看到了比那更远的地方，那个方向，是邻国，出了宋，脚下的土地，还有很多很多等着他去标记的领土。 清若发现他捏住自己后脖颈的手在不断收紧，她疼，想动，动不了。 挣扎了一下发现动不了，还是抱着他的腰，眼泪落在他的衣袍上。 赵王手里在不断加力，她已经沉重有些艰难的呼吸在他胸膛前，他低头，满脸温柔，轻声叹息在她耳边的声音似乎形成两个极端。 衣袍上的眼泪透过衣袍贴在他的胸膛上。 是热的，烫的。 原来妖的眼泪也是热的。 也会炙热到灼人。 赵王一瞬间松了手。 他伸手静静环住手里抱着的人，“你赢了。给你机会，如果有本事，可以祸乱我的国家。” 清若缓了缓呼吸，抬头看她，满脸泪痕，眼里还含着泪，声音沙哑傻乎乎的问他，“我没想祸乱你的国家，怎么就容不下我了？” 赵王低头看着她笑，心情很爽朗，笑得眉梢眼角尽是飞扬的绚烂，“君心偏者，便是祸乱。” “皇帝不能有喜好。” 清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撇了撇嘴，低头脑袋抵着他的胸膛懒得接他这话。心里小声嘀咕，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在这摆皇帝的谱，切~ 赵王带着她回营地，她坐在他身前，之前她自己骑过去的马跟在一边回去。 李子一看这架势，咳了咳，等着赵王和清若到了近前，领头单膝跪地，“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赵王挑眉低头看身前黑黝黝的小脑袋。 小脑袋仰头看着他灿烂一笑，一点心虚的成分都没有，“是你说的要让我当公主。” 一副她勉为其难就答应的模样。 赵王勾唇笑了笑，点头，“行，是我说的。” 听完两人对话的李子，“……”居然还能这样当上公主？这是什么操作。快，想一想家里有没有什么胆子比较大的堂妹表妹也带来王爷这来一波试试看。 赵王正准备自己先翻身下马再接她，前面的小家伙已经毫不犹豫身手矫捷一撑马背就下去了，站得平平稳稳的看着他。 赵王舌头顶了一下牙齿，啧，倒是忘记这是只狐狸精了，虽然蠢一点，但好歹也是只妖。 赵王想着事情晃了一下，就在马背上坐着没下马，清若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打算下来，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赵王一看她那种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模样，直接气笑，看着她走出一段，气定神闲的喊她，“清若。” 清若回头，一脸单纯无防备，“嗯？” 赵王指尖在马鞍上轻点，慢悠悠的开口，“叫父王。” 清若，“……” 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赵王笑，“不当公主了？” 她直接气呼呼的转头走了，脚步迈得很大，把她半旧的裙子带出一股英姿飒爽的气势。 赵王这才慢悠悠满脸满意笑容从马背上下来，把缰绳交给旁边等着的将士。 清若的身份就这么定了下来，成了公主，至于之前她说的自己的家在的城池，赵王没提，她自己没提，李子自然也不会再多嘴，李子能跟着赵王这么多年，除了能力，更有敏锐如野兽般的直觉。 赵王危险，清若危险，明明是给人胁迫感差不多的两个人，但是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状态就像是正负消融，刚刚好。 这两个人之间有他们外人看不懂的奇妙平衡，不需要问，不需要好奇。 回到京洛，回了摄政王府休息，第二天赵王要进宫，小皇帝现在基本上被软禁在寝宫内，赵王早已布置好一切，如果不是为了等那个道士施法的化形日，他半年前就该回来了。 所以这半年奏折已经直接从朝臣到赵王、再到朝臣，已经省略了之前小皇帝这个摆设这一步。 清若换了个院子住，没在赵王的院子里，隔着府里的湖泊，她现在占的院子算是府里视野风景布局第二好的院子。 赵王这次进宫，具体要做些什么清若没问，也不清楚，不过知道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所以她没想跟着去。 结果早晨便有侍女来敲门叫她，“公主，王爷吩咐来伺候您起身。” 清若躺在床上挺尸，拉着被子半盖着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外面的侍女不敢得罪她，但是更不敢不听赵王的命令，清若就听见噗通一声在门外像是跪下的声音，“奴婢不知，只是王爷吩咐来伺候您起身。” 清若看着床幔顶叹了口气，认命的坐起来，“进来吧。” 梳洗整理好，清若一出院子就被侍女带着往赵王的院子去，说是早膳备在王爷院里，王爷让她过去。 清若到了屋子里，早膳已经都上桌摆好了，周围围着侍女等着，只是都还盖着盖子没揭开，赵王手里拿着本有点厚的奏折再看。 她问他，“我也要去？” 赵王没抬头看她，嗯了一声把奏折合起来递给身边伺候的侍者，侍者双手捧着退后，旁边的侍女上前把早膳的盖子打开。 清若在椅子上坐下，她这边，都是肉，哪有半点像早膳的样子，赵王那边就清淡均衡了很多。 她看了眼他面前的蔬菜瘦肉粥，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空碗，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边，“我也要喝粥。” 赵王抬头看她，眉目韵了笑意，筷子直接给她夹了个鸡腿放进碗里，“想喝粥？” 清若低头看了眼鸡腿，果断低头开始吃，忽略他的问题。 赵王看着她黑黝黝的脑袋勾了勾唇，转头开始用膳。 到了皇宫里小皇帝的寝宫，外面守着的侍卫整齐划一的面向赵王给他行礼，因为没见过清若，但是她跟在赵王身边，开口问安喊的是贵人。 跟随赵王而来的所有人等在外面，小皇帝之前身边的内侍推开了寝宫的门。 赵王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涌进屋子，照在墨色的地砖上。 他穿着宽大袖袍的白色衣衫，手背在伸手，宽大的袖子垂着，看不见手掌。 突然叫她，“清若。” 清若一直跟在他身后一点点的位置，原本随着开门的动作再往里面看，这会听见他喊她啊了一声，迈向前一步，“干嘛？” 赵王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而后跨步进了屋子。 小皇帝只是被软禁在寝宫，不过皇帝的寝宫足够大，里面包含了各种用途的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养了几只小皇帝刚登基时候养的乌龟。 自然也没人虐待他，吃穿用度依旧按照帝王的标准，里面的书籍也都还在。 不过相比两年前见到的小皇帝，这会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看过来的，只能称之为皮包骨头的骨架子了。 他瘦得眼睛要掉出来一样，脸色寡淡又透着灰败。躺在床上盖着明黄色的被子，犹如枯木老人。 清若站定还往后退了一步，不愿意往前走了。 赵王放开她的手，独自都在小皇帝面前，从旁边拉了个椅子去坐在他前面，挡住了光，在光线较暗里，清若已经看不出小皇帝眼眸有光泽亮度，他现在凸显得极大的眼眸似乎和他灰败的脸色一样。 赵王目光淡而带笑，表情亦是很平和，宽大手袖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甩到身前，划出弧度带起风。 小皇帝看着他问，“朕要死了，尔等乱臣贼子开心了？” 赵王笑，笑得真诚十足，摇了摇头，“还不是很开心，得等你彻底死了才特别开心。” 可是他明明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小皇帝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 赵王依旧看着他笑，“这天下，终于是我的了。” 他眼眸极亮，像是雪地里独行很久终于猎杀食物的孤狼。 凶狠到带着诡异的欲望。 小皇帝肩膀抖了抖，一句话没说。 赵王弯腰稍微凑近，十分认真的问他，“你自己死，还是朕赐你毒酒一杯？” 他已经自称朕，且这肯定不是第一次。 小皇帝一时间气急攻心，想要说话变成了剧烈的咳嗽，他年轻，这几天宫里好生养着，这半年心如死灰身子衰败下来，但到底年轻的底子还在，一边咳一边撑着坐起来反手就要打赵王。 赵王身子往后仰轻松躲过，稍微眯着眼看他，笑容阴森，“看来你不想留全尸。” 他站起身，甩了衣袖朝清若走过来。 见她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他，走过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力道很轻，他的笑已经灿烂蔓延至整个脸颊。 “走啦小公主。” 清若嘟了嘟嘴，还没说话，赵王已经握上了她手，脚步轻快带着她往外走。 走出好远之后，清若才没好气的问他，“你带着我来干嘛？看你气死他？” 赵王侧头挑开眼角，“谋反这种卑劣的事，总不好明晃晃让所有人看，但是我需要有个人帮我做见证，我高兴啊。” 清若，“不好意思，我是狐狸，不是人。” 赵王就笑，“总之是个活的就行，人还是畜生我不在意。” 清若磨磨牙，也露出了笑意，“嗯，你开心就好，赵铁柱。” 他笑得更加灿烂真切，点点头，“挺开心的，赵毛毛，父亲要当皇帝了，你开心吗？” “……”我开心你个头。 ** 赵毛毛，你爹我要当皇帝了啊。 嗯…… 等，等一下。 我是她爹的话，就是我的崽是只狐狸。 那到底是我对一只狐狸做了什么生了她，还是她娘背着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嗯……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 总之，崽啊，你爹永远是你爹啊。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后天双更或者三更。 晚安各位。 天气冷，请多穿点，多穿点，多穿点，注意保暖，不要感冒生病。 么么哒~(づ￣ 3￣)づ 第64章 赵铁柱（11） 赵王准备齐全，且迫不及待，当天夜晚小皇帝急症暴毙，朝臣连夜进宫，一致拥摄政王登基称帝。 宋国最后一支皇室血脉断了，小皇帝的葬礼虽然繁琐，但是流程走得很快，赵王甚至都没发国丧，他已经在以皇帝的身份处理政务，还没穿龙袍，还没入主皇宫，还没改国号，只等小皇帝的丧葬一了，他登基之日便要改国号，所以没发国丧。 一个月后，赵王的登基大典。 没有先祖要祭，只需要祭天，所以流程少了很多。 选定了及时，赵王换上了龙袍从摄政王府出府，府外一直到皇宫里祭天坛，都是侍卫和来迎接他的朝臣。 摄政王府大门打开，众人先是跪地高呼万岁。 赵王站在门口，喊了平身。 这一起身，众多前面的朝臣才看见，赵王身着龙袍，手里却抱着一只狐狸。 一只雪白的狐狸，模样很像先前赵王带着去上朝那只，只是明显，更好看的。 小皇帝的丧事、登基之事，赵王只定了一个月的期限，所以他最近每天都很忙，府里再忙，还是有专门伺候她的人就围着她一个人转，所以清若这一个月几乎没怎么见到他，但是她自己找事做，找地方玩，也不无聊。 昨天她从京郊回来，突然听说赵王在屋里等着她用晚膳，而且是在她屋里。 清若惊讶了一下，而后就哒哒哒往自己屋里走。 她院子外守着很多人，现在跟着他的侍卫和侍者人数比之从前都是成倍增长，而且赵王已经点好了自己身边跟随的内侍。 饭堂的门开着，赵王新点的内侍手臂搭着拂尘站在门口，年纪不算大，大概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不过看起来很沉稳，很妥帖。 看见她，弯腰行礼，“公主回来了，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清若笑了笑，“有劳海公公。” 福海没直起身，直接弯着腰把头朝向屋内的方向，“陛下，公主回来了。” 如果是其他人，福海自然要拦着，等着赵王召见之后才敢放人进去。 不过跟着赵王的时间不长，也见识了赵王对这个公主的纵容程度。 所以他说着话，清若直接跨门进去福海没有任何表示。 赵王正站在饭堂里的装饰木架边看木架上摆着的一堆小玩意。 他背着手，稍微弯腰凑近仔细看一堆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听见她的脚步声进来便开口问她，“今去哪了？又去淘垃圾去了？” 他视线看着木架上的小玩意，垃圾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清若走到他旁边笑嘻嘻的面向他问，“你今天不忙啊？还有时间回来用膳，不是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么？” 赵王直起身，转头看她，最近一个月他都没好好休息，脸有疲惫，但是目光却亮得惊人。 “再忙也要吃饭啊。”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往门口吩咐福海，“传膳。” 福海在外面领命，清若却不认他之前那句回答，惊讶的看着他，“之前是谁说的，吃饭能有天下重要？” 赵王笑，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温和又无赖，“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说的。” 清若习惯了他的厚脸皮，十分淡定的点点头，“嗯，肯定是小狗说的，不是你。” 赵王还是眉目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瞬间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眼神，“崽啊~为父就是再忙，也得回来陪你用晚膳啊。” 清若翻了个白眼，伸手拍掉他的手臂，没好气的问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无戏言，请问赵铁柱陛下，您听过这两句话么。” 赵王站直着身子，半垂着眼眸看着她，“朕说它是白的，它便是黑的也得染成白的。” 清若哦一声，稍微抬着下巴有些挑衅得意的看着他，“有些人，好意思说我是祸乱，我们等着看，到底谁才是祸乱。” 赵王垂着视线看她，没有笑意却也没有生气，很温和的淡然。 门口是福海禀告的声音，赵王转头，“进来吧。” 福海领着侍女晚膳上桌，之后给两人行了礼退下，福海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陛下，需不需要传侍女来伺候用膳。” 赵王一边在餐桌边坐下一边摆摆手，福海行礼安静退下。 清若也跟着坐下，这一个月见他见得有点少，不过之前和他在一起已经很自然很习惯，她也没再继续之前的问题，用筷子夹着赵王给她夹的肉骨头开始啃。 两个人用着膳，赵王问她，“还能变回狐狸吗？” 清若含着一口肉，不解的偏头看他，“嗯？” 赵王挑了挑眉，“能不能？” 她点点头。 他开口继续，“晚上变成狐狸，去我院子里。” 清若一脸茫然，“干嘛？” 他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没有回答，和她说了之前她说那句话的回答，“这天下一寸一丈都是朕征战来的，朕想怎么样，都不叫祸乱。” 清若好笑的看着他贪欲得到满足后膨胀的自傲状态。 很多年轻时候马背上征战天下，心里装着苍生，装着百姓的英才。登基称帝之后不仅没成为一代明君，反而成为了一代昏君的人，和赵王差不多。 年轻时候因为有能力，有头脑，有欲望，所以拼命，所以心怀天下之大之辽阔。 登基称帝，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的夙愿追求一朝满足，不仅会被那一句所有人高呼万岁冲昏头脑，诡异的自我膨胀满足，更是因为他们一路都在达成自己的目标，直至帝位，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准确的，到了为皇，心里就只相信自己是全天下的王。 赵王不喜欢她现在笑的眼神，他放下筷子，把碗往前推开一点，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看着她，目光含着好奇的笑意，深处却是冰冷的危险。 他问，“你这种笑是什么意思，赵毛毛？” 清若来此界，目标只在于他。 至于他登基以后，成为一代明君还是成为一位昏君，她没有兴致去干涉。 每一界的生灵，都有它自身轮回延续的轨迹。 她是外界之人，只看自己的目标，多余的，顺其自然。 清若依旧吃着东西，偏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有点好笑。” 赵王也笑，他问她，“好笑在哪？” 清若把嘴巴里的肉咽下去，放下手里的筷子，摊手，很认真的看着他开口，“你何必跟我计较我是什么意思的，我是看你是什么模样不就行了。我是妖啊，你与我说这国家，这天下的未来。就像我和你说我们妖界怎么怎么着，你的笑，也没有别的意思吧？” 赵王被梗住。 她说完话，依旧目光含笑看着他。 赵王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和小狐狸时候，没变过，有着他周围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没有的对于生死的无畏却又永远对生命活力满满的热情。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清若双手抬起来捧着自己的脸颊，笑得傻乎乎的凑近他，晃了晃脑袋，“是不是特别可爱。” 她有点小肉脸，平时看着又可爱又好看，因为外表看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所以刚好符合她这个年纪最好看的状态，加上一双传神又透亮的狐狸眼，赵王每次看她，她一笑，眉眼弯起来，脸上露出小酒窝，他都会觉得狐狸精真的天生会勾引人。 哪怕她没有故意为之，但是让人看着她就不自觉被引住目光。 不过，那是平时。 她的小肉脸现在被她两只手捧着挤高，突然看着肉乎乎的圆，整个五官的比例都不太好了，还傻兮兮的凑近。 赵王身子往后仰，巴掌按在她的脸上推远，“离我远点。” 满满的嫌弃不加掩饰。 清若躲开他的手，哼了一声继续吃肉。 赵王原本不想吃的，不过旁边她吧嗒吧嗒吃得很香的声音，吃得认真，他想了想，从旁边拿了没用过的碗筷面前继续吃。 赵王走之前，又和她说了一遍，让她晚上变成狐狸去找他，清若敷衍的点了点头。 不过赵王看她答应了，毫不犹豫就走了。 清若晚上去找他时候，赵王正在屋里站在看他的龙袍。 赵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吩咐人制作龙袍的清若不知道，不过看其精致程度，不是两年前开始准备的也至少是一年前。 挂在他屋子里，赵王吹了不少屋子里的灯，就留了旁边的一盏，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但是因为龙袍上的金丝线和红宝石在灯光下反光，整个屋子蒙着一层金黄的光色。 连李子都退在他院子外围守着，所以这会他屋子门开着，周围没人。 清若站在门口，赵王背对着她。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他现在脸上该是如何的陶醉与痴迷。 他出声喊她，“毛毛，过来。” 清若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进了屋子，走到他腿边，坐下。 赵王都没分出眼神来看她，视线一直定在龙袍正中腾飞的龙上，若是可以，他估计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余光里出现了一团白毛团子。 赵王笑，看着金龙红色宝石镶嵌的眼睛，“这红宝石找来的还有，以后给你雕个玉佩。” 清若无语的仰着脑袋看他满脸痴迷的表情，红宝石，女生，你不给我打头面你也给我打个手镯啊，我要玉佩干啥？ 赵王沉迷于看自己的龙袍并且满脸痴汉笑，不是还会变成一两声很猥琐的笑声。 清若觉得这个人今晚是不可能正常交流了，他屋子里之前她专门睡觉的垫子还放在原地，清若站起身抖抖毛选择远离他，跑到垫子上去趴着睡觉。 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醒两次赵王还在原地站着，姿势都不带变的，第三次迷迷糊糊的睁眼屋子才彻底熄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外面也很黑，没从窗户透进半点亮光，清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没在意，转了下头继续睡觉。 不过就有了，赵王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扯什么疯。 他的登基大典，他梳洗好，换上龙袍之后，抱上清若。 众大臣只看到了他们的陛下入宫居然还要抱着那只狐狸，纷纷在猜想那只狐狸到底以后是个什么光景。 只有清若，其实被赵王胸膛前的立体绣纹手工十分扎实的金龙、镶嵌装饰的宝石膈得慌，偏偏不舒服动了两下赵王越抱越紧，还警告的拍了她屁股两下。 并且，在朝臣侍卫恭请赵王上帝撵时候，赵王摇头拒绝了，抱着清若就开始抬步往皇宫的方向走。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不远，但是走过去，特别赵王还走得很慢的这种速度，少说也是两炷香的时间。 清若眼巴巴回头看着在她身体一上一下中离她越来越远的帝撵，终于认命的耷拉下脑袋，脖颈搭在赵王的手臂上。 赵铁柱，是在下输了，真的非常服气。 ** 总要有人， 能让我愿意分享我的喜悦。 ——【黑匣子】 第65章 赵铁柱（12） 赵王抱着清若一路走到了皇宫，到了祭天坛，在祭天坛地方等着朝臣侍卫跪地迎接。 见赵王要抱着清若靠近祭天坛，朝里的老臣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小声的建议，“陛下，这狐狸，就别抱着靠近祭天坛了吧。” 赵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看着祭天坛上刻着的历代帝王的尊号，脚步坚定而沉稳的一步步走近。 祭天坛都没拉住他，到后来入金銮殿，赵王抱着清若上了帝王高台，站在龙椅前，所有人都选择性失明，很淡定。 面对着他们的帝王，面对着一只狐狸，由礼部唱诵，整整齐齐的排列，动作划一的跪地，额头抵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王站着，这会终于舍得放手，把清若直接放在了龙案桌上，而后视线看着下面跪了满殿的朝臣，缓缓抬起手臂，“众卿平身。” “谢陛下。” 福海等在一边，要宣读赵王登基后的第一份圣旨，改国号、大赦天下等等。 赵王把清若抱着弯腰放在地上，动作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出去吧，外面有人在等着你。” 清若清透的大眼睛看着他，乖乖的蹭了蹭他的掌心，而后出了金銮殿。 赵王看着她离开笑了笑，坐下之后才把圣旨递给福海。 赵王登基那日，他带在身边的公主没出现，登基之后，那天出现的狐狸没再出现。 不过也没人顾得上关心这些问题。 赵王登基第二日，休朝，清若中午用完午膳去他寝宫，福海守在外面告诉她陛下还在睡。 大概是听见她说话了，里面传来赵王懒洋洋的声音，“清若来了。” 福海回头一边应声一边弯着腰帮清若推开一扇寝殿门，“公主请进。” 这会外面已经是中午，不过他寝殿里拉着窗帘，只透了隐隐的光，因为寝殿里没点灯，所以里面的光线很昏暗。 清若一边朝内室走，一边问他，“这才登基第二天就不上朝，我的陛下，您这也太不勤政了吧。” 清若绕过了屏风，赵王懒洋洋的趴在床上，背朝上，脸贴着枕头转头看着她，头发从明黄色的龙床边沿往下垂着几缕。 “毛毛，朕累啊，朕都忙活了一个月了，还不能休息一天么。” 无赖又慵懒。 清若摊手，“你是皇帝，你开心就好咯。” 她在桌子边坐下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起。” 赵王看着她，手掌心撑在两边，身子稍微起来一段之后整个人又重重砸进软软的床里，转头满脸认真的委屈看着她，“朕想起啊，你也看见了，是这个床拉着我不让我起。” 清若冷笑，“你怎么不说那床想谋害你。” 赵王挑眉看着她，“总有刁床想害朕？” 清若转了头，给自己倒水喝，懒得再搭理他。 赵王看着她喝水，开口喊她，“毛毛，给父皇倒杯水。” 清若端着水杯转头，平静如看智障。 赵王勉为其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给父皇倒杯水喝。” 清若呵呵，冷冷看着他。 赵王还笑嘻嘻的哄她，“乖啦毛毛，给父皇倒杯水喝，赶明日父皇赏你好东西。” 清若慢悠悠的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水摆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表情很悠闲，“水给您倒好了啊，明日别忘了给我的赏赐。” 说完转身就要走，赵王在后面喊她，“我说的倒水是送过来。” 清若站在屏风处回身，微微一笑，“您刚刚只说了倒水，可没规定水倒在哪。” 赵王磨牙，“赵毛毛。” 清若耸耸肩，“嗯哼？赵铁柱，你找我有事？” 赵王挑了挑眉，“你把水端过来，我给你躺下感受一下，这龙床真他娘的太好睡了。” 清若送他一个微笑，自己体会，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赵王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毛毛！你个没良心的，父皇要喝杯水你都不给倒，朕真是白疼你了。” 清若拉开寝殿门，福海满脸为难站在门口半弯着腰，“公主，陛下是不是要喝水啊？” 清若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海公公你去给他倒吧。” 说完就走了，福海为难的张了张嘴，可是看着她大步流星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只能把话咽下去。 转身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您要喝水吗？” 里面是赵王很生气愤怒的声音，“是啊，朕要渴死了，一个个死人吗，还不滚进来伺候。” 福海，“……”早已经习惯了赵王这种上一秒自己说的，不许人进去，下一秒就到处甩锅。 赵王登基第二日休朝，群臣正在猜想赵王是不是开始懒散了，结果第三天上朝时候，不管是文臣武臣都差点崩溃了。 之前还留下的几个封地，楚地已经收复，剩下的，赵王在楚地已经做了安排准备，但是真正的镇压现在才开始。 宋国之后的几任皇帝奢靡昏庸，没有才能也没有心思在治国之上，所以宋国之后的很多法律包括一些朝廷规章，都沿袭使用的是宋国几代之前所指定的。 早已经落伍不合时宜。 所以武臣任务重，文臣任务更重。 已改国号为清，赵王在朝堂上的原话是要指定一个至少目前十年适用于现阶段大清的法律和朝廷体制，等于要所有推翻重来。 整个大清从朝堂的影响开始，随着武将带兵出征、新的法律颁布施行，整个国家都焕发出新的生机与忙碌。 清若也没闲着，她是只狐狸时候赵王都没拘着她，何况现在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比较特殊的妖，行军打战战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清若想了想，去领了一份专门针对马匹成为战马前的训练差事。 赵王还一本正经给她封了个武将官职。 朝廷重臣忙，赵王更忙，清若也忙，主要是之前的宋国皇宫后宫也没什么主子，现在成了大清，赵王这里现在居于后宫的主子只有她一个，虽是公主，但是后宫目前所有事物授权都要从她这里请示。 不过只要她在皇宫，赵王便会来她寝宫一同用膳，有时候她从军营里回来，也会直接过去找赵王用膳。 大清铁骑的威名越来越盛传得越来越远，原本各自封地为王的领土也慢慢收回归属于大清的版图。 朝廷的体系有了开头的慌乱忙碌之后也在有条不絮的继续推进，新的法律也渐渐完善并且落实到各地施行。 到了赵王登基的第二个年头，大清的铁骑终于收回整个大清领土，班师回朝。 下一步赵王的计划是周边的国家，但是下一步还需要再计划准备，暂时不急，至少也是两三年后的事。 不管是整个朝堂还是整个大清，终于是安稳下来了。 之前是所有人都太忙，赵王那种状态更是随时满身鸡血稍不注意就会狂化，大臣没时间思考也没胆子思考。 现在一切走入正轨。 最现实直接的问题来了。 赵王已经36岁多了，他现在没有后宫，没有血脉。 大臣第一个谏言就是：该选妃了。 正好已经到了年关，开春之后，就是选妃的最好时间，现在往各地发通知也还来得及，六部也有时间可以完善的准备。 赵王坐在高台上听着群臣建议，实在是他自己也知道，36，还没个妃子，没个孩子，大臣不着急才奇怪。 再加上他现在后宫所有位置空着，大臣们更是着急又心焦。 赵王想了想，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该选。 大手一挥，准了，让礼部下去理一个具体的章程再呈上来。 清若有官职在，却从来不参与上朝，不过好歹宫里她是唯二的主子，赵王又给了她很多特权，消息非常灵通。 赵王那边早朝还没结束，她就收到消息了。 最近朝堂国家步入正轨，两个人都不忙了，所以几乎是每顿饭都一起吃。 赵王下了朝，回了寝宫，到了午膳时间没等到人，以为她有事，也没差人去问，可是又等了好一阵依旧不见人也没听人来传消息，放下手里的奏折，让福海去问一问。 福海回来说，公主出宫了，并且是很生气的出宫了，留下一句话让带给陛下。 赵王听着她很生气的出宫了，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事，视线沉沉看着福海，“留什么话了。” 福海低着头，有些犹豫，嗯了两声没说出来。 赵王没耐心，手指在龙案上点了两下。 福海破罐子破摔，很快的一整句说完，“公主说让陛下取消选妃就回来不然就不回来了。”一点停顿都没有，说完又继续低头不敢看他。 结果赵王好像根本没当一回事，还以为小家伙干什么生气了，低头继续提笔批奏折，口吻风轻云淡，“嗯，取消，让她回来用午膳。” 福海想了各种结果，没想到赵王是这种反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赵王低着头在批奏折，好像方才他说的，清若只是让赵王给她一个什么东西一样简单的事。 福海脑袋一片空白恍惚。 赵王批完一本奏折，换的空档抬头见他还傻愣愣的站着瞪着眼看着他，皱眉。 福海回神，低头弯腰，“奴才领旨，这就去办。” ** 选不选妃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问题吗？ 还离家出走？ 这孩子叛逆期到了？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个故事应该明天完。 下一个故事，写一个卑劣猥琐系的男主。 所以，我需要一个很文艺很好听的男主名字。 —— 咩~晚安~爱你们么么啾~ 第66章 赵铁柱（完） 午膳等到晚膳清若还是没回宫。 赵王一直在处理政务，让福海传话出去后就没有再问。 等着福海来旁边小声的问他，“陛下，要传晚膳吗？” 赵王抬起头往外一看，怎么天色渐晚了，他说等她用午膳，让福海等着她回来再传，之后福海小声问他一次，被他不耐烦的眼神止住了，之后便没再问。 他政务殿周围的灯都开始点上了，他午膳没吃，一直没觉得饿，这会福海一问晚膳，才恍惚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 “人呢？” 福海小心的回答，“让人去传话了，不过公主没回宫，也没让人传话回来。” 赵王皱了皱眉，惯的她，起身手袖一挥，“传膳。” 福海弯腰领命。 传了御膳，依旧摆了两副碗筷，不过只有赵王一个人吃。 之前忙的时候，她不在，他用膳也大多只是匆忙吃饱就紧接着去做事。 她在两个人做着吃饭才会都先把手头的事情摆了摆，坐着吃饭顺便说说话。 这段时间忙过了，他早上要早朝，她一闲下来就懒，早上没有早起的习惯，只是除开早膳，两人的午膳晚膳都是一起用的。 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赵王也没有。 他们两吃饭吃得慢，说话、互怼，还讲笑话。 赵王刚开始用膳就频频看向桌子上空着的碗筷，她不在，御膳房却是习惯了他们两的饮食模式，总是少不了她喜欢的鸡肉，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弄。 赵王收回目光，给自己夹了个鸡腿，慢悠悠的吃了两口之后直接端起碗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一边扒一边啃肉，吃得又急又凶。 草草了了就着喝汤吃完两碗饭，站起身舒了口气，又看了眼身边空着的位置，抬手捏了捏鼻梁吩咐福海，“让人去接她回来。” 福海应声，躬身退下。 赵王心情不好，遭殃的肯定是大臣们。 紧接着就召见了大臣，不管文臣武臣几个重量级的都急匆匆赶来，而后在御书房被赵王一个一个的问问题，一个一个劈头盖脸的骂。 赵王市井气息重，平日里端着身份不显，一旦发脾气，骂人都挑着最难听的话骂，偏偏他是皇帝，挨了骂你不能还嘴，只能听着。 中午赵王的旨意众臣都已经接到了，选秀取消，原本重大臣还商量着明日早朝要问一问，现在这种情形，一个个低着头生不起半点再去触他霉头的心思。 大臣们是心里惶恐，赵王是骂得口干舌燥。 再喝完第四次水要去出恭的时候终于站在高台，鄙视嫌弃的看着下面跪地低着头的众臣，“滚。” 赵王去出恭回来，李子守在门口，赵王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不滚进来里面伺候你跑去门口站着当门神啊。” 李子没脾气，老实的哦了一声走进来，站在门边问他，“要不要关门，陛下。” 赵王眼神自带飞刀和杀气，“滚过来，关什么门，她一会回来不往这路过啊，要你多操心。” 李子很耿直的看着他，“公主回后宫不需要经过这。” 赵王刚坐下靠着龙椅背，被李子一句话刺激得直起身子，随手往龙案上抓了个东西就朝他砸过去，发出个语气词，“就你最知道是吧。” 李子偏头，抬手轻松接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耸了耸肩看着赵王。 李子还恬不知耻的问他，“陛下，臣能坐着吗？” 赵王冷哼一声，靠着椅背看着他，“你做个头。” 李子哦了一声，一撩衣袍，直接席地而坐，“陛下，有事您吩咐。” 赵王，“……” 赵王懒得再搭理他，低头继续看他们呈上来的新法律。 李子过了一会问他，“陛下，公主和您闹脾气了，您又怎么招惹她了？” 赵王提着笔正在圈有问题需要改的地方，也没抬头，“我哪敢招惹她，不知道哪根筋扭着了，今儿估计听说要选秀，闹离家出走了。” 李子张大了嘴失声半天才哦了一声，而后慢半拍的问他，“陛下，公主确实不是您之前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赵王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李子呼了口气，然后小心的看了下赵王，“咳咳咳、” 赵王翻了个白眼，干脆把在手里的笔搁在笔架上，“你嗓子不舒服还是得肺痨快升天了，朕让御医来给你看一看，不能治就赶紧交代后事了。” 李子现在满满的八卦之心，顾不上赵王的臭嘴。 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所以您就把选秀取消了？！” 他的口吻太惊讶，几乎破了音。 赵王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十指搭在桌子上，端着淡定点了下头，冷淡的问，“有问题？” 李子一瞬间露出猥琐的笑容，看着赵王脸上的冷意又压下去。 咳了一声，轻声问赵王，“那，那您以后还选不选了？” 赵王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忧郁的看着他，“你说呢？” 吓得李子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猛摇头，“我不知道啊陛下，别我说，我说啥啊我说。” 赵王噗了一声，“朕怎么你了你一副朕要吃人的样子。” 李子尬笑，不回答，还是很好奇，“万一、万一以后公主还是不让您选秀，陛下您还选吗？” 赵王轻轻蹙了蹙眉，无奈看着他，“就她这种离家出走，怎么选？” 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 李子原本想说话，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赵王抬手捏了捏鼻梁，摆摆手，“坐吧，想说什么说。” 李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臣，臣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李子看着赵王，带上了一点笑意，“臣就是奇怪，公主既然不是您的孩子，而且，也不是您的……” “唔，为什么，陛下要顾及着公主不高兴，就不选了呢，皇宫很大，后宫也很大，选不选，都影响不到公主现在的生活。” 赵王中指在桌面轻点，看着他点了点头，“嗯，继续。” 李子小心试探的看着他，“那臣说了，陛下您可别说臣大不敬啊。” 赵王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大不敬的时候还少吗？” 李子摊手，“要我说，陛下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王冷冷的勾了勾唇，“朕怎么装糊涂了，你倒是说说。” 李子无奈了，这陛下，明显就是自己不想承认，非要勾着他跳坑。 李子咳了一声，“臣也不知道，不敢妄自猜测陛下的意图。”站起身抱拳拱手，“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赵王微笑看着他退到门口的地方，李子还没舒口气，就听见赵王慵懒慢悠悠的音调，“李子~” 李子心里一跨，果然，躲不过。抬头，他们陛下带着柔和的笑意靠着椅背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李子长叹一口气，好吧，“陛下，公主肯定是喜欢您，所以才不让您选妃的啊。” 赵王表情苦恼，摇了摇头，“这孩子~唉~” 李子暗自翻了个白眼，“陛下，臣现在能告退了吗？” 赵王微笑，“你说呢？” 李子认命，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赵王紧皱着眉问他，“虽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说说看这事朕要怎么做才能不伤了孩子的心呢？” 李子阴测测的笑，“陛下给公主选个驸马吧。您精心挑选的，总会对公主好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赵王冷森森看着他，“好啊，在此之前，朕需要先攻下大辽，爱卿以为如何啊。” 李子啊了一声，“不过外人终归是不放心的，何况公主倾心于您。陛下还是娶为皇后自己照顾最为放心。” 赵王听完认真的想了想，“是哦~有道理。爱卿不愧是我大清栋梁之材。” 李子心里只有呵呵两字，面上却还要很谦虚的摇摇头，“陛下折煞臣了。都是陛下英明。” 清若宿在之前的摄政王府一夜未归，原本已经是封锁状态不许人进出的，不过清若去，侍卫没敢拦着，紧接着就是福海那边安排的宫女跟着一连串的进府去伺候。 第二天在府里接到了陛下的圣旨，“不日大婚。” 皇帝大婚，通常的准备是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果皇帝年幼，上面是太后主事，那这个准备时间会更长一些。 朝堂第二日被这个圣旨炸得不轻，紧接着便准备投入紧张的准备阶段。 结果没成想，赵王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太过繁琐，一切从简。 原本还觉得是不重视。 但是，等礼部把吉日宣布在一个月后，众臣的心思就比较精彩了。 一个月后，即便是从简再从简那时间也是不够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赵王早就在准备了。 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他早在准备，那不应该会同意选秀。 李子也很奇怪，依照他们主子那种强烈的贪欲，不论权势、地位，只要看见的他都想打上自己的标记，如果早有心思，连成婚准备都私下完成了，那根本不需要他去点破他的心思才顺水推舟好似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直到~他们皇后娘娘第一胎就生了五个。两位小皇子、三位小公主。 同时不但他们皇后娘娘身体很好，小皇子小公主们身体也没任何不适。 简直是举国震惊。 一胎得五，所有人都觉得是天佑大清的祥兆。 只有李子，抱着他们小皇子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他们小皇子屁屁下面扬起来的毛茸茸的尾巴，同时还是毛茸茸带着点粉红的小耳朵。 他们陛下很愉快的跟他解释，“哦，他们现在还小，还不大能控制自己的化形状态，太开心时候就会露出尾巴和耳朵，再大一点就好了。” 就好了…… 好了…… 了…… 李子淡定着脸，僵硬的把小皇子抱回软塌上放下，小皇子皮实，还准备往外面蹦蹦跳跳的想过去玩。 被他们一边坐着吃东西的皇后娘娘一把扯着尾巴提溜回去，五个排排摆好。 李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掌心落到的一根小绒毛。 突然明悟，所以，当年他们陛下非要让他点破才承认了自己的那点心思。 不然，爱上一只狐狸？ 要他们陛下那种死要面子的性格主动承认，可能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晚上安顿好了五个小家伙，赵王满脸疲惫回到寝宫朝着龙床走过去。 清若悠悠闲闲半趴着在看图册选衣衫款式。 赵王手撑着腰，“哎哟我的老腰啊，感觉身体被掏空~” 清若斜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 赵王一边站在床边脱衣服一边严肃的警告她，“我都快被你榨干了，今晚不许再缠着我要了啊。” 清若理都没理他。 赵王啧了一声，上床休息，盖好被子看着她，“睡了啊。” 清若专心研究衣裙样式，敷衍的嗯了一声。 赵王转身背对着她睡觉，“我先睡了，你别看太晚。” 过了好久，赵王都在心里想好了明日早朝所有要安排的事，后边的狐狸居然还在看，赵王翻身，一把扯了她手里的书扔在一边，“睡觉，大晚上的看什么看。” 清若稍微拧着眉看着他，“我又不需要睡觉。”不过一边说还是一边躺下。 赵王冷哼一声，“不需要睡觉也要睡。” 两人平躺着，肩擦着肩，赵王磨磨蹭蹭一会侧着睡，睡了一会又拍拍她，“侧着睡，这样我不好睡。” 清若懒洋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赵王搂上她的腰，开始闭眼呼吸平稳。 过了一会，手就开始乱动，唇在她脖颈边亲她。 清若冷静的声音，“赵铁柱，睡觉。” 赵王完全没搭理她，装作自己听不见。 他动作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清若选择化为原身。 赵王的唇落在毛团子上，依旧抱着她，看着她晚上格外透亮的狐狸眼，慢条斯理的开始扯自己的内衫领口，“赵毛毛，你想尝试新体验？” 清若，“……” 又是一晚好春宵。 第二天赵王起床上朝，清若继续躺着睡觉休息。 赵王很不高兴捏着她的腰捏了一把，“你说说你，一天天的，说了不许要了不许要了。” 清若睁开眼睛，直接拿了他的枕头砸过去，“安静点，滚，我休息一会。” 赵王，“……”放轻了动作，加快速度自己弄好之后轻着脚步出了门。 关上寝宫门仰头看着天边快要穿破云层的阳光，手扶着自己的腰，“唉~”摇了摇头，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办呢，自己选的皇后，还能怎么样。 都是命啊。 ** 我想和你， 一起吃很多很多很多顿饭。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赵铁柱和清若的故事就到这。 谢谢各位喜欢的小天使们。 么么哒~ 第67章 温尽余（1） 末世三个月。 原本用金钱、权利、欲望堆砌起来的繁华世界被血盆大口的丧尸撕裂。 秩序崩塌、人性溃散。 不言善爱，只剩活着。 各地大大小小的安全基地或是聚居地已经初具规模。 世界末日，更像是世界突发奇想来了兴致给一场人类和丧尸安排的一场选拔赛。 丧尸在疯狂摧毁和掠夺。 人类在于时间和丧尸赛跑。 H市监狱。 目前是H市包括L省最大的一个安全基地。 因为有H市刚建成不久的最新防御系统，就目前来说，只是在又高又厚的围墙上加上通电铁丝网就足够挡住丧尸了。 何况H市监狱是全国占地面积最广的监狱。 所有的条件得天独厚。 现名为H市安全区。 在军方进入前，监狱里的人已经归属于里面觉醒火系异能，能力最强的张强。 紧随其后第二波进入监狱的是由温尽余从监狱外带进来的势力。 温尽余在末世爆发后占领了H市最大的三个地下超市，包括超市楼层所包含的店铺，里面有大型连锁药店。 他和张强达成利益交换共识，以物资药物为成为，带领自己的势力进入H市监狱之后并取得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地盘。 第三便是军方势力。 军方有火力，且态度强势，张强和温尽余都不想和他们闹僵，有温尽余的周旋缓和，最后军方随意给他们一些火力物资，带着被搜救的民众进入H市监狱，且取得H市最大一片地域的占有权。 军方开了路，政方紧接而来。 因为各种利益考量，在三方各怀心思中，政方成功进入H市监狱，势力范围位于军方与温尽余的势力范围之间。 军方强势、政方心思多花样多，温尽余与张强目前处于合作联手状态，否则他们单独一个对上另外两方都稍显弱势。 合并则不用，军方火力重、异能者也多，但是他们要顾及着民众，顾虑也多，也怕政方让他们当枪使。 政方心思多，拉拢民众，但是异能者少，火力也少。 张强和温尽余手下异能者多，且张强出自监狱囚犯身份，不讲道理。但是他和温尽余的合作之间也各有心思并不可靠。 所以现在H市安全区中，四方人马各有心思顾虑，维持着平衡。 不过，这些是暂时的，从异能者异能每提高一级异能成倍增长的能力方面，所有人都知道异能者的潜力是无穷的。 以后必定是，高阶异能者，或者高阶异能者多的一方话语权会逐渐增加。 所以现在政方最着急，因为他们异能者数量最少，异能等级低普遍低于其他三方。 郑建雄敲响温尽余卧室门的时候，温尽余还在美梦之中。 昨晚闹得太晚，现在中午十二点，又是冬天，正是他好睡的时候。 郑建雄的敲门声先吵醒的芊芊，芊芊推了推温尽余，“有人找你。”翻了个身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试图挡住声音。 郑建雄一边敲门一边喊，“温总，要紧事。” 温尽余从美梦中被吵醒，眯着眼，皱着眉伸手挡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不耐烦的开口，“干什么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利落的翻身起来，从床头扯了昨晚扔着的浴巾往身上一围，光着脚踩在地摊上走过去拉开了门。 虽然见了很多次，但是每次看见温尽余胸膛上、手臂上中二气息十足的纹身郑建雄都要晃一晃神。 温尽余皱着眉，“你最好是要紧事。” 郑建雄末世前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亚太地区负责人的特助，末世后成为了脑域异能者，目前还处于非常鸡肋的状态，但是温尽余十分喜欢郑建雄十分公事标准化、公司化的作风，所以把他提到自己身边做特助。 不像张强身边人称呼老大，张区长，温尽余喜欢人家叫他温总，他的势力范围，一本正经称为温氏集团。 管理制度也大多是按照郑建雄理出来的公司规章制度做一些修改之后就依此执行。 郑建雄一秒钟收回晃开的心思，认真跟他汇报，“安全区，来了一位空间异能者。” 温尽余往外走，到了小客厅，直接豪放的坐下，也不管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只裹着浴巾，抬脚就放在客厅桌子上，不耐烦也不感兴趣，“空间异能者还少吗？” 郑建雄跟随他走到沙发边站定，“这个空间异能者有三点特殊，第一点，她的空间范围应该很大，具体的还不清楚，但是至少现在我了解到的消息确定是，比目前温氏所有的空间异能者的空间范围加起来，还要大。” “第二……” 温尽余已经猛地坐直了身子，仰头目光灼灼盯着他，“加起来？” 郑建雄十分沉着的点了点头，“是的，加起来。” 温尽余猛的站起身子往卧室里回走，“现在在哪？” 郑建雄跟着他，“政方，李市长身边的吴秘书接进来的人，现在应该在李市长或者吴秘书办公室。” 温尽余加大了步子，“妈的！”还没到床边就一把扯掉自己的浴巾往床上扔。 果着暴露在郑建雄眼前还有已经睁开了眼的芊芊眼前。 芊芊缩在被子里，看他表情凶狠也不敢出声，只静静看着他。 温尽余一边噼里啪啦穿衣服裤子，一边问郑建雄，“还有哪两点。” “第二点，她的空间，可以放活物。第三，可以种植物。” 郑建雄自己说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管哪一个，对比现在所有的空间异能者，她的这个，都是逆天。 温尽余搭在皮带上的手停住了动作，看着郑建雄目光又凶又狠，“你确定？” 郑建雄点头，“具体能到什么程度不确定，但是可以，确定。” 温尽余转头呸一大口痰吐在昨天才新换的地摊上，不过他昨晚和芊芊闹得晚，地摊上酒瓶，酒，垃圾什么的早已经不干净。 温尽余最后套上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走到房间门口又猛地回头进了浴室开始刷牙洗脸。 郑建雄看他要梳洗，退到小客厅去等他，带上了房间门。 温尽余洗着脸，芊芊裹着浴巾走到浴室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温、温总。” 她嗓子有点哑，声音是甜软的沙。 温尽余低着头洗脸，嗯了一声。 芊芊把毛巾递给他，温尽余接过擦了擦脸之后随手一扔，拿起旁边架子上放着的护肤品开始擦。 他擦得认真，不时换着方向盯着镜子里看。 芊芊站在一边，开口带着笑意，“晚上我等您回来一起吃饭吗？” 温尽余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开口没什么客气的温度，“你回去。” 芊芊咬了咬唇，终究没有再开口，哦了一声。 温尽余又吹了吹头发理了个造型，一边拨头发一边和芊芊说，“去把我桌子上的手表拿出来。” 芊芊嗯了一声，去给他拿手表。 温尽余带上了手表，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终于觉得完美之后出门。 芊芊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走到了房间门口开门叫了郑建雄一声后再没有停留的走了。 温尽余带着郑建雄往外走，“怎么确定的这三方面，如果是政方发现的人，不会透露出来，他们透消息出来，肯定有目的。” 郑建雄给他回答，“不是政方发现的，H市西南边有个阳光孤儿院，她带着一群孤儿住在里面，这些能力是那些小孩子都知道的，路过的不少波人和势力都了解过。” 温尽余皱眉，“那怎么消息现在才传过来，还让他们抢先去接人了。” 他脚步迈得又大又急，H市的冬天，这会十二月，风里带着猛烈的冰刀，但是温尽余只穿了件衬衫，外面是西装外套，他异能等级四级，这种天气于他已经没有影响。 190的个头，大步大步的迈着走，似乎风都开始往他四周延伸。 郑建雄跟上他的步伐，用手里的文件夹挡了一下风收着点声音回答他，“一个星期前他们才到的那里，应该第一波路过或者知道的人就是政方的，之后刻意瞒了消息应该是想探探虚实，今早军方那边发现了，瞒不住了，这才火急火燎去接人进来。” 温尽余不屑的冷笑一声。 “一群傻逼。” 从他住的小别墅到他停车的地方不算远，两个人到了车边，温尽余着急，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郑建雄没耽误时间绕过去副驾驶位，直接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他刚上车还没关门，温尽余一脚油门踩到底，性能良好的车子瞬间提速。 温尽余一边猛踩油门一边问他，“说说那人什么情况。” “也姓温，温清若。” 温尽余挑了挑眉，一直紧绷冷肃的脸总算露出点笑意。 “家门啊~” 郑建雄也缓和了一下口吻，“是个女孩或者说是个年轻女人，年龄看着在20到25之间，带着47个孤儿。” 温尽余惊讶，“多少个？” “47个。” 温尽余不敢相信的晃了晃脑袋，不死心的继续问，“有没有觉醒异能的。” 郑建雄也有些无奈了，“没有。” 在温尽余的沉默中，补了一句，“目前确认的情况是，47个，没有一个觉醒异能的，年龄在3岁到16岁之间。” 温尽余一脚踩车踩到底。 紧紧握着方向盘抵着，郑建雄双臂抵着前面的座椅靠背。 温尽余冷沉着眼眸看着前方，“能不能处理。” 郑建雄只是犹豫了一秒就给了回答，“她能力太特殊，现在四方比争，目前她的态度未知，不过肯定偏向于要加入就要包括那47个孩子。我们这边处理，被另外三边捡了漏，还会恶交，不划算。” 温尽余隔了一会才缓缓笑开，重新启动车子，“没事，不是还有他们的吗，我就不信哪边能毫无保留接了那47张要吃饭的嘴。” “你通知肥猪那没？” 温尽余的肥猪，指的是张强。 郑建雄应声，“通知了，主要的情况都说了。” 温尽余笑得温柔又冷漠，“包括47？” “包括。” 作者有话要说： 温尽余简单的形容一下就是两个字：人渣。 第68章 温尽余（2） 温尽余一路疾行到政府大楼，在大门入口被门卫拦住，外面的人敲了敲车窗，动作很轻，黑色的玻璃降下，露出温尽余的脸，外面的人笑得客气，“温总过来啦。” 不管此刻心里多不屑多不耐，但是温尽余笑得十分温和礼貌，“有点事找李市长请教一下，劳烦。” 外面的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顺带给了他一个小消息，“那赶巧今天热闹，吴将军，张队长也刚来不久，看来是要紧事，温总您快上去吧。” 这时候郑建雄的烟递了过来，“天太冷了，抽支烟醒醒神。” 烟可是好东西，对现在政府工作的底层人员来说，烟远远比粮食难得，毕竟政府现在还为他们供饭的。 外头的人也不客气，谢了两人接过郑建雄递到他手里的两支烟。 温尽余一边踩油门驶进大门，一边关上车窗，车窗到一半时候，他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门口的门卫双手轻轻似捏似握拿着烟，闭着眼放在鼻子下面陶醉的吸着味道。 表情虔诚又享受。 温尽余脸还带着笑意，却是满眼霜寒的不屑。 车子到了李市长办公室楼下，楼梯口听着张强那辆非常丑非常丑的红色悍马，还有军方的军绿色悍马。 现在这样的现实，能开的车只有悍马，温尽余下车，看了一眼自己亮蓝色的悍马，又瞟了眼旁边的两辆车，果然，一群傻逼，连车都那么傻逼。 他手指转了下钥匙之后收进西装外套里，一边往前走一边拉了拉里面的衬衫领，外面的西装外套。 郑建雄拿着文件夹跟在他身后，却在快要到电梯口时候先上前，按了电梯门，等着温尽余进了电梯才自己进去。 这栋楼是之前监狱办公楼之一，监狱里的办公楼都不高，只有三层，原本是没有电梯的，但是后来李明源来了，成了现在H市安全基地的李市长，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生生让政方的异能者从外面找了电梯回了，安在了办公楼里，从一楼到三楼，直达他办公室门口。 三楼左边李市长的办公室，右边是会议室，中间隔着一边空的空间，是电梯的地方。 之前只放了些植物做装饰。 现在电梯门一打开，迎接温尽余和郑建雄的就是齐刷刷看过来的一溜黑黝黝的眼睛。 看着一群在外面或坐小椅子，或站着，或者直接坐在地上围城一圈好像在玩什么东西的一大群小孩子，温尽余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47’。 他只是楞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认真扫了一圈满满当当的这些孩子。 有直接在地上围城一个圈坐着的，看着在玩游戏。 还有坐在小椅子上的小姑娘，几个人凑在一起手里拿着东西，像是芭比娃娃一样的东西似乎之前在讨论。 还有大一点的孩子，看着十几岁，手里还抱着比较小的孩子，最边上，还有在靠着墙在看出书的。 这些孩子，只是看起来比较瘦一点，但是没有瘦得很可怕的那种感觉，衣服都穿得比较整齐，虽然看起来可能有些不大合身，但是至少现在看起来，衣服和小孩子所对应的性别是对的，而且做到了，在这种冬天穿得很厚，能保暖。 温尽余犹豫了一秒钟，整理自己的表情，对着外面很好奇全部停下手里动作看着他的孩子们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很温柔的笑容。 他开口，轻声问身边的郑建雄，“带糖了吗？” 郑建雄低头，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三颗巧克力递到温尽余手上。 温尽余接过，迈出电梯一小步，蹲下身子，三颗巧克力放在自己掌心上，对面着一群孩子柔声问，“你们是在等姐姐吗？叔叔这有巧克力，只是今天带的不多，先给弟弟妹妹，明天再补上没有的小朋友好不好啊？” 小孩子们从他伸出手就齐齐看着他的掌心，郑建雄装的三颗巧克力是给自己补充体力用的，包装一点都不好看，包得很厚实，看着一点都不会像巧克力这样甜蜜的食物。 不过自从温尽余说出巧克力三个字之后，明显所有小一点的孩子都看着他的掌心开始咽口水。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小孩子哒哒哒的跑过来，全部一致性转头看向窗边站着半靠着窗户斜着身子捏着本书的少年。 里面白色的内搭，外面是一件休闲的黑色外套，裤子鞋子都是纯黑色系。少年碎发，长相白净，有点瘦，面容看起来很温柔，有点偏偏少年郎的感觉。 他旁边还有一个比他小一点的女孩子，长发披肩，穿得挺厚的，手里抱着小小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带着个虎头帽子，伸手去拉少年的衣服，“安安要，哥哥，安安要次巧巧。” 话都说不清楚含着音，不过看着小模样倒是挺坚定的，半个身子要从女孩子怀里扑出去了，一边说话一边流口水。 少年忽而一笑，更是带上了春风的感觉，把手里的书合起来递给旁边小一点的孩子，伸手把小男孩接到怀里，转头看着温尽余，眉眼弯弯的问他，“那麻烦这位先生，先借我们一颗行不行，明天还给您。” 温尽余想说不用，少年已经弯腰把小男孩放在地上，穿得圆鼓鼓带着虎头帽的小家伙一扭一扭的跑过来，像是朝着温尽余扑过来一样，小小软软的手一只搭在他手臂上，一只从他掌心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口水搭拉的看着他开口，“安安次一一，明天给叔叔还。” 温尽余点了点头，想把掌心里另外两个也给他，小家伙已经转身朝一小堆小孩子走过去了，受到了热烈欢迎。 少年没再管那群小家伙们，朝温尽余走过来，笑得温暖又真切，“谢谢先生，敢问先生姓名，明天好归还先生的巧克力。” 温尽余侧头看了一眼一边似乎你舔一下，我舔一下，一群热热闹闹却不争抢的小家伙们，大一点的孩子，都没吃，不知道是不感兴趣，还是别的。 温尽余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也不摆架子，态度很友好真诚伸出手，“我是温尽余，方便的话直接叫温大哥就行，没什么谢不谢的，小家伙们太可爱了。” 他一边说一边脸颊带起柔和的笑，另一只手掌心上剩下的两颗巧克力往前伸了伸，“就当是认识的见面礼了，这世道太不容易见到这么多小天使了，大家见面不容易。” 少年和他握手，没接他的巧克力。 自我介绍道，“温先生太客气了，大家都不容易，我叫温傅清。” 在温尽余适时露出惊讶表情时候，少年笑，“跟姐姐姓，我们都姓温。” 放开了相握的手之后，温尽余也没着急要走的意思，似乎准备详谈。 十二月的H市，即便在室内，现在没有空调的情况，温度也很低，这一群孩子，除了温傅清，都穿得挺多的，温尽余看了下，温傅清里面那件，应该是短袖，而且他外面的外套也很薄，虽说少年身体好，但是他刚刚明显没做运动，刚刚握手时候，温傅清的手，温热的。 大概这47个没有异能的统计不准确，至少温傅清，不是异能也有其他很特别的过人之处。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带着47个孩子，除非她空间里原本就已经存下了很多很多物资，否则这群孩子现在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状态。 末世之后，她如果只是空间异能，收集物资物资其实很困难，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女人的价值都比他之前衡量的更高。 至少，换成是他，哪怕是现在公认很强悍的雷系异能，而且他的异能等级一直处于领先百分之九十异能者的阶段，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做不到这样。 温傅清这时候友好恰当的提醒他，“温先生是过来找李市长有事吗？今天似乎人挺多的，您要是有事就快去忙吧。” 温尽余笑得温和，背在身后的手却两个指尖碾了碾，有点势在必得的味道。看他不时转头去看一眼那群小家伙，点点头，“我还真是有点急事来找李市长协商，那我先去。” 转头把手里的两颗巧克力递给郑建雄，给他使了个眼色。 温见余准备进去办公室见一见正主，把郑建雄留下攻略这波孩子。 他刚抬脚，走廊那边就走出来一行人。 前面的，中间的是一个女人。 温见余眯眼打量。 不算高的个头，她穿着平底鞋，看上去应该就是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 长相清秀不算惊艳，她偏古典清秀的长相，头发却是整个束在后面，感觉有点违和。 出挑的是白皙的皮肤和出众的气质。 还有，身材真好。 她穿了浅色系的衣服和牛仔裤，大概也是高阶异能者，穿得比较单薄，凸显出好身材，带着修长笔直的双腿。 温见余看了眼她脸颊和脖子的皮肤，衡量了一下她身体上大概的手感，心里啧了一下像是被小蚂蚁啃了一口。 带着笑意和身边一行人走出来，稍微侧着头听旁边的人说话，眼睛却直接看向了一群小孩子。 原本坐着的，蹲在一起玩的，忙着吃巧克力的，全部乖乖的喊她，“姐姐。” 她弯了弯眉眼，感觉温和似水，一点都没有凌厉的气质完全不像能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在末世生活的女人。 温尽余看了一下她身边的两人，左边李市长，右边吴秘书，两个人都笑得眼睛都要褶起来了，张强那头肥猪和吴将军跟在后面，吴将军还好，脸上没显出太多表情，只是很严肃，张强那头猪脸黑得像是要冒黑气了。 温尽余大概知道结果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还是比较高兴，他最担心的是跟了军方，政方这些人，心思多，肚量小，也没那个能力，能白养这47张嘴，不愁以后找不到机会下手。 李市长先看到他，很大声的和他杨手臂打招呼，“看看看，我就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吧，现在温总都来了。” “大家难得聚到一起，加上起来小若来了基地，我们做东，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吧。” 张强没拉到人，一听李明源这种炫耀得意的口气，直接就想开口拒绝。 温尽余看了他一眼，笑着先开口应下，“好啊，平日里您忙，吴将军也忙，也好久没和二位聚一聚了，正好今天基地来了这么多小可爱小天使，这些可都会我们基地未来的希望，今天好日子，都是好事。” 他一边说一边迎上去，话音落到了一行人面前，稍微弯腰低头在清若面前伸手，“久仰大名，我是温尽余，今天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只是之前有点急事，耽误了一下，还好还是见上了。” 温尽余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一堆的小孩子们，笑着摇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可置信，你太厉害了，带着这群小家伙们，你怎么做到的。” 李明源没等清若回答，有些不高兴温尽余这明目张胆的就敢拉好感要撬走人一样，却还要保持着体面截了话，“是啊，我们小若真的是为基地带来了一大批生命力和未来的希望。太了不起了，不过小若自己都还是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辛苦了，来了基地就好了，大家人多力量大，团结一致，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温尽余都没搭理李明源，刚刚清若刚要伸手握，李明源就接着说话把手挡在了两人中间，她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似乎有些害羞，有些不自然的珉了珉唇，半垂着视线，手指去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耳朵尖带着点粉粉的红。 温尽余看她这种性子，大概理解为什么她没选择对她和孩子最有利最有保障的军方而选择了政方。 这样也好，由着政方先去处理了麻烦，他们才好再接手过来最大化收益。 没管李明源的手，温尽余站定在她面前，一直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目光专注认真却没有压迫感的看着她。 清若大概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珉了珉唇，还是越过李明源隔在中间的手臂，握住了他的手，“我是温清若，您好。” 温尽余就握着她的手灿烂笑开，脸上的笑容像是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很轻很温柔。 上下晃了两下之后绅士礼貌的收回手，看着她的眼眸点了点头，“您好，很高兴能在这见到你。” ** 您好啊。 很高兴。 你的智商和能力似乎不成正比。 ——【黑匣子】 第69章 温尽余（3） 李明源原本只是想安排他和吴秘书，张强、吴将军、温清若、温见余几个人吃饭的，包括郑建雄这种他们身边跟着的人都可以省掉。温清若自然是洗脑的重点对象，其他人就纯属带着去炫耀一番。 但是，在他开口试探性的问清若想吃什么，清若转头去看一群孩子，并且一群孩子齐齐大声开口要吃肉的时候。 李明源心里一边觉得温清若脑子不好使，不识抬举，一边笑嘻嘻招呼一大群人，移步政府食堂。 下次吧，下次再带她去饭店，让她感受跟着政府有多荣耀，让她对政府尽心尽力。 这会下午两点多，午饭饭点已经过了，晚饭饭点还不到，刚好卡在中间不早不晚，因为小孩子太多，没人乘坐电梯，大家都走了楼梯。 一边下楼梯，吴秘书一边和清若在一堆小孩子嘈杂中建议先让一群小孩子们去休息，晚饭自有人会安排他们到食堂就餐，会有人照顾着他们。 今天比较难得和特殊，正好基地现在四方负责人都在，大家出去坐一会，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她也认识认识基地里其他三方的负责人，以后在基地里也方便一些。 清若正在思考，倒是抱着一个小孩都在前面的温傅清转头朝着清若点头，“姐姐去吧。” 清若朝他软软的笑了下，侧头轻声答应了吴秘书，“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 在后面高阶楼梯的温尽余把几个人的对话尽收眼底，认真看了眼温傅清。 张强是最先在基地里成立势力范围的，所以即便后来来的三方都通过利益交换有了划定的势力范围，但是目前基地里基础条件最好的还是张强的地域。 像现在高阶异能者小队开的一些店铺大多在张强的地域范围。 一行人从政府大楼驱车准备到张强势力范围先找家能喝茶的饭点坐着聊聊天说说话。 跟着张强来的小弟开车，张强上了温尽余的车。 吴秘书开车，李明源，清若一辆车最先走，吴将军和他的副将第二。等着两辆车都出了政府大门。 一直丧着脸的张强才开口骂温尽余，“你到底在干什么？消息是郑建雄让人过来告诉的，结果老子都到了半天了，你还没来，温尽余你TM是不是现在就想整天死在女人肚子上，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重要你现在一点谱都没有。” 郑建雄坐在驾驶座，温尽余和张强在后排，温尽余靠着座椅闭着眼，张强侧着身子一边骂他一边从他肥肉堆起来的嘴巴里喷出口水来。 温尽余没回话，也没睁眼，抬手做了个走的手势，郑建雄发动车子离开。 张强还没骂够，“温尽余你个穷屌丝，原来一个超市烂打工仔，整天肖想女人没有，现在世道变了，觉醒异能当老大了，不得了了，天天换着女人睡，还是个穷屌丝，还温总，你傻逼你，温清若那小婆娘的空间能帮我们省了多少事，你TM没脑子啊，现在好了，被李明源捞去了，要给我们添多少堵。你刚刚没看见那李明源鼻孔要长到头顶上去了，你还要跟着去吃饭，吃你妈B啊吃，你是没吃过饭啊。” 温尽余缓缓侧头睁开眼看着他，张强骂得有点大喘气，温尽余看着他脸上一抖一抖的肥肉，缓缓笑开，“没事，她在李明源那待不长，让李明源先帮我们喂喂那47张嘴也好。” 张强凶狠的眯着眼看着他，“帮我们喂？” 温尽余耸耸肩，“之后她过来我们这边，肯定那些孩子她也要带过来的。” 张强冷笑一声，“不可能，老子开慈善堂啊，帮她白养一群废物。趁着在李明源那，赶紧弄死了干净，正好李明源那傻逼不是抢得挺厉害嘛，看看他有没有本事一起护着那群废物。” 温尽余笑，而后靠着车座，竖起一个指头在唇边，“嘘~” 他指了指前面不远不近的车辆，“看她至少也是四阶。” 他笑得意味不明带着点狼外婆的温柔。 张强转头看了看前面的车，他才三阶，温尽余四阶，从两个人异能等级差着阶层开始，他对温尽余忍让的程度越来越多了。 张强猩红着眼盯着前方，一个女人而已，又是那个蠢样，总比温尽余这只喂不饱的狼好拿捏。 到了饭店，服务员一看这几位大人物同时出现，热情又周到的直接招待进了最好的包间。 现在基地里的大多比较好的建筑物都是之前监狱里原有的，末世之后再搭建的大多是些简易房。 饭店装饰花了点心思，看起来都算是现在比较难得的布置。 坐下来之后李明源就开始指点江山侃大山，而吴将军逮到机会就会从侧面问一问清若的异能情况和她怎么把一群孩子带到现在的。 其他人也很感兴趣，只要她回答就跟着跟着的问，只是李明源有意拦着，叉别的话题。 不过也没人直接问她异能比较重要的问题，因为对于异能者来说，自己的异能技能，包括一些概况，可以说是等同于自己生命一般重要的秘密。 之后吴秘书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后神色严肃的进来凑在李明源耳边耳语，原本一直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李明源都沉了脸，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就快速出去了，包间里的人虽然依旧说着话，但是语速明显慢了，声音也小了。 李明源突然猛地推开门。“各位，坏消息，B市来的六个研究员，被困在H市西边的加油站内了，现在急需救援，并且，出现了丧尸动物，目前待确认为丧尸牛。”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从H市的对外行政关系来说，军政平级，不过一般内部对民众发布一些全基地性的通知都是政府来发布。 只要协商好，不涉及到利益纠纷，大家也都默认政府为代表。 毕竟这样对民众好管理，他们自己也能省不少事。 这批研究员，是已经从B市出发之后李明源才和他们说的，人是李明源联系了在B市政府里任职处理和B市研究院相关工作的伯伯调下来的，H市政府一方吃不下，和他们说的目的就是人到了之后希望四方一同组建研究院，共同负责安全问题，当然政方也表示研究成果共享。 现在H市基地四方各自都有一两个研究员或者科学家，但是专攻都不是现在很有用的方面，不过他们依旧舍不得放，就是因为情况越来越恶劣，异能者显示出的实力越来越强悍，他们需要不断了解变化的世界，也需要不断了解自身。 就是张强这个蠢货都把两个做果树类研究的研究员好好护着供着，尽量满足研究所需，可想而知到底只有多重要。特别是对他们这种监狱转建的基地来说，科研方面就是他们的直线短板。 李明源站在门口，手推着门，视线在几个人脸上绕了一圈，回到清若脸上，“他们还携带这大量研究资料和仪器，因为空间异能者死亡，东西走不了才停在了加油站，清若，我们可能需要你配合救援。”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反应，她很淡定的点点头，“好的。”依旧很柔和很软的模样。 李明源一笑，又绷住脸上的表情，看向其他三人。 不用他再开口，吴将军已经站起身，直接了当下任务下命令，“一边整合二十个异能者，五十个配枪人员，车辆粮食自备，二十分钟后，基地大门后广场集合清点人数出发。” 手臂里夹着的帽子拿出来带上，看向张强和温尽余，“张区长、温总有问题吗？” 两人表示没问题，尽力配合。 吴将军站起身往外走，问李明源，“你们有问题吗？” 李明源略显为难，“吴将军也知道，我们异能者人数一直都较你们要少……” 吴将军抬手打断他的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人数不够的话，你们可以不去。” 他转身看着清若，“她我可以保证完整带出去，完整带回来。” 说完转身就毫不犹豫大步大步走了，他的副将给几人行了个军礼也跟着走了。 张强和温见余看着站在门口神色有点扭曲的李明源，张强毫不掩饰的笑了笑，“那我也回去准备了，李市长这边要是不方便做一下内部接应工作也可以嘛。” 张强走了温尽余才侧头温声和她说，“别紧张，吴将军向来一言九鼎。” 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没等她回答，站起身面容温和朝李明源走过去，“李市长您也知道吴将军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再说这批研究员本就是您的关系才能来H市的，没有你们的人过去对接，人家还不一定放心跟我们走呢，您说是不是。” 李明源扯了扯脸皮，朝他点了点头，硬鼓着气开口，“也是，倒是我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世道不同了，自然要我们亲自对接他们才放心，温总回去安排人吧，我和小若也去准备了。” 温尽余笑了笑，点点头带着郑建雄离开。 李明源为难和清若抱歉，“小若，实在不好意思了，本来说给你简单的一个接风宴，虽然现在条件不好，但是我们也算是有个祝福的形式，事出突然，接风宴也只能以后再给你补了。” 清若笑着摇摇头，“没事，您有心了，不在乎这些虚的。” 李明源总算是心情好了一点，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安安心心跟着去，那些孩子我亲自盯着帮你照顾好，保证你回来看到一个都不少一根头发。” 他口吻夸张，清若摇头失笑，“麻烦您了啊。” 温尽余刚好上了副驾驶座，从后视镜看见清若跟着李明源下来，李明源一看就知道又在侃大山，偏偏她似乎很相信，听着他说话的模样看着特别认真。 温尽余啧了一声，看着她稍微前倾身子的动作，想了一下她浅色衣服里会是什么颜色的内衣。 她这种性格，温柔似水待开发的白色或者淡蓝色。 不过不好说，也可能是热情似火的红色或者神秘勾人的黑色。 “啧！” 这一声大了，郑建雄从后视镜疑惑的看他。 温尽余下意识动了一下双腿的姿势，咳了一声，“我亲自去这一趟。” 郑建雄疑惑，“温总？” 温尽余半眯着眼，脑海里还在转着各种颜色，一本正经的跟郑建雄说，“我亲自去，看看她的异能到底什么情况，我心里好有个底。” 温尽余现在四阶。 基地一共两个四阶，一个温尽余，雷系四阶，一个吴将军，冰系四阶。 两个都是原本算是很难升级的特殊系异能，但是偏偏他们两成了全基地异能等级最高的两个，且都是强悍的特殊异能。 就目前的情况，温尽余的安全问题是可以保障的。 郑建雄觉得他说的也对，点了点头，“好的。” ** 啧啧啧，让我猜一猜。 你是热情似火的小猫咪呢~ 还是暗香幽然的小辣椒呢~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真·猥琐·卑劣·不讲道理系男主。 第70章 温尽余（4） 二十分钟后，四方人员在基地门口的大广场集合。 除了李明源派了自己很信任的人带队，其他三方，都是负责人亲自带队，吴将军、张强、温尽余。 李明源带着吴秘书过来送人，一看见三个人都在出发队伍里，表情就不是很好了。 特别温尽余这边，带着两个空间异能者，走到清若旁边，“温小姐，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装一下我们这次出去的物资，这次的救援比较紧急，又出现现在情况未知的丧尸动物，我想着人员尽量精简，其他的空间异能者我就不带了。”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个空间异能者，“所以，就麻烦你帮我们装一下物资吧。”说着带起些笑意，让人不反感的亲近，“不管是按照规矩还是习惯，都要付酬劳。” 他手里提着一个很漂亮的包装袋，红色的主色调，上面有几个很可爱的卡通人物，递到清若面前，“给那群小家伙的，巧克力，不是什么好东西，算是我给他们的一点小零食，你就别推辞了啊。” 清若愣了一下，李明源看着那袋巧克力干笑，巧克力这东西，现在可比粮食难得，看起来温尽余拿的还是进口的，“温总有心了，这巧克力特意找的吧。” 他直接伸手接了，递给清若，“温总既然这么客气，你就收着吧，正好你那小孩子多，当时给他们的饭后小甜点再添一口了。” 李明源这话也说得有意思，不过温尽余只是笑，没接话。 看着清若提了包装盒，就吩咐自己身后的两个空间异能者，“东西拿出来吧。” 两个空间异能者往后退了些距离，之后把两人空间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了广场上。 李明源直接问温尽余，“温总这是准备搬家出去吗？不喜欢H基地准备另找地方发展了？” 温尽余队里的这两个空间异能者，李明源都见过，不算是温尽余队里等级最高能力最强的，但是也处于中间层次。 这满满当当堆出来差不多要有30立方米的东西，温尽余很明显就是故意的，估计这两个空间异能者的空间都是装满了出来的。 两个人把东西拿出来之后似乎都有些异能耗尽脱力的模样。 温尽余看着李明源为难的苦笑，拱了拱手，“李市长您这话说的，我也是被那丧尸动物吓到了，几个研究员来，B市那边肯定有派高阶异能者保护着来的，现在被拦在那，且西边的情况您也知道，那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别的消息传过来了，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我这也是想着有备无患嘛。” 看向清若温声问，“温小姐这里，方便吗？若是为难，其实你……” 清若两只手提着包装盒在身前，整个人站姿表情都很乖巧，点点头打断他的话，“可以的，没关系。” 说着就走到那堆东西前面去，抬手附在东西上，之后几乎是一眨眼，东西就少了一半，再一眨眼，一堆东西全没了。 周围的人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李明源，他只知道温清若的空间异能应该很强，但是不知道，已经强到了这个程度。 放在那两个异能者一人一半把那堆东西拿出来至少三分钟，还是在不保留的情况下。 温尽余眨了眨眼睛，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放下手之后朝她弯了弯眉眼，“那有劳温小姐了，谢谢啊。” 张强、吴将军紧跟着上前请她帮忙装东西。 李明源已经丧了脸，但是现在三边人根本不管他，而且之前已经答应了温尽余，现在另外两边同样给报酬，没道理只答应温尽余不答应其他两边。 两边也抱着试探的心思，所以其实这会清若空间里光是帮三方装的东西，已经超过现在基地里空间容量最大的空间异能者了，而且她并没有表现出吃力。 不过异能者三阶和四阶算是一个分界线，以温尽余和吴将军为例，三阶时候，一个特殊系异能者，比如温尽余，他可能勉强能对付两个普通系的三阶异能者，前提还要是他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但是四阶之后，异能能像是前三阶量的积累到了四阶成为质的飞跃，现在普遍大型安全基地，比如说B市统计出来的数据，一个四阶异能者，正常可以应付五个同系的三阶异能者。 张强给的报酬是五袋精米、吴将军直截了当，给了三把手木仓。 从实用性来讲，肯定是吴将军的东西比较实用，毕竟谁都知道，她一个没攻击力的空间异能者，带着47个没有异能的小孩，孩子里有几个稍微大一些的，有了木仓，怎么都算是有了一定的安全保障。 但是从价值上来说，其实三个人的东西没有太大差距，张强的大米实在，毕竟人都要吃饭，异能者也不例外。 而温尽余的巧克力，就真的是现在比较稀罕，也刚好照顾着小孩子送出的精巧零食。 李明源原本炫耀的心思，现在看着笑得软绵绵的清若全变成了恼火，原本觉得是个没脾气的，好控制好拿捏，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小孩子在他手里。 但是现在一看，这温情若哪是没脾气，那是没脑子，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看她现在这个模样，估计又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明源心思绕了几圈，当着一群人的面吩咐这次政方带队的秦淞，“小秦，小若刚来基地，也是第一次和大家配合出去，你作为领队，一定要好好照顾，特别是……安全问题一定要保障，如果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拿你是问。” 秦淞点点头，“市长您放心。” 李明源严肃的点点头，转头看着清若稍微温和了一点，“你别不习惯，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清若点点头，珉了珉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软软的看着李明源，“李市长、您放心，就是、嗯……那群小孩子，还劳您多费心。” 李明源爽快的点头，拍着胸脯答应，“小若你放心，你回来若是有一个掉了一根头发，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这次的行动李明源不在，所以最后四方统一意见，本次行动由吴将军来总指挥，由他总安排，如果其他三方有意见，再协商具体的解决方案。 磨磨蹭蹭又是十多分钟，吴将军终于下令出发。 军方的车辆开路，第二是张强带领的队伍，第三是政方，最后是温尽余的队伍压后。 除开等级不明的温情若，现在整个H市基地，就吴将军和温尽余两个人异能等级最高，并且两个人都是战斗力强悍的特殊系，一个队伍前，一个队伍后，比较公平。 不过吴将军作为指挥，选择了自己队伍再前，也算是他一直以来说一不二，比较正派正统的一个性格体现。 离开基地一段路之后队伍的速度就开始慢下来，周围会游荡着一些零散的丧尸，这时候游荡的丧尸大多都是零阶或者一阶这样的低级丧尸。 吴将军带队出任务，只要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他都会下令让士兵沿路解决这些游荡的零散丧尸，一方面没有异能的普通士兵可以锻炼枪支准头、冷兵器的使用、还有身体素质，也有在战斗中激发异能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异能者可以不断练习精确自己的异能使用。 有军方在前面解决，后面的队伍只是速度慢一点，偶尔解决一两个漏网之鱼。 温尽余的队伍这会在后面是最悠闲的。 上了车打开充满电的平板玩了下游戏，一边玩游戏一边问开车的徐洋，“你大概估算一下，她的空间有多大。” 徐洋是精神系异能者，在有异能波动时候，会有感知，之前温尽余就告诉过徐洋，在她用空间时候，感知一下她的异能状况，大概就是她收完那些东西，异能消耗了百分之多少这样。 徐洋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看了眼悠闲的温尽余，皱着眉开口问他，“温总，这温清若，四级了吗？” 温尽余啊了一声，“要么四级要么五级。怎么了？” 他一直盯着平板，回答得也很不走心认真的状态。 不过徐洋就比较苦了，摇了摇头，“温总，我两级，感应太微弱了，她今天用了六次异能，我几乎没感觉到。” 温尽余听着就皱了眉，“一点没感觉到？” 徐洋苦着脸点头，“很少很少，少到没有任何感觉，不算有感知。” 温尽余合上平板，在自己指尖凝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雷花球，转瞬即逝。 “感觉到了？” 徐洋更是皱着眉，重重点头，“感觉到了。” 一般来说，四阶异能者，能清楚的感觉到三阶异能者，但是对于同阶或者再高阶的异能者，就感觉不到等级。 徐洋同样感觉不到温尽余的等级，但是因为他异能特殊，温尽余用异能时候他照样能感觉到温尽余的异能波动。 温尽余啧了一声，“她五阶了？” 徐洋摇摇头没说话，他才两阶，温尽余已经离他很遥远了，更别说五阶这种概念了。 第71章 温尽余（5） H市监狱的位置距离H市郊区都还有很长一段路，末世之前，这里作为监狱的最佳位置，末世之后，这里也是安全基地建立的最佳位置。 到了H市郊区，车上的对讲机响起信号接通的声音。 所有车子上都有对讲机，不过能发起信号的只有四个队伍负责人的车子。 徐洋接通了信号，吴将军的声音传来，“我们不进入市区，直接从外围绕过去，达到西边的加油站需要经过淡彼村和护城河，有没有问题？重复，我们不进入市区……有没有问题，请回答。” 徐洋转头问温尽余，“温总？” 温尽余摇摇头。 徐洋回答，“24号车，收到，没有问题。” 到了H市郊区，丧尸多起来，还会有一些小型的丧尸群，会有高阶丧尸压制控制着低阶丧尸，这些都是必须要解决的，不仅是吴将军的队伍，四个队伍都要开始出力了。 H市是L省的省会，L省地理位置有些偏，但是近几年因为政策的扶持，经济高速发展，H市的人口近五年猛增，所以现在整个市中心可以说是被丧尸完全占领的地带。 温尽余还有几个超市的仓库在市里面，市中心还没沦陷时候空间异能者等级太低、速度太慢，东西根本拿不出来，之后又是市中心沦陷，不过丧尸不会去抢占都是些没有生气的仓库物资，他知道位置，知道仓库大门密码，有钥匙，目前他的物资足够，以后再来拿也不迟。 不过，现在有了温情若。 温尽余站在车边，一边清理周围的丧尸，一边转头往市中心的方向看，又转头看向温情若坐的那辆车，勾唇笑了笑。 丧尸太多，即便有很多异能者在，但是晚上还是要找地方才安全。 现在又是冬天，天黑得早，所以一路清理一路找地方安顿。 找到一个足够的小区，再把晚上要安顿范围内的丧尸清理干净，分配好各队的位置，已经快七点，天色已经暗下来。 城市的水电早已经断了，所以他们出来都是自己带着发电机和水系异能者。 这会四个队的物资都在清若在。 之前沿路清理丧尸，包括四个队的负责人都下了车，她是从头到尾坐在车上被秦淞安排人围着车保护着，这会他们找好了地方，丧尸清理掉，简单处理了一下卫生情况，秦淞才去叫她下车。 秦淞在前面走，温尽余、吴将军、张强他们三人就在后面跟着。 秦淞转头看着三人笑了笑，刚要开口，想到三队的物资都在清若那，不说话了。 秦淞敲了敲后座车窗，她降下车窗，白皙的面容在这会有些暗的天色里，衬着周围渗着些腐臭血腥味的空气里，她似乎带着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干净和淡定。 看见秦淞就笑开，面容柔和，眉目温柔，等着他说话。 秦淞晃了一下神，“下来吧，上面在准备晚饭了。” 她干脆又听话的点头，“好。”说着就打开车门下车。 秦淞退后一点，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下了车，看见不远处看着她的三人，似乎没什么压力，依旧软萌萌的朝三人点点头，然后偏了偏头想了想回答秦淞，“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想吃水果，有吗？” 现在这个世道、这个季节，上哪给她找水果去，秦淞为难。 温尽余笑着开口接话，“那赶巧了，正好我们今天准备了一些苹果，刚好这会来找你就是想麻烦你帮我们那一些物资出来，还有把苹果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清若哦了一声，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 温尽余眉心微蹙，“不喜欢苹果吗？” 她诚实的点点头，“太腻了，喜欢草莓。” 温尽余在心里骂了句傻逼，面上却是好脾气的摊手，“那只能明天沿路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了。” 她点点头，“嗯，好。” 温尽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谢谢，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部卡在嗓子眼了。 这会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今晚暂定的大厅。 她先询问吴将军队伍今晚需要些什么，在吴将军身边的副官报出东西后几乎没有停顿就一挥手把刚刚副官点的东西全部放在了他们面前。 之后是温尽余、张强、最后是他们自己队。 四个队伍里现在只有她一个空间异能者，不过所有人看着她都只有沉默和服气的份，和空间异能者接触过的就知道她这操作算是非常犯规了，简直是超出大纲一样的脱线。 看完这一出，温尽余看着她穿着轻薄衣服显露出来纤细的腰身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很好，温情若，他势在必得。 虽然特意准备的苹果想讨好的人似乎不领情，但是话已经出口，温尽余还是给四个队伍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苹果。 三个负责人和身板跟着的人一人两个。 水果在这会也是稀罕东西，也只有温尽余这种末世爆发初期就占了很多超市仓库的‘土豪’才能这么财大气粗了。 这么稀罕的好东西，温尽余自己得了一连串的感谢，而且都是真心实意的。 这苹果估计是温尽余特意想讨好清若这两天才让空间异能者拿出来今早让她放在空间里带着的，还在非常新鲜，有家人的，自己舍不得吃想留着带回去和家人分享在这会冬天也能留得住。 晚饭自有下面的人准备，他们几个负责人都不用管这个问题，等着吃最好的就成。 张强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手里的苹果直接就捏碎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碎渣呸了一声，“超市的烂打工仔，得意个鬼。” 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我平时缺着你的苹果了？没给你吃饱还是怎么的，两个烂苹果，跟见了你爹似的，你那嘴脸给你死去的爹看见不得估计要爬出来掐死你。” 助手小心的点点头，把拿着苹果的手背到了身后没说话。 温尽余一直看着清若，见她接了苹果笑着说了声谢谢之后就直接放进了空间，而后翻出了毛衣针开始织毛衣。 “……” 温尽余往她面前路过好几次，她全神贯注织毛衣，压根没抬头。 温尽余小时候他妈妈也给他织毛衣，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发现她的动作实在是很笨拙，一看就是新手。 让徐洋去队伍里找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姐，拉到外面去讨论了半天关于织毛衣这件事。 信心满满的回来了，坐到她旁边，凑近看了看，她没开口问，他自己自己开口找话，“给小家伙们织毛衣啊？” 清若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摇摇头，“不是。” 温尽余，“……” 深吸一口气，“那是给自己织啊？” 她又摇头，“不是。” 温尽余，“……” 再深吸一口气，忍住，看看她的胸、看看她的腰、看看她的脸，这波可以忍。 “那……” 清若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不大会织，就不拿那群小家伙练手了，我想养只宠物，先练练手。” 看着她特别真诚特别乖，而且这种话，放在平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放在这个时候。 温尽余只能在心里骂她，你TM真闲，真有闲情逸致，都养了47个了还不够，还想养只宠物？！ 温尽余又看了一眼她的胸，决定再次没话找话，“那，你想养只什么小动物呢，不过最近好像出现丧尸动物了，小动物，也不太安全。” 清若终于偏头看着他认真听他说，温尽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她笑了笑，十分欢乐不在意的模样把她手里歪歪扭扭织的东西举起来给他看，拉着扯了扯，“还没想好呢，先织着看，到时候什么合适穿就养什么吧。” 说完看着他眨了眨眼。 温尽余，“呵呵。”是在下输了，在下先走一步了。 看她又要开口，温尽余赶紧站起身，“嗯，徐洋好像在叫我，我先过去一下。” 清若轻轻皱眉，还认真偏了偏头，“是吗？我怎么没听见。”不过还是乖巧的对他笑，“那你快去吧。” 温尽余梗了一下，在留下来和走之间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果断选择了走。 徐洋刚好路过门口，温尽余赶紧出声叫住他，“徐洋，你刚刚叫我有什么事吗？” 徐洋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表情回过头看着他。 温尽余给他使眼色，徐洋恍然大悟，“哦！刚刚有一只好大的丧尸路过，我让你来看。” 温尽余，“……”转头，看着清若微微一笑，“看来不是重要的事，我去给你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别的水果啊。” 清若蹭的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温总。” 温尽余总算被这声温总喊得心情回暖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坐着继续给宠物织衣服吧。” 清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一秒，“好吧，那谢谢你了啊。” 温尽余笑得沉稳大气，点头，“不存在客不客气的，别和我见外。” 清若哦了一声，有些迟疑小试探的看着他，“那……” 温尽余心里更高兴，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你说。” “那、可不可以麻烦您，尽量找找看有没有草莓啊~” 温尽余，“……”现在打死你还来得及吗。 ** 偷鸡不成， 蚀把米？ ——【黑匣子】 第72章 温尽余（6） 温尽余还真给她带回草莓了，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他和徐洋出门站在小区大门口，温尽余站定脚步，目光沉沉看着远方，表情在昏暗的天色和丧尸嚎叫的背景声中很淡漠。 徐洋跟在他身后落后半步，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小心的轻呼吸不敢出声，看了一会发现温尽余没什么动静，左右转头看了看。 他是H市人，不过这属于H市郊区边缘，没来过，对周围一点都不熟悉，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哪边是市区。 这天黑地暗的，别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和平年代，大冬天的晚上要找草莓也难找得很。 徐洋小心的上前到了温尽余旁边，“温总？” 温尽余突然侧头看他，徐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温尽余冷淡的脸颊上勾起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即便在夜晚也显得温和起来，“你先回去，我去给她找。” 徐洋珉了珉唇，“这，大晚上……” 温尽余抬手打断他的话，就着抬起来的手摆了摆，“回去吧。” 而后转身离开。 徐洋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张着嘴看着温尽余的背影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转头看了看身后灯光温暖的小区，重重吐了一口气往回走。 徐洋回去后看见的人都惊讶的问他温总呢，徐洋摇摇头没说话，摸了支烟出来站在屋子外面点烟。 四个队伍分别自己做饭，开饭时间不一样，不过另外三个队伍，都送了一份最好的饭菜给清若。 徐洋把饭菜端过去给清若时候，她面前放着秦淞给她弄好的小桌子，只有她一个人坐着，上面摆着三个餐盘，每一个餐盘的菜色都很丰盛。 不过她似乎吃得非常不走心，双手还在拿着织毛衣的东西在摆弄，旁边的秦淞端着一个很大的碗，大口大口的吃几口咽下去转头口吻温和的和她说，“小若，快吃饭，一会冷了不好吃。” 她就软绵绵的笑，点点头，一只手拿着筷子吃上两口，立马又开始织毛衣。 秦淞估计已经被她磨到没脾气，开始走公式化流程，自己吃几口，喊她一声，完全没脾气。 徐洋端着餐盘朝着抬头看他的秦淞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让温小姐尝尝我们的川菜味道如何。” 今天温尽余队伍里做饭的是几个川菜系的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清若抬头下意识的说谢谢，大概是看他有点眼熟，唔了一声，“温总回来了？” 徐洋好脾气的笑，走到她面前的桌子弯腰把餐盘放在她面前，回答她的问题，“没呢，温总一个人出去了，没让我跟着。” 清若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 冬天不好留菜，何况到了时间点，大家都必须吃饭，因为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温尽余队伍里这次出来的副队长招呼着人给温尽余在电饭煲里留了饭菜温热着，而后组织开始吃饭。 一直到晚上整个人队伍已经安排好轮班值夜的人员，其他人休息时候，温尽余才带着满身寒冷的露水回来。 值班的人员先看到他，有点楞的问，“温，温总？” 他们这会裹着厚厚的大棉衣在下面的铁门处坐着守着，外面的温尽余穿着单薄的外套，头发上全是月光下莹亮的露水，手里端着一个有些大的收纳盒。 透明的收纳盒，里面满满当当，鲜红的草莓。 温尽余朝守夜的几个人点点头，笑得明媚又阳光，“辛苦了，劳烦给我开一下门。” “不敢不敢，温总快进来。”守夜的人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给温尽余开铁门，铁门的声音有些大，铁门刚响，上面原本已经全都关了灯的房间陆陆续续亮起灯来。 吴将军站在窗户边低头看着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说话。 倒是张强睡意朦胧的推开窗子低头看他，“老子还以为丧尸来了。” 而后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温尽余好脾气的看着几个人笑了笑，他上到三楼时候，吴将军的房间门关着的，温尽余的副队长、徐洋，还有秦淞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徐洋和副队长是问他有没有怎样，秦淞是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收纳盒表情尴尬。 温尽余问他，“清若睡了吗？” 秦淞嗯了一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看着一边的房间，“睡了。” 所有人里面，只有清若自己一个房间，就是吴将军、温尽余他们，也要和其他人几个一个房间。 温尽余依旧眉眼弯弯，也没其他情绪，直接走到秦淞面前，把手里的收纳盒递给他，“刚从冷藏库里拿出来的，明天吃正好，就劳烦秦队明天帮我拿给她一下。”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抬手抹了抹自己头发上的露水，在灯光下头发莹莹亮。 收纳盒不小，温尽余装了满满一盒子草莓，接到手上有点重。 秦淞脑子都转不过来，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一直在想，如果回去温清若就被温尽余挖走了，李明源会不会杀了他。 秦淞下意识就把盒子往温尽余那边推。 还没说话，清若的房间门打开了。 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头发都还在扎着没放下来，看起来是还没睡的模样。 温尽余低头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毛线，嗯，是还没睡。 突然有点哭笑不得，打毛衣有那么好玩吗。 第一眼看了温尽余，没说话，紧接着目光转向秦淞手上的收纳盒，突然眉开目笑，“草莓吗？” 秦淞被她笑得一晃神，“嗯。” 她转身，把手里的毛线往身后一扔，也不关房间门就朝着秦淞走过来，问温尽余，“温总，您带回来的草莓吗？” 带？和找，是有区别的。 不过温尽余负手身后，点了点头，“嗯，新鲜冷藏的，尝尝看。” 清若走到面前，秦淞把收纳盒递给她，人傻站着，看着她接过收纳盒一边手里利落的开盒子，一边对着温尽余笑得乖巧的甜，“谢谢温总。” 温尽余总算笑得真心实意，眼角眉梢全是欢愉。 她一起来，吴将军和张强的房间门也开了。 吴将军也还没睡，已经军装冷肃整齐，张强睡意朦胧，披了件外套。 吴将军看着温尽余点点头，“回来了。” 张强看了一眼抱着盒子的清若，对着温尽余嘲讽的勾了勾唇，“温总这是独自一人去市中心了？还去超市的仓库了？温总果然是牡丹花下死……” 温尽余就笑，不回答，只对着吴将军点点头。 草莓足够，清若已经开了盒子盖，十分大方的凑到其他人前面，“来，吃草莓。” 自己单手拿着手里，一只手拿起一个草莓就要吃。 温尽余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她莫名的目光中，笑得有些无奈的纵容，“还没洗呢，清若。” 都末世了，谁还在乎洗不洗这个问题，不过似乎面对她，就变得很正常。 温尽余从她手上拿过盒子递给徐洋，“去洗一下。” 徐洋嗯了一声，准备去把队伍里的水系异能者叫起来。 一群人又在大厅里坐下。 大概是温尽余真的找了草莓回来，清若坐下之后主动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温总，来坐这。” 温尽余心里得意，不过面上去还是笑得温和。 他刚坐下，转头看她准备说话，清若就伸手拉着他的衣袖，翻了一下，“温总，你衣服坏了，是被丧尸抓的吗？” 目光认真又关切，看得出，她真的不是故意这个时候，这么一大群人在让温尽余丢脸的。 温尽余低头看自己手袖上的大破洞，看着她笑，“应该是不小心，被刮到了。” 清若哦了一声，特别真挚的和他说，“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得小心一点。” 温尽余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徐洋把草莓洗好又用收纳盒装着回来了，一整盒递给她，“温小姐。” 清若十分客气，抬着盒子到每个人面前，“来，吃草莓。” 吴将军拿了一个，“谢谢。” 张强倒是不客气的抓了一把，“尝尝温总仓库里的草莓怎么样。” 其他人也都只拿了一个。 清若一整盒草莓看起来就没少，坐下之后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咬了一口。 “嘶~” 皱着脸看着温尽余，“温总，好酸啊~” 温尽余，“……”深吸一口气，依旧笑，“可能是个别，尝尝别的……” 那边张强呸的一口吐出来，“什么玩意，酸死了。”把手里剩下的草莓一把放在桌子上，“不吃了。” 温尽余看了他一样收回目光。 清若还拿着之前的草莓在吃，一边皱着脸一边吃。 温尽余轻声问她，“不是酸吗？” 她舌尖沾着红红的草莓汁，看着他皱着脸笑，“我喜欢。” 温尽余眉开眼笑，温柔又纵容看着她点头，目光暖绵。 张强有些尴尬，哼了一声却没站起来走掉。 清若大概吃了十多个，不吃了。 温尽余一直看着她，“不吃了？” 清若点点头，“吃够了。” 温尽余笑，口吻温柔又宠溺，“小猫吗吃一点点就够了~” 满满当当一盒子，没怎么动过，他看了一眼和她说，“带回去给那群小家伙们酸一下吧。” 清若问他，“你不要了吗？” 温尽余摊手，“都是送给你的，没有我的了。” 清若就笑，伸手拿了一个递过来，他打开手掌接着。 “那这个给你，其他的都是我的了哦~” 温尽余笑着点点头，看着自己掌心里红通通的草莓，“谢谢温小姐啊~” 清若把盖子盖起来，草莓收回空间，站起身伸了伸手臂，“那我休息去了啊~” 所有人看着她，“早点休息。” 清若走了，几方势力的领导者依旧坐着，也没人说话，大家似乎只是坐着。 秦淞看着似乎都势在必得的三个人，突然感觉，很慌，很慌。 第73章 温尽余（7） 半夜里下起了雨，H市的冬季偏干冷，不常下雨，守夜人里有几个是H市本地人，开始冒雨点时候就咦了一声，之后雨越下越大，风也随着雨呼啸而来。 几个队伍分别派出来的守夜人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衣，看着黑沉沉的天，“下雨了啊，明天的路更难走了。” 雨越下越大，雨声也越来越大，上面原本已经休息的众人又被吵醒，现在的世道，谁都睡不沉。 所有人都从房间里出来，下意识的去找寻其他人，找寻自己队伍的领导人。 先起来的人看雨实在太大，把窗户关了起来，吴将军起来之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风一吹，雨跟着飘起来，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往后急退，还撞到了后面跟着走过来原本要给他发烟的温尽余。 温尽余也反应快，跟着就往后退了两个大步，抬手扶着吴将军的手臂，手指里夹着的烟掉到地上，跟着就被吴将军冷硬的军靴踩扁在地上。 轻微的，灼烧的声音。 屋子里的灯已经全部亮起，吴将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灼出洞的衣服和手背上被灼裂的小洞，“所有人，退到屋里。” 他开口带上了异能，这一声传得远，声音严肃都是命令的语气，所有人下意识的往屋子中心靠拢。 温尽余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稳，之后紧接着就绕过他一个大步过去拉上了窗子。 转身，“吴将军，这雨有……”他要问的话还没问完，就看到了吴将军抬着左手背，明亮的灯光下，男人有些粗糙坚实的手背上一个黑黑的小洞，还有衣服上的小洞。 温尽余下意识的往屋子里挪了一步。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很糟糕，张强和秦淞这时候凑过来，张强今晚被吵醒两次，脸色十分不好，一路手掌毫不客气拨开前面的人，“又怎么了？” 秦淞倒是客客气气的到了几人面前，看着精神状态也还可以，吴将军已经放下了手臂，负手身后，看向窗外，“这雨会腐蚀。” 后半夜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会倾盆大雨，一会又变成了绵绵细雨，完全没有个规律，就这么下了一整夜，之后守夜的人都从楼道口，房顶退回了屋子里，所有厅堂里的灯亮了一夜。 虽然之后各个队伍还是有领导者带回自己队伍的位置，不过谁都没再睡。 倒是温尽余过来秦淞这边问了好几次，得知的答案都是清若似乎还在睡，没起来过，房间里也没动静。 晨光破晓，大概是下过雨，这段时间一直雾蒙蒙的天空终于照着阳光感觉亮透了，不过雨依旧在下。 天亮之后，周围的视野也清晰起来，他们在小区楼房的三层，往窗户看出去，小区里面昨天似乎要死不活的植物都被这场雨给淋活了，郁郁葱葱，一眼看出去外面一片绿油油。 一个这个样子，众人就觉得疑惑了，这雨会腐蚀的话，植物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何况这房子、窗子什么的感觉也没变化。 吴将军也有点奇怪，这会天大亮，几个队伍的人已经做好了早餐，各个队伍都简单的吃了早餐，等着几个领导人说走不走。 四个队伍的领导人都坐在一起，温尽余数不清是第几次往清若住的房间看，挑了挑眉问秦淞，“清若还没醒啊？” 大半夜没睡，不过几个人都是高阶异能者，看起来精神面貌都挺好的，秦淞摇了摇头，“好像还没醒。” 温尽余无奈的笑了笑，吴将军皱着眉看了会窗外，转过头来温几人，“几位什么想法？” 张强不耐烦的靠着椅子背，“找个东西试试就成了。” 秦淞点点头，“我同意张队。” 几个人看向温尽余，温尽余笑着站起身，“你们讨论就成，我没什么意见，跟着大家走。我去看看这小懒鬼怎么还不起，早点都没吃。” 一边说一边抬起脚抖了抖坐着有些皱的裤腿，说完转身就走，张强耳朵上别着支烟，想也没想拿下来直接带上了异能就朝着温尽余背后扔过来，“温尽余，生点谱，现在不是你要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时候。” 温尽余根本没回头，张强带着火团的烟距离他被还有一段时候窜起一条细细的雷线，只是眨眼之间，烟和火团一起已经变成了一缕烟，消散不见。 张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温尽余你TM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吴将军抬起手掌压在他手臂上，口吻平淡，“先讨论。” 张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看着温尽余的背影和秦淞说，“李明源让你来干嘛的，你不拦着那傻逼吗？” 秦淞心里苦，却不能说，只是干笑，而后看着吴将军。 吴将军收回手掌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张队长，先讨论。” 张强双手环在胸前背靠着椅子，“讨论个鬼，抓个人出去试一试不就行了。” 吴将军皱了眉，没说话，抬手找了自己的副将过来坐在了方才温尽余的位置上。 温尽余站在清若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清若，还没醒吗？起来吃点东西，饿不饿。” 里面传来清若淡淡乖巧的声音，“不饿。” 温尽余笑，她是有空间的，饿了自己拿出来就吃，谁都能饿就她不可能饿。 “那还要睡一会吗？”温尽余转头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和这会滴滴答答的小雨，“一会可能要出发了。” 他话音刚落，房间门已经拉开。 她换了套衣服，里面浅色贴身的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长款外套，小腿是光着的，穿了淡色的凉鞋。 连衣裙的领口也比较贴身，不露春光，却把两边的锁骨整个露在外面，她头发全部在后面束成马尾，纤长白皙的脖颈，形状美妙的锁骨，一路蜿蜒而下是饱满和纤细的腰身。 温尽余的视线一直顺着她的脖颈游走到了她白嫩的脚趾。 别说现在的世道，就是和平年代，她这样的脸颊、身材资本，这幅打扮都很要命。 “嘶……”要死。 温尽余抬头，闭眼晃了一瞬神，再睁开眼声音都是哑着的，“外面下雨了，冷不冷啊。”他前半句话才说话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了。 小心翼翼的动作两只手撑开外套走近她。 轻呼吸，可是……好香。 轻呼吸也好香，带着股情.欲的香味，温尽余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她出汗的香味。 清若笑起来，偏了偏头，马尾在她脑袋后面的空气里荡了荡，“不冷~” 温尽余咳了一声，双手撑着的外套往下挪了一点，挡住了自己很不要脸的部位。 张强的噗笑声传来，“温总，是不是昨晚没发泄今天……” 温尽余回身，笑容温和打断他的话，“强哥。” 张强别开了头，到底，他和温尽余现在还是合作关系，虽然因为温尽余异能到了四级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但是这会还有另外两方势力的人在。 不过清若似乎无知无觉，还自己伸手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要出发了吗？” 温尽余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拉着的地方，她手掌抚上来的时候他半个身子一瞬间窜了电流，就像是觉醒雷系异能时候的体验。 诡异奇妙却像是会让人上瘾的毒.品。 温尽余沙着嗓子，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方，眉目看着她全是笑意，“下雨了，这雨可能有害，所以还需要确认一下。” “我带着的物资里有些果干和花茶，味道还可以，你拿点出来尝尝看。” 清若一番手，一包果干已经在掌心躺着，“这个吗？” 温尽余笑，试探性的伸手去摸她的头发，看她没距离，小心翼翼的又摸了两下，“嗯，尝尝看，喜欢的话回去去我那拿，还很多。” 秦淞脑子里的筋一抽一抽的胀，“温总，我们商量了几个方案，您过来看看？” 温尽余点点头，转头却又问她，“过去坐吗？” 清若点头，跟着温尽余过去。 她坐下之间，秦淞不知道哪里拿了个椅子过来放在了他和吴将军之间，“清若，吴将军昨晚被雨手上灼了一下，你来看看。” 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她的手臂。 清若无所谓，很听话很乖的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秦淞看着微笑着坐在对面的温尽余，终于舒了口气。 温尽余看了眼秦淞，低头，桌子是高圆桌，她坐着腿一伸，他在对面，一低头，正好是她穿着凉鞋白皙的脚。 啧啧啧，看看看，小家伙的脚趾还随着吃东西一动一动的。 温尽余抬头看她拿着果干吃，果干有点硬，长条的，她手里拿着小口小口的吃。 低头看她一动一动的脚趾，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扣下来贴在她小腿上进到裙子里面一路往上。 偏偏她无知无觉，满脸干干净净的乖巧，带着股莫名其妙让他兴奋得不能自已的甜。 吴将军第三次偏头看温尽余，“温总觉得如何。” 温尽余根本没在听，不过听着吴将军冷沉下来的口吻，还是满脸认真严肃的抬起头来看向他，满眼深沉，似乎刚刚低着头都是在思考，而后和吴将军对视一会之后才慎重的点头，“我觉得可以。” 短暂的小型会议结束，吴将军、张强、温尽余、秦淞，他们四人带人带东西去实验这雨现在会不会腐蚀，具体会腐蚀些什么。 秦淞不想带着清若去，不过清若啃着果干，似乎是想去的样子。 温尽余看了眼她沾上了果干的指尖，问她，“想去看？” 清若点点头，为了表示自己想去，还把果干收回了空间。 温尽余低头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腕，直接撩起自己的衬衫衣角，包裹着她的手指给她擦手。 他今天穿着米色的衬衫，刚一蹭上去就能感觉出来颜色的差别。 “秦队，让她跟着去吧，我负责清若的安全。” 温尽余说这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专注的看着她的手给她动作细致温柔的擦手指，秦淞正想说不行，太危险的时候，温尽余已经在她整个身子周围拢起了雷电的保护罩。 就是吴将军都愣了一下，同是四阶，但是他目前只能做到给自己拢保护罩，毕竟其他人不是同异能，就是同异能，一个不注意就会伤到，而且这样需要时时调整的保护罩非常消耗异能。 秦淞噎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温尽余一只手隔着衣袖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隔着衬衫包裹着她的手指细细的擦。 低着头满脸认真，耳朵边却直接开始凝出了汗珠。 如果换成其他人，旁人只会觉得是异能消耗的原因，不过温尽余，所有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温尽余这条公狗又开始发情了。 温尽余也确实是兴奋得全身都在小幅度的颤抖，只是隔着衬衫，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柔软又细嫩。 他真正意义上有女人，也不过是末世之后第二个月，在末世后再怎么保养得精细的，放到她这，没得比。 这小手，如果换成贴在他的背上，贴在他汗渍渍的背上，他的……上。 嘶。 温尽余用最后的理智放了手。 抬头看着秦淞笑，“秦队，这样可以吗？只是让她跟着去看看，不靠近。” 第74章 温尽余（8） 验证的最后结果不容乐观，这雨确实有腐蚀性，不过从目前验证的东西中还不能确定到底对什么类型的东西腐蚀。 不过腐蚀人是确定的。 只有异能保护罩能挡。 队伍里三阶的异能者很多，其中半数战斗经验丰富的也能开保护罩，但还有很多，撑不起保护罩。 所以目前来说，雨停之前，他们走不了。 唯一好一点的情况是似乎这雨对丧尸也有影响，他们到楼顶上半天，也没看到周围游荡的丧尸出现。 不过情况已经很糟糕，目前他们能见范围内，都在下雨，不知道安全区那边下不下雨，还有几个研究员被困的加油站那边。 通信原本就不方便，现在又因为下雨，联通更是困难，一切都是未知。 吴将军冷沉的眼眸里已经可见溢出杀气，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凌厉而冷漠，生人勿进的状态，从楼顶下来就回了房间关上门不允许人打扰。 就是张强都觉得很烦躁很压抑，下来之后就招呼队伍里所有人去休息或者修炼异能，养足精神应付所有突然情况。 温尽余也回了房间，原本只是打算暂时待一晚，所以整个队伍只整理了小区的二楼、三楼做临时休息，这会雨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温尽余直接在四楼单独整理了一间房间。 把其他人撵出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在床上，趴在床上手握着自己的小温，闭着眼想了下清若。 被自己烫到，嘶了一声，站起身拉开门往下走。 这会大家不是在整理新的房间出来就是在休息修炼，温尽余往自己的队伍位置走，他这次特意点了几个很好看的妹子出来。 到了队伍的厅堂，副队长正在指挥，看见温尽余问他，“温总，有什么事吩咐？” 温尽余站在门边，表情严肃视线在里面绕了一圈，妈的，不是这种感觉的，妈的，也不是这种的。 啧，这个好像背影很像，不行不行，短头发的，温清若头发可长了，一甩可香了，嘶…… 这个？这个不行不行，腰有两个温清若了。 这个？也不行啊，这一看就不柔软。 妈的…… 温尽余掉头就走。 副队长莫名其妙。 温尽余直奔温清若的房间，但是被秦淞在半路截下，秦淞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问他，“温总有什么事吗？” 温尽余态度温和，“有点事找清若，找她拿点物资。” 秦淞冷笑，“哦~刚刚温总上去了不知道，因为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我已经让小若把各队的物资全部交给各队去支配的，反正要走的时候让小若去收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免得老是有人来找她拿东西，她不方便休息。” 有人当然是指温尽余。 但是温尽余脸皮厚啊，“哦~那也是，人多事情就比较多，老是来找她也挺辛苦的。” 秦淞耐着想打人的冲动又和温尽余尬聊了两句终于忍无可忍告诉温尽余还有事要忙，送客。 温尽余从三楼回四楼，楼梯走了一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揉了揉脸坐在楼梯间开始抽烟。 妈的，为什么偏偏要是这么个难搞的东西。 第一支烟完，她几岁了，有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了啊，听说女人要是尝过的话就比较容易到手。 第二支烟完，强了吧，不行啊，这小婆娘的空间确实挺厉害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哄到手再说。 第三支烟完，哎呀，可是老子真的好想上她的，妈的小狐狸精，就是故意勾引老子，穿成什么样，大冬天穿什么裙子，还露小腿，还有那手，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行，老子得去找她，摸摸也行啊，解解馋，馋死老子了。 可是还有秦淞那傻逼守着，怎么办呢…… 温尽余含着烟，正在思考。 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白皙的小腿。 嘶，抬头往上一看，果然是小狐狸精。 才一笑，就看到了旁边的秦淞、张强、吴将军。 张强呵呵冷笑看着他，“看来温总也很担心安全区的情况啊。” 老子担心你妈个蛋，妈的，看见你这张猪脸都给老子吓软了，这下好了，暂时不用解馋了，你个死肥猪。 雨下到第三天时候，吴将军彻底坐不住了，想先带一队异能高阶异能者去加油张那边看看情况，另外再由温尽余带一队异能者回安全区去看看情况。 温尽余表示无所谓，可以。 但是问题来了。 他们走不了。 车子会被腐蚀，即便是吴将军和温尽余，也不可能一直异能保护罩撑着超过半天，何况其他人，怎么走。 雨一天天的下，吴将军的脸越来越黑，唯一的好消息是似乎下雨之后，所有人的异能提升起来都更迅速了。 不过换个角度，这也并不算好消息，说明这雨确实有大问题，谁知道现在躲起来不见的丧尸在这场雨里又是什么情况，还有似乎已经出现的丧尸动物，随着下雨一天天越发鲜活翠绿的植物。 雨下了一整个月。 这次出门四个队伍带的物资都很多，但是在第二十天时候，就是准备最多的吴将军那边物资也彻底没有了。 只有清若一个空间异能者。 之后的时间里，四个队伍所有人的物资都来自她。 当然都是说借的，而且要加利息还。 但是好像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她的空间异能。 因为一个月过去，现在所有人都不清楚她到底异能几级，而她的空间里还有多少东西。 因为这一个月的雨，目前温尽余异能等级最高，已经突破六级，而吴将军在五级高阶，等待突破六阶。 几个人队伍的领导者之后几乎都住在四楼，清若的房间也跟着整理在四楼，不过似乎没有人见过她修炼异能，也没人见她异能升阶。 被困在这个地方一个月，别说情.欲了，温尽余快连脑子都被困没了。 他们每天依旧不愁吃的用的，因为清若都可以提供，异能升阶还快，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充斥，照这样下去，达到从前都市异能小说里描写的主角巅峰程度根本不是梦。 但是整个队伍的气氛都越来越压抑。 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末世来了。 从下雨开始，末世真正来了。 只有清若还在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依旧软萌乖巧。 吃饭不走心，不是打毛衣就是干别的事，每天睡到秦淞去敲门叫她才会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出房间。 她每天也不提升异能，却总能找别的事打发时间，当然都是些玩的事。 温尽余除了和她借物资，已经快一周没和她说话了。 感觉对了，不像是是一个世界的。 第一次见和现在，她依旧一点没变，似乎和整个末世格格不入。 这几天还听着她和秦淞说毛衣织好了，等出去的时候她去找宠物。 温尽余现在看着她白皙细嫩的面容，莫名有点膈应。 他看着其他人带着沧桑和命运斗争痕迹疲倦的面容，再看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沉的嘴角，心思越来越重的眼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点怀念一个月前才见到她那天。 万幸的是，一个月后，雨停了。 所有人看着外面已经停掉雨的天空，只剩阳光的天空，愣了好一会才有人欢呼出声，而后便是整栋楼的欢呼声。 这时候他们几个人正在四楼，几个人站在窗子边，吴将军看着窗外没说话没动静，好一会突然转身看着自己的副官，“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发。” “是，将军。” 温尽余忍不住笑，和张强对视一眼，张强也在笑。 这一个月憋得所有人都精神紧绷快要断掉。 秦淞急急忙忙就想下去让他们快收拾东西走，突然看见还坐在小沙发里玩游戏机的清若，脚步一顿，手背在身后握紧成拳才走到她旁边距离两步的位置站定，“温姐，我让他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麻烦您下来把还有用收进空间我们就出发了。” 清若双手拿着游戏机，抬头乖巧的看着他点点头，“好。” 所有人都下了楼，剩下站在窗边转身看着她的温尽余和坐在沙发里玩游戏的清若，温尽余转头看了眼外面的阳光，回头问她，“你想回去看他们了吗？” 他问的他们，是那47。 一个月前，他觉得避之不及，可是这一个月过去，他突然觉得，那些才真的都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清若嗯了一声，抬起头回答他说，“想。” 温尽余看着她干净漂亮的眼眸，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答案，自嘲的笑了笑，又对她温和的点了点头，“一会听吴将军安排吧，如果还去加油站那边就等回去我再把物资还你，如果直接回去的话回去你去我仓库里点东西吧。” 清若摇摇头，“不用了？” 温尽余难得又对着她真心实意的表情，笑，“要还的，现在的物资都很珍贵的。” 清若对着他笑得又乖又甜，“你给我的草莓也没让我还啊。” 温尽余现在想起那晚只身一人闯到市中心地下超市仓库去给她拿一盒草莓回来的自己，突然觉得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那时候的自己，只能说年轻真好。 他笑着摇摇头，“价值根本不对等，或者回去你还我一盒草莓，我还你物资。” 她就利落的点头说，“好。” 温尽余笑，而后抬脚越过她的沙发没做停留下了楼。 第75章 温尽余（9） 死亡来得突然又猝不及防。 之前消失了一个月的丧尸在雨停之后从四面八方涌现，而且它们在这一个月的雨里似乎比人类更快的进化。 木仓支再也挡不住他们的步伐，二楼、三楼的高度一跃而上，而且普遍有了智慧的模样。 所有人还沉浸在雨停的喜悦里，紧接而来的就是惊慌、惨叫、鲜血和死亡。 温尽余刚刚开始迎战，就亲眼看着张强的副队长在瞪大眼的惊慌之后一把拉住旁边的张强挡在了自己身前。 直接破窗而入的丧尸没有任何停留黑黑的尖爪直接刺穿了张强的胸膛。 温尽余和眼眸和张强的瞳孔几乎是同步放大。 张强的火才凝出在指尖，那丧尸已经一把从他胸膛里把他的心脏扯了出来。 温尽余想尖叫，想抱着头尖叫，但是他的身体在自我条件反射，他在高高跃起离开身边的人群同时给自己拢起异能防护罩。 他已经六阶，而现在出现的丧尸最高五阶。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为生存的本能。 明明所有画面都是很血腥很迅速的瞬间，可是在温尽余脑子里似乎所有的画面都随着第一声身边人死亡的嚎叫变成了黑白的默片。 温尽余只是身子的本能跟着吴将军上了四楼去接清若。 吴将军说要离开必须保护着她走，她空间里有装甲车，有他之前放进去的武器。 温尽余感觉自己似乎非常慌张非常慌乱却又格外镇定。 在最后他们到达小区大门口丧尸包围圈中时候，他看见被丧尸扯住了腿的秦淞伸手拉清若的手臂，温尽余很冷静的一把拉住了清若把她搂紧了自己怀里顺带给她竖起了异能保护圈。 吴将军在丧尸的嚎叫中挡在她的另一边，用吼的喊，“拿装甲车出来。” 装甲车砰的砸出来在一边的空地上。 温尽余抱着她离开之间看了眼已经被丧尸扯进丧尸堆的秦淞。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猩红的眼，但是其实他满眼冷漠的黑沉。 他们最后离开16人，其中一人被比他高阶的丧尸咬伤，在半尸化的时候，被吴将军亲手解决，尸体扔出了车。 温尽余冷静的看着那人一半已经丧尸化的脸消失在车外。 他还抱着清若，清若手里还捏着方才在沙发上坐着玩的游戏机。 温尽余低头看她，她身上沾满了血迹，浅色的裙子早已经被各种血迹染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但是，睁着看向窗外的眼眸，干净清透一如初见，不见半点惊慌，不见半点害怕，也不见半点，怜悯。 温尽余搂紧了怀里的人，紧紧交叠的手指颤抖得停不下来，他看见猩红着眼满是杀气却格外冷静的吴将军，缓缓闭上了眼，忍住了要问她的冲动。 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拜托了方才的丧尸包围圈，周围出现的零散丧尸虽然也进化得很快，但他们有装甲车，有热武器，有高阶异能者，构不成威胁。 车厢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呜咽声。 之后是除开吴将军、温尽余、温清若之外的所有人崩溃大哭。 吴将军只是很冷静的拍了拍开车人的肩膀，“你过来，我来开。” 末世以来，之前会不会开车的都会开车，开着车换司机也似乎成了所有人的必备技能。 吴将军换去开车，哭得睁不开眼的司机坐在座位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快四十岁的男人，以小婴儿的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哭得喘不上气。 温尽余一直闭着眼，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一滴泪没掉。 清若紧紧握着手里的游戏机，而后靠着温尽余的胸膛闭上了眼。 吴将军说，还是要去加油站看一眼，哪怕只有一个研究员还活着，现在的情况，安全区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回去都晚了，但是研究员对他们目前来说太重要了，非常重要。 温尽余同意。 除开吃饭和需要物资之外，已经没有人再和清若说话了，包括吴将军和温尽余。 路上，她捡了一只变异猫。 是的，动物变异了，不过似乎看情况，有丧尸化的，有变异的。 变异的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她捡了只十分漂亮的变异猫，看着像是末世前比较名贵的宠物猫的品种，脾气也十分之好，虽然能力不小，但是从来不对人亮爪子。 队伍里连上清若还剩下三个女的，另外两个女生不和她说话，也不讨论她的猫，温尽余也没，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宠物猫。 两天到达李明源所说的加油站，队伍里又损失了两人。 还好，加油站里还活着三个研究员。 回基地。 除开清若看着毫无波澜，所有人都急切又恐慌。 回去他们走了七天。 到了基地边缘，远远的看见安全区防护墙上倒塌的电网，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看着那个方向。 李明源带着基地里四方幸存的领导者们来门口接人。 即便是李明源看着两边活着人都打不出官腔了，他们这边的人下了车也只是沉默的对视。 和他们鲜明对比的是温傅清带来接清若的队伍。 整整齐齐从高到矮排着的小萝卜头们，穿得干干净净的，一看见清若全部兴高采烈软着小奶音叫人，“姐姐~” 清若笑得眉目灿烂朝他们走过去，“诶~” 温傅清带着一群小孩子迎上来，“姐姐回来了。” 清若抬手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嗯回来了。” 温傅清面容温润，似乎也没担心或者其他情绪，只是陈述，“去了好久。” 清若同样无所谓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吴将军他们那边看着这边的热闹，迎着李明源走上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们情况怎么样。” 李明源神色有些怪异，倒是压低了声音，“没一个伤亡，一整夜腐蚀雨过后高阶丧尸突然来袭，整个安全区都大乱，也没太注意，没一个受伤。” 安全区大乱，现在已经不像是安全区的样子了，破烂，苍凉。 之前李明源安排的住的地方因为丧尸来袭已经不能再住，温傅清带着一群孩子找了其他住的地方，现在清若肯定是要跟着他们过去的。 李明源倒是想留人，不过想想这群孩子的诡异之处，又看温尽余和吴将军对她的态度，想了想点了头没要求她跟着他回去。 之后的安全区似乎进入了新一轮的建设。 只是这一次，人更少了，死亡的数字每天都在增长。 温尽余突然出现时候清若正在客厅里教一群孩子识字，分着年龄阶段教，温傅清、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女孩子，清若，分别教不同的年龄段。 客厅门没关，温尽余一路听着一群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清若转头，温尽余看着她想笑，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 清若先喊他，“温总来了啊~” 温尽余珉了珉唇，点头。 他黑了，看着也老了，回到安全区也不过才两个月时间，温尽余看起来像是老了五六岁。 这两个月他、吴将军、李明源都太忙事情太多，而且现在很多事都得他自己亲自去做。 清若招呼他进来，还准备给他倒水，“温总喝水还是果汁？” 温尽余摇了摇头，也没坐，“方便，说说话吗？” 清若点点头，笑得乖乖的，“方便啊，去我房间吧？” 温尽余笑，跟在她身后进了她房间。 而后便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清若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温总？” 温尽余看着她懵懂干净的眼眸，总算又笑出来了，“清若，带着他们走吧。” 清若不解的皱眉，“去哪啊？” 温尽余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凉，他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们所有人，都要进实验室。”他眼眸含笑看着她，“特别是你，切片实验。” 清若往后退了一步，“商量好了？” 温尽余被她眼睛盯着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他想点头，最后还是藏了很多私心，“李明源提议的，我和吴将军没反对。” 清若摊手问他，“那你为什么来告诉我。” 温尽余笑，“我只是来得早，吴将军，李明源也会来告诉你的。” 清若偏了偏头，表示不解。 温尽余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段，在家里没束起来披着一动更是撩人的香。 “只是吴将军是真心想让你走的，我和李明源都有私心。” 清若乖乖的看着他问，“你有什么私心。” 温尽余笑，“我想要你归属我的队伍，包括那47个孩子，我想要这安全区独一的话语权，我想要活下去，我还想要以后其他基地的话语权，我想成为这世界的王。” 清若听完好一会才看着他巴巴的眨了下眼，“哦，世界的王，这世界还有王？” 温尽余耸耸肩，脾气很好的看着她没接话。 清若也轻描淡写，“我可以归属你，包括他们。” 他早已经不用正常人来衡量她了，只是问她，“你为什么愿意。” 清若砸了一下唇，“我还没还你草莓。” 温尽余突然问她，“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我解解馋，馋了好久，本来不馋了，一见你又馋了。” 第76章 温尽余（10） 清若看着他笑，眉眼弯弯看不出情绪，不回答他的问题。 温尽余慢慢靠近她，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没有移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摇摇头，“不行。” 温尽余眉目温柔又专注，“一下？就轻轻的碰一下。” 清若还是笑，温尽余啧了一声，不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快速凑近她，唇碰在她的脸颊上而后再快速退后。 原本他只想轻轻的碰一下，但是因为靠近的速度太快，碰上去还是很有感触的一下。 清若瞪眼看着他，抬手傻乎乎的摸上自己被他亲到的脸颊的位置。 “温尽余！” 有点娇气带着点傻气。 温尽余站直了身子笑得无赖又餍足，“喏~亲到了！” 清若更是傻眼，只看着他答不出话来，温尽余被她的模样逗笑。抬手过来揉揉她的头发，“走啦~” 清若下意识的问，“去哪？” 温尽余摊手，“去我那，再过一会吴将军和李明源的人也该到了。” 清若看着他哦了一声，跟着他往外走，温尽余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还是伸手捂着被他亲过的地方，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却又带上了懵懂。 温尽余失笑，回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含在嗓子里的‘你啊~’被她干净又迷茫的眼神梗住，温尽余想笑又想叹气，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握住了她的手腕。 清若跟着他往前走，低头看了一眼被握着的手腕，轻轻晃了晃，“温尽余~” 温尽余站定身子，挑着眉回身，表情有些惊讶，“嗯？” 第一次听她这么软绵绵还一本正经的叫他，他真的有点意外。 清若问他，“你不想让我进实验室，切片实验吗？” 温尽余下意识的皱了眉，对于切片实验这几个字非常的反感。 温尽余摇了摇头，不想多说这个问题。 清若似乎就是想知道答案，另外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站着没动，不想走。 温尽余站定，他们站在二楼，中空的设计，下面是客厅，这会温傅清正在下面带着一群小孩子。 温尽余后背靠着木质的栏杆半斜着身子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清若挑起一个音再问他，“嗯？” 温尽余摇摇头，口吻很淡，“为什么要让你去实验室？” 清若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掌摊开在他眼前，掌心里开始出现各种物品又快速消失不见，其中翻飞的花草树木是缩小版，他甚至看到了缩小版的山川河流包括太阳。 温尽余对于她的异常早有了解和心里准备，但是这会看着她手掌里翻飞出现的万物还是不可控制的觉得心惊胆战，感觉像是她随意摆动着一个世界。 他从口袋里摸出压得扁扁的烟盒，里面放着的几只烟也压得扁扁的，牌子不一样，温尽余也没细看，随便抽了一支出来含在唇间，想要自己的雷电异能给自己点个火。 指尖已经在凝力，却又突然看着她问，“清若，介意我抽烟吗？” 清若笑，视线漫不经心，“不介意。” 温尽余刚想点火，听着下面一群小孩子的声音，又把含过的烟拿下来放回了口袋里。 清若最后掌心靠近他，他下意识的身子想往后仰，但是手掌紧紧扣着木质的栏杆忍住了，定定看着她，表情很淡很沉。 清若打开掌心，“抽这个吧。” 温尽余朝她掌心看，电子烟，从善如流的伸手拿过朝她点头致意，“谢谢。” 清若笑得软绵绵像是没脾气。 清若问他，“你不想知道吗？” 好久没看见电子烟这种东西，温尽余拿在手里左右翻着看了看再开始抽，心思都忙着看电子烟，下意识的问她，“知道什么？” 清若看着他笑，“李市长想要切片实验，应该是想搞清楚我的异能吧，我听傅清说，他们现在在研究什么异能转接？” 温尽余皱着眉不屑了挑了下眼角，李市长个蛋，李傻缺差不多。 摆了摆手，一只手握着电子烟，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大步往下走，话语匪气又带着不讲道理的流气，“别搭理那傻逼，烂泥扶不上墙整些歪门邪道也没用。” 温尽余大步大步拉着她下楼梯，才走几步台阶，停住了脚步，转回头看着她，目光冷沉，“来了。” 他感受到很多异能者，在朝房子靠近，李明源那傻逼，估计怂恿了目前基地里不少高阶异能者来参加这一次‘活动’，毕竟最近死亡太惨烈，现在活下来的，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见识过她的空间逆天之处，不搏一搏如何甘心。 清若珉了珉唇，站在楼梯上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孩子们，温傅清仰头看着她，少年的眉目依旧清秀，只是沉着的眼眸带着肃杀的腥。 温尽余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看见温傅清楞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看温清若，她，还是一样，干净清透的眼。 温尽余又开始头疼了。 放开她的手直接手撑着楼梯栏杆扶手一跃跃到客厅，一边问温傅清，“能自保吗你们？” 温傅清看着他眯了眯眼，有点像是狮子睡醒之后缓神的那一瞬间眼神，温尽余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下意识的戒备状态，温傅清收敛了自己对他的敌意，点了点头，叫一群孩子跑到他身边。 温尽余直接抬手，整个房子周围笼上了他的雷电异能保护罩，他看着温傅清认真的交代，“保护好你姐姐。” 原本犹如冰冷剑刃出鞘的少年忽而一笑，春风而拂，看着他点了点头。 温尽余没再回头，周围赶过来的异能者速度非常快，他直接拉开房子大门出了门之后关上了门。 李明源的车子，正好到房子前停下，看着站在门口的温尽余，不冷不热的讽刺，“哟~温总这是还舍不得小美人啊~” 温尽余没回答，李明源打开车门下了车，旁边是陆陆续续赶到下车的异能者们，李明源车子旁边停着的是一辆大货车，温尽余能感受到里面很多异能者的气息。 李明源拍了下手，货车半侧的车厢打开，里面是温尽余几个得力下属，不过都是被控制状态。 温尽余皱了皱眉，看向李明源，“李市长，您这是不是坏规矩了。” 李明源冷笑，“你想放跑那小娘们的时候不坏规矩？” 温尽余摊手，满脸无奈，“纠正一下，李市长，我不是想放跑她，是，招、贤、纳、士！” 温尽余一字一句开口，一边说，一边开始铺天盖地压下他的异能。 温尽余现在七阶，整个基地异能等级最高，除他之外，就是吴将军，六阶巅峰。 不过四阶是异能的第一个分水岭，七阶就是第二个分水岭，所有即便温尽余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在面对李明源带来的这么多异能者，他确实不怎么慌。 ‘啪嗒’窗户打开的声音。 这房子是之前H市监狱里狱警的宿舍公寓，之后温傅清带着一群小孩子过来应该做过一些改造，改造得有点像一个独栋的小别墅，不过一楼还是有窗户的。 窗户打开，所有人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清若、温傅清。 温尽余皱了皱眉，没开口，很明显李明源应该是给所有来的异能者许诺了什么好处，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非常狂热。 李明源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温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清若想了想，“昨天才见过。” 李明源懒得跟她废话，在他看来这女人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怪胎，不需要浪费口舌。 温尽余侧头凶她，“开窗子干嘛，回去。” 屋子周围都被李明源带来的异能者包围，温尽余现在想先尽量拖时间，拖到吴将军来，吴将军那样的人，是不会允许切片实验的，何况还是活体实验，再不济，最坏的打算，他只能带她走。 温尽余正想着她会不会听话，那边还真的把窗子关上了，他还没松口气，他身后的门开了。 温尽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倒霉催的，能不能省点心。 不过他视线一瞟，出来的是黑衣服的，黑衣服，那就不是她，是温傅清，稍微放心一点。 温傅清站在他身边，侧头问他，“听姐姐说，她答应你让你拥有这基地的控制权？” 这是聊天的地？聊天的时间？ 不过温傅清这会几乎是站在所有人异能的风波里，温尽余感受不到他的异能波动，可是他站得稳稳当当没一点事，于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目光淡淡带着柔和的清若，朝温傅清点点头，“是。” 温傅清哦了一声，耸耸肩，“那好吧。” 然后就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身影一闪，真的是一闪，以温尽余七阶异能的眼力都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哗的一下。 然后温傅清就站在李明源身后扣住了李明源的脖子。 温傅清年少，不算太高而且单薄，站在圆润的李明源身后被挡了个完全，只留下那只纤细骨感的手扣着李明源的脖子格外鲜明。 少年的碎发在风里荡了几下，偏头看着温尽余问，“杀了？” 温尽余咽了口口水，看着李明源已经涨红的脸和对少年毫无作用的异能攻击，“等……” “等一下！” 这一声，是吴将军的声音，距离还隔得有点远，不过他带上了异能把声音传过来，声音在空气里破空，吴将军也直接在周围房顶上快速朝这边奔腾跃着靠近。 所有人转头去看吴将军时候，空气里是清若绵软软的声音，她说，“嗯。” 这是在回答温傅清的话。 “咔！” 像是一部电影胶片的断裂。 李明源是四阶异能者，四阶巅峰，快要五阶，虽然战斗经验很少，但是他周围围着保护的异能者不少。 温傅清收回手，李明源耷拉着的脑袋和没了支点的身子一起往下倒，被旁边终于回过神的异能者手忙脚乱的接住。 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永远定格在惊悚的瞬间，眼珠极度外凸。 温傅清站在那，神情淡淡似乎完全不是一条人命，转头看向已经到了旁边满脸震惊而苍白的吴将军，“他呢？” 不止是吴将军，是所有人的震惊苍白，末世至今，见过太多人性丑陋包括死亡血腥残忍的画面，但是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么多人围了一个人，无能为力看着曾经一方的最高领导者没有任何反抗行为被终结生命。 吴将军似乎已经注意不到温傅清在问他的生死问题，他迟疑缓慢却又每一步都格外坚定的走到半瘫在地上的李明源尸体旁，蹲下身，抱着李明源尸体的两个人秘书一脸空洞的表情看着吴将军，看着他伸出手指，靠近李明源的鼻翼。 而后收回手指，看着李明源定格在惊悚表情的脸，闭上眼，大掌附在李明源脸上，让他合上了眼睛。 两个秘书之前一直不敢伸手去探李明源的呼吸，这会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吴将军这个新出现的主心骨，无助又慌乱，“吴将军，市长他！市长他……” 吴将军依旧闭着眼，好一会才睁开眼，视线略过站在原地稍微偏着头看着他的温傅清，直直看着靠在门边的清若，开口声音干干涩涩的问她，“别杀人，你想要什么？” 第77章 温尽余（11） 清若靠着门，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温尽余，“他说的算。” 吴将军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温尽余，温尽余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会感觉自己脑袋有点不够用，看着吴将军目光冷沉走过来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 他心虚的慌，李明源的死，他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明知道温清若这群人不正常，但是他那时候真的控制不住他的野心欲望。 温尽余身后是清若，温尽余一退，就想起身后是她了，都顾不上看吴将军，转头看着她，眼眶有点红，又凶又恼又带着点委屈。 他现在怎么办。 清若温柔又软糯的看着他，偏了偏头，“嗯？”端的是一副纯真清透的模样。 温尽余说不出责怪的话，也说不出质问的话，这就是他和她称述的结果，与她和温傅清都无关。 温尽余放缓了口吻，“清若，谢谢你，也对不起啊。” 清若摇摇头，看向外面依旧站着半斜着脑袋的温傅清，“傅清，两个研究员。” 温傅清看着她扬起温暖的笑意，吴将军和温尽余刚反应过来，温傅清已经从之前站的位置消失不见，不知道是风声还是他带起的声音，那边武装车辆里惨叫都没来得及。 又是两条人命。 温尽余和吴将军还没跃出五米，温尽余已经手放在口袋里慢悠悠晃着回来了，“姐姐，还有吗？” 清若摇摇头，又问温尽余，“温总，还有吗？” 温尽余真的是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却不知道该表达出什么情绪。 直接在房子前的台阶上坐下，绕了一圈周围完全惊恐愣住的异能者们，“不回去？” 温尽余说完就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刚才清若拿给他的电子烟开始抽。 身边的异能者三三两两的散了，就是李明源的两个秘书都静静抱着尸体回去了，这种逆天程度，暂时不是他们可以肖想挑战的，人与人之前有一定差距时候，产生的可能就是争斗。但是当差距巨大时候，就是望而却步，特别涉及到生死问题，在末世，活着，活下去，才是每个人奔着去的目标。 吴将军一直站在温尽余旁边，他不抽烟，也没看温尽余，看向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放空还是思考。 过了好久之后，又是窗户打开的声音，清若的声音飘出来，“温尽余~” 温尽余下意识啊了一声，抬起头朝着声源看过去，清若推着窗子，笑得眉目弯弯，“电子烟抽多了也不好。” 温尽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电子烟，哦了一声，然后装在口袋里，再抬头看她。 清若看着他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听话。 清若看向旁边的吴将军，“吴将军，进来坐吧。” 温尽余坐在台阶上稍微仰着头看着她，感觉她又有点不一样了。 在吴将军没回答没动作之前，温尽余利落的站起身，一边抖裤脚一边问她，“我呢？” 清若笑，有点像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温和又放纵的目光，口吻含着包容的无奈，“你进来啊~” 温尽余啧了一下，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无赖开口，“那你来给我开门。” 清若挑了挑眉，“门没关。” 温尽余这才瞟了一眼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了一声，“我不管，你来给我开门，不然不进去了。” 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是清若不递梯子过来，他岂不是要把自己的脸踩肿。 还好，她只是看着他笑，很好脾气的嗯了一声，“行。”然后关了窗子。 温尽余还真的就站在半开的门口等着她从窗户处走到门边拉开了门，然后有模有样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总，可以进来了吗？” 这一下温尽余一下温总的，温尽余稍微有点不适应，不过这会必须是立立威的时候，温尽余绷着心里的慌张，面上一派淡定又高冷，视线看着前方，只淡淡给了她一个眼神，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意思是还可以，下次还有待改进。 温尽余这里才装完，就看见温傅清从二楼楼梯转角处下来，眉目温暖似乎带着春色，挑眉看着他口吻也很客气，“温总？” 温尽余没忍住咽了口口水，默默退后一小步怂了，在吴将军跟在他身后进门口立马低着头稍微弯着腰接了清若手里的门把，“你快去坐着，我关门。” 口吻谄媚到说是低三下四毫不夸张。 就是一直表情淡漠的吴将军都向看傻缺一样看了他一眼。 温尽余毫不在意吴将军的眼神，反正张强挂了，刚刚李明源也挂了，以后温清若和温傅清两只大魔王，他和吴将军即将成为大魔王统治下的兄难弟，以后大家没脸没皮的时间还多的是，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 吴将军环视了一圈屋子，问她，“小孩子呢？” 温傅清回答的，“在上面午睡。” 自从末世后，所有人的生活习惯里可能都没有午睡这回事，白天相对安全一点，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大家都会在白天抓紧时间。 也只有这群怪人，还能照顾一群孩子午睡。 吴将军在单个的沙发上坐下，清若坐在三人沙发上，温尽余没脸没皮的在她旁边坐下，温傅清给他们两倒了两杯水人就上楼了。 吴将军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一直到身影消失在吴将军视野范围内，温傅清也没回头。 吴将军拉了拉军装下摆，坐直了身子，“温小姐，我们需要认真谈谈。” 清若嗯了一声，“吴将军请说。”靠着沙发摆出一副要认真听的架势。 温尽余捧着手里的水杯想递给她，温傅清只倒了两杯水，他想狗腿一下，不过吴将军扫了个眼神过来，温尽余怂了，于是自己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水。 吴将军咳了一声，“方不方便问，你们，从哪里来的，或者来自什么地方。” 清若点头，“方便问。”紧接着下一句回答他，“但是不能说。” “噗……”这来自于喝水的温尽余，在两个人的注视中温尽余放下水杯，抽了张纸擦了擦水，而后表示自己安静。 吴将军沉默了一会又问她，“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人类要活下去很难。” 清若坐直了身子，看着吴将军，口吻还是很淡，但是明显她话语里的意思不允许质疑，“所有生灵都要经历天道的不断甄选。” 吴将军听到天道二字稍微蹙了下眉，没追着问这个问题，而是和她说，“对我们说，是自然的剧变。” 清若摊手，“差不多。” 吴将军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的争辩，认真看着她，“温小姐，世道艰难，每一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以你们的能力，可以过得很好，即便不杀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能不能恳请你，不要随便对活人出手，在他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的时候。” 吴将军转头看向温尽余，“张强以死，李市长也死了，张强的人已经被温总接手，军方我可以做主附属于温总，还有政府那边，我可以去做工作。” 清若原本是坐直的身子，随着吴将军说话改为靠着沙发，温尽余看她似乎还是很认真很专注的听着吴将军说话，只是觉得她淡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吴将军说完话等着她回答，清若偏了偏头，声音轻柔，“吴将军，我提醒您一下，您说的是认真谈谈，而不是认真谈条件。” 吴将军绷紧身子坐直看着她，清若继续口吻淡淡问他，“您觉得，这个安全区，现在有什么条件和我。”清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温尽余，“和我们谈条件？” 谈话不了了之，吴将军沉默的坐了一会起身告辞，李明源一死，这会安全区更乱事情更多，目前他确实不够资格和温清若谈条件。 吴将军走的时候拍了拍温尽余的肩膀，温尽余送他到门口，吴将军问他，“温总还不回去吗？” 温尽余笑了笑，摇摇头，“还有点事。” 吴将军已经站在门外，面对着他，满脸满眼的疲惫，抬手捏了捏鼻梁，声音沉涩，“李明源手底下的烂摊子不少，你要接过来还是要废不少事。” 他是个有大义的人，但太过顾全大局，反而会处处受制，于普通人或者低阶异能者来说是好事，但是站在统治者领导者的位置，不够杀伐果决，如果不是吴将军的一再妥协，李明源今天根本不可能带着异能者包过来，何谈活体实验。 温尽余嗯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算是谢过他的好意。 吴将军还要再开口，温尽余拍拍他的肩膀，“吴将军您先去忙，改天我们开个会，把其他人叫上，也让她和温傅清见一见。” 吴将军一想也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温尽余站在门口，半眯着眼看着男人依旧健硕宽阔的背影，只是到底，这段时间的种种变故，让他原本清冽坚定的眼眸开始添上浑浊了。 温尽余转身要进屋，想想还是站在门口堆着金属的门框照了照，门框照出来的人又老又变形，脸色还诡异。 温尽余盯着看了很久，错了搓脸，感觉痛心疾首不忍直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尽余~” 温尽余还维持着痛心疾首外加不知所措的表情，听见她喊他，下意识的转头，屋子门半开着，清若穿着一条长裙，烟灰色，休闲简单的款式，她头发散在身后搭着，怀里抱着她养的变异猫。 一人一猫都优雅懒散，而且都眼眸漂亮得如出一辙。 温尽余抬手拍了下额头，“我在这。” 清若弯腰把猫放下在地上，他站在她侧边，视线在侧方，不过她弯腰，领口稍微往前，腰部往后拉开弧度，温尽余虽然看不见是什么风光，但自我脑补一下还是可以的。 温尽余轻轻咳了一声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清若已经站直了身子，“没，就看看你怎么还不进来。” 温尽余傻笑。 清若口吻清淡的和他说，“我有被丧尸抓伤后不感染的丹药。” 温尽余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重复了一遍，“我有被丧尸抓伤后不感染的丹药。” “丧尸抓伤不感染。” 温尽余突然瞪大了眼看着她，“清若！！” 清若啊了一声，“怎么了？” 他顾不上想别的，猛地抱住她，清若又瘦又轻，温尽余抱着她感觉完全没什么重量，手臂紧紧圈着人开始转圈圈。 清若伸手搂着他的脖颈，看着状似癫狂的男人笑着偏了偏头。 温尽余给她放下来的时候手扶着她，“晕不晕啊清若，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清若摇摇头，表情淡然，“激动什么？” 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但是温尽余就是很激动，捧着她的脸颊吧嗒吧嗒在她脸颊上亲了好几下。 清若下意识的用手盖住了自己被亲的地方，目光很静的看着他。 温尽余被她这种眼神一看，脑子清醒了一大半，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别开头，结果一别开头，就看到温傅清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第78章 温尽余（12） 温尽余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变成了剧烈咳嗽，他这一咳，清若还伸手给他拍拍，温尽余视线落在温傅清那淡漠无波的眼眸上，感受着背上一下一下拍着的小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扭着身子躲开清若的手，一边咳一边开口，“清若，不，不用。” 清若嗯了一声，笑着看着他，“这么开心？” 心虚，但是温尽余是真的高兴，如果真的有被丧尸抓伤不感染，意味着消灭所有丧尸，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清若说有，在温尽余看来，那就是百分之两百的可能有，至于她之前为什么不说不拿出来，以至于那么多人死于丧尸病毒感染，温尽余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问这个问题。 缓过了神，温尽余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清若，我能把这个药给其他人用吗？” 清若点点头，“可以。” 温尽余根本压不住高兴的表情，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还是转头再问温傅清，“傅清，这个药，我可以给其他人用吗？” 少年靠着沙发稍微仰着头看着他，眼眸里的情绪淡到几乎没有，“姐姐说可以。” 温尽余珉珉唇，“谢谢。” 他迫不及待想去找吴将军，当然不是直接宣布这个消息，怀璧其罪，温傅清再厉害，那么多人，其中还有那么小孩子，总有疏忽顾及不到的时候，她本身已经让很多人窥探，不仅是H市安全区，估计收到消息的几个安全区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之前那场雨引起的剧变让所有安全区前段时间都自顾不暇，之后要面临的问题还很多。 他和吴将军的异能在H市安全区是顶端，但是放到首都安全区，放到S市安全区和A市安全区，异能等级在他之上的还大有人在，他目前没有自信能完全保护好她。 所以现在，温尽余想用最快的时间，和现在基地里能做主有话语权的所有人协调好，让她成为H市安全区的负责人，虽然这样目标更明显，但是她现在的情况，以后只会越来越扎眼，还不如让她成为负责人，背后是整个安全区的话，其他人再想对她和身边的人动手就会有所顾忌。 温尽余想让温傅清跟他一起去，但是又怕温傅清走了她们安全受到威胁。 温傅清倒是自己站起身问他，“温总要去找吴将军？” 温尽余嗯了一声，少年朝他走过来，“我和温总一道去吧。” 温尽余看向清若，“你在家她们安全一点。” 温傅清笑起来，“没事，姐姐比较厉害。” 想起温傅清那诡异的身手，甚至异能波动都没有，温尽余看着软绵绵的清若，咕嘟咽了口口水，看着她也不知道期望的是什么答案，“真的啊？” 清若笑，“你觉得呢？” 温尽余不问了，答案是与不是，好像都不是他所期望的，留着余地行了，温尽余也没再犹豫，朝温傅清点点头，“走吧。” 温傅清乖乖巧巧少年模样看着清若，还双手交叠在身前，“姐姐，我和温总出去一会，事情办完就回来。” 乖得不像话，清若点点头，也没交代他小心点什么的。 温傅清跟着温尽余出了门，温傅清去开车，温尽余看着他稚嫩却感觉特别清冷给人可靠感觉的侧脸，“傅清有十八岁了吗？” 温傅清好笑的看着他，没给回答，温尽余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上了副驾驶从口袋里捞出自己的电子烟开始抽。 温傅清开车开得很稳，周围损坏的路面不少，之前温尽余和异能者们对弈时候也有损坏，不时一个大坑大洼的。 好在悍马性能强悍，没什么大的颠簸。 温傅清主动开口和他聊天，“温总之后怎么打算。” 温尽余看着前方坐直了身子，“想让清若当H市基地的负责人，至于她说的药，暂时不能往外放消息，具体日后的情况还需要商议规划。” 温傅清嗯了一声。 温尽余侧头问他，“傅清，清若怎么想的你知道吗，她想要什么？” 温傅清口吻带笑，“温总知道姐姐和我们为什么姓温吗？” 难道不是温清若姓温，而你们跟着她姓？理解上是这样，不过想着内里应该有他不知道的原因，温尽余没开口。 温傅清自己也没给他答案，继续问他，“温总觉得，姐姐有变化吗？” 温尽余嗯了一声，“她好像情绪越来越丰富，而且，表现方式越来越多了。” 温傅清笑，“温总再猜猜看，原因。” 温尽余一开始只是自己的感觉，没成想在温傅清这得到了确认，本来自己感觉时候觉得挺是那么回事的，肯定有一个她情绪的触发物，应该不是末世，只是他暂时找不到这个原因。 不过被温傅清给了肯定答案，温尽余反而有些找不到头绪了。 这时候车辆到了军区大楼门口，门口的警卫过来行了军礼，温傅清降下车窗的同时回头看着他，“你。” 没等温尽余问他什么意思，温傅清已经转头和警卫交谈，副驾驶上坐着温尽余，开车的也是安全区里很有名的，他们没登记顺利进入军区。 温傅清关上车窗，“姐姐情绪的触发点是温总你，所以很大程度上，你触发姐姐情绪时候抱着什么样的思想心态，她就会更多的往那方面表现。” “之前第一次对你的友善，之后对你的纵容，包括这一次李明源和两个研究员的死亡，姐姐情绪触发的大概情况都是从你那反应出来的。” 温尽余还没搞懂其中的关系在哪，温傅清在吴将军办公楼下停了车，周围的声音消失，只有少年清冽的嗓音，“姐姐来这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开她的七情六欲，至于好坏，我们都不在乎，不过日后姐姐□□完整之后会对温总作何感想，我不敢和你保证。” 少年没想给他多余的解释，说完就下了车。 心思再多，温尽余这会也得收敛所有情绪，下了车，拉着袖口扯了扯衣袖才带着温傅清往上走。 和吴将军的交谈几乎没费多大劲，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把心思绷得太紧，温尽余不知道自己是觉得靠着清若这棵大树好乘凉还是自己真的心比天大，他之前的焦虑在靠近清若之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明源一死，吴将军的心理已经到了疲倦极点，现在他们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定好的时间是下周一清若正式接任H市基地总负责人这个职位，温尽余本来理出来很多自己要为她做准备的事，觉得自己会很忙，不过温傅清把他的所有事都接手了，并且不得不承认，温傅清比他能干很多，温尽余反而成了闲人。 他现在还有一个事，被教导。 嗯，这两天清若在教他用冷兵器，匕首。 温尽余以七阶异能者的体格，每天好几次被清若虐得爬不起来。 温尽余现在非常十分相信温傅清的那句话了：姐姐比较厉害。 她这两天情绪越来越多，紧接而来的就是，手段越发厉害了。 本来之前温尽余偶尔还可以逗她玩玩，现在……算了，说多都是泪。 她养那只变异猫，叫滚滚，之前还会和清若蹭着撒撒娇，这两天，滚滚是真的滚了。 温尽余第N次被撂翻之后趴在地上耍赖不起，清若从小院子里进到屋里去给他倒了杯温水端着出来，走到旁边温总还在地上躺着，双手搭在放在脑袋后面，腿曲着一只，另一只搭在上面一晃一晃的。 清若走过去踢了他两脚，“起来了。” 温尽余摇摇头，“不要，我好累。” 清若挑挑眉，把水杯放在一边，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的事傅清都帮你干了，你累什么。” 温尽余有苦不能言，用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她。 清若拍了他的脸，觉得手感有些糙，就着又捏了两下，真糙，啧啧两声放开了手，蹲着的姿势往后挪了挪。 温尽余拉着她的手腕晃了晃，“清若，我们躺一会。” 清若摇头拒绝，“丑拒。” 温尽余被噎了一下，无语的看着她，她眉目里一直韵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情绪渐多，眼眸越来越漂亮。 总有种一眼过来含着大海星光的感觉。 温尽余想了想，坐起身，盘着腿坐在地上和她视线持平问她，“为什么我可以触发你的情绪？” 清若耸耸肩，温尽余脱了自己的外套垫在一边地上让她坐，清若毫不客气坐下，“天道轮回，宿命注定。” 温尽余奇异的看着她，“你信宿命？” 清若笑，不回答，转身把刚才放着的水杯递给他，第一次主动问起的现在末世格局的话题，“星期一接任，下一步什么时候和周围安全区接触？” “随你，你是负责人，都由你觉得。” 自从那天温傅清跟着他去了一趟吴将军那里之后，清若身边原本的那些小孩子就被温傅清带到军区那边去了，军区的人照顾那些孤儿就目前而言是最合适的安排。 所以这几天一直只有温尽余和她待在一起。 清若坐在旁边，风一撩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绕在他身边，她穿了修身的训练装，黑色的裤子，作训鞋，这会坐下来，腿曲着，露出一段脚腕，白皙的颜色和裤子鞋子对比鲜明。 温尽余盯着看了好几眼之后起身，朝她伸手，“进去吧。” 清若把手搭在他掌心里，任由温尽余把她拉起来又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不甚在意的随意拿着。 温尽余每天都卡着时间走，安全区近来事多，温傅清像是特意把他从所有事情里摘出来只让他每天出现在清若身边。在这种时候，温尽余不出面，不利于以后他自己的势力巩固，不过，温尽余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 晚上他要走的时候清若照例送他到门口，温尽余说了好几次道别，终于转身拉开门。 门拉开，脚跨出去一步，又转身。 清若环着手臂站在他身后，温尽余扣着她手腕扯了一把，她直直撞进他怀里，也没多余的动作话语只是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压着开始亲。 清若没抗拒，也没回应，睁着眼睛看着他。 同样目光沉静，温尽余闭着眼没看她，抱着她往边上的墙走了一步，清若背后抵着墙，温尽余抬脚把门踢关上，更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含着吞。 清若气息不稳，闭上了眼睛圈着他的脖颈。 温尽余越发没了什么顾及，这几天异能有所提升，他的五感又增加了，听着稍微有一点的地方有嘈杂声正在朝这边靠近，直接手掌往外把异能扫出去直接迫使那群人改条道走。 她手臂一圈着温尽余，温尽余就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一股一股往头顶钻。 强行拉了她一只手隔着裤子按在他火热的小尽余上，含着她的唇不怀好意猥琐下流的问，“清若，吃不吃棒棒糖。” 第79章 温尽余（13） 清若被含着唇，一句话说不出来，想抽手，开始发sao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 清若瞪他，温尽余满眼□□邪笑，拉着她的手越过皮带扣，越过裤子拉链，越过里面已经有了湿热感觉的内裤，扣着她的掌心，握住。 不要脸的放开了她的唇，脑袋斜在她肩膀上，肆意呻.吟，“嗯~好舒服~好爽。”热气全扑进她耳廓里。 清若咬牙切齿，“温尽余！” 温尽余这分钟情愿做个风流鬼，被她这一本正经的声音喊得一个激灵，清若就感觉和本人一样不要脸的老二又大了一圈。 “吃棒棒糖吧~清若~草莓味。” 温尽余其实是有感觉的，温傅清说的等她七情六欲完善之后，应该就是她们离开的时候，这个他们，只有清若和温傅清，温傅清确定了情绪的触发点是他，就把那些小孩子送到了军区，从之前种种也可以看出，清若现在自身的□□都不完善，哪来的对那些小孩子多大的心思。 不过一群孤儿，在这样的世道里可以平安温饱的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温尽余想尽量把她‘完整’的这个过程时间拉长一点，可是她情绪渐丰，人越来越真切，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他看着她只觉得天边云一般遥不可及，现在她是他可以触碰，亲吻到的温热。他又忍不住想要快点，再快一点，看看她情绪完整时候，是如何的叫人眷恋疼爱。 安全区基本按照温尽余和吴将军的规划在走，清若成了总负责人，但是其实她完全没什么事，紧接着就是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的药要如何推出去用。 有她和温傅清两个大杀器在上头镇着，吴将军心理压力没那么大，手底下的人调动起来的多，跟着清若有肉吃，在这末世里，有了避免感染的药，像是有了免死金牌，各个看见她眼睛都冒着绿光，完全是无脑追星状态。 接下来陆陆续续就是其他安全区的人到访打探或是结交，这些都不用清若操心。 温尽余把温傅清支出去带队去H市区扫荡物资去了，市区里高阶丧尸多，即便有温傅清压着，来回怎么也得两天，温尽余完全可以说是脱缰的野马开始各种算计着把清若拐到他床上去。 温尽余结束下周的部署会议，一出门就问郑建雄，“清若呢？” 郑建雄摇摇头，“一直没见温小姐。” 除非看见她人了，否则其他人是不敢随意去打探她的行踪的。 温尽余点点头，吩咐郑建雄先去忙，自己直接从会议室上楼，她住在顶楼，温尽余有钥匙，到了门口直接开门进屋，“清若~” 清若的声音从外头飘进来，“上面。” 温尽余抬头盯着天花板，上面？上哪？ 不过温尽余还是走到阳台上去往上开口，“清若，你在楼顶上？” 清若嗯了一声，温尽余从阳台上跃起到了房顶，就见她坐在一个蒲扇上似乎是打坐的姿势。 温尽余心里一咯噔，见她眉目弯弯在月光下映着层柔色的光圈，放轻了声音，“怎么跑这来了。” 清若掌心一番在旁边给他放了个蒲垫，“来修炼。” 这是温尽余从见她之后，第一次听到她说修炼，也是第一次见她修炼。 他没说话，沉默的走过去，看她坐姿挺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优雅的状态，似乎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缓。 温尽余撑着下巴看着她闭目了一会，忍不住小声问，“清若，你是修真者？” 清若闭着眼在吐纳，没睁眼，轻轻嗯了一声。 温尽余珉珉唇，“不是同一界？” 清若睁开眼，很清的目光转向他，“温尽余，这个世界，是我师祖的一个芥子空间。” 温尽余啊了一声，看着她哦了一声。 清若仰头看了看天空，“也可能已经不算是师祖的芥子空间了，因为师祖已经飞升多年，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温尽余点点头没说话，反正他自己觉得肯定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清若继续道，“我幼儿顽劣，为了躲着师傅不去修炼，钻到了师祖的洞府中去，师祖正在炼化那芥子载物，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炼化池，差点整个人都被那炼化池给吸进去。” “好在师祖设了屏障。” 温尽余转头看她，有点想象不出她小时候顽皮是什么模样，看着她就感觉一直都是软绵绵的一小只，从小就让人喜欢舍不得说半句重话那种。 “那你的七情六欲是什么回事？” 清若侧头看着他笑，一只腿曲起来，手肘撑在上面，手掌托着下巴，“之前一直没出现感应，可能是这边末世之后才出现了感应，所以师姐让傅清陪着我过来找。”清若一顿，开口说完最后一个字，“你。” 温尽余心跳得很快，又重又响，但是他很冷静的问她，“你要回去的，你不会留下的是不是？” 清若点点头，“嗯，要回去的。” 她仰着脖子抬头看天，温尽余看她，她侧脸的线条很好看，这样仰着脖子，沿着白皙柔嫩的脖颈顺畅下来，除了完美，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他的心跳声渐缓，温尽余很平和的开口，“嗯，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里，有向往和想念。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在她心里，不管这里怎么变，始终脱不开师祖芥子空间这个圈子，温尽余也看小说，也看修真小说。 一开始，她就没有用平等同类的目光看待过这个世界的生灵，所以最后人类是生存还是毁灭，于她毫无区别。 温尽余搓了搓手拉着屁股底下的蒲垫靠近她，压着的呼吸在说话间一个劲往她耳廓里钻，“清若，我们啪啪啪试试吧，万一这也是必要触发点呢，你看，□□是最重要的一个吧。” 清若侧着头往后仰躲开他说话间绕着耳廓的热气，看着他期待又猥琐的表情，点点头，“好啊。” 她这么利落果断，温尽余反而愣住了，“啥？” 清若站起身，“走啊。” 温尽余，“……”脑子一片空白，一团浆糊等着她从楼顶直接往下越，清若停在顶层杨阳，温尽余还是往下，清若扯住他的衣袖，“温尽余~” 温尽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控制着身体站定在她旁边。 清若去洗澡了，温尽余就坐在床上发呆，低着头拉着自己的裤子盯着自己的小尽余看。 他一个劲的盯着看，小尽余毫不波澜，温尽余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男人和一女性.交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若洗完澡穿着睡裙出来，外面披着件有些长的针织外套，头发拢在后面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温尽余在听见水声停的时候已经拉好了裤子，并且飞快的挪到了床边的小沙发去坐着，旁边随意不知道抽了本什么东西假装自己的思想没有那么猥琐。 听到她关浴室门的声音才绷着脸慢悠悠的抬头，看她头发滴着水，很冷静的开口，“怎么不擦擦头发上的水。” “吹风机在哪？我给你吹头发。”温尽余一边站起来一边问她。 清若拉着自己湿哒哒的发尖一看，“不用了。” 温尽余刚想说不行，头发要吹干，就见她手指往头发上一拂，原本湿哒哒的头发立刻全干了，轻舞飞扬的感觉。 “……”温尽余站在房间里，感觉自己很尴尬。 “洗澡吗？” 温尽余严肃的点点头，冷静的进了浴室，锁上门第一件事就是低头扒开自己的裤子看，啊呀，挺起来了。 他动作轻轻的转身凑近浴室门的门缝想往外看，结果啥都看不见。 正在不甘心的时候敲门声响。 吓得温尽余猛的用上异能往后跃了一大步距离门有些位置才开口，“怎么了？” “拿浴巾给你。” “哦。”温尽余一本正经的回应，脑子里又开始YY了，浴巾？！不会是刚刚她用的那块吧，还带着从她身体各个地方拂过的水露和沐浴露的味道。 嘶…… 温尽余站在门口，拉开门没露出自己的下半身，把手伸出去接过浴巾。 嗯，清若递给他一块还在用包装袋装好的浴巾，全新，非常新。 看着他笑了笑，“牙刷、漱口杯还有毛巾里面有新的，就在洗手台柜子里。” 温尽余心里MMP，脸上笑嘻嘻，“谢谢你啊清若。” “不用。” 温尽余关上浴室门，看了看手里包装崭新的浴巾啧了啧牙，然后转身就去洗漱台上找东西。 新的漱口杯里放着没拆封的牙刷，毛巾叠好搭在上面。 温尽余去开了洗澡的水，随手把浴巾扔架子上，然后站在旁边一边脱衣服一边小声的哼哼。 等着洗着澡，温尽余伸手从洗漱台上拿了旁边放着的漱口杯和牙刷，一只手握着牙膏一只手捏着牙刷，挤牙膏之前把牙刷凑到自己鼻翼下面嗅了嗅，嗯，香~ 挤好牙膏，一边冲澡一边刷牙，表情是止不住的猥琐又得意。 刷完牙把牙刷和漱口杯放回原位，这才把一边清若给他准备的崭新牙刷拆开，包装壳扔掉之后拿着冲了冲水就放回漱口杯里，温尽余十分心机的把颜色一致漱口杯给换了一下。 他洗完澡找了下浴室里没有其他浴巾，只能拆开清若方才给他的，随意往腰上一圈就准备出门。 但是，路过洗漱台镜子时候。 温尽余看到了自己身上中二气息浓郁的纹身。 盯着镜子皱眉想了一会，苦着脸不情不愿的拆下浴巾，从胸部开始裹，裹成一条抹胸裙的样式，看了看自己健硕的身躯搭配上这个款式诡异的状态，又不情不愿的从一边扔在地上的衣服堆里扯出自己的衬衫套在外面。 站在浴室门口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拉开了于是浴室门。 清若坐在床头，掌心里不知道在摆动什么东西，看着挺漂亮，听见声响，收了掌心里的东西眼神慵懒睨过来，“洗完了？睡吧。” 温尽余站在浴室门口，看了看两个人的位置，啧，怎么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她不应该是小可怜小害怕欲拒还迎，最后屈服于他的体能和技术之下眼圈红红的喊尽余好棒？ 现下怎么感觉，她是等着让他哭的那个？ 第80章 温尽余（完） 不过最后，占便宜的都是他，表现形式及表现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温尽余人模狗样的拉了拉衬衫衣领，礼貌温和的问她，“要关灯吗？” 清若抬起手，手指朝着墙壁的方向虚空一点，嗯，灯关了。 黑暗里她软糯清润的声线像是带上了让人迷醉的气息，“来睡吧。” 温尽余听着她这会的睡字，满脑子直接转化为动词。 关了灯，对于身上的纹身边没了顾及，温尽余站在床边，黑暗里其实他五感因为异能的原因看得十分清楚，但是他闭上了眼睛，闭着眼睛脱下衬衫，扯下浴巾放在一边，凭着感觉掀开被子躺上去。 然后伸手，把人圈到了怀里，埋首在她淡香的发丝里，长叹一口气，“能不能不走？” 清若没给回答。 温尽余笑，笑着翻身在她上面，把她两只手腕捏在上面扣着，开始一口一口的吞着又温柔又凶狠的含舐。 温尽余喘着粗气停下动作，身子砸在她旁边的床上，火热的小尽余各种睡裙紧紧贴着她的腿，把人按在怀里不留缝隙的扣着，声音沙哑暗沉，“晚安，清若。” 清若一直没有任何声音，这会却沙着嗓音回答他，“晚安。” 温尽余用一直他自己从未设想过的自控力，在之后和清若天天在一起，同床共枕两年，依旧没和她真枪实弹，温尽余找了好几个男科医生预备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憋出问题了，虽然有高阶异能的底子护着，但是以后肯定需要看医生才能真的成事了。 憋着憋着，就憋习惯了，每天抱着她硬着入睡，抱着她硬着醒来，也没见他出什么大问题。 之后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们的势力范围越拉越大，虽然名义上一直是清若作为总负责人，但是现在实际做事掌权的是温尽余和吴将军。 后期基本上成了人类和丧尸两大阵营的拉锯战，温尽余在自己手下可控势力越来越广的同时突然理解了前两年吴将军那种浑浊无助的状态。 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何况是处在这么特殊的世道，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站在掌权者的位置来说，个人的利益得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让人类得以存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日平常，温尽余的生物钟准点醒来，硬邦邦的在她大腿上蹭了两下，怀里的人还在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七情六欲带出来的正常生活作息和饮食习惯，她现在爱睡爱吃不爱劳动不爱烦杂的琐事。 温尽余压着她后背的被子，挪开身子一段才坐起身，拿了旁边挂着的衬衫一边穿一边坐着弯腰亲了亲她的脸。 轻声问她，“今早给你做鸡蛋饼好不好？” 清若嗯了一声，蹭了蹭枕头压根没睁眼。 温尽余放轻了动作起身直接出了他们两的房间到对面去洗漱。 洗漱完利落的下楼进厨房给她做早餐。 卡着她做完早餐的时间点，温傅清推门进来，少年住隔壁楼，不过温尽余这两年手艺练得好，对清若喜欢的东西又上心，温傅清这种完全没有口腹之欲的都被温尽余勾住了胃口，每天准时踩点。 温尽余也没耽搁，直接告诉他在料理台上。 自己搁下围裙迈着大步上楼。 凑到床边弯腰亲她，“起了。” 清若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温尽余没给她自己起的机会，自己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抱在怀里，然后给她拿旁边的衣衫给她套。 清若倒是从来没有要求过温尽余做这种事，不过温尽余越来越有种但凡他能帮她做的事他就不希望清若自己做，大概他需要这种被清若需要的感觉来确认这个人一直在他身边。 平常的吃早餐，温尽余一边给她递东西一边问她今天想做什么。 清若含着勺子侧头看他，“今天要回去了。” 温尽余温柔的笑，“回去哪？”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回去，一瞬间眼眸里就失了光华，只是依旧脸带笑意看着她。 清若又舀了一勺子继续吃，“回门派。” 温尽余下意识的点点头，看向温傅清，“要回去了？” 温傅清嗯了一声，表情和寻常没半点区别。 温尽余转头看着她笑笑，“回去也好，出来好长时间了，免得他们担心。” 清若点点头，“可以回去了。” 温尽余又问她，“那我今天就过去办公室那边处理事情了？唔，还是可以送你？” 清若耸耸肩，“你去吧，你送不了。” 温尽余好脾气的笑看着她点头，目光专注认真。 温尽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他都没想起来开车这回事，从住的地方一步一步朝办公区那边走。 路上认出他的人跟他打招呼，温尽余一一回应。 到了半路，收到消息的郑建雄开着车来接他，见温尽余走在路边，轻蹙着眉车子停在他身边，“温总。” 弯腰凑过去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温尽余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走一会。” 郑建雄莫名其妙，不过一想到清若，只能确定肯定和她有关，具体的涉及到她的事他也不敢问温尽余，只能开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看背影温尽余一点异常都没有，越靠近办公区，认识温尽余的人越多，打招呼问好的人越来越多，温尽余全部耐心回应。 郑建雄咬咬牙，车子停在一边让人开回去，自己跟在温尽余身后，什么话都没说给他递了烟和打火机过去。 温尽余摇摇头，“你抽吧。”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电子烟，已经一年多没用了，也没电了，温尽余只是想拿出来握着。 一路走到军区，温尽余始终没有任何异常，开始一件件处理事务，中途还接了一个在外执行任务的吴将军的语音通话。 一直到傍晚在办公区食堂用过晚餐，回到家打开门灯没亮，客厅里没有她，甚至屋子里都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时候，温尽余才站在门口握着手把全身开始颤抖。 他转头看隔壁的房子，同样一片漆黑，他能感受到清若的气息，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实在太熟悉，不过他一直都感受不到温傅清的气息，所以这会他不知道那栋房子里是不是也空了。 温尽余站了一会关上门，脚步缓了沉稳的上楼，进了两个人的房间，从衣柜里的收纳盒里拿出一套白色的内衣裤。 里面还有粉色的、天蓝色的、各种各样的颜色。 这些内衣裤都是他给清若准备的，都是她穿过之后他偷走的。 温尽余把白色的内衣裤捧到床边，拉开被子放在她平时的位置，而后进浴室去梳洗，梳洗完回房间，关灯睡觉。 那么多套她穿过的内衣裤，不过余生有多漫长，足够陪他度过了。 末世在毁灭的同时，也在新生。丧尸脑袋内形成的丧尸晶核，目前无法解释确实一种巨大的能量来源。 他们有清若提供的药，大大降低了死亡率，而丧尸，就成了一个可以被预期消灭的数字，而丧尸晶核就成了能被不断提取的能量，而且人类拥有了可种各样的异能，科技在以从前千百倍的速度飞速跨越。 温尽余想做时光机，想做能跨时空的东西。 他的积蓄，他的所有收入，包括之前清若留给他的东西，统统都砸在了他私人筹建的研究院上。 不过这是第无数次的失败。 温尽余从打开的时光舱里起身，旁边的研究员低着头有点不敢看他，不是害怕，而是愧疚，所有人都知道，温尽余有多渴望，这十年对这个研究院，有所需比定超质超量提供。 温尽余是这世上第一批人类异能者，而且现在是人类异能者里的高阶存在，虽然十年过去他的容貌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异能者的寿命能不能延伸，能延伸多少。 所以谁都不知道，温尽余还能期待第几个十年。 温尽余缓了缓心里的情绪，眉梢眼角韵着温和的笑意，“没事，本就是我异想天开难为你们，这种情况是情理之中，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大家还是一切照旧，有什么需要来……” 郑建雄突然猛地冲着进来，“温总，温小姐找您！！！” 温尽余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事饿死鬼投胎一样就被这句话炸懵在原地。 一直到郑建雄猛地晃他的手臂几乎是喊出声，“温总，温小姐来了，这会在家里！！！！” 温尽余突然化成一道残影，周围的人只感觉一道黑影一阵风。 看着空掉的位置，大家面面相觑，还没等谁好奇开口八卦，那道风又回来了，温尽余眉眼里压着冷沉的肃杀，开口间已是高阶异能者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那几个男科医生呢？” 郑建雄都被他这外放的气势压得要喘不上气，“温总，在医院呢，在的，这几天都在做这方面的学问研究。” 温尽余又一阵风消失，只留下一句话荡在空气中，“晚上我去找他们。” “……” 长久的空白沉默。 所有人都觉得温尽余高大伟岸的形象有些幻灭。 “怪不得温总不近女色，原来是……”不行啊，啊，好幻灭。 郑建雄咳了咳，忍不住幸灾乐祸也不帮温尽余解释，反正确实是温总自己的说的，他肯定憋出问题了，有问题，就是不行嘛，人家也没说错，他自然不好解释。 郑建雄又和几位研究员说了会话，临走时才想起来告诉他们这个研究项目暂时可以暂停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谁都知道温尽余有多在乎这个研究项目。 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郑建雄倒是想起之前那句温总原来是不行了。 想起十年前，郑建雄笑着摇摇头，“温小姐回来了，温总不需要对抗时空去找她了。” 郑建雄说完也没准备再和他们科普点八卦，转身离开。 十年前，郑建雄三天后终于见到了温尽余，温尽余做了早餐，邀请他一起吃。 郑建雄倒是知道，温尽余的手艺都是照顾她练出来的。 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不过看温尽余看不出异常。 早餐实在太好吃，超出了郑建雄一开始的心理准备程度，郑建雄没忍住问他，“温总，您真的，那么喜欢温小姐？” 温尽余从来不像是守身如玉的人，更不像是能两年坐怀不乱生生把自己憋出病的人。 温尽余笑，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还行，不是很喜欢。” 郑建雄无语凝噎，已经做好了温尽余转身就找其他美人的准备。 结果温尽余转身就开始准备研究院的事。 郑建雄作为高材生，对于时空这种概念，怎么都比温尽余了解一些。 先不说能不能成，就是成了，万一遇到什么时空乱流，时空黑洞，那才真的是渣都不剩。 温尽余认真听完他说的所有利害关系之后，想了想告诉他，“你随时做好自己接手我的位置，或者让吴将军来接手的准备。” 郑建雄从此再没劝过他半句。 还好，温清若回来了。 还好，彼时，此时，他们都还是从前模样。 ** 清若啊。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唔，感谢所有喜欢清若的小天使们，爱你们。 同时也非常抱歉这个故事的更新节奏。 ———— 温清若和温尽余的故事就暂告段落了。 ———— 下一个故事，写重生或者写校园文。 爱你们，么么啾~ 第81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1 顾清若上辈子死于飞机失事，33岁，最大的遗憾是，依然没能睡到陆行。 陆行是谁，陆行是20岁白手起家的商业鬼才，和顾清若同年，到33岁时，已经坐拥全球电子商务半壁江山。顾清若30岁第一次见他，陆氏收购全球最大的电子配件供应商AC的晚宴上，顾清若只觉那不是晚宴，那是陆行陆皇帝正式登基了，说句君临天下一点都不过分。 顾家家世不差，许家家世也不差，顾清若是顾家亲生，许家养大，虽然是医院抱错孩子的八点档狗血桥段，但都是顶尖生育医院，只不过是一只凤凰蛋抱到另一个凤凰窝养大而已。 不过即便两家家世叠加起来，也没睡到陆行。 顾清若非常遗憾，甚觉死不瞑目，于是，她重生了。 感谢老天有眼，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是要睡到陆行的。 重生到15岁，已经和顾家认亲，原本许清若改为顾姓，顾清若。 原本顾家养大的顾明玉改为许姓，许明玉。 从取名风格上大概可以看出两家的文学底蕴水平了。 顾家是做海上运输起的家，顾清若的亲生父母年轻时候都是从海上飘过来的，那是遇见过海盗，遇到过路途中其他国家各种野蛮人。 发家之后也主要做的是船舶运输行业，少部分是KTV、酒店这样和盘踞地方势力打交道的行当，画风彪悍带着些江湖匪气。 而许家是书香世家，顾清若的养父原生家庭里大半从政或是在高校任职，而养母那边的家庭做的是印刷和文学行业。 说是基因遗传，在顾清若和许明玉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两家父母都忙，打小孩子多半是佣人照顾长大的，许明玉端的是窈窕淑女的画风，勤学好学，从小就乖巧可人，穿衣风格走的也是‘初恋少女’路线，长发披肩，从小学四年级开始霸榜班花、级花、校花等等花。 而顾清若，在许家文艺的熏陶下，不折不扣的跟着自己的基因一路放飞自我，仅是初中，已经成为周围几个学校有名的大姐大，如果不是看在许父许母的面上，给她一百次勒令退学的机会都不够扣。 不过许家还有个男孩，比清若大两岁，走的也是品学兼优的男神画风，加上她是女孩子，许父许母虽然头疼，但只要她以后能平安喜乐，也没太多要求。 顾清若和许明玉初三那年，因为许父工作调动从B市回到S市，于是举家搬回S市，S市说大，那是全国的经济中心，但是说小，其实圈子里转来转去就那么些人。 两家一接触，首先两个女孩的长相摆在那，让人不想生疑都不行，其次性格也是明显，最后就是据两家父母说的什么血缘至亲之间奇妙的感应。 当然在清若看来，都是胡扯。 一做亲子鉴定，果不其然。 两家父母一合计，不仅轰轰烈烈的两边认回亲女，还结了个亲家，从此许父许母就成了清若的‘亲爹、亲妈’，叫起来真是比亲生的还亲。 许明玉也一样。 两家屋子都大，多布置一个房间，多添一套女孩子的东西都不是问题，两个人之前的房间都保留着，方便走亲戚。 两家父母一派你好我好，大有要宴请所有人告知的架势，‘你看你看，这我亲家，居然帮我养大了女儿，你说奇妙不奇妙。’ 至于顾清若和许明玉……嗯，两个人都不喜欢对方。 准确的说是顾清若最讨厌许明玉那种女神范的人，而许明玉也瞧不上顾清若这种地痞流氓少女的画风。 两个人的心理活动基本都是，‘哈，这个傻缺，和她坐在一起我都丢人。’ 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虽然初三最后回到S市，回到顾家，在两边父母的沉重关爱下，想尽各种方法给她补习等等提高学习成绩。 但是最后，清若的中考，睡过了一科，其他全部缺考。 中考成绩，0分。 而许明玉，中考成绩在所在中学排名第三。 她觉得非常不满意，决心高中一定要更加发奋。 顾父顾母对于回归的亲女，面对着中考成绩0分，整天在外面玩得不着家，好不容易着家睡到下午两点叫不起床吃早饭，觉得格外头疼的同时也诡异的有种‘看，我们闺女就应该是这种’的心理。 S市最好的两所高中，一所是联合高中，创建于民国时期，教学水平、师资力量，完全可以匹敌国内排名前十的大学。 另一所是国际外语高中，由S市政府联合七个国家上达百所海外高校创建，很明显，很烧钱，但是如果出国，这就是最佳的选择。 上辈子顾父顾母得知许明玉选择联合高中，没先帮清若做决定，而是先问她的意见。 许家还有个儿子，但顾家只她一个独女，且她算是失而复得，顾父顾母更舍不得勉强她。 清若自然选择了可以继续放飞自我的国际外语高中，高二便出了国，去了英国开始自己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生。 顾家的生意行当本就在船舶运输上，清若选择了英国，顾父顾母也没多犹豫，S市其他行业慢慢转手，生意重心往英国挪。 之后顾家全家几乎定居在英国，直到清若30岁第一次见陆行，毫不夸张的说，一见陆行误终身，本身她33岁也就死翘翘了，3年就为了睡陆行一次，还没睡上，说是误终身没毛病。 时隔太久，清若已经想不起来昨晚是玩到多晚了，用稍微偏低温的水洗了个澡，清醒了一下脑子，正在衣帽间里翻衣服的时候房门被扣响，她老爹那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压着轻柔的口吻，“若若，起来吃早饭了~” 顾铭城压根没指望得到回应，这会才十一点半，怎么着丫头也得睡到两点才能爬起来。 没成想里面是软软沙沙的嗓音回应，“嗯，就来。” 顾铭城站在门口惊呆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表，是不是表错了，表上的时间依然是十一点半，于是转头看墙上的挂钟，也一样。 完了，他闺女不会中邪了吧。 顾铭城恍恍惚惚的下到客厅，易沐芝正在打电话，挂断电话才注意到他一脸恍惚，站起身，“吃饭了。” 顾铭城抬头看她，“闺女起来了，等她一起吃。” 易沐芝惊讶的表情显露在脸上，“起来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清若回顾家时候，许父许母给她塞了个银行卡，许明玉回去时候顾父顾母也给她塞了不少东西，包括钱财，就是怕孩子回去之后暂时不习惯受委屈。 许明玉打小听话懂事，适应了就不用操心了。就顾清若，有了许父许母给的钱，她不缺小伙伴不缺钱，顾父顾母也根本舍不得怎么管教她，整个无法无天，两边父母都十分担忧。 清若在衣柜里翻了半响，这个年头非主流的服饰，她真是一件都不想穿，看着就戳眼睛。 翻了半天地上堆了乱七八糟的一堆，没找到能穿的，本身睡不够就比较烦躁，开始砸东西发脾气。 直接裹着浴巾走到门口拉开门往楼下喊，“妈！” 音量很大足够在整栋房子里环绕，就是嗓子有点哑影响了效果。 易沐芝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诶，妈在这，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迈着脚步大步往楼上走。 清若听见她上来了，环抱着手臂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等着。 易沐芝一上楼就看见她裹着浴巾头上顶着浴帽，拖鞋都没穿，立马皱了眉，“怎么鞋也不穿，怎么了？” 清若直接挽了她的手臂，“走走走，去你房间找件衣服来穿。” 虽然对于顾铭城和易沐芝来说，这时候清若回家刚刚半年，孩子其实和他们还比较生疏，他们都很小心翼翼。 但是对于现在的清若来说，这可是她上辈子蹭着待了快二十年的父母。 易沐芝惊讶于她主动挽自己的手臂，什么话都忘了，被清若拉着看她一路很顺当很自在的进了他们房间，直奔衣帽间拉开她的衣柜开始淘衣服。 易沐芝和张诚铭都是农村人，结婚结得早，两人结了婚就开始做生意，也是因为那时候在外回不来，才会在B市生下清若。 这会清若15岁，易沐芝才34岁，经常在海上跑的人，走的还都是欧洲地区的国家，穿着打扮和观念都很时髦。 清若这会个子还小，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扯着易沐芝的衣服淘了一会终于淘出来一条满意的连身裙，拿回去改造一下就可以穿。 易沐芝在旁边站在看她把自己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的，只觉得高兴，十分温柔宠溺的问，“若若想买新衣服了？妈妈下午带你去商场逛逛？” 清若一想起那一屋子非主流衣服就脑子抽抽，点头，“要买。妈，你多带点钱，要买很多。” 易沐芝二话没有就点头说好。 清若拿着裙子朝易沐芝走，晃了晃裙子，“这裙子给我了啊。” 易沐芝只有点头，清若笑嘻嘻的凑近她，“谢谢老妈啊。”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绕开她走了。 易沐芝站在原地，心里又甜又涩，她老了吗？和许夫人比起来她可是年轻着好几岁呢，孩子怎么就叫她老妈了啊。 清若磨蹭好下楼又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拿的那条裙子易沐芝也知道，原本想着颜色有些深，而且她穿着应该是偏大的，只是孩子第一次跟她要东西，她哪有别的话能说。 不过一看清若下楼，不知道她小脑袋怎么长的，稍微调整了一下，加了条腰带，头发一弄，藏青色衬得她肤白如凝脂，款式漂亮又别致，还不显得老成。 易沐芝一看就笑，“若若好能干。” 清若站在楼梯上得意的朝她飞了个小眼神，开玩笑，她顾清若是谁啊。 顾铭城也是头一次见自己闺女穿这么‘女孩风’的裙子，之前那些衣服，也是让他一个见多识广的老爷们长见识的感觉。 刚刚也听易沐芝说了，这会只知道夸她和自豪。 清若下楼直接往饭厅走，“吃饭吃饭，好饿。” 顾父顾母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一家人坐着吃饭，顾父看她今天似乎心情格外好，试探的开口，“小若，一个星期就到高中开学时间了。” “嗯，高中怎么都要读的，这样才能念大学，去你想去的大学，想去的地方。” 清若点点头，“去联合高中。”陆行在那，她必须去。 顾父正要惊讶的问她真的啊，就被易沐芝在桌下掐了一下腿，顾父嘶了一声，而易沐芝满脸赞同和认可看着她，“嗯，联合高中校园环境好，而且距离家也近。” 清若抬头一笑，继续吃饭。这时候距离开学只有一个星期，基本上分班名单都定了，不过她既然说了，父母就会想办法满足她，何况要去读书可是好事。 联合高中不同于国际高中是花钱砸进去的地方，正好早上许母打电话来问清若决定好没有，许父现在在S市政府任职，总比他们找关系要快很多。 顾父也没耽搁，下午易沐芝带着清若去商场买衣服，顾父给许父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就直接去找许父了。 上辈子为了一睡陆行，清若可谓是十八班武艺都用上了，把陆行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陆行上辈子33也没结婚，也没女朋友，读书时候没恋爱过，大学毕业后倒是有过一段恋爱，不过没持续半年就分手了。 陆行很少接受采访很少上访谈节目，即便是接受采访，几乎不谈论工作以外的事。 唯一一次回答过喜欢的女孩类型，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乖的”。 仿若有毒。 下午清若跟着易沐芝去商场，想到陆行那个‘乖的’，忍着一肚子的草泥马奔腾去照着平时许明玉的穿衣风格买了一大堆。 易沐芝一直用一种欣慰、诡异、欲言又止的表情陪着她。 清若当然知道易沐芝现在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自己也很复杂，没心情解释，所以沉默。 想到许明玉也在联合高中，要是在学校遇到了，许明玉看见她表面上肯定是淡淡的点点头，心里估计能笑死。 艹，清若牙都磨碎了，必须睡到陆行。 晚上坐在房间里看着一大堆乖乖女风格衣服还有配饰，清若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行陆难，睡陆更难，妈的，她就不信了。 许家和顾家加一块，校方还是要给面子的，不过前提也要先见见清若。 这时候易沐芝就万分庆幸清若前两天买的那堆衣服了，只觉得自己闺女这是要开始起飞的节奏。 清若被两家父母一起带到联合高中，这时候高一、高二还没开学，但高三已经半个月了，学校虽然大，但是不冷清。 绿化很好，布置也很好，建于民国时期，是S市最早的高中，一直得到政府和教育局最好的保护，从前的建筑物一直都是一点不变的修缮维护，整个校园的氛围非常好。 清若上辈子好歹活到33，在英国定居后更是全世界的开始跑，何况她以前能在初中称王称霸可不是只靠武力的，只要她愿意，没有她聊不开心的。 何况校方还顾及着两家的面子，原本对她也没报多少期待，结果清若算是超出预期估量。 校长直接就让她见了高一的教导主任，算是已经接收下她。 后期就是分班问题。 联合高中除开个别清若这样的关系户，都是以超高分数考进来的，一开始的分班是随即，每月月考做一个成绩的小绩点，之后没学期的期末考来作为班级调整依据。 清若着重在教导主任身上下了点嘴皮子功夫，最后两家父母和校长在办公室继续谈论捐书问题，清若又教导主任带着熟悉一下大致环境。 忽悠着教导主任给她透露了几个今年成绩顶尖的学生。 清若自己举手看着他，“老师！我能不能申请和年级第一一个班？” 教导主任站定，推了推自己的小眼镜看着她，“分班是随机分班。” 清若立马一幅乖宝宝要努力上进的样子，“老师，您也知道，我成绩不好，这不是得多多看齐好同学激励自己努力奋进嘛！榜样的力量是很有力。” 教导主任慢悠悠的笑，看她一幅斗志昂扬的模样，“我听说，顾同学，中考取得了0分的优异成绩。” 清若捂着脸退后两步，“老师，那是幼时顽劣不懂知识才是力量，知识才是每个人安身立命之本，知识才是升华自己人格和灵魂的阶梯，知识才是……” 教导主任咳了一声，好笑的看着她，“觉悟不错，不过半个学期期末考试就要调班了。” 清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希望，更是眼眸盛光，“老师，我保证自己会尽力而为，即便那时候被调开，也会朝着好的榜样不断奋进，不说能为校争光，至少对得起自己现在站在联合高中这片神圣的土地上。” 啧啧啧，这口才，这忽悠人时候星光熠熠的眼眸，这小丫头，明明脑子这么好用，不用在正道上。 教导主任提步往前走，不过没答应她，慢悠悠的开口，“再说吧。” 清若笑得灿烂如光，笑嘻嘻的哒哒哒脚步轻快跟上他，“老师，我发现教师真的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以后也想当个老师，感觉好神圣好伟大。” 教导主任斜了她一眼，“然后遇到像你这样的BUG？” 清若苦着脸看着他，“如果是我遇到像我这样的BUG估计得没折，不能像你们一样游刃有余。” 教导主任啧了一声，“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用得着现在在这拍我马屁吗？” 清若不认同的看着他，“老师您这话说的，这是拍马屁吗？拍马屁那是虚话，我这是看见优秀伟大的人情不自禁的靠近表露一下自己的敬佩，大实话，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不管过程如何忽悠，废了她多少口舌，最终的结果清若很满意。 至于年级第一，自然是陆行。 陆行是一个很有头脑也很有意思的人，以他的才能和手段，何须等到20岁才开始在商业上进行探索，但是他是一个对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有明确划分的人。 陆行曾在公司大会上说过一句话，合适的时间做适当的事，就是他对自己人生最负责的态度。 所以读书时代，陆行专注于学习，不考虑行商，更不会设计到谈恋爱这样的思维。 清若连陆行读书时候喜欢的座位位置都摸查得清清楚楚。 今天是联合高中高一新生开学报道，报道时间定的是上午九点。 清若为了占据有利地理位置，不到七点就爬起来了，起来急急忙忙先冲着去敲父母的房间门，“爸！起床！快起床！一会送我去学校。” 里面传来顾铭城迷迷糊糊的声音，“若若起来了啊。” 清若又加大了音量，“快点起了！！！妈，你让我爸快点起来啊。” 易沐芝好笑带睡意的声音传来，“好，我叫你爸。” 清若这才放心的转头往房间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房间大喊，“爸！快点！” 这下顾铭城是完全清醒了，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低头看自己的手表，“七点都不到，闺女这是怎么了？” “这么爱读书了？”百思不得其解。 易沐芝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姑娘爱学习了你还不高兴是吧？” 顾铭城瞬间求生欲强烈，“怎么可能，我就是太高兴了才觉得有点不真实。” 易沐芝没好气的又拍他一巴掌，“快点起，我先下去做着早餐。” 顾铭城换衣服洗脸的速度快，他弄好出房间门的时候往清若的房间那边看了一眼，见房间门关着，知道女孩出门磨蹭，也没去敲门，直接下了楼。 易沐芝在厨房里，见他下来了招招手，“来守着，一会盛出来就行了，我上去洗脸。” 顾铭城点点头，“你一会也去吗？” 易沐芝径直往外走，抓紧时间去洗漱，“去，难得她这么高兴去学校。” 易沐芝抓紧着时间尽快弄完，出来一看清若房间门还在关着，走过去敲了敲门，“若若，好了吗？” 里头是她闺女着急火燎的声音，“好了好了，妈你先下去，我五分钟就下来了。” 易沐芝笑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着急，“还早呢，别着急，赶得上，时间多多有余。” 这次没了回答。 这几年被清若跟他们夫妻两皮惯了，两夫妻只当孩子之前是习惯期，现在习惯了，到底是至亲血缘，看着她不管什么模样都觉得格外喜欢怜爱，就是个哪都好得不行的小宝宝。 早餐已经弄好，就等着她下楼上桌，结果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顾铭城被她早上着急火燎的态度弄得坐不住，背着手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又看了眼钟，“我上去问问？” 易沐芝坐着睨了他一眼，“着急什么，别催她。” 这才说着话，上头房间门的声音传来，之后便是他们闺女辨识度极高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两夫妻带起笑意往楼梯口看。 这一看，都惊住了。 他们闺女梳了个十分清秀淑女的发型，前头还整了点十分乖巧显脸小的齐刘海，从旁边挑起一点在中间用一个淡蓝色蝴蝶结固定住，其他的梳得顺顺的披在两边肩头。 穿了身十分少女又清秀的淡蓝色连衣裙，下面是白色的时装鞋，还扣着一圈精致的手工蕾丝，裙子收腰处用的是珍珠。 这一身装扮，穿得不好撑不起来就十分土气，但是她买的质量好，都是手工定制的东西，材料的品质就决定了档次，再加上她脸精致漂亮，一双眼睛莹亮透光。 从楼梯上风风火火的冲下来，粗着嗓子喊，“快走快走。” 十分……幻灭与诡异。 易沐芝咳了咳，“若，若若啊，早餐好了，先吃早餐。” 清若摆摆手，十分豪气，把自己手里提着的十分少女气息的白色双肩背包背上，“能带着走吗？” 易沐芝点头，“能。”刚刚就是怕她着急火燎的早餐都不吃。 清若立马奔向厨房，“带走带走。” 顾铭城站在原地看向易沐芝，第一次，他对淑女这个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易沐芝耸耸肩，示意顾铭城别看她，她也很……诧异。 坐到车上易沐芝才发现，她闺女还十分心机的化了很淡很淡的修容妆，她本身就长得十分精致，只是简单的一修，原本有些明艳的美更多的偏向于楚楚可怜激起人保护欲的那种，如果不是同为女姓又凑这么近的距离仔细看，估计都发现不了她做了简单的修容。 清若和易沐芝同坐后排，易沐芝看着她穿着淑女装，十分豪爽霸气的摩拳擦掌，一副马上要上台比武的架势。 突然觉得……她和顾铭城是不是一直有什么误会。 闺女这个架势像是激动于去读书？！ 反正她是不信。 总觉得，这姑娘在暗自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了学校，清若已经收敛了自己十分豪放的动作，整个人变成十分温柔，呈现出一种轻柔似水的状态。 推开车门，深吸一口气。 陆行，我来睡你了。 第82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2 顾清若第一次见陆行。 陆行30岁。 白手起家，20岁到30岁，十年时间，男人手掌大权，传奇人物，被捧入教科书的励志奇才。 可是话不多，话不重。 沉稳、自信、坦荡、边缘。 看人的目光没有高位者凛然的压迫，与人交谈没有无意识显露的优越，哪怕他确实有很多能压人的优越感。 周身的气场像是一碗陈茶，香却不咄人，很稳也很静。 顾清若此前30年岁月里，遇到的男人里，就陆行独此一份。 成功的男人多半自信强势，杀伐果决中带着叫人折服的威严魅力。自而立开始，自成功明就开始，只要不遭遇变故，威压多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重越来越厚，形成一种无形的气场。 如顾清若养父许家的老一辈们，即便是从政、常年带笑的面容，也叫人轻易不敢与其对视。 陆行不一样，要说具体的，清若也不说上到底表现在哪里，待人礼貌这一点，很多上位者也同样能做到，出于教养，出于生活环境，已经是一种本能。 如果非要清若形容，上辈子3年，清若在陆行身上花的功夫最后也只能总结出一句，陆行好像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很成功，很厉害，又或者是比别人聪明，努力。 陆行始终觉得，自己如所有普通人，千千万万中一个，也没有运气成分，他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没什么特别，何来自豪优越感一说。 放在女性身上，大概和形容‘美而不自知’差不多的概念。 这辈子第一次见陆行。 她15，陆行也15。 再次之前，清若想了想这个年纪的陆行会是什么模样，就男人日后成长的轨迹来看，这个时候的陆行，应该是书呆子或者男神一类的。 毕竟陆行的五官并不是很精致，他的好看，大多是以后岁月里他的学识、修养、成就为他附加的光环。 不过清若没想到，这个年纪的陆行，居然比30岁的陆行有气势多了。 她占了从教室门口进去第四组，靠近操场窗边第四排的位置，陆行喜欢里面的位置，所以她坐了外面，为了以防万一，清若在每组第四排桌子上都放了一本空白的练习本占一个座位，反正不管陆行坐哪，她都有折自然而然和他成为同桌。 同学来得差不多，第四组靠窗边是好位置，前后排都很快被坐满，大多都是两个女生、两个男生这样的位置组合，能考进联合高中的，很多之前都是认识的。 刚刚高一的小同学们，在清若看来就是一群小屁孩，和一群小屁孩聊天都不用过脑子，稍微警醒着自己立住温柔小淑女的画风，前前后后都是几句话就差不多奠定友谊了。 不过高中这些小屁孩，心思单纯却偏偏爱折腾幺蛾子，至于‘好朋友’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培养巩固的，暂时不着急。 陆行来得晚，清若看了眼其他三组第四排的另一个座位都被同学选了，她放了没写名字的习题本，另外有人想坐的正在到处问是谁的，清若看着那几个小家伙想坐又因为有同学占了位置还找不到人的模样就觉得好可爱好想笑。 陆行来的时候清若正在后后桌的小姑娘聊天，她本来就注意力分散着用，一瞬间就感觉到教室里原本热闹的气氛有一瞬间的空白状态。 虽然很快恢复了说话，但是很明显声音压低了。 不是老师，只能是这些学生都认识的。 清若侧头往门口瞟了一眼。 嗯，一眼就认出，陆行。 黑色短袖，黑色休闲裤，破洞牛仔外套，头发不算长也不算短，打成碎发不过有点乱糟糟的随性，手上提着书包进来的。 面无表情，压着点不高兴的气场。 眼睛黑黝黝的冷沉，看着有点吓人。 清若一转头，和她说话的后桌小姑娘方璐也偏头看了一眼，立马凑过来和她咬耳朵，“陆行来了。” 满是钦佩的感叹口吻。 光是个名字而已，清若挑挑眉，看来陆行目前的知名度就挺高了。 清若只瞟了一眼就扭开了视线继续和方璐说话。 陆行一边往四组走一边视线扫了扫，只看到了长发披肩纤细的背影，还有扭着身子往后桌摆在后桌上白嫩的手臂。 陆行提着包走过去，手一伸，直接先把包放在了靠里的座位桌子上。 清若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有人站在旁边下意识的抬头。 陆行朝她一笑，“同学，我能坐那吗？” 漫不经心的口吻里全是势在必得的不讲道理。 清若圆润润的眼睛犹如受惊的兔子缩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站起身避开他也让开他，第二反应才是低下头。 低头动作大，又整个人都在动，头发荡了一下。 陆行看到她头发上的蝴蝶结。 看到她惊慌却压着十分轻柔的动作起身让他，手臂上半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两侧。 道谢毫无诚意，“谢谢~” 陆行直接长腿一跨坐进去，而后从包里拿出习题本、笔，开始做题。 清若坐回座位，侧头看他，认真又压着点不好意思，只一眼别开了头，声音又轻又糯，“不用谢。” 陆行以为她不会开头的，挑了下眉侧头看过去，发现她已经在看面前摊开的英语书了，于是转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习题。 清若面前摊着的，小说，虽然是纯英文的，但是本不折不扣的毫无营养的爱情小说，而且是校园爱情小说，大概就是‘极道王子爱上我’这种类型的。 没办法，她要立乖巧的人设，不过她上辈子根本没好好念过书，现在让她摆本高中教材在面前，和陆行坐着看着看着睡着了那岂不是要完。 杂志当然是不行的，唯一能装装样子让自己不睡着的就是全英文小说了。 毕竟上辈子高二就出国，待了那么多年，英语相当于她的第二母语了。 现在这些同学再学霸，刚刚中考完，又才高一，应该还是少有人能看懂全英文的书籍，为此，清若特意在网上下载了这些校园爱情小说的全英文版之后去打印店让人家给她搞了一个文学巨著的封面。 演戏，她从来都是认真的。 不过，清若有点惊讶的是陆行。 高一第一天，这些小学霸们都还沉浸于新环境新同学的兴奋和适应期，陆行同学进教室找到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习题本开始做题。 果然，比你聪明的人都比你努力。 前桌男生应该也认识陆行。 转回头看陆行好几次了，见陆行认认真真做题，要开口又憋回去了。 清若为了立人设，没再转头看陆行，一副在认真看书的模样，只用眼角去瞄他，装作自己在认真看书的样子，不时还用笔在小说上勾勾画画做做笔记，皱着眉思考下。 前桌男生，“……”陆行在做的是数学？我咋题目都看不明白？ 旁边的软妹子，全英文？还那么多笔记。 有毒，联合高中果然有毒。 感觉药丸，该不会第一次月考就全班倒数第一了吧。 QAQ，麻麻救我，我不想读这个学校了。 陆行似乎，遇到难题了，皱着眉捏着笔开始转笔，盯着题看了好一会，每次想下笔又停住开始转笔。 清若余光瞟了一下，除了习题册和一支笔，其他啥都没有。 于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小背包，翻出两本空白练习册。 自己先拿了一本压在被她勾得满满当当的小说上，装出一副要做笔记的样子。 另一本，手指压着小心的往陆行那推了推。 陆行靠着墙，右手腕半搭着桌子，手指间在转笔，动作没停，笔被他转得跟个小风车似的，视线看她。 清若软绵绵像只小猫，看着他友好的笑，可是笑的幅度非常小，稍微偏了偏脑袋，“陆行，你要练习册吗？” 她叫陆行的叫法，是她上辈子喊了3年陆行自己的叫法，陆（Lu）行（hang）。 陆行挑眉，纠正她，“陆（lu）行（xing）。” 清若心里翻白眼，知道知道，行路难的行。 面上却是珉了珉唇，干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又问他，“需要吗？我看……”她稍微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习题册，装作只是不经意，其实一瞬间，发顶距离他唇特别近。 收回来继续刚才的话，“你在做题都不需要打草稿吗？” 原谅她，没看出来是什么题……QAQ。 陆行点头，停下指尖转着的笔，手指把她手指下轻轻压着的练习册抽出来，看了眼上面软萌小猫的封面，“明天还给你，谢谢。” 清若笑，稍微露了点粉粉的舌头，摇摇头，特别真诚认真，“不用明天还，我这也有，等我用完你再还我。” 陆行点头，而后毫不犹豫翻开草稿本，开始演算了。 前桌转回头等了半天正想说话的苏星越，“……”陆行，看我一眼。 陆行没看他，清若看着他友好又特别小的勾了勾唇，“你也要练习册吗？” 苏星越摇摇头，视线马上落在了她的英语书上，“你准备考级了吗？” “……”为什么开口就要和我聊学习，老子这么大一个大美人坐在你面前，还和你主动说话，少年，你是眼瘸还是脑子进水啊，能不能聊点人生理想诗词歌赋，聊星星聊月亮聊世界未解之谜，为什么要聊学习？！ 清若心里mmp，脸上超级温柔，觉得发挥自己温柔小仙女的人设，淡淡一笑，不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这个时候，隔壁组的男生手里拿着三本无署名练习册，“这是谁的练习册？封面上有猫的？有人要坐座位？” 无人应答，男生呼了一声，看了眼似乎班上的人也差不多来了，“坐着吧。估计不是我们班的人放的，别是跑错教室了。放在讲桌上，找来就让她自己拿了。” 清若，“……”对不起，沉迷了做笔记人设忘记还在占座位这回事了。 余光瞟了眼陆行，发现他很专心在演算，似乎有解题思路正在沉迷解题，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男生的话。 班主任姓王，中年男人，戴眼镜，胖。应该不会成为她睡陆行路上的阻碍。 特征分析完毕。 简单开了个班会，所有同学做个自我介绍，任命各班委，由班委组织发书。 陆行以S市中考第一的成绩，当之无愧成为学习委员。 班主任对他寄予厚望，“陆行，平时在学习的问题上多帮助有问题的同学。” 陆行这时候已经合起了他的习题本，人站起来背着手在身后，看着讲台上的王老师点头答应，“好。” 而后面向全班，“有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会的都可以教大家。” 全班除开清若这个打酱油的小学霸们都以一种热切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鼓掌。 陆行用一种朕心甚慰的表情扫了全班一眼，而后气场瞬间八米五，坐下。 比15年后，满满的都是狂傲的张扬。 他习题册合起来，清若才看到封面，他已经在做S市大学一年级高数习题了。 怪不得她刚刚都没看懂是数学还是物理。 下午开新生入学会，清若自然是和方璐还有其他几个小姑娘一道，按班级约着坐在一块，顺便听一下八卦。 “早上我们班男生打篮球时候，4班的徐鸿志去找陆行，和陆行下战书了，说期末考试肯定超过陆行。” 小姑娘们一开口，满满的就是不高兴了，一听称呼就知道了，‘我们班’，这才一早上，集体荣誉感就出来了。 方璐撇了撇嘴，“徐鸿志肯定考不过陆行。陆行都在做大学的题了。” 方璐坐在后排，自然也是陆行动态的观察接受者。 “嘶。”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清若保持着温柔小淑女的人设，话不多，没什么自己独特的意见，跟随着小姐妹团。 “要是有天，能考过陆行就好了。” “要是有那天，我做梦都得笑醒。” 清若听着她们的豪言壮志，内心毫无波澜。 果然还是太年轻。 竟然目标只是考过陆行，考试能当饭吃吗？ 阿姨和你们就不一样了，阿姨只想睡过他。 啊，不是……姐姐，我还只是姐姐。 下午回教室清若和方璐约着去上厕所。 她们是五班，隔壁班就是四班，两个班在同一层楼。 清若和方璐手挽手从厕所出来就遇上许明玉和另一小姑娘手挽手准备进厕所。 清若一见她，内心就开始刷屏了，‘卧槽……我了个大草……怎么这么快就遇上这傻缺了，完了完了，她会不会瞎了看不到我……老天，让她瞎吧。’ 清若装作整理头发稍微别开了头用手半挡着。 许明玉第一眼只是觉得对面的人好像有点眼熟，但是具体她又想不起来。 想着会不会是以前的同班同学，既然遇到了肯定要打个招呼，于是仔细看，这一仔细。 人就不太好了。 “顾……清若？” 清若停下脚步，笑得温柔看着她，“许明玉。” 许明玉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仰着下巴高傲的眼神，“你，你想干嘛？” 清若，“……”少女，我说我想干你你信吗？我TM能对你干什么，又没什么工具。 清若果然挽着方璐的手同样高傲的仰着下巴，一边和许明玉她们擦肩而过一边软着口吻淡淡的说，“不干嘛。” 许明玉往栏杆边挪了一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清若的背影。 那充满少女气息的发型，带着蕾丝边的蝴蝶结发饰，小香风的裙子，淑女的步伐。 “……”我怕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同行的女生奇怪的看完两个人的互动，小声的问许明玉，“明玉，你们两有过节吗？怎么了这是？” 看着同类型的两个姑娘，长得旗鼓相当，身材也半斤八两，估计有故事。 许明玉突然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怎么可能，不认识！” 同伴用一种你莫不是个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不、认、识？” 许明玉坚定点头，“不认识。” 虽然有心理准备遇到许明玉，但是清若没想到遇到得这么快，这时候心里已经上演大戏在晃许明玉的脑袋让她把刚才看到的都忘掉，面上还要是一副淡然优雅的模样。 眼神就有点……迷。 特别看到坐在那和前桌苏星越不知道在干嘛的陆行，眼神就更迷了。 走近之后发现，陆行和苏星越在下五子棋。 没棋盘，用田子本代替棋盘，而后两个人一人一支铅笔，陆行画×，苏星越画圈，下完一句再用橡皮擦擦掉。 陆行见她回来，晃了晃手里的铅笔，“顾清若，借用一下你的铅笔，还有，橡皮擦，我没有。” 清若点点头。 苏星越还在思考，陆行也没事干，手指转着铅笔玩，清若看他转得顺溜被勾得手指痒痒，可是淑女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于是，绕着头发玩。 陆行转头看了一眼，苏星越还没想好，于是偏头问她，“你当英语课代表吗？” 清若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反手指自己，“我？！” 她是真的惊讶，原谅她一个万年学渣在听到这么无理请求时候的身体条件反射。 陆行嗯了一声，苏星越终于想好了，陆行低头，想都没想直接画了一颗棋，眉头刚准备放平的苏星越又开始咬着笔头皱眉思考去了。 陆行继续看着清若和她说，“我看你英语挺好的，能看全英文版口语应该也可以，英语课代表要带英语早读。” “……”大、大神、大腿。我，不好。 陆行见她抗拒，挑了挑眉，“高中英语口语挺重要的，王老师让我找各科代表，我得负责一点。” 清若弱弱的缩着身子，小声的看着他，“我，我学习不大好。” 陆行勾唇笑了笑，似乎在笑她蠢还是好玩，开口问她，“你中考几分，我刚刚找成绩单，没见你名字，估计排漏了。” 清若，“……”陆行，不是哥跟你吹牛皮，我的分数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清若红着脸害羞的笑笑，“不，不大好。” 苏星越又画好了，开口叫他，“陆行。” 陆行大概有些不耐烦了，挑了下眉，低头直接铅笔尖点在一个位置，没画。“你输了。” 苏星越脑子还没转过来，看着陆行点的位置，“哪输了？” 陆行皱眉。 气势就有些凶了，直接落笔很重的两笔一个×叉在那，铅笔往两条一比划，“四颗、三颗、两边无。” 而后铅笔直接递还给清若。 清若看他眼眸里有些黑沉沉的凶气。 这个时候的陆行，可比以后霸道多了，不容置疑，不让挑衅。 他递铅笔过来都没看清若，清若接过铅笔，珉了珉唇，小声开口念了一段英文电影台词。 她说得慢，开口又软又糯，发音咬得很准，带着点少女温婉的音色却又有股很英伦的绅士洒脱地道口音。 她刚说第二个单词时候陆行已经把视线落在她这，清若说完，陆行已经绷着张脸，只是用英语回了她一个问题。 陆行这时候的口音不是很准，一些咬音带着明显的中国味道。 清若还以为，一开始陆行的英语就说得像是地地道道的外国人呢。 这时候他15岁了，已经形成的发音习惯，以后得花上比学更多的精力才能矫正。 这段台词，上辈子她也念得陆行听过。 那时候的陆行听得很懂，没给回答。 这时候陆行，半知半解，问她其中一个单词在这段话里是做那个意思的翻译吗。 清若笑，眉目灿烂。 点头，视线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黑沉沉的，里面气势汹汹像只刚成年的黑豹。 爪牙尖利，毫不收敛。 陆行这时候转头，从苏星越手里抽走了他的铅笔自己捏着，拿着橡皮擦开始擦刚刚他和苏星越下的，一边擦一边和清若说，“我们玩五子棋，你输了就听我的当英语课代表。” 清若小声问他，“你输了呢？” 陆行动作一顿，抬头可认真的黑黝黝的眼眸看着她，“我不会输。” 清若笑。 陆行擦好，摆在桌子中间，“你先。” 清若摇摇头，“石头剪刀布，赢的先下。” 陆行还没说话，苏星越急了，“顾清若你先下，陆行超级厉害，别和他客气。” 清若已经摆出了手，握成石头晃了晃，看着陆行。 陆行勾了勾唇，“行。” “石头剪刀布~” 清若晃了晃拳头，一笑，“我赢了。” 陆行珉了珉唇，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若心里骂他小气，不就是一个石头剪刀布，这样赢了也不高兴。 在苏星越看来，清若肯定是下不赢陆行的，但是他又特别希望清若赢，陆行实在是太嚣张太可恨了，必须有个人杀杀他的锐气。 苏星越明显想和清若一对二。 陆行直接一个眼神扫过去，“观棋不语。” 苏星越撇撇嘴，“你欺负同学。” 然后，苏星越就从一开始的激动观战观到毫无波澜。 一页田字格都下满了。 清若和陆行对视，谁都不说话。 陆行直接翻开田子本中间撕下四页，把已经画满的那页扯下来，而后把撕下来的四页折在了那页四周。 嗯，棋盘瞬间扩大四倍。 苏星越，“……”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考全市第一，太执着了。 下到班主任回来通知今天可以放学了，住校的回宿舍，不住校的回家，明早开始从早自习时间正常上课。 下到全班走完。 下到隔壁班走完。 下到整层楼感觉都很安静。 不过下午只是开了个新生入学会，所以这会才不到五点。 但是，棋盘又快没了。 清若小心翼翼的看着气势凌人的陆行，“陆行，我们明天继续吧？” 陆行摇头，“明天正式上课了，老师不让玩。” 清若，“……” 陆行抬头看她，满怀期待的问，“你不可以晚回家吗？” 清若当然知道这一根筋的脑子里期待的是什么答案，但是对不起，她果断回答，“不可以，回家晚了我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陆行瞬间垮了脸。 棋盘最后一个位置被画满。 清若无语凝噎的看着他。 陆行抬头揉了揉头发，然后深呼吸，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看着她有点咬牙切齿的开口，“好吧，平局。” 清若看着他有点忍不住想笑，得失心这么重啊？下个棋而已，这么较真，少年陆行真是，莫名萌。 陆行看着她眼里韵着的笑意，十分不满意，“你中考几分？” 他必须找回场子。 清若，“……” 陆行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中考全市第一，她考几分又怎样，都是手下败将。 陆行突然气也顺了，腰不酸腿也不痛了，得意的飞了个眼神给她，开始哼着歌收拾东西。 这个年头的歌，陆行这会哼得带劲，清若特想给他录下来以后在他的AC收购晚宴上放给他听。 清若开始收拾东西，慢悠悠的开口，“中考时候遇到了身体问题，没能参加考试。” 陆行突然眯眼看她，清若还在收东西，端的是温柔乖巧的动作。 陆行突然凑过来，磨着牙问她，“顾清若，你的意思是你去考能考过我？” 清若侧头淡淡的一个眼神，“我都没去考，说这些没意义。” 呵，傻缺，这个时候你和哥较真，哥学习差怎么了，哥胆大啊。 陆行皱眉，“你初一、初二，期末考的成绩？” 清若收拾完书包，站起身，“初一初二在帝都第一初中读的，帝都和S市都是自己单独命题，满分都不一样。” 清若看着他微微一笑，“陆行，我准备这学期先把英语口语证书考了，你要一起报名吗？” 陆行提着包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口吻冷冰冰的，“要你管。” 然后越过她就走了。 清若慢悠悠出了教室带上教室门，听着少年在楼梯间上发出的咚咚咚脚步声。 嗯，感觉气呼呼的，肯定气死了。 对不起，哥忍不住要笑了。 “哈哈哈……” ** 她看我的眼神有问题。 有……有杀气？ 大概是杀气吧，感觉想吃了我一样。 莫不是嫉妒我第一？ 得失心真重。 ——【黑匣子】 第83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3 第二天中午课间操时间班主任王老师神情复杂的找了清若去办公室。 高一刚开学，按照通常的习惯，这半个月他们不做课间操，联合高中的课间操都是学校里的老师编创的，得等体育课上让他们都学会之后才能开始跟着高二高三的做课间操。 每层楼三个班，三个班主任都有独立的办公室。 清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乖巧站定双手搭在身前，声音甜软软的，“王老师好。”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神色温和下来一些，朝她招招手，“来老师这。” 清若乖乖点头，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只是眉眼舒展，迈着小碎花步走到王老师办公桌前站定。 王老师看了她两眼，把书桌前打开的书递给她，“能不能，请顾同学给老师随便念一段。” 联合高中的老师们，不管个人其他方面如何，学问和教育素质是不容置疑的。 清若原本一看全英文的书籍就想开脱的，一听王老师那个请字，双手接过书珉了珉唇，点点头，而后认真的看了看才开始念。 等着她念完，王老师先和她说了谢谢，而后从她手上接过了书放在桌子上，带着笑意问她，“顾清若同学，你愿意做五班的英语课代表吗？” 清若眼睛瞪得圆乎乎的看着他，“老师您知道……” 她想说她学习什么情况王老师不知道吗。 王老师耐心极好，满眼温和等着她说话，清若糯糯的，“我学习不好。” “五指有长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和短板之处，老师很高兴你选择来这里念书继续学业，但是学习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试卷上的考试成绩，更多的，是为了找到学习中让你快乐和收获的部分，最终学习不再成为一个任务，而是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地，你想要成为的人生的一种习惯方式。” “老师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清若笑了笑，“能理解，谢谢老师，但是抱着对其他同学负责的态度，我不太敢接这个任务，老师您知道，我懒散惯了，我不敢保证我在这一刻答应您的这件事，我能坚持去做多久，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他们都是真的想学习的，我不敢去耗他们的时间。” 王老师笑笑，突然觉得这小女孩有意思得很，怪不得陆行气呼呼的还要推荐她，并且是极力推荐，还十分罕见的承认技不如人，难得陆行夸人。 “老师不要求你答应下来就要坚持到最后，但是我希望你先按照你自己能做的程度去完成，如果从中你没得到快乐或者任何让你想要坚持下去的理由，你随时告诉老师，我绝不勉强你。” 清若往后退了一步，烦躁的抬手揉头发，王老师一看她的动作咳了一声。 清若的动作顿住，不解的看着他。 王老师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顾同学，你，你头发上有蝴蝶结，一揉就乱了。” 清若僵住动作把自己的手指从头发里缓慢的抽出来，换成两只手手指搅在一起，皱着眉问他，“王老师，你真想让我当课代表啊？到时候您别后悔啊？” 王老师点点头，“不后悔，就算你干到一半干崩了，我也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 清若耸肩，好吧，人家都这么够意思了，她再怂就不是她的风格了，点点头，“好。” 清若从王老师办公室出来，转头往下看，陆行和她们班的男生在下面打球，趁着还不用做课间操，休息时间长，他们可以去玩一会篮球。 清若走到教室外面走廊上，找了自己班的几个女孩子一起站在栏杆边往下一边看着他们打球一边和身边的女孩子们说话。 陆行球技不是特别好，不过他长得高，手长脚长起跳也高，大多投球时候都会传给他。 下面三个人一组，三个球定胜负，输了就换另一波上。 陆行、苏星越、体育委员他们三人一组。 体育委员实力最强，陆行其次，最后是苏星越。 他们连赢了两波人，苏星越基本已经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小范围的跑跑传传球。 后来陆行也累了，三个人算是故意输掉了比赛。 而后去篮球架边拿水、拿外套，少年们外套随意挂在脖颈上，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水，往下漏了好多水，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衣服上也滴了不少。 而后拉着外套角随意一擦。 清若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看着看着就偏头露出了笑意。 看着上课时间差不多，清若和一群女孩子先进了教室。 没一会陆行也进来了，从操场上到教室还是满头的汗，他也不在意，透着满身的热气走到清若旁边。 清若起身让他，陆行把外套往抽屉里一塞，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若转头看着他眸光里透着细碎星光一样的笑意，把抽屉里的抽纸拿出来，手指压着往陆行那边挪了挪。 陆行斜了她一眼，感觉有诈，但是他确实没纸，动作缓慢的伸手过去，刚准备猛地加速抽出纸巾。 清若的手掌盖住了抽纸口。 陆行白眼一翻，果然。 清若笑意盈盈看着他，“陆行，你需要纸吗？” 陆行果断摇头，“不要。”而后坐直了身子从前面的书里找出下节课的课本打开。 清若撑着下巴，“可是你手上好多汗，会把书弄脏吧？” 陆行斜眼，“麻烦给我张纸，谢谢。” 口气不好，纯属逗她玩的语调。 清若突然眉开眼笑，果断把一盒抽纸推到他面前，“呐，给你。” 陆行挑眉，毫不客气直接把一盒纸拿了，抽出两张一边擦汗一边把抽纸盒放到了靠墙边桌角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和她说，“以后要用纸可以问我要。” 清若定定的看着他。 陆行啧了一下，“怎么？有问题，你不是给我了吗？想反悔。” 清若哦了一声，而后在陆行的注视下，缓缓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盒抽纸，慢悠悠的打开，“没有，我只是想说我还有，不用问你要。” 陆行，“……”这TM是来读书的还是来卖纸的？整天书包里全背纸了吧。 苏星越转回头，一眼就看见陆行放在墙边的抽纸，“陆行，我抽两张纸啊。” 陆行斜眼，“不行。” 苏星越，“QAQ，陆哥~” 陆行，“我记得，你比我大一个月。” 苏星越，“……”难不成我敢叫你陆弟？ 清若适时递上几张纸在中间。 苏星越顿时接住纸看着她眉开眼笑，“谢谢。” 上午一共四节课，课间操为一个中间分线，前面两节，后面两节。 今早前面两节语文课，联合高中的老师上课还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在老师学识丰富的基础上，像语文、历史、政治这些课就会延伸出很多有趣的故事，上起来不累。 下面两节，物理课。 每一个学科陆行基本上都已经自己先预习往前两三个年纪这样了。 但是每节课他都听得特别认真，像是物理数学这样的课程，可能其他同学正常需要二十分钟做的题目，陆行只需要五分钟左右。 剩下的时间，陆行不会做别的事或者做他下课时间做的大学习题，他会把同类型的题目找出来继续做，直到老师开始教下一个知识点。 虽然老师上课讲得很仔细很认真，但是，清若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天外飞仙，脑子一团浆糊。 因为她一点基础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一直看着黑板看着老师，不时还要和老师来一次来自灵魂的对视，认真严肃的听着他说话，小幅度的点点头，或者做一下思索状。 然后，老师就说开始做一下刚才知识点的习题，大家听着是懂了，但是需要现在做题来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吃透了。 有问题及时提出来解决，这样才能吃透并且牢记。 清若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对着习题本上一堆看不懂的什么电阻、电流、电压的标志，撑着笔按在草稿本上。 睡着了。 原谅她昨晚躲在被子里看巴黎的时装秀直播，看得一时兴起起来自己的衣帽间里折腾了好一会，自己在房间里放着音乐开了个‘顾清若个人时装秀’，后来连枕头套、小毛毯都上阵了。 玩累了玩过瘾了才睡的。 陆行做题时候很认真，基本不会走神，他一直都没发现旁边的人睡着了，直到物理老师走到旁边，温柔的伸手拍了拍清若的脑袋。 见她抬起头似乎清醒了才背着手弯腰轻声问她，“刚刚的知识点有哪里没听懂吗？” 清若脑子还在迷糊，“啊？” 物理老师好脾气的笑笑，抽走她手上的笔，把她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翻了一页，小声又耐心的和她讲了一遍刚刚的知识点。 “懂了吗？” 清若满脑子的草泥马到处乱跑，只是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点头，“懂了，谢谢老师。” 物理老师嗯了一声，“不着急，女孩子学物理是有点吃力，先跟着走，这些知识点我还会提出来再讲，记牢了，把基础打扎实了以后学起来就简单多了。” 清若，“……”对不起啊老师，我的基础在十几年前就全被我睡成烟了，这十几年了，都不知道飘到哪个星球去了。 老师一走，清若立马转头去看陆行。 陆行指尖转着笔，用一种清若睡迷糊的脑袋完全没想出形容词的眼神看着她，而后特别认真的开口和她说，“上课别睡觉，影响听课。” 他口气好严肃，少年身上不容置疑的气势倾泻而出，肃穆而凛然。 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压着整个星空里饱满时光的力道。 清若还在有点恍惚，分不清这时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时间整张脸上都有种茫然的委屈。 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她是不是死了，这是死前回光返照回到她最想重来时光的梦，还是她变成植物人了又或是怎样。 可是疼，梦里会不会疼，突然就不确定了。 所以不敢睡也不想睡。 这会被陆行压着气势一说，清若突然好想伸手抱抱他，想碰碰这个她一直渴望的男人又或是少年，他是不是温热的，有血有肉的，不是她梦里凝成的幻影。 不过陆行话一说完，指尖转着的笔停住，低头继续做题。 两节物理课结束，清若只觉得身心俱疲。 除开家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其他的中午基本都不回家。 学校有宿舍提供给走读的同学只用来睡午觉，也可以直接在教室坐着睡一会，毕竟中午不睡觉在教室里刻苦的也挺多的。 清若和方璐一道去吃了午饭回宿舍午休，和住校同学的宿舍一样，提供给走读学生午睡的宿舍也是四人间，也有柜子桌子可以让他们带洗漱工具和衣服来里面放着。 清若在走廊上站着看了会下面来来往往的学生，捏了捏鼻梁给易沐芝打了个电话。 “妈。” “诶，宝贝吃饭了没？” “吃了，你们吃了吗？” “妈吃了，你爸今天有事非欧洲去了，估计下星期才回来。” 清若哦了一声。 易沐芝听着她情绪不高，“若若怎么了？” 清若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也不管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发型，蹲下身，“妈，我想找家教，补课。” 易沐芝那边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一点都没有犹豫，“好，妈马上给你联系，今晚就能来家里先让你接触看看喜不喜欢。” 清若轻轻蹙了蹙眉，“要会教的、严格认真一点的，脾气好不好无所谓。” 易沐芝顿了顿才开口答应她，“好，妈给你找。” 清若轻声道了谢才挂了电话。 成年的陆行需要勇气才敢直视，而这个时候的少年陆行，她从他成年后再回到他的成长阶段，忽然到了她需要屏息才敢再次靠近的程度。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放弃。 清若想起上辈子她到了陆行办公室，直接双手撑在他办公桌前，俯着身子咬牙启齿的问他。 “陆行，我到底是哪上不了你的眼了，我又不要你负责，又不和你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你吃亏吗？你干嘛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陆行的秘书这时候端着咖啡进来，“顾小姐，蓝山咖啡，听说您最喜欢喝这个。” 清若转身一挑眉，“听谁说的？” 秘书忍着点笑意，指了指办公桌后坐着的某人。 清若转身，啧了一下，“陆总对我有意思啊？” 陆行坐在办公桌后，姿态舒适的靠着办公椅仰头看她，口吻温和，“先坐一会，我这里有个视频会议处理一下。” 清若瘪了瘪嘴，在秘书退出去后直接绕到了办公桌后，站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你到底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坐你腿上不起来了。” 陆行被逗笑，举手投降，“真是急事，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嗯？” 清若磨了磨牙，不甘心的转身坐到小沙发上玩着手机喝着咖啡等着他。 等了好一会，陆行那边会议才结束，陆行站起身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清若看着他，不开口。 陆行眼眸带笑，也不开口。 两个人对视半响，清若咳了一声，满脸不高兴仰着脖子问他，“你就说，行不行？” 陆行不回答，清若知道他的意思，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他一大口。 陆行手搭在沙发边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顾清若。” 他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叫她，清若皱着脸，满是不愿搭理的不耐烦，“干嘛？” 陆行满口笑意，“我们不适合。” 清若眼睛直直定定看着他，“不适合什么的，都是借口。你可以直接说你不喜欢我，或者讨厌我，或者我的脸，我的身材，还入不了你的眼，我都接受，除了不适合。” 陆行摊手，虽然满脸笑意，可是清若能感觉到他十分认真，“都没有，是真的不适合，我们的理念、习惯、方式，不在一个频道上，暂时的欢愉，以后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清若凑近他，“如果我只要暂时的欢愉呢？” 陆行黑沉沉的眼眸静下来，摇头，“我给不了。” 清若勾唇，“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 陆行靠着沙发靠背，“不会给。” 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会回旋的余地。 陆行的固执，都不用接触，只看他的成就，就可以想见。 那是上辈子飞机失事前，她最后一次见陆行。 下午英语课，清若一直荡在半空中的思绪总算被扯回到地面。 下午一共三节课，前两节英语，最后一节美术课。 清若没想到，连美术课陆哥都上得格外认真。 整节美术课，大概只有陆哥一个人从头到尾跟着黑板上的美术老师认认真真的在画，用橡皮擦小心翼翼的擦着改线条。 美术课上到一半，前头已经做完今天英语昨天的苏星越转回头，“陆行，你有吃的吗？好饿。” 陆行摇摇头，抬头又看了一眼黑板上老师落笔的地方，低下头捏着橡皮擦擦了擦，“我也饿。” 苏星越看了两眼，“陆行你还学过画画啊？” 陆行没抬头，“美术课不是学？” 苏星越，“……”最恨这种肯努力还有天赋的人。 清若在一边头发都快扯掉了也没解出一题物理题，苏星越一直在前头巴拉巴拉烦死了简直，从抽屉里掏出两个面包，一人给他们塞了一个。 苏星越欢天喜地，“谢谢，顾清若我发现你简直是百宝箱，哆啦A梦啊。” 陆行也有点意外，把面包从桌子上拿下来，“谢谢。”然后就塞进了抽屉。 苏星越已经打开躲着美术老师的视线准备吃了，又想起来问她，“你还有吗？没有我掰一半给你？” 清若把物理折磨得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哪里有饿的感觉，摆摆手，“吃你的。” 口气就不太好，凶残恶劣。 苏星越看了眼她发顶的粉色蝴蝶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包，觉得果腹比较重要，转回身低着头开始啃面包。 美术老师画完，陆行也画完了，检查了一下才停笔把美术本拿起来在两人中间往地上抖了抖上面的橡皮擦渣渣。 清若还在为第一道物理题就揪头发。 陆行凑过去看了一眼，简直眼神诡异。 “顾清若……” 清若转头，“嗯？” 陆行有点不敢相信的问她，“你不会做啊？” 清若犹豫三秒，而后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不会做。” 陆行，“……”看着她一脸壮士英勇就义的姿态简直无语凝噎。 从她手上抽走笔，在草稿纸上正准备写，发现早上物理老师写的痕迹，指着奇怪的开口，“老师不是给你写了嘛？” 清若闭了闭眼，再睁眼里面水汪汪的，又可怜又委屈，声音软糯糯的，“陆行，我看不懂。” 陆行毫无波澜，“这都还看不懂。”果断摊开她的草稿本，指着最上面一行公式，“知道这个公式怎么来的吗？” 清若摇头。 陆行啧了一声，而后刷刷刷开始写，写完之后又指着他自己写的第一行，“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清若犹豫的珉了珉唇，弱弱的小声道，“不，不知道。” 陆行啧了一声，这次啧的声音有点大了。 清若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行直接放下了笔，抬头看她，“不行，这样跟你说不明白了，你先放着吧，明天我带初中课本来再给你说。” 清若晃了一下脑袋，“嗯……但是，作业明天要交的。” 陆行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这样做完交上去也等于零，明早我和物理老师说，没事。” 清若就绵绵软软的对着他讨好又乖巧的笑，“谢谢你，陆行~” 陆行摆摆手，复又看着她奇怪的挑眉，“帝都那边物理不学这些知识点吗？那你们之前学什么？” “……”陆行似乎到现在，还没开始怀疑她就是个披着狼皮的辣鸡。 清若对着他软绵绵的笑，眼角眉梢挑开的全是桃色，没回答。 下课铃响，美术老师宣布下课，陆行第一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清若给他的面包撕开就啃，少年正在长身体，中午午饭之后午休又上了一下午的课，饿狠了大口大口的，松软软的面包没几下就全下了肚。 陆行等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吃饭，一边和她说，“明早我给你带早点，你要吃什么？” 清若摇摇头，“早点在家里吃，你给我买块巧克力吧。” 陆行点点头，压根没准备问什么巧克力。 清若习惯了少年陆行的钢筋直脑回路，在他和苏星越他们走之前赶紧加了一句，“要德芙的。” 陆行头都没回，“成。”迫不及待就和几个男生一道去吃饭了。 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他们都在学校食堂吃完饭。 清若和方璐他们到食堂吃完晚饭往教学楼走，陆行他们已经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了。 身边的小姑娘们开始了吐槽模式，“一会上去又是一大股汗味。” “这个学期还算好了，等下个学期天气热，他们一打球上去，那味道那酸爽。” “啧……” 身边一圈嫌弃的声音响起。 没有比赛，所以这会球场边几乎都是男生，没几个女孩子在看球。 他们高一可以休息一个半小时，所以一群小姑娘也不着急上去，九月份的气候这会温度刚刚好，风吹着特别舒服，一行人绕着操场散步。 晚自习有老师来守着，除开特殊情况会讲讲题，一般都是让他们做作业，复习或者预习。 陆行把作业做完就开始做他自己的习题，他带了大学专业的课本，一边看一边做题，有问题就勾下来再重点攻克。 因为陆行说了让她今天先把物理作业放着，清若今天只有语文和英语作业。 做完之后，开始看着陆行发呆。 陆行不管是听课、看书、做题都很专注，除非刻意去叫他，否则他都会一直沉浸于那种状态。 吃过晚饭陆行又去打了篮球，上第二节晚自习时候已经开始饿了。 同饿的还有苏星越。 转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清若，“顾清若~我好饿。” 清若挑挑眉，“我只有一个面包了。” 苏星越立马满血复活，“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交换。” 清若摇摇头，“不给你。” 苏星越立马垮了脸，“为什么？” 清若带起点笑意，“陆行也饿了。” 苏星越不高兴的皱着脸，“我和陆行一人一半，我明天给你买三块巧克力。” 清若摇头，“不给。” 苏星越受到了巨大创伤，转回头喝水去了。 清若把面包递给陆行了，陆行接过塞进抽屉，丝毫没有分给苏星越一半的打算，只是和她说，“两块巧克力。” 清若脸朝着他靠在书上，“不用，就当你明天给我讲物理的报酬吧。” 陆行突然若有所思，而后黑黝黝的眼珠子定定看着她，“我觉得一天补不完你的物理。” 清若笑，“嗯，你的面包我承包了。” 陆行眉开眼笑，也脸靠在桌子上面对着她，“换一个味道的，我不喜欢奶油夹心。” 清若乖乖的眼神，“你喜欢什么的？” 陆行挑眉想了下，随即放弃，“别的都可以，就不喜欢奶油的。” “嗯，好，我知道了。” 陆行看着她，感觉她现在有点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狗，需要人摸摸脑袋表扬一下的那种状态。 于是陆行决定表扬她一下，“如果你脑子好用，补十天也就差不多了。” 清若微笑不回答。 陆行觉得她已经收到了自己的表扬，直起身子继续做题。 第84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4 但是，陆行的表扬显然没什么作用。 陆行回家找初中物理课本时候就顺带所有初中的课本都拿出来放到书柜里的。 很快他发现，顾清若的数学，一片空白。化学，一片空白，生物，一片空白，但凡是理科，都是一片空白。 文科也没好到哪里去，除开英语她算是能遥遥领先，什么语文、政治、历史、地理，全部是一知半解。 现在本来该是晚饭休息时间，教室里同学不多，陆行直接捏着书往桌子上砸，气得脑袋都要开始冒烟了，“顾清若？！你说，你初中到底在干嘛？！啊？！” 清若缩成一小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我。” 大魔王几乎角都立起来了，居高临下，书一下一下往课桌上拍，“你、你什么你，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没脑子，初中三年读的书呢？！你中考到底几分。” 清若看他实在太生气了，眼角都气红了，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着他的衣袖角，“陆行，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陆行快要吃人了，“我怎么不生气，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月考了，马上要月考了，就你现在这状况，三分之一的分都考不到。” 清若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眼巴巴的看着他。 陆行深呼吸又深呼吸，“来！我们继续，看这……” 清若还是眼睛泪眼朦胧要落不落的看着他，陆行突然又狂化了，“让你看书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你看着我能学会吗？！” 清若身子往后缩了缩，捂脸，“知道了知道了，别凶嘛。” 陆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顾清若，我警告你，马上月考了，你敢拖五班的后腿你给我等着。” 清若，“……”对不起，那我还是躺好等着算了。 当然这话她现在是不敢说的，陆行和人补习的气势简直是皇帝登基。 弄得现在易沐芝和顾铭城都是一听见陆行这个名字就感觉脑袋一震。 清若每晚回家做作业，还要加上易沐芝给她请的家教在旁辅导。 做得差不多给陆行发过去。 紧接清若的手机就会迎来陆行的电话，陆行每次都是咆哮式的问候她的作业以及给她辅导的S市大学的研究生。 “你是白痴吗？她这种基础你用这个解题步骤跟她说她能懂个鬼啊！” 如果清若挂了电话，那么紧接着清若家的座机就会响，一开始易沐芝和顾铭城还很友好也很热情的接陆行的电话。 被陆行咆哮得多了，现在一听电话响，一看号码，两夫妻退得十米开外，“清若，小陆的电话，快来接。” 毕竟，陆行比清若的补课老师认真、也有方式方法。 一方面，闺女努力上进自然是好事，他们不指望她以后能考个什么状元或者非要她考第几名，但是女孩子努力认真，多读书总是好事。 另一方面，陆行作为同学，这么认真这么负责，又是每天学校里给她补课，又是每晚盯着她的作业，听班主任说，陆行自己已经学到大学课程了，每天要做的习题非常多，他其实一点都不闲。他们作为父母，也只能感谢陆行的这份心思。 只是……小陆这暴脾气实在是…… 清若面对现在的状况只能，“……”她真的从一开始，幻想了无数种场景和可能性，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现在不仅在全班，在全年级眼里的标签都是，“蠢、愚蠢、以及：陆行的拖油瓶。” “…………”真是叫人不忍直视的现实。 第一次月考结束，不出所料，陆行依旧以遥遥领先的分数稳居全年级第一，清儒、毫不意外的全年级倒数第一。 第一次月考结束，召开家长会。 陆行他妈妈一见清若就笑容灿烂来摸她的脑袋，“好孩子，阿姨带石头向你道歉，石头就是脾气坏，性子急了点，他其实就是希望你能赶快把成绩赶上来，没什么坏心思，你别生气啊。” 清若面对着全班同学及家长，非常尴尬，“阿姨，没事，我知道，是我太笨了。” 陆行妈妈还要开口，陆行皱着眉拉了一把他妈妈的手臂，“你赶紧坐着，老师要来了。” 家长入座，所有学生在外面等着，清若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发呆。 陆行站在旁边和后面的男生说话，说完话突然转头和她说，“下次月考我保证你考进前三百名。” 清若勾起点笑意，“你要压题给我背吗？” 陆行翻了个白眼，“蠢人才压题背。” 清若皱着脸看着他哼了一声。 陆行稍微靠近她一步，看着她认真的不解，“你明明脑子很好用，初中为什么不学呢？”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清若就笑得软绵绵的看着他，“陆行~” 陆行嗯了一声，清若偏了偏头，“我要是那时候学得特别好，现在怎么让你给我补习，嗯？” 陆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不是不学的理由。” 清若，“……”对钢筋直的少年陆失去了撩拨兴致。 开完班会，清若的父母约上了许明玉的父母，已经订好的饭店，两家一起吃饭。 清若坐在许父许母中间，许明玉坐在顾铭城和易沐兰中间。 自家养了十几年养大的闺女，这会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两边父母都是说不完的话，一会问这一会问那的。 许明玉这次月考成绩年纪排名13，在整个联合高中来看，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好了，但是与她自己预期的年纪前十有偏差，所以心情不大好。 清若倒是挺高兴的，她这段时间都挺高兴的，虽然天天被陆行咆哮式教育，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高兴。 这一个月见得多多，天天看清若一身诡异的装束打扮，走着小香风的淑女路线，许明玉这会再看她已经内心毫无波澜，只留下一个衡定理念，顾清若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清若有天早上到教室坐下之后发现陆行正在看什么东西。 凑过去，“看什么呢你？” 陆行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朝她扬了扬，“情书。” “噗。”清若一口气呛到，一边咳一边问他，“啥？” 陆行晃了晃手里粉色的信纸，“情书~” 清若瞪大了眼，“给谁的？” 陆行挑着眉反手指了指自己。 清若，“……”老子都在这顶窝了，居然还有不长眼的，想干嘛，想从老子窝里叼人啊。 清若啧了一下，“给我看看？” 陆行特别大方的递给她，还皱着眉和她说，“我总觉得中间那段话是抄来的，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本书里的。” “……”这就是你刚才看得那么认真的原因？ 清若一目十行扫了扫，大概就是表达一下喜欢、爱慕想谈恋爱什么的。 她错了……她还以为联合高中的孩子们不谈恋爱呢。 清若看了下署名，“你认识她吗？” 陆行点点头，“初中同学。” “……”妈的，提刀。 “你准备怎么回啊？” 陆行奇怪的看着她，“需要回吗？” 清若下意识的摇头，“不需要。” 陆行哦了一声，“不回。” 清若内心暗搓搓舒了口气，顺手就把情书塞到了自己抽屉里，过了会没忍住，贼眉鼠眼的看陆行，陆行忙着做题，根本没想搭理她。 清若没忍住，去拉着他衣袖晃了晃，“陆行，我问你个问题啊。” 陆行抬起头，手里捏着笔就凑过来，“哪题不会做。” “……不是，我是想问你，那个，你想过什么时候谈恋爱这个问题吗？” 陆行一听不是做题，转头继续解题，对于她的问题一秒犹豫都没有，“没想过。” 清若凌乱了一下，又凑过去继续问，“那你想一下，打算什么时候？” 陆行真的停笔认真想了一下，“毕业之后吧。” 清若一笑，拍拍他肩膀，“你继续做题。” 情书事件并没有因为陆行的无应答而成为过去，之后几天陆行抽屉里都出现了情书。 清若在第一天之后已经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是谁，教室在他们楼下，大概是初中时候就喜欢陆行了。 有天晚饭时间还直接跑到篮球场去找陆行了。 清若当时正和方璐他们站在走廊上闲聊，正在听八卦，就听一个小姑娘开口，“诶、诶、诶，那不是周薇吗？这是要去找陆行当面表白啊？” 清若一下子神经就绷起来了。 下面篮球场上陆行他们刚被换下场，陆行要伸手去拿水之间周薇已经把他的矿泉水瓶拿起来递给他了。 陆行接了水瓶，拧开仰头喝水。 周薇面对着他，一边说话一边给他递了纸巾。 距离太远，听不见，只能看到两个人面对面，周薇在说话，陆行在喝水。 陆行喝完水，也没接周薇递给他的纸巾，直接扯了挂在篮球架上外套提在手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就转头招呼体育委员和苏星越走了。 旁边看热闹的小姑娘们唉了一声，“陆行肯定拒绝了，不谈恋爱的陆行，考试超过他真是梦里想想就行了。” 没一会三个男生上来，体育委员和苏星越还在是满眼第一手八卦的兴奋，陆行眼眸陈静，只有满脸打球出的汗和全身透着的热气。 陆行先进了教室，苏星越他们被走廊上的同学留下分享八卦。 “周薇胆子好大，上来就和陆行说，‘陆行，我们在一起吧。’” “咦！” “哟！” 体育委员补上，“不过陆行直接很冷静的说，‘我不谈恋爱。’就走了。” “哎呀……” 八卦到此结束。 晚上下第二节晚自习时候陆行伸手拉了拉趴在桌子上脸朝着外面的清若头发。 清若没搭理他，陆行直接就伸手往她抽屉里找吃的。 清若手伸到抽屉里按在了书包拉链上。 陆行把手收回来，看着她的后脑勺，“干嘛？” 清若转回头看着他，“我有面包、巧克力、土豆片、卤鸡蛋。” 陆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她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眼神，“好饿。” 清若依旧趴在桌子上，勾唇一笑，“但是不给你吃。” 陆行黑着脸，想都没想拍了她脑袋一下，“为什么？” 清若压着眼角看着他，“就是不想给你吃。” 陆行也来脾气了，冷哼一声转头看书。 陆行这时候一点都不温和，棱角锋利满身是刺，生气时候紧珉着唇，眸眼又沉又黑。 清若侧头看着他，而后伸手去拉着他的衣袖角晃了晃，“陆行~” 她软绵绵的口气里全是陆行熟悉却又陌生的语调，清若一直故意念错他的名，纠正好几次，陆行没了耐心，再不纠正。 陆行觉得她这个人超级奇怪，明明聪明，可是不学，初中的知识全是空白，现在要来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补。 明明看着软绵绵的一只没什么脾气，可是但凡谁惹她不顺心时候凶着的眼眸里像是裹着冰霜利刃，只是对着他却永远是棉花糖一样的，甜滋滋的。 这才没五秒，又开始糯着软音叫他了。 陆行转头看她，不说话。 清若看着他弯着眉眼，脸靠着桌子，手却伸进书包里捞出一个卤蛋讨好的放到陆行书上。 陆行看着卤蛋咽了口口水，却神色清冷冷哼一声。 清若又继续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他手掌里。 “陆行~” 陆行拿起巧克力开始撕包装，“分你一半？” 清若竖起一个指头晃了晃，“我只要一小块。” 陆行小学初中的同桌都是男生，这是第一次和女生成为同桌，从前没有过经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会准备零食，只觉得有个女生做同桌简直太好了。 并且这些东西居然只需要通过给她补习来交换，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而且她虽然啥都不知道，但是听话，特别听话。 第二天早上周薇用一个天蓝色的饭盒装了早餐等在教室门口给陆行。 清若来得晚没看见，是听方璐和她八卦的，周薇早早就来教室门口等着了，一直到陆行来，陆行没要，都没搭理她直接就进了教室。 清若气得……脑子疼。 她的坏脾气上来了。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她初中时候认识的狐朋狗友们，重生回来虽然初三时候玩的人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是之后联系她的清若还是和她们保持着联系。 第二天早上周薇依旧早早就来了，到教室放下书包准备去陆行教室门口等着，刚到走廊转角就看见清若站在厕所门口喊她，“周薇。” 周薇转头看她，知道她是陆行的同桌，面对着清若的打扮还有长得十分精致的面容，不友好的皱了皱眉，“有事？” 清若朝她招招手，“过来，有事。” 周薇皱眉，不大想过去，但是她同样心里对清若有些异样的情绪，所有握紧手里的餐盒走到了距离门口还有两步的位置，“有事快说，我要上去给陆行送早餐。” 清若啧了一下，直接伸手扣着她的手腕把她直接拖到了厕所里。 周薇没想到清若看着瘦瘦的，力气这么大，还没什么反应就被清若拉进了卫生间，然后门就关上了。 清若旁边，还站着三个看着就是小太妹打扮的，头发染得烂七八糟的，衣服也穿得不像样。 周薇心里一下就慌了。 清若环着手臂挑着眉看着她，“听说你在追陆行？” 周薇握紧手里的餐盒，开不了口。 清若一步步靠近她，周薇背后紧紧贴着门板。 清若勾唇一笑，邪气横生，“陆行是我男人，你再继续，我就打你了啊。” 周薇看着她突然大声的开口，“陆行才不是你、你……”小姑娘还对那两个字没办法很简单的说出口。 清若啧了一下，拉着自己的裙摆，“我们睡过了，掀给你看一下？” 周薇瞪大了眼睛，清若作势要掀裙子，周薇尖叫一声转过身面朝门板紧紧闭着眼。 清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往后面凑到周薇耳朵根，“看不看，要不要确认一下陆行是不是我男人？” 周薇紧紧闭着眼不转头，“你，你不要脸。” 清若呵了一声，“陆行睡的我，他更不要脸。” 周薇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清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吓唬你哦~你再给陆行送东西，再让我觉得不高兴，我就打你了。” 而后清若退开，推开了卫生间门。 周薇头也没回就跑了。 清若曾经的狐朋狗友们，“……清若，真睡了啊？什么感觉？” 清若挑挑眉，“你们猜？” “什么□□？” “……”总有天要睡的。 周薇也不知道清若到底是不是骗她的，不过她有点怕也有点觉得他们两恶心。 晚上气得在被子里哭了一场，而后给陆行发了条短信。 ‘陆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两太不要脸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就当我那时候眼瞎吧。’ 陆行照例咆哮教育完清若，挂了电话一看手机。 他没存周薇的号码，直接周薇给他打电话被他拉入黑名单了，不过短信是可以发进来的。 看完周薇发的短信，陆行顶着满头的问号一边按下删除键一边开口给出结论，“傻缺。” 陆行在入学时就是‘名人’，接连两次月考成绩破了联合高中好几年的纪录，跟着又是参加比赛拿了全市第一，升旗仪式上校长颁了个奖状给他，一时间学校里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于是，被追频率直线上升。 清若找到了最有效的解决方式，来一个吓回去一个，来两个吓回去一双。 这么一来二去的，陆行是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一直没在这种事上放过注意力。 学校里的八卦就慢慢来了。 陆行和苏星越吃完饭，两个人在回宿舍午睡的路上。 苏星越咳了一声，“陆行，那个，你听说了吗？” 陆行偏头，“什么？” 苏星越犹豫了一下说不出口，陆行脑子里正在转公式，丝毫没有继续问的打算。 苏星越又问他，“就是那个，有些顾清若的那个……” 陆行想着事被打断，口气沉沉的，“哪个？” 苏星越一咬牙，“有些关于顾清若的八卦。” 陆行珉了一下唇，有点无语，都没回答苏星越这个问题。关于顾清若的八卦多了去了，关系户，中考零分，校长家亲戚，和四班许明玉家抱错孩子，一堆乱七八糟的，长得好看，学习奇差，关注度很高。 苏星越又开口，“说她那个……” 陆行不耐烦的转头，“闭嘴。” 苏星越，“……”你真的不想听吗？ 回到宿舍，另外一个同学也在，一个男生兴致勃勃看着陆行拱手，“恭喜陆行喜当爹。” 陆行，“？？？” 苏星越，“顾清若有了啊？” 两个男生点头，“刚刚听说的，顾清若有了，下个月要回家安胎去了。” 陆行，“？？？” 苏星越转头一言难尽的看着陆行，“陆行，你们不会是真的……” 陆行，“？？？” 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世界。 陆行黑着脸把书包往床上一扔，臭着脸问，“怎么回事？” 苏星越咳了一声，“那个，你没听说啊？你和顾清若在一起了。” 陆行，“？？？” “我作为当事人，居然需要听说我和谁在一起了？” 苏星越有点绷不住，“那个，好像是顾清若往外面说的，就是之前追你的那些，嗯，她们说顾清若说的。” 不是，有点乱，等我撸撸。 陆行第一想起的就是顾清若那双莹亮亮的大眼睛。 她乖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 陆行摇了摇头，翻身上床，一边拉被子一边开口，“流言止于智者。” 但是一有八卦，剧情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复返。 到陆行午睡起来，剧情已经发展为顾清若已经为他打过一次胎了，他们初中时候已经在一起了，就是因为这样，顾清若才没参加中考。 陆行和苏星越去教室的路上，苏星越感慨了一番八卦的威力，不过最后总结了一句，“不过顾清若应该是真的喜欢你。老感觉她从开学就对你不一样。” 陆行一言未发，脑子里还在转着公式。 苏星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想过花心思在这些事上。 不过、晚饭后，陆行就亲眼目睹了一场顾清若的精彩表演。 陆行是接到短信过来的。 他本来完全没想搭理的，但是想到苏星越中午说的话，还是去了。 陆行站得不算远。 那女孩子问清若，“你在撒谎，你和陆行根本就不是谈恋爱。你也一样只是暗恋他。” 清若耸耸肩，她向来漂亮却温柔的脸颊这时候用种明艳张扬的美。 “难不成我们谈不谈恋爱要写个牌子挂在脖子上。” “陆行不喜欢你，你威胁我也没用，我会自己去问他。” 清若眯了眯眼，“我不是威胁你，通知你而已。” 那女生硬着脖子仰头看着清若，“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告诉老师，告诉陆行。” 清若啧了一声，靠近她勾唇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吓唬我？” “我可不是吓大的宝贝。” 而后，干净利落的一巴掌甩在那女生脸上。 清若往后退了两步耸了耸肩，“正好，我们都一个人，你可以还手，只要你打得到。” 话音落她又是又快又狠的两耳光。 盯着那女孩子的眼眸有种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的阴森，“我说了，别碰陆行。” 那女生捂着脸蹲下大哭。 清若这时候，看见了站在后面的陆行。 清若一点慌张都没有，眯着眼看向陆行。 她眼眸里的冷厉还没散开。 陆行隔着不远的距离和她对视，头疼的闭上眼捏了捏鼻梁。 开口问她，“那些话真是你说的？” 清若耸肩。 地上蹲着的女孩子听见他的声音突然站起身转头看向陆行，“陆行！” 身后的清若一声冷哼。 女孩子动作顿住，清若抬步从她身边走过，“离他远点。” 清若走到陆行面前站定，才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刚刚冷冽霸道的神情一瞬间变成了委屈的可怜。 眼巴巴看着他伸手小心翼翼来拉他的衣袖，“陆行，抱一下我~” 声音里咬着软绵的涩音。 陆行低头看着她。 清若水润润的眼睛像是看着主人的小狗。 陆行闭眼，站着没动。 清若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陆行~抱一下~好不好。” 陆行闭着眼，声音冷沉，“顾清若。” 交的严肃而沉重。 清若抿着唇靠近他，仰着头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全扑在他下巴上，“陆行~你别凶我。” 陆行一点缓和都没有，“你凭什么？” 清若踮脚，凑上去唇落在他唇上。 少年干涩冷冽的唇，带着一股好闻的汗味。 陆行睁开眼低下头看她，眼里全是凶光。 清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我会一直，努力跟上你的步伐，我会成为你觉得最适合的那个。” 陆行没动，唇被她含着，说话间话语全在她嘴巴里荡开，“现在不适合。” 清若放开他的唇，往后退了一步，笑得软绵绵的，“你抱抱我好不好啊~” 陆行摇头。 清若拉着他腰侧两边衣摆，“陆行。” 陆行直接转身走了。步伐又大又稳，没有停下的打算，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 顾清若。 现在不适合。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大若不是个好人。 第85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5 清若没上晚自习，她直接翻墙回了家，上课期间没有班主任批的假条门卫是不会让学生出去的，所以清若没费功夫，直接选择了翻墙出校门。 清若家距离学校不远，但是也不近。清若没背书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个年代还没开始有手机支付。 清若打车，站在副驾驶窗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没带钱，手机抵车费可以吗？” 那出租车师傅看她长得好看，穿得也很好看，年纪小，可是话说时候口气冷冰冰的，脸上不见半点笑意。 还以为是什么骗人的或者其他事情，话都没回一踩油门就直接走了。 清若拦的第二辆车是一位女司机，没什么耐心的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女司机看着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听她话说完有些楞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清若拉开后座上了车，报了地点。 她家那一片，不是别墅区就是大户型的高档小区，都是有钱人。 那女司机等着红灯，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声音轻柔的问她，“没上课吗？” 表情再煞，看着年纪也太小了。 清若侧回头看着她的座椅靠背，懒懒的动了动靠着座椅，“不想上。” 那女司机就笑，“我女儿也特别讨厌上课。” 清若没心情跟她聊育儿话题，直接不搭话。 那女司机也没继续，车子拐弯进了清若家附近的街道，那女司机轻声开口，“阿姨没立场，不过女孩子，多读点书总没坏处是吧。” 清若原本偏着头看窗外，这会倒是笑了笑，原本阴沉沉的小脸突然灿烂如阳，点头，“您说的是。” 那女司机开心起来，自己认同的又点了点头。 到了路口清若下车，直接手机卡都没抽就把手机递过去。 那女司机摇摇头，“快回去吧。” 清若坚持，“刚刚说好的。” 那女司机盯着她看了一眼，“那你把你头发上的蝴蝶结给我吧，我看着挺好看。” 清若啧了一下，直接从头发上拿下蝴蝶结递给她，“希望您和家人一切顺利。” 顾铭城和易沐芝不在，家里的阿姨给清若开了门，一见她这个时间点回来惊讶的问她，“若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清若摆摆手，到了家连话都不想说了。 而后直接上了楼，房间门一锁把自己砸在床上躺着。 阿姨的电话刚打给易沐芝，易沐芝就焦急的问她，“小若回家了？” 阿姨嗯了一声，易沐芝总算轻轻舒了口气，“问问她吃饭没，没吃给她做点吃的，我和老顾正在回来的路上。” 晚自习的老师刚上课的时候以为清若只是去厕所了，但是十分钟之后人还没进来他就询问了陆行和周围的同学，之后果断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班主任一方面打电话通知了顾铭城和易沐芝，一方面询问了门卫。 易沐芝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两个人都不知道清若这是怎么突然逃课回来了。 在班主任那，虽然有所耳闻顾清若初中的光荣事迹，但是开学至今，这孩子除了学习不好，但是本身人很乖巧，在学习方面也很努力，所以对于今晚的事他非常出乎意料。 而易沐芝这里，之前清若逃课是常态，高中开学压力大，且她自己不仅在学校里陆行给她补习，回家每晚还有家庭教师继续辅导作业，她之前一直担心孩子觉得压力太大，担心时段都过了，没想到孩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吓得不轻，第一反应就是小若在学校里受委屈了。 易沐芝先回到家，先问阿姨人呢，阿姨皱着脸，“在房间里，去敲门问她吃饭了没也不答应。” 易沐芝问了结果接往楼上走，到了清若房间门口轻轻敲了门，“若若，妈妈回来了，妈妈还没吃饭，你要陪妈妈一起吃一点吗？”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易沐芝心里火急火燎的，表面还压着性子，又敲了敲门。 清若拉开了门，头发上没了蝴蝶结固定乱糟糟的，沉着眼看着易沐芝，“我想转学。” 易沐芝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啊？！” 这时候顾铭城刚刚到家，一到家就几个大步迈上二楼，见母女俩站在走廊上，挑了挑眉，“怎么了这是？” 清若见他一脸酒意，抬手做了个阻挡的手势，隔着大概四五步的距离又把刚刚的话对着顾铭城重复了一遍，“我想转学。” 顾铭城本来酒劲就散了一大半，这下算是全醒了。 有点小心翼翼的盯着脸黑透的小姑娘，“闺女跟爸爸说，怎么了？受委屈了？还是有同学欺负你？” 清若都懒得回答，环着手臂背靠着墙看着两人，“怎么说，转不转？” 这是个世纪难题。 顾铭城还想挣扎一下，“闺女，你先跟爸爸说……” 清若抬手阻止他的话，沉着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直接进了房间砸上房间门。 “砰！”外头两人都被房门声音震得跟着一抖。 而后夫妻两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易沐芝是那种外不柔内很刚的，这会深吸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顾铭城的手臂，“让她自己呆一会，我们先下楼。” 顾铭城就有点想哭了。 许明玉从小就是那种很淑女很矜持的性子，许明玉小时候顾铭城的生意忙，都在海上跑，几乎没带过，许明玉长大后，性子已经养成，而且顾家从来不短孩子的需要，许明玉自律又努力，几乎没和顾铭城撒过什么娇。 孩子懂事很省事，但是有一个问题，前些年生意忙，两夫妻各忙各的，聚少离多，加上孩子事情少，几乎已经成为了亲情的习惯。 突然炸出孩子抱错，易沐芝虽然面上不显，但是那段时间心情格外低落，好在知道许家也是书香门第，他们的女儿也没受委屈。 等着孩子回来，两个人就开始为孩子头疼，交流多了，之前已经平淡的感情又起来了。 清若和明玉不同，清若理所应当向顾铭城和易沐芝索取。 大概父母都有种越被需要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清若的理所应当，顾铭城和易沐芝只觉得高兴。 而且这孩子，翻脸比翻书快，高兴时候搂着顾铭城的胳膊能把他哄得笑得合不拢嘴，不高兴的时候那模样顾铭城恨不得把天下星星摘下来给她。 这会顾铭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易沐芝拍拍他手臂自己也没走，等在他旁边，顾铭城捏了捏鼻梁，侧过头看着她，“要不，我们给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易沐芝一个巴掌拍在胸膛上拍得生响，易沐芝气得不轻，但好歹顾及着在走廊上，掐着顾铭城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凶他，“她好不容易去了联合高中，这段时间进步怎么多，你问都不问就给她转，转什么转，她就是知道她一闹脾气就就答应她才这么肆无忌惮。” 顾铭城被掐着疼得脸都扭曲了，感觉举白旗，“不转，不转，沐芝，快，手断了。” 易沐芝放开他的胳膊冷哼一声，“先下去，等她冷静会再问问是怎么了。” 两夫妻下了楼，也没什么好讨论商量的，只能等着清若自己先开口。 没多大一会客厅的座机响了，易沐芝侧头一看电话号码，转头和顾铭城说，“小陆。” 顾铭城皱了皱眉，“你接吧。” 易沐芝接起电话，“小陆啊。” 陆行的声音也压着冷冰冰的火气，“阿姨，顾清若在家？” 易沐芝嗯了一声，口吻温和了一点，“小陆，阿姨想问一下，你知不知若若今天在学校里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陆行想了想，“我今天看到她打了一个同学三耳光。” 易沐芝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看到了？若若打的？” 陆行嗯了一声，“不全是她的错，只是，您让她听电话。” 易沐芝还没缓上来，哦了一声，抬头就往上喊，“若若，小陆给你打电话，你能下来接电话吗？” 没反应，易沐芝对着电话抱歉了一下，“小陆，若若在房间，这会可能不方便，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具体跟阿姨说说是怎么回事。” 陆行没什么停顿的直接开口告诉易沐芝，“我的错。” 易沐芝正在摸不着脑袋，清若的房间门开了，清若站在楼梯上，撑着扶手，“妈，开扬声器。” 易沐芝开了扬声器，清若张嘴就喊，“陆行，你去死吧！” 易沐芝直接把电话挂了。 猛地站起身，口吻严厉的喊她，“顾清若！” 清若站在楼上，居高临下，依旧满脸不爽的黑气压着，看着她。 易沐芝气得呼吸不畅，“顾清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同学，还有，小陆好心打电话来关心，你就是这样恶意伤人的？！” 顾铭城刚听到陆行说的话，这会也站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目光严肃看着她。 “顾清若，你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要打同学。” 清若看着两人一声冷笑，“给你个交代，我凭什么给你交代。” 易沐芝气得指着她，手都有点抖，“凭我们是你的父母。” 清若眯了眯眼，“怎么？养我了？还是教我了？” 顾铭城扶住了易沐芝，把她往自己胸膛拉了拉，“顾清若，跟妈妈道歉。” 清若直接转身进了房间砸上了房间门。 “反了天了她！” 易沐芝一边说一边要上楼。 顾铭城拉住了她，易沐芝也情绪激动起来，“你放开我，你看看她什么样子什么态度，动手打同学……” 顾铭城直接把情绪激动的易沐芝按在胸膛前，“别急，别急，现在她也激动你也激动，再交谈没什么好结果，我一会上去和她说，你别急，喝口水。” 好不容易把易沐芝安抚下来，上头房间门又开了。 清若换了身休闲装，拉着个行李箱。 顾铭城和易沐芝都是心理一咯噔，易沐芝怕自己出口又激化矛盾，直接别开了头。 顾铭城笑呵呵的站起身，“若若下来了，来，坐着和爸爸说会话。” 清若提着行李箱下楼，一个眼角都没给。 顾铭城眉头一跳，直接先去门边锁了门，站在门口。 清若到了门口，拉着行李箱，身后背着书包，“让开。” 顾铭城真是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小心翼翼的朝她伸手，“若若，有什么事和爸爸说，爸爸妈妈刚刚态度不好，我们向你道歉。” 清若站定，稍微仰着下巴看着他，话语却是冰冷，“怎么，要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们才让走。” 易沐芝被气得气都不顺了，“顾清若，你别太得寸进尺。” 清若转头看她，突然表情很平静，“我得什么寸了就进尺？” 易沐芝站在沙发边，手指紧紧扣着沙发，看着像是满身立起刺的清若只觉得身心俱疲，她闭着眼，尽量压住自己的怒气，“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安全，我们有什么问题好好说，只要你有你的原因，我和你爸不会不顾你的意志。” 顾铭城试图伸手来拉她，清若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顾铭城勉强的朝着她笑了笑。“若若，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呢？” 清若不说话，一家人就这么维持着奇怪的场面僵持着。 清若手机铃声响了，之前陆行打电话来，已经被她给拉黑了。 这会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方璐。 清若皱着眉想了想，直接坐在行李箱上接通了电话。 “方璐。” 那边是陆行少年有些沙哑却干净的声音。“我向你道歉，回来上课。” 清若噗了一声，满眼恶意，“你算什么东西。” 清若说完就准备挂电话，陆行开口喊她。 “顾清若。” 清若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陆行轻轻叹了口气，“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追我，你明天来学校，我陪你去道歉，然后，好好念书，行么。” 清若直接开口做了总结和回应，“傻逼。”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听她话语就知道不会是方璐。 顾铭城和易沐芝看着她这幅样子满脸无奈却也无可奈何，顾铭城挡着门不敢动，易沐芝靠在沙发边不敢动。 清若抬头看了眼两人，而后无所谓的低头看着玩手机。 清若没想到，许明玉打电话过来了。 看见屏幕上显示着许明玉，清若倒是想起件事了，她珉了珉唇，她还真不能现在转学。 随即便皱了眉心情有点烦躁，接了电话也不说话。 那边许明玉应该是刚下晚自习，背景很嘈杂，不过她一直在走路，“顾清若。” 清若没回应。 许明玉等了一会，大概已经出了校门上了车，周围安静下来，她又喊了一声，“顾清若。” 清若揉了揉头发，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干嘛？” 许明玉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来上课，之前是谁说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这个骗子，没有毅力还骗人。” 清若啧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许明玉愣了半天才底气不足提高了音量，“你，你要是不读书我很丢人。” 大概自己被这个理由顺服，许明玉哼了一声，很傲娇的口吻，“你要是实在跟不上我可以给你补习，你每天晚饭时候来找我。” 妈的智障，清若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奇异的，心情好了不少。 站起身提着行李箱就往楼上走。 顾铭城犹豫再三跟上她，“若若，明玉打来的电话啊？” 清若斜眼挑他，“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她。” 顾铭城被堵了一下，咳了一声，小心的问她，“明早叫你起床吗？” 清若走到房间门口，一只手拉着房间门，“我希望你别叫。”而后关上了门。 顾铭城愁得一个头两个大，下头的易沐芝也是气得咬牙启齿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手。 不过第二天清若倒是自己起来了，昨晚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起来看了眼衣帽间里那些淑女风的衣服，恶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而后差不多恢复了她前世的穿衣风格，只是因为年龄阶段稍微有些款式的变动。 昨晚没背书包回来，所以清若下楼时候一身轻松，头发高高束着马尾在身上。 下楼一见顾铭城就笑嘻嘻的喊他，“爸~” 顾铭城看着简直精神恍惚，听着清若问他，“我妈呢？” 下意识指了指厨房，就见清若心情很好的哒哒哒走向厨房。 顾铭城，“……”我闺女不会是精分吧，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清若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开口喊易沐芝，“妈~” 易沐芝转头一边应她一边看人，“诶~” 清若哒哒哒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嗅了嗅鸡蛋糕的味道，“啧~好香。” 她像是没事人一样，顾铭城和易沐芝就比较复杂和小心翼翼了，吃早餐时候夫妻两犹豫许久，也没开口问她打同学的事。 顾铭城要送她，清若站在鞋柜边换鞋，摆了摆手，“司机送就成，你今天没事？” 顾铭城听她没拒绝，站起来走过去换鞋，“今天不忙，先送你，顺便过去半点事。” 清若便点点头。 快到学校顾铭城还和她说，“晚上爸来接你。” 清若随意嗯了一声。 她到学校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见她空手甩着进来画风全变一时间差点没认出人。 等着有关系好的女生认出来才问她，“清若？！你昨晚怎么没上课，还有你……这是怎么了？” 清若耸耸肩，“生病了，昨晚打针去了，不能穿裙子。” 合情合理，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们还是能接受。 清若直接到自己座位那去提了自己的书包收拾了书和其他东西，抱到后面体育委员的位置前，书包直接放他桌子上，“我和你换个座位。” 体育委员一脸懵，“啊？” 清若皱眉，“换座位。” “啊，啊，好好好。” 收拾着东西突然想起来，“不用和老师说吗？” 清若淡定的点头，“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 体育委员哦了一声接着收拾了东西就抱到清若座位去了。 陆行每次都上课前几分钟才来，进教室前还皱着眉，一进教室看见体育委员坐在那，下意识的往之前体育委员的位置看。 看见她趴着在桌子上，头发全部束起来露着白皙的一段脖颈。 陆行紧紧蹙着眉，包都没放直接走到她旁边，“你什么意思？” 清若头都没转，后脑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陆行深深沉了两口气，“明明就是你不对，你还有理了？” 清若转过头，依旧靠着搭在桌子上的手臂，懒洋洋的睨他，里面全是不加掩饰的不耐和恶心，“离我远点，滚开。” 陆行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着她的手臂。 清若像是突然被点炸的炮仗，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铁质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砰！” “让你滚开，不会听人话吗？！” 猛地一甩手臂，如果不是后面的人躲得快，非被陆行捶一拳在脸上。 全部诡异的寂静。 班主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上课，有问题下课解决。” 陆行用一种近乎陌生的冰凉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座位。 清若根本没看全班惊讶或者惊呆的表情，坐下，继续趴着。 同桌是直接体育委员的同桌，晚饭时间也经常和陆行他们一起打球，上了课好半天小心翼翼递了张纸条过来，“陆行惹你了啊？” 清若把纸条捏成一团直接往后面的垃圾桶扔，划出一道弧线，转头看着傻乎乎的小男生勾唇一笑，“你猜~” 事情以不了了之告终，那女生最后没去告诉老师，又找了陆行一次，这次陆行以冷漠的眼神看了她半响，在她终于说不下去时候，陆行抬脚离开，“离我远点。” 清若换了座位，和陆行就像是读书时期闹了别扭的同学，不再说话。 过了几个星期，易沐芝才试探性的在饭桌上问她，“若若，之前，和那位同学是有什么误会吗？为什么要动手呢。” 因为是周末，清若没上课，早上十一点起床，头发随意扎在后面，穿着一身休闲装，到了十二月初，S市的天气进入湿冷状态，家里时常开着空调，感觉有点干干的。 清若一边喝汤一边回答，“看她不顺眼。” 易沐芝大概摸清楚她姑娘是什么性子了，霸道自私，翻脸比翻书快，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啥也不是，看小陆她都能闹掰直接不理就知道了。 不过，这才高中呢。 易沐芝想了想措辞，温和的开口，“若若，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大家都是同学，有误会……” 清若放下碗抬起眼看易沐芝，“弱肉强食。” 易沐芝压着火气，简单的问她，“事后你道歉了吗？” 清若懒洋洋的看着椅子看着易沐芝，又看看顾铭城，“如果她去告诉老师，老师要处罚我，而你们不帮我，我就认了。” 顾铭城差点被她理所应该的口吻逗笑，刚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看见易沐芝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准备开口劝架，易沐芝却放下了筷子，“顾清若，这事你做得不对。” 清若扬了扬下巴没说话，易沐芝继续说，“还有小陆，还有明玉，别人的善意，你不可以……” 清若哦了一声打断，“我没说我做得对，可是，她能怎么样。” 清若眯着眼看着易沐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她有什么资格挑衅我。” 易沐芝脸黑得冒出一种青灰的错觉，“顾清若，你太自私了。” 清若突然好心情的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易沐芝，“谁让我天生有好父母，是吧。” 易沐芝想都没想伸手去敲了她脑袋一下，清若捂着脑袋，瞬间十分娇弱靠着易沐芝，挽着她的手臂，“妈~我亲妈啊~好疼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 易沐芝无言以对，就是因为爱她，才希望她什么都好。 许家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到底她闺女这霸道成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易沐芝午饭时候提起了陆行，清若午睡时候梦到陆行了。 梦里看不清陆行的脸，可是她就是知道是陆行。 场景很嘈杂，清若感觉自己像是被隔在玻璃罩的外面，靠近不了。 她看见陆行带着一众秘书慌乱的步伐，看见他去拉车门时候手抖，拉了好几次没拉开车门。 后来是他的秘书给他拉开的车门。 陆行这时候没说谢谢，他上了车，坐在车上四肢都在颤抖，拳头紧紧握着手抵在膝盖上。 外面的车道很拥挤，喇叭声此起彼伏。 到了红灯路口，陆行一直抖的四肢终于平静下来，他开口吩咐前面的司机，“去花店。” 清若看见陆行下了车，买了一束白玫瑰，特意吩咐花店的店员用淡蓝色的包装，包装精致一些。 陆行在一边安静的等，视线一直看着那束白玫瑰没离开过。 而后陆行接过花准备上车，走出好远，身后的店员犹犹豫豫的叫他，陆行才想起自己没付钱，之后神色正常的说了抱歉，付了钱。 陆行上了车，盯着白玫瑰看了很久，视线很空也很飘，许久之后，他似乎不受控制般以一种惊战的表情缓慢而虔诚的靠近。 吻落在白玫瑰的花瓣上。 花瓣上带着水露，陆行被凉到。 视线终于回神。 当唇离开花瓣时，陆行眼里的迷茫和颤粟已经掩埋，浮现出沉稳而不失坦荡的模样。 理性到冰冷的野兽。 作者有话要说： 配角有好有坏，主角也一样。 男主有渣有坏有乱三观，女主也一样。 女主这个身份不代表她一定要按照标准的三观做正确的事。 我会写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好，各种各样的恶。 我只是一个写故事的人，故事有好有坏，我不想把我写的东西限制在一个范围内。 所以，对不起期待的各位。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人，坏人也要活。 ———— 【来自一个小天使的评论】 “我的写作态度是写一些作品给读小说的人看，不是去教诲不良青年，我知道，有很多理智健全，能够辨别善恶的人需要读小说，本书就是为他们而写。若说我们国家的全体成年人均处天真为凿、善恶莫辩的状态，需要无时不刻的说教，这是我绝不敢相信的。” 第86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6 期末考结束，苏星越跟着陆行出学校，他们两平时都是走读，考试这几天中午休息时间多，都是回家午睡，所以宿舍里的东西前几天已经拿回家了。 苏星越这时候已经确认自己数学两道大题最后答案错误，只是不知道过程能不能得一部分分数。 性质不大高，跟在陆行后面叹了口气，迈大步伐走到了陆行身边，“陆行你这次又第一了吧。” 陆行点点头，“嗯。” 苏星越更叹气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怼陆行一句，“这成绩还没出来呢，万一有匹黑马呢。” 陆行转头看了他一眼，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苏星越，“……” 不过出了学校门，苏星越顿觉自己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又活起来了，兴高采烈的勾着陆行的脖子，“现在才三点半，走我们去打台球。” 陆行拒绝，“我今天有课要听。” “什么课啊？刚考完试，你能不能放松放松？” 陆行摇摇头，“听课也放松。” 然后陆行就往公交车站走，苏星越觉得自己简直像陆行的老妈子，“陆行，你要劳逸结合啊，这样一味地学习，脑细胞死太快会早衰的。” 陆行点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今天选的课是历史人物。” “……”算了，苏星越挥挥手，“那你回去吧，我约他们去玩。” 陆行点头，毫不犹豫走了。 苏星越也想努力啊，但不是陆行这种感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二十个小时都在高强度学习的努力，他真的怀疑陆行是不是睡觉做梦都在做题，很怕陆行有天猝死。 但是陆行似乎一点都没有他们的这种担忧，因为他并不觉得学习是件多难的事，下课自己跟着自己的安排自学，上课跟着老师上的内容学。 大概有的人，天生适合读书。 清若上学期刚开学报了一个英语比赛，因为是全国性质的，比较正规化，还分着年龄段。 上学期参加了S市一个区域范围内的比赛，寒假时候参加了整个S市十强的比赛。 因为这比赛考察的内容比较丰富，包含听说读写，还有临场发挥的一些演讲在里面，又是全国性的，所以只要到了本市前十名，在高考时候都是有特长加分的。 清若毫无压力，一点也不紧张，倒是周围的人都比她紧张。 到了比赛前几天，亲戚朋友轮波给顾铭城和易沐芝打电话，而关系可以的同学都给清若发短信加油，包括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让她好好加油，进了S市十强，去帝都比赛就要上电视了，可长脸了。 至于清若突飞猛进的英语成绩，大概可以解释为语言天赋，得利于上一世全世界到处跑，她出了英语，还会点其他语言，虽然只会点皮毛很简单的几句，但是突然脱口，还是觉得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清若占了上辈子差不多说了20年英语的便宜，口语很好，临场反应很快，但是正规的语法书面教材内容就是她的短板。 到了S市十强之争，取得了第2名，已经可以在高考有英语比赛名次加分。 进入全国赛，只要进入全国赛前十名，就可以被当做英语特招生进入S市、包括帝都几个很好的大学。不过前提是入学之后必须学习英语专业。 第一学期期末考成绩已出，联合高中开始了第一次分班调整，一班、二班作为重点培养班级，每个班级40名学生，年纪前80名调整到一班、二班。 其他班级同学依旧保持随机分配。 每次期末考作一次调整，成绩好往前，成绩差调出来。 联合高中的教育资源开始倾向调整。 许明玉进了一班，许父打电话问清若想不想进入一班、二班，清若拒绝了。 许父也没勉强她，虽然两边父母总是盼着两个孩子前路顺畅，但是过犹不及反而不好。 一开始的全国赛清若没多大压力，只是不时要跑到帝都去参加比赛，不过所有任课老师都很支持，还特意想给她单独补课。 她还在五班，和许明玉的班级隔得远，在学校几乎碰不到面，只有两家父母周末相互做客或者到其他家做客时候能见一见。 许明玉大概是被周围的学霸又刺激了一下，整个人比之前还努力，努力到了有点苛责自己的味道，因为清若听易沐芝跟她担忧的念叨过一次，听说明玉周末几乎不出门，都是请了课外辅导老师来补课，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她和顾铭城都觉得十分担心，她一个小女孩，身体撑不住怎么办。 许父许母一方面欣慰支持她学习，一方面也心疼担忧，许母给清若打电话还说让清若有时间周末过去找许明玉，带她出去玩。 清若还真的去了，去了之后许明玉在客厅陪她坐了十分钟，就让她自己玩，反正清若在许家待的时间比她还长，她也不担心清若不习惯。 清若跟着许明玉进了房间，许明玉开始听视频课。 清若跟着听了一会数学课，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差点没睡着，连着好几个呵欠，于是懒洋洋的喊许明玉，“我们出去逛街吧。” 许明玉瞬间坐直了身子，目光警惕看着她，“我不去，我要学习，你自己去吧。” 清若被她防大灰狼的眼神弄得一梗，还没开口，许明玉已经先给她洗脑了，“你进步很大，说明你好好读书还是能学好的，快回家去学习吧，或者我这里也有课本，不会的可以问我。” 清若抱着脑袋夺门而出，对许母表示她尽力了，而后果断约了方璐两个人在外面浪了一天才回家。 上辈子高中的事清若其实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件事对许明玉，对许家，包括对顾铭城和易沐芝影响都很大，所以清若大概能圈定一个时间范围，但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哪天。 高一期末结束，清若这边进了全国决赛的前十，意味着她已经有了作为英语特招生进入大学的途径，两家都非常高兴。 而许明玉，保持在年纪前十，也很高兴。 依旧在一班，清若依旧在五班。 高二开学，又是一次班级调整，不过相比第一次，这一次调整的人数非常少，学霸的一班二班，他们似乎在建造一个城堡壁垒，他们有学校偏向的教育资源，有本生就扎实的基础，虽然是无形的，但是很显然，不过内部如何竞争，对于外部，他们都是排斥的，排斥有人再打乱整个构造。 仅有的调整也只是一直在两个班级末尾的学生，本来就不算那个城堡壁垒里能站得稳脚的存在。 高二开学一个月，便是联合高中的迎新晚会，清若上辈子不在联合高中，所以不知道有这个晚会。 一开始和方璐坐在一起看晚会，觉得节目还可以，虽然不到惊艳的程度，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在学校呈现出这种水平的作品，联合高中的学生们确实卧虎藏龙，不仅仅只在成绩上优异。 位置按年级排，分班级坐，从前往后是高一、高二、高三，班级依此从左往右排，清若他们班的位置距离一班有点远，整个礼堂里的氛围特别热闹。 中途陆陆续续有学生退场，高一的还好，毕竟是入学第一次晚会，他么感兴趣而且现在学习压力还不重，高三的走得比较多，难得不上晚自习，忙着休息的，或者忙着再苦读用功。 晚会至一半，清若转着头看了看，感觉他们年纪差不多走了一半人了。 方璐见她四处张望，碰了碰她的手臂，“想走了？” 清若摇摇头，“挺好看的，看完再回去。” 方璐点点头，笑嘻嘻的，“难得光明正大不上晚自习。” 他们班班长坐在旁边，没一会班长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说还有单词要背，起身走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方璐心有些慌，晃了晃清若的手臂，“要不，我们回去看书吧？” 清若抚了下额头，“你要是心慌自己回去看，我不去，我看见书就瞌睡。” 可是她已经可以作为英语特招生入学了，用老师的话来说，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大学的人了，所以…… 方璐不想丢下她一个人在礼堂，可是周围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她实在心慌，再好看的表演也看不进去了。 清若拍拍她肩膀，“走吧，你回去看书吧，我回家了。”清若突然想起来，“今晚应该可以提前走了吧？” 方璐嗯了一声，“应该是可以的，我之前听六班的说要约着出去吃宵夜呢。” 清若皱了皱眉，下意识往一班那边看了一眼，一班和二班的位置几乎已经没人了，只留下零星几个人坐着也不知道在看表演还是在干嘛，那一块空荡荡的。 方璐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更慌了，“我回去看书了。” 清若笑着点点头，加大脚步和方璐一起出了礼堂。 方璐要回教室，清若要回家，从礼堂出来其实在两个方向，清若心里有些不安定，和方璐说，“我和你一道回去，我去拿书包。” 方璐也没多想，点点头，“好啊。”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的步伐都很大。 清若去教室里拿书包，看很多人在坐着看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和方璐打了个招呼背着书包往外走。 出了教室，清若直接上楼，他们班在二楼，一半和二班在四楼。 清若上了楼，在走廊上就从窗户里往一班教室里看。 教室的座位几乎是坐满的，都在坐着看书。 到了前排窗边，清若轻轻敲了敲玻璃，见女生看过来，朝她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许明玉，我有事找她，谢谢。” 那女生被她在灯光下灿若桃李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随即点了点头，放在笔站起身往平时许明玉的座位走，一走就看见，空的，站在走道上就回头和她说，“她不在。” 清若站直了身子，那女生一只手还指着许明玉的书桌，清若看上面书本还是摊开的，笔放在上面，皱眉，压着心里的戾气，又和那女生说，“嗯，麻烦你帮我看看她书包和手机在不在抽屉里。” 那女生好脾气的点点头，走过去还特意蹲下身看了看，过来告诉她，“书包在，手机好像不在，书包拉链开着，我看了一下，没打开。” 清若点点头，“谢谢。” 转头瞬间沉了脸，拿出手机拨通许明玉的手机。 无人接听，第二个她再拨电话被挂，清若一边冷沉着脸一边快速往楼梯口跑，再拨第三个，手机已经关机。 哪怕早有准备，但是真的意识到可能是真的，清若还是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她怕，她怕来不及。 她拉着楼梯扶手一边快速下楼一边拨通通讯公司总经理的电话，“诶，王叔叔您好，我这有点急事想麻烦您一下，您能帮我定位一个手机号码的位置吗？就一分钟之前我还拨过电话。好好好，麻烦您。” 清若一边快速下楼一边给那边报了号码。 通讯公司那边挂了电话，清若立刻拨通了锅盖的电话，锅盖是她假期特意认识的学校周围的一个地痞流氓头子。 “盖哥，顾清若，有事麻烦哥哥您帮帮忙。” “就上次，我和你说那小姑娘，我家亲戚，这会可能在学校周围有点麻烦，劳烦您让兄弟们巷子里帮我找一找，找到了给我个电话。” “有点急，谢谢盖哥，不管找不找得到，晚上让所有兄弟们一起吃宵夜啊，我也是好久没见盖哥了。” “要是可以，您看今儿我们学校迎新晚会，管得不严，学校角落这些地方您也让人来进来帮我找一找。我这边拜托了通讯公司找一下手机定位，要是有消息了我也立马跟您说一声。” 清若脚步快，语速也快，偏偏含着煞气她又压在圆滑的世故里，滴水不漏，一字一句都吐得清清楚楚。 陆行站在四楼楼梯转角处，手臂搭在铁质的栏杆上，低着头静静看着她手拉着扶手哒哒哒在楼梯里回旋下去，听着她打电话。 算起来，他们两应该七八个月没说过话了。 清若这边电话刚挂，通讯公司的王经理就给她回了电话。 “小若，你让叔叔查的那个号码最后一次有显示是在你们学校后面，就老街，要拆迁那个地方，怎么了，你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吗？” 清若眼睛都是猩红的，一边快速往学校门口跑一边还存着理智应他，“没事叔叔，我同学手机丢了，估计是被小偷偷了。”应付了两句挂了电话。 清若到了学校门口，想都没想，直接找门卫，把自己挂着的学生证，背包侧边的钱夹，一股脑的按在桌子上，“借你电动车用一下。” 没等他回应直接抓着玻璃桌上的电动车钥匙就来骑着学校里巡逻用的电动车。 联合高中办校已久，在城中范围，周围一片原来都是老城，为了扩大学校，周围的老城拆了好几次。 房子土地越来越值钱，再谈拆迁就难了，所以现在学校后面有一条老街是待拆部分，住的人几乎没有了，但是那的房子因为赔偿还在协商的问题一直放着没动。 清若一边骑着电动车往巷子里钻一边大喊许明玉的名字。 巷子有点多，不过老城的格局都是四通八达的，里面各种垃圾杂物堆得到处都是。 清若一路大喊，就听到了脚步声。听起来人还有点多。 她脑子一股热，想都没想就直接往那边冲。 然后，灯光昏暗肮脏不堪的巷子里，一个男的正背对着她蹲着在扯许明玉的衣服。 清若直接跳的车，地上捡了半块碎砖，过去就是一板砖砸在脑袋上。 大概是她力气不够，一板砖砸过去，那男的居然还蹲着惨叫一声还想回头。 清若直接扯着他的黄毛拉着往地上砸，砸在地上手里捏着砖直接往脸上砸。 她就看了一眼，认出许明玉的鞋子，刚刚被男的挡着她没看见许明玉什么情况，这会听着小声压抑的呜咽声，砸了那男的两板砖，直接见血了，板砖上，她手上。 清若觉得是黏热又冰冷的。 闭了眼才敢睁眼去看许明玉。 好在已经十月份，许明玉穿着牛仔裤和长袖的外套，这会虽然衣服裤子被扯得差不多了，还没到一丝不挂的程度。 清若喘着粗气，扔了手里的砖走过去，手上还沾着血，她去给紧紧贴着墙的许明玉拉衣服。 许明玉应该是被打了，脸上不少血，左眼眶已经直接肿起来了。 清若给她把衣服裤子拉好才扯掉了她嘴里被塞着的东西，大概是那人渣从地上捡的，毛巾不像毛巾旧衣服不像旧衣服。 清若吸了两口气，小心翼翼碰了下她的手。 她看着应该是脱臼了。 许明玉左眼已经肿得成线了，右眼惊悚的看着她，而后嚎啕大哭出声。 她的长发全部乱糟糟的贴着墙，清若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没事。” 清若之前听着的脚步声不少，只是不知道怎么过来只有一个男的。 蹲在许明玉身边，满手的血和灰尘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有人扔石头过来，清若条件反射手臂挡着头，背过身子挡着许明玉。 许明玉开始尖叫，右手脱臼了，左手死死捏着清若的胳膊，清若感觉肯定捏出印了。 不知道之前有几个人，跑去哪了，一直在往这边扔石头，显然不是小打小闹，清若被砸了一下脑袋，差点没疼得直接晕过去。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了，锅盖的人也找过来了。 巷子口开始出现嘈杂声，清若蹲在许明玉身前，直接朝巷子口喊，“我是顾清若，把这巷子的几个出口都堵着，还有人。” 这种地方，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发生了什么，清若想了想，把自己外衣脱下来盖在许明玉脸上，碰了碰她的脸，“我给爸妈他们都打电话了，报警了，叫救护车了，你别怕。” 锅盖也在附近，听着动静来得也快，那边的人之前只是堵着巷子几个出口，有个经常跟着锅盖的隔着一段距离跟顾清若喊着对话，没带着人过来。 等着锅盖过来，清若打电话叫的私人诊所的车也到了。 用的也是救护车，不过私人诊所，一切保密，费用更高。 清若让锅盖先带着人等一会，等着诊所的车到了巷子口，医生跟着两个男的护士抬着担架跑过来。 这地方太窄了，救护车进不来。 医生一到清若就跟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出了外部损伤，其他的没有。” 医生瞟了一眼地上躺着满头血的男人，只一眼就转回了头，巷子口堵着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多的事他们不管，他们只是负责做该做的事。 清若直接递了自己的卡过去，报了密码，而后告诉医生，“我已经通知她父母直接过去诊所了，这边事，包括位置，不该说的别说，嗯？” 那医生快四十了，伸手接着她递过来的卡，上头还有血，点了点头。 两个男护士已经小心翼翼的把许明玉挪到了担架上，清若的外套还盖在她脸上，清若告诉医生，“上了车再拿掉。”而后弯腰凑近许明玉，“没事，亲爹亲妈在诊所等你了。” 许明玉全身抖得厉害，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捏着清若的外衣衣袖。 许明玉一走，锅盖才带着一大群人往里走。 锅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一个高中小姑娘这样，大概谁都不耻。 他身后的人押着三个人，而后还跟着一个人。 押着那三个，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另外跟着那个。 清若眯眼，看着陆行口吻生冷，“你来干嘛？” 陆行没说话，走到一边墙边站定，低头看着地上满头血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清若朝锅盖拱拱手，“盖哥，今天多亏你了，还好还好。” 锅盖也舒了口气，而后指着那三个人和她说，“刚刚躲着扔石头的应该就是这三了。” 清若勾了勾唇，而后又从地上顺着块砖，那三个人被锅盖的人按着胳膊，还没反应过来，这乍一看很漂亮的小姑娘就恶魔似的，手里一块砖拿着就往脑袋上砸。 “丢石头砸我？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两个男的惨叫，那女的留了血眼睛一花直接就晕了。 清若还想上去补砖。 锅盖都有些吓到，赶紧伸手挡了挡，“这个，清若啊，哥明白，这个他们该，但是，这……”锅盖指了指地上躺着那个，“弄出人命终归不好。” 清若皱眉，整个人都是煞气横生，周围跟着锅盖的一溜小混混都有点吓到，这姑娘……太下得去手了。 锅盖赶紧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指着晕了那女的，“她刚刚说，她有个堂妹，在联合高中上学，和你那亲戚一个班，她堂妹看你那亲戚不顺眼，才叫她故意引这个人渣来追你堂妹的。” 清若皱了皱眉，还有支线？这些事情她上辈子不知道。 上辈子许明玉的事一出，大概是当时的情况太惨烈了，她在医院待了一个月之后许母直接带着她出了国。 那一个月顾铭城和易沐芝也是天天往医院跑，要不是家里还有她，估计得直接搬到医院去睡。 不过两边父母都没让她去医院看，她也只知道是出了事，具体的情况两边父母之后都对她缄口不言。 清若再见到许明玉已经是四年后了。 那时候许明玉去英国玩，依旧挺直了背是只骄傲的公主，依旧每天看书，不停止的学习。 只是有天晚上在楼顶，许明玉喝了点酒，微醉，她对清若说，清若让人有些嫉妒。 之后再不开口，即便是已经醉了，她也依旧保持着她的骄傲。 清若那时候笑笑，告诉她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许明玉也只是听听。 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的骄傲让她一直挺直了腰板，不管是对清若，还是对其他人，她只允许自己通过努力超过她们。 锅盖继续，“嗯……今晚的事，也是她堂妹的主意，就是，让这男的喝了点酒，和他洗了下脑，她堂妹把你亲戚骗出学校，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清若哦了一声，手里握着已经沾血的板砖上去按在那女的头上又是两板砖。 锅盖简直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了，“顾清若，冷静，冷静。” 清若蹲着，仰头看着他，眼眸亮如雪夜孤狼，“打死了算我的。” 锅盖简直要给她跪了，真的，现在这些高中生才真的是些社会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锅盖赶紧伸手挡了一下开口，“虽然她也很可恨，但是她那个堂妹才是罪魁祸首，为了今晚的事，她堂妹特意给了她几千块钱，让她找这两个男的来帮忙。” 清若一想，对，站起身，“叫什么，我去学校弄死她。” 锅盖，“……”小心的看了眼清若，小姑娘好像是认真的。 “那个，清若，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报警。” 锅盖周围的小弟们猛点头。 清若啧了一声，看着他一摊手，“我不想他们进监狱，我准备把他们几个弄个残废。” 锅盖，“？？！！”满脸黑人问号脸，而后便是惊悚，“你，你不是认真的吧？” 清若想了想，满是血的手往衣服上一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盖哥，这事你们不方便再参与，我给你转笔钱，你带着兄弟们去吃宵夜，今晚多谢大家帮忙，我就不去了。” 锅盖，“……”他现在真不敢要她的钱，抓重点，他们可以走了。 这次锅盖连寒暄客套都没有，带着一堆堆避之不及的小混混们烟一样溜了。 巷子里只剩下站在墙边靠着墙的陆行，握着砖沾满血的清若，四个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 陆行这时候上前，握着她捏着砖块的手，抬眼看她，“报警，连带着现在不在那个。先弄进去监狱，你也可以弄残他们。” 清若愣了愣，大抵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手上力道一松，陆行接了她手里满是血的板砖，那两个只挨了一板砖的男的现在靠着地上有点神志不清，但还有没彻底昏过去。 陆行像是要做题的架势蹲下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而后一人一板砖补在脑袋上。 那两个男的也彻底晕了。 陆行站起身，看着她，“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 清若珉唇，站在原地不动。 陆行扔了板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拉起自己的衣角给她擦手上沾满的血，很多干了已经擦不掉了。 陆行低着头，动作认真，“你看，沾上的血即便擦也会留下痕迹。所以，让自己手上留下血迹不是上策。” 清若眯眼看他。 陆行半低着头，认真又细致，似乎教她这些，和给她辅导数学物理没有任何分别。 清若忽而笑，凑近陆行，两个人之间的唇几乎已经只隔着呼吸的距离。 眼眸相对，她满是笑意却戾气横生，而陆行，黑白分明里是冷漠的质感。 “如果，我想弄死他们呢？” 陆行稍一蹙眉，而后问她，“整合一下你现在可以用的钱和人脉告诉我。” 清若就笑，笑得花枝乱颤倒在陆行怀里。陆行不言不语，不推开也不抱她，只是低头看着她，令人心颤的疯狂全敛在平稳的眸眼之下。 清若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报警之后，两个人依旧站在原地，她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他的。 清若看着他，“陆行，你变了。” “哦，不。应该是，你还不是陆行。” 这时候的陆行，还不是33岁那个，理性冷静到压制了所有情感只剩机器外壳的陆行。 这时候的陆行，还有会少年的冲动、任性、妄为。 陆行低头看她，双手背在身后，很平和的和说她，“你得失心太重，太极端。” 清若翻了个白眼。 ** 乖， 听话。 ——【黑匣子】 第87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7 陆行说她得失心重不准确，但说她太极端是对的。 上辈子许明玉出事一个月之后许母带着她出了国，那件事受刺激的不只是许家，还有顾铭城和易沐芝。 原本清若一开始回到顾家，顾铭城和易沐芝对她只算是小心翼翼，但是许明玉事之后，顾铭城和易沐芝对她简直是有求必应，甚至有些事都不考虑是非对错，只要她要，只要她和顾铭城易沐芝撒娇闹脾气，最后都能达成她的目的。 包括在高二独自一人去英国。 其实一开始顾铭城和易沐芝在答应她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为了她放弃S市的事业，把船运生意的重心转到英国。 那时候两边的老人长辈都还健在，但是为了顾清若，两个人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远离家乡，之后更是定居在英国。 只是为了顾清若。 所以顾清若更多霸道和自私自利的性格，包括潜意识觉得父母永远会以她为主的思想都是上辈子后来养成的。 清若上辈子顺风顺水惯了，有顾铭城和易沐芝对她百依百顺，有许父许母的多加照顾爱护，她脑子聪明，学东西快，偏偏还长了张好看的脸，无往不利。 二十多岁时候，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就是天之骄女，世界宠儿。 直到遇到陆行。 所以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陆行，到底是喜欢多还是不甘心多。 清若不喜欢许明玉，现在也不喜欢。 但是她觉得不应该。 许明玉这种人，可以被超越，但是不可以被摧毁。 清若后来听易沐芝说，许明玉她们班那个女生，因为许明玉考试排名超过了她，上课分小组时候意见有分歧发生了几句口角，并且嫉妒许明玉的家世容貌。 所以对许明玉产生了歹念，想毁了她。 清若承认，许明玉是挺讨厌的，天生已经够让人嫉妒，偏偏她还那么努力，那种一往无前的骄傲自尊像是给她自添光芒，扎得同性几乎不敢直视。 但是以此就想用一些肮脏手段彻底毁了许明玉的，只能说这就是凤凰和野鸡的区别。 何况就算是上辈子，许明玉也没因此就倒下。 她还在努力，永远挺直腰板仰着头看着远方的太阳在她认定的路途上不断前行。 许明玉这次身上的伤不轻，清若周末去看她时候她左眼还蒙着纱布，骨折的手还包着石膏绑着绷带。 清若进门时候许明玉正半坐在床上在对着课本听她同桌给她录音发过来的上课音频。 听见脚步声，点了暂停，转头一看清若淡淡的笑了笑，见她手里提着餐盒，惊讶的看着她，“你带什么吃的了？” 清若晃了晃手里的餐盒，“绝味鸭脖。” 许明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住院这几天，她吃的全是清淡的东西。随后有些忐忑的问她，“我，我能吃吗？”问完转头看，许母不在，舒了口气。 清若摇摇头，“不能。” 许明玉楞了一下，“那你买。” 清若哦了一声，“我妈非让我来陪你，我又没事干，买点鸭脖来这啃着看电视。” 许明玉，“……”点播放键，继续听她的课。 清若就在一边小沙发处坐下，带着手套开始啃鸭脖，这年头的手机，只能玩个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她左手啃鸭脖，右手捏着手机玩贪吃蛇，特意买了比较辣的，一边吃一边吸气。 许明玉无奈的抬头，“顾小姐，能小声点吗？” 清若嘴都辣红了，吸着气对她摇头，“不能。” 许明玉要是还没发现清若是故意的那她就是猪。 不过也是，好不容易一个周末，让顾大小姐来医院陪她，顾大小姐心里能痛快才奇了怪了。 许明玉看了半响书啥都没看进去，现在满脑子都是鸭脖。 “要不，我给亲妈打电话，说我要看书，让你回去？” 清若点点头，“打。”然后找起来拿纸杯去接水，喝了大杯水终于缓过来一点了。 许明玉正要打电话，清若手机响了。 清若走回去往桌子上一看，她妈。 于是不耐烦的接电话，“又要干嘛？” 易沐芝兴高采烈的声音，“小若啊~小陆来家里找你，说是给你补习，你快回来。” 清若没忍住，语气恶劣，“早上让我来医院看许明玉，我刚来坐下来没五分钟你又打电话叫我回去，你是好玩折腾我是吧？” 她有点凶，易沐芝在电话那端愣了愣，而后小心的开口，“那，妈妈来接你？” 清若更是不耐烦，“接什么接，等你来再回去一个小时以后了。” 说完啪挂了电话。 许明玉稍微蹙着眉看着她，“亲妈让你回去啊？那你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我看看书。” 清若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把手上戴着的一次性手套扯下来砸在没吃完的鸭脖袋子里起身就走了。 许明玉看着被砸起来的门，脑门疼，这谁惹她了，吃□□了简直。 清若刚到电梯里，手机就收到了短信。 陆行发的：我在你家等你，别着急。乖一点，别那么凶。和阿姨好好说话。 陆行的号码还在她的黑名单里，但是短信能发进来。 清若站在电梯里快速回了他两个字：傻逼。 陆行：对我怨气这么大？这么久了还没消气？特意跑来给你补习。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大周末跑来给我补课，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陆行：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我给你打个电话。 清若出了电梯，一边往街道走一边回他短信。 ：不。 然后清若的手机就响了，易沐芝的号码。 清若没好气的接起来，“又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准备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清若冷哼，“你在里面待一辈子吧。” 陆行口吻清浅，“你在回家路上了吗？” 清若没回答。 陆行那边等了会，没等到她的回答。 声音温柔，“我有点想你。想见你，所以来给你补课。” 声音顺着耳廓旋进脑子，清若愣了两秒之后，“陆行你吃菌中毒了吧。” 陆行笑，“路上小心。” 清若还没说话那边就挂了电话。 清若啧了一声，大傻逼。 清若回到家，一进家门就看见桌子上摆着各种洗好切好剥好的水果，还有零食。 陆行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易沐芝在厨房里的声音传出来，“若若回来啦？想吃什么？” 清若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妈，这才两点。” 易沐芝哒哒哒从厨房走出来，“我炖汤，多炖一会才香。” 陆行站起身来，有些黑黝黝的面容看着她露出个干净的笑。 清若别开头。 易沐芝朝陆行那边压压手掌，“小陆快坐着，先吃点水果，补课不着急，吃完晚饭再补也一样，晚上阿姨送你回去。” 而后背着陆行的视线推了清若一把，笑容里含着明显的威胁，“小陆特意来给你补课，若若你要好好和小陆相处。” 清若眯眼看着陆行，心里也不知道现在该骂谁。 一边往沙发走一边问易沐芝，“我爸呢。” 易沐芝眼色沉了一下，“和你亲爹有事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清若心里晃了下心思，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坐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桌子上切好的各类水果，有些泄愤的端起芒果开始吃。 陆行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看着她，“吃辣了？” 清若没搭理他。 陆行又继续和她说，“少吃点，一点闹肚子。” 清若不理他。 易沐芝已经回了厨房，陆行直接站起身，长腿一迈就到了清若面前，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还在气什么，嗯？” 清若低头，居高临下，“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陆行把她端着的芒果碗拿走放在桌子上，回身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打我两下？” 清若盯着被他握住的手，只觉惊悚，“陆行，你，你……有病啊？” 陆行站起身，站起身的过程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上楼，给你补习。” 清若拒绝，身子贴着沙发，“我要吃水果。” 陆行伸手，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辣肿了，再吃水果得闹肚子。” 清若被他的动作弄得下意识的往后缩，“你，你管我。” 陆行勾了勾唇弯腰，“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清若看着他的目光只剩下惊悚。 陆行伸手，要抱的时候清若定定看着他，“我叫我妈了啊。” 陆行手都没停，“你知道我有办法解释。” 清若投降，双手挡在身前，“我自己走。” 陆行一笑，站直了腰，提了旁边放着的书包往厨房走，“阿姨，我现在开始给她补习，去哪给她补。” 易沐芝啊了一声，想说不急，但是爱学习是好事，转身看了看，餐桌倒是挺宽的，但是旁边厨房在炖汤，吵，客厅不行，客厅桌子太矮，易沐芝指着楼上，“让小若待你去书房，她房间也行，楼上安静。” 陆行乖乖点点头，从厨房退出来，站在楼梯口挑眉看清若。 清若眯了眯眼，走到楼梯口伸手，“牵。” 陆行一点犹豫都没有，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平稳，一边上楼一边问她，“你房间在左边还是右边。” 清若落后他一个台阶，盯着他的后脑勺，“右边。” 到了房间门口，清若推开门，自己先走进去，陆行提着书包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顺道打量她的房间。 装修风格和布局都偏向小女生的调调。 清若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踢了拖鞋，盘腿坐在上面，“陆行。KLO。” 这是陆行自主研发的第一个软件。 陆行走到她面前停下，低头看她，目光淡而带笑，“再教你一句，太早暴露自己的底牌不是明智之举。” 清若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瞳孔放大，仰着头定定盯着他。 陆行弯腰凑近她。 两个人的唇咫尺之间，“清若，你想问我，时光倒流？” 清若眯眼，猛的往后靠。 陆行跟着逼近，目光沉涩，“我猜对了。” 陈述句。 清若伸手推开他，“你什么意思？” 陆行身上那股子从容不迫的冷静和淡漠突然消失不见，被清若一推，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她面前的玻璃桌上。 看着她目光深涩。 清若不自主的大喘气，看着陆行的目光满是戒备。 两个人都不开口，沉默而压抑。 陆行看着她戒备抗拒的模样闭眼。 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依旧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我希望，你看我的时候，不要带上其他人。” 清若身子往后退了退，紧紧贴着沙发靠背，“陆行，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 陆行点头。 清若吸了吸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陆行就看着她笑。 清若皱眉，气恼的伸脚踢他，“笑什么笑，回答，真话。” 陆行还是忍不住笑意，“我说出来的你信吗？” 清若反问，“为什么不信。” 陆行站起身，弯腰凑近她，“这种问题，得遇到时候才知道她是什么类型，提前回答的答案，都是敷衍。” 清若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陆行已经压低自己的唇，落在她的鼻尖上。 唇贴着她的鼻尖，话语很轻，“不过现在可以回答。” “不讲道理的。” 清若要伸手推开他，被陆行轻而易举捏住，而后他的唇沿着鼻尖落下，含着她的唇舔了舔，“嗯，有点不合时宜，算是提前预支一点，你十八岁以后我再亲你。” ** 有点不合时宜。 但是我没办法不喜欢你。 ——【黑匣子】 第88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8 陆行父亲是个普通公务员，母亲在怀孕之后辞职，之后便成为全职家庭妇女。 这样的条件，在S市显然家庭情况不算宽裕。 陆行从小就聪明，从幼儿园得奖开始，母亲的生活重心几乎都在他和他的学习身上。 从小学开始，陆行的奖学金，各种比赛的奖金也算是家里的一项收入来源。 陆行从小就明白，读书的重要性。 陆行觉得她暴露得有点太多了。 哪有人开学第一天同一排位置占四个座位。 大概是因为坐在一起，陆行觉得她的乖巧画风实在是槽多无口。 聊天时候聊着聊着冒出来的他听不懂的东西，而后恍然的神情，他听她小声念叨怀念手机的功能，听她哼一些曲调奇怪的歌，听她突然说起一个东西，而后失落小声开口，哦，现在还没有。 最明显的，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念书，家庭条件完全允许的情况下不去国际高中，费心费力来联合高中。 就为了他给她补习时候能跟得上，还特意请了家庭教师。 她要靠近他，太明显了。 陆行知道自己从小就挺讨女孩子喜欢的，学习好，长得高，会打球，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喜欢到这种程度了。 苏星越和陆行说那些流言时候，说是她传的，其实陆行挺能想得明白的。 他觉得她有意思，总觉得她那种蛮横自私的性格，年纪确实就像十五六岁。 还是她多重人格什么的。 不太像。 不过陆行没有打算为了她的有意思打乱自己的计划。 而后生活回归正途。 她是真的极端，前一天还可以一见他就眼睛里盛满了笑，后一天就可以完全不看他。 陆行有点想不明白，谁这么招惹她了。 他想放一放，至少也是大学时候才能分出心思来照顾她的小性子。 许明玉那天晚上，纯属意外。 他出来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她迎面大步过来，满身的煞，握着电话的手指扣得死紧。 她是真的没看见他也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带起一阵风。 陆行有些百无聊赖站在栏杆边，想听听她和谁打电话，那种神态。 听完之后，发现他可能能确定一些事了。 也只是可能。 陆行其实是想上晚自习的，他觉得她跑不了，高三毕业之后他也有的是时间。 但是他有点心尖痒，惦记着她的事总是时不时想起就想有个结果，于是放弃上晚自习跟着过去。 陆行被锅盖的人拦在外围，听着锅盖和一群兄弟吧啦吧啦的说顾清若怎么怎么。 陆行是听出来了，她和锅盖的认识完全就是她单方面有预谋的活动，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天准备的。 但是，陆行靠着墙瞟了眼周围的小混混。 这年头普法了，小混混也开始懂法了，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胆子顶破天，她要是今晚指望着这群小混混要失望了。 陆行想了想自己已经让她失望过两次了。 事不过三，今晚要是锅盖不如她想，他不能让她失望了。 两个男护士抬着担架出来，陆行看见她今晚穿着外套盖在许明玉脸上。 心头猛的一跳。 她那种自私自利的性格即便是之前在他面前压抑再三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而后陆行见她拿着块板砖往人脑袋上招呼跟打豆腐似的眼睛都不眨。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嗯，没有办法了，这小家伙太可爱了。 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慢慢教。 “陆行，你变了。” “哦，不，你还不是陆行。” 陆行垂眸看她。 顾清若，我不喜欢你看我的时候，看向别人。哪怕是未来的我。 时间不凑巧。 心里死磕也是零。 我是陆行，我得教你忘记和重新记忆了。 清若不知道那天陆行那句时光倒流是什么意思，之后陆行再没提起这个问题，她更不可能再去问他。 但是在陆行面前完全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之后陆行像是吃菌中毒之后一直没解毒，强行给她补课，不给补就按着亲。 期末考之前，陆行压了一整套题给她讲。 清若听着听着就开始瞌睡，陆行没办法，口袋里装山楂或者装薄荷糖，时不时就喂一颗给她。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记得题目和答案，我不要你理解，行么。” 清若下巴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他，“是谁看不起压题背的。” 陆行笑，伸手拨开她眼睛前面的头发，“那不一样，本来是希望你自己能立起来的，发现你在读书这个问题上就是个阿斗。” 清若斜眼挑他，偏开头哼了一声。 陆行在后面一边做题一边声音淡淡的和她说，“我现在不要你立起来，只要你在我旁边。” 清若背对着陆行眨了眨眼睛，没接话。 陆行给他压的期末考试题，虽然不是百分之百考到，但是几乎考到了百分之九十到百分之九五之间。 清若心里一面在卧槽卧槽的刷屏，一面快速落笔写答案。 弄得监考老师都来她附近看了好几次。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清若还真的成了年级27。 一众关系差不多的同学全都打电话来表示，陆行的补习，完全就是做火箭。 新学期开学，清若一班报告。 许明玉在外面等着她，“清若，你来和我坐吧？” 清若是真的不喜欢许明玉，还没开口拒绝，陆行已经过来接了她手上的书，一言不发就往里面走。 许明玉还在等清若的回答。 清若呵呵干笑，“我和陆行坐。” 许明玉瘪了瘪嘴，“哦。” 一班的学习节奏更快，清若通常只能在历史课上坚持半节课，其他课大多都是匍匐状态。 月考成绩都惨不忍睹，但只要一到期末考，陆行都要让她背答案。 清若每次都怀疑是陆行去办公室偷了试卷，而其他同学每次都怀疑是清若贿赂老师拿了试卷。 高三开学。 班主任在讲台上鼓舞士气。 清若侧靠着笔记本上，脸侧着看着旁边的陆行。 “陆行，你不觉得我来一班坐着太浪费资源了么？” 陆行侧头看她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彩虹糖，一边拆开一边问她，“要什么味的？” “树莓。” 说完之后清若才发现，“我是认真的问你，不是要糖吃。” 陆行找了颗树莓的糖喂到她嘴巴里，又问，“要柠檬么？” 清若摇头。 陆行就合起包装袋放在抽屉里，递给她一本古代的人物传记，她喜欢的类型，都是些红颜薄命的，偏向野史，三分之二是各种爱恨情仇三角恋。说的好听点叫人物传记，说的实在一点就是古言小说，并且女主都是赫赫有名的美人。 后桌的两个男生简直看得脸抽筋。 从上个学期看到这个学期，陆行和清若之间的相处完全就是饲主和宠物，虽然已经很习惯了这种模式，但是脱开清若，单个的陆行完全是个高智商机器人的感觉，而脱开陆行，单个清若就是朵吃人的霸王花。 所以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每次看见都很让人……叹为观止。 下午下课两个人一道去食堂，清若去占座位，陆行去买饭，陆行打完饭食堂里人已经很多了，清若习惯性去一边的位置，陆行直接端着饭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找她。 走到餐桌边放下餐盘和碗，转身又去给她买个汤回来。 清若已经开始在吃了，陆行把汤放到她旁边开始吃饭。 他吃得快，通常清若吃一半时候陆行已经吃完了。 清若餐盘一推，端着陆行买回来的汤开始喝，一边喝一边和他说，“我发现食堂阿姨熬汤的水平还是挺好的。” 陆行瞟了她一眼，“不吃了？” 清若点点头，陆行就把她的餐盘拉到面前，把剩下的白饭都吃了，菜没动。 吃完饭的习惯是从食堂走到操场，而后陆行开始打篮球，清若坐在一边给他抱着外衣，撑着下巴看着他打篮球发呆，冬天时候不想在下面等他就自己先上去教室，或者去二楼找方璐玩一会。 快要到篮球场，清若看了看那边已经热火朝天的场面，转头和陆行说，“刚吃饱就剧烈运动会得肠炎的。” 陆行嗯了一声，“所以吃了半饱。” 清若抽了抽嘴角，那么多饭吃进去还半饱。 清若一到篮球场边就直接坐下，懒得动。 陆行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她脱外套，正在拉拉链，后头的男生喊他，“陆行，躲开。” 陆行感觉后面有破空的声音，身体的本能已经要偏头，但是低头看了一眼吃饱后懒洋洋的清若，直挺挺的站着。 篮球砸在他脖颈上又弹回去，来捡球的抱着球喘着粗气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事吧？” 陆行摇摇头，把脱下来的外套递给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才转身去找临时组合队友。 高二之后清若晚上就不带书回家了，有作业都是晚自习上做，做不完的就第二天早上来再做，每天那么晚才下课回家，她可不愿意回家再继续做作业。 陆行背着自己的书包，提着她的，她的书包没什么重量。 这会刚下晚自习，楼梯上人多又嘈杂。 清若走在靠墙壁的里端，两个人跟着人流往下走。走到二楼楼梯口刚好遇到方璐出来，方璐叫清若，清若转回头笑着和她打招呼，顺道等着她一块。 于是两个小姑娘在前面走，陆行在后面跟着提着包。 方璐挽着清若的手和她咬耳朵，“还说没在一起，陆行都快成你影子了。你就嘴倔吧。” 清若稍微偏头看了一眼身后人高马大的陆行，珉了珉唇没接这话，方璐也没在意，继续和她说，“清若，我下周要去参加K市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了。” 清若稍微有点惊讶，这才高三刚开学，“你想去K市念大学啊？” 方璐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星星，开口便满是憧憬，“我想学建筑，K市大学的建筑系是国内公认的王牌。” 清若看了眼方璐的小身板，刚好出了教学楼，咽下多余的话，握着她的手腕捏了捏，“那你好好加油，我以后请你给我设计图纸。” 方璐扬了扬下巴，而后傲娇的看着她，“我以后很贵的。” 清若失笑，“贵我也请你。” 在教学楼口和方璐分开，清若站着没动，看着方璐哒哒哒的往外走，这会已经十一点多了，大概是真的还在年轻，又或者有梦想撑着，清若在方璐脸上完全看不出疲倦，周围的同学，也大多状态精神。 陆行要去车棚推自行车，通常这个时候易沐芝在家的话易沐芝回来接她，易沐芝不在顾铭城来接，两个人都不在就是司机来接。 清若懒习惯了，加上陆行一直中毒没好，教学楼到车棚的距离比到学校门口近了一半，她每天都跟着陆行走到车棚，而后霸占陆行的自行车，她骑车，陆行走路这么到学校门口。 清若突然转头问陆行，“陆行，你想学什么专业，去哪个大学。” 陆行看她突然透亮的眼眸，挑了挑眉，“软件或是金融，帝都大学。” 清若和他并排往车棚走，不自觉脚步就迈得快了一些，“你说，我学个什么专业？” 陆行差点没笑出声，侧头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清若还在念念有词，“英语简单，不费事，好混一点。小语种什么的就算了。经济要学数学很烦，文史类的要背书。编剧编导什么的没脑洞……” 清若巴着手指头数了半响，转头一个不高兴就掐陆行，“你说，我学什么？！” 陆行见她这会挺认真的，想了想，“设计类，服装设计，婚纱。” 清若顿了一下，她上辈子没少在打扮衣服上下功夫，即便现在，未来很多成名之秀那些美到世人屏息的衣服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也买过不少大家之作。 她是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 但是有个问题，第一，那些是别人的，第二，她不会画画，她可能能表述，但是让她画那不是要她老命。 何况抛开其他人已经创作过的，她觉得自己独立也搞不出来。 清若摇摇头，否决这个提议。 陆行弯了弯眼眸，声音柔和，“同传翻译。” 到了车棚，陆行把自行车推出来，等在她旁边。 清若摆摆手，“你骑，带我。” 陆行轻笑，弯腰靠近她。 清若警惕的看着他，“你今天又没吃药就出门。” 陆行的唇和她的额头持平，吹了口气，热热的气在她脑门上痒痒的，而后陆行直起身，“帮你吹吹脑子里的水，省得不好思考。” 清若皱着脸就掐他的腰。 陆行大长腿一跨上了自行车，单脚撑着，“上来。” 清若疑惑的松开两个手指，又掐了一下，“不疼啊？” 而后扶着他的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陆行啧了一声，“你撩开衣服看看，肯定是青的。” 清若理直气壮，“让你说我脑子有水。” 陆行一边骑车一边摇摇头，声音散在风里，“哪舍得说你？” 清若没工夫和他你来我往的，又掐了他一下，“让你说专业，别扯些有的没的。” 陆行嗯了一声，“我回家把适合你的专业列下来，明天拿给你选。” 清若撇撇嘴，“你这话说的，给我选，我选了就能去是吧，学校是我家开的啊？” 陆行没忍住笑，“你先选吧，总要选了才有个方向吧。” 到了学校门口，陆行直接把她送到车旁边，车窗降下来，顾铭城开车，易沐芝在后座。 清若咦了一声，“怎么你两一起来的。” 一边说一边就往下跳。 单车座椅不高，而且她腿挺长。 陆行下意识的皱着眉伸手来握她的手腕。 见她安安稳稳站在地上看着父母说话，依旧蹙着眉。 而后撑着单车稍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叫人，“叔叔，阿姨。” 顾铭城和易沐芝和他打了招呼，清若拉开后座上了车，朝他挥挥手，“我走了啊。” 陆行眉眼间露出笑意，点点头。“睡早一点。” 清若不耐烦升窗子，“知道知道。” 清若没个正形半斜着身子，闻了闻车里有酒味，顾铭城开车，那应该是易沐芝喝酒了。 “妈，你喝酒了啊？” 易沐芝笑得高兴得不行，“今晚和她们吃饭，就我家宝贝闺女联合高中一班呢，啊呀呀。” 清若一听易沐芝半醉就往车门边挪了挪，开口不客气的戳穿她的美梦，“那是陆行压题让我背的。” 易沐芝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开始高兴得不行，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清若懒得搭理她，继续问顾铭城，“爸，你说我大学学个什么专业啊？” 顾铭城惊讶了一下，而后认真想了想，“物流运输类……” 清若抬手打断他，“停，我不问你了。” 这辈子许明玉的事及时止损的后果就是，顾铭城和易沐芝显然没有上辈子好说话了。 上辈子清若只说过一次对自己家里做的生意不感兴趣，那之后顾铭城和易沐芝都没有再和她提过这个问题。 而这辈子，顾铭城和易沐芝对她的教育态度强硬了很多。 陆行第二天还真的给她列了单子。 写在笔记本上，一到教室就递给清若，清若接过来一看，嗯，手写的，什么优劣都写得很清楚，而且最后一项居然是她的喜好星值。 陆行用黑色碳素笔画的小星星，水平又不好，一页纸最后都是歪歪扭扭的黑色小星星，丑的哟。 清若嫌弃的瞟了他一眼，“陆同学，你可用文字表示，你看看你画这星星，跟猩猩似的。” 陆行正在整理全班的作业，他是学习委员，每天收作业都是他的任务，偏头看着她一笑，“画的比较萌。” “……”原谅我眼瘸看不出萌点。 写了满满三面笔记本纸。 清若粗略翻了一下，“你昨晚几点睡的？” 陆行起身把整理好的各科作业抱到讲台上去放着，回来坐下也没回答她的话。 清若抬脚踢了他一下，“不是让我早点睡。” 陆行眨了眨眼睛，也算是首次晚睡之后早起，这会脑子有点跟不上。 看着她张牙舞爪精气神满满的小模样，勾唇笑了笑，直接凑过去亲了她脸颊一下，“别闹，我有点困，乖一点。” 清若瞪大眼睛捂着脸看着他。 后桌的两个男生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陆行的后背。 这是教室！教室！教室啊！！！ 陆行亲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眉目含春，“跟个小螃蟹似的。” 清若，“……”这人莫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高三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候，各大高校高考前的自主招生考试基本已经结束出结果。 方璐如愿以偿，顺利通过K大建筑系的自主招生考试，但这只是第一步，之后还要高考结束后高考成绩达到学校要求录取线。 不过K大建筑系最难的就是自主招生考试，过了自主招生，方璐就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 高三开始他们放月假，每个星期只有星期天下午休息一下午，而每个月休息一个周末，周六早上上完课休息到周日晚自习。 方璐挑了一个周末，周六早上下课之后请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吃饭算是庆祝，下午也可以一起找个地方玩一玩。 方璐星期四晚饭后自己跑到一班找清若，而后跟她约这个周末一起吃饭。 进入高三，家里的所有事几乎都把她排开了，让她专心读书，清若没什么事，点点头答应，心里打算着给方璐买个什么建筑模型当是祝贺。 方璐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我还叫了苏星越，他考过了恒大的自主招生。你也叫陆行吧。” 清若回头往教室看了一眼，点点头，“好。” 方璐傻乐傻乐的又去通知其他朋友去了。 清若回到教室，陆行刚擦完汗把纸扔掉，套上羽绒服。 “方璐约你周六吃午饭。” 陆行仰着下巴拉拉链，视线看着她，“你傻了啊？” 清若抬手就拍他的脑袋，“你才傻呢。” 陆行让她拍了一下才伸手拉住她的手，他刚打篮球上来，手心热乎乎的，天气冷，清若没去篮球场等他，自己上来教室了。 陆行一握就皱眉，“怎么这么凉。” 拉着她坐下，把她两只手捧在自己热乎乎的大掌里，仔细看了看她的衣服厚度估算保暖度，“冷吗？” 清若摇头，“不冷，是你手太热了。” 清若不冷，这还是在教室里，所以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陆行坐在外面，起身拿着她的杯子去给她接了杯热水回来递给她，“喝点水。” 清若乖乖接过杯子捧着。 陆行勾了勾唇，“你应该和我说，约我们一起吃饭。你说你傻不傻。” 清若捧着杯子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陆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多喝两口。” 而后转回头开始看书做题。 清若捧着杯子喝水，凑近他看了看他做的题，题目都看不明白，“你怎么不去参加自主招生考试啊，我看他们好多人都去了。” 陆行正在草稿纸上计算，笔尖点在草稿纸上，一回头差点亲到她。 清若赶紧脑袋往后离他稍微远一点。 陆行看着她喝过水之后莹润润的唇远离，有点遗憾。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有那功夫还不如多陪陪你。” 清若嘶了一声，“陆行，我总觉得你脑子坏掉了。” 陆行转头看着她笑，“好吧，要听实话？” 清若点头，见他神情严肃下来，自己也稍微认真了点。 陆行给她解释，“提前参加自主招生考试，只有二类学校可以直接定名额，一类学校过了自主招生之后还有高考成绩线。” “嗯，如果高考成绩够高，你到时候报名，已经通过自主招生的名额就要刷掉一个。” 清若哦了一声，“那干嘛还弄个自主招生啊。” 陆行笑了笑，“至少也能在高考上平衡20到30分。” 高考中的20到30分，也只有陆行才能用这种很轻松的口吻讲出来。 清若一时间没接话，陆行等了一会，问她，“还有想问的吗？” 清若摇摇头。陆行转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 清若又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又凑过去，“陆行，我们学校不是有保送名额吗？” 陆行停笔，笔尖压在草稿本上，转头，“有。” 清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你要保送不？” 保送和高考，对陆行来说，其实差别还是有的，高考意味着有奖励金。 陆行摇摇头，“保送没有奖励金，高考能拿钱的。” “……”还真是，巨大的差距。 清若又没话了，陆行继续计算。 还没到两分钟，清若把水杯一放，准备看下书，找不到自己的人物传记了，拍拍陆行的手臂，“陆行，我书呢。” 陆行吸了口气，搁下笔给她找到书，翻开放在她面前，“还有事吗？” 清若摇头，陆行嗯了一声，继续计算。 这次更快，还没一分钟，清若又拍他的手臂，“陆行……” 陆行直接停笔，转头，眯着眼，口吻全是笑意，“嗯，怎么了，宝宝你说。” 清若有点怂怂的往后缩了缩，瞟了一眼他的草稿纸。 额……第一次见陆行的草稿纸那么乱的。 于是珉了珉唇，伸手去拉着他的羽绒服袖口晃了晃，“我没事，就是叫你一下。” 陆行低头，吻落在她拉着他袖口的手背上，眉梢眼角都是暖色，“手还是凉的。” 清若收回手，“我没事，我不叫你了，你做题嘛。” 陆行瞟她，“嗯？” 清若点头，“真没事了，你做题。”举起手保证。 陆行笑了笑，而后把草稿纸夹进题本里，换了本经济书出来，“我不做了，回去再做，你可以一直叫我，没事也叫我。” 清若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还真的叫他了，“陆行。” 陆行转头等着她开口。 清若看着他傻乎乎的笑，“没事，就是叫你一下。” 陆行眯眼，捏着书的手指紧紧扣了一下，这是在教室，这是在教室，陆行，冷静，冷静。 偏偏这不省心的这时候还低着脑袋凑到他手臂边，偏着脑袋仰头看着他，眨巴眼睛，“陆行，我发现你好好看。” 陆行觉得自己炸了。 “撕拉……” 清若猛的坐起来，指着他的书，“陆行，你书烂了。” 看了一眼自己还没看完的新书。 陆行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宝宝。” 清若嘘了一声指着门口，“老师进来了。” 陆行恨得想把桌子都给它撕了。 他就说高中时候绝对不能管她，看吧看吧，这会小妖精在旁边作天作地，他心痒得要炸了，偏偏旁边什么同学、老师全是些障碍物。 啧，他当初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陆行转头，阴测测的看着她，话语像是牙缝里磨出来的，“顾清若，你给我等着。” 清若晚上睡觉之前照例接受了一波陆行的电话骚扰，陆行还在做题，清若每晚都是回家，洗漱，倒床上准备睡觉。 陆行总能卡着时间打电话过来。 清若蹭了蹭枕头，“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踢被子，家里还有空调的，你担心些啥啊。” 陆行那边手机放在一边开着扬声器，手里没停再做作业，“担心你像只螃蟹，睡觉也不老实。” “陆行！” “好好好，不说你了，快睡吧，明天天气预报有雨夹雪，多穿点。” 清若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也是。” 陆行就笑，“晚安，小螃蟹同学。” 清若扯了扯嘴角，“晚安，老乌龟同学。” ** 小螃蟹和老乌龟？ 嗯，挺配的。 ——【黑匣子】 第89章 行路难，睡陆更难（完） 高考之前，陆行最后一次给清若讲题。 陆行这次每科压了差不多两张试卷的题量，从一个月之前就陆陆续续再给她讲，重点的知识点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讲，即便最后题目有偏差，但是知识点会她也能做。 陆行笔尖指在草稿纸上，声音温柔，语速很慢。 讲完一个步骤转头问她，“懂了吗？” 清若侧头看着他，眼睛有点楞。 很明显已经走神很久了，陆行也不恼，看了一眼草稿纸上的步骤，记下之前她给回应听懂的那步，等会再从那步开始。 放下笔，目光含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累了？我们休息一会。” 他手指触碰到她脸上，清若突然晃神，视线还是没有焦点的，整张脸呈现一种茫然的状态下意识的伸手来拉他的衣摆，“陆行，我要是没考好怎么办。” 陆行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却没把她的手扯离他的衣摆，刚刚紧紧握着却没让她觉得不舒服。 陆行回答很快，没什么犹豫也没什么声线起伏，“别紧张，好好考，我跟你报一个学校。” 清若张了嘴，“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话来。 陆行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有点好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合。” 还真的合上了，清若闭上嘴定定的看着他。 陆行挑了挑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眼神？” 清若摇摇头，不说话。 陆行握着她的手，话语很诚恳，“即便我一题都没压中，你现在的水平，正常发挥，一本线是没问题的，何况你还有英语可以作为英语专业特招生。” 陆行一笑，拉着她的手到自己唇边低头亲了一下，“小螃蟹同学没发现自己很厉害吗？” 小螃蟹同学低头就咬陆行的手，“放开你的乌龟蹄。” 陆行任由她咬着，她牙齿尖尖的磨着他的肉，陆行甚至在想，咬出血她是不是就得喝他的血了。 不过清若没用太大力，咬了一口磨了磨牙就直起了身，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快讲题。” 陆行把脸凑到她前面，眨巴了两下眼睛，“小螃蟹，我发现一个秘密。” 清若正想推开他的脑袋，下意识的问他，“什么秘密？” 陆行一本正经开口，“我可能有肌肤渴望症，看见你就想亲亲你。” 然后就凑过来亲了清若一下。 清若想都没想就是一巴掌扇在肩膀上，“正经点，讲题，我是要学习的人，你不要影响我。” 陆行珉珉唇，触感还有她柔软温热的脸颊，于是半眯着眼，像是餍足好脾气的狼，点点头，“好，给你讲。” 高考前一天，易沐芝和顾铭城都在家陪她，吃完晚饭也没让她看书，一家人在小区里的公园散了会步，傍晚的天气刚好，不冷不热清风拂面。 回家路上顾铭城手搭在她肩膀上和她说，“别紧张，好好考，不管结果如何，我和你妈妈已经非常为你感到骄傲了。” 清若侧头看他，疑惑的问他，“骄傲什么啊？” 这两个字从父母的口中说出来，清若真的觉得很陌生，上辈子父母对她百依百顺，她虽然过了中二期之后还算比较正常，但是一直到她飞机失事前，顾铭城和易沐芝都非常头疼想让她在自己公司里上班，而她是个没定性的，全世界跑着玩，让她去认认真真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门都没有。 顾铭城和易沐芝都笑起来，顾铭城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一边的易沐芝挽着她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若若，妈妈真的为你自豪。” 清若一直在改变，一直在进步，最明显的就是，至少高中她除了一个晚自习，整个高中生涯再没有逃过课，每天早上那么早起，虽然抱怨，但是也能起来，每晚也都是下晚自习才回家。 她的改变和进步，最高兴的莫过于顾铭城和易沐芝，何况她还有全国英语比赛拿奖，还有成为联合高中一班的一员。 清若说那是陆行给她压题，但是陆行能百分百压中的题，无非数学和理科类，而文史类，还是需要她自己的理解才能做。 而且她会开始考虑以后了，大学要学什么专业，她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私心里，顾铭城可能不太愿意他女儿高中阶段就经常和陆行在一起，虽然是补课，但是陆行到底还在少年，再收敛克制，看向清若的眼神和看其他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顾铭城原本是想隔开他们两的。 但是易沐芝说得对，陆行太自律了，以他的克制和性格，能如此百般耐心所有读书以外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很显然，陆行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最明显的，清若在越变越好，易沐芝说，即便是谈恋爱，她也认了，他们都已经十六七岁了，早已经有了分辨是非好坏的年纪，他们那个年代，十六七岁都可以结婚了。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都知道现在的底线，而且是为了对方越变越好，那有什么不可以。 易沐芝目光温柔的拨开她被撩起的头发，“考完试想去哪玩？” 清若摇摇头，“没想过，考试完再说吧。” 话题就此揭过。 清若晚上上床的时间早，她其实压力不大，只是觉得，如果她没考好，没到帝都大学的录取线，陆行真和她报了一个学校，那挺对不起陆行的。 潜意识里，清若从来没想过陆行只是随便跟她说说，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目标。 他说得再轻松随意，但是他说的话，清若都很相信。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清若突然惊醒了，猛的坐起身缓了两口气之后打开了床头的灯。 而后掀开被子，鞋也没穿哒哒哒跑到书桌边，把陆行之前给她讲的题翻出来，坐着开始看题。 看着题又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今晚少了点什么。 皱着眉想了想，哦，对了，手机。 清若站起身到处找手机，房间里没找到，应该是在客厅里没拿上来。 清若又哒哒哒跑下楼去开了灯找手机。 她刚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楼上易沐芝他们房间门开口，顾铭城走到走廊边问她，“若若怎么还不睡？” 清若仰头看着他一笑，“起来上个厕所，顺便下来喝口水，这就睡了。” 顾铭城点点头，“快去睡吧，明早爸会叫你起床。” 清若嗯了一声。 顾铭城转身回房间，房间门没关，清若还听到易沐芝的声音，“闺女起来啦？怎么了？” 顾铭城一边回答一边进房间关门，清若只听见个没事。 清若撇了撇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白嫩嫩踩在地板上的脚趾，她爹果然是个大老粗，要是陆行，肯定第一眼就看见她没穿鞋。 关了灯往上走，按亮了手机屏幕。 两个陆行的未接电话，短信陆行发了一条，其他的方璐、许明玉还有几个同学的，发来相互加油好好考试。 清若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按照往常的时间，这个点还没下晚自习，但是明天高考，也不知道她们睡没睡。 不过清若想了想，还是一一认真回了短信，相互加油打气。 回到房间把桌子上的题拿到床头柜放着，一边擦脚一边给陆行发短信。 “睡了没？” 陆行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清若接了电话，稍微有点意外，“你还没睡啊？” 陆行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笑意，“你不也还没睡吗？” 清若啧了一声，“我是起来上厕所。” “肚子不舒服？” 清若听着他突然严肃认真的口吻，呀了一声，“没有。” 陆行稍微舒了口气，“那快睡吧。好好休息。” 清若嗯了一声，半响没动静。 两边都很安静，陆行大概开着扬声器，清若听到他那边唰唰唰的落笔声。 放轻了声音问他，“陆行，你还在做题啊？” 陆行嗯了一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平时睡觉的时间，我把这点题做完就睡。” 清若哦了一声，又没下文了。 陆行失笑摇摇头，干脆把笔放下，端端正正坐着，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上面的备注名和一秒一秒再增加的通话时间。 声音里全是他的纵容的温色，“宝宝还不困吗？” 清若看了眼手里的题本，老老实实回答，“我想再看一遍你给我压的题。” 陆行啧了一声，感觉心尖一抽一紧的。 亲不到人，他有点难受的珉了珉唇。 “我想看你。” 清若突然笑，“别说话，我看题，你做题吧。一会我看完叫你。” 陆行嗯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好，那宝宝一会叫我。” 清若打开手机的扬声器放到一边枕头上，自己半坐在床上。 陆行不知道又在做什么题，唰唰唰的声音听着不像再计算像是在写字。 清若突然舒了口气，觉得一直缺的东西总算是补上了。 清若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题，看完之后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打了个呵欠，“陆行。” “嗯~” “睡觉啦~我困了。” 陆行笑，立马停了笔，笔套盖上，“好。睡觉了。” 清若把题本放在床头柜，关了灯，整个人捏着手机缩进被子里，蹭了蹭枕头，“晚安，老乌龟，明天见。” “晚安小螃蟹。” 陆行差不多压中了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知识点，其他的清若觉得自己也会做，只是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 所以考完之后她虽然自己感觉还行，但是谁问她她都不回答，因为心里没底。 最后一科考结束，清若的考场教室刚好在陆行的楼上，清若从楼梯下来，陆行等在楼梯边。 陆行又长高了点，这么站在一堆人里露出半个脑袋还多，清若一眼就看见他。 陆行看着她笑，清若也对着她勾了勾唇，而后走下来把手里的书包递给他，看着陆行长长舒了口气，“我尽力了，听天由命吧，你可别怪我。” 陆行没绷住笑得眉眼弯弯，一只手提着她的包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知道了，辛苦你了。” 而后牵着她往下走。 除了教学楼，空间开阔了，虽然人还是很多，但没那么吵了。 陆行侧头和她说，“我明天带你去玩，晚上回家收拾行李。” 清若哦了一声，“去哪啊？” 陆行口吻淡淡，“先去英国，从英国在欧洲玩一圈，然后回来。” 清若眨眨眼，再眨眨眼。 陆行凑过来就亲她一下，无视周围看着他两个各种惊讶佩服的学生，带着她往外走，“大概半个月。” 清若偏了偏头，把各种疑惑都先压下去，“嗯，好，那我回去先订机票。” 陆行摇头，“不用，机票，酒店，玩的地方我都订好了，明早十点的飞机，我七点来你家接你，我们吃完早餐就去机场。” 不不不、不是……清若诧异的看着他，“你订好了？不是要身份证号吗？” 陆行笑，“小傻子，高考报名时候你填过啊。” 清若，“……”不对啊，大哥，你这种何止是先斩后奏啊，清若再挣扎一下，“就我们两啊？你和叔叔阿姨说了没？” 陆行点头，“说了。” 清若，“……”那我没和我爸我妈说啊，刚高考完就要出去半个月，还是和一个男同学，清若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陆行，总有刁民想害朕啊，她爸她妈会砍死她的吧。 陆行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个人随着人流站在等学校大门开放。 陆行面向她站着，“我和你爸爸妈妈说过了，怕你考试分心，没告诉你。” 清若，“……”我可能不是亲生的，可能检测是假的，建议他们再去找找。 好吧，清若皱着眉问他，“你哪来的钱？” 陆行摸摸她的头，“想带你出去玩，尝试做了个简易软件，卖了点钱，之前各种奖金存了点。” 清若目光惊悚，“……”服气服气，水土不服就服你。 陆行眸光带笑，“跟着我吧，想要的都赚钱给你买，想去哪都赚钱带你去。” 清若斜眼睨他，“我自己会买，自己会去。” 陆行大脑袋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肩头，“那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永远给你赚钱的免费苦力。” 清若推开他的脑袋，“陆行，你这人太俗气了，就钱钱钱的，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就不能文艺浪漫点。” 陆行虚心接受建议，“宝宝说的对。” 于是开口和她说，“这世上所有人，我只心甘情愿赚钱给你花。” “……”这大哥没救了，但是……我喜欢啊。 顾铭城和易沐芝在外面等着接清若，陆行的爸妈也来了，两家人在学校打了招呼之后分开。 清若上了车，扯了个抱枕抱着，“爸、妈，我明天给陆行出去玩。” 易沐芝点点头，“嗯，东西都给你整理了，你回去看看什么要添和哪些是不带的，你们两出门东西多不方便，衣服少带一点，穿脏了洗洗换换，也不冷。” 清若冷漠脸看着自己的父母，果然是知道的，而且衣服迫不及待把她打包送出去的架势，于是哦了一声。 易沐芝又拉着她的胳膊开始念叨，“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英语虽然还可以，但是英国那边有他们的口音，遇到问题立马报警，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清若抽了抽嘴角，“我五岁啊，给我个棒棒糖就跟着走了。” 易沐芝叹了口气看着她，话虽然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觉得清若5岁。 不过易沐芝想了想又道，“还好小陆在，你要听他的话，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别闹脾气，跟紧小陆，别走丢了。” 清若别开头看向窗外，决定哪天拿陆行的头发去和顾铭城的检查检查，这绝对是又认错了。 晚上清若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箱，易沐芝敲敲门进来。 清若蹲在地上仰头看她，“妈。” 易沐芝应了一声，也过来蹲在她行李箱旁边，面对面看着她。 清若低着头，把拉链拉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她妈放大版的脸，抽着嘴角往后退，“干嘛啊你。” 易沐芝砸砸嘴，“那，若若，妈问你个问题，你和妈说实话啊。” 清若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站起身到桌子边拿东西继续回来装箱子。 易沐芝蹲着，两只手交叠握着，咳了一声，“就是，你，你和小陆有没有那个。” “哪个啊？” 易沐芝啧了一声，声音有点凶了，“就是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清若正在思考防晒霜要带几瓶，脑子根本顾不上来，易沐芝说得不清不楚的，“啥啊？” 易沐芝一巴掌拍在她手上，更凶了，“有没有睡？” 清若抬头目光愣愣的看着她，“妈，你没吃药啊？” 易沐芝想都不想又伸手来拍她，清若赶紧往后仰躲过。 易沐芝继续问，“那就是没有了？” 清若站起身，口吻也有点凶，“肯定没有啊，你一天脑子里装的是啥啊？” 易沐芝咳了一声，心里对陆行好感度上升，对自己不成器的女儿……想打一顿。“你妈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再说，你们这会出去，就你们两，十天半个月的，又是这个年纪……咳，比较躁动。” 清若抱着手臂看着易沐芝翻白眼，“你才躁动。” 不过，清若转念一想，对啊，现在高中毕业了，并且，她和陆行要单独出去了。 啧啧啧，等等，等等…… 清若低头，挡住了脸上越来越猥琐的笑容。 易沐芝苦口婆心，“若若啊，妈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你说你们这个年纪，但是吧，还要念大学才是正经事重要事是不。” 清若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而后咳了一声，仰起头不客气的推着易沐芝往房间外，“我知道了，不会不会，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收东西要睡了，你也快去睡了，别在这啰嗦。” 清若把易沐芝推出房间，而后门一关，直接反锁。 易沐芝还在那敲门，“若若……” 清若压根没听，站在原地，握着拳头思考。 嗯，她和陆行两个人，，嘿嘿嘿…… 清若越来越兴奋，感觉整个人都焕发新生。 读书真的害人啊，她都读书读傻了，陆行天天在她眼前晃，怎么没想起来把他睡了这茬，嗯，太浪费太浪费了。 还好，高考毕业，她终于又不傻了，太感谢她妈了，亲生的，妥妥的。 清若太过兴奋，神经一直亢奋状态，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早上易沐芝来敲门说陆行已经来了时候，清若正在做梦。 梦里被敲门声吵醒，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知道了。” 易沐芝让陆行先吃早餐，清若的先温热着。 清若用冷水洗了脸，总算是缓了缓脑子。 换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背包拉开了房间门，“陆行。” 陆行从餐桌站起身，“诶，在呢。” 清若正在看着镜子拉自己的背包，想都没想就喊他，“上来帮我提箱子。” “好。” 顾铭城神色诡异坐在一边，和厨房门口站着易沐芝对视一眼，两个人心思都颇为复杂。 陆行哒哒哒上了楼，走过去帮她压下运动衣的帽子，低头亲了她一下，“没睡好？” 清若疑惑的看了一眼镜子，看不出来啊，她还擦了防晒霜。 陆行笑，又亲了她一下，“下去吃东西，飞机上睡。” 陆行亲完她直起身去提她的行李箱，清若站在后面，看着他健硕的背影，啧了一声。 陆行转过头，就见她目光幽深盯着自己的腰、或是……屁股的高度。 要冒绿光了。 陆行身子一绷，而后很自然的去牵她的手，“走吧。” 清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意识的任由他牵着下楼。 餐桌边坐着的两口子看着他们下来，目光更诡异了。 去机场时候顾铭城和易沐芝从他们，陆行和顾铭城两个人站在后备箱放行李箱。 顾铭城忍了又忍，没忍住，拍陆行的肩膀，故意用了点力。 陆行正在提行李箱放进去，被顾铭城一拍，肩膀歪了一下，手上用了力托住，稳稳的放进去。 顾铭城沉着声音，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抗拒，“陆行，清若还小，还只是个小孩子，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陆行心里绕了绕这话，咦，他没记错的话，他只比小螃蟹大着一两个月吧。 不过，护崽的老父亲，能容忍他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和易阿姨两个人都是真的爱他的小螃蟹。 陆行收敛了笑意，表情很认真，眼眸干净又清澈，和顾铭城对视，站得笔直，点头，“叔叔，我知道，我有分寸，会照顾好她的。” 陆行比顾铭城还高了，顾铭城还想说点什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清若原本挺兴奋的，上了飞机没什么事做没多大一会就开始困。 陆行正在看书，侧头肩膀往她这边挪了挪，“睡吧。” 清若嗯了一声，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而后靠着陆行的肩膀开始睡觉。 陆行被她靠着的那只手臂就没动了，一直抬着书，用另一只手翻书。 等着空姐路过，才轻声要了薄被，而后单手给她搭在肚子上。 他肩膀硬邦邦的，清若靠着睡着了下意识的找软的地方，脑袋就不断往下滑。 半梦半醒的，后来挪着挪着自己靠着陆行肚子上开始睡。 陆行看了一眼她的腿，待会睡起来肯定是麻的。 陆行把行程都安排好了，他们到达时候酒店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接他们。 清若睡了一路，陆行之后也睡了一觉，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准备把行李放下就出来吃东西。 路上清若一直在想，陆行订的两个房间还是一个房间。 然后她发现，陆行订的是小套间，里面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 清若上辈子在英国待了快二十年，这会来到英国，亲切感和熟悉感满满的。 一直精神亢奋。 她之后和陆行基本是她不说，陆行不问，所以到了房间放下东西清若就开始兴致高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带你去玩。” 陆行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点点头，“好啊。先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就出去。” 之前都是陆行牵着她往前走，难得变成了清若牵着他往前走，清若一路说不完的话，一直在巴拉巴拉。 陆行眉目含笑，安安静静的听着。 两个人一直在外头又吃又逛到处晃到了晚上才回酒店。 清若买了一大堆小东西，一进到房间就扔在小桌子上，整个人半趴在沙发上，“好累啊~” 陆行把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下，走过来蹲着给她捏小腿。 清若缩了缩，没太大动作，“干嘛啊？” 陆行低着头认真给她捏，“一会泡泡脚，明天不会脚疼。” 清若哦一声，懒懒的趴着，见他蹲着低着头黑黝黝的脑袋，抬起脚，“你坐着啊。” 陆行从善如流坐在她旁边，把她小腿搁在自己腿上继续捏。 清若躺着躺着都快睡着了，陆行弯腰过来亲了她一下，“起来洗洗睡觉。” 清若嗯了一声，但是不想动，懒得动。 陆行挑挑眉，清若又嗯了一声，还是不动。 陆行失笑，“那我先去洗。” 清若点头，“去。” 能省一个字是一个字。 陆行站起身，去他睡的房间里拿了衣服出来，清若趴在小沙发上，眼睛瞬间亮了亮，“你要洗澡啊。” 陆行嗯了一声，而后直接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清若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听着里面水声，蹭的坐起来哒哒哒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行李箱打开开始翻睡衣。 咳，她可是故意藏了一条真丝睡裙带着来的。 又开始找各种身体乳，绑头发的。 她这边还在左翻右翻，那边陆行已经洗完澡出来了，穿着宽大的运动裤，上面是是件宽松的短袖，拿着毛巾在擦头发上的水。 见她人不在沙发上，房间门开着，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清若回头，“你洗完了？” 陆行嗯了一声，也没看她翻得地上到处都是的东西，直接走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快去洗，洗完睡觉。” 带着水露感还有清淡的香味。 清若嗯了一声，陆行又毛巾按在头上擦着头发走了。 清若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奔进浴室，关了门开始洗澡。 陆行是十分钟以内能洗完的，但是清若慢啊，她觉得自己挺快的，但是穿好睡裙从浴室出来一看墙上的钟都四十分钟过去了。 原本桌子上乱七八糟堆着的袋子已经被陆行收得整整齐齐摆在柜子上。 陆行的房间门关着。 清若挑挑眉，先抱着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回自己房间扔在脏衣篓里。 而后又照着镜子拨了拨头发，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打个粉什么的。 想想作罢，而后去敲陆行的房间门。 “没锁。” 清若扭开门，就看见陆行坐在书桌前，嗯……在做题。 清若顿时话就干了，“额，你还不睡啊。” 陆行放下笔转头看她，“做完这题就睡了。” 清若吸了吸气走进去，靠近了她身上的香味就四散明显了。 陆行嗅了嗅，而后站起身拿了一边挂着的干发帽过来，绕到她身后，包住了她的头发。 稍微低头从她耳朵旁问她，“吹头发吗？” 清若犹豫了一秒，“吹。”湿哒哒的头发确实不好受。 陆行失笑，“坐着，我去拿吹风机。” 陆行一走，清若瞄了瞄，而后心安理得，踢了拖鞋盘腿坐在他床上。 陆行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很自然的在她后面跪在床上，“不舒服的话告诉我。” 清若嗯了一声。 陆行技术欠佳，但是胜在动作温柔，清若好舒服，超级想靠着他，没骨头似的往后倒。 陆行以为她困了，手臂撑着她腰中间，关了吹风机，“宝宝困了？” 摸了摸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可以睡了。” 清若小声的哼哼，继续往后倒，“你手臂好硬，别拦着我啊，我靠一下。” 陆行收了手臂，把人抱了个满怀，被敷了一脸还带着余温散着淡香的头发。 陆行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拨开脸上的头发，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那睡觉了？” 清若脑袋里好像有一个灯泡，蹭的一下被陆行这句话拉亮了，而后脑子里转了转，直接偏着身子倒在他床上，闭着眼睛没骨头似的蹭了蹭他的床，“我好困，我不想动了，超级累，要在这睡。” 陆行跪在床上，弯腰摸了摸她的脸，有点心疼，“那快睡吧，明早睡个自然醒。” 清若闭着眼没敢睁眼，就嗯了一声。 等着人躺在旁边。 结果感觉陆行站起来下了地上，穿了鞋，清若正在想怎么回事，就感觉人绕过来了。 陆行把她抱起来，被子掀开，又把人放进去，给她拉好枕头被子，低头亲亲她的额头，“乖宝睡吧。” 清若感觉床头灯被关了，陆行把吹风机拿走了。 感觉脚步声在远，清若压着嗓音问，“你去哪？” 陆行已经站在门口准备关灯，一只手拉着门，“我过去你房间睡。” 清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若睁眼，没坐起来，软着声音喊了一句，“陆行。” 陆行站在门口，耐心等着她说话。 清若说，“我有点害怕，第一次出远门，周围好陌生。” 陆行皱眉，大步大步走到床边，蹲下，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而紧张，“不习惯？那我们明天换个地方，还是不适应我们就回去了。” 清若，“……” 清若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咽了咽口水，而后破罐子破摔，往里面一挪，掀开被子，“你和我一起睡吧，有安全感。” 陆行紧紧盯着她，清若也有点紧张紧紧盯着陆行。 陆行突然失笑，起身弯腰亲她的额头，亲得很重，清若额头都有感觉，想着他嘴会不会撞疼了啊。 清若觉得，有戏。 结果陆行还是转身走。 清若急了，直接坐起身尖着声音喊他，“陆行！” 她有些气恼，脸上冒起了红晕，完全是气的。 陆行惊讶的回身，挑着眉，“怎么了？” 清若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气得想打人。 陆行等了会没听她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而后，在清若思考要不要起来暴打他一顿的时候，陆行关了房间门，上了锁，而后转回身手搭在灯上，“那我关灯了啊。” 清若，“……”你TM要去关灯你倒是讲啊，你要气死爸爸是不是？ 清若觉得自己肯定气得脸白一阵红一阵的，拉着被子捂着脑袋砸在床上，不说话了。 陆行挑了挑眉，大概猜到小螃蟹同学是误会了什么。 没忍住，笑出了声，伴随着关灯的声音，还有清若气恼的警告声，“陆行！” 陆行掀开被子躺在她旁边，清若还用手拉着被子捂着头。 陆行把人抱到怀里，拉下她盖着头的被子，亲她的额头，温柔却虔诚，从额头到眉梢，到她眨巴眨巴的眼睛，鼻梁，鼻尖，最后是她的唇。 陆行含着轻轻舔了舔，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放开之后声音沙沙的在黑暗里撩人耳廓，“晚安乖宝。” 清若被他一点点亲下来整个人都要冒出乖巧的小气泡了，搂着他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陆行~” 喊了他一声之后，又隔着衣服亲他的胸膛，再喊，“陆行~” 陆行搂紧怀里的金疙瘩叹了口气，“在呢，一直在呢。” 清若仰头，亲他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了舔，还自己回味了一下，而后才贴上了他的唇。 陆行低头，黑夜里他透亮的眼眸像是会反光。 收紧手臂，任由她含着自己的唇亲，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抚她。 清若放开他喘了口粗气，“陆行~你……我感觉到了。” 两个人这么紧挨着贴着，小陆行越来越热越来越硬，抵着她硌得慌。 陆行轻声笑，嗓音已经哑了，压着翻涌的□□，声线尽量控制平稳，“宝宝，我还有点舍不得，睡吧，以后给你补。” 清若搂在他腰侧的手收紧，捏紧了他的衣服，视线紧盯着他说完话就珉紧的唇，“陆行，你爱我吗？” “爱，很爱你。” “陆行，你觉得爱是克制还是放肆。” “爱你，是克制。” 清若闭眼，抱紧他，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话语像是说给他的心听，“晚安，陆行。” 陆行，我爱你，是放肆。 清若已经很久没想起上辈子的陆行了。 没有刻意，也没有故意，就是已经很久没想起了，即便想到上辈子的事，记忆也不容易再往陆行那延伸了。 清若说不清楚，到底现在的陆行和未来的陆行是不是一个人，现在的陆行会不会成为未来的陆行。 但是她很清楚，她或许喜欢未来的陆行，或许对于他的拒绝不甘心，所以越挫越勇，不到手不罢休。 可是她爱现在的陆行，少年的隐忍与放纵的感情，刚刚好，是最适合她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爱他，所以觉得他什么模样都会最适合的。 陆昏君这个外号，最开始是陆行的大学同学叫的。 陆行太有名了，帝都大学当年录取线第一名，开学第一次全体新生大会的新生代表发言人，入学一个月已经加入帝都大学最富盛名的软件教授团队，能不有名吗。 最开始陆行的外号都是学神、大神之类的。 关系好一点的舍友、一个团队的基友可能会开玩笑的叫他陆妻奴，但大多还是叫陆神。 有次陆行他们的小组参加比赛，不是全国比赛，全世界性的比赛，比赛地点定在帝都。 他们厮杀了三个月，终于以积分第一的成绩进入总决赛，总决赛就五个队伍，除开他们小组，其他四个都是国际上已经比较有名的团队。就这样还让他们积分领先处于第一位，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当时在他们圈子里有多震撼。 而后决赛前一天，清若约陆行第二天看电影，有部她期待了好久的电影第二天上映，清若兴致勃勃的约陆行第二天一起看电影。 她喜欢晚饭后看电影，第二天又刚好周六，于是直接和陆行约一整天时间，她都安排好干嘛干嘛了。 因为陆行平时比赛太多了，一开始清若还挺在意挺认真的，后来发现在意不过来，就放弃了。 所以她只知道陆行在参加一个比赛，完全不知道第二天就是决赛，只是模糊有个印象一个星期前陆行说下周末带她去看他比赛。 但是清若这记性，她自己都放弃了。 陆行一听小螃蟹那么期待，而且她明显想粘着他了，也没和她提第二天要决赛的事，当即就答应了，并且说半个小时后在宿舍楼下等她，给她点时间收拾打扮一下，带她出去吃好吃的。 半个小时，清若换衣服打扮，陆行给小组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他明天有事，不去了。 大家的表情都是懵的。 啥？这么重要的决赛，你说你有事不去了。 其实决赛的东西是他们一早准备好的，但是明天的决赛，其实更多的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会关注，这个机会太太太重要了。 众人听着陆行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口吻，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急事，犹豫该不该问，怎么问，最后憋不住，就问了陆行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陆行声音里全是笑意，感觉话语都柔和了不止一个度，“嗯，小若明天想看电影，陪她去看电影。” “……” 等、等等……我，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 嗯，我可能耳朵也出问题了。一起去看医生吧。 陆行急着去宿舍楼下接她，也没功夫跟他们扯，就这么决定通知之后挂了电话。 留下几个糙汉子在微信群里发了好几页的省略号。 最后有人感叹了一句，“美色误君，古人诚不欺我。”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陆行好是没有生在古代，不然就他那脑子，让他成个反贼把皇帝撸了，自己当皇帝了，那顾清若说句要星星，陆行不得残害百姓给她搭通天梯才怪了。” “不不不，说不定陆行能提前带动古代人民发明卫星，造飞船探索宇宙，毕竟顾娘娘要嘛。” 大家在群里说了半天，也没见陆行回一个字。 很显然，接顾娘娘去了，陆皇帝和顾娘娘在一起的时候，能看手机？开什么玩笑。 最后大家痛心疾首的感慨，“昏君啊！” 陆昏君这个外号，由此而来，并且在往后无数次陆行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选择中，这个外号越传越开越传越广。 最后，全公司上下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她们顶头老板有个响当当的外号：‘陆昏君’，至于为什么，看看陆行所掌控的庞大商业帝国，再看看公司名称：‘GL’。还有陆皇帝对顾娘娘那劲头，二十年哄得跟才谈恋爱两天似的，完全不带腻的。 清若虽然一直听别人叫陆行陆昏君，但是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来的有这么个外号，问陆行他也不知道。 直到很多年后，帝都大学校庆，当年陆行他们小组的成员基本上也都来了，校庆典礼之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陆行和清若虽然坐在两张椅子上，但陆行一直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腿上。 时间有点晚了，清若穿着裙子，虽然有空调，但是礼堂又大又空，大门那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的。 陆行侧头轻声问她，“冷吗？” 清若摇摇头，“不冷。” 刚刚十月中旬，不算太冷，但是夜晚很凉。 陆行皱了皱眉，脱了自己的外套站起身给她披着，又过去接了杯热水来给她，“乖，喝点水。” 坐下之后商量的口吻问她，“再过一会我们就先回去了？” 清若捧着杯子，嗯了一声。 陆行就带出笑意，眉目温情又柔软，轻轻拨开她耳朵边的头发。 清若喝了两口水，不喝了，杯子递给陆行，陆行接过站起身去送杯子放着。 周围一群人不管是带着老婆来的还是带着老公来的，单身来的都表示，真的辣眼睛。 腻歪了十几年了，你两不腻周围群众都看腻了。 又有人看着陆行的背影念叨个陆昏君。 清若来了兴致，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他啊。” 陆行小组的被这个一问又是感慨又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大说过去的。 清若终于知道了这个外号诞生的过程，但是和她说的人都用一种‘你看你看，都是因为你’的眼神看着她。 清若抽了抽嘴角，陆行又没和她说要决赛，她哪里知道啊。 晚上两人回家路上，清若突然想起来，于是和陆行说了他外号的诞生过程。 他们两自己开车来的，陆行开车，清若坐在副驾驶，侧着身子和他说。 陆行听完也带出一点笑意，“好像是在群里晃了一眼，不过他们当时发了好多消息，我就给屏蔽了。” 清若有点娇气埋怨的问他，“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啊。” 陆行想都没想，“比赛多的是，你的每一次都比比赛重要。”就像清若问他要喝果汁还是咖啡时候陆行很自然的回答要果汁一样。 清若愣了愣，看他认真开车的模样勾了勾唇。 “陆行，突如其来的问题。” 陆行嗯了一声。 清若突然问他，“我们在一起多少秒了，三秒之后内回答，回答不出来就是不爱我。” 陆行，“……” 清若哼了一声，“你果然不爱我了。” 陆行斜眼睨了她一眼，“媳妇儿，快到家了，你确定，要感受一波我有多爱你。” 清若想起那些哭得差点叫爸爸的夜晚，怂了。 缩着身子，怂包的开口，“不用感受了，我知道，我知道。” 陆行笑得不怀好意，“但是你会这么说，就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一会让你认真感受一下。” “……” 清若泪眼婆娑的时候，咬着他的肩膀含含糊糊的开口，“陆行，你说的，爱我是克制。” 陆行顿了一下，眼眸里全是炸开的□□和情深似海混在一起，好像一眼便能直直看进人的心底。 “宝宝，我一直在克制呢。” “……”QAQ，你骗人。 ** 这世间， 青山灼灼星光杳杳， 秋雨淅淅晚风慢慢， 也抵不过你眉眼间的星辰。 晚安， 我的命中劫， 我的心尖宝。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感谢所有喜欢陆行和清若的小天使们。 非常爱你们，么么哒~